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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真的很可笑啊,给了他希望,亦给了他绝望。“父亲,对不起,原谅我的固执吧,等我荣归的时候,儿,再向你赔罪吧。”嚅动双唇,他喃喃自语,他想哭,可是,他不能哭,好男儿,是不能流泪的,宁愿流血,也不能流泪,决不能! 秋风渐冷,心更冷。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纸。摊开,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平魔窟者,立封捕王”右下角刻着刑部的章。梦想,訾晨为其放弃了太多,这是他活着的信仰,而梦想,只是那一张薄薄的纸。在别人看来,一文不值的东西罢了。秋,已经快结束了,冬,将至了! 十二月初一。夜,很冷,月辉似乎更清冷。夜已经很深。冒着热气的小面摊,一个身子健硕的中年人坐在锅边,望着冒着腾腾热气的锅。除了一身白衣的訾晨还在桌前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别的桌子,已经没有人了。訾晨望了坐在锅边的人一会,忽然道:“大叔可否与在下同饮几杯,祛祛寒,如何?”汉子抬眼,盯着眼前这位一身白衣少年,不染纤尘的目光,不染纤尘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出,他看不出这个少年是什么来头。汉子一言不发,坐到了訾晨面前,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訾晨端起酒杯,望着那轮明月,“朝廷的封赏,我该如何拿?”汉子猛然间抬头,盯着訾晨望着明月的眼,还是一无所知,似乎从这个少年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东西。訾晨微微一笑,喝下杯中的酒,道“其实,大叔,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问问我该如何做,才能得到朝廷的封赏。”“一个人吗。”汉子问。“嗯。”“一个人难啊!”“无妨,大叔请讲。” 泰山顶。 泰山王的石宅。 “最近刑部已发布告,‘平魔窟,封捕王’,知道吗?”一个紫衣的少年面向门外的月,说道。 一个魁梧的男人,似乎三十左右的年纪。坐在塌上。“知道,不过有谁敢来呢?中原武林,已有衰颓之势了,或许,哪天,北方那些旁门左道来犯,放眼中原,也只有我魔窟可一挡了吧。叶飞,你说呢?” 紫衣的叶飞轻轻的点了点头,“如今的武林,已经找不出能与我魔窟一战的人了。也许,真如你所说,一旦那些旁门左道来犯,也只有我魔窟可挡了。其实,朝廷也该懂的,有我魔窟在,中原武林才能的以保全,才不会乱了秩序,但,又为何要现在招人来平我魔窟呢。他们不知道,一旦我魔窟被平,中原武林,那些乌合之众,他们能管的住吗?” “朝廷这次这么做,一是想看看这中原武林,除了我魔窟,是否还有人能独挡一面,替他们管住这纷乱的草野。二是我魔窟得势已这么多年了,朝廷不放心啊,若真有这么个能人,能替他们平了我魔窟,那对他们来说,是除去了一个心患。”泰山王嘴角含笑,慢慢说道。 叶飞叹了口气,望了望如此清冷的夜,走出门去。 泰山王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看着挂在强上的剑,虚空一指,一道无形的剑气撞到了墙上的那把乌金鞘的宝剑。“叮”一声清脆的响声。“五年了,五年未曾出鞘了,不知怎么了,最近总觉得你变的没有以前安分了,哈哈,不管怎么样,我们是老朋友了,如果需要,我还要和你像以前那样,一起出生——入死。”月华下,泰山王的眼神忽然变的凌厉无比。 面摊,还在冒着似乎冒不完的热气。訾晨站起身,抱拳,对着那中年汉子一拜,“大叔,在下姓訾。大叔之恩,在下不会忘记的。”拿起桌上的一杯酒,饮尽。转身离去。一袭白衣,渐渐消失在月色中。 汉子微微点点头。开始收拾面摊。临走时,抬头看看天。似乎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今晚的月色真美。 十二月初二。清晨。 泰山顶。 天很阴沉,快下雪了。訾晨一直都是喜欢雪的,虽然寂寞,但是他还是喜欢雪的一尘不染。他又想起了她。“这样的寂寞,会让你很累的。”小清这样说过。“没事,小清,我不寂寞,真的,我走了,你要每天都快快乐乐的。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他轻轻的握住她的肩膀,缓缓的说。“恩,我会的。”她重重的点头。他不忍再看,转身离去。两行泪划过她的脸颊,打湿了衣襟,没有你,我又怎么快乐呢?她多么想伸出手,去拉住他,可是,她又怎么可以这样做,她明白,理想,对于男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她又怎能自私的将他留住呢。 如今,他只能在梦里寻她了,这样的寂寞,原来,真如她所说,让人很累。又是一阵寒风刮过,吹开了他的思绪。远方,走来两个黑衣佩剑的人。 石宅,泰山王望着眼前的少年,看不穿,只有这种感觉,让泰山王感觉很不舒服。訾晨按了按额头,等待着眼前的泰山王的回答。“好吧,那就十日后,泰山顶。”“多谢泰山王。那,在下告辞。” 出了石宅,屋外很冷,比宅子里要冷多了。冷,总会让人格外的伤感,訾晨看着脚下被冻得很硬的土。一步步朝山下走去。山脚,泰山很险,从山脚往上看去,让人赞叹。山脚比想象中要热闹。有些包子摊,让人觉得温暖一些。有些人正在上山,想站在泰山顶看一看,看看这山脚下的景。 忽然,訾晨抬起头,看着正在往山上上的一个紫衣的人,盯着他的背影,许久。‘叶飞?’口中不禁轻轻念出了这个名字。曾是他的同窗。其实,在过去这十八年中,与那些同窗在一起的日子,是快乐的。是单纯而又美好的。一起吟诗作对,一起拜读那些美丽的文。不为功名,为的只是能够让自己的心变的成熟,让那些圣贤的思想将自己充实,那时,他们都是一个个快乐而又无忧的生命。 而命运覆雨翻云的手似乎无所不能,他们最终各奔东西,彼此失去了联系。 而在这里,訾晨与叶飞,曾经的同窗,再次相逢。但,叶飞并没有认出訾晨,他们再次擦肩而过。再一次见面时,或许他们就是必须拼命的对手了。 又是夜,冷冷的夜,小木屋中,訾晨坐在窗前,今夜,无月,只是风很大,但是訾晨还是将窗子开了,风不时从窗外刮进来。訾晨微微皱着眉头。 他在想,十日后,他能否活着从泰山顶下来。如果,他输了,那就只能永远留在泰山了。那么,小清呢,她怎么办。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其实是自私的,为了自己所谓的理想,不顾一切,甚至他自己的性命。而小清,一直在等他,他知道。如果自己死了,那么,她的情,来世再还吧。 十二月十二,清晨,泰山顶。 决战,将要在这里,开始! 第二章 战 第二章 山风凛冽。今天,可以是个了结吧!赢了,就等于成功了一半。但若输了呢? 天很沉,今天会有一场雪吧。死在雪里,应该是很美的吧。訾晨不禁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若败了,就永远埋在这里吧。”訾晨在心里说着。 泰山顶很美,几棵枯树巍峨不动。訾晨靠着树做在凸起的树根上,等待,等待他生命中第一次决战,抑或是最后一次决战。生与死,将会在今天做出了结。訾晨的心很静,山风如刀,他的心很久没这么静了,他喜欢这种感觉,就像那时候,与小清一起,在崖山看日落的时候,日落,很美,他喜欢,她也喜欢。于是,他们一起肩靠着肩。聆听日落的声音。 他伸手,从腰间摸出一个香囊,粉色的香囊,淡淡的莲香从他的指尖飘出。香气钻进他的鼻子,他闭上眼。 “晨,你看,那满池的莲花都开了。” “恩,很美,清儿,为什么喜欢莲花呢?” “因为,我觉得,这莲花的气息,很像你!” “像我?” “恩,温雅,明净。” “晨,这个,送你。” “哦。”闭起眼,訾晨用力吸了口气,睁开眼,说“清儿,就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样。 清儿浅浅一笑。 仿佛清儿就在眼前,訾晨伸出手,触向虚空,无力的垂下手。眼前飘起了一片片雪花。 下雪了,终于下雪了。 “晨,我来了。”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泰山王。 “晨,你看,下雪了。多美,可是,你我却要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你不觉得这很煞风景吗?”泰山王坚定的双手握着那把乌金宝剑。 訾晨站起身,“泰山王,你我今日必须一战,如果……我能死在这里,我能死在这么美丽的地方,对我来说,岂不是很好吗?”微微一笑,訾晨接着说道:“今天,我活着走下去的可能,不大吧?” “晨,你该有信心的,其实,不管我们谁输谁赢,都只是想守住自己心中理想罢了。保卫这中原武林!我想,这是你我共同的追求吧?”泰山王淡淡的说。 雪渐渐的大了,落在他们的发梢,他们的肩头。衣袂飘荡。 “出招吧。” “好,我希望你能活着。” 剑光在刹那间似乎弥漫了整个天际,泰山王拔剑,乌金宝剑。訾晨亦拔剑,缠在腰间的未羊剑! 洛阳,洛水边。 紫衣的叶飞,临河而立。 身后奔来一个黑衣人,到叶飞身后,单膝跪地。 “少主,泰主与訾晨约定在今晨决战于泰山顶。现在已快结束了吧,泰主今晨吩咐我来通知少主你,请你回去,接任他的位置。” “恩,我知道了,你去吧。”待黑衣人走后,叶飞一拳砸向身旁的枯树。“原来,连夜遣我来洛阳,是为了自己去拼命。”叶飞用颤抖的声音说着,提一口气,向着泰山的方向奔去。 小清今天起得很早,一夜没有睡好。晨离开已经有半个月了,没有了晨,她有怎能安睡? 院里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管家开了门,“哦,壁公子啊。快请进。” 一袭墨衣的林壁冲向院内,一眼就看到了小清。 “阿晨呢。”林壁劈头便问。 “阿晨,半月前就走了。”小清望着满院的寂寥,轻轻答。 “走了?怪不得昨夜的宴席,他没参加。走哪去了?”林壁皱起眉头。 “朝廷,发了平魔窟的诏令。晨说,那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好好把握。” “他一个人?” “恩,阿壁,你知道他在哪吗,你知道他这些天怎么样吗?”小清转过脸,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问。 林壁给小清一个苦笑的表情,“这小子,真有种!”他会先去哪呢,林壁用手指敲着自己的太阳**。“泰山,衡山,华山,恒山,嵩山。会先去哪呢?”林壁喃喃自语。晨风刮过,很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林壁双眉舒开。“小清,别担心,我这就去找他。” 雪开始飘了。出了宅子,林壁向泰山奔去。 “阿壁,你知道五魔中谁最强吗?” “谁? “泰山王!如果要平魔窟,必须平泰山。” “为什么呢?” “因为,魔窟是以泰山为中心的,先取其主,对于魔窟来说,是最沉重的打击。而另一方面,想平魔窟,若不能敌泰山王,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若能先平了泰山,那荡平整个魔窟的把握就很大了。” 耳边仿佛又响起訾晨的声音。 “阿晨,你可要活着,我们说过的,每年的十二月我们都要一起,五个人,在夜里,把酒言欢。一直到八十岁的,你可不能失约啊!”喘着气,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雪在风中肆乱。而林壁的眼里似乎射出了一道火焰,这道火焰似乎直指泰山。 泰山顶,雪越下越大。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枯木,枝头已经落了一层雪。 剑光在飞舞,漫天飞舞,如这肆虐的雪花。 訾晨感到了一股强大迫力,在渐渐向他压来。 没有破绽的剑光似乎渐渐有了破绽,泰山王的身影在訾晨眼中渐渐清晰。 该做个了断了! 右手微扬,未羊剑的锋芒刺向虚空,随着剑,还有訾晨的身躯,一起刺向泰山王似乎没有破绽的剑招中。 是否,我们真的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为了我们心中的理想而将别人的生命置之度外? 是否,我们自己的理想就真的比别人的生命要珍贵? 脑子里蓦然间想起了恩师的话。 于是,未羊剑的锋芒偏了半寸! 抬起头,似乎看见了泰山王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訾晨的脑子里就只剩一片空白了,混沌一片。 如这飘着雪的泰山顶。 天地似乎静了一静。 雪还在飘,泰山顶已经是一片白雪皑皑了。 “真美。”訾晨喃喃的说了一句。 訾晨觉得,瞬间,天地仿佛都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了。 只有自己的心跳,似乎还在。 最后, 他连自己心跳也感觉不到了 他想,生命,就此结束了吧?也好,这样也好…… 泰山顶的雪将地上的血迹慢慢掩埋…… 一袭紫衣的叶飞,看到了山顶的雪。 一袭墨衣的林壁,也看到山顶的雪。 还有躺在地上的訾晨,和捂着肩头喘息的泰山王。) 第三章 离 第三章离 叶飞奔向泰山王。 林壁奔向訾晨。 林壁单膝跪下,扶起訾晨的上身。拂落訾晨发上的雪。訾晨的身体似乎在慢慢变冷。胸前的伤口不大,但似乎很深。胸前的白衣染出几点血迹。这几点血迹,犹如在林壁的心里刺了几剑。伸出右手,颤抖的指尖,慢慢的向訾晨的鼻尖探去。 “不用看了,他没事,只是……只是暂时昏了过去。”泰山王还在不住的喘息。在叶飞的搀扶下,泰山王站起身向着訾晨走过去。 “干什么?”林壁摸了摸缠在腰间的剑,盯着泰山王问。 泰山王没有回答,只是从腰间摸出一个玉牌,只有手掌心大小的一块玉牌。他将玉牌递给林壁。“他赢了,这个是他赢的。”抬眼望了望还在飘着雪的天空。泰山王轻轻的笑了。“我们都还活着,訾晨,你活着,我也活着。我们都没死。要不是你的剑锋稍偏,我就已经永远躺下了。那一刹那,我觉得,活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咳咳…”顿了顿,看了身边扶着自己的叶飞一眼。转过身又看了还在昏迷中的訾晨一眼,“晨,我走了,我会履行我的承诺。等你伤好了,来陪我喝几杯吧。退隐后的我会很闲。我会在这里结庐而居,那栋石宅,我会交给别人的。叶飞,我们走吧。” 叶飞看了看林壁和躺在林壁膝上的訾晨,扶着泰山王,慢慢离去。向着那座辉煌的石宅。 林壁将訾晨背起,向着山下奔去。 雪依然在继续,呼啸的风伴着雪花,很快将山顶的足迹与血迹都掩埋了。似乎,这里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十二月十三。江南。 清晨,雪,还在下。院子里,地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已枯的树枝被枝头的雪压的弯了一个很大的弧,似乎这本已脆弱的树枝随时都会断裂。 小清的房里很暖。桌上点着香炉,缕缕飘出的香气将整个房间充满。是莲香,出淤泥而不染的莲叶上开出的花。花很美,只是,在这个季节,我们看不到。 生命有时候,是需要等待的。我们所要做的,其实就是在绝望中等待希望。 訾晨躺在她的房里,粉色的罗帐,粉色的被褥。小清靠在訾晨的怀中睡的很沉,半个月了,从没有哪天小清睡的这么安稳过。 昨天,当林壁将訾晨背回来后,訾晨就一直躺在她的房里。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就没有离开过他一步。当林壁告诉她訾晨没事时,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于是,她就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一直到凌晨,她终于支持不住,靠在他的怀里,静静的睡着了。 “我不喊你们,你们谁都不要来打扰。”小清昨天给家仆下了个命令。所以今天,院里很安静。似乎连寒风呼啸的声音都渐渐小了。天地间,似乎已经无声。而温暖,在这个屋里,被诠释到了极致。 訾晨渐渐醒来,胸口还隐隐作痛,还有些痒,估计是伤口开始愈合了。怀里的小清睡的很熟,訾晨看着粉色的罗帐,心里涌出点点的暖。 差点就死了,那一剑,竟然毫不犹豫的偏了一下。可是,泰山王的一剑,又怎么会让我活着呢? 恩师说的对, 是否,我们真的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为了我们心中的理想而将别人的生命置之度外? 是否,我们自己的理想就真的比别人的生命要珍贵? 我们没有资格,亦没有理由! 脑子里有点乱,訾晨轻轻的呼了口气,让散乱的思绪慢慢沉淀。 只能听见小清在他怀里轻轻的呼吸声。 低下头,看着怀里沉睡的小清,他又该如何是好? 跟她说,让她等他?那么,他若失败了,她又如何能等的到他?等到的顶多只能是一具冰冷的躯壳吧! 让她忘了他?他知道,她如何能忘的了他? 这么些年的感情,她又怎么能这么简单的就将其忘却?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忘却? 可是,要他放弃,他又如何甘心,他如何能忍受这郁郁的一生? 他不禁轻抚她的发,“对不起。” 正午,雪还在继续。 小清醒来后,看到了訾晨的脸。 “晨,你什么时候醒的?”理了理发梢,小清微微泛红的脸散发着温柔的美丽。 “刚刚醒的。刚刚看到你,你就醒了。”訾晨微笑着看着她。 “伤怎么样了?”她轻抚他胸前的纱布,“疼吗。” “不疼了。已经快好了。” “那就好,我去拿些吃的来。”她打开房门,再将们掩好。 屋外是寒风肆虐,彻骨的风刮过小清的脸,但是,小清不觉得冷,她觉得上天没有将她忘记,不然,又怎会让他再一次回到她的身边。尽管,她知道,他还是要离开的! 泰山顶。石宅。 泰山王在卧榻上坐了许久,肩膀上的伤已经好了。 “没想到,他是一个这样的人。我以为,他那一剑刺来,我会没命的,但是,那一剑,在即将刺破我的胸膛时,剑锋硬生生偏了少许。我看到了他复杂的眼神,叶飞,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神。”泰山王喝了口茶,“叶飞,我相信訾晨,我相信他的能力与信仰,我甚至觉得,他,将会是我们中原武林的一大幸事。” 紫衣的叶飞始终没有说话。他一直盯着泰山王的卧榻,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叶飞啊,我不希望会有那么一天,你与他站在决斗场上。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不要杀他,因为,他是不会杀你的。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他绝不会以任何理由,去夺取任何人的性命。”泰山王看着叶飞的眼睛。 “飞儿啊,你忘了你当年的誓言了吗?当年,你是如何在这里发誓的?”泰山王下了卧塌。走到叶飞的身边。 叶飞长舒一口气,盯着泰山王的眼睛,“我没有忘记,我只是有些累了。师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泰山王微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叶飞的肩膀。“飞儿啊,为师一直都是相信你的!”) 第四章 往事 第四章往事 温暖的屋内,小清看着訾晨一勺一勺的吃着粥。 “晨,什么时候走?”小清看着他的眼睛问。 “明天吧,明天,伤就已经好了。”訾晨放下碗。 窗外的雪渐渐的大了。 相思之苦,她又怎敢向他说呢?只能将这些都一个人承担,承担就承担吧,只要他能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和她说那些他觉得很好的诗词,这,就够了! 其余的,她不在乎。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小清低下头。 “不知道,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也许,永远也回不???” “晨。”小清轻声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这么说,我,会等着你回来的。” 訾晨下了床,将窗户打开,立在窗前。 江湖远,訾晨知道,也许,他和她有一天,会很远,远到阴阳两隔,远到碧落,黄泉!或许,到那时,他才会后悔,他才会懂。可等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让他心痛的,是他还看不穿,看不穿许多。他还不甘心,不甘于平庸。尽管,他知道,有过许多人,为了能够执手共老,为了能够缠绵一世,而放弃一切,包括对于訾晨来说最重要的理想。 来生吧,来生我一定为你放弃一切。 这一世,让我自私一回吧。 风从窗外刮进来,小清不禁抱了抱双臂, 香炉里飘出的烟被风吹的乱舞。 訾晨关起窗,转过身,握紧她的双肩,坐在了她的身边。 无言,只能是无言,此时,他们能说什么呢,他知道,她有多么的不舍;她也知道,他有多么的不舍。可是,他们注定要分离。 这,似乎就是命运,不可改变的命运!命运翻手为云,覆手雨。我们,只能做命运的**。 继续上路。 雪还在下,已经下了两天两夜的雪还在下,虽然时大时小,但,未曾停过。 “清儿,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訾晨避开小清的眼睛,看着飞舞的雪花。 “嗯,你也是。” “那???我走了。” 白色的背影仿佛已经与大地融为一体了。 “我,等你!”流下泪,她哽咽着望着他寂寥的背影自语。 梅花,开了。 寒梅,傲立。 这样寂寞的季节,訾晨看着这寂寥的景,在雪中跋涉着。 踏上征程,他只有走完,才能够再次回去。才有机会再和她一起看夕阳西沉。否则,只能永远分别! 寂寞,只能寂寞。雪里,回忆,慢慢呈现! 那年的冬天,他们遇到了他。冬天的寒冷被他们踩在脚底。他们五个人,在遇到他之前,是兄弟,林壁曾经说过:有兄弟,有烈酒。我们的青春,没有白活。 后来,就遇到了他,那个让他们文武双全的人。 “干什么都要用脑子,你们懂吗?”背负双手,已经满脸风霜的老师盯着他们。“你们,先把这些书看了,一年后,我再来找你们。要把这些书看懂了,相互之间交流交流,对你们理解这些书有好处。” 停了一会儿,“你们都是好孩子。不会让为师失望的。” 于是,他们打开老师留下的包袱。 《论语》《庄子》《大学》《中庸》??????还有《孙子兵法》这样的兵书! 从此,他们明白了,原来世上有这么多的道理,那些圣贤,也成了他们的老师。 那时,记的最好的是叶飞,叶飞总可以轻易的将那些长长的文记的一字不差;而訾晨总可以将那些道理,那些兵书上艰涩的文字用最简单的方法解释给他们听。 那一年,他们中最大的十六岁零八个月,最小的十六岁零两个月。 一年后,老师回来了,他们觉得,老师的脸上似乎有添了许多风霜。但是,那种气度,依然让人折服。 老师说他们变的睿智,变的深刻,最重要的是,变的有信仰了。 “很好,为师没有看错你们。接下来,你们要学的是武。”在一场雪后,老师开始了对它们疲惫而又漫长的苦讯。 但是,虽然很累,但是他们每天都是快乐的,真的是过上了少年不识愁滋味的生活。这回,他们的差距并看不出来,好像每个人的进境都一样。而每次他们之间的切磋,都只是简单的过几招。连老师都说:若真拼起命来,你们谁胜谁负,可真说不定。 “哈哈哈。”他们听了老师的话后,相顾而笑,当然该笑了,他们之间,又怎么会拼命呢?这,在他们看来,是多么可笑的事啊! 那年的冬天,那年的雪,依旧是温暖的。 又过了一年后,老师说:“我要走了,你们也从我这里学了不少东西,未来,要靠你们自己走了。为师,最后再问你们一个问题。” 在雪里踱了几个来回,老师抬头,盯着他们,就像当初那样盯着他们,然后说: 是否,我们真的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为了我们心中的理想而将别人的生命置之度外? 是否,我们自己的理想就真的比别人的生命要珍贵? 然后,老师就走了。雪地里。留下他浅浅的脚印。一直到最后,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恩师叫什么名字。恩师没说,他们也不问,只是这么“老师”“老师”的称呼着。 似乎,注定了似的,他们各奔东西,只有林壁还和他经常在一起喝酒。后来,他们就约定了,每年的十二月十一,夜深时,他们要在那个他们曾经一起去过无数次的“水中小亭”里面把酒言欢。那时,他们抛却自己身负的身份与各自不同的追求,那时,他们只是同窗,一起学文学武的同窗。 回忆渐行渐远,漫天的雪又开始大了。呼啸的风似乎要将人世的污浊吹尽。 今年的冬天,今年的雪,仿佛格外的冷。再也回不去的是曾经的快乐了,而他们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追求而打拼。每个人都在与这世界对抗,在生命中,苦苦挣扎,默默流浪。 甚至,再一次见面后就要拼命了,叶飞,訾晨知道,要完成自己的目标,叶飞是自己不得不过的一关,然而,现在他们是站在了对手的立场上了。 可笑啊,兄弟,在命运面前,变的多么不堪一击。我们却无能为力。 “哈哈哈。”訾晨笑出了声。 犹如当初他们听了恩师的话后,相视而笑一般!只是,这一次,是无可奈何的苦笑罢了。 “老师,你在哪,你说,我该如何是好?”訾晨看着天空,轻轻的说着。 天空的雪还在飘。 寒冷,如入骨髓!) 第五章 兄弟 第五章兄弟 大雪依旧在纷飞。 该上路了,其实,本不该想这么多的,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别再犹豫不决!生命本该就是这样,而青春亦该有青春的样子! 訾晨拥紧上衣,继续在雪中走着。他觉得先该到城里打听一下魔窟的动静,然后再做打算,玉牌还在訾晨的怀里躺着,訾晨从怀里取出来,盯着看了许久。“这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既然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为什么不相信会有一个好的结束呢?” 訾晨从嘴角微微溢出一个笑,看着远方的天空,“老师,你该知道的,我,一直都是个自信的人。甚至,是自负。” “阿晨,去哪,怎么可以把我丢下?”一袭墨衣的林壁,从后面奔来。 “哦,阿壁,我???。”訾晨找不出话来回答林壁。 于是,便拥起林壁的肩膀,“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林壁哈哈一笑,“我们,很久没一起喝酒了啊,好,走。” 一袭白衣,一袭墨衣。向着城中走去。 城里的人不多,酒馆里的人也不多,只是稀稀落落的四五个人坐在各自的桌子上喝着酒。 他们寻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两壶酒已端了上来,刚刚热过的酒。 “阿晨,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林壁斟了两杯酒,问道。 “先华山,后衡山,再岳山,最后恒山。你和我一起吧。”喝下杯中的酒,訾晨答。 “那当然!”林壁端起酒杯,在手中轻轻转动。 “不过,你知道的,当年叶飞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而泰山王败在你的手上,说明叶飞的武功不在泰山王之下。所以叶飞这一关,是我们必须过的。”林壁又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但是,我们两个,也不用担心叶飞这一关过不去。我担心的是,魔窟好手有很多,如果他们群起而攻之,我们两个恐怕吃不消!”看着訾晨,又接着说:“你是怎么想的?” 訾晨看了看还在飘着的雪。“我们先取其他的魔令,最后,再战叶飞。那样,就算我们失败了,也会让魔窟大受损失。关键是,我们不可以再像我与泰山王那样,光明正大的一战。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如何把其它的魔令在其他四魔不知道的情况下,取走。然后,再设计引离五魔,我们再以魔窟弟子的身份,以魔令将魔窟弟子解散。”訾晨将杯中的酒饮尽! 林壁轻轻点了点头,倒了杯酒,喝下。“很好,魔窟向来是以魔令为命是从的。不过,要把剩下的四块魔令拿到,可不容易啊。我们还要仔细考虑考虑。” “嗯,来,喝酒。”訾晨又给林壁倒了杯酒。 酒,一壶一壶的尽了。 时间已是正午,从酒馆里出来,这场雪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其实,一次漫长的雪也很好,因为她可以掩埋一切不堪与肮脏。让这个世界保持干净,清白。 华山! 自古华山一条路! 华山有五峰, 朝阳、 落雁、 莲花、 五云、 玉女。 “很险峻啊。”站在山底,林壁不禁叹了一声。 “先上去看看吧。”訾晨在林壁身边说道。 唐朝,随着道教兴盛,道徒开始居山建观逐渐在北坡沿溪谷而上开凿了一条险道,形成了"自古华山一条路"。 现在,他们正沿着这一条路向山顶走去。 一路无人,只是寒风呼啸着从他们耳边过去。 这一次,訾晨不是一个人了,他想起之前他独登泰山的时候,那时,一个人的寂寞,一个人的寒冷。还有后来的一个人战斗,所有都要他一个人去承担! 但是,这次不是了。身边林壁皱着眉头走着,似乎在想着什么问题。訾晨不禁看着林壁笑出了声。 “嗯?笑什么。”林壁茫然的看着訾晨。 “没有,没有。”收起笑容。訾晨看着山顶,“阿壁,你说这华山顶会有泰山顶的雪美吗?” “不知道,美不美又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的任务是取其魔令。”林壁扭了扭脖子。 訾晨看着还在飘着的雪,现在已经是午后了,雪明显的小了许多。放眼望去,白白的一片,天下似乎只剩下白色了。这样的景,看了,会让人心醉啊。 在最寂寞的季节,我们可以看到最美的景。这,就是生命,给与我们痛苦的时候,也一定会给与我们美丽。只要我们,不离不弃,会看到灿烂的季节的。 “谁将依天剑,削出倚天峰”诗人的诗其实就是一幅画,甚至比一幅画更能描绘出华山的挺拔。 人,亦要想这华山一般挺拔,才能够不负这茫茫的天与地。 然而,这一墨一白的两个身影,在雪中轻荡。他们又怎知,他们的背影已是一幅绝美的画卷了,仿佛,就连挺拔的华山,亦在自叹不如! 落雁峰,峰顶! 那是一种无可言说的气势。 “阿晨,你看,这落雁峰顶的雪比得上泰山的雪吗?” “比的上,其实,都很美,而且气势雄浑啊!” “对啊,不过,我们的目的可不是来看风景的。” “我们先看看这里的地形。”林壁转过身,观察着这四周的环境。不过,在这样的天气里,看不到有什么特殊之处。 “阿壁,最高处有仰天池,黑龙潭。这两个地方,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华山王的所在地。 “嗯,极有可能,但是,如果真的是华山王的老巢,那里肯定是防范森严。我们想轻易从里面取走魔令,很困难啊。”林壁摸着下巴说。 “首先,我们必须要保证我们的行动不会被别人发现,然后,再考虑如何去魔令的问题。”訾晨看着山下的大地。“因为,一旦我们被发现了,就算是取走了魔令,也无济于事。不过,这次有个好处,就是其余四王的魔令都是保存在华山王这里的,我们一次可以都将其取走,而不用奔波于四座山之间了。” “嗯,不错,我倒有个主意??????” 山风继续伴着雪花,在落雁峰顶呼啸。 远处白茫茫的雪地上似乎出现了一个黑点,在慢慢的移动???) 第六章 华山 第六章华山 雪还在飘。 “那,我们先去仰天池看看。”林壁看了看四周。 忽然,林壁伸出手,抓住訾晨的胳膊,一个转身,两个人闪到了一块岩石的后面。 “怎么了,”訾晨问道。 “好像有人,”林壁探出头,看了看远方的那个正在移动的黑点。“你看,那好像是个人。”林壁指了指黑点的方向。 訾晨也探出头,看了看,“嗯,好像是有人,不过,那可能是魔窟里,派来巡山的。” “嗯,但是我们不能让他们发现,这样的天气里,我们怎么和他们说呢,说是来游玩的?谁信呢?这些巡山的肯定回去报告华山王,那时候,我们偷取魔令就更难了!”林壁轻声说。 “嗯。” 二个人靠着岩石,坐下了。 雪开始渐渐的大了。 訾晨看着天空,又想起了小清。 她怎么样了呢?是不是又在想着我,而泪流满面? 一想到她,訾晨的心里就如刀割般疼痛。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柔软的地方,而訾晨的那个地方就是小清。 为了她,他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他才会叫上阿壁。本来,訾晨是不想把林壁也卷进这件事中的,因为,这,关乎生死。 但是,有了林壁,訾晨赢的可能就会再大一点。訾晨也想过,若是败了,就是两条命,自己的命,还有兄弟的命。 有时候,訾晨会觉得,自己是个小人,为了自己,让自己的兄弟处在危险之中。 “阿壁,如果我们输了,我和你都会死!”蓦然间,訾晨依旧看着天空说。 “呃……,我知道。但是,可以为了自己的兄弟而死,岂不是一件很快意的事?”林壁侧过头,看着訾晨。 沉默了片刻,林壁接着又说,“你不要觉得自己一个人来,就是对的起我了。如果你一个人来拼命,撇下我,那,才是对不起我。我们能够一起并肩战斗,才是兄弟。不然,又如何能称的上是兄弟呢!” 訾晨微微一笑。两人又都陷入了沉默。 小清,你呢,你会怪我吗,会怪我抛下你,去追求什么理想吗?訾晨在心里胡乱的想着。 落雁峰的雪景,很美,美到让人忘了季节。 幽暗的一间密室里,点了几根粗大的蜡烛。 华山王,衡山王,嵩山王,恒山王! 还有紫衣的叶飞。 “老泰已经输了,不仅输了人,还输了玉牌!我们该明白的,老泰和我们的武功差不多,甚至还要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一些。自从,我们五人一手创下的魔窟,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能掠我们的锋芒!”华山王举起桌上的酒,饮尽。从椅子上站起来。 “十年了,我们为了这中原武林,付出了多少心血!但,朝廷却要将我们平了。朝廷也不想想,没有我魔窟,这纷乱的草野,他们能管得住吗?”华山王又坐回椅子,喝了一杯酒。 “当然管的住,既然可以平我魔窟,当然也可以代我们管住草野!”叶飞看着一支蜡烛摇晃的火烛说。 密室里陷入了安静。 许久。 华山王开口,“叶飞,我告诉你,无论他訾晨有多强,他如果要找我们决战,我们是不会怕的。”又喝了口酒。“死,又有什么可怕的。怕的是不战而降。” “对,老华说的对。”其他三人应道。 华山王转过脸,看着叶飞的背影。“至于你,叶飞,好像只是老泰看重你,我们可不像老泰那样看重你,尽管你很强大,但是,你若是怕,你尽管可以走。我们魔窟不缺你一个叶飞!” 密室里又静了一静。 “哼,老华啊,你觉得老泰退了,你就能独掌魔窟?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叶飞看着坐着的四人。“你们自己小心就是了。不仅是訾晨,现在,还有个和訾晨不相上下的林壁。但是,以他们二人之力,是不可能与我魔窟一战的。你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严防。防止他们来窃取魔令。因为,我魔窟一向是以魔令为上的。丢了魔令,你们就算是杀了訾晨,我魔窟也保不住了。” 叶飞拿起酒壶,喝了一口。 “好酒,你们慢慢商议吧。”一袭紫衣,消失在了密室的门口。“咚”的一声,密室门重重的关上了。 出了密室,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 找了棵树,靠着,坐了下来。 酒壶还在手中,酒杯也在手中。 雪在飞舞,黄昏的风很大,雪也很大。 倒了杯酒,喝下。叶飞把头也靠在了树上,闭上了眼睛。 那些回忆,慢慢从脑海里掠过。像针一样,刺痛了他的心。难道,真的要与訾晨一战?叶飞不敢想,若真的一战了,他们又如何面对对方,如何面对老师?最重要的是如何面对自己? “你们真拼起命来,还真说不好谁赢谁输!”恩师的话仿佛又在耳边想起。 “哈哈,”叶飞不禁苦笑了起来。 这命运竟然如此的不堪!非要我们拼个你死我活! “他是不会杀你的。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他绝不会以任何理由,去夺取任何人的性命!”耳边又响起泰山王的话。 “晨,是否真是如此?”叶飞又倒了杯酒。“就算你忍心杀了我,我又如何忍心杀你?” “但我又怎么能抛下魔窟,抛下这个让我成长的地方!” 长叹一声,叶飞抛开酒杯,将一壶的烈酒倒进了自己的喉咙。胃里像火烧一样。叶飞从嘴角溢出一个苦笑,渐渐睡去。寒风呼啸,天地已经入了夜。 仰天池。 站在这里,青天仿佛只在咫尺。 池面不大。 訾晨和林壁站在池边,盯着池水看。 “你觉得入口会在这里吗?”訾晨问道。 “不知道,这池水只有三尺深,如果在这里面有暗道,那么很容易被发现。”林壁指着池水说。 訾晨点点头。“但是,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这样把。” 訾晨和林壁四目相对。不禁都笑了。 “现在从哪搞竹子呢?”林壁看了看周围,问。 “没有竹子就换一个,看,那不是吗!”) 第七章 酒 第七章酒 訾晨走到一座岩石的旁边,从雪堆里翻出一个树枝。约摸一丈左右。走回来,递给林壁。 “这个,也行。”林壁接过干枯的树枝。一头拿在手里,另一头慢慢伸进仰天池里。池里的水是碧绿色的。但是从上面看,并不能一眼望到底。 林壁用干枯的树枝,慢慢的在水底划着,寻找着是否有暗门,或是通道。 訾晨看着林壁,又想起了曾经。 那时,他们在浅浅的小沟里,或者池塘里,用削尖了的竹子,叉鱼。五个人,把叉到的鱼烤着吃。就着便宜的酒。 訾晨知道,这一生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那些鱼,喝过最好的酒就是那些便宜的酒了。因为,这是他们五个人在一起,最美好的时光。 “阿壁,这里面有没有鱼啊?”訾晨不禁脱口问道。 林壁抬起头,笑了笑。“这里面怎么会有鱼呢。”继续低下头,在水里慢慢划着。 “要是想吃啊,等到明年的十二月十一,我们再从河里捉几条鱼。”林壁一边用树枝在水里划着,一边说着。 訾晨又陷入了沉思。 明年的十二月十一,我,能等到那一天吗?如果,真与叶飞一战,那么,我死了,又如何能吃到这样好吃的鱼呢?如果,叶飞死了,那么,我又如何能吃的下呢? 林壁的手顿了顿,用树枝,用力的朝着水底刺了刺。将树枝从水里拿出来,放到一边。 指着仰天池碧绿的水道:“阿晨,这水底应该不是入口,但是我觉得水底下面应该有地道,或许,入口离这里不远。我们找找看。” “何以见得水底下面有地道?”訾晨皱眉问。 “我用树枝以内力,撞击水底,发现有回音,并且震动。说明,水底之下有空的地方。”林壁连比带划,怕訾晨不懂,弯腰准备捡起树枝再示范一次给訾晨看。 “哎,我懂,不用示范了。”訾晨抱起双臂。“嗯,那找找看。” 天已经快黑了,二人在周围找了起来。 许久。 “找不到啊,不会是我判断有误吧?”林壁摸了摸下巴。 “不会,可能是入口离这里有些远。不过现在天已经黑了,等天亮我们再来找吧。”訾晨看了看四周。 “阿壁,你看,那里好像有人。”訾晨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枯树,枯树下隐约坐着个人。 林壁向訾晨指的方向看去。“嗯,是有人,去看看。” 两人向着枯树走去。 越走越近,但树下的人却一动不动。 走到近前。 “叶飞?”两人惊呼了一声。 “怎么搞的?”林壁俯下身,探了探叶飞的鼻息。 “气息微弱,怎么这样的天在这里睡?看样子是受了极重的风寒了。”林壁脱下披风,披在了叶飞的身上,訾晨也脱下披风,披在了叶飞的身上。 “要快点生火,不然危险了!”訾晨说道。 林壁背起叶飞。 和訾晨一起找了块岩石堆积而成的小山洞。 洞里有些干枯易燃的树枝。 訾晨把这些树枝堆在一起,用随身带的火石点燃。 火光照亮了这个不大的小山洞。 每个人的脸上都映出了微微红色。 叶飞依旧昏迷,林壁将叶飞放到火堆的旁边,用两件披风将他紧紧包着。 忙完这些。林壁和訾晨挨着坐在了地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雪在肆虐。不时有风从洞口吹进来。火苗在轻轻摆动。訾晨不时拿几个树枝添进火苗里,保持着小山洞里的温度。 “我出去看看,”訾晨说着,站起身,向洞外走去。到了洞外,訾晨搬了块石头,正好把洞口堵住,挡住了火光。 訾晨向着四周看去。忽然,似乎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訾晨一跃,藏到了一堆枯木的后面。 “人呢,王不是说在酒里下了极重的**吗?”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对啊,按理说应该就倒在这附近不远。”另一个男子的声音答着。 只听的到脚步声急促的响了一会,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人呢,还真就找不到。” “算了,这么冷的天,回去吧。可能叶飞功力高,王下的药不够量,被叶飞抗了过去也说不定呢。” “说的也对,那我们走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訾晨从枯木后走出来,看着离去的两名黑衣人,手上都持着把明晃晃的刀。訾晨深吸一口气,从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原来也干这种事!訾晨在心里念着。 搬开石头,訾晨走了进去。 “还没醒?”訾晨坐了下来,问。 “嗯,还没。”林壁应着。 沉默了一会儿,林壁从腰间摸出了一个牛皮水袋。打开盖子,酒香溢了出来。 “嗯?带酒了?”訾晨伸手向水袋抓去。 林壁避过訾晨的手。喝了一口。“好酒!”林壁叹道。将酒递给訾晨。 訾晨也喝了一口,轻轻点头。 这时,叶飞的身体动了动。叶飞的手在额头揉了揉,慢慢睁开眼。看见了身上的披风,有抬起头,看到了訾晨和林壁。三个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 “谢谢你们!”叶飞首先开口了。将披风抛给訾晨和林壁。 “谢什么!”林壁答道。 訾晨把酒递给叶飞。 “叶飞,你的那些同门,想要灭你!”訾晨说道。向火堆又添了根树枝。 “哼,我早就知道了,那些人,又能做出什么好事!”叶飞喝了一大口酒。身体终于开始暖了。 “这次,是我大意了,被他们下了药。”叶飞看着摇曳的火苗说。 “你要小心点。”林壁将披风披好,道。 “是啊。”訾晨盯着手中的枯树枝。 叶飞没有说话。喝着酒。 酒香在这里溢着。 火光轻摇,火堆中,不时发出树枝爆裂的声音。) 第八章 谋定 第八章谋定 酒袋在三个人之间传着,酒香在温暖的小山洞里似乎变的更加浓郁。 无话可说啊,何曾想到过,他们与叶飞也会有无话可说的时候!他们明白,叶飞也明白。 他们所坚守的不同,让他们不得不站在各自的对立面。尽管,曾经他们生死与共;尽管,曾经他们把酒言欢,共同度过每一个壮志未酬的日子!尽管,他们曾经誓言,永远是兄弟! 但,命运,不允许誓言。所有的誓言,在命运面前,不堪一击! 天,渐渐明了。 火堆的火,渐渐灭了,只剩下一堆灰烬。 “我走了。你们,保重!”叶飞站起身,朝洞外走去。 “阿飞!”訾晨脱口而出。 叶飞的身子一颤,站住。 “还是兄弟吗?”訾晨站起身,看着叶飞的背,问道。 叶飞看了看洞外飘着的雪,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径直向外面走去。 林壁起身,拍了拍訾晨的肩膀。“他自己的事,该由他自己决定。无论结局如何,至少,我们曾经有过那样轰轰烈烈的情义!也算,不枉此生了!” “可是,要我斩断这样的情义,那我宁愿曾经没有过!”訾晨用颤抖的声音说着。 “阿晨,这条路,注定寂寞,而痛苦。既已选择,就没有回头的路。与其在矛盾中挣扎,还不如放手一搏!到最后,无论,生,死,都不会后悔!”林壁看着訾晨的眼睛道。 訾晨轻轻点头,从嘴角挤出一丝苦笑。 “走吧,出去找找密室的入口。”訾晨当先朝着外面走去,林壁也随着他往外走去。 出了洞口,寒风蚀骨。 两人不禁紧了紧衣领。 环顾四周,还是白雪皑皑的一片。看不见一个人。 雪比昨夜小了许多。但还在一点一点的堆积着。 两人在慢慢的搜寻着,很仔细,几乎是把每一块岩石都敲遍了,每一棵枯树都摸遍了,仍然没有发现有什么机关,或者密室的入口。 两人找了块没有积雪的岩石,坐了下来。 “怎么这么难找,干嘛不像泰山王那样,光明正大的就在山顶造一处居所?”林壁皱着眉头问。 “华山王恐怕没有泰山王的坦荡与自信。亦或许,华山王更加的谨慎,思虑更加周密。你想想,华山,是衡山,嵩山,恒山的机密放置点。华山王能不谨慎吗,万一出错,那么就会给整个魔窟造成巨大的损失。所以,小心一点,总是好的。”訾晨答道。 “那又为何不将各个山的机密分开呢,像泰山那样,泰山王只需保管泰山的机密,不是很好吗?”林壁接着问道。 訾晨微微一笑。“如果权利过于集中,就会造成大权被某一人独揽,这样的权利方式,不会对魔窟有帮助。而如果权利过于分散,就会造成一个群体的分离,这样在对抗外来侵入时,力量就集中不了。而,以魔窟现在这样的分权方式,是最有利于魔窟的团结与发展的。” “哈哈,阿晨,你真有才,那些书,没有白读。怪不得当年就你把那些书理解的最透彻。” “哈哈,过奖了。” 两人相视而笑。 寒冷,似乎在他们的笑声中散去了。 “訾晨和林壁,迟早会找到这里的,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依他们的意,把出口指给他们,然后,请—君—入—瓮!”华山王握杯的手很白,拇指上戴了一个碧绿的翡翠戒指,戒指不大,只有筷子那么宽。 “哦?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让他们上当,可不是太容易!”一身貂皮大衣的恒山王,散发着华贵的气息,气息直扑人面。 “对啊,想要骗得了他们,可是需要好好考虑考虑!”嵩山王揉着太阳**,仿佛非常疲惫。 “老衡,你怎么想的?”没有听见衡山王的声音,华山王看着衡山王,问道。 “想法很好,但是,重要的是我们用什么方法把他们请进瓮中!还有,什么样的瓮才能困的住他们!”一身劲装的衡山王摸着额头道。 “嗯,这,得好好想想。”华山王陷入沉思。 少顷。 华山王站起来,“大家先去休息吧,等我想到了好的方法,再找大家商议。” 西边的一扇门开了,通往另一个地方的一扇门。 “好吧。自己小心点。”衡山王拍了拍华山王的肩膀。 门缓缓关上。 幽暗的密室里,只剩下华山王一个人。 华山王来回的在密室里踱着步。似乎在等什么。 “呼”的一声,门开了,两个黑衣人从东边叶飞出去的那扇门外进来了。 “怎么样,找到了吗?”华山王停住了脚步,问道。 “没有,我们找遍了出口的附近,都没有看到叶飞。”一个黑衣人答道。 华山王的目光在两个黑衣人的身上扫了一下。 “你们出去吧。” “是。” 门又一次关上了。 华山王坐了下来。 “难道,叶飞的功力真的到了那样的地步?”华山王用手支着头,喃喃自语。 “也好,或许他能跟訾晨一战,那么,我魔窟也能得以保全了。”似乎很倦了,华山王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椅子上。 华山王的呼吸渐渐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叶飞下了华山,已是正午。小雪还在继续的飘着。 兄弟。叶飞的心里在想着这个词。 “当然是!”不禁脱口而出。 可惜,我们似乎免不了一战吧。不知道自己能否放得下自己所坚守的。 真与訾晨一战了,老师,我又怎么去见你?有一天,你回来了,我们该用什么样的姿态站在你的面前? 摆了摆头,让思绪沉淀。 只有清醒的头脑,才能把事情做好!叶飞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抬起头,望向泰山的方向。叶飞的眼里闪过一丝坚毅的光芒。 嘴角微微扬起。叶飞朝着泰山的方向走去!) 第九章 乱 第九章乱 泰山!山顶! 叶飞坐在石宅的门口,看着漫天的雪! “叶飞,进来!”泰山王的声音响起。 叶飞起身,穿过青石铺成的道路,来到正厅。 泰山王站在卧榻前,看着叶飞。 “当年,你一贫如洗,快要饿死的时候,是为师救了你吧!”泰山王盯着叶飞的脸。 “是啊!”叶飞笑了笑。 泰山王转过脸,看着院里的雪。 “那时的你,已经很强大了啊,可是,竟然就这样被饿了三天。为了所谓的理想与正义,竟然不顾生死。你很傻啊!”泰山王眼带笑意,望着院里的飘雪。 叶飞嘴角又一次扬起,“老泰,你知道吗?为了理想而死,是多么壮烈吗?” “叶飞,其实,问我不喜欢你叫我老泰,我喜欢你叫我师父。可你总是习惯叫我老泰。”泰山王笑着说道。 静了一会儿。 “壮烈的死!确实很壮烈,但那样的壮烈,又能改变什么呢?无用的牺牲罢了。”泰山王道。 “我不需要改变什么,只要我自己愿意,就行了!我愿意,就是我最好的理由,老泰,懂吗?不过,我们年轻人的想法,通常你们这些老人,是不会理解的。”叶飞怀抱双臂,说道。 “哈哈,说的好。可是,我好像还不是老人唉。”泰山王朝着叶飞望去。 “再过二十年,你不就是老人了吗?”叶飞摸了摸头,说。 “嗯……好像挺有道理的。”泰山王微微一笑。 “这一次,你是不是也准备不顾一切的愿意?”泰山王盯着叶飞的眼睛问道。 “这一次……”叶飞喃喃自语。 “只要你愿意,不必在乎什么!你,要像你当初那样!”泰山王打断他的自语。 “哪怕是背叛魔窟?”叶飞道。 “是,只要你不背叛自己的信仰!”泰山王盯着叶飞的眼睛。 “师……父!哈哈!师父!有酒吗?”叶飞大笑。 泰山王微笑,“有!” 酒,酒香四溢! 华山密室! 四王围桌而坐。 “老衡,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华山王问道。 “不错,那由我手下的人负责“请君”吧!”衡山王的劲装依旧。 “好,大家没有什么意见吧?”华山王站起身。 “没有。”恒山王和嵩山王答道。 “那,老衡,你去准备吧。”华山王喝了一杯酒。 密室的门开了。衡山王离开。 华山,山脚。 一个小面摊。 訾晨和林壁对坐。 酒,一壶一壶的尽了。 “明天,再去山顶看看吧。”訾晨说道。 “嗯,先找到入口再做打算。”林壁饮尽杯中的酒。 衡山王下了山来,望着正在喝酒的两个人的背影一眼。腰间的剑似乎跳动了一下,衡山王又看了喝酒的訾晨和林壁一眼。微微一笑,离去。 林壁蓦然回头,目光寻找了一会。 “怎么了?”訾晨问道。 林壁回过头来。“没什么。喝酒” 酒,是热的,温过的酒。 江南! 小清站在曾经是訾晨的房间里。房间里很干净。书架上摆满了书。似乎,墨香正在慢慢的散发。 小清慢慢的在訾晨的房里走着,抚摸过每一件物品。似乎那些物品还留有訾晨的气息。 “阿晨,你现在在哪?”自语着。看向窗外的雪。“冷吗?” “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回来后,陪我一起,看尽红尘的变换,沧桑的世情!你说过的,没有我,你看不穿这荒芜的寂寞。”拿起一本纳兰词,小清慢慢的翻着。 手指定在那一页: 昏鸦尽, 小立恨因谁? 急雪乍翻香阁絮, 轻风吹到胆瓶梅, 心字已成灰。 若是你永远的离开了我,那么,我,就真的“心字成灰”了。一行泪滑落,湿了微微泛黄的纸页。小清将眼角的泪水拭去。合上书,将书放回书架。 轻轻将门关上。 青石板铺就的路上,堆满了雪。小清低着头走着。 “小清。”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 小清抬起头,是訾河,訾晨的父亲。 “伯父好。”小清微微一拜。 “嗯,好,这是要到哪去?不在这多坐会儿吗?”訾河问道。 “嗯,不坐了,我出去走走。”小清小声的的答着。 “还在下雪,你小心点啊,没事就到这来坐坐。”訾河关心的说着。 “嗯,好,谢谢伯父。那,伯父我走了,再见。”小清再一拜,向门外走去。 訾河看着小清的背影,微微点头。 “阿晨啊,你要是负了她,生生世世,你又怎能安生!”訾河仰天舒了一口气,向正厅走去。 正厅门口,站着个年轻的男人。訾河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说了句话,“保护好小清,去吧。” “是。”年轻男子答道。向着门口走去。 大街上人不多。各个酒铺的生意似乎不错,可能是天太冷的缘故吧,许多人都到这些小酒铺来喝酒,驱寒。 小清在大街上走着,天蓝色的背影与白色的雪,映成了一幅极美的画卷。 一抹寂寞在心里蔓延开了。 找了个小酒馆,坐了下来。 斟了杯酒,小清慢慢的喝着。很久没有出来了啊,小清看着这间精致的小酒馆里的一切。小清是靠着窗子坐的,靠着窗户的墙上贴着一张宣纸:本县第一个状元,齐言! 落款的时间是八月。 “齐言…”小清轻轻念着。 訾晨,林壁,叶飞,齐言,秋诀。 这五人,都是曾经的兄弟啊。 齐言,竟已高中状元了。未来,定会是一片光明啊。阿晨,你该为他高兴的! 小清在心里想着,不禁又想起了訾晨,脸上又露出了一个苦笑。) 第十章 青言 第十章青言 寂寞,似乎散入了酒铺的每一个角落,酒铺里很安静。每个人都在喝着自己的酒。 我的晨,你的未来在哪?你要背着多么沉重的包袱,向着你的理想而努力?但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晨,我不能给你什么,我能给的,只有相信,晨,我相信你!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看黄昏的彩霞满天! 呆呆的想着,酒杯放下,小清的手掌托着下巴。一杯酒,让小清的脸颊微微泛红。 出了酒馆,街上依旧在下着雪,很冷。 快过年了啊,十二月二十二了。这个年注定是无趣的。尽管烟花会在夜里绽放出美丽的光芒,但是,没有了訾晨,她的日子,注定无趣啊! 街上的一间酒馆的内堂。 “魔窟这次危险啊!”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对着面前站着的年轻男子道。 “不见得,五魔,只去其一而已。”年轻男子道。 “訾晨,生肖门的人啊。当年的“辰龙”未铭的徒弟。不简单啊!”中年男子道。 “哈哈,调查的很清楚啊,不过,魔窟的叶飞可也是生肖门的人。你觉得,訾晨加林壁可以敌过叶飞加四魔?”年轻男子笑道。 “不觉得,但是你认为他们会这样简单的打一场?接下来,他们要比的,是脑子。”中年男子指了指太阳**。 “不管谁赢谁输,这次,都是我们入主中原最好的机会。我们该有所行动了!”中年男子继续道。 “孟落,你去泰山看看吧,泰山王的乌金宝剑我早就想看看了,去取来让我看看吧。”中年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我们剑门的弟子,不比他们未羊门的差。” 叫孟落的年轻男子微微一笑。躬身道:“是,我这就去。” 出了酒铺大门。 抬头,孟落的眼睛一亮。看到了一身天蓝色衣服的小清,在雪中孤独的走着。孟落的心里忽然跳了起来。“哈哈,”不禁笑出了声。 小清抬起眼,看了看孟落。继续在雪中慢慢的走着。 孟落又一次微微笑了笑。朝着泰山的方向走去。 泰山顶! 孟落疑惑的觉得中原的河山怎么就这么好呢? 雄伟,壮丽!也不乏温婉,多情! 连人也都这么美啊!孟落又想起了那个孤独的女人。 可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要是能再见到她就好了,我一定要问她叫什么名字!孟落这么想着。长剑挂在腰间,衣袂飘荡,厚厚的积雪,映出他年轻脸上的一丝风霜! 石宅的后院,墙下。 孟落越过墙头,轻轻落下。 院子里房间很多,门也很多。孟落隐约听见笑声从一扇开着的门里传出来。还有酒杯碰撞的声音。 “哼,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喝酒!”孟落心里想着。 “偌大的石宅,怎么一个守卫都没有?”孟落仔细的环顾四周,疑惑着如此防御的松散。 轻轻走到一扇门前,推开门,闪身进去,慢慢把门关上。 观察着房内的摆设。 从摆设来看,应该是间书房。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是茫茫的荒野上,有一只雄鹰,正在飞翔,凌风展翅,睥睨天下的眼神如刀般锋利!孟落看向落款,竟是叶飞! “没想到,叶飞还是个丹青好手!”孟落赞道。 正厅。 “老泰,你可真是个好师父!”叶飞微带醉意的说着。 “阿飞,你也是个好徒弟啊!”泰山王笑着说道。 “哈哈哈,”两人大笑。 “老泰,你这酒可真是好酒。”叶飞举着酒杯说。 “那当然,百年窖藏的,能不好吗!”泰山王答道。 “可是,这么冷的天,还有人来看我们呢!”叶飞尽了一杯酒,说道。 “那好啊,说明我们还是有人关心的啊,你说是吗?”泰山王斟了一杯酒。 “对,老泰你说的对!”叶飞又喝了杯酒。 书房。 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孟落的心里掠过一丝不详。先走吧。 轻轻开了门,看门外并没有人,正厅的酒杯声似乎还在继续。走出房间,转身将门关上。孟落便向墙角走去,正准备跃起,忽然一阵疾风从脑后袭来。 孟落闪身避过,从腰间拔出剑。 寒光四射。剑光飞舞了起来,叶飞空手招架了几个回合,心里暗暗惊讶于对方剑法的强悍。 “谁的人?”叶飞低声喝道。 “你管我是谁的人,打过再说,叶飞吧,早就想和你打了。”孟落笑笑说。一个跃起,躲过叶飞的一脚。 “高手啊!不简单。”叶飞转身右腿扫向孟落的头部。 “可惜,和我比,还有距离。”叶飞手伸向腰间。 拔剑,青言剑! 剑光耀起,,孟落的眉头皱了皱。 “今天算了,改日再战。”一剑刺向叶飞,趁着叶飞转身的瞬间,越过墙头,孟落消失不见。 叶飞收剑,藏在腰间。 走入正厅。 “这么久,什么人?”泰山王问道。 “不知道,但,根据他的剑术,我觉得,像是北方“剑门”的人!”叶飞坐下,喝了杯酒。 “而且武功很强,应该是剑门里的一流高手。”叶飞揉了揉肩膀。 “看来,剑门想趁此机会,入我中原啊。”泰山王看着自己的手道。 “恐怕,他们还不够分量。”叶飞冷笑道。 “不,剑门,不比我们差到哪去。他们的三剑,孟落,莫月,灵步!很强啊!”泰山王微微点了点头。 “强到哪去?乌合之众罢了!”叶飞看了看门外飘着的雪。 泰山脚! 孟落仰头看着山顶,好一会儿。 “真是高手啊,”孟落叹了一声,向着远方走去。 江南,小清的房间里依旧萦绕着淡淡的莲香。 小清拿着一张信纸,在细细的看着!) 第十一章 请君入瓮 第十一章请君入瓮 信,被小清拿在手上,仔细的读着。 “小清,你要好好的和阿晨在一起。我相信,你们会一直到永远的,有时候,真羡慕你们啊! 阿晨现在在干什么呢,我知道,他心里很苦,但是他不喜欢把心里苦说出来,他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这样,很寂寞啊,小清,你要多陪陪他! 阿晨可不愿意把自己的一生交给别人来安排,终有一天,他会离开的,尽管那样的门第,让许多人羡慕。伯父有时候,太过固执了,其实,阿晨的固执正是伯父传给他的啊! 我相信,阿晨终有一天会让天下为之震动的! 我也好起来了,这么多年的苦读,没有白费啊! 我就要去京城面见圣上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但是,我相信,我们的情义会永远不褪色的。 齐言!” 耳边仿佛想起了齐言的声音,小清微微笑了笑。 将纸叠好,放入信封。桌边还有一封信,是给訾晨的。 “阿晨,等你回来,看到了齐言的信,该有多么高兴啊!”小清自言自语。 桌上的香炉还在继续飘出缕缕香气,一如门外细细下着的雪。 雪,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才会停,而雪停的时候,又会格外的冷。 又到了夜,夜色浸染天空的时候,人总是会变的伤怀。 小清在院里的一个小亭子里坐下了。宽大的袍子披在肩上,映出几分寂寥。当然是寂寥的,没有自己思念的人陪在身边,这样漫漫而又寒冷的夜,总是很难熬的。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小清的脑子里跳出这个词。 小清苦笑了一下。“易安啊,原来你是那么的寂寞。”小清喃喃自语。 客栈。 院里的长亭。 訾晨看着亭外依旧在下着的小雪,出神。 “明天,能找到入口吗?”訾晨开口。 “不知道啊,不愧是可以主宰中原武林的地方,连个密室入口都那么难找。”林壁叹道。 “那当然,否则如何管住这纷乱的中原武林!”訾晨说道。 “是啊,这次,我们要小心啊。”林壁揉了揉眼角。“要是我们五个人一起,什么样的地方摆不平!” 訾晨微微笑了笑,“你说齐言和秋决现在在哪呢?” “他们,会有很好的前途的,他们都懂审时度势。”林壁嘴角微扬。“不像你,固执的要死。”林壁停了停,又补了一句。 “真的吗?那我,死而无憾!”訾晨笑着说。 “真的无憾吗?那小清呢,她怎么办?”林壁问道。 訾晨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点点雪迹。 沉默许久。 訾晨抬起头:“她,会理解我的!” “她当然理解你,可是,失去你,她的一生,如何度过?”林壁接着问。 又是沉默,訾晨只能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何回答都是错误的! 难道给她的爱,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像我这种不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或许,给她的只能是无尽的思念与心痛! 訾晨这样想着。 不知不觉,雪又开始下大了。风也开始大了。 一墨一白的披风在风中扬起。 一阵风似乎从身后袭来,訾晨转身。 林壁伸出手,一把抓住飞来的黑色物件。 “什么人!”訾晨飞身向着一个黑夜追去。 林壁也提气追去。 客栈外的街道很冷清。 已经夜深了, 偶尔有几点亮光从某个民居里透出来。 黑衣人的脚力很好。訾晨和林壁已经追着他跑了两条街,但还是没有追上他。 转眼间,到了一条死胡同。黑衣人看见没路了,转过头来盯着訾晨和林壁。 黑衣人蒙着面,只能看见眉毛和眼睛。 “没路了吧!”林壁笑着说。 “那又怎样,你们确信是我的对手吗?”黑衣人道。 “哈哈,够狂!说,谁的人,是不是魔窟的人?”林壁伸手摸了摸缠在腰间的剑。 “你管是谁的人,出手吧。”黑衣人拔出剑。 “好!”一阵风掠过,林壁前跨两步,一脚踢向黑衣人腰间。 黑衣人未曾看见林壁的脚,腰间就已挨了重重的一下。痛,让黑衣人吸了一口冷气。黑衣人抬起手,示意林壁停下。 “我认输!”黑衣人喘息着说道。 “就这水平?刚刚不是很硬吗?”林壁冷笑着道。 “说吧,谁的人?”訾晨走到黑衣人身前道。 “魔窟的,衡山王手下。” “来干什么。” “请你们去华山,帮助灭掉华山王!”黑衣人依旧在喘息着。 “嗯?你们可真心齐。难道衡山王不知道,华山王一倒,魔窟可就凶多吉少了?”訾晨笑了一声。 “知道,所以衡山王有一个条件。”黑衣人道。 “什么条件。” “魔窟一灭,让他独守衡山。” “好,那么,华山王密室的入口在哪?” “我给你们的黑盒子里有地形图,这是显影粉。”黑衣人从怀着掏出一个小瓶,递给訾晨。 “好了,你走吧。”訾晨接过小瓶。 黑衣人一愣,“你们……就这么放我走?” “那你还想怎么样?” “好……好。”黑衣人掠过訾晨身边,朝着远处奔去。 冷风从他的脸上刮过,没想到还能活着!黑衣人笑出了声!今夜,他以为,是他生命的最后一个夜,但,他还活在,只受了点伤而已!“哈哈”,黑衣人放慢了脚步,大笑着朝前走去。 客栈。 “这,应该是个圈套。”訾晨把显影粉洒在纸上,看着慢慢呈现的地形图。 “肯定是个圈套。”林壁看着手中的黑色盒子。 “不过,我们该去试一试,他们给我们下套的时候,也就是我们获得机会的时候。”訾晨说着。 “那我们明天就按照他们给的地形图去华山。”林壁道。 “嗯,”訾晨还在细细的看着地图。) 第十二章 密室 第十二章密室 清晨。 华山。 密室。 “任务完成了?”衡山王问着眼前的黑衣人。 “完成了。”黑衣人答道。 “他们就这样放了你?”华山王皱着眉头问。 “嗯,属下也感到很奇怪,他们竟然会放了属下。”黑衣人用手捂着腰。 “哈哈,好。下去吧。”衡山王笑了笑。 密室的门开了,黑衣人走了出去。 “他们会相信吗?”华山王说道。 “不管他们相不相信,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我想,他们今天就会来!”衡山王喝了杯酒。 “大家可都要小心点,不要到时候没有请到他们“入瓮”,把我们自己请进去了!”恒山王拥紧大衣说着。 “对。大家小心点!”华山王碧绿的翡翠戒指在烛火的映照下发出幽幽的光芒。 “要不要把叶飞叫来,这样,我们的胜算会更大。”衡山王问道。 “不用,我们不必依靠叶飞,他这个人,我从来都没相信过他。他从来就没听过我们的安排,倒是老泰,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他给收的忠心耿耿!”华山王斟了杯酒,把酒杯端在手上看。 纹了鱼形的酒杯,看起来有些奇怪。 华山。 訾晨和林壁在去往华山顶的途中。 一路无话。 地图,两人已经熟记在心。 风如刀,吹过这人间,吹过天涯的每一个寂寥的身影。 年少,总是让人羡慕的,我们的年少,在别人看来,是多么的美好,可是,谁又知道,年少,该要承受多少的寂寥!壮志难酬的痛,又有几人能解! 既然无人解,就不解。任它缠绕,扎根,然后,盛开出绝美的花。 这一去,还能回吗?訾晨在心里问着自己。不能回,就葬在那里,等到来世,等到过了奈何桥,喝过孟婆汤,再次来到这个茫茫人世中。再来寻找曾经执手的人,訾晨相信,即使喝过孟婆汤,他也会记得她的,生生世世记得她! 因为,柔情刻骨,深深刻进骨子里! 如果生命真的没有绽放就已枯萎,我也不后悔。 訾晨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山顶。 林壁深吸一口气,就算是死,也是值得的,有兄弟一起,死也是幸福的! 尽管生命是很美好的,但是,寂寞的生,不如轰轰烈烈的死! 林壁摸了摸腰间的剑。抬起头,看向訾晨。 对视!许久。 两个人都笑了。 “找入口吧。”林壁开口道。 “嗯。” 两人找到了那棵老树,他们就是在这棵树下发现叶飞的。 树的 边上有一块岩石,岩石有些大,是方形。 訾晨走到岩石前,左手按在岩石左角离地三寸的地方,右手按在右角离地三寸的地方,两手同时发力,手按的地方,岩石陷了下去。岩石的后面出现了一个口子。 訾晨和林壁走到入口边,入口里仿佛有点点的光亮。 “一起吧。”林壁道。 “嗯。”訾晨答道。 死在一起,也不枉这么些年的情义了! 入口刚好可以让两个人一起下去。 两人一同跳进入口。 本打算会有一个很长时间的坠落,可是,底,似乎没有多么深。大概只有两个身长的深度。 落了地,周围很是静,但不黑,几只很粗的蜡烛在烛台上摇曳着火光。这里似乎更像是一个通道,而想到主密室,是必须经过这里的,地图上的路线在訾晨的心里出现。 环视四周,林壁看到了惟一一个门,木门。 林壁上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里面依旧是一个更窄的通道。 两人向内走去,里面依旧在墙上安了烛台,点上了蜡烛,仿佛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静谧! 有种压抑感慢慢涌上他们的心头。 “奇怪,这里,连一个机关都没有。”訾晨问道。 “对,难道,是知道我们要来,故意撤出机关的?不可能,衡山王的说辞,肯定是诱敌之术。”林壁轻声答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很有把握一击成功,而他们把这一击放在了最后。”訾晨观察着两边的墙壁道。 叶飞点了点头。 这个过道似乎很长,幽幽的烛光里他们看不到尽头。 “墙上,是浮雕!”訾晨蓦然开口。 “嗯,雕的是一些景物,我看这些像是华山的那条路,和路边的景色。”林壁摸着浮雕说。 “那,是不是这里就象征着通往主密室的路?”訾晨问道。 “可能是吧。”林壁若有所思的说着。 似乎过了许久。 他们终于走到了尽头! 尽头,还是一扇木门。 訾晨轻轻推了一下,门开了。 主密室! 很大,蜡烛也多,整个密室里很亮。也很温暖。只是,除了訾晨和林壁,没有别人。密室的中央,有个石桌,五个石凳,还有把木椅。 桌上,有个酒壶,几个酒杯。 林壁提起酒壶,晃了晃。“怎么没酒?” “要留,他们就留了毒酒给你,要真有酒,你敢喝吗?”訾晨笑道。 “敢喝,他们要是在酒里下毒,我就把他们一个个都废了。在酒里下毒,这不是糟蹋酒吗!”林壁把酒壶放下。 訾晨绕着墙慢慢走着,寻找有没有其它的门。但是,似乎没有门了,那个入口,似乎只是通向这里,而这里,没有任何价值。 “阿壁,找找看,还有没有门了,如果这里是终点,那我们就必须赶快离开。”訾晨对还在盯着酒壶看的林壁说道, “嗯。”林壁也绕着墙壁寻找着。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他们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就在这时,从某个角落里传来声响。) 第十三章 尽雪 第十三章尽雪 密室! 门开了。 江南!客栈。内堂。 “师父。”孟落从门外走了进来。 中年男子依旧坐在椅子上,“怎么样?” “叶飞,确实很强啊!”孟落答道。 “你和他交手了?” “嗯,过了几招。我就离开了。” “你觉得,你们相比,谁更强?”中年男子看着桌上的酒壶问。 “不知道。”孟落笑了笑说。 “去吧。” “是。” 孟落走出内堂。 客栈院里的雪积了很厚的一层。 这场雪,不知道何时能了,梅花开在院里! 暗香在院里弥漫,孟落站在梅花下,若隐若现的香气掠过他的鼻尖。 “许个心愿吧。”绿衣的雪言看着天空的流星划过。 秋天的夜风,微微有些冷。 “嗯。”孟落闭上眼,郊外的夜晚有些寂寥。 “许了什么愿啊?”雪言看着孟落,道。 “我希望,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孟落轻轻握住雪言的手。 月光下,流星陨落。 雪言的脸微微泛红,她觉得,这一生,她已满足了。 他也觉得,这一生,已无求了。 几生几世,才能看到一次流星啊。给自己许一个美好的心愿,抑或是给自己发一个美好的誓言,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了,和雪言一起,度过每一个日子。一生,能有一个爱自己的人,能有一个红颜知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可是,孟落错了。 日子一天一天在他们的缠绵中过去。一年,孟落没有想到,就一年,他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又想起了他的梦想! 那时他才发现,他不可能把他的梦想忘记的,也许,在孟落的心中,只有梦想才是唯一不变的追求,只有梦想才是自己永远爱的! 原来的海誓山盟,让孟落觉得,就像流星,只是刹那罢了。 看着雪言稍显苍白的脸,孟落的心,如刀割般疼痛。 难道就此负了她?将她抛于不顾? 那样我还有脸活着吗? 孟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雪言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变化,依旧倾尽所有的爱着他。 而这样,让孟落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取舍。壮志未酬的痛苦在孟落的心里刻下一道一道的伤痕。 但,雪言似乎比孟落想象中要聪慧。 在一个冬雪飘飞的日子里,孟落在他们的草屋前擦着手中的剑,尽雪剑! “孟,不要让我成为你的负担,你该有你的追求!”雪言在孟落的身后,看着他的剑。 孟落的手蓦然间颤抖了一下,停下。 转过身,孟落看着雪言的脸。 绝美的脸庞在纷飞的雪中更显妩媚。 黑色的瞳孔里映出孟落的脸,还有手中的尽雪剑。 孟落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孟落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的眼睛。 还在等什么呢,不就在等她的一句话吗?可是,就算她说了又怎样,他就能心安理得的离开她吗? “孟,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你快乐了,我才能快乐,如果我把你拴在身边,看着你每天都是寂寞的,每天都不快乐。那我又怎么能快乐起来呢!”雪言对视着孟落的眼睛。 雪总是在风起时,显得格外寂寥。 “好男儿,不该只沉迷于儿女情长。你,该有自己的追求!孟,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的,一直等到你回来,如果这一世,等不到你,我还有下一世!记住,我会生生世世在这里等着你的归来。”雪言的脸似乎更加苍白,但语声是那么的坚定。 孟落握紧她的手,手,是冰凉的,如这寒冬一般冰凉。 还能做什么呢? 孟落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想哭就哭吧,言,我会回来的,带着你的思念,回到你身边!从此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雪言在孟落的怀中,轻轻啜泣,颤抖的肩膀落上了点点雪花。 孟落的双臂紧紧拥着她。 许久,彷佛天地间已变换了几个轮回。 孟落轻轻放开她,转身离去。 莫回头!孟落在心里念着。 孟落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雪言向着他离开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 没有她的日子是寂寞的,独自追寻的日子亦是寂寞的。 但是孟落没有失去希望,他知道,她在远方等着自己。 剑门! 是他的梦想,但是他还没有机会,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剑门发现他的机会! 漫长的等待,让他年轻的生命,有了几许风霜。 终于,那个机会来了! 每个地方都有龌龊的事,剑门,也不例外。 名门中,最多的还不就是那些人,窝里斗,争权夺利罢了! 而孟落站对了队伍,所以,他赢了!他成了“剑门三少”中的一人。 孟落很高兴,终于可以回去了,终于可以永远的和她在一起了! 归乡的路似乎很长,三天三夜的奔波。在春日的清晨,他终于回到了那个他离开两年的地方。 草屋依旧,门前的树依旧挺拔。 轻轻推开门,人却不见。 一切,还和他走的时候一样,只是简单的家居,已经蒙尘,还有层层的蛛网。 还有,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 “雪言。”他惊慌的喊着。 回答他的,只有清晨的微风。 他一声一声的喊着,直到声音变的嘶哑;清晨,变做黄昏。他顺着周围找起来,可是,依旧不见雪言的身影!尽管那个绿色的身影,曾在他的梦里无数次的出现! 他绝望了! 他想不到她会去了哪里。 当初她的誓言,似乎在他的耳边想起,一声一声的刺着他的心。 于是,他天涯海角的找着她,又是一个两年过去了,他已经是双十的年华了。 曾经,在孟落的脑海里一页页的翻过。 而今,梅花开放,一如他离开她的时候。 “雪言,你在哪啊?”孟落轻轻的叹着。 一片梅花轻轻坠落在地上,被纷飞的雪轻轻掩埋!) 第十四章 盟 第十四章盟 从漫长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轻轻拂了拂。 孟落的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个蓝色的身影,和她孤独的眼神。他觉得,雪言的眼神似乎与她的眼神非常相似。 “她要是雪言就好了!”不禁自语。 密室! 门已开,衡山王出现在门口。 “欢迎。”衡山王双手拍了几下。向着訾晨和林壁走去。 腰带将衡山王的腰紧紧束了起来。宽阔的肩膀似乎能够撑起整个天地。 “衡山王,谢谢你的地图啊!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呢?”訾晨开口问道。 “两位的恩,我老衡是不会忘的,希望两位可以信守承诺!”衡山王笑着道。 “那当然,只要你衡山王不背弃承诺,我们会守信的。訾晨看着衡山王道。 “哈哈,那就好。”衡山王从怀着掏出一坛酒,酒坛不大。 桌上有三个酒杯,衡山王斟了三杯酒。 “先喝一杯,祝愿我们可以合作成功!”衡山王微笑着把酒喝了下去。 訾晨和林壁对视了一眼,各自笑了笑。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痛快,再来。”衡山王又斟了三杯酒,当先喝下。 酒香飘在空中,烛光依旧摇曳。密室外的雪在飘。 酒已尽。人,未醉! 酒,又何曾醉过人?不过是人自醉罢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訾晨问道。 “接下来,我带你们去文件室,那里是我们魔窟除了泰山外,其他四山的机密文件处,那里有我们魔窟每一个人的身份卷宗。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我们的魔令,剩下的四枚魔令,都在那里。”衡山王放下酒坛,说道。 “嗯,那请带路。”訾晨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衡山王把手伸进桌底,“叮”的一声,西边的一面墙上出现了一个门,依然是木门,从外面看,门内是个通道,但通道似乎并不长,站在门外,一眼就能望尽头,尽头隐隐约约像是一道栅栏。 訾晨准备抬脚跨进门内。 “等等。”衡山王伸出手,挡住了訾晨。 “怎么?”訾晨皱起眉头问。 “这里面,可能有机关。”衡山王看着通道说。 “那你关了不就行了吗?”林壁盯着衡山王道。 衡山王笑了笑,道:“我不知道如何关,你们不要奇怪,我们魔窟事实上是以老泰和老华为首的。这间密室是老华修筑的,文件室也是老华给弄的。老华把钥匙放在我这里,但是机关图在老华那里,老华说,这样即使出了内鬼,文件室也可以得以保全。” 林壁冷笑了一声。“你们可真是团结啊!” “嘿嘿。”衡山王尴尬的笑了几声。 “那衡山王,你先请。”林壁道。 “嗯,你们小心点。” 衡山王率先踏进通道。这个通道和之前的那个通道有所不同,这个通道的蜡烛较少,光线较暗。 訾晨和林壁先后进入。墙壁是依然是浮雕,不过看不清雕的是什么。訾晨和林壁一边防着随时会启动的机关,一边还要防着衡山王。訾晨和林壁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眼前这个衡山王,他们必须提防着,防着他倒戈相向。 而衡山王似乎并没有看出来他们的不信任。依旧在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声响,而把整个身后都给了他们!但是他们不能出手,他们不能杀一个已经愿意与他们结盟的人。 幽幽烛光,映出了他们的影子,影子投在墙壁上,显得有些微微的变形。 衡山王蓦然间停住了脚步,抬起右手,作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小心。”衡山王呼出声。 訾晨和林壁也停下了脚步,似乎有一些风声在呼啸着。 忽然,訾晨觉得脑后有劲风袭来,訾晨一个跃起,幸好通道的顶很高,訾晨看到一点银光从他的脚底闪过去,然后消失不见。 重新落地。訾晨呼了一口气。 “受伤了吗。”衡山王对着訾晨说。 “没有,”訾晨看向过道的尽头。 “那就好,刚刚那是我们魔窟的“影刺”,喂有剧毒。刚刚估计是我们触到了哪个机关,引起机簧的反应,从而射出毒针。”衡山王魁梧的身体依旧在慢慢的向前走着。 三个人继续的小心的走着。 终于到了尽头,尽头是一个铁门,确切的说,是一个铁栅栏,只是这个铁栅栏上了锁。 衡山王从怀着掏出钥匙,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旋,锁落在了地上。 门开了。 衡山王先走了进去,訾晨和林壁紧随其后。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 有几排书架,每排书架上都放了许多卷宗。 粗略估计一下,大约有一千左右的卷宗。 “你们魔窟有多少人?”林壁忽然问道。 “这里,有一千零八份卷宗,我们魔窟就有一千零八个人。”衡山王指着卷宗说道。 “这么多人?那我怎么很少在江湖上看到你们的人?”訾晨问道。 “各个门派都有我们的人。任何门派有什么动向,我们都会收到及时的信息。而我们的人只是以各自混入的门派弟子自居。所以在江湖的争端中,看不见以魔窟弟子身份自居的人。”衡山王笑了笑,又说道:“可是,这次朝廷却要灭我们,哼哼,这朝廷可真是谨慎啊!” “朝廷岂能容一个江湖势力独大!就算这次我们不行,朝廷迟早会派官兵来的。那时候,你们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訾晨翻着那些卷宗,边看边说。 “唉???不说这个了,我们一起找找看,魔令放在什么地方吧。”衡山王揉了揉额头,说道。) 第十五章 卷宗室1 第十五章卷宗室1 “不急,先看看你们五魔的卷宗。”訾晨道。 “呃……好,就在那边书架的最上层。”衡山王指着东边一排书架道。 訾晨和林壁走到书架前,在书架的最顶端,有五卷卷宗。訾晨和林壁各拿了一卷,轻轻摊开。 泰山王:原名,泰天。中原三剑之一。中原十大高手之一。耀华剑派,第三代入室弟子,后弃出。 “十年前的“中原三剑”泰天!原来,泰山王是这么个来头,无怪那么强!”訾晨看着手中的卷宗,道。 “那是,你们再看看。我们五魔,哪个不是昔日的名门,可是那些名门又做过什么好事呢?不过是打着正义的幌子,做一些连下九流的教派都不愿做的事罢了!”衡山王冷笑着,说道。 “衡山王,也许你错了!”訾晨放下卷宗,说道。 “错了吗,哪里错了?那些所谓的名门,做过什么事情,你们,看到过吗?”衡山王冷笑着问。 “好,那我问你,你是为了什么而努力?”訾晨望着衡山王问道。 “当然是为了管住这纷乱的江湖,给天下一个太平!”衡山王扬起脸看向訾晨的眼睛。 “很好,你认为,你们可以管住这江湖吗?”訾晨笑了笑。 “当然,而且事实就是我们已经把这鱼龙混杂的江湖管的很有条理。”衡山王骄傲的说。 “哈哈!”訾晨笑出了声。 “笑什么?”衡山王疑惑的问道。 “衡山王,你仔细想想,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林壁也微笑着看着衡山王。 “衡山王:原名,决杨。江南剑侠!哦……怪不得我怎么觉得衡山王您长得挺英俊的,原来是曾经的玉侠啊!哈哈哈!”林壁笑着,眼睛盯着衡山王看了好几圈。 “嘿嘿,那种无聊的衔头,不要也罢。”衡山王干笑了几声。 “衡山王。”訾晨肃起面孔。 “嗯?” “我和你比,如何?“訾晨问道。 “这个,恐怕你胜我一筹。”衡山王坦率的说道。 “不敢,未必我就能胜你!但你想想,我也想天下太平,你也想天下太平。这,会怎么样呢?”訾晨看着衡山王的剑,问道。 “这样,很好啊,大家都想天下太平,不是很好吗!”衡山王道。 “错了,这样不好。” “为何不好?” “那么管理这天下的事,该有谁来做呢?你?还是我?”訾晨接着问。 “这……”衡山王语塞。 訾晨把泰山王的卷宗放在一边,又拿了一卷,是华山王的卷宗。 “这,才是问题所在!你认为你可以管住这江湖,我也认为我可以管住这江湖,但,我们都想自己来做主这江湖,不愿把江湖给别人来主持。而争斗,就是从这里开始!”訾晨翻开了华山王的卷宗。 衡山王没有说话,皱起眉头。 “衡山王,叶飞,在你们魔窟,是什么位置?”林壁仔细的看着衡山王的卷宗,问道。 “叶飞……他的位置比较复杂,首先,他是老泰的人,他说,他只听老泰的调遣。入我们魔窟好几年了,老泰从来没有把他的底细和我们说。我们只知道,是老泰救了叶飞一命……。” 衡山王叹了口气,又道:“那还是几年前一个冬天里发生的事……。” 腊月!江南很冷,年年都是雪封天地。 冷清的街上,有几条狗哆嗦着躲在废弃的推车下。 叶飞,坐在一个客栈的门前石阶上。 紫衣在寒风中飞扬。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庞。 五魔徒步从远方走来。 叶飞抬起眼,看了看,又低下头,往墙边挪了挪,靠在了墙上。 五魔没有看叶飞,就从叶飞的面前走了过去。 叶飞闭上眼,似乎睡着了。猛然间,觉得似乎身前有人,叶飞睁开眼,一个魁梧的身影站在他的眼前。叶飞的右手下意识伸向腰间的青言剑。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喝杯酒。”泰山王伸出手。 沉默了一会儿。 “好。”叶飞答道。 泰山王笑了。叶飞起身随着泰山王进了客栈。 酒,是好酒。 这是一家很大的客栈。 菜,很多,荤素齐全。 叶飞慢慢的吃着,不时喝口酒。 泰山王微笑的看着叶飞,自己却没有动筷,只是慢慢的喝着酒。 “好酒啊!”泰山王看着杯中的酒。 “嗯,是好酒。好久没喝到这样的好酒了。”叶飞斟了一杯酒,饮尽。 酒香在客栈的一楼溢着。不时有食客抬起头,看向叶飞二人。 这样好的酒,不是一般人可以喝的起的。而这个魁梧的男子,似乎很有来头,一下子就要了五斤。酒保,站在柜台里,看着正在喝着好酒的二人,心里念叨着。 过了很久。叶飞放下筷子。 菜还剩一半,酒却已尽。 “酒兴未尽,酒却已尽!”叶飞晃了晃酒壶。 “再来五斤酒!”泰山王招了招手,说道。 酒来了,五斤,好酒。 “好,今天可以尽兴了。”叶飞斟了杯酒,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叫叶飞。”叶飞喝下杯中的酒,又倒了一杯。 “嗯……你叫我老泰好了。”泰山王答道。 “好,老泰,谢谢你今天让我吃了这么些,喝到了这么好的酒,不然,今天,或许我捱不过去了。”叶飞给泰山王斟了杯酒。 “谢什么,你不该饿死的。这样死,窝囊。”泰山王喝下了酒。 “哈哈。”叶飞笑了。 酒香还在肆意的飘散。 冰冷的客栈里,似乎有了些微的暖意。 客栈的人渐渐散去。酒已尽。 “叶飞,我该走了。”泰山王站起身。 “哦,那再见了老泰。”叶飞也站起身。 客栈外寒风凛冽。 泰山王向着远方走去。) 第十六章 卷宗室2 第十六章卷宗室2 寒风刮过叶飞的脸,紫色的披风在雪中更显寂寥。叶飞看着泰山王离去的背影,思索了许久。 “老泰。”叶飞起步追了上去。 “嗯?叶飞,还有什么事吗?”泰山王笑着问道。 “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让你天天都请我喝酒,可以吗?”叶飞拂了拂肩上的积雪。 “哈哈,好啊,能够有你,我何愁大事不成!”泰山王大笑着说。 衡山王从回忆着回过神来。 “那时候,我们魔窟才刚刚开始……确实,后来有了叶飞,我们魔窟很少有事情办不成的。魔窟一步一步壮大,直至今日,有了一领中原武林的实力。”衡山王似乎有些疲倦的说。 “忘了说一句,我们魔窟若加上叶飞,就有一千零九个人,但是我们没有叶飞的卷宗。”衡山王又补了一句。 訾晨和林壁对视了一眼,都笑了。“叶飞的来历我们最清楚,不需要你们的资料。”訾晨说道。 “哦……那样更好。”衡山王思考着为什么叶飞的来历他们最清楚。 “华山王:原名,华天。洛阳剑派掌门。”訾晨看向衡山王继续问道,“昔日的碧玉戒指,还在吗?” “当然在,那可是老华的命。老华说了,当碧玉戒指碎的时候,就是他死的时候。当年的洛阳剑派,让他唯一的一个徒弟给卖了,卖给了他们的对手。”衡山王答道。 “都是被逼无奈,才弃出的?”訾晨问道。 “都是的,老恒和老嵩也都是这样。”衡山王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看看。”林壁翻出恒山王和嵩山王的卷宗。 “恒山王:原名,纪天林。刑部总捕。不得了,当年的“忘川剑”啊!再看看, 嵩山王:原名,静尘。少林讲武堂堂主。”林壁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衡山王。 “你们来头可真不小,你们完全可以胜我和阿晨,但你为什么要与我们结盟呢?”林壁把衡山王,恒山王,嵩山王的卷宗放入怀着,问道。 “对啊,你们完全不用担心,凭你们剩下的四人,我们根本就没有把握赢。”訾晨也把泰山王和华山王的卷宗放入怀着。 “老泰已经输了,我们知道,我们剩下的任何一个人,与你一战,都是注定失败的。”衡山王看向訾晨。 “而他们不愿意认输,非要做无谓的斗争,而我不愿意就这样输了,我不忍心看我的衡山就这么失去了,不忍心看到我的弟子就这么离开了我。”衡山王面露失落的神情,慢慢的说道。 “嗯,你说的也对。现在,带我们找魔令吧。”林壁说道。 卷宗室里的烛光依旧在摇曳,似乎除了一排排的书架,就没有了别的东西。三人仔细的寻找着可能藏有魔令的地方。 “这里有个书桌!”衡山王喊道。 訾晨和林壁走了过去。 一个书桌,书桌上摆了一个笔架,几只毛笔。还有一个砚台。 砚台很干净,桌子也很干净,他们觉得有些奇怪,便回头看了看书架,扫视了整个卷宗室一遍。 “这里,经常有人来打扫吧?”訾晨问道。 “不可能,钥匙一直在我这里,至少有三个月,我们都没有进来过了。”衡山王皱着眉头,看了看书桌,“但是很奇怪,按理说,三个月没有人来,这里应该灰尘满布,但是,为何这里的一切都很干净呢?”衡山王陷入沉思。 三人都站在了书桌边思考着这个问题。 过了许久,訾晨笑了笑,打破了安静。 “其实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这里还有另一个进出口,或许每天都有人来,但是,却是从另一个门进来的!”訾晨慢慢的绕着墙壁,寻找着另一扇门。 “很有可能,但是这“另一扇门”会在哪呢,衡山王,你觉得呢?”林壁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老华是个很谨慎的人,修筑这里的时候,他亲自在这里督工。除了他信任的工人,他不让任何人接近这里。”衡山王摇了摇头。 “那你还确定魔令是在这间密室里吗?”訾晨问道。 “原本我以为这里只有一个出入口,但现在看来,老华完全有可能在这间卷宗室的旁边再修筑一间密室来放魔令。”衡山王答道。 “嗯,那开启另外一间密室的钥匙,会放在哪里呢?”林壁自语道。 “一起找找吧。”衡山王也顺着另一面墙壁,仔细寻找着。 三人找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另一扇门”。 三人又聚到了书桌旁。 “你们魔窟可真厉害,连阿晨也没辙了。”林壁笑道。 “那是,不然我们如何管住这江湖。”衡山王苦笑着说。 “阿壁,我觉得,钥匙可能就在这张书桌上。”訾晨凝视着书桌道。 林壁摸了摸桌面。桌面很光滑,“在哪呢?”林壁问。 “找找看啊,哪有这么简单就让你找到的。”訾晨道。 三人又在桌子上找了起来,桌子下面有个柜,林壁把柜子打开,里面是几本书,是几本诗词。 “阿晨,你不就喜欢这些吗,送你了。”林壁把书递给訾晨。 訾晨接过来,“这些可都是绝迹了的诗集,嗯,不错,不错。”顺手揣进了怀了。 衡山王见了,笑了笑。 林壁看见柜子里似乎有一个锦盒。林壁伸手把盒子拿了出来。) 第十七章 雁翎 第十七章雁翎 锦盒。缓缓打开。 一把黄铜钥匙装在盒内,林壁把钥匙拿在手上,仔细的看。钥匙的构造比较复杂,锁槽有很多,钥匙的柄上还雕刻着一条龙,欲腾空而起的巨龙。 “这……会是哪里的钥匙?”林壁问道。 訾晨拿过钥匙,看了看。 “这可能就是那“另一扇门”的钥匙。”訾晨道。 “那锁呢,除了钥匙,我们还要找到锁才行。”衡山王把桌子摸了摸,道。 訾晨轻轻点了点头。 砚台,訾晨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锁,可能就是这个砚台。”林壁伸手摸了摸砚台。 “刚才,我摸砚台的时候,发现砚台有点重,但现在想想,可能砚台是与桌子连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可能“锁”就是这个砚台。”訾晨用手推了一下砚台,砚台依旧没有动。 砚台看起来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 “那“锁孔”会在哪呢?”林壁问道。 “找找啊。”訾晨答道。 二人盯着砚台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我来试试。”衡山王拔出腰间的剑,龙吟剑! 衡山王一剑削向砚台的底,轻轻一声响,砚台落地。桌上露出了一个小孔。 “哈哈,衡山王,这次是你的功劳。”訾晨笑道。 “对啊,老衡,以后我们刑部可要嘉奖你。”林壁也笑着说。 “你们刑部?”衡山王问道。 “是啊,等平了魔窟,我们可都是刑部的人,阿晨是捕王,我呢,差不多也是个“捕爷”吧。哈哈,阿晨你说呢?”林壁看着衡山王的剑说。 “这个……对,不过呢,我不要嘉奖,我只要能够守住我的衡山就行了。”衡山王微笑着道。 “那是自然,我们一言九鼎。”林壁摸了摸桌子上的小孔。 訾晨把钥匙插进桌上的小孔里,听见钥匙与锁槽接合的声音后,訾晨轻轻旋转钥匙,当钥匙转到第二圈的时候,钥匙转不动了。 訾晨忽然觉得脚下一空,然后身体急速下坠。訾晨丹田聚气,下坠的速度减慢了许多。 落地。訾晨抬头看,卷宗室的地板已经合上,掏出腰间的火折,划亮火折,訾晨看到,林壁和衡山王也落在了身旁。 “这算什么,放魔令的地方?”林壁问衡山王。 “我怎么知道,不过我看这里不像是放魔令的地方。”衡山王看了看幽暗的周围。 “这里可能是专门用来关我们的地方。或许,我刚刚猜错了。”訾晨沉吟片刻,说道。 “如何见得?”林壁问道。 “如果那是取魔令的钥匙,那华山王完全可以就把魔令放在卷宗室。不必要再修一个密室。”訾晨说道。 “而既然钥匙这么好找,我们早该想到这是一个陷进。”訾晨打着火折,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个用石头砌成的一间小房间,不大,只有卷宗室三分之一那么大。 “现在好了,老衡,等魔窟灭了之后,估计不能给你嘉奖了,还要处置你!”林壁道。 “林壁,其实大不了我和你们拼了,你们占不了多少便宜。”衡山王冷笑道。 “好啊,那我们就过几招,看你强还是我强。”林壁摸向腰间的剑。 “那就来啊。”龙吟剑出鞘。 林壁长身而起,拔剑,雁翎剑。 两道剑光在稍显狭小的空间里交错,一个回合。衡山王后退三步,林壁后退一步。 林壁嘴角露出一个微笑,雁翎剑的锋芒在幽幽的火折照耀下,好似大雁如刀的眼神。 “老衡,你不愧是当年的江南剑侠,很强啊!”林壁看着雁翎剑道。 “哼哼,你也很强啊,难道,生肖门的人都这么厉害?”衡山王微微喘息。 “生肖门?什么意思?”訾晨问道。“要打,等我们出去了再打不迟。”訾晨接着道。 “你们不知道?”衡山王问道。 林壁收起雁翎剑。衡山王也收起龙吟剑。 “不知道,你说的是我们的师父吗?”林壁问道。 “唉,未铭也真是,做了你们的师父,竟然不告诉你们他的名字!”衡山王坐了下来。 “五十年前,生肖门大盛,独霸武林。而到了你们的师父掌派的时候,你们师父对天下人誓言:我的徒弟必将个个都是人杰,当我生肖门再出江湖的时候,江湖,必将是我弟子的天下。”沉吟了片刻,衡山王接着道:“你们的师父叫,未铭!” “未铭!“辰龙”,哇,阿晨,原来我们也是师出名门啊!”林壁有些激动的说。 “嗯,怪不得我们个个都这么的强,是吧,阿壁。哈哈!”訾晨大笑道。 “如此看来,未铭当年的誓言,没有错啊。”衡山王道。 “赶快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吧。”訾晨道。) 第十八章 风涯 第十八章风涯 “怎么出去呢?老华可是个机关高手,我们进来了,就不是这么容易出去。”衡山王道。 时间在慢慢的过着,沉默中,火折的光渐渐暗了,快要燃尽。 “唯一的一个出口是我们掉下来的那块地板,而且这里距离那里还很高,我们跃起顶多只能摸到顶,发不了力。”林壁分析着说。 “是啊,这里什么都没有,两边的距离又很大,一个人够不到。”訾晨道。 “我知道了!”林壁笑道。 訾晨和泰山王看向林壁。 江南。 小清收到了一封信,署名:秋决! 曾经与訾晨生死与共的兄弟。信里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让小清到南郊的河边等他,他有重要的事要说。 还有五天就是农历一月初一了。 雪已经下了有二十多天了,时大时小的下了这么多天,许多地方已经不能再行车了。连徒步行走都是个问题。 早晨,很冷。 “这该怎么去啊。”小清站在门前喃喃自语。 蓝色的披风在寒风中轻轻摆动。 小清微微抱紧了双肩。 该如何去赴约呢?要是阿晨在就好了,让他背我。小清浅浅的笑了。 蓝色的身影在雪中犹如一副绝美的画。 倾城!亦倾国! 小清看向远方,远方出现几个红色的女子,抬着一顶轿子,朝着小清走来。须臾间,四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抬着一顶软轿,来到小清的面前。 “我们是秋决公子派来接你的,您是清儿姑娘吧?”其中一个约莫有二十出头的女子对着小清道。 “我是。”清儿答道。 “这是秋公子的信物。”那女子递给小清一个玉佩。 小清接过,拿在掌心看着。 一个晶莹的玉佩,是一只羊的形状。 是当年訾晨送给秋决的。 小清又想起了那个秋日的黄昏。 他们五人在郊外的河边喝着酒,烤着鱼。 秋决提议,他们五人的玉佩互换,这样,他们无论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是一个人。 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赞同。 于是,五人把脖子上的玉佩解下来,放到秋决的黑色布袋里,然后每个人从里面拿一个。很奇怪,没有一个人拿到的是自己的,或许,他们一生的命运都是在一起的吧,谁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走吧。”小清把玉佩紧紧握在手上,上了软轿。 几乎感觉不到一点晃动。 小清很惊讶这些姐姐的轻功。 如果我能有她们这样的武功,或许可以与阿晨一起并肩作战吧。胡乱的想着,觉得有些倦,小清慢慢的睡着了。 醒来,还在轿子中,但是轿子已经不在动了,很明显,已经到了。 小清钻出轿子。那几个红衣的姐姐已经不在了。 抬起头,看见火红的披风在雪中显得格外刺眼。 黑色的劲装,火红的披风,嘴角含笑。小清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男子,秋决!訾晨生死与共的兄弟! “秋决。”小清叫道。 “嗯,小清啊,好几年没见了。我觉得你又长好看了,阿晨真是好福气啊。”秋决笑道。 “你还是这样的不正经啊,这个,还给你。”小清把玉佩递给秋决。“叫我来,什么事啊?”小清问道。 秋决收起笑容。 “阿晨呢,是不是去了魔窟?”秋决把玉佩又系在了脖子上。 “嗯,你怎么知道,你从哪来的啊。”小清问道。 “泰山顶的一战,訾晨已经天下皆知了,不过以他一人之力,想平魔窟,很难啊!”秋决皱着眉头说道。 “阿壁也去了,和阿晨一起的。”小清面露担心。 “哦?阿壁这小子也去了,那阿晨会安全的多,你不用担心。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现在的形势比较复杂,你要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外出,我想,在伯父的府邸,天下还没有人敢去劫人。”秋决道。 “嗯,我会小心的,秋决,你在外面也要小心点。”小清看着秋决的披风道。 “嗯,那就这样了。”秋决的手轻轻一挥。 那几个红衣女子又出现在了小清的面前。小清又钻进了软轿。放下轿帘之前,小清最后看了秋决一眼,她看到了秋决坚定的微笑。 软轿渐渐远去。 “恐怕他们现在已经在华山了,要快点了,要是与五魔打起来,他们两个人可就危险了。”秋决自语,朝着华山的方向走去。 我已经派人保护好小清了,阿晨你可不能有事,阿壁你这小子可要把阿晨给我护好!心里想着这些,秋决不禁加快了脚步。 腰间的剑轻轻动了一下, 风涯剑! 秋决伸手摸了摸,嘴角又露出一个笑。 “去华山一趟,看看形势如何。”孟落眼前的中年人坐在卧榻上对着他说道。 “是。”孟落答道。 华山脚,飞雪落在秋决的肩头,秋决顺着那“自古华山一条路”上走着。火红色的披风在风中飞舞。 落雁峰! 秋决找了许久,依旧没有找到密室的入口。“果然华山王的机关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秋决叹道。找了块岩石坐了下来。 孟落来到了华山脚下。 这次,不会又是无功而返吧,听说,华山王的机关术非比寻常,今天,我倒要见识一下。孟落心里念叨着。朝着华山顶而去。 卷宗室底下的“囚室”! “什么方法?”訾晨问道。 “这个方法,需要我和老衡配合,帮助你先上去,然后,我们再上去。老衡,你说怎么样?”林壁看向衡山王。 “什么方法呢?”衡山王问道。 林壁笑了笑,“老衡,跟着我做!”起身,腾空跃起,双脚踩着墙壁的一面,两手伸出,衡山王照做,双脚踩在另一面墙壁,正好林壁的手和衡山王的手互相抓住。 訾晨看了,笑了起来。) 第十九章 重回卷宗室 第十九章重回卷宗室 “阿壁,你也是刑部的功臣啊,哈哈。”訾晨笑道。 “那是,“捕爷”我可是人才啊!”林壁提了一口气。“阿晨,快点,把上面的开口打开。” 林壁和衡山王移动脚步,到了离开口大约有九尺左右。 訾晨一跃,一只脚站在林壁的臂上,一只脚站在衡山王的臂上。 举起手,刚刚可以够到顶。訾晨微微发力,没有推动。 “你们小心点,我要用力了。”訾晨用起五成的力,“咚”的一声,露出一丝光线,訾晨再用力,出口的盖子打开了,訾晨当先跃上去,卷宗室里的摆设依旧没有改变,确定了卷宗室是安全的。 “上来吧。”訾晨对着下面的两人说道。 “终于上来了,一不小心可就着了他们的道。”林壁把出口的地板合上。 “现在,怎么办呢?”衡山王站在桌边问。 “想啊,老衡,现在是你的机会,想到好方法了,以后,刑部还是会嘉奖你的。”林壁拍着衡山王的肩膀道。 衡山王没有说话,冷冷的看了林壁一眼。 “哎?你这什么态度,是不是还想打?”林壁后退一步,手摸向腰间的剑。 “阿壁,好好想想办法,别胡闹!”訾晨的皱着眉头对林壁说, “好吧,出去我们在打。”林壁斜着眼看了衡山王一眼。 书桌,依旧还是那样的摆设,只是那个砚台落在了地上。 卷宗室里又陷入了沉默,三人都在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做。 訾晨又翻了翻书架上的的卷宗。 “衡山王,你们专收“叛徒”?”訾晨边看手中的卷宗,边问道。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叛徒”,我们也有自己的徒弟。”衡山王道。 “比如所,我手下也有几名徒弟。而这,也是我放不下衡山的原因之一。”衡山王的眼神有些奇怪。 “老衡,你的徒弟能有多强?”林壁问道。 “只要我加以培养,终有一天,他们会成大器的!”衡山王的眼睛里露出一种坚定的神情。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林壁道。 飞雪依旧,秋决的肩上已经落满了雪。 “在这里守着吧,既然找不到入口,就在这等他们出来。有阿壁在,全身退到这里应该不是问题,”秋决坐在岩石上喃喃自语。 寒风中,落雁峰顶的景是如此的美丽,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觉得不虚此行吧! 秋决没有想到自己可以放下一切来助訾晨!自从在昆仑山听手下说泰山王被訾晨所败之后,他就日夜兼程的赶来,并派遣手下去打听訾晨的动向。 “訾公子已经到达华山,而且还有一个年轻人与他同行。 收到手下最后的一个消息,秋决就匆匆起程,考虑到小清的安全,就派人暗中将她保护了起来。 其实,秋决又怎么会知道。訾晨的父亲,訾河,这位曾经名动天下的侠士,早已经让自己唯一的弟子昼夜不分的在暗中守护着小清。 似乎每个人都不愿意打扰小清的生活,都只在暗地里护着她。 “一旦有任何危险,你都必须不惜任何代价,让她毫发无损的离开。”訾河给唯一的弟子如此命令。 “不让小清受到一点伤害,直到阿晨回来。”秋决对那四个被他称为“姐姐”的手下。 雪,仿佛看不到头! 快过年了,真希望这次我们五个人可以好好在一起,过一个年,那该多好啊!秋决在心里念叨着。 “可是阿飞……”不禁又想起叶飞,秋决的心里一阵刺痛。 他们该如何与叶飞面对,这,是个问题! 秋决揉了揉额头,让自己的思绪渐渐平静。 “真不愧为五岳之最险!”孟落顺着那唯一的一条路走着,看着这条险峻的山路,不禁叹了一声。 冷风肆虐,褐色的披风在孟落的身上飘荡,衬着满地的雪。从远处看,好似一匹狼,一匹在雪地上独行的孤狼。 快到落雁峰了。 孟落望着雪地,忽然眉头一皱。 浅浅的脚印! ‘雪这么大,按理说,脚印应该会很快被大雪掩埋。而在这里看到了浅浅的脚印,只能说明,不久前有人经过这里,从脚印的形状来看,只有一个人!更准确的说,那人到山顶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孟落在心里想着这些。 “会是什么人呢?”停下了脚步,看着地上的痕迹,孟落思考了起来。 孟落在雪中站了一会儿。 “还是上去吧,管他是什么人。”孟落迈开脚步,朝着落雁峰顶走去。 卷宗室! “衡山王,华山王他们现在在哪?”訾晨放下卷宗,看着衡山王道。 “他们去了泰山。”衡山王答道。 “做什么?”訾晨继续问道。 “去看看老泰,顺便一起商议一下如何抵御你们和刑部紧随其后的清剿。”衡山王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呢?”訾晨皱着眉头问。 “是我主动要求留下来守着华山的。”衡山王答道。 “他们同意了?”訾晨笑了笑,问。 “嗯,他们同意。”衡山王也笑了笑。 卷宗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奇怪。) 第二十章 华山之战 第二十章华山之战 “衡山王,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了吧?”訾晨问道。 “嗯,十二个时辰了。”衡山王道。 “不知道外面的雪停了没有。”訾晨若有所思的道。 “我和阿壁也累了,不如我们先离开,出去休息一天,再来找魔令,反正华山王他们一时也不会回来,衡山王,你说呢?”訾晨接着道。 “哦……也行。”衡山王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老衡,明天早晨,我们来的时候,你可要多备一些酒。”林壁对衡山王说道。 “那是当然,明天,一定让你们喝个痛快。”衡山王笑着道。 “那我就送二位到这里了,明日再见。”衡山王拱手道。 “嗯,告辞。”訾晨和林壁还了个礼,转身离开,向着主密室的门外走去。 落雁峰顶的雪花伴着寒风,在空中飞舞。 秋决看到了褐色披风的孟落。 孟落也看到了血红色披风的秋决。 “什么人?”秋决站起身,腰间的风涯剑轻轻抖动。 “你又是什么人?”握紧手中的剑,孟落道。 “昆仑山脚下,秋决!”秋决眼含笑意。 “哦,原来是秋公子。在下“剑门”孟落。”孟落走到秋决身前三丈处。 “剑门三杰?” “正是。” “请你离开这里,这里,或者说整个中原武林,都是你们“剑门”的人不该踏入的地方!”秋决依旧微笑着。 孟落笑了笑。 其实,孟落的心里微微泛出苦涩。 为什么他们中原武林会是如此的人才济济?而我们北方武林,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没有任何立足之地?我们付出的努力不比他们少,我们流得血也不比他们少!可是,究竟是为什么,每次,败的都是我们? 孟落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眼里微微透出血色! “凭什么说我们不该来这里?既然你如此说,那么,我们就剑下见真章吧!”孟落冷冷的道。 尽雪剑出鞘! 秋决紧了紧血红色的披风。 拔剑! 风涯剑! “我倒要看看,未铭的徒弟,或者说是昆仑公子,和我孟落比,究竟谁更强!”孟落一剑刺出,直取秋决的要害。 “嗯?什么未铭的徒弟?”秋决皱着眉头问道。 然而,没有时间让秋决思考,一道剑光已经袭来。 剑光乍分乍合,交错着的剑,交错着的两条影子,让人眼花缭乱。 风雪似乎更大了! 挥剑挡住秋决的一剑,孟落在心里暗暗赞叹。无愧是当年执武林牛耳的门派,这样的武功着实很强。 秋决的心里也在惊讶着对手的强悍,讯若流星的速度,猛虎般的力量。 “再强,你们北方的这些旁门左道,也终将是我们的剑下亡魂罢了!秋决轻轻从口子吐出这句话。 “你们就那么的自信吗?”孟落冷笑着说。 訾晨和林壁在通往出口的通道中走着。 到了出口的下方,光亮从上面透了下来,只要轻轻一跃,他们就可以再次见到漫山的白雪了。 訾晨正准备跃起,被林壁一把拉住了。 “怎么了?”訾晨问道。 “你听,上面有兵刃相接的声音,而且,你有没有感觉到,上面有很强的剑气?”林壁看着出口道。 訾晨微微沉吟了一会儿。 “嗯,上面交手的应该是两个高手。剑气确实很强啊,恐怕上面两人的武功不亚于我们。”訾晨叹道。 “这么强?难道是秋决和齐言?或者……叶飞来了?”林壁摸了摸头。接着道,“那,我们还上去吗?” “不可能是他们。”訾晨微微笑了笑。“嗯……我们还是上去吧,在这里待太久,万一被魔窟的其他人发现了,可就麻烦了。再说,上面的两个人正在激战中,不一定能发现我们。”訾晨分析道。 “嗯,那我们上去吧。”林壁道。 訾晨和林壁先后跃了上去。 视线一下变的亮了,漫山的雪,还有阵阵的寒风袭来。 “秋决!”訾晨和林壁同时惊呼道。 訾晨拔剑! 未羊剑! 林壁亦拔剑! 雁翎剑! 孟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剑气从他的头顶压下来,让孟落感到一阵晕眩。 勉力提气一口真气,使尽全力,划出一道壁垒般的护体光盾。 三把剑同时刺向那面光盾,讯若闪电。 孟落只支撑了刹那,光盾就已破碎,然而就是这一刹那,给了孟落生的机会,然后他努力挥剑格挡,但还是有一把剑,在即将刺破他胸膛的时候稍稍偏了一些,刺入了他的肩头。孟落抬起头,看向剑的主人,一袭白衣如雪般立在他的眼前,訾晨! 孟落的嘴角露出一个苦笑,轻轻摇了摇头。 “走吧。”訾晨收起剑。 三人沿着那条自古被人走了无数遍的一条道,向着山下走去。 “秋决啊,你怎么来了?”林壁问道。 “我在昆仑山,听到阿晨在泰山败了泰山王,我就赶过来了,怕他会出事啊。”秋决边走边道。) 第二十一章 百事已非 第二十一章百事已非 “山顶的那人是谁?”林壁问道。 “剑门三杰!”秋决笑了笑,道。 “孟落?”訾晨问道。 “嗯。”秋决答。 “看来剑门的人,想趁此机会,入主中原啊!”林壁抱着双臂道。 “是啊,不过,那只是他们的痴想罢了,我中原武林,岂能容他们主宰!”秋决的眼神变的凌厉。 “你说我们三人联手的一击,有谁能抵挡?”秋决看着訾晨问。 “无人能挡。”林壁笑了一声,道。 “未必,如果五魔联手,我们三人未必是对手!”訾晨苦笑着道。 “不过,泰山王已经承诺退隐。但就算只是四魔,我们也未必能胜!何况……还有叶飞!”訾晨想了想,又道。 提到叶飞,气氛有些沉闷,三人都沉默了下来,只是并肩走着,山风更冷,雪更大。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中,还有多少人在默默追寻,苦苦挣扎。命运,能有多么残酷?没有人知道,我们能知道的就只有自己的寂寞,彻骨的寂寞! 泰山顶!石宅! 叶飞独自坐在正厅里。 他在思考着,接下来他该如何去做。 难道真的可以像老泰说的那样,只要我愿意,哪怕背叛魔窟?但,这可是老泰他们辛辛苦苦,经历了太多的生死,才换来的!我又有什么资格随随便便将其葬送! 叶飞的心里很矛盾。兄弟之情他不愿就此舍弃,而知遇之恩他更不能就此负了! 喝下一杯酒,身上的寒冷,似乎祛了一点。 但,心中的寒呢? 江南,訾府! 院里的雪飘飞着,似柳絮般飞舞着。荷花小池里的水已经结了冰,一如往年那般,结上了一层晶莹的冰。 池边的小亭子里有酒香散出。 小清的父亲,刑部尚书。夏云天!现在正坐在亭子里喝着酒,相对而坐的是訾河。 “云天,刑部如今该有动作了吧?”訾河看着手中的酒杯,问道。 “嗯,是该有了,下午,我就去刑部安排。”夏云天答道。 “阿河,你该相信阿晨的,他有纵横江湖的能力和信心。”夏云天喝了一杯酒。 “哼!逆子罢了!学了点功夫,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就算,他有一平魔窟的武功,难道他也有管理这纷乱江湖的头脑?他才多大?”訾河冷笑一声道。 “只要给他时间,我相信,他会做好的!”夏云天轻轻叹了一口气。 “云天,平魔窟的事你们刑部完全可以自己解决,为什么非要发什么悬赏令?”訾晨问道。 夏云天微微笑了笑,“刑部年轻一代的人里面,已经没有当年像我们年轻时那样足以傲视天下武林的人了,如今,刑部需要武功,智慧,都能够高于草野的一批年轻人,这样,天下才能够平稳,百姓,才可以安心的过好日子!” 夏云天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接着道,“阿河,你以为没有刑部的悬赏令,阿晨就会好好的去参加科举吗,阿晨,是个倔强的孩子,和你一样倔强,他认定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 “但是,把一个如此之纷杂的江湖交给一批毫无经验的年轻人,你不觉得很冒险吗?”訾河皱着眉头问道。 “年轻人怎么了?他们有热血,他们重情义,他们懂大义!那一点,比那些只懂追求权势,心中根本就没有底线的那些老奸巨滑的人差?阿河,你我当年不也是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不管不顾,不惜一切的去追逐心中的信仰吗?”夏云天又喝了一杯酒,反问道。 “云天,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訾河没有回答。 “来,喝酒,把这坛酒喝了,你才能走。”訾河拍了拍桌上的一坛酒。 “好!” 酒香很浓,比酒香更浓的,是情义! 女子的闺房,是醉人的,醉人的不仅是那散发着淡淡柔情的粉色罗帐,还有那种素雅的氤氲之气。 小清坐在桌边,翻着一本书。 依旧是纳兰词! 有他的日子里,他们一起读着,一起伤情着纳兰的一生,一起伤情着纳兰那些只有花却无果的爱情。 一起感叹,为何命运要这般折磨纳兰。给了他倾倒众生的才情,却只准他有流星般短暂的生命! 而现在,小清只有一个人默默的读着这一阕又一阕让人寸断肝肠的词!千言万语,说与何人? 泪,又一次坠落,落在薄如枫叶的纸上,恰好落在那一阕词上: 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而这个季节,春风未至,梨花未开。 开的只有寒梅,只有白的刺眼的雪,冷的彻骨的风。 还有,刻骨的思念! 华山! 一路上,訾晨已经把最近发生的事简单的和秋决说了。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华山脚下。 露天的酒铺在冒着热气,三人走到了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欲动 第二十二章欲动 酒当然是不能没有的,酒已经上来了。铺主人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 訾晨看到他,又想起了那晚与他共饮的那个大叔,那个给他指引的人。若是没有他,訾晨不可能胜过泰山王,那位大叔,似乎对五魔的武功招数以及招数中的破绽,了如指掌。 曾经,也是名扬天下的人吧!訾晨在心里念叨着。 訾晨喜欢看到这些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这种男人给人安全,稳如磐石的感觉。就像一壶老酒,在岁月的酿造下,已经醇的完美! 这样的男人,才足以担当起大事,才能够稳妥的把事情做好。就如訾晨的父亲。 想到父亲,訾晨的心,便一阵刺痛。 “天下,该以什么来治?” “道义!” “错,是术,让别人臣服于你的方法!道义,只是每个人心中最美好的愿望罢了,一旦事情牵扯到名与利,道义,便只能湮灭在深不可测的人心中!” “若只以术治天下,那么便失了治本身的目的,那这天下如何能治的安稳?” “先拿下这个天下,你才有资格用你的道义去治。” “不以道义来夺这天下,又如何能做到以道义来治天下?” “好吧,那你就去坚持你的道义吧。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会为你的年少而付出代价。”父亲转身离开,恨恨的丢下这句话。 訾晨清楚的记得,那个盛夏的黄昏,他与父亲讨论这个问题的情景。那样的结束,是每一次讨论的缩影。最终,都以不欢而散告终。 訾晨很疑惑,为什么他总与父亲的意见相左,无论什么事情,他与父亲的认识,看法,都是不同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 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意见相左就相左吧,何况父亲当年也是名扬天下的侠士! 道义,父亲在心里也是一直坚守的吧!只是为了让我明白,一味的相信道义的力量,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才这么和我说的吧。 十七岁之前,訾晨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父亲在他心里是高大的,会给他以绝对的安全。 直到那天,十七岁生日的酒宴上。 “阿晨,你也到了年岁了,今年的科考,我相信你不会让为父失望的。”父亲不知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还是因为高兴,脸微微有些发红。 訾晨坐在父亲的身边,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 “我不想参加科考!”訾晨轻轻一语。 偌大的正厅,顿时静了一静。 “什么!”父亲的声音有些冷。 訾晨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哼哼,这只能为父做主,由不得你说不!” 訾晨的心里微微发凉,长这么大,父亲还是第一次这么对他说话。 “由不得我说不!”訾晨在心里想着这句话。 那么,是不是预示着,他这一生,都由不得他说不? 不,我的一生绝不容许别人来安排,我的路绝不容许别人来铺就! 如同誓言般的声音从訾晨的心里响起。 从那以后,訾晨觉得眼前的父亲不再能给他绝对的安全感,而那高大的身影,也成了訾晨或许这一生都无法越过的山! 后来,父亲还是耐心的和他说了很多次。但訾晨都是只说一个“不”。 直至最后的决裂,訾晨始终坚持。 未曾后悔,未曾彷徨,那坚定的信念,一直陪着他到今天。 回过神来,訾晨轻轻舒了一口气,斟了一杯酒,喝下。 “阿晨,你觉得呢?”秋决问道。 “嗯?什么?”訾晨出神的时候,秋决和林壁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我和阿壁刚刚在讨论如何应对明天华山上,他们给我们下的套。”秋决道。 “这个……我们要做的是,吃下他们的饵,把钩还给他们,并安然离开。”訾晨笑笑道。 “我们三个人一起,就算他们四魔一起,我们虽然胜不了,但是脱身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林壁道。 江南!刑部!内堂! 夏云天负手站在三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子身前。 全国捕快的首领。这三个男子脸上露出疲惫之色,似乎刚刚经过一场大战。 “魔窟快结束了,肃清残余,该由我们去做了。”夏云天的眼睛扫过每个人的脸。 “是,请您指示。”三人齐声答道。 “指示?这还需要我指示,你们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自己思考吗?”夏云天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你看看你们,不过去平一个几十人的小贼窝,就成了这样!唉……看来我刑部真的已经是人才已尽啊!”夏云天的声音里有些微微恨意。 三个男子没有说话,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们……会尽力的,哪怕是死,我们也会完成任务的!”终于有个男子说话了。 夏云天苦笑了一下,“你们下去吧,明天,我会把计划写好,给你们。” “那……麻烦老总了。”还是那个说话的男子说了话。 三人转身离开。 夏云天坐到了椅子上,揉着额头。 我要的不是只会拼命的人,而是懂得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看来,只有看阿晨的了,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第二十三章 前夕 第二十三章前夕 夏云天的手指轻轻在椅子上敲着。 大事小事都要他自己去想办法,手底下一个可以依仗的人都没有。那些人怎么就没有一个能担当呢?当初,阿河在的时候,遇到麻烦的事还可以和阿河商议,可是自从十年前,訾河退隐,他,夏云天,就只能靠自己了。他也不愿再拿这些俗务去打扰訾河。 成名太早的訾河,过多的承担了心理和身体上的重担,江湖纷杂,官场亦纷杂。江湖与官场一交错,就更加纷杂了。 “为什么选择江湖?”夏云天曾经疑惑的问过訾河。 “相对于官场,江湖能够给我多一点的自由。”始终不愿涉足官场的訾河这样回答着自己的老友。 “其实,无论在哪,只要一心为了自己所坚持的信仰而奋斗,都是一样的啊。”訾河也这样说过。 “是啊,坚守道义的人,无论在官场抑或江湖,都是值得敬佩的!”佩服訾河的看破,亦佩服訾河对于这世道的洞悉。 每次说到訾河,夏云天,从来都是从心里叹服的。 但这天下,毕竟还是需要年轻人来给其增添活力的。 少了那些热血的年轻人,这天下,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呢? 命运,虽然是难以抗拒的,但,风霜过后,命运终会给与一丝微笑的,只要有这一丝微笑,血与汗,也就不算白流了! 思绪在脑中翻飞不停。夏云天轻轻叹了一口气。 “阿晨,多些磨难,对于你,总归是好的。”喃喃自语。夏云天的眼前浮现出那个才华横溢,却始终不愿参加科考的孩子,他那微微带些寂寞的身影。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啊,小清,幸福,终将会降临在你身上的,为父,会祝福你的。 想到自己的女儿,夏云天微微的笑了。 已是不惑之岁的人,还有什么,会比自己孩子的幸福更能让他高兴呢。 “来人。” “在。” “去档案室。” “是。” 刑部!档案室! 密密麻麻的卷宗,摆在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上。让人看的眼花。 看到这些,夏云天的头有点疼,看来真的是倦了啊!再也没有年轻时那种似乎用不完的精力了! 要查到魔窟的底,必须从人查起,而五魔的真实面目。很少有人见过,真实身份,就更是无人知晓了。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五魔个个都是绝顶的高手。 既然是高手,总要有来历的。 “十年前……。”夏云天站在一排排的书架前想着。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夏云天的眉头微微舒展。走到一排书架前,在最顶端的一格,拿出几卷卷宗,翻开,仔细的看着。 午后的刑部,显得有些冷清,偶尔有几个穿着公服的捕快出现在正厅里。 公门之人和普通人的区别在哪?在于那种气,不怒而自威的一种浩然之气! 小白看着门口那尊张着大口的石狮子,在心里想着这些。 小白也是刑部的人,他觉得自己空活了这么多年,入刑部已经有三年了,可如今,仍然是个不被人在意的小捕快。 夏大人事务繁多,忽略了他是应该的,但是那三个四肢发达的捕头,竟然也将他忽视。想到这,小白的心就有些发堵。 “武功一般,莫能委以重任!” 因为那三个捕快的一句话,小白至今都还是整天在刑部的周遭转悠,这,是小白的职务。名为:保卫刑部的安全! “哼哼,真可笑,刑部还需要人来保卫!莫说刑部,就连在刑部周围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小白就这样,每天都在愤懑和不甘中度过。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武功不好就不能委以重任,惩恶扬善不一定都非要很好的武功,拥有一个灵活的头脑,在某些时候,甚至更为重要! 小白抬起头,看了看还在飘着的雪,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怀抱着剑,在刑部的高墙外晃荡着。 客栈! 已是黄昏时分,天色有些暗。客栈二楼的一间屋子内,点上了一支蜡烛。 訾晨从怀着掏出那张地图,摊开在桌子上。 秋决仔细的看着。 “终点是在这里,也就是主密室的位置。”林壁指着地图上的一个黑色标记,说道。 秋决看了看那个黑色的标记,又把全图看了一遍。 “岔道很多啊,其实,衡山王只需要把正确的路画上就行了,为什么又要把这些岔道画上呢?”秋决皱着眉头道。 “这,可能就是他们的诱敌之术吧,当我们想到这些岔道的时候,肯定会禁不住进这到些岔道里,想去看个究竟,而他们已经在里面布下罗网,等待着我们。”林壁望着地图,分析道。 秋决微微点头。 “不过,这只是针对我和阿壁两个人的计划,他们又怎么会想到,这次,我们又多了一个人呢。”訾晨微笑着道。 烛光摇曳,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微笑,从三个人的嘴角溢出。 夜,已经降临,这样的夜,没有酒,怎么行呢? “小二。” “客官有何吩咐?” “拿酒来!” “好嘞,马上就来!” 酒香在空气中飘荡着。 “好酒!” “是啊,好酒!” “嗯,好酒!”) 第二十四章 小白 第二十四章小白 华山!密室! 四魔围坐在桌子旁。 “虽然他们还不是十分的相信我,但是他们很相信自己!所以,我们赢的机会就很大。”衡山王微笑着道。 “年轻人,总是会认为自己很行。有点能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输了,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华山王的碧玉戒指在发着寒光。 密室内的气氛很好,每个人的心情也都很好,蜡烛在慢慢的燃烧着。 夜色笼罩着落雁峰,雪还在下着。几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在峰顶晃动着。这几个人是奉命负责守夜的,看住山顶,向华山王报告一切可疑情况。 刑部! 夏云天从刑部大门里走出来。 小白今晚正好值夜,刚刚换下同僚,便看见了夏云天。 当夏云天走过小白身边的时候,小白弯下腰,鞠了一躬。夏云天微微点头,便接着向夏府的方向走去了。小白盯着他的背影很久。 “小白,看什么呢?”一个声音响起。 小白回头,是老李,老李也是一个看护刑部的捕快,今年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在刑部里,是老资格了。 “没看什么。”小白心不在焉的说道。 “今晚我俩可要精神点。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觉得今晚要出什么事。”老李压低了声音,对小白说。 小白撇了撇嘴。心道,人一老了,还真就是喜欢疑神疑鬼的了。 但小白嘴上不能这么说,这位老捕快,对于小白来说,是很重要的,小白可以从他这里学到很多的经验,而这些宝贵的经验,在某个关键时刻,是能够发挥出很大作用的。 小白始终觉得,做捕快要有几点基本的能力。第一,就是嗅觉,对于事情,要有先知先觉的能力;第二,就是耐心,千里追击的耐心;第三点就是灵活的头脑,在这点上,小白很自信。 为什么小白会对自己的脑子这么有自信呢?因为小白有过“辉煌的历史”。至少小白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小白十五岁那年。城里有一个五十来人的贼窝。 小白那时候还不是捕快,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但那是小白就已经决定,将来是要做捕快的,而且还要做名捕。既然有了志向,小白就决定向着这方面努力。 于是小白就出了家门,在大街上晃荡了一个月。然后,他得出结论:有一个分工比较明确的一伙盗贼,已经在这里扎了根。 小白很兴奋,“这回,要是把这群人给逮住了,我可就能进刑部了。” 后来连续几日,小白对十几个小偷进行了跟踪。发现他们得手后都是逃向城南的郊外。于是小白就断定,他们的窝肯定就在南郊。 于是,小白就开始思考该如何才能将这些人给逮住。 小白也是拜过师学过武的,那是在他十三岁的时候,经过他的一个远房表哥,他拜了一个武师做师父。 小白觉得,他的师父武功不高,事实也证明了小白的推测。 因为小白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把师父的东西全部学到手了。 在最后一次他与师父的比试中,他一脚就把师父给踹在了地上趴着。 小白觉得自己出手有些重,满脸愧疚的过去扶起师父,师父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的拥起了小白的肩膀道:“为师送你一剑东西。” 于是小白恭恭敬敬的跟着师父来到了师父的卧室,师父从床底下搬出了一个很旧的箱子,一个上了两把锁的木箱。 师父从脖子上取下钥匙,打开了两把锁,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把剑,交到了小白手里,小白拔出剑,一道寒光射出,小白的眉毛跳了一下,还剑入鞘。 “多谢师父!”小白躬身道。 “有你这样的徒弟,师父死而无憾了!”小白看见师父的眼里有一种英雄的光彩,那是小白惟一一次在师父的眼里看到的光芒。 后来,小白试了试那把剑,很锋利,连好几寸的石板,这把剑都能轻而易举的削开。小白很高兴,这是一把绝世的好剑啊,小白决定给它起个名子,想了很久。最后小白决定,就叫“利剑”!从那以后,这把利剑就一直陪在了小白的身边。 小白又在脑子里思考开了。小白知道,要抓住那些人,必须要有一个好的方法。 聪明的人就是懂得充分利用优势的人!小白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小白的优势在于那把利剑。小白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想到了一个好的方法。 于是,当夜,小白就去了南郊。 是秋夜,南郊的夜晚,有些冷。小白走在落叶满地的林中,小白在寻找着灯火,寻找了他们的灯火,但是,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天上的月光洒在地上。) 第二十五章 小白2(曾经的故事) 第二十五章小白2(曾经的故事) 月光很美,这样的夜总会让人想起一句句美好的诗词。 在林子里寻了许久,小白握剑的左手微微有些出汗,小白把剑换到右手,继续寻找着。 小白的心里有些发虚,不过,他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找到那伙贼。他担心的是那些贼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他的方法能不能管用。 “要是不管用,可就死定了!”小白小声的对自己说着。 忽然,小白隐约看到西南方向不远处有光亮在闪烁着。 小白一眼就认出,那是城里最便宜的蜡烛,只有这种蜡烛,才会发出这样暗淡的光。 小白知道,要做好捕快,就必须“博学”,这个“博学”,是知识全面的意思,不是文人们说的那个“博学”。 只有把握住每一个细小的枝节,才能够把一些看似完美的案件给破掉!小白一直这么认为,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小白循着微光,慢慢朝西南方向走去。 近了,前方隐约看到是一个建筑,只能看出一点轮廓。 再走近一点,是一个寺庙。门头上还挂着一块匾: 无尘寺! 可惜,现在这座寺庙已经满是灰尘了,三个漆金大字,也已经变的非常灰暗。 寺庙的大门是紧闭着的,里面传出嘈杂声。 小白矮身走到窗子边上,窗纸已破,有好几个小洞。 小白闻到了从小洞中散发出的酒香。当然不是好酒,若是好酒,小白在很远就能够闻到了。但,劣酒也是酒,让人醉生梦死的酒! 小白从窗户洞里看见里面有三四十人,都是男人,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有几岁的孩子。但大部分都是中年男子。 那些中年男子此刻正围坐在一个石桌上喝酒,吃菜,菜很好,有鸡也有鱼。 桌子是长形的,本来是供佛祖享用香火的供桌,现在成了酒桌。 小白估计了一下,桌面大约有六寸厚。 “正合适。”小白在心里想着,不禁微微笑了一笑。 嘈杂声还在继续,男人们开始边喝酒,边划拳。但始终没有人发现窗外有一个人正在盯着他们。 小白暗暗庆幸,没有人发现他,说明这些人里面,没有高手!倘若是高手,小白一靠近寺庙,就会被发现。 小白背靠着墙壁,开始思考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然后一举将他们镇住,接着大显身手,最后,让他们乖乖的跟他去刑部投案。 虽然之前小白已经把大概的过程想好了,但具体到这里,小白还是应该想一个具体的计策,从而能够加大赢的机会。 月亮很圆,月光很美,小白望着月亮,心渐渐沉淀了下来。夜风偶尔刮过,能够听见枯叶在地上翻滚的声音。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小白微微点头,深呼了一口气。走到紧闭的门前,一脚踹出。 门应声而倒,屋里的嘈杂声顿时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小白。这让小白有些不自在。而且刚才那一脚估计是用力过猛了,小白的脚有点发麻。 小白踏过门槛,走进屋内。 “你们挺逍遥的啊?拿着别人的钱还如此的心安理得的喝着酒?”小白沉声,缓缓的道。 “他是来抓我们去衙门的,杀了他!”有一个声音惊慌的传出。 紧接着,几个汉子就扑向小白。 小白拔剑! 利剑! 寒光似乎把整间屋子都照的亮了一亮。那几个汉子的脚步顿了下来,面面相觑,面对这样一把寒光四射的剑,他们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上前。 就在这时候,小白一剑劈向石桌,石桌轰然裂开,菜落了一地,酒,也洒了一地。 小白看到了,有些心疼,他还没吃晚饭,因为家里没米了。最令小白心疼的,还是那些酒,小白有点后悔,干嘛非要劈桌子呢,几坛的酒,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势,不容小白想别的东西。 “你们……,谁还要上?”小白收起剑,看着从破碎的酒坛里缓缓流出的酒,道。 没有人回答。 那些汉子,看到六寸厚的石桌就这样被眼前这个弱冠少年一剑给劈开了,心里都很慌。 沉寂了许久,小白忽然看到还有一坛酒虽然倒在了地上,但是还没有碎。 他赢了,意料之中的赢了! 小白又深深呼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笑,这个笑,一半是因为他赢了,另一半是因为还有一坛酒没有浪费。 “怎么了?刚刚不是要杀我吗?”小白微笑着道。 还是没有人说话。 那些人觉得小白的笑很让人不舒服。 “不说话,那就跟我去刑部吧!”小白继续道。 “大侠,你看,我们有老人,有孩子要养活,我们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啊,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以后好好营生,绝不再干这种事了。”几个汉子跪下了。 小白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你们给我起来再说!你们说的是真的?”小白看了看那些窝在墙角的老人和孩子。 “真的,大侠,我们怎么敢骗您!”几个汉子赶忙起身。 “正好,我们这里有一块从城里大户王老爷那里偷来的玉佩,我们把它交给您。”一个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的玉佩,交给小白。 小白站在那里,思索了许久。 “好吧,这回就算了,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做那种事,我绝不饶恕!”小白把玉佩放入怀着,走出门去。 那些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小白出了门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那些人看到这少年去而复返,顿时心里一凉。莫不是他又反悔了? 小白旁若无人的走到倒塌了的石桌旁,捡起那坛还没有摔碎的酒坛,又一次出了门。 大侠就是不一样,咱们这样的便宜酒,他都不嫌弃。几十个汉子在心里这样想着。 夜,将要过去,小白回到了家,他很饿,但是没有办法,只能挨到天亮再说了。 小白决定,天亮后就把这块曾经闹得半个城都不安的玉佩交给刑部,那样,自己也就能够进刑部了。 小白渐渐睡去,伴着酒意。 梦里,他梦到了一桌子好菜,他好好的吃了一顿。) 第二十六章 追逐 第二十六章追逐 秋天的清晨仿佛透出寂寥的味道,微凉的感觉在弥漫,小白起的很早,因为他很饿,人饿的时候,就很难睡着。 所以小白起的早,他决定去刑部。 踏着早晨泥土气息,小白向着刑部走去,王老爷的那块价值很高的玉佩被他紧紧握在手心。 那块玉佩很凉,尽管已经被小白攥在手里很久了,但还是很凉,就如深秋的河水一般凉。 刑部! 森严的气息从门口的两座石狮的身上传出,小白站在石狮的面前,盯着门口的两名捕快看了一会儿,两个捕快并没有看小白,他们只是眼睛盯着正前方,身体站的笔直。 小白微微笑了笑,小白喜欢他们这种眼神,虎视眈眈的眼神。 小白走了进去,两名捕快并没有拦他。 因为刑部有规定,任何人来报案,都不得阻拦,这是夏云天上任之后定的规矩。 小白经过院子,来到正厅,正厅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人,老人。 老人正在堆满书卷的桌子上埋头写着什么。 “打扰了,老先生,在下有事相告。”小白站到桌子前,躬身施了一个礼。 那个老人抬起眼,看了看小白,“什么事?” “王大户玉佩被盗的那个案件,至今没破吧?”小白明知故问。 老人的眼中射出一道光芒,“嗯,没破。那又如何?” “如果我破了这个案件,拿回了玉佩,可有什么奖赏?”玉佩在小白的手心依旧很凉。 “哦?如果你真的做到了,那么你想要什么奖赏呢?”老人把小白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小白笑了笑,“我要入刑部!” 老人的眉头挑了一下,“如果你真的破了我们几年来都破不了的案子,那我们当然愿意你的加入。” “好。”小白把手中的玉佩交给老人。 “你最好还是叫王大户自己来验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说实在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白道。 很快,王老爷来了,经过一番观察和抚摸过后,王老爷说:“真的,这就是我丢的那块,兄弟,谢谢你啊。”王老爷拍了拍小白的肩膀。 “好,很好。来人,取一块捕快腰牌。”老人笑着道。 从此,小白就是个捕快了。 那年,是他生命的转折点,小白以为,接踵而来的会是一个又一个让他大显身手的案子,他以为,不用多久,他就可以成为一个人人皆知的名捕。 但是,他的命运从那年之后,就一直保持着一种状态,直到今日。 所以小白很是愤懑。 回忆渐行渐远,小白自嘲的笑了笑。 小白又看了看这黑色的夜空。 天很黑,雪还在下,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这个年,又是一个人过了。”小白喃喃自语。 小白也有父母,不过他的父母不在乎他。 他有一个很聪明能干的哥哥,所以,从小,父母就把精力全部放到了哥哥的身上,一年前,小白还听说了,哥哥中了举人。 既然已经中上了举人,那么家里,就更不需要小白了,小白就愈发不能回家了,因为,那个家,没有小白的一份。 一个人就一个人,反正也已经一个人过了好几个年了,无所谓这次再多一个无趣的年。小白这样想着。 夜已经笼罩了大地,老李在内厅守着,小白就绕着刑部高大的围墙,一圈一圈的转。 不远的地方,不时传来夜市喧闹的声音,还有阵阵的酒香飘出。 是好酒,小白一闻就闻了出来。那是“青云楼”传出的酒香,只有“青云楼”这种地方,才会有这么好的酒。 青云楼是城里最大的酒楼,当然,无论是菜或者酒,都是最好的。这种地方,一般人去不起。 其实,小白是可以去得起的,能够把刑部破了几年都没破掉的案子给破了,小白,曾经毕竟还是受到过刑部的重视的,尽管最后发现小白的武功太差,而不得不放弃对于小白的培养。 但是,小白的月俸还是很高的,小白想啊,这肯定是那三个四肢发达的人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才会给他那么多的月俸。 但小白从来没有去过“青云楼”,小白不想浪费钱。 而且,小白也不认为“青云楼”的东西会比路边的小吃摊上的东西更好吃。 小白胡乱的想着,依旧绕着高大的墙,在慢慢走着。 忽然,小白看到一个影子从前面掠过,是一个黑衣人。 小白从腰间掏出一个火折,吹着后,小白把其扔进高墙内,拔起脚,就追着黑衣人去了,这是小白和老李的暗号,老李看到后,就要注意了,不可离开刑部内院半步,而小白,负责追人。 小白的脚力还是很好的,这是当年夏云天跟他说的。 夏云天说:“打不过别人,就要能够跑掉,既然你的对战功夫练不上去,那么,就好好练脚力,脚力好了,无论是追人,还是逃跑,都不用担心了。” 所以小白就下狠心的练脚力,而至今刑部里,除了那夏云天和那三个捕头,脚力最好的,也就是小白了。 黑衣人的脚力也不弱,小白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渐渐的,他们跑到了集市上,集市上夜晚有很多人,黑衣人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的,小白看着黑衣人的背影,微微笑了笑,“今天,你是跑不掉了。”小白在心里说着。 很快,集市也过去了,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小白,然后拐了个弯,朝着东南个方向跑去,小白依旧跟随。) 第二十七章 追逐2 第二十七章追逐2 东南方向的建筑不是太多,但是每间宅子都很大。 这一片是有钱人的地盘。 有钱人家的门口总会挂着两盏灯笼,并且派人在门口日夜的站着。这是一种标志,富贵的标志。 黑衣人似乎有些累了,脚步稍稍慢了一点。 小白看着黑衣人渐渐缓慢的脚步,微微的笑了。 踩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的却只是几行浅浅的脚印。 风的呼啸,夹着雪花,打在脸上,很凉。小白又提了一口气,眼看着离黑衣人越来越近了。 小白似乎可以听见黑衣人粗重的喘息声,小白的手握紧了剑。 刑部! 老李站在正厅中来回的踱着步。 他在担心小白,这个武功不高的孩子,却有着精准的判断力和灵敏的嗅觉,可惜被埋没了。 夏大人这一派的人,注重的是武功,而不是计谋,每次遇到事,都是夏大人自己去想,如果夏大人肯花一点精力在发掘人才上面,那么,小白绝对不会被遗忘的。只有等到刑部下一班的人了,或许到那时,小白就会有机会了。老李在脑子里思考着这些。 一道影子闪过,老李猛然间抬头看向门外,但什么都没有看见。 老李站到正厅的门口,向院子里望着,积雪似乎在散着微光,老李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随手把汗擦在了衣服上,老李笑了一下。心道:当年的霸气都在这么些年的安逸中给磨没了。 “接镖!”老李喊了一声,紧接着,老李仔细的用耳朵听着。 “只要他动了,就能知道他的位置了!”老李在心里说着,但是没有声音,除了风声,雪声,没有一点声音。 老李舒了一口气,希望是眼花了。 “兄弟,别跑了吧,”小白微笑着道。 小白已经和黑衣人近在咫尺。 黑衣人的喘息声越来越清晰,小白已经感觉到黑衣人的疲惫了,所以故意放慢脚步,只是紧紧的跟在黑衣人身后。 黑衣人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很快,便又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黑衣人终于止住了脚步。 “为什么跟着我?我有没做什么犯法的事。”黑衣人喘息着道。 “那你跑什么呢?而且还穿着夜行服。这么晚了,你不在家睡觉,穿着夜行服跑大街上,想干什么呢?”小白看着他道。 黑衣人没有说话,依旧在喘息着。 小白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黑衣人的后背。 一道劲风袭向小白的面门,小白举剑,“叮”的一声,剑挡下了黑色的暗器,小白顺势拔剑,剑气森然,黑衣人冷笑了一声,向着另一条街跑去,小白紧紧追着。 但迎面而来的十几枚暗器,让小白不得不稳住身形,来一一化解对方用并不太高明的手法发出的暗器。 虽然只是一瞬的时间,但是当小白再次抬起头寻找黑衣人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黑衣人的踪影了。 小白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 “不好。”不禁喊了一声,小白向着刑部的方向,提气飞奔而去。 刑部! 雪花在漫天的飞着。 黑色的刀鞘,黑色的剑柄。老李看着手中的刀,心微微放下一点。 “咚”,从院子里似乎传来声音。老李的心又一次紧了一紧。 这一次,老李来到了院子里,声音似乎是从西边的墙附近传来的。老李一步一步的朝着西边的墙走去。 剑气破空而来,老李扎了个马步,拔刀,迎着剑的来势,一刀劈下! 剑锋与刀刃相撞,发出沉闷的一声响。老李觉得对方的剑微微偏了一下,于是,老李上前,再一刀,向着剑的主人砍去。那名黑衣人微微一斜身,躲过了老李的一击。 “没想到,刑部连守夜的人都有这样的功夫!”黑衣人冷笑着说道。 随即,借着一块假山,黑衣人一跃,越过了高高的墙头,消失在了老李的视野。 老李收起刀,深深的呼了一口去。背上,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人到了这个岁数,可真就是变的不洒脱了啊!”老李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一边向着正厅走去。 小白已经到了刑部的门外。 正准备踏上门前的台阶,忽然看到西边的墙头跃下一个黑影,落地后,黑影便向着远方跑去。小白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追了。 踏上台阶,小白飞快的奔向正厅。 “老李。”一进正厅,小白便喊道。 “在呢,你怎么样?”老李从内堂端了一盏茶出来。 “我没事,你呢?”小白一把拿过老李手中的茶,喝了一口,道。 “我也没事。”老李笑了笑,说道。) 第二十八章 再上华山 第二十八章再上华山 小白和老李在正厅里面坐了下来,隔着一张茶几坐下。沉默…… “你和那人交手了吗?”小白问道。 “交手了,但只过了几招,那人就跃过墙头,跑了。”老李看着自己的刀,答道。 “武功怎么样?”小白接着问。 老李想了一会儿,“不在我之下。” “你呢,追到那人了吗?”老李问道。 “没有,如果我的武功再好一些,就不必花那么大功夫来解他的暗器了,那我就可以追上他了。”小白的眼里透出失望的神色。 “哦,你也不必太在意,若是你武功好,不一定你的思考能力就好。人总是会有优势和劣势的,只要能有效的利用自己的优势,就能够把事情做好。”老李拍了拍小白的肩膀。 小白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我接着去外面巡逻了。你小心点,有情况还是放信号。”小白又喝了一口茶,向着门外走去。 老李看着小白的背影,微微笑了一下。 外面,依旧是飞雪漫天。 刚才那一番追逐,让小白的身体充满了热度,偶尔一阵风刮过,也不那么让人觉得冷了。 夜,就这样悄悄的过去了。 黎明,已经到来。 华山!山脚下已经没有了小酒铺。 确切的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快过年,人们都回去准备过年了。 訾晨和林壁还有秋决此时站在山脚下,仰望着华山的险! 秋决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得,扭过头看着訾晨和林壁道:“昨天我和孟落交手的时候,他说什么“未铭的徒弟”,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林壁听了后,笑了一下,“阿决,我告诉你,我们当年的老师就是曾经生肖门的掌门人,未铭!” 秋决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就是曾经誓言自己的徒弟必将个个都是人杰的生肖门掌门,未铭?” “是啊,其实,我们可都是师出名门!哈哈!”林壁大笑。 訾晨和秋决也笑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上山吧。”訾晨看着那“自古一条路”道。 三人又一次沿着哪“一条路”向着山顶走去。 风雪漫天。一白,一墨,一红,三张披风在积雪中显得很是耀眼。 刑部! 小白和老李在正厅中将昨晚发生的事报告给夏云天和三个捕头听。 “你们看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吗?”夏云天问道。 “没有,他们都蒙着面。”小白答道。 “武功如何?”夏云天接着问。 “我追得那个黑衣人武功应该不是很高,连放暗器的手法都是很不高明的。”小白有些尴尬的说着。 “和我交手的那个黑衣人的武功和我差不多吧,可能还在我之上。”老李道。 夏云天沉吟了一会,“好了,你们下去休息吧,折腾了一夜,你们也累了,辛苦了啊!” “应该的,应该的。”老李赶忙道。 二人施了个礼,离开。 “你们觉得会是什么人?”夏云天问道。 “可能是魔窟的人吧,他们想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无暇去清扫他们的老窝。”一个灰衣的男子道。 夏云天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用点脑子行不行?魔窟的人现在来刑部只会是浪费人力,还不如花点心思在对付訾晨和林壁上。”夏云天道。 三人都没有说话。 夏云天扫了眼前三人一眼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三人齐声应道,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等等。”夏云天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 三人又折了回来。 “这是进攻魔窟的计划,你们好好看看。具体行动时间,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夏云天把计划书递给他们。 三人出了刑部,街上是飞雪漫漫。行人也变的很少,空气中弥漫着寒冷的味道。 华山!落雁峰顶。 景色很美,美的醉人。满山的枯树都披上了银装。 三人找到了那个岩石。 依旧是那个方法,打开了密室的入口。 三人站在上面,看了入口一会。 “生与死,我们都在一起!”秋决道。 “嗯。生死都在一起,也算不枉此生了!”訾晨和林壁点了点头。 一一跳下,下面依旧点着蜡烛,只是蜡烛的光有些幽暗。 通道里很温暖,比外面要温暖很多。 人生岂非也是如此,有时候,温暖的地方,杀机重重,而有时候,寒冷的地方,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 很快他们便到了主密室,主密室里还是看不到一个人。 他们在石凳上坐下了,他们在等待,等待衡山王! 衡山王来了,石门开启的声音响起,衡山王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秋决,衡山王的眼里掠过一丝难解的神色。 “他是谁?”衡山王冷冷的道。) 第二十九章 酒香密室 第二十九章酒香密室 衡山王的眼里闪出寒光。 “哎,老衡,你想干什么?”林壁看见衡山王的手摸向腰间的剑,起身问道。 “我想干什么?你们又想干什么?”衡山王冷笑着道。 訾晨笑了笑,站起身,“衡山王,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兄弟。” “兄弟?什么兄弟?”衡山王接着问道。 訾晨站到秋决的身边,笑着道:“他除了是我们的兄弟之外,还有两种身份!第一:就是和我,阿壁一样,是生肖门的人,未铭的徒弟!第二:他就是昆仑公子,秋决!” “哦……久仰,哈哈,既然是自己人,那就行了啊,正好,多一个人,我们也好办事。”衡山王笑了,眼里似乎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是啊,哈哈。”訾晨和林壁还有秋决都笑了,密室里气氛很好。 “酒呢,你不是说今天还多带点让我们喝个够吗?”林壁止住了笑,问道。 “对啊,酒呢?”訾晨也微笑着问道。 衡山王也止住了笑,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拿到了众人眼前,用绳子绑了三个酒坛。 “今天,我特意带了三坛酒来,就是为了让大家喝个痛快,想必,“昆仑公子”也是海量吧?”衡山王笑道。 秋决微微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秋决挪起了步子,在主密室里,慢慢的走着,一边走,一边看主密室的情况。 主密室的摆设很奇怪,除了中间一个挺长的石桌,石凳,还有一把椅子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空的,没有摆放任何东西。 秋决觉得这样的布置看起来非常的怪异。 秋决走到墙边,伸出手,仔细的摸了摸墙壁,墙壁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块堆积而成的。 为什么要用石头堆积而成呢?秋决在心里想着。 石头摸上去很凉,像是冰块一样。 但是,这些石头整个筑成的密室里,很温暖,就像里面有火炉一样温暖。 秋决觉得很奇怪,一直顺着墙壁摸了下去,凉,透过秋决的掌心,一直到他的心里。 “阿决,干嘛呢?”訾晨问道。 “没什么,我看看他华山王的手艺怎么样,造出来的建筑是否会比我昆仑山的好。”秋决答道。 “哦,哈哈,秋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连到了这里,也不忘和我们比比。”衡山王大笑道。 衡山王把酒放在了桌子上,拍开泥封。 酒香,瞬间弥漫。 訾晨和林壁还有秋决,一起闪身到桌子旁,衡山王没有动,只是微微笑了一笑。 酒已下肚。 下了訾晨的肚,下了林壁的肚,也下了秋决的肚! 衡山王又笑了笑。 “在下真是自愧不如。这样好的酒,我只要喝半坛就倒了。三位真是好酒量,喝了三坛,竟然连气都还是如此的顺畅。佩服啊!”衡山王笑着道。 “真是好酒,你不会在这里面下毒吧?”訾晨舒了一口气,问道。 “嘿嘿,说笑了,我怎么会下毒呢,咱们已经是一个战线上的人了,我下毒害你们,不也就是害自己吗。”衡山王干笑几声道。 “希望你没有下,你要是下了毒,那我们三人这回可就又来无回了,老衡你说是吧?”林壁把手中的空酒坛放到桌子上,伸手拍了拍衡山王的肩膀。 “是,是。”衡山王依旧笑着道。 “那我们该继续昨天的工作了吧?”林壁问道。 “嗯,我们现在就走吧。”衡山王道。 通道里依旧点着蜡烛,墙壁上依旧是浮雕。 秋决轻轻摸上去,还是彻骨的冷,为什么会是这样呢?秋决在心里想着。 眼前的这个衡山王也不是那么的可靠,虽然三人几乎已经是心意相通了,但是还是小心点更好,秋决轻轻点了点头。 没用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卷宗室的铁门前,这次,没有任何机关启动,他们安然的到达了这里。 衡山王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卷宗室里一切还是老样子,满架子的卷宗。 但是,最顶端少了五魔的卷宗,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 “魔令放哪了,老衡,你没有问过华山王吗?”林壁问道。 “没有,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会跟我说,因为,老华始终认为,把秘密分开,无论任何人背叛,对于魔窟都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衡山王笑了一下,看起来有些寂寥的感觉。 “你们之间还需要防备吗?魔窟不就是你们几个创的吗?”林壁接着问道。 “没办法,老华说,无论是谁,都不可以疏忽,包括他自己。”衡山王露出一个苦笑。 四人在卷宗室里找了很久,依旧是没有收获。 三人又一次聚到了那个书桌旁。 砚台依然是在地上,訾晨捡起了砚台,拿在手中仔细的看着。 砚台看起来已经是被人用过很多次,凹坑已经比较大了。 再看桌子上的笔架上的毛笔,看的出来,笔也是经常用。訾晨看着这些,仿佛若有所思。) 第三十章 飞雪依旧 第三十章飞雪依旧 江南!一间客栈的内堂!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卧榻上。 两个年轻男子站在旁边。 屋内点着麝香,闻着这种香气,身子里的寒冷微微去了一点。 眼前的两名男子正是昨天夜闯刑部的人,他们是“剑门”的人,昨日的行动是为了在刑部中查到魔窟的资料。 尽管魔窟不可能让刑部查到他们的底,但是,魔窟五魔的强大,至少是有来由的,那么,就可以从曾经的江湖人士中查到蛛丝马迹,所以“剑门”的中原分部就派了这两名武功并不是很好的人来担任这个任务。 至于为什么要派两个武功不是很好的人去? 因为分部部主是这样考虑的:武功太好,容易暴露“剑门”的身份,而且,若只是单纯的武功好,脑子不灵活,那么就可能无功而返。 然而,这个世界,大部分的人都是有优势和劣势的,所以,利用优势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还有一点就是,他们是晚上去,部主认为,守夜的捕快应该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 所以,部主就派了这两个人去。 但是,结果并没有如卧榻上的中年男子所想的那样,成功。 而是无功而返,所以,他觉得很不应该。 “我看你们也就是只能办一些收拾那些徒有虚名的所谓名门正派的事。”中年男子皱着眉头道。 “部主,这回可真不是我们的错,您也知道,我们俩的武功本来就不是很好。和他交手的那个捕快,武功虽然不是很好,但是脚力确实是一流。而和我交手的那个捕快,虽然年纪大一点,但是他的一手刀法,也已经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一名黑衣的年轻男子道。 “是啊,部主,我敢保证,和我交手的那个年轻人,脚力不在孟落少主之下。要不是他武功一般,我就跑不掉了。”另一名青衣男子道。 卧榻上的中年男子没有说话,低着头想了许久。 “没想到刑部连守夜的人都能够把你们俩打发了,看来,这刑部里能人不少啊!”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 “部主,现在怎么办呢,查不到魔窟的底,我们不好下手啊。”青衣男子道。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啊!孟落呢?”中年男子看了看屋子里,没有发现孟落。 “少主他好像在院子里吧,我们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他在那里赏梅。”黑衣男子道。 “又赏梅?哼哼,他可真有心思!去叫他进来!”中年男子冷笑了一声。 肩头的伤依然隐隐作痛,看来,是伤到了骨头,没有个几个月是不能痊愈了。 想起前日的那一战,孟落依然觉得惊心动魄,那样的气势,或许,整个武林,没有几个人能挡。 三个人就这么强了,如果是五个人联手,那么,还有什么人可以抵挡? 轻轻叹口气。 孟落看着院子里落在地上的梅花。 淡淡的幽香,隐隐约约在空气中散发着。 唯有暗香来! 孟落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这句诗。 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孟落俯身捡起一朵落在雪中的梅花,闭上眼,轻轻放到鼻子前深深的闻着。 沁入肺腑的清香,让孟落暂时忘却了那彻骨的相思之苦! 雪依旧在纷飞着,落在他的肩头,落在他的发上。寒风刺骨的在刮着,院子里有一条老狗蜷缩在一个废弃的马车底下。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寒冷中,还有多少生灵在瑟瑟颤抖啊? 还有多少人在苦苦追寻啊? 孟落睁开眼,眼前似乎闪现过那个绿色的身影,那个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人。 “雪言……”孟落不禁轻轻喊道。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再一次闭上眼,轻轻睁开眼,眼前依旧是白色的雪和傲立的梅。孟落叹了一口气,手中的梅花又落回了雪中。 暗香醉人,情归何处? 风雪依旧,佳人何处? “少主。”一个声音在身边想起。 “嗯,什么事?”孟落说道。 “部主让你进去。”黑衣男子答道。 孟落点了点头。 “阿孟,昨晚,他们失败了。没想到连刑部两个守夜的人都挺厉害的。”中年男子道。 “预料之中罢了。想到刑部去查资料,你也真能想出来!”孟落冷冷的笑了笑。 孟落转过脸,看着榻上的人,“掌门不在这里,你就胡乱行动,是吧?没有那个能力,就不要自以为是,掌门昨天才回去,你昨晚就做了行动,你想干什么?” 中年男子听了,从榻上下来,“阿孟,我也是想早点把事情做好,我也是心急了。”担心孟落到了掌门哪里说他的无能,中年男子赶忙辩解。 “放心,我不会打你报告的。”孟落笑了笑说。 中年男子尴尬的笑了笑。 华山!风雪依旧! 卷宗室。 “衡山王,把钥匙给我看看。”訾晨放下手中的砚台,忽然开口道。 “哦……好。”衡山王把腰间的钥匙拿个訾晨。 訾晨拿在手上,仔细的看着。 秋决又在绕着墙壁,考虑着墙壁冰冷的问题。 林壁在书架前翻着一卷一卷的卷宗,不时发出几声叹息。 “我想,我们还有个方法可以试试!”訾晨忽然道。 “什么方法?”三人齐声问道。) 第三十一章 梅花开 第三十一章梅花开 三个人看着訾晨,问道。 訾晨微微一笑,环视了一下卷宗室。 “我们再下去一次。”訾晨看着那个困了他们很久的“牢笼”。 “什么?我们再下去干什么?”衡山王问道。 “既然上面找不到开口,那么,我们何不试一试呢?”訾晨道。 衡山王看着已经铺平的那块石板,想了很久。 “没办法了,只有这样试一试了,但是我们昨天在下面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发现啊?”衡山王又问道。 “老衡,你脑子怎么转这么慢啊,昨天,我们在下面的时候,一心想着怎么上来,哪有时间考虑到下面的情况呢。”林壁撇了撇嘴,说道。 衡山王看了看林壁,没有说话。 “我留在上面,你们下去,若是发现了出口,我再下去。”秋决忽然开口道。 “嗯,就这么办,衡山王,我们下去吧。”訾晨把手中的钥匙插进桌子上的钥匙孔里。 衡山王和林壁站到了机关开口的旁边。 訾晨轻轻转动钥匙,细微的声响传出。 那块石板“轰”的一声,开了。 訾晨拔出钥匙,放入怀中。三人相继跳下,下面依旧是一片黑暗。 林壁掏出一个蜡烛,用火折点燃。蜡烛的光,照亮了里面。 火光,会让人的心变的安定,有了光明,人才不会觉得恐惧,而现在,有了蜡烛的光,他们才能安心的去寻找。 “一块一块敲,每一块墙砖都要敲,这里不大,也没有别的东西,唯一可能是出口机关的,只有这一块一块的墙砖。”訾晨道。 于是,三人又一块一块墙砖的敲着。这里的墙砖很正常,没有那种冰冷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秋决在上面仔细的听着下面的动静,并观察着卷宗室内的情况。 其实,真正危险的,是在上面,而不是下面。 因为,就算是衡山王在下面把这个牢笼给关上了,訾晨和林壁也不用担心,他们两个完全可以把衡山王给制服。 但是,如果衡山王真的把牢笼个关上了,那么,其他三魔若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卷宗室,秋决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这个问题訾晨和林壁其实都考虑到了,但是,总要留一个人在上面守着,随时观察着上面的情况。 既然必须如此,又何必相互争呢?他们说过的,生,死都要在一起! 泰山! 泰山王的石宅! 泰山王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已经在离这里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里筑了一个小草屋,泰山王已经在那里享受他没有琐事缠身的生活了。 叶飞很羡慕他。 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宣布退隐了,从此之后,他再也不需要理会任何江湖争斗了,也不会再有人来求他办事了。 不过,叶飞还是从心底里为他高兴的。 他是他的第二个师父,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伯乐。作为一个江湖人,还有什么样的结局比这样的结局更好呢? 想到这里,叶飞不禁轻轻的笑了。然后一阵寒风从门外刮进来,叶飞看了看门外飘着的雪。 “不知道现在华山的情况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有事?”想起訾晨他们,叶飞不禁喃喃自语着。 “若是他们让老华他们给……。”想到这里,叶飞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桌上有酒,叶飞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深深吸了几口气,又斟了一杯酒,喝下去。就这样,一直喝了十杯。 叶飞把酒壶和酒杯放下。 走到了院子里,雪在下着,风还在刮着。 只一会儿,叶飞的肩头和发上,都已经落满了白色的雪。 “伤了他们一毫,我绝不饶你们!”叶飞冷笑了一声,自语。 “我只欠老泰,至于你们,我们从来不相欠!老泰已经退了,魔窟的亡与盛,如今已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叶飞的脸上发出一道光,金色的光芒。 “等我,你们一定要等着我来,就算是死,也要一起!”叶飞微笑着朝着门外走去。 他要下山,然后再上山! 先下泰山,再上华山!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既然决定,他就不会后悔,无论结局是生是死!是输是赢! 风雪弥漫的泰山顶的一个小树林中。 有一间草屋,精致的草屋,至少从外面看上去很精致。从里面看,依旧是很精致。 泰山王坐在一个木桌边喝着酒,是好酒!酒香四溢! 搬离石宅的时候,泰山王顺便也带了几千坛酒过来。这一举动,让叶飞很是难过,叶飞看着那一坛一坛的酒搬离石宅,眼睛里露出了很深的痛楚。这是泰山王看出来的。 泰山王觉得,叶飞就差流口水。那种神情,即使是在那年都快饿死的时候,泰山王也没有从叶飞的眼里看到! 想到这里,泰山王笑出了声,斟了一杯酒,饮尽。 “很久都没有这样无牵无挂过了。”泰山王自言自语的说着。 “阿飞,为师,一直都是相信你的!”有喝了一口酒,泰山王对着酒杯道。 他相信,叶飞会作出一个很好的决定的,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叶飞都会竭尽全力的去做的。 “哈哈!我泰天这一生能有这样的徒弟,还有什么遗憾!”震天般的笑声传遍树林,有些枯枝上的积雪,纷纷落下。 屋里,乌金宝剑被一块布紧紧包着,挂在墙上。 泰山王知道,剩下的生命里,他再也不会拔出剑了,他知道,它不会寂寞,因为他会在这里一直陪着它,直到他死,然后,他们也会葬在一起!来世,他们还会相逢,相知。 泰山王又喝了几杯酒,心中充满的一种宁静感。 江南! 夏府! 小清在院中的小亭子里,梅花开在院子里,开在亭子的旁边。暗香传到小清的鼻子里,小清仔细的嗅着这样醉人的香气。 从怀中拿出一个粉色的流苏。 看着手中的流苏,小清想起訾晨的剑,未羊剑! 小清曾经看到过訾晨抚着剑的时候,眼里透出一种光芒,那种有种摄人的光芒。 除了訾晨抚剑的时候她看到过,别的时候,小清就从没有看到过訾晨的眼里透出过那种光芒。 訾晨看她的时候,都是极其温柔的看着。那种眼神,仿佛能够融化一切!) 第三十二章 烟花放 第三十二章烟花放 手中粉色的流苏仿佛还留有他的气息,小清轻轻握着,心里微微有些暖意。 这个流苏,曾经是在訾晨的剑上的。 时光再次倒回,那个温柔的春天,草欢人暖。温柔的阳光照在新长出的草地上,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晨,这个,送我了,好吗?”小清摸着剑柄上的流苏,对訾晨说道。 “嗯,好。”訾晨解下流苏,递给小清。 “粉色,很好看的,和莲花的颜色一样。”小清看着手中的流苏道。 訾晨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她。 暮春三月,这样美好的季节,温暖的风,温暖的水。还有温暖的情意在两人之间传递着!这样的一双人,连上天也要嫉妒吧? 后来,她就送了他一个香囊,依旧是有着莲花一样的颜色,还有莲花的香气。 他们的爱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没有人知道。 他们,青梅竹马。 从小,因为他们各自父亲的关系,所以他们经常能够见面。 那是候,不是他父亲带着他去她家,就是她父亲带着她,去他家。 然后,大人在客厅里说着话。 他们呢,就在院里到处乱跑。 那时候,他们手拉着手,一起跑着,一起跌倒,然后一起站起来。 他们两家的院子里都栽满了花草树木。 春天,桃花开了的时候,他们可以一起看桃花的妩媚。 夏天,莲花开了的时候,他们可以一起看莲花的明净。 冬天,梅花开了的时候,他们可以一起看梅花傲立。 而秋天,花败叶落的时候,他们一起看这些寂寥的景。 时间,像箭一样快,渐渐的,他们长成了少年和少女。 他喜欢诗和词,她也喜欢,他们在一起读着那些句子,发出自己的感叹,他的感叹总是能够让她觉得他是一个十足的诗人。 她说他才华横溢,他笑了笑,不说话。 她说他要是去参加科考,绝对可以高中的。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天空飞鸟的影子。 “做官,不是我想要的生存方式。”他有点寂寥的眼神,让她觉得心痛。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看着他的眼睛,她温柔的说道。 “就算你变成了全世界的敌人,你也是我的阿晨,我还是你的小清!”她这样决绝的对他说。 “小清,谢谢你!”他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他知道,若是负了她,他这一生,都不会心安。 但他又怎么可能负了她呢? 他和她都不相信。 就算真的这样了,那么他一定是迫不得已的。她一直在心里这么想着。 小清从回忆中醒来,手中的流苏依旧静静的躺在手中,风雪在亭子外刮着。 呼啸的声音,让人隐然觉得冷。 小清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忽然耳边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 抬起头,东南方向的天空一个个美丽的烟花,绽放在空中。现在还是白头,要是晚上,可就更好看了。小清看着烟花的一朵朵盛开,在心里这样想着。 华山! 卷宗室的下面。 訾晨三人还在下面把墙砖一块一块的敲着。 “你们过来,看看这块砖。“衡山王反复的敲着一块离地大约一人高的砖。 訾晨和林壁对视一眼,各自微微一笑,然后走到衡山王的身边。 訾晨伸出右手,轻轻敲了敲那块砖。 “让开一点。”訾晨把整个右手手掌贴到墙上。 林壁和衡山王让开了一点。 訾晨稍稍发力,那块砖缓缓陷了下去。 訾晨从怀中拿出那把钥匙,在陷下去的凹洞中,訾晨摸了好一会,才摸到了一个钥匙孔,把钥匙插了进去,轻轻一旋。 装有机关的这一面墙上,开了一个门,门不大,一次只能容一个人过。 “阿决,可以下来了。”林壁道。 然后一个红色身影落了下来。 四人先后走了进去,里面看起来是一间储物室,满地放的都是一些箱子,从这些箱子来看,里面应该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因为这些箱子的接口处都是用金子接的。 用这些金子镶边,应该是为了彰显身份吧。 三人观察了很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衡山王,你来过这里吗?”秋决问道。 “没有,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里。”衡山王茫然的摇了摇头。 秋决走到一个箱子前,弯下腰,缓缓的打开了那个箱子。 没有灿烂夺目的珠宝,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个箱子是——空的。 “嗯?”秋决疑惑的看向訾晨和林壁。 “怎么什么都没有?”衡山王看了看箱子,道。 訾晨和林壁又各自打开一个箱子,还是什么都没有。 当所有的箱子都打开后,他们发现,没有一个箱子里有东西,都是空的。 而现在来看,这里更像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地方。而不是一个储物室。 江南! 烟花绽放! 孟落站在郊外的一间废旧寺庙外,看着十八朵烟花从他的脚下升起,然后绽放在空中。 “一炷香的时间。”孟落自言自语的说着。 这个时间,是“剑门”地方上的人员集合的时间。拿江南分部来说,就是无论首要人,在这里的任何地方放出信号,那么所有的人都要在这个时间内,到达指定的地点。 孟落走进寺庙里,在里面等待着。) 第三十三章 落 第三十三章落 破旧的寺庙在寒风中似乎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孟落站在庙里,看着座上的如来塑像。 他在考虑着这次偷袭魔窟的事,这次,是他们入主中原的绝佳时机。 魔窟一倒,中原武林就没有了主,到那时,“剑门”秘密控制了十年的中原名门“段”家,就可以真正上场了,以名门之势,号令中原!当然,“段”家只能是个傀儡,真正的幕后人是“剑门”罢了。 孟落看着落满灰尘的塑像,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他一直相信,他们北方武林人士,是可以和中原人比的。 这点从他小时候,他就很笃定的相信自己。 他从六岁习武,虽然自己的师父并不是什么高手,但是,凭着自己的毅力,自己的努力,自己也成了一个一流高手了。 可是,每次看到从中原来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样轻巧的一把剑,就能把他们这里的高手给败了。 有些人,似乎有种不染纤尘的潇洒,男人,竟也能在某些时候散发出女人的温柔之气。 这些,都是他们北方的人不可能做到的!孟落知道,自己是嫉妒了,可是,他抑制不住自己的这种嫉妒,他只能更加的苦练,更加的卖力。加入“剑门”后,他不断的要求掌门把一些既难又险的任务叫给他,因为他知道,只有不断的磨砺,他才能让自己不断的进步。 终于,他觉得自己可以去中原一试了,所以要求掌门交付他此次的入主中原的行动。 他从老一辈人的口中知道了,在这之前,“剑门”有过无数次针对中原武林的行动,但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而现在,整个北方武林都已经对于入主中原不抱多大的希望了。 “这次,只不过是再多一次失败罢了!”九成的北方武林人士在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孟落不认为这次依然会是失败。 他相信,只要由他来调度一切行动,这次,将会是一次胜利,他相信自己将会给北方武林带来生气,带来久违的豪情。 心中想着这些,孟落不禁笑了,微笑。 门外传来脚步声,孟落收起笑容,转过身。 从门外进来了五个人,五个黑衣劲装的男子。 “拜见孟少主!”五人单膝跪下,道。 “起来吧。”孟落扫了他们一眼。 “你们的调查进行的怎么样了?”待五人站起身,孟落问道。 一个身材很是高大的男子,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递给了孟落。 “据我们在各大门派的探子所提供的情况,现在的泰山王,应该就是当年耀华剑派的第三代弟子,泰天。因为有人曾经看到过泰山王的武器,正是当年泰天的乌金宝剑!”高大身材的男子道。 孟落看着手中的记录。 “虽然泰天很强大,但是现在他已经退隐了,在和訾晨一战之后就彻底退隐了,所以,我们可以忽略他了。”孟落把其中一张纸扔在了地上。 “华山王,应该就是曾经的洛阳剑派掌门,华天!我们的人曾亲眼见过他手上的碧玉戒指。从而断定,他必定是华天!”高大身材的男子接着说道。 “哦?洛阳剑派掌门,就是当年那个被自己唯一的一个徒弟给卖了的掌门,是吧?”孟落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道。 “是,就是他。”高大身材的男子到答道。 “他中原武林也不必我们北方武林光明到哪里去,却一直都把我们压着,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孟落冷笑着问道。 五个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那是因为他们有一种坚定的信念,他们相信他们是天下武林中最优秀的人。他们就是因为有这种信念,他们才能人才辈出,才能一直把我们压在下面!”孟落看着他们的眼睛道。 “所以,当我们也有了这种信念的时候,我们也可以超越他们,成为执天下武林牛耳的一个团队!”孟落的声音有些高。 “对,少主说的很对。我们不会辜负少主你的,我们就算是死也会死在这条路上的!”高大身材的男子道,其他四个男子也随声附和。 “我相信你们,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一次,我们会胜利的。”孟落微笑着道。 “现在,我把计划和你们说一下。”孟落接着道。 六人在破旧的寺庙中坐了下来,席地而坐。 小清还沉醉在刚刚绽放的几颗烟花的美丽中。 真美,要是在夜晚,会更美啊。小清在心里说道。 曾经,他们一起在夜晚的时候,看着漫天的烟花,看着这短暂的美丽。 那些过往,是多么的美好啊! 小清微微的笑了,每次想到和他的过往,小清总会觉得很幸福,那种温暖的感觉,真的很醉人。 “晨,你要保重好自己,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的。”小清自言自语的道。 把手中的流苏放入怀中,小清走到一株正在绽放的梅花前。 她轻轻嗅着梅花的淡淡香气,心里很平静。) 第三十四章 一笑倾城 第三十四章一笑倾城 梅花悄无声息的绽放,绽放在这个美丽而又寂寞的季节。风,依旧如此的冷,人心,亦如此的冷,在命运面前,我们真的无力抗拒,无力挣扎! 小白今天休息,但是他没有在家里睡觉,他不想睡,也睡不着。因为他还有他的理想和他的追求,他一天没有实现他的追求,他的心就一天不得安宁。 飞雪连天,早晨的长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小白在雪中缓缓的走着。白色长袍在风中轻轻飘舞着,引得一个大约十六七岁少女的眼光。小白在心里笑了。 小白一直认为他足以让一个怀春的少年对他暗许芳心。那事实是什么呢? 他的隔壁是住着一对母子。女儿比小白小一岁,今年已经十九了,而母亲估计三十几岁。他们是几年前搬来的,小白第一次看到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就被他们母子的那种气质所打动了。 似乎,她们母子是从京城的深宫里走出来的一样,小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算面对强敌他也没有过那种虚弱的感觉。 她们告诉小白,母亲姓陈,女儿叫柳静。 然后,小白就热情的给他们做事,井里的水她们打不上来,小白就天天早上去刑部前给她们打几缸水,够母子俩一天的用。 小白还每天都帮她们做一顿饭,每次小白晚上从刑部回来,连自己家都不进,然后就径直到她们家里,帮她们做一顿晚饭。 小白很奇怪自己的举动,但是他遏制不住自己想帮助她们的念头。 小白不忍心看着那样两双如白璧一般的手,在厨房里,在灶上,变的粗糙,变的有丝毫瑕疵。 母子俩似乎很有钱,小白看到他们的服饰虽然都比较便宜,但是偶尔从他们发间和脖子上,小白还是看见了很名贵的饰品。 小白并没有问她们的过去,小白觉得她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可能是为了躲避什么吧。既然是这样,她们一定不想被别人问起过去,所以,小白就什么都没问。只是在那天母子俩刚刚来的时候对她们说:“大家以后都是邻居了,我叫小白,是刑部的捕快,以后我会一直帮助你们的。” 母子俩都浅浅的笑了,于是小白也笑了。 小白笑的时候看到了柳静也在轻轻的笑,于是小白就笑的更加灿烂了。看到母子俩的笑,小白觉得自己是从心底里感到舒服。 小白也是读过书的,他觉得母子俩的笑可以用一句诗来说: “一笑倾人城!” 小白认为,绝对是少见的倾城。因为他长这么大,在见过的所有女人中,就这母子俩是最美丽的。 母亲有着成熟的女人魅力,女儿有着纯洁少女的气质。 其实小白每次到她们家里做事,他是不感觉累的,因为一看到柳静的脸,小白就觉得很愉快,一天的疲惫,会很快消失。 晚上,他们三人会在一起吃,吃着小白做的饭菜。 她们会夸赞小白的手艺好,小白很好高兴,因为很少有人说他哪里好。小白每次都能吃很多,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胃需要,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心情,心情好,就能吃的多。 一道杀气划过,小白从回忆中醒来,抬起眼,寻找着杀气的来源! 小白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嗅觉很强。 小白可以感觉出来,虽然那人已经竭力压制自己了,但是在刚刚,还是有一道杀气划过了小白的身边。 街上已经几乎没有人了,偶尔有几个人从小白的身边走过,小白用眼睛看了看,都断定不是那个散发杀气的人。 寻了好一会儿,小白微微笑了笑。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小白在心里这样想着。 小白看了看天,已经快到中午了。 “今天休息,那就去小静的家里吧。”小白对自己说着。 小白从集市上买了一些菜,很快,小白便来到了小静的家门前,其实,小白自己的家也就在柳烟家的旁边,但是小白没有去自己家的想法。 门开着在,小白走了进去,走过积满雪的院子,来到内室。 小白看到了小静,小静正坐在桌子上看着一本书。小白进来,她都没有发现。 “小静。”小白轻轻的喊道。 小静没有说话,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在专心的看着她的书。 小白撇了撇嘴,在旁边的椅子上轻轻的坐了下来。 看着小静的脸,小白微微的笑了。 许久,小静抬起头看到了小白正在望着她。 “呀!小白,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不叫我呢?”小静放下书,问道。 “我来没多久啊,看你这么专心,就没有叫你了。”小白笑着道。 “哦,不好意思啊……。”小静低下头,道。 “没关系,阿姨呢?”小白问道。 “娘出去了,说一会儿就回来。”小静答道。 “这么冷的天,到哪里去啊,真是的。我来做饭吧。你继续看你的书。”小白笑着道。 “我来帮你吧。”小静放下书,站起身。 “不用,我自己来。”小白道。 “没事,我帮你洗菜啊。”小静拉起小白的手,向厨房走去。 “这么冷的天,你洗什么菜啊。”小白有点着急。 小静轻轻的笑了一下。 “小白,娘和我说过的,冬天如果坚持用冷水洗手,可以保持皮肤的水分和光滑。”小静把菜放到了木盆里,从水缸里舀了些水到盆子里。 “真的?”小白疑惑的问道。 “真的,你不相信我啊?”小静把菜放到水里。 “我信,当然信。”小白一边微笑,一边淘米。) 第三十五章 桃花面 第三十五章桃花面 水很冷,冷的彻骨。小静的手已经通红,但是她还是坚持着把菜洗完了。把菜交给小白的时候,对着小白勉强的笑了一下。 “冷吧?叫你别做,你非要做,我看看。”小白伸出手,去拿小静的手。 “没事,我真的没事哦。”小静把手放到身后,道。 “真的没事?”小白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嗯,真的没事。”小静点点头。 小白也点了点头,继续洗着米。 小静转身向着厨房外走去。 小白一个箭步,走到小静身边,拿起她的手。 手,很红,很凉,还在不住的颤抖着。 小白把手放到自己的手中,小白的手和她的手相比,很大,可以轻易的把她的手握在手心。 小静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冰凉的手在小白的手中渐渐热了,“小静,以后不要在做这种事了,要好好对待自己,不然我会心疼的。”小白温柔的说。 小静的脸微微泛红,手上的疼已经少了很多了。 “谢谢你。”小静喜欢手被小白握着的感觉。 第一次小白握她的手是在几个月前,她和小白一起去河边散步。那是母亲说的,让小静陪小白出去走走,老是闷在家里不好。于是,小白很高兴的和小静一起去了河边。 秋天的河边落了很多枯叶。 前几天刚刚下了一场雨,一场秋雨一场凉啊! 小静和小白一起在河边走着,但是,因为地还比较湿,所以小静一不小心,脚下滑了一下,就摔向河里,小白一个跃起,抄起了已经快落到水里的小静,然后落向了岸边。 小静吓得脸色发白,靠在小白的怀里。 小白拉着她的手道:“别怕,没事了。” 小静把手放在小白的手心,这让小静的内心变的很平静,感觉就和从前父亲拉着自己的手一样。 但似乎除了这种感觉之外,还有另一种感觉,但小静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秋风,是寂寥的。但是,他们各自握着彼此的手,心与心是这样轻易的就交融了。 秋风在此,也变得不那么寂寥了。 天更高,大雁归去。炊烟的味道弥漫在秋日的黄昏。这样两个人,这样的温暖而又醉人的画面。 天见了,是否也妒? 但,至少,世人见了,都会妒吧! 这样被人嫉妒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小白就是这么想的。 小静想起第一次被小白握着手的情景,不禁从嘴角流露出一抹微笑。 “好多了吧?”小白看到她的微笑,心里放下了,微笑的问道。 “嗯。”小静温柔的答道。 小白看着她桃花似的脸颊,于是就笑的更加的灿烂了。小白没有放手,小静也没有要抽回手的意思。 他们就这样似乎过了几百年的时光…… “静儿,我回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小白赶紧把手放开,看到小静母亲正在微笑的看着他。 小白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这个……嗯……阿姨好。”小白先问个好。 “嗯,你好,又来给我们做饭啊。”静儿母亲道。 “嗯,今天休息,反正闲着没事,就想来打扰你们一番。”小白见他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于是舒了一口气。 “那就让静儿在这里帮你吧。静儿,你去看看,有没有能帮的上小白哥的。”小静早已站到了母亲的身边。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小白赶忙推辞。 “娘,他不要我帮忙,我们还是到客厅里去吧。”小静笑着看着自己的母亲。 “娘有事,先到房里去。你呢,就算帮不上小白,在这里陪陪他也好啊。”小静的母亲看着手中的一个包袱,道。 “好吧,娘,我先送你回房。”小静挽起母亲的手臂,准备向着卧室走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中午你们吃吧,我不想吃。”小静母亲抬手摆了摆。便转身走向了卧室。 小静看着母亲的背影,她有些奇怪,母亲今天似乎有什么心事。她很少见到母亲这样,显得有些寂寥。 “小静,你出去歇着吧,这里我来就行了。”小白把淘好的米放到锅里,盖上了锅盖,来到灶口,生起火。 “娘说了,让我在这里陪你,我不走。”小静笑着道。 “好吧,那你就在这陪我好了,反正,这里也比较暖。”小白一边往灶里塞着柴,一边道。 “小白,你说,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显得比较寂寥,失落呢?”小静问道。 小白想了想,“你问这个干什么?”反问小静。 “我觉得我娘有些奇怪。但我又不知道她因为什么事而感到不开心。”小静的眉间掠过一丝忧色。 小白笑了一下。) 第三十六章 无言的寂寞 第三十六章无言的寂寞 小白看着灶里正在燃烧着的木柴。 “小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寂寞和自己的心事,这些,都是不能和别人说的。我们也无从知晓。”小白道。 “哦,可是她是我母亲啊。”小静又问道。 小白又笑了笑,继续往灶里添了几块柴。 “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之间,也不会是没有秘密的。如果两个人之间真的没有了秘密,那么,人,也就没有了意义。”小白看了小静一眼,道。 “嗯,小白,你说的很对。”小静看着小白的脸,笑着道。 小白抬起眼看到小静正在微笑的看着他,心跳有些加快。赶紧又低下头从柴堆中抽了一根柴扔到灶里。 厨房里安静了下来。相对于外面的风雪,这里是很温暖的,温暖的让人觉得疲倦。丝丝的暖,从灶里和锅里散发出来,充满了整个厨房。 小白和小静都没有再说话了,小静只是微笑着看着小白,小白似乎在专心的烧着他的灶。 “小白,你怎么不敢看我?”小静开口道。 “没有啊。”小白手上拿着一块木柴,差点掉了下来。虽然这么答着,但是小白还是没有看小静。 “还说没有,小白啊,我可是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哦!”小静又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小白轻轻吸了一口气。 “真的啊?那你说说看。”小白也笑了笑,道。 小静依旧看着小白的脸,“你肯定在想……。” “什么?” “不和你说,你自己猜猜看啊。” 小白撇了撇嘴,把一块木柴放进灶里之后,站起身来,走到了锅前,开始炒菜。 “小白,你怎么不说啊?”小静站在小白的身后道。 “小静,我猜不到。你说吧。”小白道。 “我就知道你猜不到,好吧,要我告诉你吗?”小静明知故问。 “要啊,你告诉我吧。”小白道。 小静灿烂的笑了,露出了皓白的几颗牙齿。随即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于是收敛起笑容。 “那么我可就说了,你呢,一定是在想……今天中午的饭菜合不合我和娘的胃口,对不对啊?”小静自信的道。 小白回过头,盯着她闪亮的眼眸,她也眨着眼睛,盯着他的眼睛,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 小白转过身,继续炒着锅里的菜。 “怎么样,被我猜中了吧。”小静又一次神秘的笑了。 “嗯,你猜对了。”小白一边炒着菜一边道。 温暖继续,屋外风雪依旧。 华山! 储物室,亦或可以说是杂物室,堆满空箱子的杂物室。 四个人站在满地的空箱子的面前,有些疑惑。 确切的说,是非常的诧异,诧异于眼前的情景。 如此值钱的箱子里,却什么也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本身箱子里装了东西,但是,这些都西都被拿走了,或者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点很容易想到,四个人都想到了。 “唉……又是一个迷,老衡,你们可真厉害,我们脑子都想的疼,可是到现在,还是没能找到魔令。”林壁叹了一口气道。 “这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若没有这样的谨慎和这样的能力,我们魔窟也不可能一统江湖,号令天下。”衡山王的手握在剑上,道。 “是啊,这也是我们应该预料到的。”訾晨道。 “这样的一间挺大的地方,而且又这么隐蔽,肯定是放什么重要的东西的。决不可能只是用来放这些没有用的箱子的。”衡山王摸着额头道。 “那么对于你们魔窟来说,比卷宗要重要,但没有魔令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訾晨问道。 “这个……恐怕就是我们所搜集的各个门派的资料了,我们一直把搜集信息作为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因为,只有准确了解江湖上任何一个门派的信息,我们才能很好的管理他们。”衡山王答道。 “你说的这些资料,应该你们都知道放在哪里啊,如果只是华山王一个人知道,而你们不知道。这些资料,又有什么用呢?”訾晨接着问道。 “哼哼,老华每次都是提前把需要用的资料找出来给我们,真正的原始资料根本不会让我们看到。”衡山王冷笑一声,道。 “华山王也挺辛苦的,又要防着江湖上蠢蠢欲动的那些人。又要防着自己人。”秋决笑着道。 衡山王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衡山王,你说的对,这里决不可能只是用来放这些没用的箱子!”訾晨又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衡山王疑惑的道。 林壁和秋决想了想,也都笑了。 衡山王看到三人的笑,心里没底。 “老衡,我就说嘛,你还是要多用用脑子,不然,会退化的。”林壁讽刺的道。 “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说啊!”衡山王有些激动。 “阿晨不是说了吗,这里决不可能只是用来放这些没用的箱子,那么,只能这么解释了:这里是用来放这些有用的箱子!”秋决解释道。 衡山王听了后,也笑了起来。 谜底会是在箱子上,但是,这只是他们的猜测,到底他们有没有猜对,谁也不知道。但是,他们总要试一试的。 江南! 小静的家里,小静母亲的房里。 成熟的女人坐在桌子边,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包袱。 里面是一些首饰,她拿了一个玉簪在手上。 她在仔细的看着。 “轻流,咱们的女儿也大了,今年都十九了,长成了一个十足的美人。你在哪呢?要是你看到咱们的女儿,一定会很高兴的!”她看着手中的玉簪,自言自语的道。 思念,已经有十九年了,和她的女儿一样大。 她有时候挺佩服自己的,一个女人,忍受了十九年的思念!直到今天,思念却还是像曾经那样彻骨,那样清晰明了。 “那时候,你已经是个举人了啊,真羡慕你的才华。”她微笑着对着玉簪道。 想起过往,她总是觉得很幸福,虽然后来他们不得不分离,但是,她从来就没有后悔过曾经与他的相爱。) 第三十七章 过往的情 第三十七章过往的情 但是,命运喜欢看世人的痛苦和眼泪。 因为命运,他和她最后不得不分开!他留给她的,是满腹的思念,思念,刻骨! 这么多年,唯一给她安慰的就是他们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足以倾城的美人了。想到这,她的嘴角溢出一个微笑,眼角微微现出丝丝的皱纹,但这并不影响她作为成熟的女人的美丽! 成熟的女人总是能够吸引人的,因为她们已经经历了生命的寂寞和生命的痛苦。 她们已经知道,自己对于命运,无能为力。那种无可奈何的寂寥伴着风霜在她们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在她们的心里也留下了痕迹,所以,她们是淡泊的,这种廖寞的气质,是能够醉人的,比一壶老酒更能醉人! “你知道吗?我最先爱上的,就是你的才华!”放下手中的玉簪,她依然自语道。 是啊,他的才华曾是那么的令她倾心! 后来,她发现他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潇洒的书生。他也有可爱的一面,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又爱上了他内心的纯真。而他也爱上了她的美丽,她的聪明和善解人意! 他身出名门,书香门第,一家人都是朝中皇帝重视的臣子。 她也是身出名门,江湖中的一大豪门,她是个从小就被捧在手心的明珠。 这样的结合本来没有任何异议! 庙堂之人借江湖之力量,把自己的势力巩固;江湖之人借庙堂之势力,巩固自己的江湖地位!这样的互惠,是最好的方法。 他们也以为他们可以就这样在一起,过上一生!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像这首诗说的那样,一生一世的在一起,永不相离! 但,命运是真的喜欢看世人的笑话! 她的家被诬陷谋反,罪名是:以江湖为掩体,暗中组织谋反的力量。 全家都被打入大牢。 当官府来抓人的时候,父亲让全家人都不要反抗,父亲说,这是保住自己清白的唯一方法。 她知道,若是当时自己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出手,无论是谁,只要出手,都可以把官府的人给赶走!但是,没有人出手,因为父亲的话在这个家,就是最重的,没有人愿意违背,哪怕因此需要付出生命! 最后,全家的人都被抓走了,包括她自己。 父亲在牢里对她说:“为父这一生光明磊落,但是,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你这么年轻,就要陪着我葬在这个污浊的世道上。为父真的不是故意的,女儿啊,来生,为父在来补偿你吧!” 她在牢里,早已经知道了一切。 这一切,都只是江湖上他们的对手的一个阴谋! 对方成功了,所以,他们就要付出一个家族的代价! 她觉得这一切真的很可笑。昨天,他们还是一个呼风唤雨的江湖名门,今天,他们却在这里等待着无情的一纸问斩令! “父亲,能做你的女儿,我很高兴!唯一让我感到遗憾的就是我还没来得及尽孝,就要离开您了。父亲,希望我们下辈子还做父女!”她这样对父亲说着。 父亲笑了,自豪的笑了。 陈家,从来就没有懦弱的人! 后来他要求自己的父亲救出自己的心上人一家。 父亲很为难,因为罪名是谋反! 谋反在任何时候都是最严重的罪名。 他以死威胁自己的父亲,父亲没有办法,只好在官场来回打点,奔波。 但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她们一家的命,是保不住的了!”父亲的话像刀一样刺进他的心。 他冷笑了一声,决定自己去解决,哪怕只能救出她一个人也是好的! 于是他开始调查这次监斩官的资料,他相信,每个官员都有不干净的事情,只要抓住对方的把柄,他就占了主动。 一个月,他查清了监斩官的罪证。 拿到对方面前,对方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你想怎么样?”监斩官关上门,喝退旁人,问道。 “放了陈家所有人,我保证放过你!”他答道。 监斩官沉默了许久。 “不可能,放了他们,我还是死路一条,圣上已经知道了此事,这件事已经不可能挽回了!”监斩官道。 “那么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这些事情抖出去吗?到那时,你不还是死路一条吗?”他冷笑着问。 “我贪的这些,数目不大,顶多流放!但是,我要是私自放了陈家的那些人,我就只有死了!”监斩官叹了一口气,道。 “好吧,那么放了陈家唯一的女儿。” “陈飞霜?” “对,就是她!放了她,你就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被抖出来了!”他晃了晃手中的资料。 “我凭什么相信你?”对方问道。 “凭我是柳轻流!” “柳学士之子?” “是。” “好,我相信你。五日后,监斩过后,你来我这里领她,我会把她好好的交给你!” “多谢!” 就这样,她活了下来,但是,她只能远走他乡。 他们就这样分开了。 他说:“不要等我,找个好人,嫁了!我们没有可能了。” 她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轻流,我会等你的,一直等着你。” 然后她就走了,离开了他,她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 她相信他会来找她们的,她一直相信,一直等待。) 第三十八章 等到白头 第三十八章等到白头 等待,是寂寞的!但她不觉得后悔,她相信,他们会有再次聚首的那一天的。 把包袱扎好,放到柜子里。 她依然转过身来坐在桌子边。 她想到了小白,她觉得小白是个很好的孩子,很纯真,也很聪明。她认为,小白会有一个好的未来的,尽管到现在为止,小白都还只是个小小的捕快。但是,不用多久,小白的光芒就会闪现的,小白需要的是一个伯乐,有了这个伯乐,小白的能力就能够毫无保留的显现了。 脑子里又闪现出刚刚在厨房里看到的情景。 “轻流,我们的女儿也长大了,到了嫁人的时候了,我知道,你会愿意有这么一个好的女婿的,是吧?”她出神的问道。 回过神来,不禁轻轻的笑了。 女儿的事情,我有什么好操心啊!心里这么说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屋里有些冷,仿佛这些冷都在她一个轻轻的吸气中,陷入了肺腑。 厨房内依旧温暖。 小白坐在凳子上,等待着锅里菜熟。 “小静,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母亲名字叫什么吗?”小白看着地上的几滴水问道。 “嗯,我娘叫陈飞霜。”小静答道。 “陈飞霜……”小白在空中把这个名字反复念了几遍。 “哦,是不是当年江湖第一门第,陈家?”小白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小静眼里透出一些萧索的感觉。 “陈家不是……。”小白疑惑的问道。 “是啊,现在,我们陈家就只剩我娘和我了,其他人都被斩首了。幸好,我爹在朝堂的乱流中保住了我娘的命,后来,我娘才生下了我。”小静的眼里闪过点点泪水。 “哦,对不起啊,小静。”小白有些懊悔的道。 “没关系,娘很早就告诉我,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这样才能对得起死去的人!”泪水滴在小白的面前。 小白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她坚决的眼神。 “好了,这一切早已经过去了,让我们忘了这些痛苦,好好的面对未来。”小白握紧她的手,轻轻的道。 小静点了点头。 “好了,饭菜都好了,你去叫你娘吃饭吧。”小白揭开锅,看了看,道。 小静应了一声,出了厨房,向着母亲的房间走去。 “娘,吃饭了。”小静站在房门外,对着里面喊道。 “嗯,就来。”被小静的喊声打断了漫长的思绪,陈飞霜应着门外的女儿。 坐定。 “小白啊,真是辛苦你了。”陈飞霜笑着道。 “这有什么辛苦啊,举手之劳嘛。再说,不来你们这,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小白也笑了笑,道。 三人都笑了。米饭的香味在屋里弥漫着。 华山! 四个人正在拆着地上的木箱,木箱总共大约有七八十个,有的上面刷了金漆,有的干脆有一半都是用纯金做的。所以拆起来,不是很方便。 “这么好的箱子,拆了真是浪费,要是能拿到黑市上,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唉……。”林壁叹息着道。 “拿到魔令,你就不用整天到黑市里去卖那些黑货了。”訾晨一脚把一个渡了一层金漆的木箱给踹碎了。 “阿晨,你可不能瞧不起黑市,我在黑市里也算是老大了,好东西,不好的东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了。虽然说黑市是犯法的,但是,很多有见识的人,可都是隐匿在黑市里的。有句话不是说吗: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说明啊,真正有才能的人,都是在像黑市这些地方的。”林壁分析着一边说着,一边手上发力,把一个半金的箱子给拆开了。 “你分析的很对,这个世道,是不可能让所有有才能的人都能够得到中用的,大多数都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衡山王感叹道。 “你们俩什么时候站到一个战线上去了?”訾晨笑着问道。 “这叫英雄所见略同啊。”衡山王也笑着答道。 “谁跟你所见略同,只不过是:我用脚想出来的道理和你用脑子想出来的道理碰巧相同罢了。”林壁笑着道。 “哈哈,说的好。”秋决不禁大笑道。 衡山王的脸色有些发白,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这一丝冷色,被訾晨和林壁还有秋决看在了眼里,三人互相望了一眼,都微微笑了。 “还能忍吗?他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林壁在秋决的耳边轻轻的道。 “谁知道呢,这个问题是很重要的,也是很关键的。阿晨,你说呢?”秋决故意把声音提得有些高。 “我也不知道啊,慢慢来,问题总会有浮出水面的时候。”訾晨答道。 “是啊,只能慢慢来了。”秋决道。 储物室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江南! 孟落和其他五人坐在地上。 他们已经商议好了这次进攻魔窟的计划。 他们相信,这将会是北方武林的标志性的一战,这一战之后,北方武林将会从此入主中原! “好了,你们去布置吧。十日之后,华山一战!”孟落站起身。 “是。”五人退下了。 孟落站在庙里,背影显得有些寂寥。) 第三十九章 决战前夕 第三十九章决战前夕 孟落看着座上的如来塑像,塑像上已经落满了灰尘,结了许多的蛛网。案上的香炉里还有很多香灰。 或许在曾经,这座庙宇也是香火鼎盛的,但如今,却也沦落到了这般地步,蛛网接了许多,金像也已经蒙尘,却没有人来打扫,萧条的令人心疼。 这就是命运吧,没有谁能够永远,盛与衰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孟落想着这些,脸上露出一个希望的笑容。 “中原武林!你们也该让一让位置了!”孟落笑着出了门。 街道上是风雪弥漫。 小白从小静家里出来。寒风拂过,他不禁裹紧衣服。 雪已经积的很厚了,小白向着刑部的方向走去,他要去刑部问一下那三个四肢发达的捕头。 直觉告诉小白,刑部将会对魔窟采取行动了,而这也会是自己的一个机会,若是能在这一次行动中向世人展示自己的才能,那么他就不必在为了自己的未来苦恼了。 机会,是难得的。小白的机会本就不多,他必须抓住这些少得可怜的机会。 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不得放弃的承诺! 街上没有人,除了小白,没有一个人。 冷清的街上充满了寂寥之气。 刑部! 小白走进内堂。 三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人围在桌子边,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问题。 每个人的腰间都有一个腰牌,铜制的腰牌,那是刑部所有捕快都有的腰牌。而区别在于每个腰牌上面的字不同。 小白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 约一柱香的时间过了。 “三位大人,属下有话要说。”三人的讨论似乎告了一个段落,小白躬身,轻轻的道。 有一个男子回过头来,看了小白一眼,然后转过身,又继续看着桌上的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有什么事吗?”那个男子一边仔细的看着桌上的纸,一边问道。 “属下想参加这次清扫魔窟的行动!”小白依旧躬身道。 桌边的三人同时转过身,盯着小白。 “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次有行动的?”一个男子问道。 “这次魔窟已经岌岌可危了,泰山已平,其他四魔已经把精力全部放到对付訾晨身上了,我们刑部也就可以趁此机会,把魔窟一举消灭。属下猜测,行动会在最近开始,属下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是也想跟着大人们一起,去涨涨见识。”小白微笑着,看着地面道。 那个问小白话的男子眉毛挑了一下。 也微笑着道:“你就是那个几年前破了城内王大户家的玉佩被盗案件的小白吧?” “正是属下。”小白答道。 “哦……可就是武功太差了。”三个男子的脸上都透漏出惋惜的神色。 “有些事不一定要靠武功啊,武功不好,也可以把事情做好啊。夏大人虽然武功很好,但是他不用亲自出手,只要把计划做好,不就可以让手下的人把事情做好吗?”小白反问道。 “哈哈,看来你很相信自己啊!”三个男子都笑了。 “属下不敢,只是比较了解自己罢了。”小白也笑的更加灿烂了。 “好,行动就在最近几天,现在还没有确定,到时候,你跟我们三个一起,我们会给你表现的机会的。”那个男子的声音里有种寂寥的感觉。 “多谢三位大人!”小白单膝跪下,道了谢。 随即,小白便退了出去了。 “訾晨,不知道能不能从华山走出来。四魔,可不是简单的啊!希望他可以活下来,这样一个人,我不希望他这么年轻就死了。”一个男子叹道。 “是啊,他是个人才,会有很好的未来!不过,根据探子的情报,他的同门,林壁也和他一起,全身而退,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另一个男子道。 “今天就到着吧,明天上午,我们再讨论讨论关于清扫魔窟的事宜吧。”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道, “嗯,走,喝酒去。” 三人笑着走出了刑部。 小白在刑部的院子里胡乱走着,听见三人相拥着走出了刑部,小白笑着缓缓的摇了摇头。 华山! 秋决把一个木箱给拆开了,发现里面有一道光线**出来。 秋决伸手把那个发光的物体拿了出来。 白玉! 晶莹剔透的一块玉,有手掌那么大小。 “华山令!”衡山王惊呼道。 秋决站起身把玉佩紧握在手心。 訾晨和林壁闪到秋决的身边,三人看着衡山王。 “你们干什么,那应该是华山令,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衡山王一脸的茫然。 “衡山王,不用了,我已经确定,那就是华山令,绝不会有假!”秋决道。 衡山王勉强的笑了笑。 “那就好,看来这些箱子,就是用来放魔令的!”衡山王扫视着那些还没有被拆开的箱子道。 “那接着找啊。”林壁说了一句,然后就一脚把一个箱子给踹开了。 四个人又接着开始拆箱子。 一时间,木头碎裂的声音在这间密室里又响了起来。之前是零零落落的声音,现在是此起彼伏的声音。) 第四十章 晚来风急 第四十章晚来风急 “衡山令!”林壁又从一个箱子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块魔令。 衡山王并没有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又继续拆着这些价值不菲的箱子。 现在,五枚魔令,他们已经得到了三枚:泰山令,华山令,衡山令! 他们还需要拿到两块魔令就行了。五块魔令都拿到手,那么这次,魔窟就真的保不住了,訾晨追逐理想的第一步,也就算完成了。 但是现在事情还是比较复杂,衡山王意图的不确定,剑门的蠢蠢欲动,对于訾晨他们来说,都是很大的威胁! 而且,华山王,嵩山王,恒山王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訾晨觉得,他们必定已经在哪里布好了套,只等他们一脚踏入了! 接下来的路,会很艰险,他们三人都明白,但是他们相信,只要他们一心,就算是失败了,他们也能全身而退。 失败了这次,他们还可以再来一次,只要他们还活着,他们就有机会。 过了好一会儿。 当所有的箱子都被打开了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找到剩下的两枚魔令了。 “没想到,魔令还是分开放的。”衡山王摇了摇头,道。 秋决走到西北边的墙角,俯下身。 “阿决,怎么了?”訾晨问道。 秋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耳朵贴在了墙上,仔细的听着。 耳朵贴着墙,秋决听见了隐隐约约的水声,似乎是一条小溪的流水声。水声很轻,秋决趴在墙上听了好一会儿,然后站起身,又到另一个墙角听,四个角都听了一下,秋决发现,只有西北边的墙角才可以听见水声,另外三个角是听不见的。 “那边,应该有一条小溪。”秋决指着墙角道。 “什么意思?”衡山王问道。 “就是说,这间密室,有另一个出口,而且出口外是一条小溪。”秋决答道。 “我知道了。”衡山王似乎想起来什么。 “那边肯定是我们修的一条小溪,用来存放酒的,华山的酒都是放在那个小溪里的,这条小溪,事实上并不是一条真正的小溪,那只是老华造的一个水沟,这条水沟比较深,华山所有的酒都保存在水底。老华曾经带我们来过那里,当时,走到头就看到是一堵墙,我以为这面墙只是普通的一面防止山洞坍塌的墙。可是现在看来,隔着一面墙,应该就是这里了。”衡山王道。 “又要找机关,干脆我们三个一起把这面墙拆了得了。”林壁有些恼火。 “不可,如果这样做,很容易造成顶上的石头坍塌,到时候咱们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被活埋了!”衡山王赶忙道。 林壁笑了笑,“我随便说说的,你当我和你一样傻啊?”林壁嘲讽的对衡山王道。 訾晨回顾着四周被拆了七零八落的箱子,思考着该如何做。 “阿晨,我已经知道了开启这扇门的方法。”林壁神秘的笑道。 “你们看,地上的箱子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底是和地连在一起的。我们拆箱子的时候,因为只去在意箱子的壁,所以都没有注意箱子的底部。现在看来,这些箱子的底就是机关,而且,这些箱子的摆列是按照圆形的方式摆列的,总共是围成了五圈。”林壁微笑着,走到一个箱子边双手发力,箱子慢慢转动,直到转了一圈,才转不动了。 “我想,把所以的箱子都转一圈,就可以带动下面的机关,然后西北面的强上,就会出现一扇门了。”林壁接着道。 “你又是怎么确定的呢?”訾晨问道。 “我在黑市上曾经听别人说过,西方人对于机械之术是非常的精通。他们懂得把一个带有齿的小齿轮和一个也带有齿的大齿轮嵌合在一起,然后用很小的力就可以把很重的东西给移动。那你说,华山王也是精通机关之术的,肯定对于各个地方的机关术都有一定的了解。而且这些箱子的摆列方式,正好构成一个圆行,而圆形是最容易传力的。”林壁层层分析,訾晨和秋决听了,都微笑着点头。 “阿壁,看来黑市确实可以让人变的博学啊!”訾晨叹道。 “那是,看似最黑暗的地方,其实是最能够学到东西的。我们快把这些箱子都转过来吧,别耽搁了,早点把魔令都拿到手,我们早点脱离这个危险的地方。”林壁当先又摸上一个箱子,慢慢转动。 衡山王也笑了笑,心中暗暗赞叹。 四人又忙碌了起来。 稍倾。 所有的箱子都被转了一圈。 从地底隐约传来了声音,机械转动的声音。 西北向的墙上,开了一个小门。有点点的光亮投了进来。 四人走出门。 眼前是一条小溪正在不停的流淌着水,水很清澈,站在水边,可以看到水底一坛一坛用绳子绑在一起的酒。 “密封的可真好,一点酒香都闻不到。”秋决道。 “是啊,老衡,拿几坛上来,让我们尝尝。”林壁道。 “好啊,我来拿。”衡山王蹲下身,从水底拿了四坛酒出来。) 第四十一章 一代传奇 第四十一章一代传奇 水有一臂的深,而且很凉,刺到骨子里的凉。 四坛酒摆在地上。 “老衡,这酒,不会有问题吧?”林壁看着衡山王的眼睛,问道。 “怎么可能有问题,你们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吗?我只是想保住衡山上我的那些手下和徒弟而已。”衡山王道。 “那就好。”林壁笑道。 林壁拿起两坛酒扔给訾晨和秋决,然后又拿了一坛酒拍开泥封,酒香溢出。 “哈哈,真是好酒。”林壁深吸了一口气,道。 江南! 夏府的后院小亭中! 夏云天和訾河都站在小亭中。 亭外是风雪肆乱。 “阿河,这次的清扫魔窟的行动,很艰难啊。”夏云天看着盛开的梅花,说道。 “云天,这么着急的就出动,和你以往的做法不一样啊!是为了阿晨吧?”訾河道。 “这也是一个因素吧,你想想,在华山,很危险啊,虽然他们有两个人,但是需要面对的是四个人啊!而且这四个人,不是一般人可以比上的。 衡山王,是曾经的江南剑侠,决杨! 华山王,曾经的洛阳剑派掌门,华天! 嵩山王,曾经的少林讲武堂堂主,静尘! 阿河,你知道恒山王是谁吗?”夏云天问道。 “不知道。”訾河摇摇头。 “上一任的刑部总捕,纪天林!”夏云天苦笑着道。 “难道他当年宣布退出刑部,宣布退隐就是因为魔窟?”訾河转过身,看着夏云天道。 “很可能是这样。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那么早就退隐呢。”夏云天道。 沉默了一会儿。风雪的声音呼啸着从他们的耳边经过。 “你说吧,阿晨和阿壁这次会有多么的危险!”夏云天又接着道。 “输了,也是他自找的!”訾河冷笑了一声道。 “阿河,无论他选择什么样的路,我们都应该尊重他,并且给与他力所能及的帮助,而不是一味的阻拦,一味的不屑。阿河,你我当年不也是选择自己喜欢的路吗?那时候,有多少人反对,我们不都是置之不理吗?现在,阿晨和我们那时候不是一样吗。”夏云天摇了摇头,道。 “他需要经过这一关的,以他自己的能力。”訾河道。 “你是知道的,不被人理解是多么的痛苦。何况,你是他最亲的人,是他最相信的人!他可以忍受别人的冷眼,但他不能忍受自己最相信的人对他冷眼相看!”夏云天的声音有些高。 訾河的心微微有些颤动。 或许自己真的错了?可是自己都是为他好啊,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让他能有一个好的将来! 而他,总是固执的自以为是,难道,做父亲的还会害了自己孩子吗? 訾河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訾晨就是这么的相信自己,却从来不去相信自己的父亲! “父亲,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等到我真的功成名就的那一天,那时候,我说什么都会是对的,是这样吧?”訾晨曾经这样的对訾河说过。 “你以为成功是那么的简单?那只是你自以为是罢了,像你这样听不进别人意见的人,是不可能成功的!若你坚持这么做,你终究会尝到失败的滋味的,到那时候,你就会明白了,我说的,都是对的。”訾河这样回答着訾晨。 “离开了这个家,就别再回来!” 想起自己的这句话,訾河露出一个苦笑。他明白,自己那只是一时气话罢了,他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儿子赶出家门呢!只是恨铁不成钢啊! 而訾晨,没有责怪父亲的意思。 留给訾河的,是一个寂寞的背影。 那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儿子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 “但我不能容忍他的自以为是!”訾河蓦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那不是自以为是,那是自信,想成功,就必须要有自信!”夏云天答道。 “好吧,我们不讨论这个了,你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訾河问道。 夏云天叹了一口气。 “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华山,参加这次的行动。”夏云天微笑着看着訾河。 “哈哈,我可是已经退了很多年了啊。”訾河笑道。 “那我就一个人去吧,到时候,你去给我收尸。”夏云天撇撇嘴。 “说什么话,我又没说不去。可是,你手下那三个人,不是挺强的吗?”訾河问道。 “那三个,没什么头脑,再说,武功也不是非常的好。指望他们,是不可能的。”夏云天苦笑着道。 “那你怎么不找几个有头脑的?”訾河问道。 “没有时间啊,案子一个接着一个,我早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那三个,可是,到现在一个都没有找到。”夏云天摇摇头。 “哈哈,云天,这回你可就错了,让几个没头脑的去寻找有头脑的,这可能吗?”訾河大笑道。) 第四十二章 青云 第四十二章青云 “是啊,我也知道我做错了,但是手下没人啊,又能怎么办呢?”夏云天无奈的摇了摇头。 “花一些时间去寻找。只要你用心去寻找,总会找到的。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訾河道。 夏云天点点头,抬起眼,看着飘雪的天空。 “在我的手下,有多少千里马啊,但是都被我遗忘了,我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刑部里的那些孩子们了,他们都很年轻,都很有能力,却都被我给埋没了。”夏云天叹了口气,看向刑部的方向。 “不知道那些孩子会不会怨我,不过,他们怨我也是应该的啊!”夏云天有些出神,声音有些飘渺。 訾河微微笑了一笑。 “云天,孩子们不会怨你的,我想,他们肯定会怨你那三个手下。你已经尽力了,再说,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你亲自去做,你没有这个必要,也没有这个精力。孩子们,其实都是聪明的,他们会理解你的。”訾河拍了拍夏云天的肩膀。 “希望是这样吧……我也无所谓了,还有半年,我就要退了,辞呈我已经递交上去了,现在就等着朝廷的印了。”夏云天依旧出神的看着远方。 “云天,这次,我会陪你一起去的,我说过的,只要你一句话,我愿意违背自己的诺言,再出一次手!”訾河微笑着道。 “好,那咱们就一起,让这次成为咱俩最后的一战,这次之后,我也退了,到那时,我们就可以经常一起喝酒,过上轻松的日子了。”夏云天也微笑着道。 “那现在咱们先去喝一顿,怎么样?”訾河道。 “好啊!去哪喝?”夏云天道。 “青云楼!” “好。” 青云楼! “二位,许久未见了啊!在下挺想你们的啊!”青云楼的掌柜一身华丽的皮袄,站在桌子边上。 “掌柜的,别来无恙啊。”訾河坐在椅子上,微笑着道。 “二位也是啊,很久没到在下这里来了啊。”掌柜的道。 “事务缠身啊,这几天想放松放松,所以又到这里来叨扰你了。”夏云天道。 “二位都是忙人,在下知道。在下想跟二位喝杯酒,喝完就走。”掌柜的点点头,道。 “掌柜的这说的是哪里话,来,坐。”訾河斟了三杯酒,拿起一杯酒,站起身,递给掌柜。 夏云天也拿起酒,站起身。 “咱们干了。”夏云天先干。 訾河和掌柜相继喝下手中的酒。 “好酒啊,真是好酒,也只有掌柜的这里才有这样的酒啊。”訾河笑着道。 “哈哈,那是。二位慢慢喝,在下先行告退。 掌柜的施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夏云天和訾河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当年,青云楼可是咱们俩非常向往的地方啊。”訾河看着桌上的酒壶。 “是啊,江南最好的酒楼。但那时候,咱俩都囊中羞涩啊。”夏云天笑着道。 “哈哈,那是咱俩谁又能想到今天呢,连青云楼掌柜的都要来和咱俩喝杯酒。”訾河大笑道。 夏云天也大笑着。 酒,是好酒。 不知道已经尽了多少壶酒,二人还在喝着。 “最后一壶,不能再喝了。”夏云天摆了摆手。 “嗯,再喝就要把掌柜的酒给喝完了。”訾河给自己和夏云天各斟了一杯酒。 壶酒终于尽了。 “小二。”夏云天喊道。 “二位有什么吩咐?”跑堂赶忙走进厢房,问道。 “结账。”夏云天对着跑堂道。 “二位来咱们这里,是咱们的荣幸,掌柜的说了,谁要是敢收二位的银子,谁就麻烦了。”跑堂的战战兢兢的道。 訾河和夏云天对望一眼,各自露出一个苦笑。 “也罢,不为难你了。”夏云天挥挥手,示意让跑堂的走。 “多谢二位。”跑堂的笑着离开。 街上是风和雪。 訾河和夏云天走在雪中。 “当年咱们想进来喝酒的时候,却囊中羞涩;如今,囊中不羞涩的时候,来这里喝酒,却不要银子。”訾河摇着头道。 “世事本就是如此啊。”夏云天叹道。 风雪刮过,二人向着刑部走去,黄昏的空气依旧满是寒冷。 华山! 四坛酒都已经尽了。 四人都坐在地上。 “老衡,等魔窟完了之后,这些酒,可都是我们的了。”林壁的眼睛微微发亮。 “那是当然。”衡山王应道。 “咱们该继续寻找了,剩下的两枚魔令还没拿到啊。”訾晨站起身,道。 林壁和秋决还有衡山王也相继起身。 面前是一个水沟,他们可以顺着这个细长的水沟走。) 第四十三章 最后的时刻,前夕! 第四十三章最后的时刻,前夕! 水沟里的水非常的清澈,这些水是从山涧里引来的。水时时刻刻都在流着,从一个山涧出发,流经这条小沟,在流到另外一个山涧。 山里的水当然是非常秀丽的。何况,在这肃杀的冬季,这样冷的地方,一切有害的虫蚁,都已经荡然无存,就算还有活着的,也都深藏在了地下。 这个季节,不适合它们,它们在等待,等待春天的到来!到那时,江山,才会是它们的,而现在,它们只能忍耐。 四人沿着小沟向着前方走着,小道的顶不是太高,人走在沟边,头离顶只有三尺左右的距离。 流水的声音在响着,似乎还带有几分凉意,不过,四人都已经喝下了那几坛好酒,现在身体里很温暖。 四人慢慢的走着,忽然从前方透出一点光亮,是蜡烛的光亮。 四人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的微光,光影在轻轻的摇曳。地上是一个人的影子。 “衡山王,看出来,前面那个人是谁了吗?”訾晨轻轻的道。 衡山王盯着那个在地上的影子看了好一会儿,慢慢摇了摇头。 “管他呢,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咱们三人,还怕谁!”林壁提起脚步,欲向着那个影子走去。 “等等,不可鲁莽。”秋决抓住林壁的手,轻声道。 林壁按下性子,没有说话。 “衡山王,你先前面,我们紧跟在你后面。”秋决回过头,对衡山王道。 衡山王想了一下,点点头,当先朝着影子慢慢的走去。 訾晨等三人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四人边走边看着地上的影子。 快接近了影子,影子动了一下,忽然,从蜡烛点着的地方走出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衣的人。 “什么人?”衡山王当先喝到。 黑衣人看了衡山王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拔出了手中的剑。 剑在烛光的照耀下发出点点的寒光。 衡山王冷笑一声,亦拔剑,龙吟剑发出几声呼啸,“叮”的一声,出鞘。 黑衣人也冷笑一声道:“龙吟剑,衡山王?” “你说对了!”衡山王道。 “那么看看谁强吧!”黑衣人缓缓的把每个字清楚的说了出来。 江南! 孟落坐在客栈内堂的椅子上。 不知道莫月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不过,凭他的本事,除非同时遇到两魔出手,否则,全身而退应该不是问题。 孟落想起了他的同门,或者可以说是朋友。 同为剑门三杰,他们三人之间其实并不是像外界传的那样,有多么深的隔阂和敌对。相反,他们三人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们经常在一起喝酒,一起去完成任务。 从生与死的边缘已经共同来回了很多次,可以用生死与共来形容了。既然都是曾经的生死与共,都是血性男儿,之间又怎么会有什么恩怨呢。 今天早晨,莫月来向他这个行动总负责请求任务。 莫月对孟落说他想去华山一趟,查一查华山的一些情况,以便给将要进行的总攻提供一些建议。孟落开始听了,当然不同意,毕竟孤军深入是很危险的。再说,莫月作为这次总攻的主力之一,是必不可少的一个力量,一旦莫月出事,这次行动的成功率将会大大减少。 但是莫月分析了一下他的这次孤军深入的利弊。 利:在于这次去可以查看地形,探查到魔窟的动向。而且还可以查看一下訾晨三人的动向。万一遇到訾晨三人和四魔正在拼,那么,莫月就会发信号给山下的剑门的人,剑门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一举消灭魔窟和訾晨等人。一旦成功,那么中原武林将不会再有阻碍! 弊在于莫月会有危险。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我完全可以全身而退,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莫月对孟落这样说着。 于是孟落就同意了莫月的提议。 虽然相信同门的武功,但是孟落还是担心的,毕竟,魔窟就如龙潭虎**啊,一旦闯入,就必须步步谨慎,一个疏忽,带来的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孟落拿起桌子上的酒壶,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刑部! 夏云天和訾河坐在内堂的椅子上。 他们在商讨着这次清扫魔窟的计划,夏云天把自己的计划简单的说给了訾河听,让訾河修改修改。 “我们要做的是如何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胜利。”訾河道。 “是啊,这是每个作为刑部的人都必须知道的一个道理。可是,有时候,太过谨慎会导致贻误战机啊,这样,阿晨他们可就危险了啊!”夏云天点点头道。 “现在不是考虑阿晨危险不危险的时候,难道,你要咱们刑部的人拿命去换阿晨的命吗?”訾河皱起眉头,问道。 “当然不是,但是,现在阿晨已经在华山了,现在在哪里多待一刻,他们就会多一份危险,我不想看到阿晨和阿壁这两个孩子……。”夏云天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想,但是,我们现在要不可以意气用事,冷静处理问题才行。我看,我们先这样吧……。”訾河揉了揉额头,缓缓说出了他的计划。 夏云天听完,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那我现在就派人去。”夏云天道。 “来人。”夏云天朝着门外喊去。 “在。大人有什么吩咐?”来人抱剑单膝跪地。 “给我把三位总捕叫来,快!”夏云天威严的声音似乎穿破了手下的心。 “是,属下这就去办。”来人起身离去。) 第四十四章 最后时刻,前夕!2 第四十四章最后时刻,前夕!2 华山! 剑光在交错着,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衡山王和那黑衣人都放不开手脚,只能束手束脚的交着手。 石屑在飞扬,一道道剑气擦过訾晨三人的身边。 “高手啊,你们看出来他是谁了吗?”訾晨对着身边的林壁和秋决问道。 “看不出来,不过看剑法,我觉得觉得像是剑门的人,难道剑门已经有所行动了?”林壁皱着眉头道。 “我看也像,咱们要不要帮衡山王?”秋决问道。 “不用,衡山王比他稍胜一筹。再说,没有确定,不能轻举妄动。”訾晨看着黑衣人,道。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衡山王和黑衣人还在胶着着。 “果然是高手,下次再打吧。”黑衣人一间刺出,逼上衡山王的颈处。 衡山王一个翻身,剑从身后刺出。 黑衣人趁机向后一跃,闪进了墙壁上的一个洞,衡山王也向前追去。 “跟着他们!”訾晨当先冲进洞中。 林壁和秋决也紧跟着进了洞中,这是一个圆形的洞,洞中的壁上点着蜡烛,很粗的蜡烛。三人跟着衡山王的步伐,向着洞的另一边行去。 只听急促的脚步声在洞中回响。 行了一会,前方发出一声响,然后就看到衡山王站在了通道的尽头,没有再追了。訾晨三人跑到了衡山王的身边,看到顶上有一个洞,人从这里一跃就可以上去了。 “怎么不追了?”訾晨问道。 “他的武功和我不相上下,追到了,又会是一场漫长的苦战,既然他选择了离开,我又何必要拦他呢。”衡山王深吸了一口气,道。 “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訾晨又问。 “这里直接通向外面。上次我来这里,就是从这个入口进的。”衡山王指了指顶上的口子。 “华山王他们现在在哪?”訾晨看着衡山王,道。 “他们……现在还在泰山,我不是说过了吗,这几天他们是不会回来的。”衡山王答道。 “哦,那现在我们是返回去接着找魔令,还是出去休息一下,明天再来呢?”訾晨问。 “这个……你们要是觉得累了,那就出去休息,明天再来。不过,时间还是很紧迫的,尽快找到剩下的两块魔令,是最重要的。”衡山王道。 “好吧,那我们就接着找。”訾晨看了林壁和秋决一眼,道。 四人又按照原路返回,出了洞,有一次看到了那条小水沟。 水沟里的水依旧很清澈。 “我们从那一边走吧,看看能不能走到放魔令的地方。”秋决道。 訾晨和林壁点点头,跟着秋决跨过了小沟,衡山王顿了顿,也跟着跨了过来。 四人沿着顺着水流向前走着。 “华山王为了这个工程,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吧!”秋决问道。 “那是,老华一生最自以为傲的就是这个华山的建筑了。” 衡山王的思绪又飞到了十几年前,那是魔窟还一无所有,有的只是他们五个人,五个曾经非常辉煌的人。 华山很险,五岳最险! “我要把华山造成江湖上最险的地方!”华山王那是这样对身边的四个兄弟说着。 那时,他们决心要把这个江湖拿在自己的手上,江湖规则,由他们自己来定。 他们觉得这江湖,本不该这样的,本不该这样的黑暗,这样的龌龊!于是他们就决定一起用自己的力量来改变,当他们统治这个江湖的时候,他们就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安排这个江湖了! 华山的这些密室,通道,一共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建成。 华山王亲自找了一百名西洋人来建筑,而华山王自己又懂西洋的英文。由自己直接对这些西洋工人进行督工。 完工之后,这些西洋工人全部被送回了自己的家乡。 没有人知道哪里有机关,那里有陷阱。唯一知道这些的只有华山王。 大家都责怪华山王不相信自己人,但是华山王这样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永恒的,我们只有把每一个人都设定成坏人,我们才能把魔窟保护好! 訾晨三人听了衡山王的这一番回忆,都微微的点头。 “谁知道,我们这么些年的努力,就快要付之东流了,唉……。”衡山王叹道。 “不用失望,其实,你们希望的不就是这个江湖能够光明,热血,自由吗。若真能做到这样了,江湖是不是你们掌握的,已经不重要了吧。”訾晨微笑着道。 “是啊,如果这个江湖能由你们来管,我想,会比我们魔窟管更好啊!”衡山王也笑着道。 “这里有个入口!”秋决走在最前面,忽然道。 确实有个入口,和之前那个圆形的通道一样。 四人走了进去,里面也点着蜡烛,烛光映在他们的脸上。 里面有种温暖的感觉,他们向着另一头走去。) 第四十五章 最后的时刻,前夕!3 第四十五章最后的时刻,前夕!3 通道内忽然有微微的风吹过,如同针一般刺痛着人的肌肤。 訾晨慢慢的走着,又想起了小清。 不知道现在她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在想着他流泪?情字,总是让人变的易伤!无可奈何,让訾晨觉得人世真的很让人无可奈何,本来,他们可以在一起,快乐的一起老去,看尽*,看尽人来人往,看尽春夏秋冬! 但他作为一个男人,不能抹灭的是心中的那一团烈火,他需要将心中的烈火燃尽,他想要追求,他遏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尽管每次想到她,他都是充满愧疚的,但是他依旧不能放弃,哪怕自己可能在追寻的路上倒下,与她阴阳两隔! “又没路了。”秋决摸着前方的石壁,道。 打断了訾晨的思绪,訾晨苦笑了一下,笑自己的走神。 又是一堵墙,挡住他们的去路。 确切的说,这不是一堵墙,而是一块很大的石头。 秋决仔细的看了看石头的边缘,微微露出一个笑。 “这是一扇门。”秋决转过身对訾晨和林壁道。 “门?可是开启这扇门的机关会在哪呢?”訾晨问道。 “机关在里面,我们从外面只能硬来。”林壁道。 “那我们试试吧。”訾晨把双手放在石块上。 林壁和秋决还有衡山王都把双手放在石块上。 四人一起发力,四个绝顶高手一起去推一个石块。 石块缓缓的动了,“轰”的一声,四人觉得手上一轻,石块自动的开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兵器室。 四人走进里面。 里面有许多的武器架,上面方面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有最常见的刀剑,也有罕见的暗器发射装置。整个兵器室里散发出幽冷的寒气,似乎还有点点的怨气,好似这些兵器之前的拥有者的灵魂附在了上面。 “原来每间密室都有不止一个出入口啊。看来老华真是费了不少心思。”衡山王叹道。 这间兵器室衡山王是来过的,只不过之前来的时候是从另一个入口来的,那时是华山王带他来的,而通过这么多密室的出入口布置,可以猜测出,每一间密室都有好几个出入口。” 訾晨摸着一把剑,剑鞘上雕着一条龙,从剑鞘的底部一直缠到剑柄的部位。是一把古剑的,不同于现在流行的剑的样式。古剑总是有种*的味道,訾晨闻到了。 因为剑存在时间长,所以见的血也就多,自然也就有了血的味道。老师曾经这样对他们说过。 出鞘! 訾晨拔出剑,寒光四射,轻轻一挥,如霜般的剑气,扑面而来。 “真是好剑!”訾晨不禁叹道。 “这样的古剑在黑市上绝对可以卖个好价钱!五百两是肯定有的。”林壁看着剑气划过的地面,道。 “这可不止这个价钱,这是杭州李家的长陵之剑啊!饮血无数,是一把嗜血之剑啊!”衡山王道。 “果然,怪不得剑上的戾气这么重。”訾晨点点头,道。 “我昆仑山也有一把古剑,不知和这把剑比,如何?”秋决微笑着,道。 衡山王沉吟了一会儿。 “是不是京城苏家的天良剑?”衡山王问道。 秋决点了点头。 “早知你昆仑公子曾经就过苏家的小姐苏柔,因而苏家为了感谢你,特意赠那把天良剑给你!那可是把极好之剑啊,比这把长陵之剑可还要好啊,你怎么不用呢?”衡山王叹道。 “一把剑而已,有那么好吗?剑如何,还得看用剑的人!好剑配上庸人,只能是亵渎剑罢了;而不好的剑配上高人,亦可以为好剑!”秋决停了停,又接着道:“再说,我觉得那把天良剑还比不上我的风涯剑呢!” 秋决摸了摸腰间的剑,微笑的望着衡山王。 “对,就比如说,我的雁翎剑给你老衡用,那肯定糟蹋了;你的龙吟剑给我用肯定能发挥最大的力量。”林壁又来讥讽衡山王。 衡山王只当没听见,只是继续的看着这些兵器架上的兵器。 华山脚! 叶飞抬起头看着险峻至极的华山,嘴角露出一个笑。 “阿晨,阿壁,你们等我!”叶飞自语。 一袭紫衣,顺着那一条路向着落雁峰走去。 风雪似乎在小了半天之后又开始渐渐的大了,雪已经积的非常深了,不过叶飞走过的地方,只是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罢了,雪一落,便把脚印给掩埋了。 这次过后,他们要好好的在一起喝喝酒。齐言中了状元。叶飞想到这,又笑了。 “再把秋决和齐言就叫来,咱们五人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两年了吧,每年一次的聚会人都聚不齐,总是会少上一个或者两个人,这件事完了,就行了。”叶飞在心里想着。 寒风呼啸,飞雪落在叶飞的发上和紫色的披风上。 刑部! 三个捕头站在夏云天的面前。 “你们三个现在就带人去进攻魔窟,正大光明的进攻,但是切忌,这只是佯攻,敌人要是拼命了,你们就撤一点,等敌人退了之后,你们再压一点。你们的任务是分散敌人的力量,让敌人不能全力的去对付訾晨和林壁!记住了吗?”夏云天冷冽的眼神扫过三个人的脸。 “是!”三人齐声答道。 “好了,去吧,记住,让每一个都要保护好自己!”夏云天摆摆手,示意三人退下。 三人转身离开。 他们去集合人马,准备奔赴华山! “这一去,希望兄弟们都能平安而归。”一个男子站在大厅中对着身边的同伴道。 “老李,去集合人马!”另一个男子对老李道。 “还有那个小白,把他也叫着。”第三个男子对老李道。 老李点头应了,于是他出了大厅,小白正在大厅外的院子里。) 第四十六章 刑部,将要行动! 第四十六章刑部,将要行动! 小白站在一个假山旁边,他在计算着从假山上跃过墙头,需要几次提气。 “如果是我的话,一次就够了。”小白看着墙头,自言自语的道。 小白向着旁边走了几步,看了看院子里有没有人,他没有看到站在大厅门口的老李,小白微微点点头,提气脚步,向着假山跃去,他想试一试从假山到跃过墙头,是不是真的只要一次提气。 “小白。干什么呢?”老李站在大厅门口道。 小白的左脚刚刚踏上假山顶,正准备向墙头跃去,忽然听到有人喊他,于是一个分神,便向着地上栽去,他一个翻身,落地。 “老李啊,那个……有事吗?”小白落地后走到老李面前,道。 “你刚刚干嘛呢?”老李问道。 “我嘛……我想试试看这个假山是不是够结实,能不能承受的起一个人的重量。”小白摸了摸自己的头。 “当然可以啊,上次夜闯咱们刑部的人不就是借着这座假山逃走的吗。”老李道。 “对啊,所以说,咱们应该把这座假山移走,这样,只要有人进了咱们刑部,那就只有一个出口可以出去了啊。”小白觉得自己有非常高的应变能力。 老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差点忘了,捕头让我去集合人马,顺便也叫你去,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吧。”老李对小白道。 “那好啊,那我先去了。”小白赶紧向着大厅走去。 老李看着小白的背影,笑了。转过身,向这刑部的后堂走去,他要去召集捕快。 老李又想起了他年轻的时候,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游侠。 游侠,就是劫富济贫的意思,不过,大多数时候济的是自己,只有少数时候济的是穷人。 老李一直认为,靠这种给穷人钱的方式来救穷人是不行的,想救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只有让他们学本事才行,穷人学到了本事,自然就学会了谋生之道,自然,也就不会再挨饿了。 而向这种给钱的方式是永远都不能从实质上帮助那些穷人的。反而可以说是在害他们,这种做法,会让穷人越来越穷。 所以老李当初做游侠的时候就很少救济穷人,他把大多数劫来的钱都给自己花了。 虽然那样的生活凌乱,但是很自由,一般大户人家被偷了个几百两银子是不在乎的,所以老李也不用担心受到围追堵截,他可以很悠闲的出入在街头巷尾。 经常是前一夜偷了这户人家,到了第二天,在那些风流之地又能看到这户人家的公子。 老李不喜欢孤独,于是呢,就跟这些公子搭话,这些有钱公子哥,看到老李出手阔绰,也不敢怠慢了他,几杯酒下去,二人也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老李觉得这个世道非常的有意思,他想不通为什么那些什么文人整天觉得这个世道没救了,宁愿整天之乎者也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也不愿意去做一些事来改变自己的窘境。 老李觉得能够活着,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活着,才有机会去享受,才能够喝到甘醇的好酒,才能够嗅到温柔的胭脂香。 红灯绿酒的生活是很惬意的,何况,咱们江南水乡的少女都是如水一般的。 韦庄不是说过吗: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我老李可是生于这里,长于这里,不管老不老,还不还乡,都是注定在这美丽多情的江南驻足一生了。 老李边走边想着自己年轻时候,老李笑了,笑的很开心,他有理由笑的这么的开心,这么的自在。 刑部的后堂。 后堂是审犯人的地方。 其实,这里并不是像外人想的那样: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充斥了凄惨的喊声。 真正的这里,是非常安静的,偶尔会有声音也是捕快在审讯犯人。这里有种威严之气,人一旦进到了这里,就会感觉到一种凛然之气扑面而来。 老李走了进来。 这里大约有二十几个捕快,有几个捕快在进行审讯,其他的捕快有的在看着案宗,有的在擦着手中的剑。 捕快们看到了老李之后,都站了起来,显然,老李在这里是很受尊敬的。 “有任务了,三位捕头让我来找十个人去。”老李在后堂中踱着步,他在想派哪十个人去好。 老李的眼睛扫过每个人的脸上。 “好了,够了,你们赶紧去吧。”老李点了十个人。 十名捕快走出了后堂。 “你们做你们的事,不用管我。”老李对剩下的十几人道。 于是,那些捕快又接着干自己的事了。老李在后堂巡视着。 “接着说吧。”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捕快坐在椅子上对着桌子另一边的一个犯人说道。 “后来,我就走了,我根本就没有杀他,虽然说,我和他之前有过节,但是,那只是因为他占了我的摊子,我何至于因为这个就把他杀了呢?”穿着囚衣的男子一脸忧愁的道。 “那一天夜里,你到哪里去了呢?有人指证,你那天夜里,从家里出去了。你到哪里去了呢?”捕快问道。 “那天夜里……我头疼,出门是想找大夫。”男子依旧很平静的道。 “后来找到了吗?”捕快微笑着问道。 “后来……没有找到,于是我很快就回去了,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们不能冤枉我啊。”男子的情绪有点激动。 “老江。”捕快喊着身边正在做着记录的另一个大约也有三十岁左右的捕快。 “嗯?”老江应道。 “给他按手印。”捕快道。 老江把所做的记录递给对面的男子,男子仔细的看了看记录后,按了一个手印。 “结案了,他就是凶手。”捕快道。 “啊?为什么这么说啊?”穿着囚衣的男子大惊失色。 “你夫人说,你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回去过。她一直等你等到天亮,你是第二天中午回去的。我想,无辜的人是不需要说谎的吧。”老江,把他关起来吧。 老李看着他们的审讯,微微点了点头。) 第四十七章 大雪封城 第四十七章大雪封城 穿着囚衣的男子看到自己罪名已定,面色又恢复了平静。 “做了犯法的事,终究是瞒不过的啊!”男子叹道。 “你也知道?那为什么要去杀那个与你只是萍水相逢的人呢?正如你自己所说,别人只是占了你的摊子,你何必就要了他的命呢?”那个审讯的捕快问道。 “你们不知道,自从他来了之后,就一直欺负着我,抢我的生意,占我的摊子,我只不过想好好的卖我的杂货,可是,他就是不给我安生!”囚犯握紧拳头。 “那你也不至于要杀他吧,杀了他,你的日子可就到头了。”捕快沉声道。 “你们不知道的太多了。有一次,我和他打了起来,我把他的一个紫花瓶给打碎了,他说那是他家传的古物,我说赔他钱他不要,他还威胁我说,迟早会让我死的很难看。 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所以我就很担心。后来,他真的想来杀我,每天夜晚,我都看到他拿着刀在我家门口转悠。我真的很怕,但那时我还是决定要忍,我觉得过一段时间一切就都会恢复平静了。 但是一直这样持续了三个月,他还是每天都拿着刀在我家门口晃悠,我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决定第二天晚上去他家找他。”囚犯又一次握紧了拳头。 “第二天晚上,他还没有到我家,我就去了他家。 他没娶老婆,就只有他一个人,我就去问他为什么天天晚上到我家门口转悠,他说他愿意!于是我们就又打了起来。 我顺手就拿了个板凳,向他头上砸去,谁知道,他就这样死了!”囚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好了,现在一切都清楚了,你也应该知道你的这一生已经结束了,不过,你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可以活着,明年秋天,你就要问斩了。”捕快也叹了一口气,道。 老江把他推入牢中,又把牢门锁上。 “这个案子,用了多久?”老李问道。 “三天而已。”捕快笑着道。 “很好,效率在你这里被表现的最充分。”老李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是李老指导有方啊。晚上有没有时间,咱们喝几杯去?”捕快拱拱手,道。 “最近,刑部要出动了,去清扫魔窟,咱们做后勤的,可不能松懈啊,等魔窟这件事完了,咱们再去喝几杯也不迟。”老李道。 捕快轻轻点点头。 老李又拍了拍捕快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后堂。 大厅! 十个穿着捕快公服的捕快站在里面,三个捕头看着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们。 “都去把公服换了,免得在路上惹人眼。”一个捕头道。 “是。”十人应道,便去了换衣室。 只片刻,那十人便都又出来了,身上的公服也都换成了普通的衣服。换上了普通衣服的捕快们显的不是不是那么的单一了。 每个人其实都很年轻,最大的也就二十五岁,最小的算上小白,也就二十岁。 “都英气勃勃啊,哈哈。”一个捕头笑道。 “我说一下,这次的行动有哪些人:你们十个人,我,天华,龙道。还有,咱们的小白。”陈渊捕头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小白。 小白朝大家笑了笑。 小白也换下了公服,穿在身上的是一个黑色的披风,是一种带有微微褐色的黑,也可以说是褐黑色。 这是小白觉得最好的衣服,他在街上找了很久才买到的,他觉得这件披风又不贵,而且又非常的好看。自从买来之后,他就很少穿,这次,是他第二次穿。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穿的时候是在一年前,他们是奉命去追捕一个谋反的官员,但是因为他武功不怎么样,和对方没过几招,就受了伤,很重的伤,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小白有种预感,这次肯定不会像上次那样狼狈了,想到这,小白就开心的笑了。 “我们先上路吧,路上我再把这次行动的细节说给大家。”天华捕头对着众人道。 一共十四个人,向着外面走去。 “小白。”老李正好走到院子里,叫道。 “嗯?我要走了,有什么吩咐,说吧。”小白走在最后,听到老李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回过了头来。 “小心点,我等你回来,请我喝酒。”老李笑着道。 “好,保重!” “保重!” 小白赶上众人,走出了刑部宽阔的大门。 华山! 兵器室里的四人还在观察着那些名(器)。 “都是好东西啊,这魔窟本事可真不小,这么多名门的兵器都能弄到。”林壁摸着一把刀,叹道。 “我告诉你,这里大部分的兵器都是那些名门主动送给我们的,不是我们强取的。”衡山王道。 “哼,那一定是你们用别的方法逼迫他们主动这么做。”秋决冷笑着道。 衡山王笑笑,没有答。 “这是什么?”訾晨忽然道。 “在哪?”林壁和秋决问道。 “这里……。”靠着东面的墙,地上有一块凸出的石块。 整个兵器室的地面都是用大理石铺成的,而且非常的平,但在这个墙下,却突出这么一块,着实让人看上去感觉很不舒服。) 第四十八章 图穷匕见 第四十八章图穷匕见 凸出的石块确实很惹眼,谁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訾晨用手摸了摸凸起的石块,石块入手冰凉,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看出来什么了吗?”衡山王拍了拍訾晨的肩膀,问道。 訾晨心里微微一惊,条件发射的聚气与肩膀和双手,一股力传到衡山王的手上,弹开了衡山王的手。 力道同样也从手中发出,正好传到了地下凸起的石块上,石块微微下陷,訾晨奇怪的看了看石块。 “也许我们可以试试看,把这块石头弄平。”訾晨道。 “怎么弄平?给它跺几脚?”林壁问道。 “差不多是这个道理,我用内力试试,看看能不能把它给弄平。”訾晨道。 訾晨运气七成的内力,双手缓缓在石块上移动着。空气中传出了机械转动的声音。 “护好阿晨,小心暗器,这是机械运转的声音。”林壁谨慎的看着周围,对秋决道。 七成的功力似乎不行,訾晨运气十成的功力,再次发力,机械转动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快要转到头了。时间,在慢慢的过去,訾晨的功力耗的很快,这样,用尽全力的发着功,是非常耗体力的,一滴汗水落在了手上,訾晨微微笑了笑。 “怎么样,要不要帮忙?”秋决皱着眉头道。 “不用,看好衡山王。”訾晨动了动嘴唇,并没有发出声音。 这是唇语,以前,他们五个人经常一起玩。 秋决点点头,转过头,看向衡山王,衡山王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只是在专心的看着訾晨手下的那个石块。 石块渐渐与地面齐平了。 訾晨觉得自己的气海有些空,他知道,这是用内力过快导致的,至少要休息三个时辰,才能够恢复。 如果现在四魔同时来攻击,那么,他们有些危险,等于是两对四,胜率几乎没有。“哈哈。”想着这些,訾晨笑出了声,同时,收起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起身。 身后的墙传出声音,四人看向墙壁。 一块小小的砖落在了地上,露出一个方形的口子,从里面缓缓伸出一个盒子,木盒,褐色的木盒。 訾晨伸出手把木盒拿到了手上。 “会不会是魔令?”訾晨看着衡山王,问道。 “应该是的吧,盒子是用一种叫龙木的树制成的,这种树木很名贵,做出来的香具有驱虫避邪的作用,据说,在家里放上一块手指大小的龙木,那么,家里的一切虫蚁都不会有了。”衡山王道。 “真的有这么神?”林壁疑惑的问道。 “是真的,华山王就有这么一块龙木,我亲眼见过他把这块木头和一条三尺长的剧毒蜈蚣放在一个瓶子里。两个时辰后,这条蜈蚣就死了!”衡山王道。 “所以,这种木料在市场上是很难买到的,就算有卖的,也是非常的昂贵。所以,用这个木料做成的盒子,只能是用来装魔令的!”衡山王接着道。 “或许是用来装毒虫的呢?”訾晨笑着道。 衡山王也微微笑了笑。 訾晨缓缓打开手中的盒子,一道光照在了訾晨的脸上,是白玉反射烛光的效果。 果然是两枚魔令,恒山令,嵩山令! “阿壁,你看看,是不是真的。”訾晨把两枚魔令递给林壁。 林壁把魔令拿在手上,仔细翻看,并把它拿到鼻子前,用力的嗅了几下。“是真的。”林壁把玉佩递还给訾晨。 “给阿决一枚,你自己再拿一枚。分开放,安全点。”訾晨觉得脚步有些虚浮,暗暗运了一次功。 林壁点点头,把恒山令给了秋决。 “现在,我这枚是泰山令,你的是嵩山令和衡山令,阿决的是华山令和恒山令。现在,咱们已经拿齐了,赶快出去吧。”訾晨声音有些无力,但还是非常的坚决。 “老衡,你做的很好,这件事很快就能有个了结了,我们会和刑部说的,保留你的衡山,你继续做你的衡山王!现在,我们要出去了。”林壁抓住訾晨的手,暗暗渡了几点真气。 秋决也看出了訾晨的不适,也悄悄的把手放到訾晨的背上,和林壁一起,度了一些真气。 真气一入身体,訾晨顿时觉得气海中的空虚感减轻了不少。 衡山王看到了訾晨的神情,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个笑。 “那我先送你们出去吧。不过,我得先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这里是兵器室,经常会有我们的人来这里拿兵器。”衡山王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门外走去。 “哎!回来!”林壁提起脚步,准备追上去,但是门已经关上了,衡山王刚刚走出了那一刹那,门就合上了。 林壁一拳砸在了门上。 “盯着他了那么久,还是给他算计上了。”林壁恨恨的道。 “看来,咱们想出去,怕是又要费一番神了。”訾晨叹了一口气。 訾晨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调息。他需要三个时辰的时间,三个时辰过后,就算是四魔一起来,他们也可以安然退去了。 “我们帮你吧。”秋决道。 “不用,你们守好就行了。”訾晨抬了抬手。 秋决看了看訾晨额头上的汗珠,叹了口气。 头顶忽然传来风声,几条黑影从上面,落了下来。 “五个人?来送死的?”林壁问道。 “少废话!”一个黑衣人道。 林壁的身影闪动,林壁的脚都踢在了五人的腿上,五个黑衣人立刻都倒在了地上,不过,受的都不是致命的伤。五个黑衣人都靠到了门边,尽管疼痛入骨,但是没有一个人*,听见的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我想,你们华山王也知道,除非四魔一起来,不然,来的人都是送死,虽然我们不杀你们,但是华山王又何必要让你们来吃这苦头呢?”秋决道。 五名黑衣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靠着门,坐了下来。) 第四十九章 雪满中州 第四十九章雪满中州 秋决看见门前的五人已经没有再次动手的能力,他抬起头,看向顶。兵器室的顶很高,四面墙也很高,但是顶和墙壁不是连在一起的,顶和墙壁之间还有几丈的距离。 刚刚那五个黑衣人就是从墙头跳下来的,从上面跳下来很简单,但是若是想从下面跳上墙头,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秋决摇了摇头,又看向门前的五人。秋决走到五人的面前,五名黑衣人依然坐在地上,并没有抬起头。 “四魔现在都在华山吗?”秋决问道。 “他们一直在,一直在等着你们松懈,然后把你们困在这里。”其中一个黑衣人答道。 他们确实是松懈了,在找到最后两枚魔令之后,他们一直紧绷着的心稍稍松了一些。再者,担心訾晨,所以一心只想快点出去,就疏忽了对衡山王的戒备,因此,衡山王才能这么轻易的就逃走了,并把他们关在了这里。 “他们准备怎么做?”秋决继续问道。 “哼,你觉得我们会告诉你吗?”黑衣人冷笑着道。 “那你们就不怕死吗?”秋决也冷笑着道。 “我们进来,就不准备活着出去,我们魔窟替刑部省了多少心!自从我们魔窟统领江湖,江湖上少了多少血雨腥风?刑部却还要灭我们,灭了我们,江湖上又要生出多少事,而这些,还不都是要刑部自己来解决!”黑衣人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秋决笑了一声,“你说的很对,但是朝廷绝不容许一个江湖势力发展太大,因为,那将会威胁到朝廷,威胁到朝廷的统治,你们懂吗?” “哼哼,难道为了朝廷所谓的安心,就要付出我们魔窟这么多年的心血吗?不过是借口罢了!你不用和我们说了,想杀,就杀吧,我们求一个饶,就不是魔窟的弟子!”黑衣人的声音有些激动。 “很好,有骨气!我秋决佩服你们!”秋决微笑着道。 走回訾晨的身边,秋决朝着林壁点了点头。 “都是一条条汉子啊,这样的人,我又怎么舍得杀呢。”秋决道。 “是啊。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想想怎么出去吧。”林壁道。 秋决绕着兵器室走了一周,又回到了訾晨身边,看了看訾晨。 “有一个办法可能行,但是需要等阿晨一起才行。”秋决道。 “什么办法?”林壁问道。 “我们把这些兵器架码起来,先跃到兵器架上,再向墙头跃,应该就可以出去了,但是我们两个,如果背上阿晨,是出不去的,只有等阿晨好了,才行。”秋决答道。 林壁点点头,“那等阿晨吧。估计再等两个时辰,就可以了。” 秋决和林壁也坐了下来,坐在訾晨的身边。 刑部一行人还在前往华山的路上! “大家要保护好自己,我们的目的只是引诱敌人,分散敌人的力量,让他们不能尽全力去对付訾晨和林壁。”天华捕头走在和另外两个捕头走在队伍的前面,边走边道。 “对,生命是很宝贵的,能活着,才可以去干自己喜欢的事。”龙道捕头笑着说。 一边的陈渊捕头也点了点头。 小白走在队伍的后面,他们现在行经的是一个树林,林中的树木早已枯死,干枯的树枝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 “小白,这次你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还没怎么打就趴下了吧?”身边的张木笑着对小白说着。 “当然不会,上次我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没有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才导致那样的。这次,你看好吧,见机行事是我最拿手的,只要你们相信我,魔窟肯定可以拿下来。”小白也笑着道。 “希望会是这样,那你要是升职了,可别忘了请兄弟们喝酒啊。”张木撇撇嘴,道。 “哈哈,那当然,请你们去青云楼喝一顿。”小白大笑道。 “好啊,好啊……。”几个听见他们说话的捕快也起哄道。 “大家先赶路,等任务完成,再说。”小白赶紧让大家小声。 雪还在下着,一行人,在雪中加快了脚步。 江南! 客栈的内堂! 莫月站在了孟落的面前。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孟落问道。 “华山的机关密道,真的是非常的精妙,好几次,差点中招了。而且,我还和衡山王交手了!”莫月道。 “受伤了吗?”孟落皱起眉头,眼睛在莫月的身上扫视了好几遍。 “不用这么紧张嘛,我没事,还别说,衡山王真的很强,当时我们是在一下狭小的地方交的手,我的武功擅长在这种地方施展,而衡山王的武功看来在那种地方施展不开。但是尽管这样,我并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而且,还越战越觉得心惊,起初,我还占有优势,但是到最后,优势竟都被他占了,我看情况不乐观,就先退了。”莫月尴尬的笑了了两声,道。 “没事就好。”孟落舒了一口气。 “我们这次要做的是一个渔翁,等到訾晨他们和魔窟拼的差不多的时候,那时候,咱们一击必能胜,这是需要对时机的准确把握,而不是武力!所以你不必在意。”孟落接着道。 “我知道,我对这个胜负一般不会在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高手,总是会有很多的,这点我早就想通了,胜负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过程中有没有学到东西。”莫月笑笑道。 孟落点点头。 “他们都准备好了吗?”孟落问道。 “都准备好了,都已经隐匿在了华山下的那座城里了。只等我们的指令了。”莫月答道。 “那就好。这次,我不想失败,我想,剑门也不愿意再失败了。中原的五大名门我已经都控制好了,只待魔窟一灭,我便会命令他们即刻举行“江湖会”,推举新的武林管理者,届时,他们五门之中的任何一派当选,中原武林,都将会成为我们剑门的天下!”孟落微笑着道。 “阿孟啊,为师真的没有看错你啊!”莫月学着剑门掌门人的口气,道。 “哈哈。”孟落大笑。 莫月也大笑。 院里的梅花开的很美,美的让人怜爱!) 第五十章 梅开时节 第五十章梅开时节 一直开的梅花,不知道醉了多少赏花人。花开,总是需要人去赏的,若没有人赏,独自开落,再美的绝色,亦是枉然啊。孤芳自赏的寂寞,也只有自己能知道吧,不是无可奈何,谁又会去自赏呢? 小清在院子里散着步,自从见过秋决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门了,她知道,如果她被敌人抓去,就会给訾晨带来负担,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她不想因为自己,让他放弃自己目标。 可是她非常担心訾晨,她想出去看看,或许可以从那些江湖人士的口中听到一些什么,尽管她知道,她不可能为他做任何事,但是,她想知道他现在的境况,至少她可以安心一点。 轻轻点了点头,她决定到街上去看看。 “不会有事的,哪有那么巧,敌人就刚好今天来抓我呢。”她这样对自己说着。 打开门,物外是飞雪弥漫,道路上的积雪已经被人给清扫掉了许多,这是县令派人做的。 县令是个好县令,所有人都公认的一个爱民为民的县令,而且这个县令还很聪明。 他让手下的人在雪中撒盐,很有效的方法,撒上盐的雪,会化的很快,这样,路上就又可以行车了。 訾晨曾经说过,“咱们的县令今年才三十,在四十岁前,他绝对可以做到朝廷一品官员的。” 小清相信,只要是訾晨说的话,她都相信。 一年前,县令被人告发说贪污,因此下了狱。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县令是不可能做贪污的事的,但是不知道因为是得罪了什么朝中权贵,被强行下了狱。 用县令自己的话说就是:“我上任这几年,得罪的高官已经数不清了。” 所以,理所当然的,被诬陷。 但是,县令最终还是被释放了,以无罪的判决结束了。 回来之后,县令依然如故,继续得罪着到他这里来的高官,杀起犯罪的人,毫不手软。江湖势力在这里,亦是非常复杂的,他来之前,经常会在大街上发生门派间的争斗。但自从他来之后,就颁布法令:解决门派之间的斗争,不可以在他管辖的地区内。若在城内乱斗,一律充军,杀人者,杀无赦! 为什么他会这么强硬呢? 要知道,那些江湖人士可不是好惹的,都是亡命之徒!但是他不怕,原因就在于,这里有刑部的总府! 有刑部作为后台,他还怕什么呢,刑部里,好手众多,捕快们习惯做的就是以暴制暴!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压不住这些江湖门派。 虽然这样,但是仍然可以在街头巷尾,看到单打独斗的江湖人士,为的只是一争高下,为了一个无谓的名声罢了。 这一点,县令也没办法,因为那些江湖人士很善于逃跑,看到县衙的人,立刻就逃跑,而县衙里的那些人,又怎么会是这些人的对手呢? 刑部那些捕快,一般不屑于去管理这些江湖人士之间的决斗,看到了,或许还会站在一边看看。 在这点上,县令是比较头疼的,最后得出一个方法:只要不发生人命,两个人之间的切磋是可以的。 于是,就经常有人摆个擂台出来,然后大家一起切磋武艺,因为大家存的都是切磋的心,所以,也就不会生命之忧,顶多对方一个失手,把自己的手或腿给弄伤了,而这些伤,休息个几个月也就痊愈了,依然可以生龙活虎的继续练着功夫。 渐渐的,这里习武的人就越来越多,有的是为了进刑部做个捕快,有的是为了强身健体,有的呢,是为了在江湖上扬名。 但是大家也都是光明正大的竞争着,也许在台上杀的红了眼,下了台后,又可以一起喝着酒了。 县令看到自己的子民这样,从心底里觉得高兴。 “能一直这样,每个人的每天都充满的希望和活力,我这一生,也就无愧于天地了!”县令这样对着自己的孩子说着。 小清在长街上走着,今天街上依然只有很少的人。 不知不觉中,小清又走到了上次她来的那家酒馆里,在酒馆里坐定。 酒馆里的人还真不少,不像街上那么的冷清。 也是,这么冷的天,来这里喝点酒,也可以祛了身上的寒。在小清的印象里,江南从来没有这么的冷过,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一场雪,下了这么长时间。 桌上有酒,小清浅浅的喝了一口。 微微的笑了。 “没想到你这么能喝酒!”訾晨曾经惊讶的对她说。 “怎么了,我不能喝吗?”她回答道。 “可以,当然可以,只是没想到你似乎比夏伯伯的酒量还要大。”訾晨叹道。 “所以啊,别想要灌醉我,我是灌不醉的。”她笑着道。 或许是遗传,她比自己的父亲酒量还要大,从很小她就会喝酒了,而且直到今天,都没有喝醉过。 她和訾晨一起去喝酒,经常是訾晨已经喝的不省人事,她还是很清醒,然后,她就坐在他身边,等他醒,时常是一坐一整夜。当他醒来后,看到她闪亮的眼睛,他会觉得很愧疚,怎么可以让她在这里陪他一整夜呢。 她不在乎,她只是笑,她喜欢对着他笑,她觉得只要能够看到他,和他在一起,她就会很高兴,从心里觉得高兴。 “訾晨已经到了华山,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事,剩下的四魔可不是好对付的。”邻桌的一个白衣中年男子对着对面的灰衣的中年男子道。 “谁知道呢,不过,我是从心里佩服这个后生,单挑泰山王,竟然赢了。”灰衣男子叹道。 “是啊,希望他不要死在华山,这样的人才,死了太可惜。”白衣男子喝了一杯酒。 灰衣男子欠了欠身,道:“刑部已经出发去华山了,訾晨只要撑到刑部的人去,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来,为了咱们江湖出了一个这样的后生,干杯!”白衣男子举杯。 酒杯相碰,两人都饮尽了杯中醇酒。 小清听了,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阿晨,你不能有事。阿决,阿壁,你们三个都要好好的回来,回来后,我拿我酿的“温凉玉酒”给你们喝!”小清在心里想着。 又是一杯酒喝下,小清的身体微微发暖。) 第五十一章 酒馆 第五十一章酒馆 酒馆中的嘈杂声渐渐的大了,许多人几杯酒下肚,都互相说起来了。 有的是在说最近朝廷上的事,也有的是在说江湖上的事。小清听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值得听的,就又独自的喝着酒。 “好了,我出去走走,你去休息吧。”孟落对眼前的莫月道。 “嗯,你去吧。”莫月坐在椅子上,道。 出了客栈,孟落沿着街走着。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个酒馆的门口。没有思考,孟落便走了进去,他想去喝几杯。 进了酒馆中,酒馆内有些嘈杂。孟落扫视着酒馆内的座位,他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座位坐下。 他看到了小清,那个有着孤独的背影的女人。 他的心里猛然一颤,脑中又跳出了雪言的背影,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那个他一直寻找的人。 “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蓝衣的女人都会想到雪言呢?”孟落在心里问着自己。 “或许是他们给人的感觉有些相似吧。”孟落这样想着。 是啊,都给人的一种寂寞孤独的感觉,当年,喜欢上雪言,也是因为每次看到雪言的眼睛,都有种不忍的感觉! “姑娘,我可以坐这里吗?”孟落微笑着站在小清的面前。 “嗯。”小清抬头看了看孟落,似乎并不记得曾经见过这么个人。 “多谢。”孟落施了个礼,坐到了小清的对面。 看着小清浅浅的喝着酒,孟落又一次笑了。 忽然,孟落闻到了一种香气,是莲香。 这是……,孟落想起了那天在华山上…… 当訾晨一剑刺中他的肩头,孟落似乎闻到了隐隐约约的莲香,那种带有点点寒意的香气,孟落的眼角的余光看到訾晨腰间的一个香囊,粉色的香囊。 那时候,虽然内伤较重,但是心里还是微微惊讶,为什么訾晨这样一个男子会佩戴这么样的一个粉色的香囊。 眼前的女子为何身边为何也有这种莲香。 不过她的香气似乎更加的柔软,更加的倦人。却不像訾晨身上的香气,给人一种冷香的感觉。 孟落喝下了一杯酒。 小清从袖中又拿出了那个流苏,粉色的流苏。轻轻握在手中,眼前仿佛有出现了訾晨的影子。 “阿晨,我真的很想你。”小清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一阵寒风从门外刮了进来,彻骨的寒,让小清回过神来,紧了紧衣领,又斟一杯酒,喝下。 “姑娘可真是好酒量。”孟落笑道。 抬起眼,看着面前的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些许风霜之感,似乎不符合他这个年纪。 小清并没有说话,她不喜欢和陌生的男子说话,作为一个未出嫁的女子,本来出门就已经是一件不好的事了,小清明白这个道理。 虽然自己的父亲对这些礼俗并不在意,还经常鼓励自己多去大街上走走,多与别人交流交流。 但是自小遍读诗书,让她明白作为一个女子,该怎么样去生活。自己言行举止,都是非常重要的,都是非常需要小心翼翼的。 当然,这些在訾晨是不需要的,在訾晨面前,她不需要伪装,不需要做作,她可以还原她的内心。 孟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注意到小清手中的粉色流苏,孟落的心里似乎有了几分明白。 “可能是訾晨的女人吧。”孟落在心里道。 又想起了华山上的那一战,訾晨给他的感觉是:温雅,明净,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訾晨确实有一种魅力,可以吸引任何人目光的一种魅力。还有那样绝世的武功,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郎君! “哈哈。”忍不住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好笑,孟落笑了出来。 但随即觉得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笑是很不好的,他看了看周围,有几个人正在奇怪的看着他,他朝这些人点了点头,示意打搅了。 众人撇撇嘴,又各自聊着天。 小清忍不住微笑了一下,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子很奇怪,无端的在哪里傻笑。 孟落斟了杯酒喝下。 “姑娘,訾晨是你什么人?”孟落忽然看口问道。 “干什么?”小清用警戒的眼神看着他,道。 “姑娘不用担心,在下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你和訾晨是什么关系。”孟落笑笑,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认识他?”小清喝杯酒,道。 “在下并不认识他,只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很佩服他的年少有为。”孟落道。 小清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流苏。 “其实,在下也猜出来些许,姑娘应该是訾晨的爱人吧。这种系法的流苏,一般都是剑上的。”孟落看着小清道。 小清抬起头,看了一眼孟落的剑。 “又是一个江湖人士,阿晨说过,不要相信陌生的江湖人士。”小清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姑娘,其实訾晨是个人才,我相信,他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孟落想起自己将会亲手指导这一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战争,如果他赢了,那么訾晨的魂魄就会永远的留在华山。 孟落觉得自己是在骗眼前的女子,心里不禁有些说不清楚的滋味。 “公子,我不知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但是我什么都不会和你说的。也请你不要打扰我。”小清道。 孟落轻挑了一下眉毛,不禁又露出一个微笑。) 第五十二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五十二章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那……请姑娘恕罪,在下打搅了。”孟落起身,向小清施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小清轻声的呢喃着。 “哦……..。”想起了那日在街上遇到的人,小清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意图,小清用手指轻轻敲着酒壶。 想了许久,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图案,一个鹰的图案。 “似乎是剑门的鹰。”小清想起了孟落剑柄上的图案。 啊,剑门也来了,剑门不是已经答应退守北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难道,是为了这次的魔窟?小清的脑子有些乱。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小清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的一个词。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阿晨就很危险了!”小清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哎姑娘,你还没结账呢。”新来的小二赶忙从柜台里出来。 掌柜的看了一眼小清,然后一脚把小二给踢翻在地上。 “结什么账,你知道她是谁吗?”掌柜的喝道。 小清并没有听见小二的喊声,她快步的走了出去。 “小的不知。”小二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的道。 “她是刑部总捕夏大人的女儿,我说你这呆子,你是狗眼啊!”掌柜的又踹了小二一脚。 “啊,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不是新从外地来的吗,虽然早闻夏大人明察秋毫,令千金美若仙子,但是始终没见过啊。以后再也不敢了。”小二小心翼翼的道。 街上,风雪肆虐。 小清快步的朝着刑部走去,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父亲。 刑部离这里有好几里的路程,小清的心里满是担忧,她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早点出动,这样,阿晨就能少一份危险。 “剑门可真会寻找时机,在这个么非常的时期来中原。”小清在边走边自语着。 其实,这是剑门几百年来最好的一个机会。 之前的几次,时机都非常的不好。 第一次是在中原武林最鼎盛的时期,那时候中原武林人才非常之多,每个门派之间实力都差不多。 虽然这些门派之间谁也不服谁,但是谁也扳不倒谁。 剑门的第一任掌门认为,可以利用中原武林各派之间的隔阂,他认为,只要剑门派出足够强大的阵容。对中原门派进行各个歼灭,而中原这些人都互相看不顺眼,是不会联合起来的。 于是,剑门倾巢而出,由剑门掌门统领着当时北方所有的精英,浩荡的向着中原行来。 虽然说当时中原武林人才很多,但是一个门派再强,又怎么能和整个北方武林的精华比呢。 当时剑门的第一个目标是江南的李家。 李家的十六位高手尽皆被杀,而且都是死在剑门的群攻下。 一开始,别的门派都没有要帮助的意思,但是,后来他们想通了,知道只有联合起来,才能抵挡剑门,若还是固守着自己,最后的结局是可想而知的。 于是,各个门派签署了《同盟令》,上面明确说明,任何一个门派遭到剑门的进攻,其他门派都应该不遗余力的给与帮助,有违此令者,杀无赦! 于是,剑门再不像灭李家那样势如破竹了。 一开始中原各门派还采取防守的姿态来面对剑门,只要剑门不生事,中原的各个武林门派就算看到剑门的人,也不会找他们麻烦。 后来,中原各个门派发现剑门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强,于是开始主动出击。而剑门由一开始的攻势变为守势。 渐渐的,剑门再也招架不住中原各大门派的围追堵截了,于是,他们计划撤回北方,但是,后路已经被各大门派给派人守住了,所以,想要撤退,很难。 剑门掌门开始后悔了,虽然之前已经遇见到了中原个门派的联合,但是没想到,一旦各个门派联合起来后,是那么可怕,他们剑门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最后北方几百人的队伍,只有十几个人逃回了北方,连剑门第一任掌门都死在了中原。 从此之后,北方武林一蹶不振。 虽然之后又有过四次的行动,有暗中的,也有光明的决斗,但是,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而这次,恐怕是最好的机会了,“段”家作为中原最有号召力的门派已经被剑门控制了,魔窟已经将要亡了,訾晨等人尚未成熟,这应该是中原最弱的一个时候了! 刑部! 小清快步走过院子,正厅里坐着訾河和夏云天。 “伯父好。”对着訾河微微一拜。 訾河轻轻点头。 “父亲,我有话和你说。”小清对着夏云天道。 “什么事?”夏云天皱着眉头道。 “剑门已经到了中原了,我今天在外面见到剑门的人了。”小清答道。 “哦?你怎么就断定是剑门的人?”夏云天接着问道。 “在剑柄上有一个飞鹰的图案,这就是剑门的图案啊。父亲,剑门肯定是想等阿晨和魔窟战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啊。你一定要去救救阿晨啊!”小清上前拉着夏云天的手臂道。 “小清,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准备出发了,剑门的事,我们虽然猜到了,但是还没确定,现在你一说,我们就更会注意了。你放心吧,阿晨会没事的。”訾晨道。 “嗯,谢谢伯父。”小清勉强的笑了笑。 先拜了訾河,再拜夏云天,小清转身,离去了。 “小清真的是很聪明啊!”訾河笑着道。 夏云天看着小清的背影,微微笑了。 “那我们走吧,早去一点,阿晨他们就少一份危险。”夏云天站起身。 “嗯,走吧。”訾河也站起身。 刑部门口。 “二位大人,这次去,要小心啊。”老李道。 “嗯,我不在的这几天,刑部就交给你了。”夏云天拍了拍老李的肩膀。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的。”老李抱拳道。) 第五十三章 四魔将要出手! 第五十三章四魔将要出手! 夏云天微微点了点头,和訾河并肩走下了台阶。 他们向着华山的方向走去。 华山! 主密室里坐着四魔。 “终于把他们给困住了,可真费了一番心思啊。”衡山王叹道。 “老衡,你动作也真够慢的,这么久才把他们给困住,依我的办法,在卷宗室的地下囚室,就可以把他们给困住了。何必这么麻烦。”华山王道。 “你以为他们这么容易骗啊,他们把秋决留在上面,訾晨和林壁等于的押着我在下面找出口。就算我们他们俩给困在下面了,我也不敢保证可以敌得过那个“昆仑公子”秋决!”衡山王道。 “一路上,他们把我盯的很紧,根本就没有相信我说的话。直到拿到最后一枚魔令,他们多我才稍稍放了一点。我才找到一个机会,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衡山王喝了一杯酒。 “现在怎么处置他们?你们有什么看法?”华山王望着众人,道。 “说真的,我还真舍不得杀他们,个个都是人才啊!”衡山王笑着道。 “这话说对了,我想,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但是,我们和他们之间必须有一方死,这是注定的。”华山王叹了一口气。 “其实说实话,除了咱们四个,在我们魔窟里,还没有别的人可以杀的了他们。”衡山王点点头,道。 “那照这么说,我们还真得再拼一次命了,也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实实在在的打一场了。”嵩山王冷笑着道。 “哎!也不一定要这么做,我们就一直把他们困在里面,直到把他们给困死,不也是一个好方法吗!”华山王笑着道。 其余的三魔听了,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忽然,墙壁上的一闪门开了。 一个黑衣人疾步走了进来。 到了华山王面前,单膝跪下。 “华主,我奉命在兵器室的门外探听他们的情况。我听到他们说,把兵器室里面的兵器架码起来,他们就可以从顶上出来了。”黑衣人道。 华山王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咱们是疏忽了。” “不过,我听他们说訾晨似乎受了伤,正在疗伤,好像还要两个时辰左右。”黑衣人道。 “你先下去吧。”华山王摆了摆手。 黑衣人退了下去。 四魔都没有说话,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刻。 “看来我们不出手是不行了,要是晚了,他们就逃走了。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卷宗和魔令都在他们手上。要是被他们拿着这些东西跑了,那魔窟可就亡定了!”华山王皱着眉头道。 “咱们就不该把卷宗和魔令让他们给拿到,现在好了。”恒山王道。 “你以为他们很好骗啊,我们要是用假的,他们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衡山王道。 “那也比现在这么被动好!”恒山王冷笑了一声。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亲自去和他们打一场吧,咱们四个人,胜算是很大的。”华山王站起身,道。 华山王按动桌底的机关,一扇石门开了。 他们是要从卷宗室走,按照訾晨他们那时候走的路线。这条路线,有些长,至少要半个时辰才能到。 华山王看着自己亲手建造的这些,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愁绪。 当年建这些的时候,心里可都是美好的希望。再加上这些年魔窟的一统武林,本以为这些花尽他毕生智慧的机关,密室,可以永远的保留下去。 至少可以百年吧!那时候,是这么的自信! 可是世事,总是很难料的,谁又可以猜得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呢! 许多名门都曾经计划过对魔窟的打击,许多高手都曾经闯关这里。 但是,都被魔窟轻易的就将其击败了。那些高手,不是败在泰山王的手上,就是败在华山精妙的机关中。 没有人知道泰山王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江湖中,甚至已经默认了泰山王作为江湖第一人的地位了。 五年!没人敢再向泰山王挑战!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找泰山王对决,是不会有胜算的。这似乎已经成了江湖中人的一种习惯。 当然,这并不能表明中原武林没有能胜过泰山王的人,除去那些已经金盆洗手的人不说,在市井,在深山,藏着多少卧龙啊! 有一位武林前辈曾经说过:中原武林真正的高手,都是不为人知的。 可见,出了名的并不就是最好的。 不过,那些不愿问世事的人并不能算是江湖中人,因而在排名的时候也就不必考虑了。泰山王,他可以毫无愧疚的说是江湖第一。 而剩下的四魔,虽然不如泰山王,但是排到江湖前十,是绝对可以的。这么一说,江湖前十,有五人是在魔窟,那么魔窟当然可以一统江湖了。 而且,直到今天,依然没有人敢说魔窟不是江湖第一。 这些成绩,都是五魔最值得骄傲的事,他们的理想,他们的信仰,已经完成了。 说过了,世事难料! 他们又怎么会想到,昔日“生肖门”的未铭,会在退隐这么多年后,教出这么几个如此只强大的年轻人。 泰山顶一战,已经可见訾晨的实力。而他的兄弟,亦与他不相伯仲。 就连他们一直不知道底细的叶飞,也是他们的兄弟。 命运要的就是让人无法想象的到,在你觉得必胜的时候给你最沉重的打击,在你觉得无比绝望的时候,给你无限希望! 这些,都是我们不能改变,不能抗争的! 或许,我们的寂寞,我们的伤心,在命运面前,是不可能得到怜悯的。 但是,我们也不能放弃,因为,不放弃,我们才会无愧于自己的心! 其实! 生之意义,岂非正在于此!) 第五十四章 兄弟之誓言 第五十四章兄弟之誓言 华山! 四魔在主密室和卷宗室之间的过道里走着,华山王走在最前面。华山王不是在墙上按着机关按钮,这些机关,只有他自己知道该如何开启和关闭。现在是自己人走,当然要把机关给关上了。 “老华啊,你之前没有把这里有机关的事告诉我,你说万一要是把我给那个了,这算什么事啊。”衡山王苦笑着道。 “武功达到一定火候时,是不会被机关给伤到的,再说,我要是和你说了,你肯定注意机关,万一要是给訾晨他们注意到了,那咱们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华山王解释道。 “那你也不能拿我的命来赌啊!”衡山王依旧苦笑着道。 华山王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后面的三人也停下了脚步。 “老衡,你记着,我们五个曾经发过誓,死也要一起死!如果你死了,我们拼命也会为你报仇的,如果得以报得大仇,我们会去找你的!”华山王坚决的道。 “哈哈,我知道。”衡山王大笑。 华山王也笑了,转身继续前行。 “这一生……,有你们这群兄弟,死,也没什么遗憾了!”衡山王叹了一口气,道。 “是啊,这一关,如果过不去,咱们就死在一起吧!可惜的是,老泰没来。”华山王边走边说着。 “大家也不要在心里怪老泰了,老泰也没有办法,在与訾晨决战之前,他已经答应了,输了便退隐,不在插手魔窟之事。”嵩山王道。 其他三人均点了点头。 “我们当然不会怪老泰,我想,若是我们都死了,他也会来和我们相聚的,他怎么会甘心独自活着呢,没我们这些老伙计陪他喝酒,他会闷死的啊!”华山王笑着道。 卷宗室到了,卷宗室的门是开着的,他们相继走了进去。 一切都和之前訾晨他们进来后一样。 书架的尽头有一个书桌,书桌边有一个入口。 泰山! 雄伟的泰山,自古以来引得无数人对它的向往,对它的赞叹。这些向外的赞叹,泰山当之无愧! 每个来到泰山的人,都会被它的雄浑气势所感染,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美,一种绝对让人为之倾倒的气势! 泰山顶! 飞雪漫天,泰山王独自坐在自己草屋内喝着酒。 酒,很香,闻着这样的酒香,似乎人就会醉。 泰山王的脑子有些乱,他想起了他的那四个兄弟,那四个与他生死与共的兄弟! “不知道,你们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熬得过这一关。”泰山王自言自语的道。 忽然,从怀中落下一个物价,“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是块银牌,只有手掌心大小,银牌发着冷冷的光。 泰山王弯腰捡起银牌。这是他们五兄弟间的信物,当初,他们在青云楼相遇的时候,都已经是江湖上成名的人了, 盛名满江湖,并不是如他们之前想的那样美好,他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叫“被盛名所累”。 而且,他们还必须以微笑来面对这个黑暗而又污浊的世界。 在青云楼上,他们五人一见如故。那天,他们一直喝到了深夜,酒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了,于是,他们便决定,去城东的关帝庙结拜。 在威武的关帝塑像面前,他们结为了兄弟。 后来,每个人都厌倦了那样无趣而又没有**的生活,每天,为了应付那些来找他们办事的人,他们各自忙的焦头烂额。 后来发生了几件事,而因为这几件事,他们才决定放弃那些盛名,重新来过,一起来完成自己以前只敢想一想的事。 那就是华山王徒弟的叛变,嵩山王被诬陷杀人,恒山王被诬陷与贼匪相勾结。 这几件事,让三人从世人景仰的侠客,变为了世人唾弃的龌龊之徒。 他们终于明白了:世人总是喜欢相信传言,流言蜚语才是这个江湖真正的主流,黑暗,肮脏,在这个看似美好的江湖中,已经成为了世人心照不宣的东西了。 于是他们决定,自己做自己的主,自己来统治这江湖。 五个人一起,向着自己的理想追寻着。 银牌在泰山王的手中,银牌正面上刻着字,是五魔原来的名字。而背面刻得是两个字:泰天! 五块银牌,五个人的心,紧紧连在了一起。 泰山王看着手中的银牌,他又喝了一杯酒,酒似乎微微有些苦。 如果就这样,躲在这里,过剩下的生命,那么又有什么意思呢?当初结拜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不能同生,但求同死,如今,却要违背誓言吗? 泰山王在心里想着这些,他很矛盾,他已经答应了訾晨不再插手这件事,但,他也不能违背兄弟间的誓言。 “如果你们真的就此去了,那我会去找你们的!”泰山王笑着道。 斟一杯酒,饮尽! 屋外,风雪正盛!) 第五十五章 生死与共 第五十五章生死与共 华山! 快到兵器室了,四魔沿着水沟边走着。沟里的酒一坛一坛的都放在一起。 “这些酒,也不知道咱们有没有机会喝了。”华山王一边走着,一边道。 衡山王走在华山王身后,听了,笑了笑,蹲下身,从水中抄起四坛酒,扔给身边的三人。 “不管以后如何,咱们再喝一回吧!”衡山王道。 “好。”其他三人应道。 四人都把泥封给拍开! “干!”四个酒坛碰撞,发出欲碎的声音。 酒尽!酒香四溢!每个人都把手中的酒喝干了。酒坛轻轻放下,四人又接着向着兵器室走去。 兵器室已到,门口守着两名黑衣人。 华山王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安静。他把耳朵靠近石门,仔细的听了听。 “訾晨,应该已经好了。我们,需要面对的,是三个人!”华山王苦笑着道。 “老华,不要泄气,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四个人,他们再强,我们也可以胜的!”恒山王冷笑着道。 叶飞登上了华山的顶! 紫衣在风雪中飘荡着,他走到入口前,跃了下去。 入口下正好战有一个人,叶飞抬起脚,踢向那人。 “叶少主,是我啊!”黑衣人弓着腰,道。 叶飞抬起头看了看。 “张猛?”叶飞认出了这是华山的弟子。 “是我,少主,你来的正好。我刚刚听华主他们四人说要去和訾晨他们决战,而訾晨他们是三个人,听说叫什么秋决的。少主,现在你来了,赶快去帮华主他们,他们现在估计已经和訾晨他们打起来了!”张猛焦急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地道里显得有些突兀。 “在哪?”叶飞问道。 “在兵器室。”张猛答道。 叶飞向着主密室走去,他也要去兵器室。 “秋决?”叶飞边走,边在口中念着这个名字,他微微的笑了。 如果秋决真的也在,那么訾晨他们的危险也就会小许多。叶飞紧张的心情似乎放松了一点。 通过很长的通道,叶飞先是来到了主密室,接着又来到了卷宗室,从卷宗室地上的口子进去,叶飞离兵器室也就越来越近了。 兵器室! 訾晨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并且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这么快?”林壁疑惑的道。 “是啊,一个多的时辰就好了。”秋决笑着道。 “我也不知道,自从与泰山王那一战过后,我就觉得自己的内力变的更加充沛了,可能是这个原因吧。”訾晨也笑了笑,站起身,道。 “看来,和高手交手,确实可以提高自己。”秋决叹道。 “改天,咱们也去找几个人练练,不然给阿晨丢了可对不起咱们的老师!”林壁笑着道。 “好啊,老师曾经不是说过吗,咱们五人,武功都是差不多的,现在是,今后永远都会是。”秋决想起了曾经老师对他们说过的话。 “对,我们五人,永远都是一样,没有谁比谁强,谁比谁弱!”訾晨看着石门,道。 “我想,四魔已经来了,现在就在门外,该是最后决战的时候了!”訾晨道。 “可惜的是,齐言和叶飞不在!”秋决叹了一口气。 “阿飞,没有出来帮助魔窟,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我们应该感谢他。而齐言,现在应该已经为官了吧,就算这次,我们三人没有能撑过去,我也死而无憾了。”訾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个蓝色的身影,他又想起了小清。 “小清,如果……,对不起,我希望,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好好的开心的活着。这样,我就算死,也安心了!”訾晨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林壁看着訾晨的眼睛,也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会好好的走出去。阿晨,小清,不还在等着你吗,就算是为了她,你也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林壁道。 訾晨微微点了点头,眼睛看向石门,渐渐的,一道亮光似乎从他的眼睛里射出! “我们需要证明,我们的剑是利的!”訾晨冷笑着道。 三人都笑了,冷冷的笑。 各自轻轻握起自己腰间的剑! 未羊剑! 雁翎剑! 风涯剑! “好强的杀气!兄弟们,我老华,这一生,能与你们生死与共,死而无憾了!”华山王道。 “我们何尝不是!”衡山王道。 恒山王和嵩山王也轻轻点头。 刑部一行人已经上到了华山的半山腰。 风雪弥漫着一路上,每个人都很安静。每个人都知道,这将会是自己这一生最艰险的任务,所以每个人都在集中精力的去集结力量,不仅要集结身体上的力量,更要集结脑子里的力量! 夏云天曾经说过:脑子里的力量永远强于身体里的力量! 訾河也曾经说过:会运用脑子里的力量,才算是真正的高手! 所以,每个刑部的人都记得了! 虽然真正理解这两句话的人没有几个,但是,大家都在尽力去理解!) 第五十六章 大战在即 第五十六章大战在即 小白从腰间摸出一个牛皮酒袋,一边走,一边旋着袋口的软木,轻轻旋开了软木,一缕酒香飘了出来,小白把袋口对着自己的鼻子,深深的吸了口气。 “好酒!”小白自言自语。 “嗯,确实是好酒,你从哪弄的。”身边的捕快张木道。 小白喝了一小口,觉得身体微微有些发暖。 “我自己酿的。”小白道。 “你自己酿的?”张木有些不相信的看了小白一眼。 “不信啊,改天你去我家看看,我家现在还有一缸呢。”小白笑了笑。 “我信,我当然信,你小白又什么时候骗过我们的。你们说是不是啊?”张木对这众捕快,道。 “是,我们当然相信小白。”众捕快笑着应道。 小白又喝了口,把酒袋递给张木,“让兄弟们都喝口吧,暖暖身。”小白笑着道。 张木先喝了一口,又把酒袋递给了另一个捕快,每个人都喝了一小口,不一会儿,传到了走在前面的三个捕头。 “我们不喝,你们喝吧。”陈渊捕头微笑着道。 酒已尽。 酒袋又回到了小白的手中。 “真是好酒。小白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啊。”众人议论着。 “谢谢兄弟们的夸奖,有时间,我请你们去我家好好喝一顿。”小白道。 “好啊,不醉不归。”众人应道。 众人又笑了一阵,风雪似乎又大了一些,众人又渐渐安静了下来。 落雁峰顶就在眼前了,要不了一会儿,他们就可以到了。 华山脚下! 剑门的人已经在这里集合好了,包括“剑门三杰”在内,和三杰手下的五名弟子,一共有五百人。 孟落,莫月,灵步,这三个被称为剑门三杰的人,是这次行动的主要首脑,这或许不是剑门出动力量最多的一次,但,绝对是剑门希望最大的一次。 每个人都希望这次可以成功,但是,每个人也都知道,成功,不是简单的!是要付出代价的,哪怕这个代价可能是生命!他们也愿意! 依旧是一间客栈中,客栈的二楼天字房内,孟落,莫月,灵步都站在屋内。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孟落转过身道。 门开了,来人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满脸的风霜之色。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孟落问道。 “属下在山脚下发现了刑部的人,他们一行有十四个人,刑部的三名捕头也在,这会儿正朝着山顶走去。”男子答道。 孟落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会儿。 “去发信号吧,召集人马,即刻向华山顶,进发,我们三人随后就来。”孟落挥了挥手。 男子推出门外,门重新关上了。 孟落推开窗户,一声响,一朵紫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了。 “很美啊。”孟落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口气。 陷入沉思! 莫月和灵步相视而笑,都轻轻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孟落还在看着窗外沉思。 “阿孟。”莫月轻轻叫道。 孟落没有听见。 “阿孟?”灵步微微提高了声调。 孟落吐出一口气,回过头来,笑了笑。 “该上路了。”孟落道。 莫月和灵步点了点头,三人相继出了门。客栈的一楼人很少,只有一两个人在喝着酒,孟落三人出了客栈,径直向着华山脚走去。 “少主!”依旧是刚刚在客栈中的男子,他向着孟落三人走来,边走,边喊道。 “属下已经让所有人上了华山,属下还有一事要说。”男子单膝跪地,道。 “起来吧,边走边说。”孟落伸手扶起对方。 男子起身,跟在了孟落的身边。 “我看到刑部的十四人之中并没有夏云天。如果夏云天没有来,那么刑部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威胁的!“男子道。 “或许,他并不是没来,而是没有到!”孟落微笑着道。 “怎么说?”男子问道。 “刑部向来都是很谨慎的,尤其是夏云天做了掌权者之后,刑部就更是贯彻:绝不做无谓的牺牲!这样的一个信条。而现在,訾晨他们和魔窟还没有分出胜负,刑部就出动了,可见,这次不同于以往,夏云天也开始着急了。”孟落道。 “对啊,我特意去调查了一下訾晨的身世,他是曾经名震中原的訾河之子,而夏云天亦是訾河的莫逆之交。而且。”莫月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下去。 “而且什么?说啊。”孟落问道。 “訾晨还是夏云天未来的女婿。”莫月笑着道。 孟落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么个关系,难怪连夏云天也急了。”孟落道。 “少主,万一我们的人遇上了刑部的人怎么办?”男子问道。 “我们不和他们冲突,刑部的人遍布天下都是,得罪了他们,咱们也比较麻烦。反正我们是在他们之后上山的,应该不会遇上他们。见机行事吧。”孟落道。 男子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追上他们。”男子道。 “嗯,去吧。”孟落点点头。 男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中。) 第五十七章 江山无限好 第五十七章江山无限好 剑门浩荡的队伍踏上的那“自古华山一条路”。会是不归路吗?没人知道,就算真的是不归路,他们也无悔,至少曾经,他们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过! 孟落三人走出城,向着华山脚走去。寒鸦的叫声传来,让人听了,心欲碎。风雪很大,孟落的心有些恍惚。 这样漫天飞雪,在孟落的记忆力有过很多次。他觉得,北方的雪,要比这里的雪更加寒冷,更加寂寥。而这里,虽然也是这样的季节,这样的飞雪,但是,总给他一种别样的感觉,他觉得,这里的雪比家乡的雪要美很多,要温柔很多。 “为什么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比家乡的好呢?”孟落无意间问出这句话。 “或许,是因为我们得不到的,总会不自觉的认为比已经的得到的要好吧。”莫月若有所思的看着天空。 又是几声寒鸦的鸣声,从林子的深处传来。 “其实,也不见得就有多好,你们听,这寒鸦的叫声,不也是那么的凄凉吗。”灵步道。 三人都笑了。 这一次,他们希望不要再失败了,他们渴望成功,渴望一次气壮山河的成功。 年轻的生命需要认可,需要激励。 可是有时候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寂寞和失望!理想,似乎有时候看起来很容易,但是命运不会给我们安生,总是用他无所不能的手,赐予我们无尽的悲伤! 风雪无尽,除夕将至! 江南! 小静的家里。 小静在绣着手中的手帕,屋内有些冷,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静儿,冷就别绣了吧。”母亲怜惜的道。 “没事的。娘,小白今天去了华山,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小静看着门外的雪,出神道。 母亲微微的笑了,她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不会有事的,刑部的人,可都是高手。再说,刑部的三个捕头也去了,小白又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母亲道。 “哦。”小静放下手中的手帕。 “小静啊,你今年多大了?”母亲问道。 “二十啊,怎么了?”小静有些疑惑的道。 “二十了,我的女儿都二十了,也该到了嫁人的时候了。”母亲微笑着道。 “娘,你说什么啊。”小静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 “小白是个好孩子,我看出来,他也喜欢你,不如等他回来,你们就把婚事办了吧。”母亲道。 小静听了,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她知道,母亲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她还是觉得母亲说的太突然了。 “娘,我……”小静不知道怎么说。 母亲轻轻握住了小静的手。 “就这么定了吧,娘也希望早点看到你嫁人呢。”母亲道。 “可是,娘,我还想和你在一起,我嫁人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啊?”小静道。 “傻孩子,小白家不就在咱家边上吗,你随时可以来陪我啊。”母亲笑着道。 小静看着桌子上的手帕,陷入了沉思。 夏府! “小姐,夫人叫您。”门外传出下人的声音。 “嗯,我就来。”放下手中的书,小清应道。 披上天蓝色的披风,小清开了门。 一阵寒风吹过,小清不禁咳了两声。 大厅内,小清的母亲邵氏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一碗茶,杯子里飘出缕缕热气。 “娘。”小清微微一拜。 “嗯,清儿,坐吧。”邵氏道。 小清坐在了邵氏身边。 “娘,你找我来什么事啊?”小清问道。 “边疆的战事已经结束了。你哥,就要回来了。”邵氏微笑着道。 “啊,那很好啊,我也已经有好多年没见哥了,有十年了吧,很想他呢。”小清道。 “嗯,你哥十四岁出征,现在已经二十四了,他已经做到了副元帅的位置了。”邵氏喝了一口茶。 “哥一直都是很有才能的,做到这样的地位,也是实至名归。”小清道。 “小清,我要告诉你的是……”邵氏没有接着说下去。 “是什么,娘你想说什么啊?”小清问道。 “你哥已经娶妻了,是他在打仗的时候,边疆的一个女孩,一个孤儿。”邵氏叹了一口气,道。 “嗯,那很好啊。娘,只要是好女孩,出身,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小清道。 邵氏笑了笑。 “娘不是在乎这个。而是,据你哥的来信中说,你的这个大嫂……性格有些不合群,脾气也不是太好。”邵氏看着小清道。 “哦,没关系的。哥喜欢的女孩,不会有多不懂事的。”小清道。 “嗯,我只是把这个情况和你说一下,你多迁就着也就是了,咱们自己家人吃点亏无所谓,可不能让你大嫂觉得在咱们家过的不好。”邵氏又喝了一口茶。 小清点了点头。 “好了,那你去吧。”邵氏道。 小清起身,又拜了拜,转身离去。 “天冷,多穿点衣裳。”邵氏关切的道。 “嗯,娘,你也是。”小清微笑着离开。) 第五十八章 军中副帅 第五十八章军中副帅 小清又回到了自己房里,屋子里很温暖,粉色被褥,粉色的帐子,还有桌上的香炉中飘出缕缕香气。这样的环境,让人想睡觉。 但小清没有睡意,自从訾晨离开之后,她就没有了睡意,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訾晨的影子。 相思之病! 她记得曾经有一个大夫和她说过这么样的一个病,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她觉得,那只会是在书里才会有的,在现实里怎么会有呢?她还分析给那个大夫听:相思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有些事就是不能解决的,而当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想。 大夫听了,笑了笑,就离开了。 那时,小清觉得自己是聪明的,她很高兴自己可以理性的去看待问题。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相思,是不可以说理性的,有些感情,是理性所控制不了的,就像她自己很想让自己不去想訾晨,但是,她依旧无时无刻不在想。 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词人的词总会在我们不经意间刺过我们的心,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时候袭来一缕冷风。 北疆的风雪更冷,更寂寥! 军队驻扎在这里,这个盛事王朝的军队,也是小清哥哥的军队。 小清的哥哥叫夏霜。听起来很像是一个女孩的名字。 但他,却不是一个女孩似的人。十年征战,让他饱经风霜,让他变的成熟。他在战场上,经历过血流成河,经历过九死一生。他已经明白了许多,尽管有些东西不明白要比明白好,但是他都明白了,明白了什么是生死,什么是追寻,什么是生命的意义! 这些,都是许多人至死都未曾明白的道理。 而他,二十四的年华,就懂了。 元帅帐内有个火炉,让帐内不像外面那样冷。 夏霜坐在椅子上,他在笑,微笑。因为战事已结,周边的国家已经全部臣服了。皇上已经发来的信函,让他们回去了,回到都城,洛阳! 一个女子坐在他的身边。 “笑什么?”女子问道。 “我们就要回去了,我当然高兴。”夏霜笑着答道。 “不知道,我这样的一个女子,能不能让你的家人接受。”女子微微皱起眉头,道。 夏霜拥起她的肩。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江南,是否能够让你过的习惯。”夏霜道。 “我怎么会不担心这个,你不仅是刑部总捕的儿子,而且还是征边军副元帅!可是我……只是一个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孤儿!我们,根本就不配。”女子的泪水滑过脸庞。 夏霜轻轻的把她拥入怀中,望着眼前的火炉里冒出的火苗,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要这么说,自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天之后,你就不再是孤儿了。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我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你要记着,永远记着!”夏霜坚定的声音让她觉得心里很安宁。 她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 “报!”帐外传来一个声音。 “说。”夏霜道。 “西边发现一股匪盗,大约有四十人,发现了我们之后,又掉头朝远处逃去。”帐外的兵士答道。 “召集“十骑”,在外面等着。”夏霜道。 “是。”帐外兵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去吧,小心点。”她轻轻的道。 夏霜抬起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看着她美丽的脸庞,许久。 火炉里有哔啵的声音传出。 “不要再傻想那些事了。”夏霜道。 她轻轻的点头。 再次握了握她的肩,夏霜转身出了帐。 帐外有十一匹马,十个人。“十骑”,是整个军营里最精锐的十个人组成的一个队伍。是夏霜一手培植的,是他最相信的人。 夏霜跨上一匹白色的马。“出发!”夏霜指着西边远处的正在移动的一些黑点。 上马,十一骑,马蹄声响起。 似乎每一匹马都是好马,可以称的上是千里马。马很快,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离那群人就只有两箭之地了。 前面队伍有四十二人,看起来不像是匪盗,倒像是江湖人,每个人身上的武器都不同,看起来,应该也都是身手不凡之人。 夏霜在思考着前面的一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经过这里。 两支队伍渐渐拉近,夏霜摸了摸了马腹上的长剑。 距离,已经很近了! 夏霜跃起,跃上了对方唯一的一匹白马上,落在马上之人的后面。马上是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男子拔刀,侧身向着夏霜的头上削去。夏霜低头避过,手缠向男子的颈上。 男子有些惊慌的抬手抵住夏霜的手。夏霜微微笑了笑,双手发力,夺过对方手中的刀,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抱着男子的腰,下了马。 两拨人马这时候都停了下来。 一时,也没有人说话。那中年男子看着脖子上自己的刀,苦笑了一下。 “我们也没有恶意,只想问一下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来做什么?”夏霜放开了男子,笑着问道。 男子显然是头领,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男子看了众人一眼,叹了一口气。 “我们就是这里的人,是从中原来的。”男子道。 “中原,你们去中原干什么?”夏霜问道。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要想着胡乱说些,来糊弄我,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一听就知道了,你们要是不老实说的话,那就都跟我去军中,慢慢审。”夏霜的声音有些冷。 那些人看着这十一人,心里都有些发寒。 兵,毕竟是兵,身上那种杀气似乎比武林高手都要重。) 第五十九章 边疆之风尘 第五十九章边疆之风尘 夏霜抬起右手,身后的十个人都拔出了腰间的刀。 寒光四射,杀气顿时弥漫开来。 “不说是吧?”夏霜冷笑着道。 “杀!”夏霜接着道。 身影晃动,身后的十人向着前方奔去。 “慢。”男子抬起手。 夏霜微笑的喊了声“停”。身前的十人都停了下来,还刀入鞘。 “头领,掌门可是告诫过我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的人。”一个白衣的年轻人上前道。 “没事的,反正成败也就在这两天了,让这些兵士知道又如何。况且,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必要做无谓的牺牲呢。”男子苦笑着道。 “说吧。”夏霜道。 “我们是剑门的人。”男子道。 夏霜皱着眉头想了想,剑门,似乎在记忆里一直是北方的执牛耳者,之前的几次对于中原的入侵,都以惨败告终。 “不会这次又是想来做什么吧。”夏霜在心理想着。 “中原,刑部招人灭魔窟,平魔窟,封捕王!”男子道。 “魔窟已经在中原站稳了脚跟,谁又能撼动呢?难道你们想去接这个任务?我想,刑部也不可能让你们插一脚的吧?”夏霜问道。 “你错了,魔窟,已经快亡了!我们剑门只是想做一个渔翁的角色。”男子答道。 “不是吧,谁能做到?”夏霜皱着眉头道。 “訾晨,訾河的儿子!”男子道。 夏霜听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阴霾的天空。 想起了那个当年和他的妹妹感情甚好的人,夏霜的嘴角微微露出一点笑。没想到,那个孩子如今也有了这般本事!夏霜记得,在他离家之前,訾晨经常来他们家。 温润的气息从訾晨身上散发出来,似乎可以感染身边的每一个人,而夏霜,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点点忧伤,就像书上说的那些诗人一样,虽然在笑,但仿佛笑的时候眼里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忧伤。 这样的眼睛,让夏霜看了,很心疼。尽管夏霜也之比他大四岁,尽管那年夏霜才十四,他才十岁,但当訾晨每次来到他们家的时候,他总会拉着訾晨,和他说许多话。 他告诉訾晨,他的理想是从军,在战场上,挥动手中的剑,让豪气充满他的生命。他问訾晨的理想是什么。 訾晨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他。 訾晨似乎不喜欢和他说话,每次都是夏霜说了一大堆,而訾晨却一句也没说。 但是,小清一来,訾晨就会很高兴的拉着她的手,和她说许多许多。这让夏霜有些奇怪,于是他就在暗地里问小清訾晨都会跟她说些什么。但是不管夏霜怎么问,小清都不说,小清说:说了你也不懂。 一开始,夏霜很不习惯,但时间一长,他也就不在乎了,他依旧在沉默的訾晨面前说着许多自己对未来的想法,然后依然大笑着看着訾晨的微笑。 “副帅。”身边的一个兵士叫道。 “嗯?噢,出神了,你接着说。”夏霜笑着想着过去,发现众人都在等着自己,有些尴尬的让对方继续说。 “我简单点说吧。现在的魔窟已经非常危险了,我们剑门准备在訾晨和魔窟拼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充当渔翁的角色。魔窟的江湖霸主地位一倒,我们剑门就可以顺利的入主中原,接受中原武林了。”男子说完,笑了笑。 “哼哼,你们想的也太简单了吧,中原那些人,会甘心受你们摆布,他们再来一次结盟,你们如何挡得住?”夏霜冷笑着问。 “我们当然不会正大光明的去做中原武林的霸主,但我们可以借助中原那些名门望族,他们做傀儡,我们做真正的霸主,这样,不是很好吗?”男子道。 “很好,我知道你们不会告诉我你们说的傀儡是谁,但是若剑门真的做到了,我会回去查的,虽然说天下武林为一家,但我们中原武林还没有到要让你们统领的地步!”夏霜道。 “你们走吧。”夏霜挥了挥手。 “多谢将军!”男子抱拳施了一礼。转身领着众人,上马,朝着远方去了。 夏霜当先骑上马,其余十人也上了马。 “走吧。”夏霜道。 十一骑,又调转头,朝着营中奔去。 夏霜坐在元帅帐中。 喝下一大碗酒,夏霜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他的心里有些乱,不知道现在的中原局势如何了,如果事情真如剑门预料的那样,那么局势就很危险。虽然他是一名军士,本不该过问这些江湖中的事,但是,他也不愿意中原武林混乱不堪,争斗不休,流血不断。 如果需要,他会不顾一切的来阻止这些发生。 “怎么了。”女子在身边问道。 “我们要快点起程了。”夏霜看着手中的碗道。 女子看着夏霜的眼睛,她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不是简单的事,不然,夏霜不会这样的。 “霜,是不是中原出什么事了?”女子问道。 夏霜笑了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我们早点回去,也好让你早点有个落脚点,不用在跟着我,在这个荒芜的地方流浪了。” “能够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是在流浪,离开你,我才是真正的流浪。”女子坚决的道。 夏霜温柔的握起她的手,看着她明若月华的眼睛,微微的笑了。) 第六十章 惊动天下之战 第六十章惊动天下之战 华山! 兵器室里訾晨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在等,在等着外面的四魔进来,然后,一决胜负。谁都不敢保证,究竟哪一方,会是最后的赢家。 如果真要在这两方之间下一个注,那么,下四魔身上,会是比较保险的。因为四魔,曾经都是武林神话,不管这个江湖在时间里如何变动,他们的实力是可怕的,谁也不敢怀疑他们的实力。 无论他们是以曾经的武林名头,还是现在四魔的名头,他们的实力都是值得人们赞叹的。 訾晨三人,或许也可以被称为神话了吧! 败泰山王,显示出了訾晨的强大,虽然那场决战可以说是因为泰山王的放弃,才让訾晨有幸活了下来,但是,那一战,就算泰山也不敢说他赢了。 如果那一战真的分出了胜负,那么,结局会是两败俱伤吧,甚至不只是伤那么简单,而是同归于尽! 接着,便是取魔令,剩下四枚魔令的获得,显示了他们三人不仅只是武功值得一赞,智慧,似乎更要高一些。 这是连四魔都不能否认的事实,他们明白,如果在江湖上换三个人来,四魔就不必那么大费周章的安排衡山王作为一个“假叛军”,最后把他们困在这里。到如今,却还是要与他们来一场决战。 其实四魔不知道的是,他们已经中了秋决的计了。 兵器室的墙很高,高到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从墙头出去。 秋决虽然知道这一点,訾晨和林壁也知道这一点。他们并不说出来,他们也知道门外会有人看守,而如今,他们也已经出不去了,唯一可以出去的地方就只有那扇石门了,但是那扇石门从里面是打不开的。 于是秋决就故意说,通过里面的兵器架,他们是可以从墙头出去的。 他们相信,门口的守卫听到他们的话之后,会立马去报告四魔,魔令现在已经到了訾晨他们的手上,所以四魔不可能让訾晨三人离开,一旦丢了魔令,魔窟,也就不可能依然存在了。 訾晨三人笃定四魔为了组织他们离开,必会来找他们决一死战!这,也是訾晨他们唯一一个可以活着离开的机会! 虽然他们知道这一个机会并不是很大,胜利的天平并没有倾向他们这一方,但是,有机会总好过没有机会! 石门缓缓开了,四魔走进了门内。 “都出去吧,把门关上!”华山王对着原本靠在门上的众弟子道。 “是。”众人踉踉跄跄的都出去了。 “訾晨,林壁,秋决,你们好,在下。”华山王笑着道。 訾晨三人抱拳还礼。 “华山王,你该明白的,魔窟已经危在旦夕,我们之间这一战,其实没有任何意义。“訾晨道。 “我知道,但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吧,让你们领到刑部去,我们这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啊。”华山王依旧笑着道。 “不敢,在下只是觉得,如果四位可以像泰山王那样,自愿归隐,那么,就不用流血了。刑部,会很快就攻来,那时候,又是一场恶斗,不知道又要死伤多少,何必呢,我想,你们建立魔窟,也是希望让这个江湖少一些血雨腥风吧。”訾晨也微笑着道。 “说的很好,但是,我们不愿意放弃,就像你们也不愿意放弃一样。我们各自有着各自的坚持和信仰,这一战,我们不为别的,就当是我们各自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战吧!”华山王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其实你们是觉得这一战,你们的胜算大很多,所以你们才不愿意放弃,是吧?”訾晨笑着问道。 华山王笑了笑,“我们没必要骗你们,当然是有这个因素的,既然你们也知道自己的胜算不大,何不把魔令交还给我们,我们必定不会再拦你们,你们尽管可以安然的离开。”华山王笑着道。 “就如同你说的,为了信仰,我们也要一战,我们不可能交出魔令的,除非……我们败了!”訾晨道。 “那……只有一战了,祝你们好运了。”华山王冷笑了一声。 “咚”的一声,兵器室的门关上了。没有退路,他们只有一方可以出去! 拔剑! 訾晨拔剑,未羊剑! 林壁拔剑,雁翎剑! 秋决拔剑,风涯剑! 身影晃动,七个身影在互相交错着。长剑相碰的声音似乎很小,只能听见细小的如同针尖落地。 訾晨举剑挡住了华山王的一剑,洛阳剑法似乎并没有被华山王丢下,迅捷,沉稳的剑法,剑剑刺向訾晨的要害。訾晨把内力贯穿在身体的每个角落,刚刚的打坐,让他觉得内力非常的充沛。 再一个转身,避过华山王的一剑,訾晨还未来得及住脚,脑后却又传来阵阵拳风。低头反手一剑,刺向嵩山王的拳头。“叮”的一声,当剑尖和拳头想遇时,竟然发出了金属之间相碰的声音,訾晨觉得手臂上的内息微微有些乱,深吸一口气,调动内息,手臂上的气息混乱之感顿时消了。 “无愧是少林讲武堂堂主,连我注以内力的剑都伤不得分毫!”訾晨的心里微微有些不安。 林壁和衡山王也正在激战中,雁翎剑的锋芒和龙吟剑的锋芒互相纠结着,林壁在心里暗暗惊讶,这是他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强的对手。 秋决的风涯剑呼啸着从恒山王的头顶掠过,恒山王冷笑了一声,使出了各种擒拿之术,让秋决觉得自己的剑法,有些使不开。 且战! 林壁和秋决还好,訾晨一对二,渐渐的觉得有些吃力,险象环生中,訾晨看了林壁和秋决一眼,微微笑了笑。 “有你们陪,就算是真的下去了,我们也可以一起喝酒的。”訾晨在心里想着。 “这时候了,还能笑的出。佩服!”华山王向訾晨的颈上刺去。 “泰山崩于前而不惊!这种心态,入少林最好了。”嵩山王道。 “我可不想做和尚,那种生活,太艰苦了!”訾晨笑着答。) 第六十一章 命运之于理想 第六十一章命运之于理想 华山王挥剑,一道剑光划过訾晨的腰间,訾晨向旁边躲开,披风的一个角被割下。 “好险。”訾晨道, “訾晨,其实我真不忍心杀你,你是一个人才,你死了,于我们中原武林,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华山王道。 “那你们就别打了,如何?”訾晨一脚踢开嵩山王的拳。 訾晨觉得身体内的气息已经开始有些不能控制了,这是用内力过快的征兆,可是,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他怎么可能做到正常运用内力呢?从一开始,他用的就是全力,若是不用全力,他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你交出魔令,我们就不用打了。”华山王笑了笑。 “那没办法了?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吗?其实我们也没出实力,我们怕一出实力,会见血,我不喜欢看到血。”訾晨微笑着一边招架着华山王和嵩山王,一边道。 “我倒希望你可以再强一些,至少别让我们赢的那么轻松。”华山王道。 訾晨觉得自己的内力已经开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消耗,他知道,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他的心里微微有些苦涩的感觉。 这近在咫尺的理想,难道就那么的难以得到吗? 有时候,理想离我们是那么的近,近到似乎只要一步就可以到达,然而,当我们跨出这一步的时候,理想,却还是离我们有一步。 我们永远都只能与理想差那么一步吗?若真是如此,那么,努力,又算什么? 命运,又该如何来面对? 华山顶! 风雪在呼啸着,刑部十四个人已经到了华山顶! 陈渊捕头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地图,那是夏云天给他的,是落雁峰顶的地形图,还有华山密室入口的大概位置。 “这个密室非常的隐秘,我只得到了大概位置,你们要小心点,记住,保护好自己是最重要的,我随后会和訾河一起去华山。”夏云天在他们临走时这样和他说过。 陈渊一边看地形图,一边观察着落雁峰顶。 小白走到陈渊的身边,看了地图一眼,然后有大概的看了看山顶。 山顶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山顶有很多的乱石,有大有小,还有许多的枯木,在飞雪漫天的这个时候,显得有些凄凉。 “这个地形图画的有些乱啊,这个圈是什么意思?”小白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色的圈子,问道。 “这是密室入口的大概范围。”陈渊依旧看着手中的地图,并没有抬头看小白。 “大概范围?这山顶不就这么点大吗,再划个范围,不等与没告诉我们密室入口在哪吗?”小白皱着眉头道。 陈渊抬起头,看了看小白。 “我说小白啊,你要是觉得这图不好,你不看就是了。要不你就自己去把密室口给我找到。”陈渊道。 小白没有说话,撇了撇嘴,便走开了,他向着石头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山顶很冷,小白紧了紧披风。 忽然,小白觉得身边有人在看自己。于是他猛的转头,看到了是张木出神的眼睛,小白侧了侧身子,却发现,张木是在看自己。 “干什么呢?”小白说道。 “啊?怎么了?”张木回过神来。 “你盯着我干什么?”小白问道。 “恩……没什么,只是觉得小白你也挺有那种头的气势。”张木笑着道。 小白心道:“头的气势?你才发现吗?我可是早就知道了,领导别人的事,交给我其实是最合适的了,可惜啊,至今都没有得到提拔的机会。” “哈哈,你想讨好我啊?”小白笑着道。 “真的,小白,刚刚你身上那种感觉,很像夏大人。”张木道。 “希望真如你所言,现在咱们不扯这些了,现在好好看看地形,以便于有利的作战。”小白对众人道。 众人都应和着,三个捕头没有在意小白一行人,他们在一起说着话,似乎是在分析着什么。 小白走到乱石中间,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石块。 他注意到,一个很大的石块边上靠着一个小石块,小白轻轻挪了挪那个小的石块,他发现了一个洞口,洞口还有点点的温暖感觉。 小白弯下腰,走进了洞中,进到了洞里,这个洞不是很大,小白不知道该称呼这里是山洞,还是石洞。 山洞里,抑或是石洞里有一堆灰烬,是木柴燃烧过后的灰烬,小白轻轻嗅了嗅,似乎空气中还飘着几缕酒香。 “怎么会有酒香?”小白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可能是喝完酒没多久,鼻子里还残留着酒的味道,所以影响了嗅觉。”小白心里想着。 他在洞里转了几圈,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于是就出去了。 出去之后,他又把小石头放到了原来的位置。 众人都分散开在,都在观察了地形。 “华山一条路”! 这条路上,走着五百人,剑门的队伍。 五百人的队伍很大,队伍拖得有些长,在风雪中,犹如一条黑色的龙。这条龙是可怕的,剑门三杰的实力是很强大的,再加上三人的五名徒弟,这五百人的队伍,可以说是剑门的精英队伍了。 而这个队伍,是来完成几百年都没有人完成过的任务。 剑门的一代代掌门在遗憾中死去,他们不希望现在的掌门依然在几十年后,遗憾的离开人世!他们要努力,要竭尽全力! 命运会对他们报以什么样的表情呢? 没有人知道,要想知道,只有去做了之后,才会知道!) 第六十二章 北方的冬天 第六十二章北方的冬天 没有做,谁也不会知道结果的! 剑门现在就在做了,不算是志在必得,也算是雄心勃勃。 谁都有过雄心勃勃的时候,有些人是在年少的时候,因为年少未知世事艰,总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容易获得! 有些人是在年轻的时候,因为度过了年少,才觉得只有高人一等,才可以在世上不用那么卑贱的活着,所以才想去追求,而年轻,正是资本,是许多已经年老的人想要获得却又不可能获得的资本! 有些人是在中年的时候,因为中年,已经对于这个很多的东西了然于胸了,知道该如何面对各种各样的人,该如何在血流成河的争斗中,独善其身!而雄心,会在这个时候在心里如火苗般,渐渐燃起! 人到了老年,大多数人都是没有什么雄心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清净的心怀,闲适的心情,这样的心里状态,其实是最美好的! 不过,也有另一部分的老人,是不甘于如此的,他们仍然醉心于尔虞我诈的争斗中。 因为他们觉得,可以是他们对手的人很少,因为他们真正达到了看穿的地步,所以,他们觉得他们依然需要奋斗,需要与对手不断的对决! 尽管他们的坟墓已经造好了! 边疆的风尘很大,尽管已经是冬天了。 北方的气候是极冷的,不过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这样极度凛冽的寒冷。 据说,在极北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冰天雪地,那里一年四季都是冬天,永远都是万里冰封,而且冷的离谱。 不过,这里不是极北的地方,只是北方,较之于中原来说,这里是北方。 北方的冬天很美,有种凄凉,阳刚的美。而中原,是温婉,缠绵的美。 剑门就在这里。 街道上很冷清,偶尔有人走过,北方的人男人都给人一种阳刚,沧桑的感觉。 “我们北方的人是不会被击垮的,无论谁,无论什么事,都不可能把我们击垮!”一间客栈里传出这样的声音。 “对,我们可不像他们中原人那样娇气,还没怎么样,就要死要活!”另一个声音道。 “我听人说啊,这次咱们的把握很大,他们中原的刑部要灭势力最大的魔窟,正好替咱们去了最强劲的对手。” “我也听人这么说了,不过,中原人还是很强的,咱们剑门的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真希望这次能真的成功,也了却了咱们整个北方武林的一桩心愿啊!” “今晚咱们回去多烧几柱香吧,保佑他们成功。” “烧香有什么用啊,你还真信这邪门歪道啊?” “反正咱们也帮不上任何忙,不烧香,能干嘛?” 这个问题一问,大家都没有说话了,各自喝着自己的酒。 桌上没有酒杯,都是碗,很大的碗,他们喝酒也不是像中原人那样一杯一杯喝,而是一碗一碗喝! “今天这酒怎么觉得味道不对?掌柜的,你这酒掺水了吧,赶快给老子重上点好的,竟敢糊弄老子,信不信我砸了你这店?” “咦?你这人怎么血口喷人啊!我们店这酒可都是正宗的酒,虽然不是什么好酒,可也决不可能是什么兑了水的酒!” “我血口喷人?那你自己尝尝!” 争吵声有些大。一个坐在墙角的中年人一开始并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争吵着的掌柜的那个客人。 “这酒很好啊,哪有兑水?”掌柜的道。 “就是兑水了,和我平时喝的不一样!不是兑水是什么?”客人起身一把抓住了掌柜的衣襟。 “你想干什么,打人啊?我可报官了啊!”掌柜的满脸的不屑。 “好了,好了,都给我消停点,吵什么吵?”墙角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客人看了一眼中年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这个……这次就算了,掌柜的,下次你可不能给我再兑水了。”客人放开掌柜的衣襟。 “本店从来不糊弄客人,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放心吧。”掌柜的又跑到了柜台后面。 原本小二站在柜台里,被掌柜的给一脚踢出来了。 坐在墙角的中年男子笑了笑,“小二,结账。” 小二应了声,跑到了男子面前,结了帐。 中年男子拥紧了披风,出了客栈。 剑门! 宽阔的门,门前站了两个佩剑的守卫。 “门主好!” 中年男子踏上台阶,两边的守卫拱手道。 男子并没有说话,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大堂很大,而且很冷。虽然中间摆了一个很大的火炉,可是空气里还是弥漫着寒冷,沁入骨髓的冷! 剑门的掌门正坐在椅子上。他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掌门。”男子轻轻喊道。 “什么事?”掌门依旧闭着眼睛。 “孟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咱们是不是该派人去打探一下?”男子问道。 掌门没有说话,下巴上又粗又硬的胡子微微动了动。) 第六十三章 剑门的过去 第六十三章剑门的过去 剑门名义上是有两个首领:掌门人雄林和门主高夜歌。但事实上,剑门真正的首领是掌门人雄林,这是剑门几百年来不变的规矩。 当初,高凉创立剑门的时候,在北方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原本的北方武林是很混乱的,各种势力,各个门派互相占据着各自的势力范围,经常发生流血的争斗,谁也不服谁,谁也不愿意在别人的指挥下生存。 一统北方,在当时是每个门派的目标。尽管有很多人为了这个目标死去,但是依然没有哪个门派拥有一统北方的实力。 流血,死亡,每天都会发生,没有人看到未来,没有人知道北方武林的未来将会如何! 那时候,中原,是一个神话,虽然中原也是各个门派互相不服气,但是中原人的心性似乎并不如北方人那么的刚烈! “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有人曾经去了一趟中原,回来之后,对众人这么说道。 北方人想不通为什么在中原,明明大家都是死对头,恨不得一掌把对方给拍死!可是,一到了中原的同盟会上,大家仿佛都好像变了个人,见了面,都客客气气,根本不像平日里那样一见面非拼个你死我活的。 这是北方人想不通的,直至今日,依然会有人想不通。 后来,北方江湖出了一个叫高凉的人,他是普通人家出身,很普通的一个家庭。 身上也没有什么杀父,或者杀母的血海深仇。 高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二十岁那一年开始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先是拿了当时的巨盗,然后又拿下了当时的一个反动势力。 这两件事,让他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提高了很多,所有的武林人士,抑或平凡的人,都对他怀着一颗景仰的心。 “他做的是有利于别人的事,不像有些人,做事只考虑自己,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就不去做!”这是当时人们对高凉的评价。 再接着,高凉就开始了组建剑门的计划,他先是同自己的几个好兄弟一起,把剑门的招牌立了起来。 当年,也就是在这里,在这个挺大的庭院里,他们几个兄弟喝了个通宵,第二天,就把写有“剑门”两个字的匾额挂到了门头。 接着,他广发帖子,每一个江湖人都收到了他们的帖子,帖子上是这样说的: 我们不要地盘!我们剑门,只有一个希望,希望我们北方武林可以团结一点,可以兴盛起来,像中原武林那样,甚至,超越中原武林,一统天下武林! 其实,这份帖子的内容,在大部分人的眼中看来,也就第一句有用,至于后面的,在当时,根本没有人去在意。 所有的门派都认为,既然他高凉不是来和他们争地盘的,咱们也不必和他们做对,要是他愿意,咱们和他们称兄道弟也没什么不可以。 于是,许多当时的名门都和剑门结成了联盟。 有了许多同道的支持,剑门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发展壮大成为北方武林最大的一个势力。 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门派觉得剑门将会是自己最大的威胁了。 但是,剑门的实力,剑门的好口碑,让任何一个门派都无法与之比拟。 就这样,北方度过了三年的时间。 高凉在三年之后的一次武林大会上,高凉作为这次的招待人,在众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 宣布,北方武林必须要有一个统领者,而这个统领者,就是他的剑门。 此言一出,武林中一片哗然。 “原来,他是这么个目的。” “对啊,原来他的心计那么深,什么不要地盘,什么超越中原,我看啊,都是幌子,他的目的就是要一统北方武林,让咱们北方豪杰,都听他们剑门的!” “其实这样也未尝不好,谁又能说他剑门哪一个弟子不是光明磊落的人呢?剑门从成立以来,可是为咱们北方武林做了太多的事情了!你们想想,剑门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光明正大,哪一件没有让咱们这些武林中人从中受益呢?” “对,咱们支持剑门。” “嗯,支持剑门。” 支持剑门! 这四个字被人们从口中喊出的时候,高凉微微笑了。 “阿凉,我们终于成功了。”一旁的兄弟笑着看着众人,对身边的高凉道。 “从今以后,我就是掌门,你,要叫我掌门!”高凉没有看身边的人,依旧笑着,道。 身旁的男子有些诧异的看了高凉一眼,随即尴尬的笑了笑。 从此之后,剑门成了北方武林的首领。 剑门可以随意调动任何一个门派的人,虽然大部分时候,剑门只用自己的人。 做了北方的霸主之后,剑门并没有改变什么,依旧延续着自己的风格,自己的做法。这让其他的武林人士觉得很好,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高凉在做了掌门之后,他制定了一系列的法则,对于剑门的法则。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剑门必须要有两个首领,两个在各个方面都不相伯仲的人来共同掌管剑门。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两个首领,难道不会造成两人之间的争斗吗?”有人这么问高凉。 “不会,只要这两个人都是真心的想把北方武林壮大起来,那么就不会!”高凉这么答。 于是从那以后,剑门,抑或可以说是整个北方武林首领的位置,都是由两个人来做。 一直延续到现在。 但是,自从几年前的剑门内讧,让剑门内部的情况,发生了复杂的变化,从而是剑门实质上的首领位置落到了一个人身上,也就是现任掌门雄林身上! 但是外人并不知道,外人依旧认为剑门是由两个首领领导的,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什么事,就来找剑门的门主,因为门主的行踪通常都是公开的。) 第六十四章 战何俱 第六十四章战何俱 掌门的行踪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的。掌门向来是不接待来访剑门的人,而门主才是专门接待来访剑门的那些江湖人士的。 这个规矩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定的了,剑门每一代都是如此,掌门总是非常神秘;门主,才是抛头露面的。 现任的门主高夜歌是第一代掌门高凉的直系后代。说来也巧,高凉虽是剑门的创始人,但是剑门从开始一直到现在,掌门和门主都是有德者居之,而不是像帝王之家那样代代相传的。 高凉只做了第一代掌门,第二代掌门就不是他高家的人了,在之后的几百年里,偶尔也有他高家的人做掌门,却从来没有做门主的。 但是到了这一代,高家却出了一个高夜歌,这个年纪刚过三十的男子和掌门之间似乎有着某种非常微妙的关系。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和状态,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罢了。 在剑门弟子面前,他们是平起平起的,他们是一个整体,共同为剑门的辉煌未来而努力着。 但,每当到了人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变化,似乎高夜歌只是掌门雄林的一个追随者而已。 这一切,都是外人,甚至连剑门的人都不知道的事。 不过,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这个江湖,遵循的是这样一个道理:知道比不知道要危险许多! 掌门雄林依旧闭着眼睛靠坐在椅子上,他没有回答高夜歌的话。 他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下巴上蓄满了胡子,根根胡子,似乎可以刺破任何盾牌。 高夜歌看了看椅子上的人,微微苦笑了一下,自己找了把椅子,轻轻在桌子旁坐了下来。桌上有壶茶,于是高夜歌倒了一杯茶。 虽然外面是飞雪漫天,但是茶壶里的茶还是非常热的。 褐色的茶杯,里面的茶也是褐色的,不断的冒着热气,高夜歌浅浅喝了一口,热茶经过喉咙,流到胃里,高夜歌觉得整个身体都暖了一下。 “夜歌。”掌门雄林依然闭着眼睛,忽然开口道。 “掌门。”高夜歌赶忙放下杯子,站起身。 “坐,坐……,夜歌啊,不用担心他们,败了,是常事,胜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夜歌啊,我知道你们想让我高兴,想在剑门的历史上留下光辉的一笔。但是,你们真的以为中原武林是那么的容易就让咱们给打垮吗?想让他们俯首称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啊!”掌门人依旧闭着眼睛,缓缓说道。 高夜歌又坐了下来,看着雄林沧桑的面庞,有些想落泪。 这个自己半师半友的人,从小就在江湖上漂泊,虽然才四十岁,但,可以说是阅尽了沧桑,看尽了风景。早已经对生命抱着一种淡然的心了。 “掌门,虽然难,但是我们至少要去做,就算失败,也无悔了。”高夜歌道。 睁开眼,似乎光亮有些刺眼,雄林眯了眯眼睛,才又睁开。 “很好,夜歌,你们都是一群好孩子,我从来就没有看错过你们,你们有这个心,我也很高兴,没有枉费我对你们的心。”掌门微笑着道。 “掌门放心,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高夜歌道。 风声,鸽子翅膀拍打的声音。 一只雪白的鸽子从门外飞了进来,径直飞到了雄林的手上。雄林抱起鸽子,从它脖子上取下了挂着的一个纸条。 纸是卷着的,雄林用手指把纸摊开,看了看,又把纸片给了高夜歌。 高夜歌看着手中的纸: 已到最后时刻,我们胜利在望! 高夜歌笑了。 “掌门,我就知道孟落可以把事情做好,现在咱们离胜利只差一步了。”高夜歌的声音有些大。 雄林笑了笑,从桌子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喝下。 “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的。孟落想的是他中原鹬蚌相争,咱们渔翁得利,不过,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当他们发觉我们剑门的时候,会不会抛弃往日恩怨,同仇敌忾,联合来对付我们?”掌门问道。 “应该不会的,朝廷对于魔窟已经很不满意了,魔窟是必须要亡的,而武林中的事,朝廷又是不愿意插手的。朝廷总是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到自己头上,他们只会袖手旁观!”高夜歌分析道。 雄林又笑了笑。 “或许咱们不逼,他们还会杀个你死我活,但是如果咱们一逼他们,就会逼迫他们联合起来。咱们的渔翁角色,是当不成的。”掌门道。 高夜歌没有再说话,他皱起眉头,仔细想着掌门的话。 门外飞雪漫天。 华山顶! 兵器室里! 訾晨三人已经靠的很近,他们必须靠在一起,才能勉强挡住对面四人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他们心里都明白,离结束,并不远了。 离死……亦不远了! 除非,叶飞来! 可是他们心里都知道,叶飞做的够多了。 有些遗憾,遗憾的是他们兄弟五人没能在一起死,没能再见最后一面。) 第六十五章 未知的未来 第六十五章未知的未来 华山王四人互相望了望,各自都微微笑了笑,他们已经知道他们是胜券在握了。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向他们这一边。 虽然,破了这一劫,他们不敢保证魔窟就一定能保住,甚至,他们也知道,魔窟保住的可能几乎是没有的,但是他们还是要去努力,努力保存这么些年的成果。 没有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努力付之一炬,没有谁愿意看到自己所拥有的被别人夺去,被别人打垮!所以,他们只有战斗! “是否真的有意义?”华山王的脑子里想到了这句话。 这让他自己都吓一跳,不禁笑了笑,摆了摆头,想把脑子里的这个念头驱走。 内息忽然有些紊乱,华山王皱着眉头调整了一下。 看向身边的三人,其余三人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各自觉得有股很浓重的杀气真慢慢靠近他们身处的这间兵器室! 只有绝顶的高手才会发出这种能够打乱他们内息的杀气。 难道说有一个高手正在朝着他们走来?华山王想了想,觉得这样的可能不大,谁又能如此轻易的就进到了这里呢? 除非……. 泰山王!华山王想到这,摇了摇头,他知道泰山王已经宣布退隐,不再插手魔窟的事,在这时候,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叶飞! 华山王想到了叶飞,他微微笑了,他知道,如果叶飞能够来,那么这场战斗根本就毫无悬念了。 “可能是叶飞,不用担心。”华山王对着身边的三人道。 四人都舒了口气。 訾晨三人听到了华山王的话,各自的心都向下沉了沉,互相望了一眼,他们也都笑了,是苦笑,是无可奈何的笑! 笑有很多种,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可以快乐的开怀大笑,可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是在苦笑! 难道真的要走到那一步? 手足相残? 訾晨想到这个词,觉得心里像是有把刀在慢慢的划着,划破心房! “訾晨,交出魔令吧!只要你们交出魔令,我们绝对不会再为难你们!”华山王适时的对訾晨说道。 “绝无可能,拿回魔令,只有先把我们打倒!”訾晨坚决的道。 “再说,你们又怎么会知道叶飞就一定是来帮你们的呢?来帮我们也说不定!”林壁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华山王道。 “哈哈,你们可真会想象,叶飞是我们魔窟的人,又怎么会帮你们呢?我看你们是怕的糊涂了。”华山王笑道。 “有本事咱俩单独练练,以多欺少算什么!”林壁冷笑着道。 “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稳妥最好,要是你可以过了这一关,我老华定与你一战!”华山王笑了笑道。 兵器里室又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没有再说话。 华山王四人在等,他们在等叶飞来,那时候,他们的把握可以说是最大的了。正如他所说,稳妥才是最重要的! 訾晨三人也都收起了手中的剑。 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他们在也在等待,等待叶飞的到来! 兵器室里的剑气没有了,杀气也低了许多。 “这样冷的天,要是有酒就好了。”秋决道。 “是啊,最好就是魔窟里的酒,那可是好酒啊。”林壁看了看衡山王。 衡山王笑了笑,没有说话。 江南! 冷清的季节,本来该是无比冷清的,人亦本该是无比寂寞的。 不过,新年将至,除夕也将至,每个人的内心总是有那么些期盼和快乐的,期盼家人团聚,在这份温暖的期盼中快乐着。 小清依旧坐在自己的卧室里,她在思念着訾晨。 除夕将至,她很希望他可以回来和自己一起过,这么些年,从小到大,每个除夕他们都是一起过的,小清不想让这个年变的例外。 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小清不禁微微的笑了。 那时候,自己的哥哥总是喜欢和訾晨喋喋不休的说着,而訾晨总是心不在焉的听着,但哥哥总是不在乎。 哥哥曾经对她说过:我很喜欢和阿晨说话,尽管他表现的似乎心不在焉,可我就是喜欢对他说。 她经常拿这个取笑自己的哥哥。 小清想起母亲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 “难道真如母亲说的那样,大嫂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吗?”小清自言自语。 她有些不解,如果大嫂真的如母亲说的那样,那么哥哥又如何能喜欢上她呢?虽然边疆军营的生活很艰苦,但是哥哥也不会那么草率的就决定了自己终身大事啊。 “还是算了,不想这些了,既然哥哥喜欢,那我该做的也就是祝福他啊。”小清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自语。 华山,兵器室! 叶飞从外面按了一下机关,石门缓缓开了,兵器室内的七个人都向着门口望去。 一袭紫衣! 叶飞走进门里,一时间,也没有人说话。 叶飞的眼睛看了看訾晨,林壁,秋决。叶飞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笑了笑。) 第六十六章 生死相随 第六十六章生死相随 “叶飞,我没有想到在这么危急的时刻你会来。”华山王笑了笑,道。 “我也没有想到我回来,但,我非来不可。”叶飞望着华山王道。 华山王微笑的看着对面的訾晨,华山王在等待訾晨的认输,毕竟,再加上叶飞,訾晨三人,是完全不可能赢的。 “我已经说了,我们不可能认输,想拿回魔令,只有从我们的尸体上取!”訾晨决绝的说道。 “阿晨,为什么总是这么的固执,在这个世界,有时候固执的人会很辛苦的。”叶飞道。 “这不是固执,这是我必须要做的,这是我梦想路途上的必经之路!”訾晨道。 其实,本来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某些时候是不可以让某些人生存的!想生存,必须理解“道”,生存之道。 但是,不是所有遵循生存之道的人都能够生存下去! 每个人都想要往上爬,但顶峰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顶峰没有多余的位置,所以,在懂得“道”之后,我们还需要一些别的东西! 那么这“别的东西是什么呢”? 是固执,是不顾一切都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一种信仰,牢不可破的信仰! 有了“道”和固执,完成梦想的机会就大了许多。 无数次的有人说过:尽管无论如何,我们都做不到必胜的把握,但你我终究不能放弃! “我们曾经是兄弟!”叶飞看着訾晨的眼睛道。 “曾经是,现在也是!”訾晨似乎从叶飞的眼睛里读出了什么,他微微的笑了。 华山王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疑惑的看了看叶飞,又看了看訾晨。 “叶飞,你说什么?”华山王问道。 “我也是未铭的徒弟,生肖门的弟子!”这几年,在魔窟,叶飞早已得知自己师父的身份了,此时第一次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让叶飞觉得自己的内心也感觉轻松了些。 四魔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对叶飞的这番话很是疑惑与惊讶。 “真如我所想的那样,他来我们魔窟,是有目的的!”华山王在心里想着,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衡山王。 衡山王微微苦笑了一下。 “也许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虽然叶飞不屑于和我们多说,也不听我们的调遣,但是,至少他是听老泰的,是老泰救了他!老泰于他有恩也就是我们魔窟于他有恩!我想,这点,他是不会忘记的!”传音入密,衡山王用这种方式和华山王说着。 华山王点了点头,又自顾自的思索了起来,只是一小会儿,华山王便又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叶飞。 “叶飞,无论你是多么的不屑和我们为伍,但是,你总该明白,你的命是老泰给的,你如果背叛魔窟,老泰知道了,心里会是多么的痛!”华山王觉得自己这番话会让叶飞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只要叶飞想不通此节,他就会哪一方都不帮,那么,自己这四人,还是有**成的把握胜的。 “老泰说了,只要我愿意,哪怕背叛魔窟也可以!”叶飞冷冷的看着华山王的眼睛。 “什么?老泰怎么可能这么说?魔窟是我们五个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他怎么会愿意那么轻易就放弃!”衡山王不禁走到叶飞身边,道。 “其实,魔窟很好,至少从我来到之后,我一直都觉得很好!我很佩服你们,佩服你们的智慧和经验!我从来都觉得魔窟是一个统治江湖的绝好组织!”叶飞转过身,走到一排兵器架前。 “那不就得了,现在朝廷对魔窟的怨恨,完全是错误的。如果我们魔窟真的就此消失在江湖上,那么,各江湖门派为了争夺统治者的位置,整个江湖,又要起一阵血雨腥风了!何必呢?”衡山王道。 “等等我。”叶飞忽然转身对众人笑了笑,道。 接着,叶飞有向着出口走去。 “咚”的一声,叶飞进来后,兵器室的石门,又一次重重的关上了。 叶飞的手上领着很多酒,八坛酒! “这样好的酒,不喝,岂不是浪费吗!”各将每一坛酒扔个每一个人后,叶飞排开泥封,喝了一口,道。 “没想到,我们这一生喝过最好的酒,却是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候!”訾晨笑了笑,也喝了一口。 酒香在肆意的弥漫着,每个人都在喝着!正如叶飞所说:这样好的酒,不喝,岂不是浪费! 兵器室里的杀气顿消,原本沉沉压在每个人胸前的压抑感,现在,都已没有了。 原来,酒香可以消除杀气! 原来,酒可以让人与人之间变的不那么剑拔弩张! 叶飞坐到了林壁和秋决之间。 “阿决,好久没见了!”叶飞笑了笑,道。 “是啊,好久没见了!”秋决喝了一口酒。 纵然千年不见,又如何?兄弟之情,只会如酒一般,愈久愈浓的! 四个人互相望了望,都笑了。 举杯! 抑或可以说是举坛,举酒坛! 共饮此坛! 生死相随! “哈哈哈………” 笑声在回荡着,酒香也在回荡着。) 第六十七章 酒尽雪依旧 第六十七章酒尽雪依旧 酒香仍在,酒意仍在,饮酒的人亦仍在。 华山王,衡山王,嵩山王,恒山王。四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坛中的酒。 “咱们曾经也像他们这样。”华山王看着眼前的四个年轻人,心里涌出微微羡慕。 如今,时光已经渐渐的从他们的指尖落下了,他们都已到了中年,那份年少的**或许再难找回。 “何必再去怀念当初,当初的我们,不也是那么的向往如今吗?”衡山王仰头,喝了口酒。 “可如今,却又如何,不还是落的今天这般地步!让朝廷给逼得如此狼狈!”衡山王看着手中的酒坛,微微摇头道。 酒已尽! 人却未醉! “还要一战吗?”叶飞站起身。 “似乎,必须一战!”訾晨亦站起身,腰间的未羊剑在微微抖动。 剩下的六人都站起了身,兵器室里的杀气顿时又弥漫开来。 “给訾晨,林壁,秋决已经够多的时间恢复了,再战,我们也不算是占便宜了。”华山王道。 “叶飞,你真要背叛魔窟吗?”衡山王问道。 “不要总说背叛,帮你们,那么我就是背叛师门,背叛兄弟!”叶飞道。 是啊,无论帮哪一边,叶飞都是背叛,这样的抉择,对于他,是否太过残酷?但生命本就是如此的残酷,我们必须在残酷中生存下去! 华山王顶的风雪还在继续,冷,寒冷伴随着刑部每一个捕快! “山下来了一群人!”张木气喘吁吁的跑到三个捕头面前,道。 陈渊捕头皱了皱眉头,来到上山唯一的路上。 山下是一个很长的队伍,陈渊紧缩眉头,盯着山下正在行进着的队伍看了一会,转身离去。 “什么人?”龙道捕头问道。 “剑门的人。”陈渊答道。 “他们怎么真的来了!看来,夏大人并没有猜错,剑门肯定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入主中原!”天华捕头道。 “五百人左右的队伍,我们十四个人,很难抵挡!”陈渊看了一眼远方的小白。 “去把小白叫来。”陈渊对着张木道。 “是。”张木快步朝着小白走去。 “大人有何吩咐?”小白微微躬身道。 陈渊微笑着绕着小白转了一圈。 然后又回到了原地,对小白笑了一声。 小白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不知道捕头这是在干什么,小白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想不到面前的捕头们想说什么。 “大人……可有什么任务?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小白试着这样说了一句。 三个捕头都微微笑了。 “小白,你真聪明!”龙道说了一句。 小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剑门的人快到山顶了。”陈渊捕头收起了笑容,道。 “我早猜到了,他们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想入主中原。不过,他们选的这个时机还真挺对的。”小白若有所思的道。 “夏大人和訾大侠到这里恐怕还有一段时间,咱们该怎么做?”陈渊问道。 小白微微点了点头。 “大人,不用担心,剑门不敢招惹我们刑部的人,就算他们上山以后,看到了咱们,也会从咱们身边绕着走。”小白自信的的道。 “他们可是一个几百人的队伍,而且,可能剑门三杰,也在其中。”陈渊继续道。 “不必担心,既然他们可以抓住这么准的时机,说明他们已经早有安排,说不定早已经在山下安排了许多的眼线。”小白顿了顿。 “那么,咱们上山,他们肯定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们不愿意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肯定是计划当魔窟和訾晨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他们扮演渔翁的角色。只要出了魔窟和訾晨,剑门入主中原的阻力就小了很多了。”小白说完这些,轻轻摆了摆头。 “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为什么说他们不敢招惹我们呢?”龙道捕头点了点头。 小白笑了笑,“刑部的人,遍布天下,无论是我们中原各地,还是他们北方,都有咱们的人,他们若是招惹了我们,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等着他们。他们当然不愿意让剑门陷入麻烦之中,何况,他们没必要招惹我们,他们的目标是中原武林!这是江湖上的事情,不是朝廷之间的事情!” “嗯。”三个捕头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小白,看来我们之前真的是小看你了,竟只安排了一份守夜的任务给你,真是大材小用了。”陈渊拍了拍小白的肩膀。 “那当然,只能说是你们有眼不识泰山!”小白在心里恨恨的道。 “不敢,其实,守夜这个任务也不是好做的,能和咱们刑部资格最老的捕快老李一起守夜,可真是让我学到了许多东西啊!”小白笑着对面前的三人道。 “哈哈哈。”三个捕头都笑了。 “小白,回去之后,我一定和夏大人说,让你可以好好的有一番作为!”陈渊道。 “多谢大人提拔!”小白微笑着鞠了一躬。 “你去告诉兄弟们,照常行事,待会就算是剑门的人上来了,咱们也只当作没看到。”龙道对小白说。 “是。”小白转身离去。) 第六十八章 对手 第六十八章对手 小白转身走到了众人之间,望了望众人。 “兄弟们,待会山下会有剑门的人上来,咱们呢,还是继续做咱们的事,只当他们不存在。”小白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 小白笑了笑,就继续着自己对于华山顶的勘察。 华山的密室确实藏的很隐秘。小白一直很佩服五魔的智慧,刑部档案室里的那些资料,里面很详细的记录了魔窟处理江湖恩怨的手段和方法。 小白经常从老李那里拿来档案室的钥匙,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待上一天,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些堆了一堆的资料。 自从魔窟一统江湖,江湖上的纷争和流血也确实少了许多!魔窟的决断和手段,是每个人都必须承认的。 每当小白看着那些资料的时候,都不禁频频的点头,因为魔窟解决问题的方法,很实用,很管用,魔窟知道如何利用仅有的优势,并且以最低的代价解决问题。 这是小白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做到的境界:不做无用的事,让自己每一次出手,都有收获。 为什么一定要灭魔窟? 小白的脑子里忽然跳出一个这样的疑问。 朝廷难道不知道当一个领头的倒了下去,江湖将会又起一场争夺领头座位的血雨腥风吗?既然知道,为何又执意要灭魔窟呢? 魔窟统领江湖的这些年,没有做过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反而让原本纷乱的江湖平静了许多,替朝廷,替刑部省了很多事。 小白想着这些,不禁皱起了眉头。 “真搞不懂,朝廷是怎么想的。”小白自言自语。 “朝廷上下了死命令,要我们刑部必须把魔窟给灭的,理由是,魔窟有造反的嫌疑!”夏云天在几个月前的一次捕快大会上,这样对所有人说。 造反的嫌疑?只是嫌疑就要把他们给灭了?好歹也拿出一点证据吧,哪怕一点也好!小白当时就觉得朝廷也太多疑了,凭着自己的感觉,就要把魔窟给灭了! 但,就算下面有再多的异议,有太多的疑问,也无济于事。 帝王的一呼,朝廷的一言,都是他们这些真正办事的人必须遵从的!若想生存,若想爬到最高的地方,就必须遵从! “朝廷错的地方太多了,我们无法改变,但我们可以在允许的范围内做一些我们力所能及的事。”夏云天在叹息了一声后,这样对众人说着。 想到夏云天,小白笑了笑。 敢那样直说朝廷的人,也只是凤毛麟角了! 夏大人也许就快来了,和訾大侠一起来。 小白的心放的很平,他相信,这次他们的任务会很圆满的完成,没有任何牺牲,就可以完成。 曾经,在很多年前,捕快这个职业是很少有人愿意去做的! 因为捕快这个职业,是很危险的。每当面对敌人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总是这些普通的捕快,而那些头,那些捕头,只需要在后面喊几声就行了。 理所当然,因公殉职的事情就会不断的发生。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每一天,那时候,做捕快,还不如去做匪盗。因为做匪盗更加自由。 但现在不同了! 刑部的口号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获。宁可等待十年,莫要逞一时之勇! 周全,才是王道。 夏云天上任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来了,来了。”一声嘀咕,打断了小白的思绪。 小白看向前方,人很多,这样的阵势,让小白觉得心里微微有些发寒。 “如果我们真的和他们打起来,后果显而易见!”小白心里这样想着。 重上华山,孟落微微苦笑了一下。地上被雪覆盖着,自己的血早已经被深埋了吧? 捕头腰牌在三个捕头的腰间轻轻摆动,孟落看了看,便走到陈渊的身前。 “在下孟落,北方剑门弟子,捕头辛苦了啊。”孟落微笑着道。 “嗯,剑门的人到我们中原来,是想做什么呢?”陈渊明知故问。 “江湖中的事罢了,在下知道,朝廷的人对江湖事没什么兴趣。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声,向来我们剑门和刑部也没有什么过节,所以,希望捕头不要插手我们剑门的事!”孟落微笑,眼睛在扫着其余的捕快。 “剑门三杰,孟落。出身于剑门的一次内战中。很好,年轻有为啊。正如你所说的,刑部和剑门向来没有什么过节,所以,我们也希望剑门莫要插手我们办案。”陈渊冷冷的道出了孟落的出身。 孟落又笑了笑,没有说话。 “朝廷给我们的任务是,平魔窟,我们这次来的任务是做最后的工作,协助訾晨等人,一举拿掉魔窟,只要孟少主的人不阻碍我们办事,那咱们就相安无事,这样,岂不很好!”陈渊接着道。 “虽然我们这次只有这么几个人,但是我们刑部的弟兄可是遍布天下的!我想,孟少主也不想让剑门陷入无穷无尽的麻烦中吧?”龙道捕头冷笑道。 “不敢,剑门怎么敢和能人遍布天下的刑部做对呢。捕头多虑了。”孟落答道。 “就先这样吧,见机行事。”同为剑门三杰的灵步轻轻道了声。 孟落微微点了点头。 转身,一道冰冷的目光刺向了孟落的后背,孟落猛的回头,却只见前方有几个捕快在勘察着地形。 一件褐色披风下,一个男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地上的积雪。) 第六十九章 何去何从 第六十九章何去何从 孟落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冷光。 “怎么了?”莫月问道。 孟落微微笑了笑,转过脸,看着莫月。 “只是觉得那件披风挺好看的。”孟落道。 “你说,是那件披风本身好看呢?还是被那个人穿着才好看呢?”孟落忽然又问道。 莫月不禁笑了笑。 “怎么忽然问这个?嗯……我觉得还是被他穿着才好看,换个人穿,也许就不好看了。”莫月煞有介事的说。 “哈哈……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在这讨论这些。”灵步笑道。 孟落和莫月都笑了笑。 “轻松一下也好,太紧张的去做事,容易出差错。”孟落道。 莫月看着孟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孟落疑惑的问道。 “阿孟,你早已可以独当一面了,不管这次我们能不能成功,我想,咱们剑门,都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莫月道。 “剑门的兴盛,是要靠我们共同的努力,没有谁可以以一己之力决定什么。”孟落道。 “阿孟,你可是越来越有掌门的风范了。”莫月笑道。 孟落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兵器室里的八个人分两边站着。 杀气越来越浓,剑未出鞘,每个人都在尽力压制自己的内息,让自己的内息不因这浓重的杀气而变乱! 高手之间的对决,很小的细节都是可以起决定性的作用。 “那么,开始吧!”华山王深深吸了一口气。 剑将出鞘,訾晨的手,林壁的手,秋决的手,叶飞的手,都伸向腰间。 未羊剑!雁翎剑!风涯剑!青言剑! 将要一同作战,为了情义,为了理想,不顾一切的去战斗! “轰。”石门在这时候,忽然开了。 让八个人都停下了手,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 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张猛,你来干什么?”华山王看着自己的徒弟,皱着眉头问道。 张猛还在大口的喘息着,他是跑着来到这里的。 “刑部的人来了,还有……剑门的人也来了。”张猛看了看叶飞,发现叶飞似乎并未站在自己的人这边。 “果然没错,刑部的人终究要来,只不过,这次他们好像来早了!”华山王道。 “剑门有多少人?”衡山王问道。 “估计有五百人左右。”张猛很担心。 “又是倾巢而出,他们可真有毅力,失败,好像对于他们的打击并不大。”叶飞冷笑着道。 “去吧,同其他人一起,把密室入口守好,我想,他们一时也找不到入口。”叶飞似乎忘了自己已经“背叛”了魔窟,继续在发号施令。 “是,少主。”张猛又出去了,密室的门这次并没有再关上。 门外似乎有阵阵的寒风吹进来。 华山王看着叶飞,轻轻叹了口气。 叶飞发现华山王在看自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对不起,我,只是习惯了。”叶飞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魔窟的人才能做的事,忘记了他已经不是魔窟的人了。 “没关系,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我们都会很高兴的。”华山王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三人。 “不可能的,来吧,就让我们打完这一战,让这些都结束吧!”叶飞缓缓道。 四魔都微微的叹了口气。 “从现在的形势来看……这一战,对于你们,抑或我们,都是极大的错误!”訾晨忽然说出了这番话。 众人听了,都没有说话,他们一时间还不能明白訾晨的意思。 “怎么说?”叶飞问道。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訾晨的身上。 “因为,剑门已经来了,而且是倾巢而出,我肯定,剑门三杰也都来了!”訾晨紧锁眉头,道。 如果他们之间的战斗,因为各自的立场不同,因为朝廷的一句话,那么,他们没有拒绝这一战的理由。 但是,如果这一战,会让中原武林陷入一场血雨腥风之中,那么,他们就需要好好想想了。 “当我们两败俱伤之后,他们轻易坐收渔翁之利!”林壁道。 “刑部不管吗?”衡山王问道。 “刑部从古至今,最大的一个信条便是:不插手江湖人士之间的争斗!”訾晨道。 “阿晨,我想,这次,可能会是个例外了。”秋决笑了笑,道。 “为什么?”訾晨疑惑的问道。 “因为小清,你可是夏总捕的未来女婿,他当然会全力的保护你的周全,也许,他现在正在朝着这里来呢。”秋决答道。 说到小清,訾晨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众人。 叶飞和林壁都点了点头。 “说的很对,咱们阿晨这样的女婿,可是很难找的,夏云天,可不愿意轻易就让阿晨死。”林壁笑道。 訾晨无奈的笑了笑。 阿壁依然是如此,岁月难道真的改变不了一个人?叶飞在心里这样想着。 “我觉得,我们还是仔细想想最好,若是我们真的给江湖带来了一场血雨腥风,那我们,可就铸成大错了!”訾晨道。) 第七十章 小白的睿智1 第七十章小白的睿智1 “这个错,我们谁都担不起!”訾晨接着道。 众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思考着。是啊,这样的错误,谁都担不起!不仅他们担不起,而且他们也不希望看到江湖又起血雨腥风,这与他们的初衷相违背! 无论是訾晨他们,还是魔窟,他们的初衷都是希望江湖可以平静,安定! 他们之间的不可调和,是因为各自都希望这个江湖由自己来统领,一切,由自己说了算。但是,无论谁赢得了这场争斗,他们都希望江湖可以如他们想的那样平静! “如果有人一定要我们中原武林落入血雨腥风中,那么,我想,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将这个人,逐出中原!”秋决缓缓道。 打破沉默,八个人互相望了望。 “刑部肯放过我们吗?”华山王苦笑道。 “无妨,我想,就算夏总捕亲自来,你们也是可以安然而退的。”秋决答道。 “说的也是,或许这个江湖,现在可以挡住我们四个的,也只有你们四个了。”衡山王笑了笑,道。 “过奖了,我们四个,只是初出茅庐而已,而你们,可都是久经世事的前辈了。”秋决道。 “哈哈……”八个人都笑了。 杀气又一次顿消了,没有酒,却消了! 华山顶站了很多人。 小白并不担心剑门的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远道而来,又如何敢在别人的地盘造次!只不过是北方的小江湖,又如何敢与刑部做对! 看着眼前的一堆乱石,小白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感觉!抑或可以说是嗅觉! 小白相信自己的嗅觉,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对于捕快来说,有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嗅觉!这是老李告诉他的。 入口,应该就在这里! 小白在心里坚决的念道。 蹲下身,摸着那些落满雪的石块。其实,大部分石块已经看不见了,只能看到落在上面的积雪。 为什么? 小白的看着众多石块中的一块相对较大的石块,脑子里蹦出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块石头上没有积雪呢?按理说,雪这么大,裸露在外面的石块上都应该堆满积雪,但是,这块比较大的石块上却没有积雪!这不符合常理! 小白微微的笑了。 “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小白自言自语。 小白伸出手,轻轻放在石块上。 微热传来! 就是这里了,石块的下面就是密室,这里,应该就是密室的入口!小白又笑了,为自己的聪明而笑。 可是入口怎么打开呢?小白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白抬起头,看到了石块边上的一棵树。树早已经枯了,许多树枝已经变成了黑色。不过,树干还是很粗,从树干来看,树,应该有不少年了。 会不会机关在树身上呢?小白这样想着,随即起身围着树干,把自己能够的到的地方都摸了一遍。 “还是不行。”小白朝着大树拍了一掌,簌簌的声音想起,堆积在树枝上的一些雪纷纷落了下来。 “小白,干什么呢?”身边不远处有个人忽然道。 小白转头,是张木。 “阿木,你过来。”小白轻轻叫到。 张木朝着小白走了过来。 “什么事?”张木站在树的边上,问道。 “我已经找到入口了。”小白更加轻声的道。 “真的啊,在哪呢?”张木看了看身边并没有别的人,便把自己的身体靠到小白的身边,小声道。 小白看了看远处的剑门三杰,三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并没有留意到小白这里,小白的心微微放下了点。 “你摸摸看这个石头。”小白指了指那块有些大的方形石块。 张木蹲下身,摸了摸,忽然他的身体一阵。 “果然,石头有热度。这里肯定是入口。小白啊,你可真聪明。”重新站起身,张木更加小声的道。 “嗯,但是我还是没有找到开启密室的机关在哪里,不过……”小白看着张木的身后,停下了声音。 “阿木,你说,这么冷的天,让咱们来这里,可真是害人,非把咱俩冻出病了不可!”小白挠了挠头,道。 “呃……是啊,以前这时候,咱俩都是去绿衣楼喝喝酒的。可如今,却要在这里执行什么任务,真是倒霉。”张木的语气充满了怨艾,绿衣楼是个风尘之处,张木在这个时候听自己如此说出来,有点想笑。 “这位剑门的兄弟啊,你们也辛苦了啊。”小白对着即将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一个剑门的人道。 那个男子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就从他们的身边走了过去。 “咦?这人怎么这样,一点礼貌都没有!”小白提高了声音。 “是啊,难道咱们刑部的人还怕他们不成?”张木道。 男子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 “二位,在下刚刚在想别的事,未曾听见二位的话,多有得罪,还请海涵!”男子的声音充满了北方人粗犷的特质。 “无妨,这位兄弟多礼了,你忙吧,我们兄弟俩在没事胡侃呢。”小白笑道。 男子抱拳,便又转身离去了。 小白看着男子的背影,更加坚信了自己对于剑门的推测。 现在咱俩一起找,看看是不是在这石块。 方形的石块,小白仔细的摸着石块。 石块已经有了细微的裂纹,本身石块就不是很光滑,再加上裂纹,让人摸上去很不舒服。) 第七十一章 小白的睿智2 第七十一章小白的睿智2 小白仔细的摸着。 方形的岩石微微散发着热,让小白的手微微有些发热。 左角,离地三寸,右角,离地三寸! 小白的手指觉察出了异样。 这两个地方的石头似乎微微有些凹进去,裂纹似乎都分布的很均匀。 小白的手指轻轻按了按石块的左下角,没有动静。再按右下角,依旧没有动静。小白摇了摇头,眼睛里露出失望的神色。 “怎么了。”张木看着小白,问道。 “难道是我判断错了?”小白又摇了摇头,在心里想着。 小白靠在了石块上,望着飘着雪的天空。 背后似乎传来微热,“还会有什么可能呢?机关应该就是在这块石头上,可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打开门的方法呢?还有什么没有想到呢?”心里有许多疑问。 在刑部已经有好几年了,无聊的守夜,让小白很担心自己的脑子会退化。 现在,小白更是坚定的认为自己的脑子已经被那么多安逸和无聊的日子给磨的迟钝了,以至于没办法充分发挥出自己的思考能力。 “哪里不对呢?”小白不禁自言自语。 张木看了看小白,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有继续在石块上摸索着了。 转过身,小白看着岩石左角和右角。 那样的裂纹,那样的对称,明明就是人为设置的机关。自然开裂的岩石只会显现出混乱的裂纹,而这两个地方的裂纹却是那么的整齐。 小白的脑子陷入混沌。 小白的脑子很少有陷入混沌的时候,每当小白的脑子陷入混沌的时候,都是问题即将被小白解决的时候。 这次,可以吗?小白也不敢相信自己了! 小白又一次靠在了岩石上。 眼前,不再是光亮的刺眼的冰天雪地,而是一片寂静的荒野,非常寂静,寂静的有些吓人。低头看地上,不再是无边无际的雪,而是荒草,是无边无际的荒草。 深秋的荒草,枯萎的令人心疼。 小白独自在荒野中行走着,这是在哪?又是梦,梦里无数次的梦到过这样的场景,这样让人心碎的景色。 眼前,忽然出现了静儿如玉般的面庞和手,还有地上被月光投下的美丽的影子。 “静儿,你怎么在这里?”小白开口问道。 “你想到我,我就来了啊,小白,相信自己。”静儿的手轻轻在小白的脸上滑过,微红的脸庞绽放出一个美丽的笑容。 随即,消失不见。 小白的眼前依旧是漫无边际的荒野。 小白笑了笑,依旧朝前走去。 梦境是那么的真实,让小白不禁怀疑,是否真的是梦境。 也许,那一个刑部的小白才是梦境,而现在,这样的荒野,才是现实!小白这样想着。 “庄周梦蝶?”小白脱口而出。 我可没庄子那样的胸怀和见识。小白在心里自嘲着。 月光很冷,让小白紧了紧衣服。还是很冷,这样的冷,仿佛已经穿破皮肤,钻入了骨髓里。 小白不禁微微有些颤抖。 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人。 是母亲,母亲的脸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实的出现在了小白的眼睛里。 小白落下泪来。 “小白,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啊!”母亲温柔的道。 母亲伸出手,拭去了小白眼角的泪。 母亲温暖的手,是那么的真实,小白又一次怀疑了。 这到底是不是梦?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小白,好好的去努力,莫让自己在若干年后,后悔如今!”母亲的声音很轻。 “嗯,我知道了,可是您……” 眼前的一切忽然消失,小白睁开了眼睛。 依旧是飞雪漫天,依旧是寒冷如刀。 脑子里忽然澄澈了起来,明净如雪。 “又是一个梦,一如从前的梦。”小白微微叹了口气。 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小白伸手摸去,湿润,是眼泪,有是一次梦中的落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想起了母亲从小嘱咐他的话,小白又露了些许笑容。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种香气,就像静儿身上的香气一样,可以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白不变的梦里总会多出一个人,一个美丽而温柔的静儿。 拭去眼角的泪,小白转头,看到张木还在石块上摸索着。 “阿木,我知道怎么开了。”小白的话打断了紧锁眉头的张木。 “嗯?真的?看看天,就行了?”张木疑惑的道。 小白又笑了,很自信的笑。 “不是看天而得出了答案,而是答案早以潜伏在脑子里,看天,只是为了找到潜伏在脑子里的答案。”小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又来,别跟我说这么绕弯的话,我听不懂,你就直接说重点。”张木道。 小白俯下身,两手同时按着石块的左下角和右下角。 发力,大岩石左下角和右下角的石块凹了下去,大岩石的后面出现了一个入口,入口不大,正好被石块挡住了。 小白和张木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还好,没有别的人发现这里有什么异样。) 第七十二章 谈判 第七十二章谈判 “现在怎么办?”张木小声问道。 “我下去,之后你把入口关上,免的别人看到。”小白答道。 “不行,下面很危险,你下去不是找死吗?我们还是先和三位捕头说。”张木压低声音道。 “绝对不行,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剑门三杰看的很紧,我们告诉捕头们,就等于告诉了剑门的人。如果让剑门的人知道入口,那他们肯定会抢先下去…”小白说道这里,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说江湖如何,与我们这些刑部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还是不愿意看到中原江湖,落入北方人之手。”小白又接着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张木轻轻点了点头。 “阿木,你也知道,我的脚力可是很好的,遇到危险,我可以跑啊。而且啊,我最近又琢磨出一套新的步法,把我的速度提升了至少三成,所以啊,我想全身而退是没什么问题的啊。”小白自信的道。 张木微微沉吟了片刻,看了看周围,轻轻点了点头。 “一定要小心。”张木拍了拍小白的肩膀。 小白笑了笑点头。 小白假装坐了下来,靠在了岩石上,轻轻移动,落了下去。 张木双手同时按在了机关上,入口又重新关上了。 这里,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所有的事物都保持原样,只是,少了一个人。 “小白,我们都等着喝你酿的酒!”张木站起了身,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道。 落地! 小白凝神细听,杀气滑过小白的脸庞。小白苦笑了一声。 小白站在地上,没有动,隐藏在暗处的人也没有动。 “上。”一声低喝,从阴影里窜出三个人。 刀光闪现,小白亦拔剑,腰间的利剑。几招过后,小白就很清楚了,自己不是眼前三人的对手,莫说三人,就算是单打独斗,自己也不一定能胜。 这时候,小白才觉得武功有时候真的很重要,何况还是捕快这一职业。没办法了,只有逃了,小白的利剑绕着自己的周身扫了一圈,三名魔窟弟子顿时向身后跳开。 小白明白,是自己手中的剑逼的对方不得不闪躲。 每到危机时刻,小白总会觉得自己手中的剑有了生命,会发出强劲的气浪。 得了个空当,小白便向着密室的一口门中跑去。 “什么人,好像连咱们都不如,居然敢独闯这里。”魔窟的一个弟子一边急急追去,一边对身侧的同伴道。 “谁知道他们想搞什么鬼,不过我们都还不知道,这是刑部的人还是剑门的人,真是伤脑筋。”另一个人答道。 “管他是什么人,反正不是我们对手就行了。如果是剑门的人,就杀了,如果是刑部的人,我看,还是放了最好,与刑部做对,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先前的男子道。 “嗯,就这么办,不过,看他脚力挺好的,怎么咱们给他越丢越远。” 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沉默着朝着小白追去。 小白偶尔间回头看看,狂跳的心渐渐趋于平静。小白知道,身后的人根本追不上他。 又跑了一阵。 这时候,小白看不见身后的人了。 小白看到面前有个门,门上的锁已经被打开了,小白推门而入。眼前是一排排的书架,小白拿出一个卷宗,翻开,看了看。 “机密啊。”小白明白了这是魔窟所有人的卷宗。 身后有个书桌,而书桌的旁边又有一个入口。小白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纵身跳了下去。如同一个深井一般,这里离上面有些距离,小白目测了一下,摆了摆头。上不去了! 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冒然就跳了下来,不过很快小白就又燃起了希望,因为他看到身边的一面墙上有个门,小白走到了门中。 路途,依旧是和訾晨一行人的一样,小白来到了兵器室的门口。 石门是开着的,小白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赶紧轻轻的走到门边,靠在墙壁上,仔细凝听。 “罪人,不仅你们不想当,我们也不想当。不过,你要我们怎么做?就这样放手吗,就这样让魔窟消失吗?”华山王道。 “我早已经说过,朝廷要亡你们,你们就一定要亡,这是不可抗拒的。但是,我们之间不需要做无谓的争斗,况且,这会给剑门机会,我们都不希望中原武林落入剑门之手,你再好好想想把。”訾晨道。 小白听明白了,心里微微放下一点。 原来他们还没有开打,好像还有讲和的迹象,如果真能和,那最好不过了。 小白在心里思考着,他觉得自己现在若是以刑部的名义和他们对话,只要自己说点好话,那么,讲和的成功性会更大。 而且,有訾晨在,魔窟的人估计不敢对我怎么样! 想到这,小白就慢慢的走进了门里。 八人忽然看见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各自奇怪。 “各位好,在下是刑部派来的人。各位叫在下小白就可以了。”小白朗声道。 “小白?哈哈……”林壁听到小白的自我介绍,不禁笑出了声,随即觉得这个时刻是该很严肃的,于是硬是把笑声压了下去。 “呃……”小白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白看着訾晨,他发现,画像上画的和真人有些出入,眼睛好像有些不对。小白不禁笑了笑。 訾晨看到小白奇怪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头。 “白捕快,你现在来,是做什么呢?”訾晨问道。 “可不可以不要叫白捕快,就叫小白。”小白道。 “嗯,小白,嘿嘿。”林壁还在努力压抑着自己。 小白看了看众人,觉得气氛很不好,于是他决定先缓和一下气氛。 “这个….大家都坐下来嘛。”小白当先坐了下来,是靠着訾晨身边坐的。 訾晨对着小白勉强的笑了笑。 众人也都坐了下来。 “我先说一下我的看法……”小白开始说了。 尽管小白并不确信自己说的可以起什么作用。) 第七十三章 悲喜若成空 第七十三章悲喜若成空 小白准备接着说下去,看了看身边的人,觉得大家坐的比较远,于是他又动了动。 “大家坐近点嘛,我告诉你们啊,可不能趁机偷袭,和訾晨做对,就是和我们刑部做对。”小白对着四魔道。 “还有訾晨,你们也不能搞偷袭啊,否则,捕王这个名头你可就拿不到了。”小白又转过脸,对着身边的訾晨道。 众人听了,都从嘴角露出丝丝苦笑,挪动身子,九个人围坐在了一起,坐的很近,正好围成了一个圆圈。 小白看了看众人的表情,有些想笑,但是他不能笑。 “咳咳……”小白准备开始说了。 “形势很严峻,你们也都知道,外面北方江湖的精英都来了,包括剑门三杰!剑门这次是志在必得啊!”小白停了停,看了看众人。 众人也都微微点头。小白很满意众人的态度。 自己能让江湖上的老一辈绝顶高手和新一代绝顶高手都坐在自己身边听自己说话,这该是多么值得满意,值得高兴的事啊。小白这样想着,不禁又微微笑了笑。 众人似乎也都习惯了小白这样神经质的反应,所以也都没有说什么。 “魔窟,必须要亡,这是不可抗拒的了!”小白道。 “为什么?”华山王的心有些微微刺痛。 “这是朝廷的意思,朝廷的意谁又敢违背,谁又能违背?”小白答道。 “是啊,华山王,这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了,同是中原江湖中的人,我们又何必自相残杀呢?”訾晨道。 华山王没有再说话了。 该说什么呢?命运,就是如此,尽管自己早已经认为可以就这样,过完这一生,死在江湖的顶峰。可是如今,却不得不放弃自己努力的成果。 或许,自己可以重新再来,可是,自己已经知道,自己的精力已经在这里耗费太多了,重新开始,是不可能的了。 长长叹一口气,看了看身边的兄弟。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就这样吧,魔窟会就此解散!”华山王一番话出口,身边的三个兄弟也都叹了口气。 “不过,我们不可能让你们刑部给我们戴上枷锁,去蹲牢房。”衡山王道。 “这你们放心,江湖可以没有魔窟,但是若是没有你们,会很乱的。”小白赶忙道。 “再说,朝廷只是要我们灭魔窟,又没有叫我们灭了五魔嘛。”小白狡黠的一笑。 所有人都笑了,也都舒了一口气。这一战,终究不再需要了。 没有人会死,没有血会流。 生命,是很宝贵的,他们给后来的人举了一个例子:江湖,不一定必须要在鲜血中成长。侠客,也不一定需要在生死中轮回—— 华山王顶上依旧有很多人。 剑门三杰站在一起,他们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刑部的三个捕头。 “我看这三人不怎么样,怎么就做到了刑部的捕头呢?”莫月问道。 “不要小看别人,夏云天让他们做捕头,总是有作用的,很多问题,不一定只有武力才能解决,靠头脑,也是很有用的。”孟落指了指自己的太阳**。 莫月点了点头。 举目,望向其他的捕快,莫月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他仔细的看了看山上的每一个刑部的人。 莫月的眉头紧缩。 他们一直站在出口的地方,并没有看到刑部的人下山,但是,现在山顶少了一个人。 “怎么了?”孟落问道。 莫月依旧用目光把整个山顶搜索了一遍,没有,还是没有。 “阿孟,那个穿着褐色披风的捕快不见了。”莫月道。 “什么?我看看。”孟落的目光也开始搜寻。 时光慢慢的过去。 “真的没有了,但是我们一直守在出口,而且,那三个捕头一直都是被我们盯着在。”孟落的心开始往下沉。 “孤身,独闯华山的密室,无异于自寻死路!有太多的高手,葬身在里面。”灵步分析道。 “嗯,说的也是,就算他找到了入口,进去又有什么用呢?”莫月道。 “訾晨一方是三人,魔窟一方是四人,你们觉得,哪一方能赢呢?”孟落忽然问。 “不知道,我没有和他们交过手,不过,我觉得,魔窟一方赢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他们是老江湖了,无论从经验还是从内力上,应该都是占了上风。”莫月道。 “不管他们哪一方赢,都肯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灵步想了想,道。 孟落紧缩眉头,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而这个错误很可能直接导致这次行动的失败。 “只要他们双方一战,那我们就很有机会,但是,若他们讲和了呢?”孟落道。 莫月和灵步都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若是讲和,那么,自己这几百人,没有任何机会。 “应该不会吧……剩下的四魔不会愿意这么简单的就放弃吧?”莫月询问道。 孟落摇了摇头,灵步也摇了摇头,表示难以猜测。 “现在我们只能期盼他们谈判失败!”孟落叹了一口气。 难道这次又是一个失败?孟落不愿意,自己为了这个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又如何愿意看到最后是以失败告终? 雪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似乎要将这整个冬天都埋在雪下。 孟落抬头看了看天,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的神情。 “我们来找入口!”孟落从口中说出了这几个字。) 第七十四章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未完待续 “好。”莫月和灵步应道。 风雪不顾,三人在山顶寻找了起来,虽然这里不大,但是要是真的要从中找出入口,而且没有一点依据,还是不容易的,不说比的上大海捞针,至少如大海捞沉船一般。 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这样找下去不行啊,我们还是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吧。”灵步对着身边的两个人道。 孟落无奈的点了点头。 三人走到了一棵老树的旁边。 “这样找,我们找到天黑都不会有结果,还是先想想,把头绪给理清了。”灵步拍了拍孟落的肩膀。 孟落看着被雪覆盖着的地面,陷入沉思。 密室就在自己的脚下,而自己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进去,真想掘地三尺啊!孟落苦笑了一下。 华山的密室入口,是多少人都想寻到,却都未能寻到的,连自己这三个人,号称北方武林年轻一辈的支柱,却也是毫无办法! 可是,却就被刑部的一个普通的捕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真是可笑啊! “任何地方都是卧虎藏龙的,成名的人绝不是最有能力的!”孟落想起掌门的话。 是啊,成名又能代表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负担而已,这个包袱,会阻碍自己的脚步,会扰乱自己的心,没有任何好处! 乱了心的人,又怎么能把事情做好,怎么能把路走的稳呢? 孟落知道自己需要把心定一定了。 中原的人能做到的,我为什么不能做到!孟落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随即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显然华山王的机关之术是很高明的,不能用一般的思考方式去思考。但突破点在哪呢?从哪里开始想起呢?那个刑部的捕快又是如何思考的呢?这些问题不断在孟落的脑子里徘徊! 孟落开始慢慢的踱着步,一边看着山顶的景色,一边思考。他喜欢以这样的方式来进行深思,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每当遇到难题的时候,孟落都是这样做的,轻轻踱步,可以让自己的血液微微加快流速,也就加快了自己脑子的思考,观景,可以让自己的心平静。平静的心,飞速旋转的脑子,二者接合,会把效率提得很高! 这些,都是孟落自己思考,而得出的结论!—— 江南! 小清又一次来到了长街上,这次,她撑了一把散,伞只有一种颜色,蓝色,与身上的蓝色披肩相衬,依然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酒馆! 酒已上,小清轻轻拿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顿时,原本存在心底的寒意都消散了。 酒,的确可以暖身,这是小清很小就知道的道理,虽然那时候,她还没有喝过一口酒。 那年,小清十二岁。依然是一个冬天的午后,父亲在院里独酌,小清坐在父亲的身边。 “酒,可以暖身。”父亲在喝过一杯酒之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为什么呢?”小清抬起明亮如水的眼睛,盯着父亲的脸。 夏云天的手轻轻摸了一下小清的脸。 “因为你爹我深有感触啊。”夏云天微笑着道。 “哦。”小清虽然还是不懂,但是她相信,她相信自己的父亲说的每一句话。 后来,小清真的明白了父亲的话,因为,她自己也深有感触了,她明白,无论在什么样的季节,什么样的地方,酒,都可以让人的心沉寂下来。 心一旦沉寂下来,身体也就会与环境和谐的相处了,就不会觉得冷或者热了! 小清又喝了几杯酒,她的脑子里,不断的想着那张脸,訾晨的脸! 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小清在心里念叨着。 客栈的另一角,有个男人也在慢慢的喝着酒,虽然好似漫不经心,但是他的余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小清的身侧。 他是訾河的徒弟,曾经名动天下的霄阳剑客的徒弟,名字叫:杨见心。 这是个很少有人知道的名字,目前,只有两个人知道他的名字与身份。 訾河和訾晨。 虽然是十二四岁的时候以护院的身份进入訾家,虽然和訾晨的年龄也是相差无几,但是,与訾晨却没有多少交流,甚至有时候在院里遇到,也是让开道,让那位晨公子先走。 关于他的身世,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没有告诉自己的师父,而訾河也没有问。 这,又是另一个长久的故事了。 已经奉师父的命,保护了他很久了。 “阿晨不在的时候,你就保护他。”师父很早就这么对他说过了。 上次在小清去訾家的时候,师父又重复了一遍。 訾河很少重复自己说的话,但是,为了她,却忍不住了,杨见心也知道,这个女子,将会理所当然的成为訾家的媳妇。 杨见心有时候很羡慕訾晨,羡慕他有这样一个爱他的女子,羡慕他有这样一个美丽而又温柔的女子。 “这一生,就将自己交予訾家吧,以报恩德!”杨见心在死里逃生之后,默默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了这番话 訾河微笑的看着杨见心的眼睛,似乎可以看穿杨见心的心! 杨见心却没有如别人一般将目光逃离,因为他的内心很纯净,他不需要像訾河掩饰什么! “哈哈……”訾河又笑了,仰天大笑。 “见心,做我徒弟吧,能有你这样的人做徒弟,是我訾河的荣幸!”訾河微笑着道。 “见心拜见师父!”杨见心也微笑着单膝跪地。) 第七十五章 蹄听术 第七十五章蹄听术 后来,杨见心就随着訾河来到了訾家。 杨见心也知道自己师父的想法,这样一个退隐的侠客,自然被许多人都盯着在,如果让江湖上的人知道师父收了一个徒弟,那又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事。 所以杨见心是以护院的身份进入訾家的,除了訾河之外,也只有訾晨知道他的身份了。 门外传来嘈杂声,打断了杨见心的思绪。 杨见心抬头看向门外,一行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小二擦了一张桌子,招呼三人坐下了—— 华山脚下! “阿河,剑门的人估计已经到了,咱们得快点啊了。”夏云天皱着眉头道。 一支响箭,直冲云霄。 “哈哈,剑门的人在报信,咱们俩可真得快点了。”訾河笑道。 “阿晨可是我的乘龙快婿,少了他一根头发,我非得把剑门给平了!”夏云天有些激动。 “哎,云天,你应该相信他,既然他自己选择的,一切都本该是他自己解决,咱们俩插手,本就是不该的。”訾河道。 夏云天摇了摇头。 “年轻人做事,总不能顾得那么全面,再说,咱们给他一点协助,也是应该的,咱们这些老江湖,不去给年轻人做点事,那做什么呢。”夏云天道。 “你这哪叫一点协助,以前,不管什么案子,都不见你亲自出马,这次,不仅亲自出马,还把我给拉来。阿晨从小就明白,他有你这么个听话的叔叔,所以做起事来,总是那么的不顾后果。”訾河道。 “唉,不说了,怎么快点上山吧。”夏云天当先踏上上山的那条路。 訾河跟在身后,轻轻摇了摇头—— 华山顶! 孟落三人看了看飞上云霄的响箭,各自皱起了眉头。 “夏云天亲自来了,阿孟,又给你说对了,看来,咱们这次,又该空手而归了。”灵步叹息的道。 “不,不到最后时刻,谈不上失败,或许密室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惊世的战斗,或许他们已经是两败俱伤了,又或者,他们都已经同归于尽了。”孟落的心里有些发苦。 夏云天已来,就算訾晨已经是半死不活,那么自己这一拨人,也很难伤的了他。孟落清楚的明白这点。 现在,他只能盼望最后从密室中走出的只有訾晨一人,那么,剑门还是有希望的。一个如他一般的年轻人,想要凭一己之力号令整个江湖,似乎不太现实。 剑门的力量,虽然没有多么强大,但是,一个年轻人,想要撼动整个剑门,无异于以卵击石。这一点,孟落也明白。 魔窟的夭折,主要还是在于根不够牢固,十年,虽然已经很长,但是还没有达到一种睥睨天下的地步。 之所以能稳定这纷乱的江湖,主要还是在于五魔的号召力和江湖地位。 真正的统领者,应该是根须可以达到江湖上任何一个地方的,而魔窟,显然没有做到这点。 孟落在心里分析了许多,他明白,情势现在对于他们是越来越不利了,拖得越久,事情失败的可能性,就会越大。 “阿孟,不要着急,慢慢来。”莫月看到了孟落的心。 “你上次不是来过这里吗?而且还下去过,你还记得入口吗?”孟落忽然想起莫月之前已经来过了这里。 “对,对,我上次是来过,不过那次我是跟踪一个魔窟弟子来的,而且当时天很黑,我没有看清楚具体的位置,不过,好像我是这堆乱石中间进去的。”莫月指了指地上的乱石。 “我说你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记不清了。”孟落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莫月尴尬的笑了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向来方向感就是很缺失的,记不得路,是我常干的事啊。”莫月说完,看了看身边的灵步。 灵步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孟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孟落又从口中发出一声长叹。 “怎么了?”莫月问道。 “你们,还记得蹄听术吗?”孟落望着二人。 孟落想起来掌门教他的一门异术。 “听掌门说,这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术士自创的法术,修习的人必须要够的上资质才行,而且,用之,非常耗精气。”灵步说道。 “莫非,掌门教了你这一异术?”莫月不禁有些担心。 “是的,掌门说,我们三人中,只有我最适合练这门法术。所以,就教我了。”孟落道。 凡是越高明的法术,对于使用者,都是越危险的!灵步记得这句话是他的师父告诉他的。 “阿孟,我们是习武之人,和那些不要命的习术之人可不一样,你别用那个什么蹄听术了,万一出什么差错了,那可就麻烦了。”灵步道。 “再晚,可就没机会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孟落笑了笑。 “千万不可,太危险了!”莫月和灵步同时握上了孟落的手臂。 “你们不用担心,掌门也和我说了,万一觉得不对,可以及时收手,也没什么关系。再说,我们现在也没时间了,只有快了,难道你们愿意看到咱北方江湖,再一次失败吗?”孟落反问道。 莫月和灵步都没有说话了,慢慢放开了孟落的手臂。 孟落看了看天,眼里闪过一丝决绝的神色。 他蹲下身,伸出右手手掌,紧贴雪地,随着内力的激发,手掌下的雪渐渐融化,不一会儿,孟落的手掌就按到了坚实的土地上。 集气入气海,气海入百骸,念集百汇,百汇散九霄! 孟落在心中默念口诀,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任何东西了,眼睛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好像身上的所有感觉也没有了。) 第七十六章 天地术魂 第七十六章天地术魂 感官失去了作用,听觉失去了作用,嗅觉失去了作用,视觉失去了作用,味觉也失去了作用! 心,变的更加澄澈了。 “术法,主旨是借!”掌门曾经这样对孟落说。 “何为借?”孟落问道。 “比如,你只有十份的资本,而这十份的资本,要分给自己的所有方面,结果,最后,你的任何一个方面都非常的平庸。而别人,也许有二十份的资本,所以别人也许就会比你强很多。我说的这个懂吧?”掌门问道。 “懂,术法要做的就是借用身体的其他力量,将身体的所有精气集于一个地方,这样,精气聚集的地方,就会发挥出比平常更大的力量!”孟落若有所思的答道。 掌门很满意的笑了笑。 “嗯,对,不仅可以发挥出比平常更大的力量,而且几乎可以做到与天地合一的地步!”掌门道。 “天地合一?”孟落不相信的问道。 “对,天地合一,这绝不是空谈,我们都只是习武之人,许多术法,我们不知道,我记得,曾经有个习术的朋友告诉过我,术,是很难修得大乘的,而且术用起来也是很危险的。”掌门肃穆道。 “既然术都已经可以达到天地合一的地步,那为何逢上我们习武之人,却多数是败在那些江湖中人的刀下呢?”孟落问道。 “阿孟,许多东西,你还不懂,刀光剑影,不是世界的全部,也不是我们每个人生命的全部,就算天下第一,又如何呢?”掌门带着叹息声,对着面前的孟落说道。 “说远了点,刚刚你问我什么?哦!为什么习术的人却不是我们习武之人的对手,是吧?”掌门又笑了笑,问道。 “是的。”孟落道。 “术法,是为了感知天地,感知万物,一流术法修习者,是可以将自己血肉,灵魂,融入到天地万物中去的!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用来武斗的,他们当然不会是咱们这些江湖人士的对手。”掌门望着孟落的眼睛,道。 “我明白了。”孟落点了点头。 思绪回归。 孟落又开始在心里念起了口诀:恩怨不再,情仇不再,天地归一,吾心归尘! 莫月和灵步都紧缩眉头,守在孟落的身边,二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施法,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一旦出差错,就会有生命之虞。 一个时辰过去了,孟落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单膝跪地,右手手掌紧贴地面。 莫月从腰间掏出一个水袋,拧开木塞,喝了一口,又递给灵步,灵步摇了摇头,表示不渴。 “吁…”孟落的口中吐出一口气,慢慢睁开眼。 眼前依旧是飞雪漫天。 双臂感到被人拉着,孟落缓缓站起了身,望了望身边的两个人。 “怎么样?”莫月问道。 “行了。”孟落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显然是精力耗费太大,人有些虚脱。 灵步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拔出瓶口的蓝布,倒出一棵蓝色的药丸,递给孟落。 “把这颗回元丹吃了吧。”灵步道。 孟落把药丸放入口中,轻轻嚼了几下。 “挺甜的,就像绿衣楼里面那些姑娘的红唇。”孟落笑道。 莫月和灵步相视而笑。 “没事了就好,那现在咱们进去吗?”莫月道。 孟落点点头。 走到一块大岩石的旁边,双手各按住石块左下角离地三寸,右下角离地三寸,微微发力。轻微的声音传出,石块后面露出一个入口。 孟落回头看了看。 “走。”三人相继落入洞中。 另一边的陈渊捕头早已经把三人的行动看的一清二楚,现在,看到三人已经找到了入口,不禁有些心忧。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龙道捕头对着身边的二人道。 很快,三人来到了依旧洞开着的入口旁边。 入口内有微微暖气流出,且透着点点光亮。 “下去吗?”龙道询问着身边的陈渊。 “以我们的身手,下去没什么用。”陈渊答道。 “小白不是下去了吗,他那身手,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天华道。 其实,小白的行动,也一直在他们的视野之中,当小白找到了入口,三人不禁都舒了一口气,正待叫回小白,却见小白独自下去了。 “张木。”陈渊叫着不远处的张木。 “捕头有何吩咐?”张木恭敬的道。 “小白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下去做什么?”陈渊问道。 张木有些惊讶的吸了一口气。 看来,捕头也有他坐上捕头这个位置的理由。张木在心里想着。 “小白说,他下去讲和,让魔窟放弃抵抗,主动放弃魔窟。”张木口中答道。 三个捕头都苦笑了一下。 这小子可真够狂的,他以为凭一己之力,一人之言,就可以让魔窟放弃吗?陈渊在心里念道。 “不过,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若真能兵不血刃的拿下魔窟,訾晨就不会有任何闪失了,夏大人肯定也希望这样。”龙道捕头分析道。 “从这次的行动提前,就可以看出,夏大人对于自己这个女婿有多么的重视,我想,要是訾晨有了什么闪失,那夏大人不会饶了魔窟和剑门的。”陈渊道。 三人又静静的想了片刻。 “我们不下去了,夏大人也快到了,等他来了,再做打算吧。”陈渊望着天空飞扬的雪,道。) 第七十八章 欲荣归 第七十八章欲荣归 小清来到了街上,她抬头看了看天,雪还在下,明天就是除夕了,是该相聚的时候了,家家户户的门上,窗上,都贴上了福字。 读书人的寒舍,依然是那么的冷清,不过门上贴的字都是很好看的,墨字写在红色的纸上,似乎,我们可以从这一个个的字上看出读书人的希望。 也许今年,也许明年,也许是后年,每个读书的年轻人,在自己的心中,都有那么点的希望和向往,希望可以光宗耀祖,向往锦衣玉食的生活。 传说,总是可以娱乐人们的闲时。 是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了,说每年总有一个时候,会有一种叫年的怪兽出来吃人,这对于当初的人们,是一个打击。 但是这个怪兽有弱点,而弱点就是怕声响,于是,每当怪兽要出来吃人的那段时间,人们就每天晚上敲锣打鼓,以赶走这个叫年的怪兽。 后来,渐渐的,人们便用放鞭炮来代替敲锣打鼓。 再后来啊,那个叫年的怪兽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人们又过上了安定的日子,只是到今天为止,人们每到这个时候,依然会高高兴兴的过年,一家人坐在一起,快乐的聊着。 是否会有人这样想过: 若没有那个叫年的怪兽,我们这些漂泊的游子,远行的离人,还会不会每年都急忙忙的赶回家,与家人团聚? 若是没有那个叫年的怪兽,那么,相聚,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总会找到相聚的理由的。小清一边往家的方向走着,一边在心里这样想着。 “阿晨,你要好好的回来,与我相聚,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小清自言自语的道—— 北风如刀,吹过每一个兵士的脸上,每个兵士的脸上,都有沧桑过后的风霜,唯一不变的,是他们那双坚定的眼睛。 夏霜站在高台上,他没有动,只是微笑着看着眼下那些兵士。 “我们,要回去了,要回家了!”夏霜微微叹了口气。 “十年了,我们离开了我们所爱的人,已经有十年了!这十年,我们死了很多兄弟,我们流了许多的血,但我们,都挺过来了,你们后悔当初的选择吗?”夏霜最后一句却是高声的问道。 “不后悔!”如雷声般的声音从兵士们的口中腾出,直冲云霄。 夏霜点了点头。 “我们回去后可以骄傲的对别人说,我们是军人,铁骨铮铮的军人!”夏霜依旧高声的说着。 “我想,这十年,让你们每个人都明白的生与死的意义!你们都很年轻,如我一般的年轻,这十年,我们都学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夏霜顿了顿。 “死,也要死的豪气冲天!死,也要死的无所畏惧!”夏霜喊出了这样一句话。 “豪气冲天,无所畏惧!。”每个兵士的脸上都显现出骄傲而又无谓的神色。 夏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他觉得很荣幸,可以与这些如他一般年纪的人征战这么多年,可以与他们一起共历生死! “你们都去收拾收拾吧,一个时辰后,出发!京师洛阳,圣上,在等着我们!”夏霜对着众兵士,下了命令。 回到营帐中,夏霜喝了几杯酒,望着眼前的女子,出了神。 那一战,是那么的艰险,他差点就死在了战场上。 一开始,自己这一方,就出奇的占了很大的优势,而敌军,也是在边战边撤,夏霜骑着马,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他看着溃退的敌军,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自由出击!”夏霜举剑,喊出了这个命令。 身后兵士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他们开始追杀了!自由出击,是没有队形,没有约束的,唯一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肃清敌军的残余! 夏霜独自挥剑,追杀着对方的一个副将,两匹马在狂奔着,没一会儿的工夫,夏霜便追着那个副将到了一个山谷中。 两边都是直冲云霄的高山,不知是如何形成中间这条不宽的路。 夏霜看着眼前的马已经停下了奔跑,马上的人看着夏霜,露出了一个笑。 夏霜明白,自己这是中埋伏了,他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看着对方。 “在我被你们的埋伏给打垮之前,我一定会先杀了你。”夏霜冷笑道。 “你觉得你会有这个机会吗?”对方道。 “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实力吗?千军万马之中,我都可以取你们主帅的脑袋,而你这样的宵小,有算得了什么呢?”夏霜说完,便仰天大笑。 对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回想起主帅的死,他不禁颤抖了一下。 “既然你我都必死,那么我们何不做个对你对我,都有利的交易?你是知道的,我们的军营,永远欢迎你。”对方定了定心神,道。 “没兴趣,我只对杀你们感兴趣!”夏霜讥讽的道。 “哈哈,那咱们就试试!”对方纵马朝着另一头奔去。 夏霜的身后出现了一批对方的兵士,他冷冷的笑了笑,也纵马追着对方奔去。没一会儿,眼前,亦出现了一批对方的兵士拦住了夏霜的去路,而那个副将,依旧骑着马在向着远方奔去。 夏霜举了举手中的剑,开始杀敌! 这些穿着盔甲的兵士似乎个个都有很好的身手,夏霜顿时明白了,这些都是江湖人,北蛮夷之地的江湖人。 眼看着对方副将已经奔的很远了,夏霜长啸一声,运起十成的功力,向着眼前的那些人劈出一剑! 剑气掠过那些江湖人的身上,血,溅出。 冲开了一条路,夏霜又向着前方,奔去。 很奇怪,身后的人并没有追来,这让夏霜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对方的副将也始终没有能够逃过他的眼睛,眼看着理对方越来越近,夏霜决定,杀了他,就回去,绝不停留。 因为军中无帅,是很危险的事。 忽然间,夏霜看到前方的人一个转弯,在一堆倚在山脚的乱石中,消失不见了。夏霜急急打马,奔到了乱石前。 确切的说,面前是一个门,乱石堆成的门,而门后,应该就是山腹了。 门前有匹马,正是那副将骑得马,夏霜也下了马,还剑入鞘,看了看周围,便闪身进去了。) 第七十九章 巍然华山 第七十九章巍然华山 山洞里很黑,虽然外面是正午时分,但是山洞里依然是很阴暗,寒冷。 夏霜提高警惕,收敛心神,朝着更深处慢慢走去。 周围很静,静的有些奇怪,夏霜微微笑了笑,他明白,这里,才是真正的埋伏圈,而自己,已经进来了。 征战十年,已经让夏霜成为敌人的眼中钉。 “若未能为我们所用,那么我们只能尽全力,杀了你。”敌军的使者这样对自己说道。 夏霜感觉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他抬头看了看上面,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能够感觉到,顶,很高。 烛光忽然见刺入夏霜的眼帘,夏霜握紧了腰间的剑。 面前,呈现的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敌军的副将,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三丈之地。 夏霜又抬头看了看,才知道,这里有两层,二楼站满了手持弩机的兵士,所有的箭头,都对准了夏霜。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对方副将提醒道。 “你也无路可逃了。”夏霜的眼里闪过一丝血色。 对方副将后退两步,“杀。”冷酷的道。 万箭齐发,对方副将微微的笑了。 夏霜拔剑,口中念了一个口诀,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盾牌。飞快的箭朝着夏霜飞来,但是,当剑击上夏霜身边的盾时,便都纷纷落地。 夏霜冷笑着朝着惊诧不以的敌军副将走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江湖上的武功?”敌军副将颤抖的问道。 “因为我的师父就是一个江湖人士。”夏霜答道。 剑光闪过,敌军副将没有任何反抗,便倒在了地上。 看见副将已死,所有的弩箭手都停下了手,看着似乎若无其事的夏霜,每个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微雨盾,这是中原武林的武功!”有个弩箭手的声音传来。 “大家不用惊慌,微雨盾极耗内力,像他这样,撑不了多长时间,咱们不能让他活着出去,咱们要杀了他,为副将报仇!”又一个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回响。 夏霜苦笑了一下,便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如蝗般的箭雨向他袭来,他竭尽全力,撑着周身的微雨盾。 忽然后背一痛,他终归还是没有把微雨盾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终究还是中了一箭。 亮光从前方射来,夏霜眼看身后的人已经停止了弩箭的发射,各自拔出了刀,朝着夏霜追来。 夏霜一处洞口,便跨上战马,向着远处奔去,他觉得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消失,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他慢慢伏倒在马背上,任由身下的白马狂奔。 昏迷中醒来,夏霜发现前面似乎是一个村庄。 他努力的集中思维,想了想,才知道,自己已经深入了敌人的地盘,而身后,依稀传来敌人的战马嘶声。 “死而无憾了。”虽然荡平北方的理想还没有完成,但是,至少他很努力的做了,而且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他没有能看到最后的胜利而已。 闭上眼睛,他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离开这个人世,离开这些纷乱。 可是命运似乎在眷顾他,他有一次醒来了,却不是在牛头马面的地府中,而是在一个充满香气的屋子里,是淡淡的牛奶香气。 夏霜起身,后背的痛钻入骨髓,他不禁轻叹了一声。 “醒了啊,你终于醒了。”一个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多谢姑娘相救。”夏霜看着女子明媚的脸,笑了笑,道。 女子也只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三天之后,夏霜带着女子离开了,避开敌军,回到了自己的兵营。 众将士看到副帅安然归来,都很高兴,当晚,军营大摆庆功宴,一来,祝贺三天前的大胜,二来,庆祝副帅去敌军地盘走了一遭,且安然归来。 当所有的兵士都在酒中遨游时,夏霜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夏霜问道。 “我叫秦怜,秦时明月汉时关的秦,独怜幽草涧边生的怜。”女子嫣然道。 夏霜笑着喝了一杯酒—— “怜儿。”思绪拉回,夏霜不禁轻轻喊着眼前的女子。 “嗯。”女子应道。 “我们要回家了,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不再需要来这里了。”夏霜拿起秦怜给自己斟的一杯酒,喝下。 “嗯,我们的另一场生命,即将开始。”秦怜幽幽的道—— 华山顶! 剑门三杰站在主密室的石桌前。 孟落看着幽深的密道入口,有些犹豫。 “走!”最终,孟落决然的道。 三人朝着密道走去。 兵器室! “我们走了,你们替我们给江湖带一句话:五魔从此退隐!”华山王道。 四魔朝着门外走去。 “哎,等等,若是我们想找你们喝酒,去哪找你们?”林壁问道。 “泰山顶的景色很美,我们会经常去哪里和老泰一起喝酒,你们,愿意的话,就去泰山找我们吧,泰山再见!”四魔消失在了兵器室的门口。 “哎,终于完事了,真不容易啊!”林壁叹道。 “小白,你也真够胆大的,独闯华山密室,在下佩服。”訾晨笑道。 小白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机关,都没开,我除了一开始,碰到几个魔窟弟子之外,这一路,就没有遇到什么险况了。哎,说到这,我可要和你们说一声,我武功很烂,要是有什么高手来,你们可要保护好我。”小白有些尴尬的说道。 “哈哈,看出来了,你小子也就脑子聪明点,当然,我们会保护好你的。”林壁笑道。 “主上,有个人进来了,武功不怎么样,但是脚力很好,我们追丢了。”迎面看到四魔,三名弟子单膝跪地,道。 “散了吧,魔窟,从此解散,召集这里我们所有的人,随我们一起,从后山离开。”华山王看着弟子手中的剑,道。 三名弟子身子一震,有些出神,但随即都轻叹了一口气,“是。” 后山是密室的另一个出口,当所有人都站到了出口外面的时候,四魔望着险峻的山峰,出了好一会神。 “走吧,回去以后,不要和别人说你们曾是魔窟的弟子。”顿了顿,华山王又接着道:“就让魔窟永远成为一个神话吧,巍然崛起,又巍然倒下!”) 第八十章 凌云山峰 第八十章凌云山峰 通过卷宗室的孟落三人来到了堆满木屑和木箱的密室里。 孟落忽然停下了脚步,眉头微微皱了皱。 蹄听术怎么还有感觉?孟落奇怪的想了想。 照掌门说的,蹄听术一旦收法,先前的感觉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现在,孟落却可以感觉到内心深处划过一丝寒冷。 “怎么了?”灵步伸手握了握孟落的脉搏,感觉到没有什么异样,之前的蹄听术应该没有什么反噬作用,放开了孟落的手,灵步不禁问道。 “没什么,咱们快点吧。”孟落紧锁眉头,当先朝着大开的石门走去。 三人很快便顺着水渠,来到了兵器室的门口。 走进了兵器室! 看到面前的五人,孟落明白了,自己一直盼望的鹬蚌相争,终究没有上演,而自己想做的渔翁,也终究没能做成。 孟落不禁想笑,笑自己的这么多付出,终究是一场空! “孟公子好。”訾晨笑了笑,道。 “剑门三杰。”小白小声提醒着身边的林壁。 “要你说?我能看出来。”林壁打量着面前的三人。 没有杀气,没有凛冽的剑气。 高手聚集的地方,通常都是弥漫着很浓很浓的杀气,因为,真正的高手,一旦距离达到合适,便会无形中产生剑意的交错,这样的交错,就会产生浓浓的杀气和剑气。 但是,现在,在这里,没有,一点都没有。 每个人都很坦然,因为结局已现,大势已定,没有谁能改变什么了。 “他们都走了,对不起,我们没有能给你们演一场惊世的决斗。”訾晨的语气中似乎带有微微歉意。 孟落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又是一次失败,孟落知道,以自己为首的这场计谋,又一次败在了中原,又一次输给了中原武林。 唯一与之前输的不同的地方在于,这次是输在了年轻人的手上,无论是訾晨,还是刑部,他都输在了与自己一般年纪的人手中。 “没关系,我们都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失败,只会让我们更成熟。”孟落抬起眼,望着身边的灵步,从灵步的眼睛里,孟落似乎看到了这句话。 孟落微微点头,眼前似乎又闪过一个绿色的身影,那个在梦中,见了无数次的绿衣。 想起她,孟落的眼里掠过一丝温柔。 “我会用一生的光阴来寻找你的!”在那个他们曾经快乐幸福的小屋里,孟落发过誓。 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孟落握了握腰间的剑,从口中吐出一口气。 “孟公子,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做呢?是不是想和我们打一场?不过,好像不太公平,我们有四个人,而你们只有三个人。”林壁看着孟落有些奇怪的表情,冷冷道。 “胡说什么啊,我们是五个人。”小白皱着眉头看了看林壁。 林壁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了一生,“白捕快是公门中人,不便插手江湖中的事啊。” 莫月和灵步不禁握紧了腰间的剑,冷冷的笑了笑,杀气顿时又在二人的身上腾起。 “无妨,败在我们手下的人已经数不清了,人多,不一定就能胜。”灵步答道。 林壁那句话本就是为了激他们露出自己的实力,林壁一边微微运气内力,抵御了扑面而来的杀气,一边肃然的看着二人。 这样的身手,若真是三对三,自己这一方,也是只有五成的把握。林壁惊讶的在心里想着。 “哈哈,我林壁也正好想找个人切磋切磋,二位公子若愿意,那咱们过几招也好啊。”林壁的手摸向缠在腰间的雁翎剑。 孟落抬手,止住了欲上前的莫月和灵步。 “何须做不必要的争斗呢?我们已经输了,输的很彻底,既然已经输了,那么我们也就该回去了,应该好好反思一下,然后再筹划下一次。”孟落看着兵器架上的兵器,道。 “好,孟公子可以如此放得下,也令人佩服。”訾晨道。 “告辞。”孟落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莫月和灵步也随着他向着门外走去。 “慢!”訾晨忽然叫住了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三人。 孟落三人转身,望着訾晨,等待着他接着说下去。 “北方,很冷,这一路,又是风雪漫天,三位不喝几杯酒再走?”訾晨笑着道。 “不必了,若訾公子真想同咱们喝酒,就等咱们成功之后吧,等我们完成了剑门几百年来无人完成的事,一定陪訾公子痛快的喝一场!”孟落大笑,三人就此离去。 “很强劲的对手!”秋决用着叹息般的语气道。 “这两位是谁?”小白问道。 “昆仑公子,秋决。”林壁指指秋决。 “魔窟少主,叶飞。”訾晨指指叶飞。 小白不禁皱起眉头,摸了摸额头,想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捕头,夏大人和訾大侠来了。”一个捕快抱拳对着坐在岩石上的陈渊道。 陈渊起身,和其他两个捕头朝着夏云天和訾河走去。 “参见大人,訾大侠。”三个捕头单膝跪地。 “嗯。”夏云天挥挥手,示意三人起身。 陈渊看了一眼夏云天和訾河,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夏云天做了这么些年总捕,这还是第一次亲自出马,而且已经退隐多年的訾河这次也来了。陈渊想起訾晨,不禁笑了笑。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夏云天问道。 “剑门三杰已经进入了密室,我们一直守在上面,没有看到訾晨,也没有看到剑门三杰出来。”陈渊答道。 夏云天环顾一下四周,一眼便看到了岩石后面的入口。 “阿河,我们下去也下去吧。”夏云天当先朝着入口走去。訾河微微摇头,也跟了上去。 当夏云天正准备朝入口中跳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下面有人,于是,夏云天便后退了两步,看着洞口。 孟落三人依次跃了上来。 “什么人?”夏云天微微猜到了三人的身份,但还是问道。 孟落望了望夏云天腰间的令牌,顿时明白了,眼前的人就是统领天下捕快的总捕,夏云天。) 第八十一章 除夕 第八十一章除夕 “我们是剑门三杰,在下孟落,夏大人也来这里看雪吗?”孟落看着夏云天,道。 “哦……剑门三杰,好像在北方,很有名气啊。”訾河道。 “虚名罢了。”孟落答道。 “这华山顶的雪可真美啊,我等众人也是特意老远的跑来看,不过,有此美丽的景色,我等剑门众人,也是不虚此行啊。”孟落看了看漫天的飞雪。 “孟公子好雅兴,但本捕只想知道,你们的渔翁是否已做成?”夏云天冷冷的道。 “惭愧,而今寒冬,渔翁难做啊,这次,又是空手而回了。”孟落摊了摊手。 夏云天看了看孟落身边的二人面露失望的神色,便已明白了訾晨没有事,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告辞!”孟落一挥手,剑门的众人便都随着他朝着山下走去了。 “我都说了,咱们不需要来,你看,现在完事了,咱们来了有什么用呢?这么冷的天,不如去青云楼喝几杯。”訾河笑着道。 “大人。”陈渊走了过来,拱手道。 “什么事?”夏云天问道。 “您还记得那个叫小白的捕快吗?”陈渊望着岩石后面幽幽的洞口。 夏云天微微皱了皱眉头,想了想,似乎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很聪明的捕快,你想说什么?”夏云天不知道面前的人想说什么。 “就是他,独自在剑门三杰之前找到了华山密室的入口,并孤身下去了,卑职认为,既然剑门这次的计划失败,那么訾晨他们和魔窟剩下四魔必然没有一战!而既然是和解,那么,小白绝对是首功,若不是他,那么双方的谈判不一定可以成功。”陈渊分析着说道。 夏云天和訾河互相望了望,都笑了笑。 “你是在向我举荐小白?”夏云天反问,“小白已经来刑部很长时间了,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向我举荐他呢?” “卑职惭愧,卑职没有识人之术,卑职也知道,在我们三个捕头的手下,埋没了许多人才,有负大人栽培啊。”陈渊摇了摇头,道。 夏云天拍了拍陈渊的肩膀,眼里透出笑意。 “你说错了,我早就和你们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没有谁比谁高一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发挥优点,只有这样,才可以做到人尽其才!”夏云天对陈渊道。 “是,大人说的对。”陈渊也笑了笑,抬头道。 “好了,你们三个人留在这里等訾晨和小白他们,我带其他的人先回去。阿河,咱们喝酒去。”夏云天当先便走,訾河也随着他,领着其余十个捕快,朝着山下走去了。 “小白这回可是立了大功啊,未来,可是一片光明啊。”一边的龙道捕头对天华捕头道。 “咱们做捕快的,最重要的就是维护国家的安定,别想那么多了。”陈渊对着身边的二人道。 三人各自找了块岩石,做了下来,雪花悄悄的落在了他们的肩头—— 兵器室里,五人在说着话。 五个都是坦荡的人,在一起,各自说了一些对于这次事件的看法,对于小白,訾晨四人还是很佩服的,就凭他明知自己身手一般,却敢独闯密室这一方面,也令向来目空一切的林壁深感佩服。 不过小白倒是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大的勇气,因为他一直觉得勇气都是人们头脑发热后产生的,他之所以敢独自来到这里,全是因为他对整件事情的了解和对自己的了解。 “你们干什么呢这是,你们可都是刑部未来的支柱啊,我这个小捕快以后还得和你们多亲近亲近啊。”小白止住了正给自己戴高帽的四人。 “那是自然,咱们阿晨从现在起,就是天下第一捕王,哈哈,我们嘛,起码也是个捕爷,对吧?”林壁看向身边的秋决和叶飞,笑道。 秋决和叶飞笑了笑,各自点头。 阿壁依然是这样,好似无论什么事都是如此的漫不经心。叶飞在心里想着,抬头又望了望血红披风的秋决。 秋决也无奈的笑了笑。 “我们走吧,先回刑部,小白,你带我们去见刑部第一总捕,夏大人。”訾晨道。 “何必说那么生疏,你和夏大人的关系,我们可都是知道的,你应该叫泰山大人!”小白似笑非笑的看着訾晨—— 江南,已近黄昏,夏云天和訾河才带着十个捕快回到刑部。 “老李,咱们,赢了。”张木看着老李带着点疲倦的眼睛,道。 “嗯,那就好。”老李的眼睛在众人中扫过,没有发现小白,不禁问道:“小白和三位捕头呢?” “哦,他们在后面,留下来带訾晨会刑部,估计要到天黑才能到。”张木边朝着大堂走去边道。 老李微微舒了一口气。 “哎,老李,小白会酿酒,你知不知道啊?”张木停下了脚步,回头道。 “我知道,而且还酿的挺不错的。”老李答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今天,咱们兄弟几个都喝了,确实很好啊!小白也够厉害的,咱们不得不佩服他啊。”张木看着天空,不知道是在夸小白酿的酒好,还是在夸他可以凭一己之力,给这个江湖划去了一场争夺和血腥。 老李点点头。 天已经快黑了,夜,将会很冷! 一进大堂,夏云天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正伏在桌子上,沉沉睡着。众人一见,便都禁了声,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夏云天。 夏云天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于是众人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对着訾河,夏云天苦笑了一下,脱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盖在了女儿的身上,便与訾河坐在了椅子上,各自无言的喝着老李悄悄送上来的茶。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小清渐渐醒来,一睁眼,却看见了父亲的披风盖在自己的背上,小清赶忙起身,仔细看去,看到了訾河和夏云天都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自己。 “见过伯父。”小清微微一拜。 訾河点点头,没有说话。 “爹,阿晨怎么样了?”小清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事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阿晨完成了他揭的榜,马上就会到刑部了。”夏云天柔声道。) 第八十二章 归来 第八十二章归来 小清微微舒了口气,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你就知道关心他,我和你訾伯父可也是来回折腾了一天,你就不知道关心关心我们。”夏云天笑着道。 “没有啊,我听说你和訾伯父去了华山,也是很担心的,所以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啊。”小清的笑了笑,道。 夏云天微微笑笑,没有说话。 小清跑到了大堂的门口,看着渐渐黑了的后院,后院里很安静,小清看了看院子令一边的正门,门口的两盏灯笼的光亮射在了地上,映出了满地的雪。 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小清有些焦急的皱紧眉头,又转过身,走到了大堂的桌子边坐下。 坐在椅子上,她心不在焉的看着自己的鞋。 等待,总是会让人寂寞的,而寂寞,又会在等待的期盼中愈变愈浓! 脚步声传来,三个捕头,一个捕快,四个未羊门弟子,一共八个人,很快便来到了大堂内。 “拜见夏大人,訾大侠。”众人先拜夏云天,再拜訾河。 夏云天和訾河都微微点头。 而訾晨在望向父亲的时候,忘了问安,只是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依旧是那样,虽然自己已经在这很短的时间内,经历了一场改变自己一生的事,但是父亲似乎永远都不会变,那样犀利的眼神,那样嘲讽一切的微笑。 訾晨知道,其实父亲已经用眼角的余光看了自己好几次,只是,都没有看他的脸而已。訾晨想,或许父亲不喜欢和自己四目相对吧,因为自己始终不是一个好儿子! 心中有些失落,訾晨不禁转过身,走到了院子里。 雪在下,漆黑的夜空让他觉得有些冷,訾晨望着天空,有些想落泪。 自己如此的努力,难道真的换不回您对我关切的一眼吗?訾晨在心里说道。 “阿晨。”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訾晨觉得有人在身后拉了拉自己的手,尚未回头,他便嗅到了一袭淡淡的莲香。 回首,訾晨看着小清的脸,小清也抬起眼,看着訾晨的脸,两人各自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大堂内众人的说话声都已经不见了。 “阿晨,怎么不说话?”小清回头看了看已经没有人的大堂,又回过头来对訾晨说道。 訾晨的心情很复杂,父亲对他的冷漠,让他原本燃起希望的心又一次跌入谷底,这样的痛,让他想落泪!而眼前的小清,却又让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幸福的想落泪!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该说什么! 缓缓伸出手,将小清拥在肩头,而訾晨的头也靠在的小清的肩头,在她的耳边,訾晨落下了隐忍了太久的泪! 泪水,湿了小清的肩头,小清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温柔的手,轻轻抚着訾晨的背。 她明白他的眼泪,明白他的寂寞和无奈! 他也知道,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能觉得生命似乎还有意义,他才能不顾一切的落泪。 寒风似乎小了一些,为这样的一双人而感动?还是,不忍伤了这样的两个人?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訾晨放开了一直紧抱着她的双手。 “很晚了吧,你吃了吗?”看着眼前的小清,訾晨温柔的问道。 “没有。”小清微笑着摇摇头。 “那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看着小清点点头,訾晨拉起她的手便朝刑部的大门外走去。 踏上台阶,訾晨看到了一个中年的捕快。 “訾公子,大人要我转告公子,明天未时,在这里召开这次剿灭魔窟的总结会议,大人已经和林壁公子等三人说好了,他们明天会按时到,也请公子你务必要按时到。”老李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佩服。 “在下明天一定准时到,请您放心。”訾晨抱拳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李说完便转身朝着大堂走去。 夜市很繁华,再加上,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所以,即使已经很晚了,但是街上还是有很多人,路边还是有很多的小吃摊。 “你想吃什么呢?”小清问道。 “我想吃……”从刑部走到这条街,大约要用半柱香的时间,訾晨一直觉得身后似乎有人跟着,为了不让小清担心,所以他一直没有回头看。直到刚刚,他才看到有个人以很快的身法从自己的身边跑过,并迅速消失在了一间客栈的门口。 小清看了看訾晨停下说了一半的话,有些奇怪的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一间客栈,不禁用自己的左手握了握訾晨一直拉着自己的右手。 “哦,那家客栈的名字起的挺好的。”訾晨回过神来,不禁有些歉意的道。 秋云客栈! 小清笑了笑,“你到底想吃什么啊?”又接着问道。 “嗯……饺子,很久没吃饺子了,你呢?”訾晨想了想,道。 “好啊,我也好久没吃饺子了,你看,那里正好有个面摊。”小清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正在冒着腾腾热气的面摊。 坐定! 周围吃东西的人不多,看来这个面摊的生意并不是很好。老板很快就上了两碗冒着热气的饺子。 訾晨拿起桌上的醋瓶,倒了一点醋到碗里,一口一个的吃了起来。 很快,訾晨的一碗便吃完了。 “老板,再来一碗。”訾晨看到小清才吃了一半,便对她笑了笑。 “还热吗?”訾晨伸手贴了贴小清的碗。 “当然热啊,是你吃的太快了。”小清也笑了笑。 很快,老板便又上了一碗,訾晨依旧用很快的速度吃完了。 当訾晨吃完第三碗的时候,小清也吃完了。 “吃饱了吗?”小清问道。 “嗯,饱了。老板,结账。”訾晨后面一句却是对老板说的。 “一共八文钱。”老板弯着腰,道。 訾晨摸遍浑身上下,发现没有铜板,只有几锭五两一锭的白银,訾晨有些尴尬的望向小清。 小清浅笑一声,从身上掏出一钱碎银,递给老板,老板麻利的从口袋里掏出二个铜板,找给小清。 “二位慢走。”老板笑着目送二人的离去。 “刚刚那剩下的两文钱不如送他算了。”訾晨回头望了望依旧是没有多少人的面摊。 “那位大叔绝不会要别人的施舍,我们若付他多的钱,他会觉得,我们是在侮辱他。”小清的手在訾晨温暖的手心。 “何以见得呢?”訾晨不禁问道。) 第八十三章 暗夜长歌 第八十三章暗夜长歌 “那位大叔的生意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差,但是他的表情却不像别的生意差的摊主那般焦急,可见,他并不和那些一心做生意的人一样,摆这样的一个面摊,可能只是想放松放松自己,或者,完全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小清分析道。 “清儿,你真聪明,简直可以比得上刑部的捕快了。”訾晨笑道。 訾晨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小清的眼睛笑了笑。 “我们刚刚吃的是饺子是什么陷的?”訾晨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小清抬头望着訾晨的眼睛,她明亮的双眸似乎有种摄人心魄的能力,让訾晨的心不禁有些飘忽。 两人对视良久,訾晨握着小清左手的右手渐渐的握的更紧了。 訾晨的呼吸有些沉重,望着小清美丽的脸,訾晨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团火正在燃烧,将小清拥入怀中,低下头,他朝着她殷红的双唇吻去。 “是肉馅,牛肉馅。”小清忽然开口道。 訾晨原本飘忽的眼神顿时澄澈了,望着怀中的小清,訾晨微微叹口气。 “又中招了。”两人又执着彼此的手,在热闹的街上走着。 “我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吧?”訾晨接着又问道。 “没有。”小清狡黠的看了一眼訾晨,答道。 “那你肯定对我做什么了,不过呢,我吃点亏,也没关系的。”二人走过那间秋云客栈门口的时候,訾晨望了望客栈内,道。 “对啊,我真对你做什么了,不过呢,我不告诉你我做什么了。”小清答道。 “我知道啊,无非就是趁机摸我几把,反正咱俩也快结婚了,到时候我还你就是了。”訾晨的嘴角露出一个戏谑的笑。 小清的脸红了红,没有再敢说话。 “怎么啦?”訾晨明知故问。 “你就乱说,小心我告诉伯父。”说到这,小清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在这时候,提起訾晨的父亲,会让訾晨的心又一次陷入忧伤中。 果然,訾晨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着小清的手,继续朝着长街的另一头走去。 长夜漫漫,飞雪乱染,一白一蓝的身影紧紧的相连着—— 北方的雪已经停了。 当最后一片雪落下的时候,夜色降临在了剑门的总部宅院里。 一只雪白的鸽子从门外飞了进来,落在了雄林臂上,雄林从鸽子的脖子上取下一个纸条,缓缓摊开。 雄林看了看,叹了口气,又把纸条递给身边的高夜歌。 “经过这一次,或许会让他们三人更加的成熟。,这一次失败,也是有很大的好处的。”雄林将白鸽放飞,踱步到窗边,望着沉沉的夜色。 “终究还是败了,没想到号令天下的五魔,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高夜歌摇头道。 “也是阿孟他们逼得,他们不那么着急的想做渔翁,或许还有希望,但是他们太心急了,魔窟也明白,如果他们与訾晨一方一战,就是落入了我们剑门的圈套,就是在给中原武林制造血腥。”雄林望着夜空,微微笑了笑,又接着道:“魔窟是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给中原武林带来血腥,他们不想成为罪人。” “难道掌门你真的不想让咱们北方武林的人在中原扬眉吐气吗?”高夜歌问道。 雄林转过身,摇摇头。 “何必为了争这些虚名呢?无论中原武林,还是我们北方武林,还是南疆武林,不都是中华大地上的一份子吗?大家又何必互相争斗呢?”雄林肃然的道。 “掌门,如果你出马,那么拿下中原武林的希望会大很多。”高夜歌没有回答雄林的问题。 “不可能,只有一种情况下,我才会出手!” “什么情况?” “非我华夏之人,却来范我同胞!我必杀之!”雄林的眼里掠过一丝血色。 高夜歌有些惊讶的看着雄林的眼睛,这是他跟随雄林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雄林露出这样的神情。 高夜歌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 “那我就先走了,掌门你也早点休息,阿孟他们估计明天就能回来。”高夜歌拱拱手,转身离开。 来到街上,高夜歌边走边想着掌门的话,他知道,掌门说的是对的,同是炎黄子孙,不应该为了这些名利而争斗的。 高夜歌觉得自己一直坚持的信念有些动摇,他赶忙摆摆头,生怕一直支撑着自己的信念倒塌! “我们不为名和利,只为给北方武林一个与中原武林平等的身份!”高夜歌决然的对自己说着。 雪虽然已经停了,但是风还是在呼啸着,空气中弥漫了寒冷—— “原地休息!”夏霜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很是浑厚。 盔甲的声音响起,夏霜走到身后的马车边,撩开布帘,跨了上去。) 第八十四章 路漫漫 第八十四章路漫漫 秦怜坐在马车中。 “怎么样,累吗?”夏霜坐在了她的对面,问道。 “不累,夜深了,你也就在这里睡吧。”秦怜的眼里满是关切。 夏霜笑了笑,“不必了,我出去和将士们一起守夜,我们做军人的,坐着就是在休息了。有事就叫我吧。”夏霜说完便出去了。 篝火已经四处升起来了。 夏霜看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兵士,望着自己的十万大军,夏霜觉得自己这十年,成熟了不少。 明白了许多,也看透了许多。 身边的士兵都围坐在篝火边低声的说着话,从他们风霜沧桑的脸上,可以看出一丝喜悦。即将与自己的亲人,爱人团聚,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啊! 夏霜找到了“十骑”的篝火,坐了下来。 “回去后,你们打算做些什么?”夏霜接过身边的男子递来的酒袋,喝了一口,问道。 “霜,你呢?”多年的生死相随,已经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到了一种不需多言的境界,男子没有回答,反而反问夏霜。 他叫梁雁归,十骑之首,与夏霜年纪相当,都是二十四的年纪,也是整个军营中夏霜最相信的心腹。 “我不知道,我十四岁就来到了军营,在血泊中一步一步的成长起来。”夏霜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又接着道:“我不知道我自己能否在不见刀光剑影的人间,独善其身。” 夏霜又喝了一口酒,望着江南的方向,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他知道,没有刀光剑影的争斗,比战场上的厮杀,更艰难! “我想圆一个梦!”梁雁归缓缓道。 “什么梦?”其余的人齐声问道。 梁雁归漫漫喝了口酒。 “一个江湖梦,从小我就梦想着有一天可以成为一个侠客,为了自由,为了豪气冲天的拔剑。后来,为了生活,不得不从军,我原以为,这么些年的沙场征战,会平息我年少时的幻想,但是,我发现我的梦想一直存在我的心中,战场杀敌的时候,它们都潜伏在我的内心,而现在,战事结束,它们又都冒出来了!。”梁雁归看了看众人,“你们可别笑我。”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怎么会笑你呢,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另一个男子道。 “是啊,我们十万征边军,都会支持你的!”夏霜笑道。 众人都笑了,笑声中,酒香四溢。 “副帅,前方发现一队人马,距离尚远,看不清是些什么人,人数约有五六百。”一个哨兵从临时搭建的哨塔上下来,飞快奔到夏霜的面前,道。 “十骑,上马,跟我走!”夏霜吩咐道。 马嘶声起,十一匹骏马,马上,十一人。 鞭声响起,十一骑朝着远处一队人马奔去。 “怎么了?”秦怜撩起窗上的帘子,问马车边的兵士。 “回夫人,前方发现小队人马,副帅正率十骑前去。”兵士答道。 秦怜放下帘子,不禁微微叹口气。霜,你总是一马当先,你可知道,你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我,该怎么办啊!秦怜痴痴的想着。 时光,又回到她救了他的那天。 他在她的小屋中休整了三天,身上的伤便全好了,他该走了,于是他向她告别,她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手。 他看着她的脸,许久,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带她走。 一路上,她向他说起了她的身世。 她本是北方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一次她去山上游玩,却被正出来狩猎的敌军将领发现。 那将领一眼便看上她了,要娶她为妻,她知道,在这些人的面前,反抗没有任何用,于是她假意答应对方,条件是,要等一个月后。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等一个月,她已经决定,若一个月后,她仍然无法逃脱,那么便自尽,以捍卫自己的清白。 于是,将领便高兴的安排她住在一个小村子中,也不派人看着。 她知道,是她的顺从,让将领放松了警惕。这一个月,她很自由,她总觉得,上天会给她机会的,她似乎可以听到,自由的声音在和她说话。 终于,她盼来了他,第一眼看到他,她便明白了,自己有救了。 他听完了这些,笑着拥紧了她。 “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夏霜温柔的道。 “到了你的军营,我再告诉你。”她狡黠的答道—— 风很冷,夏霜带领着身后的十骑很快便奔到了那五百人的队伍前。 “我们是征边军,你们是什么人?”梁雁归冷冷的问道。 “征边军……久仰,各位辛苦了,我们是剑门的人,刚刚从中原回来,不知道各位为何要阻拦我们。”孟落令身后的几人多点了几只火把。 “中原的事,如何了?”夏霜忽然问道。 孟落猛然间抬头,看看了马上的夏霜,眼里露出微微惊讶的神色。 “副帅的消息真灵通,在这塞北,竟然也可知中原之事。”孟落看了看夏霜腰间的令牌,笑了笑,又接着道:“中原武林又一次胜了,我们剑门,又一次败了。不过,副帅乃军中之人,却为何如此关心江湖中的事?” 夏霜的眼里满含笑意,他一直担心着訾晨,现在,他不必再担心了。 “剑门三杰吧?孟落?”夏霜问道。 孟落点点头。 “看来我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本帅不是关心江湖中的事,只是问问罢了,你们可以走了。”夏霜挥了挥手,又率领十骑,向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十万征边军,今日回朝?”孟落看着夏霜渐渐远去的背影,问着身边的人。 “应该是的吧,战事已平,他们也都该回去了。”灵步答道。 “从军之人,杀气就是比一般人要重,这样的杀气,真的可以用凛冽如刀来形容。”孟落道。) 第八十五章 回家的夜 第八十五章回家的夜 回到驻地,夏霜和十骑都下了马。 夏霜走到马车边,撩开布帘,“没事了,你睡吧。” “嗯。”秦怜点点头。 依旧走到十骑的篝火边,坐下,夏霜喝了一口酒。 “雁归,我们这番回去后,中原武林,可又变了啊!魔窟已亡,江湖的形势,又有不同了。”夏霜对着身边的梁雁归道。 夏霜忽然笑了笑。 “訾晨,我认识。”夏霜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身边的人说道。 “你认识?怎么认识的?据咱们派去的人带来的消息,訾晨今年才二十岁,他的父亲就是当年名动天下的侠客訾河。你是十四岁从军的,难道,他十岁的时候就和你认识?”梁雁归疑惑的问道。 “对,我父亲夏云天和訾河是生死之交,我自然也就认识訾晨了。”夏霜答道。 梁雁归想了片刻,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唉,这么多年沙场征战,难道也让脑子变迟钝了?” 众人听了,都笑了。 “当然是了,你整天就知道把我们呼来喝去的,自己不动脑子,自然脑子就变迟钝了。”一个巡逻的士兵正好路过篝火边,听到众人的谈话,不禁插了一句。 众人又是一阵笑。 梁雁归也笑了,他笑着喝了一口酒。 “小林,你可不能在霜面前说我坏话,不然,我这十骑之首的面往哪搁啊。” 那士兵叫林云亮,今年也才十八岁而已,但也是征边军中的老兵了,他也是十四岁入军营,短短三年,就做到了先锋营的营长,可见其能力是很强的。 虽然已经是营长了,但是他还是坚持每天守上半夜,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才这么点大,要多做事,不然,就成“伤仲永”了。 林云亮没有回答,只是凑到众人身边,拿起筷子,从熊熊火苗上的一口锅中,夹起一块羊肉,吃了下去。 “嗯,不错,比他们那几口锅里煮的羊肉味道好多了,你们接着聊,我接着巡逻去。”林云亮说完便笑着整了整腰间的长刀,离开了。 “这小林啊,能力很强,就是思想上还不太成熟,还跟个孩子似的。霜,你不是说,沙场上的血,会让一个人变的成熟吗?我看啊,你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就不对。”梁雁归望着林云亮的背影,道。 “对于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我可没有说所有的人都是这样。不过呢,他可以一直都保持着一颗天真的心,也是很难得的。”夏霜也吃了一块锅中的羊肉,道。 “味道还真不错。”夏霜笑笑,说道。 “我下料了,当然不错。”十骑之一的赵庄,忽然说道。 “什么料?”梁雁归也吃了一大块,未等羊肉咽下去,变含糊不清的问道。 赵庄神秘的一笑,“我娘自创的独家配方,不告诉你们。” “不说就不说呗,反正咱们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就行了,霜,你说是吧?”梁雁归又吃下了一块羊肉。 众人也都点头,各自拿起筷子。 羊肉的香味伴着酒香,在空气中弥漫着—— 江南的雪也停了,夜很深,但是街道两旁依旧是很热闹,明天是年三十,一个寒冷而又温暖的佳节,已经悄悄来临。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訾晨开口说道。 “嗯。”小清应道。 两人依旧手拉着手,朝着夏府走去。 “阿晨,你看,雪停了!”小清有些兴奋的说道。 訾晨笑了笑,点点头。 “飞雪落,秋云何处,梧桐顾!”小清忽然笑着对着身边的訾晨说了一个上联。 “凄雨错,春风几度,梨花路!”訾晨笑着对出了下联。 小清听了,想了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阿晨,如果有一天,你在我面前,但我却认不出你,或者,我在你面前,你却认不出我,或许,这些都是逼不得已的,但是,那时候,我们可以以这个对联作为暗号啊。”小清望着天空,幽幽的道。 “怎么可能,我会认出你的,我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一分一毫的!”訾晨坚决的道。 “我只是说万一哦,再说,我很喜欢你对的这句,你一定要记着啊。”小清认真的看着訾晨的眼睛,说道。 “嗯,我一定记着,永远记着。”訾晨温柔的道。 两人经常在一起对着这样的对联,她和他都是非常喜欢那些诗,那些词的!他们,不仅是恋人,更是知音! 很快,夏府便到了,门口早已站了一个中男子,他是夏府的管家。 “小姐。”管家打了一个招呼!转眼,看到了小清身边的訾晨,“訾公子。”管家也朝訾晨打了个招呼。 訾晨抱拳回礼。 管家聪明的推了推门边的两个守卫,守卫心领神会,三人便一起走进了院子里。 门外,只剩下訾晨和小清两人。 “早点休息吧。”訾晨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 “你也是。”小清有些不舍的道。 訾晨朝着她笑了笑,“进去吧。” 小清终于放开了訾晨的手,深情的忘了一眼訾晨,转身走进了夏府。 訾晨也转身离开。 回到热闹的夜市,訾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耳边不断的想起他临走时,父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出了这个门,就别再回来! 这句话像针一般,刺着他的心。 “少爷。”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訾晨转过头,是他们訾府的管家,张远。 “哦,张伯。”訾晨笑了笑,道。 “少爷,已经很晚了,咱们回去吧。”张远的声音很轻,很随意。 訾晨苦笑了一声,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 第八十六章 醉还家 第八十六章醉还家 “家?我有资格进那个家吗?”訾晨对身边的人道。 “少爷这是哪里话,回自己的家,是应该的啊。”张远答道。 “他不是说,出了这个门,就别再回来吗?”訾晨冷冷的看着管家的眼,说道。 “那只是老爷一时的气话而已,少爷你也别放在心上。你的房间,下人天天打扫,就等着你回去了啊。”张远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调解这一对父子之间的隔膜吧。 訾晨没有再说话,径直走到路边的一个小酒馆内。 找一个位子,坐了下来,要了一壶酒。訾晨转头,看到管家站在身边,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张伯,你回去吧,很晚了。”訾晨对张远说道。 “少爷不回去,我怎么可以回去呢。”张远道。 訾晨叹了口气,示意对方坐下来,张远没有推辞,坐在了訾晨的对面。 酒上来了,酒香飘散。 “来,陪我喝一杯。”訾晨斟了两杯酒。 “好。”张远应道。 两人就这样喝着,很快,一壶酒就尽了。 “小二,再来一壶酒。”訾晨对着柜台后正在烫着酒的小二道。 “马上就来。”小二看了一眼訾晨,脸上堆满笑意的答道。 这个时候,訾晨觉得门外进来了一个人,便回头,目光正好与来人相对。 “见心,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訾晨望着杨见心问道。 “哦,公子好,我睡不着,所以出来逛逛。”杨见心抱拳施了一个礼。 “何必这么多礼,来,坐下,陪我喝几杯。”訾晨拉了一把杨见心的胳膊。 杨见心顺势坐了下来,他给三人都斟满了酒杯。 时间,悄悄流过…… 酒,一杯一杯,一壶一壶的尽了。 訾晨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他知道,自己已经有点醉了。别人都说醉了的人从来不认为自己醉了,其实,醉了的人虽然嘴上不说自己醉了,但是心里还是很明白自己已经醉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訾晨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是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疼,眼前的事物也越来越模糊。 朦胧中,他感觉到了张远和杨见心正在架着自己的双臂往客栈外走去。 “去哪?”訾晨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回家。”杨见心道。 “回家?他不是说,不让我再进那个门吗?他不是一直都认为我只是年少轻狂,做不出来什么事吗?现在如何?我灭了魔窟,他还能说什么?你们说话啊!”訾晨觉得自己的言语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了。 “公子,你尽管说吧,我们都听着在,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点了。”杨见心道。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訾府。 訾晨看见了两个明亮的红灯笼把门梁上的匾额照的很亮,訾晨冷笑了一声,“我不进去!”说这句话的时候,訾晨觉得头很疼,非常的疼。 “公子,到家了,我们还是进去吧。”杨见心又对訾晨缓缓的说道。 “不……”訾晨摇头,就在这时候,他觉得很想睡,眼睛已经闭上了,无边无际的困意向他袭来,他深深舒了一口气,失去了知觉。 “终于还是睡过去了,这样也好,不然,他还执意不肯进来呢。”杨见心与张远对望一眼,都轻轻叹了口气。 推开訾晨的房间,二人把訾晨的衣服鞋子脱掉,扶着他睡到床上,张远端来一盆热水,给訾晨擦了擦脸。 张远望着訾晨的脸,眼睛里闪过怜惜的神色。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阿晨的脸上也有了风霜的痕迹。”张远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身边的杨见心。 “他是积郁过久,伤了身子。”杨见心说道。 “唉……他总是想的太多,每到夜里,总是一个人站在院中的亭子里,对着天空出神,每次都是鸡鸣了,他才睡。”张远叹息着说道。 “而且,心里的事,从来不对别人说,这些情绪,积在心里久了,就会伤身啊。”杨见心边说,边伸手去解訾晨的腰带。 訾晨的手忽然抓住了杨见心的手,“不要动我的剑,不然,我杀了你!”訾晨的声音依旧是含糊不清的。 杨见心尴尬的笑了笑,转头望向张远。 訾晨还在继续说着什么,但是很含糊,听不清。 “阿晨,我是你张伯,该睡觉了。”张远轻轻道。 “好吧,张伯,你也早点睡,我没有醉,只是头有点疼。”訾晨的这一番话倒像是没有醉。 “我的剑,是我师父给我的,千万不能丢了,不然,等到师父回来的时候,我怎么向师父交待啊,张伯,还有见心,你们一定要把我的剑看好了,一定!”訾晨像是一个孩子般呢喃着。 “一定,一定……。”杨见心和张远应道。 当杨见心再次伸手解訾晨的腰带时,訾晨没有反抗了,杨见心把剑和腰带解了下来,放到一边。 杨见心可以感觉到手中的剑所透出了凉意,他低头看了看剑柄,未羊两个字映入眼帘,杨见心不禁有些惊讶! 未羊剑! 杨见心想了一会,便明白了訾晨是生肖门的弟子,而且还是当年的“辰龙”未铭的徒弟,那个豪言自己的徒弟一定是人中之龙的人。 看来,未铭预言的很对。杨见心在心里想着这些。 “好了,走吧。”张远拍了拍杨见心的肩膀。 “哦。”杨见心应道,把手中的剑放到了訾晨的枕头边。 二人走了出去,从外面把门关上,张远对着门口的两个家丁道:“在门口守好,有什么事,就叫我们。” “是。”家丁应道。) 第八十七章 术法的奇异 第八十七章术法的奇异 深夜,张远和杨见心都没有睡意,两人在院子里走了起来。 本来,訾府每天的夜里是有专门的护院巡逻的,护院的头领,也就是杨见心。当初,訾河为了不让外人知道自己收了一个徒弟,所以安排给杨见心的职务也就是护院,再说,本来杨见心的武功就很好,所以就理所当然的做了那十几个护院武士的头领。 看到几个人提着灯笼,腰间挂着剑。 “你们去休息吧,今晚的夜,我来守。”杨见心对着面前的几个人说道。 “是。”几人应道,便都转身离开了。 宅院很大,如果要绕着宅院的外墙走一圈,需要半个时辰。 张远和杨见心这时候正绕着内墙走着。 “见心啊,你也挺能喝的啊,阿晨都醉成那样了,你却依然跟没事人一样。”张远笑着道。 “张伯你不也是吗,其实啊,阿晨他心里难受,只是想用酒来麻醉一下,一个人如果心里想醉,那么他很快就会醉了。”杨见心答道。 “哈哈,原来你也是此中高手啊。”张远笑道。 寒风渐渐小了,整个宅院很是寂静,只听到两人的脚步声—— 黎明,天边透出一缕微光。 孟落一行人也到达了剑门的总部,宽阔的门前站着两个守卫。 “都散了吧,你们都回去好好休息。”孟落对众人挥了挥手。 五百人的队伍顷刻间便散了,各个门派的人也都朝着自己的家走去,剑门三杰依旧站在门口,沉默! “咱们也进去吧,掌门也该想我们了。”灵步对着身边的两人道。 三人踏上台阶,走进了门中,经过院中,三人来到了大厅,掌门雄林正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小睡。 “掌门,我们回来了。”孟落轻轻的道。 “嗯,回来就好,都坐吧,把这次行动的一切,告诉我。”雄林依旧闭着眼睛,只是嘴角微动。 孟落三人坐了下来,把他们这次行动的所有都说了一遍。 掌门一直都是面色平和的听着,偶尔间也笑笑。 当孟落说到自己用蹄听术找到了华山密室的入口时,掌门睁开了眼,犀利的眼光让剑门三杰不禁低下了头。 “用完之后身体是否有什么异样?”掌门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身体有些虚。”孟落答道。 “正常的,法术很耗精气。”掌门舒了口气。 “不过,后来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使用蹄听术造成的?”孟落想起了他们进入密室中,他内心闪过的一丝奇异的痛。 “说。”掌门的眼睛闪过一道光。 “是这样的,在我们后来进入到密室中朝着四魔和訾晨谈判的地方走去的时候,我的心中忽然有种绝望的感觉,好像预知到这次的行动会失败一样,后来的事实证明了我当时的感觉是对的!不知道掌门是否知道这是为什么?”孟落抬起眼,望向满面沧桑的掌门。 掌门听了,站起了身,走向窗边,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 沉默,大厅内陷入了沉默…… 许久…… 天地间已经完全亮了,掌门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孟落。 “阿孟,你说的,是一种术法者特有的能力,只有修为很高的术法者,才会有这种感应。”掌门缓缓道。 “那,我该怎么办?”孟落问道。 掌门的眼光不禁看向了灵步和莫月。 “哦,掌门,我和阿月就先回家了,一夜奔波,我们也累了。”灵步连忙起身,道。 “嗯,你们去吧。”掌门笑笑,挥了挥手。 灵步拉了拉莫月的胳膊,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阿孟,跟我来。”掌门看着灵步两人离去的背影,又拍了拍孟落的肩膀,说道。 掌门领着孟落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伸手按了按书桌上的砚台,只见桌子后面出现了一个门。 “掌门,这是……。”孟落有些奇怪的问道。 “不用多问,进来再说。”掌门的声音似乎有些沉重。 走进密室,一股奇怪的草药味钻进孟落的鼻子中,让孟落觉得精神为之一振,似乎这种气味可以醒脑。 仔细看了看密室中的摆设,孟落看到里面有一排一排的药柜,就像药店里的那些药柜一样高大,药柜前有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放满了各种器皿。再看,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约莫有四十岁左右,正戴着两只白色的手套自顾自的忙碌着手中的事。 “北游,看到我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掌门的语气仿佛是在和一个老朋友说话。 “没看到我正忙吗?等会。”男子颇无礼貌的说道。 掌门朝孟落无奈的笑了笑,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叫北游的男子终于停下了手中的事,抬起眼看了看掌门,又转过眼,盯着孟落上下打量着。 孟落拱了拱手。 “嗯,很好,天生的好材料啊。”男子摘下手中的手套,轻轻叹道。 “掌门,你带他来我这,是有何用意呢?”北游问道。 “阿孟,你把刚才和我说的奇怪的感觉和他说说。”掌门对着孟落道。 孟落又把自己当时的情形说了一下。 北游听完,点点头,沉思了起来。 “北游,这会不会是他之前已经知道这次行动成功的希望不大,所以有了心理上的暗示,才导致了他说的那种情形发生?”掌门问道。 “不,没有这种可能,从他说的情况来看,这绝对是术法上的一种,不可能是心理暗示!”北游坚决的说。) 第八十八章 温柔 第八十八章温柔 “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掌门问道。 北游没有回答,依旧在沉思着。 过了很久,北游终于抬起头,看着孟落。 “唯一的可能,只有一种……”北游幽幽的道。 “是什么?”孟落直视北游的眼睛,问道。 北游神秘的笑了一笑,转过眼,看着掌门,似乎在等着他说什么。 “难道,他真的就是你说的天生修术者?”掌门又看了看孟落,眼里满是叹息的神色。 “对,他与生俱来的感应能力,充分的表明了他就是一个天生修术的人,让他习武,就是在埋没他!”北游答道。 “可是他的武功也很强,至少在我们北方武林,没有人敢说自己可以打败他。”掌门依然在争辩着。 “中原呢?你应该知道的,中原武林,才是天下武林的精英汇集之地。”北游毫不留情的说道。 “等等,你们是在说我?”孟落这时才明白了二人说的话。 “对,你不是一个适合练武的人,你是一个修术的天才,你的天赋,决定了你这一生不可能在武学上有多大的成就,但是,你绝对可以在术法上,开辟一个新的时代!”北游对孟落说道。 孟落诧异的皱紧了眉头,他一直在心里以为,自己毫无疑问的是个习武的人才,如此年轻,自己的武功就已在北方武林成为第一等,他曾在心里想过,假以时日,自己一定会是天下武林的宗师级人物! 可如今,却有人对他说,他不适合习武,只适合习术!这对他来说,是个很沉重的打击,他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去习术,甚至在他心里,一直都是看不起那些习术之人,他觉得,那些都是骗人的! “你确定?我怎么会是个习术的天才,我根本不懂什么是术法,连最简单的蹄听术使用,都让我很是吃力,我又怎么可能开辟术法的新时代?”孟落有些激动的问道。 “孩子,我知道,你们习武之人,从心底总是看不起习术之人,但是,我要告诉你,无论是什么人,还是什么动物,植物,都是平等的,万物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北游停了停,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接着道:“我没有骗你,你确实是一个天生的术法修习者,只要你愿意学,你一定会在术法界,留下极其光辉的一笔!” 孟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看向掌门,但是掌门似乎也是同意北游的,掌门对着小白微微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拍了拍孟落的肩膀。 “阿孟,你是个懂事明理的人,我知道你会作出正确的决定!”掌门移动脚步,在不大的密室中缓缓踱着步—— 江南,天明! 冬天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很暖,这场大雪已经结束了,再加上今天是年三十,所以街上已经有了很多人,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让天地间充满了温情。 街道两旁的很多人家的屋檐上,结了长长的冰锥,阳光照在透明的冰锥上,散着七彩的光芒。 小白走在街上,他的心情很好,案子又结了一桩,而自己也在这个案子中充分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才能,小白知道,升官是一定的了,只是不知道会升个什么官。 小白胡思乱想着走着,嘴角的笑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走着走着,小白一抬头,看到了一间绸缎庄,小白这才想起自己这么一大早出来的目的。他是想给柳静买一件衣服,小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给柳静买衣服。 “是因为小静总是能陪着我,听我说一些无聊而又无趣的话。”小白这样解释着。 从绸缎庄中微笑的走出来,小白的手中多了一件绸缎包裹着的衣服。 很快,便到了小静家门口,小白没有敲门便走了进去。 穿过院子,小白来到了客厅。 “阿姨好。”小白朝着坐在桌子边喝着茶的陈飞霜道。 “嗯,静儿在房里,你去吧。”陈飞霜指了指小静的房间,微笑的看了看小白,道。 小白不自然的笑了一声,道了声谢,便朝着柳静的房间走去。 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不一会,小静开了门,看到是小白,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拉了一下小白的手,示意小白进来。 小白毫不客气的进去了,屋里很温暖,还有淡淡的香气,让小白不禁想坐下来闭着眼睛享受这中温暖柔软的感觉。 小白把手中的包裹递给眼前的小静。 “什么东西啊?” “衣服,我送你的。” “为什么要送我衣服啊?” “因为……我想送。” 小白笑了笑,“你看看好不好看。” 小静把衣服拿出来看了看,是一件披肩,淡褐色的披肩,小静披在肩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小白。 小白看着小静的脸出神,连小静的问话都没有听见。 “小白,怎么啦?”小静提高了声音,问道。 “哦,没事,好看,真好看,我就说我的眼光好嘛。”小白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 第八十九章 冬阳暖照 第八十九章冬阳暖照 “要不少钱吧?”小静问道。 “唉,我有钱的,我们当捕快的,就是用命换钱啊,说不定哪天就光荣牺牲了……”小白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把这些话说给小静听,便立即闭上了嘴,尴尬的笑了笑。 小静的眼神变的幽怨,“那,就不作捕快了吧,你要是不在了,我怎么办……” “我…没事,我轻功好啊,一遇上什么危险,我跑就是了。”小白解释道。 “唉……我知道,你有你的追求,只要你心里有我,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我也就满足了。”小静叹了口气,把身上的披肩拿下来,小心翼翼的又包起来。 小白看着小静微微泛红的脸,心里觉得很是幸福。 这一生,该满足了,有这样的一个女子陪在自己身边,就算是死,也该快乐了! “不早了,我去做饭,下午还要回刑部呢。”小白对着小静笑了笑,道。 小静点点头,随着小白来到了厨房—— 透过窗户的阳光射在訾晨的脸上,窗子上木格的影子也投在了他的脸上,胸口在平缓的起伏着,他还在睡。 是梦,梦中,他一直追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在跑,直到他跑的筋疲力尽,影子仍然离他很远,远到他只能依稀的看见那个影子。 悬崖,追到了悬崖边,影子终于停下了,訾晨终于追到了那个影子的身边,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面罩,连眼睛訾晨都看不清,这让他不能确定身边的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你为什么要跑?”訾晨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追?”黑影的声音很是飘渺,似乎来自天边。 “我……不知道,那你是谁?”訾晨又问道。 “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哈哈哈……”黑影对着天空笑了起来。 “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你该明白,我是谁!你该明白,你为什么要追我!”黑影冷冷的说道。 訾晨觉得自己的头很痛,痛的让他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候,黑影向着万丈深渊跳了下去。 訾晨焦急的伸手抓去,就在即将抓到黑影的衣角时,黑影朝着訾晨挥出了一掌,内力朝着訾晨扑来,訾晨朝着身后跃起,落地。黑影已经坠入了深渊中,许久,才从深渊中传出一声响。 不是重物坠地的响声,而是飞鸟收翅落地的轻微响声。 睁开眼,阳光刺得訾晨的眼睛有些疼痛,坐起身,眯起眼看了看周围,眼睛这才适应了满屋子的阳光。 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感觉,还有熟悉的被褥,这一切,让他明白自己这是在自己的家中,在自己的房中。 昨夜,喝多了?我竟然喝多了?訾晨想起这些,不禁嘴角露出一个笑,如孩子般的笑容,天真而纯洁。 起床,穿好了衣服,却看到自己的剑就在枕头边,拿起剑,仔细的看着,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为什么师父总是来去无踪呢?已经有好几年没看到师父了,不知道师父现在身体是否还好。 轻轻叹了口气,訾晨把这些念头从脑中抛去,他开时考虑今后了,毕竟自己还年轻,既然年轻,就该去闯,去拼,不然,只是枉度青春而已!—— 夏府,小清的房间! 淡淡莲香在温暖的屋子里飘荡着,小清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小清仔细的梳着自己的青丝,墨色的长发在她如月光般洁白的指间滑过,一次,又一次。 小清现在的心中,很是安宁,昨夜也睡的很好!美丽的面庞在铜镜中清晰的展现在她的眼前,她微微的笑了笑,把长发挽了起来。 把门打开,走到院子里,阳光很好,照在盛开的梅花上,让每一朵梅花展现了另一种美。其实,梅花不仅只有寒风凄雪中的傲骨之美,也有冬阳暖照下的温柔之美。 沐浴在阳光下,让小清觉得自己的身体充满了温暖。 吃完了早饭,小清和母亲坐在椅子上闲聊。 “阿晨这孩子,真是不简单啊,小清,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把婚事给办了?”母亲笑着问道。 小清的脸微微泛红,“娘,怎么老是问我这个问题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婚姻大事,当然要早点办啊。”母亲看着小清的脸,说道。 “我和阿晨也都还年轻,不急,再说了,阿晨现在正是追求事业的时候,我不想扰了他的心,我想让他尽力去做好他想做的事之后,再说婚事。”小清道。 母亲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北方,剑门的密室中。 “拜你为师?”孟落疑惑的问着身边的北游。 “对,我会引导你登上术法的最高峰!”北游的语气满是骄傲。 “先说好,要是必须断了尘缘,或者必须六根清静,那我绝不愿意,我可不想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孟落望了一眼掌门。 “哈哈,不用,又不是要你做和尚,哪有这么多规矩。”北游不禁大笑。 “不过,还是有一个规矩的!”北游肃起了面庞。 “什么规矩?”孟落问道。 “这个嘛,以后再跟你说,反正绝对不会对你有害,而且也不是要你做个没有感情的人!”北游神秘的道。 “其实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不过你要是真的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但是你总不愿意看着剑门,或者北方武林永远在任何方面都不如中原吧?”北游一脸笑意的看着孟落。 这个时候,掌门站起了身。 “阿孟,我们会给你时间考虑的,你要真的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求你,一切,还要你自己做决定!”掌门拍了拍孟落的肩膀。 出了剑门,外面的阳光很暖,照在孟落的身上,驱散了孟落心中的阴霾。) 第九十章 她,很美! 第九十章她,很美! 深深的吸了一口暖暖的空气,一夜奔波造成的疲惫让孟落更加的想好好的睡一觉,不过他现在还不能睡,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孟落穿过热闹的长街,走进了一条小巷中,这条巷子很窄,窄到一个人走都会碰到墙壁。孟落在心中想着,要是两个胖一点的人相对着走来,那该怎么办? 似乎上天有时候就喜欢**人,偏偏我们不愿意发生的事,它偏偏要发生。 孟落现在就是这样,他看到了前方有个人正朝着他走来,而且这个人还很胖,胖到每走一步都显得很艰难,因为这个胖子总是会碰到墙壁,甚至应该说是挤到墙壁了。 当胖子走到孟落的身前时,孟落对着他笑了笑。 胖子也对着孟落笑了笑。 胖子大约有五十岁左右,是个满脸胡子的人。 “怎么办?”胖子冷冷的问道。 孟落笑了笑,正准备飞身从胖子的头顶跃过去,但是,胖子的手却按住了孟落的肩膀。 “怎么?”孟落依旧笑着问道,从对方的出手方式和力度,孟落已经知道对方其实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江湖人士了不起?会武功就了不起?我不喜欢别人在我头顶飞来飞去。”胖子依旧冷冷的说道。 “那,你要如何?”孟落奇怪的问道。 “你往后退,让我先走过去,你再走!”胖子的语气带着高傲。 孟落又笑了,看了看蓝色的天空和温暖的阳光,孟落点点头。 许久,胖子才从巷子中挤出来,额头上已经全部都是汗水。孟落看着胖子气喘吁吁的样子,很想笑,但是他没有笑,他知道,取笑一个胖子,是不好的,不仅对别人不好,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损人不利己的事,不做最好! “年轻人,你很好,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胖子居然笑着对孟落说道。 “在下孟落。”孟落也笑着回答他。 胖子的眼神忽然变的很是诧异,继而又变成敬佩的神色。 “剑门的孟落?”胖子依旧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孟落点点头。 “多有得罪,还请海涵。”胖子对着孟落施了一礼。 “大叔不必客气,在下只是履行了一个后辈对前辈该做的事而已。”孟落笑着摆摆手。 “哈哈,果然盛名之下无庸才,我请你喝酒如何?”胖子笑着拍了拍孟落的肩膀说道。 “我还有事,下次吧。”孟落答道。 胖子叹了口气,“那好吧,下次来这里,我一定请你喝酒。” 孟落笑着点点头,又重新走进了巷子中。 阳光依旧很温暖,孟落忽然觉得,谦让也会让人快乐,他笑了笑,朝着巷子的另一头走去。 他是要为自己的女人画一幅画,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何时才会与他重逢? “雪言啊,你到底在哪儿?我很想你啊!”不禁喃喃自语,心中有种刺痛。 走到了一扇木门前,门上贴了一个字,画。 孟落敲了敲门,门内传出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门开了,孟落施了一礼,“这下想来求一幅画。” 老人抬起眼睛,打量着孟落,本该是浑浊的眼睛却发出一种看透世情的淡定,孟落没有与老者对视,只是恭敬的抱着拳,等待老人的答复。 “剑门?”老者的目光落在了孟落的剑柄上。 一个黑色的鹰在剑柄上似欲展翅。 “正是。”孟落依旧低着头,答道。 “那进来吧。”老者转过身,朝着屋里走去。 孟落微微笑了笑,看来,剑门在北方已经是深入人心了啊。 这确实是一个事实,剑门在北方人的心目中,是正义的象征,有不平事,有冤屈,人们都去找剑门,因为他们相信,剑门会给他们一个很好的答复! 在北方,除了刑部,就是剑门最大! “你怎知道我这里的?”老者坐在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问道。 “哦,我是听一个朋友说的,他说您画的画很好,所以就来找您了。”孟落答道。 老者点了点头,“那么你想要我画什么?” 孟落望了望门外的阳光,轻轻叹了口气。 “我记得她的容貌,声音,记得她的一切,但是我现在见不到她了,我想要找到她,我想要您给我画一幅她的画。”孟落缓缓的说道。 “好,我去拿纸笔,你等等。”老者起身走进里屋。 不一会儿,老者手中端着一个盘子出来了,这是一个木质的盘子,里面有画纸,墨水,毛笔,颜料等各种作画工具。 老者把盘子放到桌子上,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了几次。 “你说吧。” “她,很美……”—— 院子里的风很暖,訾晨在院里踱着步。 “少爷早。”张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怎么了张伯,叫的这么见外干什么,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阿晨。”訾晨回过头,微笑着道。 “阿晨,阿晨早。”张远的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 本来他还担心訾晨今天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家里,会不高兴,但是现在听到訾晨这么说,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先去做事了。”张远笑着道。 訾晨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出一种温暖的感觉。 亭子里坐着訾河,訾晨看见父亲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亭中走去。 “父亲。”在訾河的背后,訾晨轻轻叫道。 “嗯,坐吧。”訾河依旧背对着他,看着眼前的梅花。 訾晨坐了下来,他觉得有些不自然,他的内心划过一丝伤悲! 不知道,自己何时变的与父亲离得那么远!远到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他竟然会觉得不自然! 訾晨苦笑了一下,也望着一朵正绽放的梅花,出神。) 第九十一章 美人何处 第九十一章美人何处 “你开了一个好头。”訾河平静的说道。 “嗯,我希望未来我可以做更多的事,为这个江湖,尽一份我的力量。”訾晨回答。 “当初你所追求的自由呢?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在自己的自由和江湖之间作出一个抉择,你怎么办?”訾河转过头问道。 “我相信,我的自由不会和江湖的安定有冲突!江湖,本就该是一个自由而又洒脱的地方!”訾晨望着梅花,轻轻嗅着醉人的香气,缓缓道。 “是吗?这次你的对手魔窟和五魔,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地方,他们都是一些光明磊落的人……。” “所以我可以赢,甚至可以说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赢了。”訾晨打断訾河的话,说道。 “对!你是否想过,如果你的对手不再是那些光明磊落的人,你又该怎么应对?”訾河对于訾晨的打断,只是平静的笑了笑,又接着问道。 訾晨站起身,把手伸到亭子外的梅树上,摘了一朵正绽放的梅花。 “我们总该相信,每个人都是光明磊落的,只是有些人把他隐藏在心里而已,而且……。”訾晨顿了顿,看了看訾河的脸。 “谁用不光明的手段来争取自己想要的,无非是为了要名,要利,这样的人,我们可以称为坏人。 但,如果谁用不光明的手段争取的非名亦非利!比如说,他争取的只是自由,只是爱情,甚至,只是为了争取一个可以活下去的机会!那,这样的人,我是敬佩的;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成为我的对手呢?”訾晨笑着说道。 訾河听完,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是一种温暖而又担忧的笑。 温暖,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孩子可以这么理性的去分析问题,可以这样样的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作为父亲,他感到很高兴。 担忧,是因为他明白,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他担心訾晨会在未来,会在面对这个世界黑暗的时候变的心灰意冷。 “与其相信坏的,不如相信好的。给自己找一个美好的信仰,不是很好吗?”訾晨说道。 但,当美好的信仰被现实击碎的时候,会有多痛? “嗯,你说的很好。以前,我们总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已经说不过你了。”訾河微笑着说道。 “庄周说过,我说不过你不代表你说的就是对的,你说不过我也不代表我说的就是对的!辩,只是为了让我们更深刻的理解我们自己罢了。”訾晨答道。 訾河点点头,“有事的话,你先去吧。”訾河摆摆手。 訾晨点点头,转过身,离去。 “孩子,我终究还是没有能够真正了解你,这是为父的错啊。”訾河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好了。”老者收起笔,拿起画,轻轻吹了几下。 孟落快步走上前来,接过老者手中的画,仔细的看了又看。 “公子满意吗?”老者问道。 “满意,满意,谢谢您了。”孟落点头,从腰间掏了一锭银子递给老者。 “公子这是做什么,能为剑门的人尽一尽绵薄之力,是我的荣幸,怎么能收你银子呢!”老者谢绝了孟落。 “多谢,多谢。”孟落抱拳连声道谢。 “哪在下就告辞了,多有打扰。” “嗯,公子慢走,以后若还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就是了。”老者把孟落送到了门口。 “那以后还是要多麻烦您了,告辞。”孟落抱拳,施了一礼,朝着小巷的出口走去。 阳光依然很好,孟落看着手中的话,口中不住的赞叹。 “真的很像,真的很像……。” 孟落看着看着,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停下了脚步,仔细的看着画上的雪言。 “似乎,是少了一种感觉,如果可以把这种感觉画出来,那就更好了,唉……。”孟落遗憾的把画收起来,仔细的放进怀中,迈开了脚步。 出了巷子,孟落朝着自己的家中走去,他要好好的去睡一觉,以保证自己的体力充沛,只有充沛的体力,才能把事情做好,这是孟落一直以来的信条。 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舍,只有两间房和一个客厅,连厨房都没有。 孟落走进自己的房间,又把画从怀里拿出来,摊开。 看着画,孟落心中的思念愈发浓重了,心,也越来越疼。 “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孟落倒在了床上,沉沉的睡去。 两个时辰过去了,阳光更加的温暖了,已经是正午了,炊烟升起,袅袅的在空中摇荡着,那种美妙的炊烟味会让每个游子不禁落下了思乡之泪吧! 泪落尘土,寒风不顾! 没有梦,孟落渐渐醒来,揉了揉眼睛,发现已经是正午了,觉得很饿,孟落决定出去吃点东西。 手中依然拿着画,孟落叹了口气,把画收起。 就在孟落准备出门的一刹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顾不上吃了,孟落连忙出门,朝着剑门奔去。 一阵风在长街上卷起来一些尘土飞扬,孟落没有理会门口的守卫,直奔内堂。 “掌门,带我去见北游,我有问题问他。”孟落望着坐在椅子上的掌门,施了一礼,说道。 掌门点点头,带着孟落再一次来到了那个密室。北游看到是孟落,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怎么,这么快就想好了?“北游问道。 “我有个问题想问!如果我学了术法,那么若我想找一个人,会不会把握很大?”孟落问道。 “嗯?什么意思?”北游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的意思就是说,既然术法可以感觉自然,感觉万物,那么去感觉一个人可不可以呢?”孟落解释道。 “哦,那当然是可以的。只要你跟我学,你想找人,应该是比较简单的。”北游笑着答道。 “好,那我愿意拜你为师!”孟落跪了下来,朝北游扣了三个头,算是行了拜师礼。 “现在你就开始教我吧。”孟落的声音透出些许兴奋。 掌门有些奇怪,在他的眼中,孟落从来都是冷静的,但是今天,却见他如此的失态,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阿孟,你怎么了?”掌门问道。 “没事啊,我很好,掌门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跟着北游学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孟落微笑着向掌门说道。) 第九十二章 帝王 第九十二章帝王 “您难道还不相信我吗?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一定会好好做!”孟落郑重的说道。 “我当然相信你,阿孟,既然你自己决定了,那么就好好学吧,如果真的可以像北游说的那样,成为术法界的神话,我们剑门会以你为荣的!”掌门看着孟落的眼睛,说道。 孟落微微一笑,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我永远都是剑门的人,永远都会为了剑门付出我所能付出的!” 掌门笑了,望着孟落,雄林第一次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牵挂,没有担忧了—— 京都洛阳! 一栋巨大的宅院内,种着许多不知名的树,这些常青的树把阳光都挡住了,让本该很温暖的院子变的很是阴冷。 “未羊出鞘,江湖无血!你真的相信未铭的话?”大厅中的一个中年男子对着身边的另一个白袍老者说道。 “我很不想相信,但是事实似乎正在一步一步印证的未铭的话是对的,你记得生肖门上一次鼎盛是在什么时候吗?”白袍老者问道。 “五十年前吧,未铭的师父那个时代是最鼎盛的,那时候的生肖门,就如同之前的魔窟。江湖第一。”中年男子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 “魔窟已亡,訾晨他们几个人肯定也会被刑部招入,江湖,又成了一个群龙无首的时代。”白袍老者语气有些担忧。 “师父,你不用担心,江湖不会像以前那样,再次陷入血雨腥风之中,如今的刑部要做的也就是可以管住江湖。”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 “官场和江湖一交错,更是让人头痛了,最近,我听说,刑部现任总捕已经把辞呈递交给朝廷了,只等圣上的批准,他便可以离任了,你想想,他一走,刑部的那群年轻人,又怎么能管住那些江湖人呢?”老者问道。 “你不是相信未铭的话吗?按照他的话,未羊剑一出江湖,江湖便无血了啊,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们姑且就信未铭一次。”中年男子笑着回答。 “希望未铭不要让我失望。” “也可以说是希望訾晨不要让我们失望。” 两人相视,都笑了—— 皇宫的花园内,阳光暖照,一座很精致的桥上,站着一身龙袍的帝王和一个白衣书生。 这是个年轻的皇帝,三十岁左右,却统治着这个王朝十五年了,十五岁登基,十五年的努力,终于让这个王朝有了如今繁华和强大。 白衣书生正是曾经的那个与訾晨四人誓言生死与共的兄弟,齐言。 “爱卿,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帝王的声音显出一些疲惫。 “是的,第一次是殿试的时候,那时候,臣第一次上殿,第一次见皇上,心里还有些发虚呢。”齐言微笑着答道。 帝王也微微笑了笑,“其实你啊,根本就不在乎身处何地,不在乎面前的人是谁,只要你觉得必须要说的话,要做的事,你都是会不顾一切的去说,去做。” 齐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好笑的是,朕竟然也与你在那么多的大臣面前争辩的面红耳赤!也好,虽然经常也有大臣与朕争辩,但是那些老家伙说起话来尽是一套一套的照搬前人说过的话,真是没什么意思!但是朕喜欢和你争辩,你是年轻人,总是会想一些朕根本想不到的话来,我觉得,这样的辩论对朕才是有用的。”帝王望着桥下的流水,一口气说了许多。 “谢皇上的夸奖。”齐言躬身道。 “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客气了,你能陪朕说说心里话,朕就很高兴了。”帝王转过头,看着齐言,说道。 两人说话间,只见不远处一个侍卫正朝着这里走来,似乎要禀报什么。 “皇上,征边军明日就可以到京城了。”侍卫跪在地上,说道。 “嗯,你去让主帅吴观准备准备,明天晚上,朕亲自为他们接风。”帝王淡淡的说道。 “是。”侍卫起身离开。 征边军的主帅是吴观,虽然是征边军主帅,但是他并没有随征边十万大军出征,而是待在朝廷里。 实际上,征边军正在的掌权者就是副帅夏霜。这一切都是帝王的意思,把吴观留在身边是为了让他更好的为帝王分析如今的天下之势,而夏霜又是自己深信的刑部总捕夏云天的儿子。 这样的安排,让这位年轻的帝王很放心,外患一旦不必担忧,那帝王就可以一心处理内政了。 “越是看似平静而繁荣的朝廷,越是要小心。”这是上一代帝王临终时对他说的。 所以这位帝王总是小心翼翼的去处理任何一件事,再加上自己年轻,自己就要小心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年轻,而让这个王朝失去在他手中。 看着身边出神的帝王,齐言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魔窟,终于平了,这下,刑部侍郎该消停消停了。”帝王忽然说了一句话。 齐言不知该说什么,毕竟自己今天也才是第二次见这位帝王,并且自己也不是正式的朝廷官员,对于这些朝廷内部的事还是发表意见最好。齐言毕竟明白,帝王的心思是难测的,今天可以赐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明天也可以赐你一杯毒酒! “爱卿,这次刑部侍郎极力要求灭魔窟,你怎么看?”帝王依旧望着桥下的流水,问道。 “这……”齐言不知该不该说。 “不必拘礼,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帝王笑了笑,说道。 “臣觉得,侍郎大人极力主张灭魔窟的原因,绝不是单单像他说的那样:为防魔窟今后做大,危及社稷,如今必需除之!”齐言微微皱起眉头,说道。 “这我知道,爱卿觉得他是为了什么才会这样急着除掉魔窟呢?”帝王接着问道。 齐言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臣就说了。臣以为,有这两种可能:一,魔窟威胁到侍郎大人了,可能是威胁到侍郎大人的地位,也可能是威胁到侍郎大人的利益!恕臣直言,朝廷命官,有几个人在江湖上没有自己的势力呢?二,魔窟与侍郎大人结了仇,可能是新恨,也可能是旧怨!臣认为是新恨的可能大一些,若是旧恨,侍郎大人也应该早就自己动手了,不必等到现在魔窟正盛的时候要借用刑部的力量来灭魔窟。”齐言说完,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帝王。 “嗯,你说的很好,朕其实也挺羡慕那些江湖人士的,自由啊,所以不经意间就想多了解了解江湖上的事,爱卿你和我说说江湖上的事如何?”帝王的语气满含笑意,就像一个好奇的孩子急迫的想听大人说故事一样! “好啊。”齐言笑着答道。) 第九十三章 明媚 第九十三章明媚 江湖,是个谁也说不清的地方。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江湖有酒,有淡淡的清酒,也有浓烈如火的酒! “哈哈,真是太巧了,那朕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看看你那几个兄弟。”帝王听完齐言的话,才知道,这次剿灭魔窟的最大功臣原来是齐言的兄弟。 “爱卿,既然你与他们也是同门,那你肯定也是个高手了吧?”帝王望着齐言,问道。 “可以这么说。”齐言笑着与身边的帝王对视着,眼里闪过自豪的神色。 阳光依旧暖,照在皇宫中每间屋子的琉璃瓦上,映出美丽的光芒—— 江南! “小白啊,你今天做的菜好像很好吃。”陈飞霜微笑着夹了一点菜放到小白的碗里。 “有吗?我觉得和平时差不多。”小白吃了一块牛肉,答道。 “小白,我有些话,想和你还有小静说。”陈飞霜开始切入正题。 “伯母,那你说吧。”小白只顾埋头吃着碗里的饭何菜,并没有看见小静的脸已经有些泛红。 “我女儿小静也不小了,你呢,也不小了,依我说,你们择个日子把婚事办了吧。”陈飞霜淡淡的说道。 小白慌乱的咽下嘴里的饭菜,转身倒了一杯水喝下,长长呼了一口气。 “伯母,这个……”小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不喜欢我女儿?”陈飞霜明知故问。 “喜欢,当然喜欢,只是……”小白偷看了一眼小静。 小静正低着头,心不在焉的玩着垂在胸前的发。 “只是什么?”陈飞霜问道。 “只是我还只是个小小的捕快,我想再过几年,我想……。” “想出人头地,成为一个名捕,是吧?”陈飞霜打断小白的话。 小白顿了顿,微微点头。 “恐怕不止这些原因吧?”陈飞霜淡淡的问。 小白诧异的抬起眼,看着陈飞霜。 “我知道,做捕快的,就算是把命交给朝廷了,你是怕连累了小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怕你娶了小静,心里便多了一份牵挂,做起事来,怕自己不能专心致志!我说的对不对?”陈飞霜微笑着望着小白,说道。 小白的眼里露出敬意,缓缓点头。 “娘,这事不急,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们就给小白几年时间,好男儿是不该被儿女私情所牵绊啊。”小静拉起母亲的手,说道。 “也罢,随你们吧。”陈飞霜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转头看了看小白,微微叹气,点了点头。 厨房里依旧是很温暖的,小白在仔细的洗着碗。 “下厨房的事,本该是女人家的事情,你干嘛每次都不让我动手?”小静站在小白身边,幽幽的说道。 “我舍不得。”小白边洗碗边说。 “那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让我下厨房吧?”小静问道。 “对。等我升官了,等我成了名捕了,这些活,都让下人做。”小白停下手中的事,抬头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说道。 “小白,对我来说,锦衣玉食,抵不过你陪我一刻!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子,我有着和别的女子一样的梦想,你知道是什么吗?”小静望着小白的眼神满是柔情。 小白怔了一怔,摇摇头,继续洗碗。 “那就是可以找到一个自己深爱,而又深爱自己的男人!”小静对着小白的背,微微一笑。 把洗好的碗放入橱柜,小白呼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小静。 “小静,如果有一天,我光荣牺牲了,那你……。”小白没有说完,便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小静拉住了。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再去找个好人家嫁了的,绝不会!”小静说出了小白没有说完的话。 “唉,老李说的真对,爱情,是会让人变的不理智的,连聪明的静儿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何况我呢?”小白轻轻说道。 “你又不正经了。”小静放开小白的手,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 而小白,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理论上可以,但是历史上还真没有人用过。先别说找人了,我先教你最基本的感应术。”北游拿出一片不知是什么树的树叶出来。 树叶不大,约有人的掌心大小,北游把树叶夹在双掌之间,闭上眼睛,微微运起内力。 “什么叫理论上可以?北游,你可不可以再说清楚点?”孟落皱着眉头,问道。 “你这小子,哪有徒弟直呼自己师父名字的!一点礼数没有!”北游嘴唇微动,说的这几句话钻入孟落的耳中之后,孟落觉得浑身难受。 “什么东西?”孟落的体内条件反射般的腾起了杀气,而就在杀气腾起的时候,孟落身体里的那股难受的感觉便消失不见了。 北游睁开眼睛,盯着孟落。 “看什么?”北游对于孟落说的用术法找人似乎并不在意,这让孟落很不高兴,自然,孟落说话时候多了份怒意。 “小子,你可不能运功抵抗,刚刚我是对你进行感应的测试,你一抵抗,我怎么测试?不能测试,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进行训练?不把你训练好了,你又怎么能去找你要找的人?”北游早已看出孟落答应跟他学,只是为了找人。 北游的这番话似乎很有用,孟落立刻把心平静了下来,弥漫的杀气,也渐渐消失无踪了。 “这才像样,我再来一次。”北游又重新拿出了一片树叶,放于掌心,闭上眼睛,微微运起内力。) 第九十四章 相聚 第九十四章相聚 “感觉怎么样?”北游闭着眼睛问道。 孟落也闭上了眼睛,集中思想,但还是没有觉察出什么异常。 北游睁开眼睛,看了看孟落,发现孟落的眉心并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发生变化,不禁有些奇怪。 “等等,好像看到什么了。”孟落忽然道。 “桃树!”孟落道。 “不错,还看到什么了?”北游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桃花。”孟落继续道。 这个时候孟落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脑海里却出现了一片很大的桃林,一眼望不到边。 “还有雾,雾越来越浓。” “嗯,很好,行了。”北游长长舒了一口气,摊开手掌,只见掌心的那片树叶已经枯萎了,从原来的绿色变成了深褐色。 孟落睁开眼,茫然的望向北游—— 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让人很想睡觉。 訾晨独自走在长街上,午时刚过,离未时还有一个时辰,他准备先在街上走走,然后再去刑部。 今天是大年三十,街上很很多,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家人团聚,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忽然,訾晨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师父?”訾晨疑惑的说道,然后加快脚步,朝着前方走去。 而那个背影似乎也加快了脚步,但却始终与訾晨保持着一开始的距离。訾晨也没有多想,运起了十成的功力,朝着那个背影奔去。 即便是这样,訾晨与背影的距离依然没有缩短,这让訾晨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师父。 转眼间,訾晨已经追着那个背影,来到了郊外,而背影却在这时候消失了。 訾晨紧缩眉头,观察着周围,但随即有舒展了眉头。因为这个小树林,给了他一段太过美好的回忆! 曾经,他们五个人在这里练武,在这里喝酒,在这里吃着半生不熟的烤野兔。訾晨知道,这些美好的回忆,会让自己铭记一生的! 太美好的往事与太悲伤的往事都是会被人永远记得的,因为这两种都是不平常的,都是会深深刻在人们的心中! “阿晨?”就在訾晨陷入这段美好的回忆中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林壁的声音。 訾晨转身,却看到叶飞和秋决也都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訾晨疑惑的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我们刚刚好像看到师父了!”林壁说道。 “我也是,我在街上看到一个背影很像师父的人!于是我就追着他到了这里,但是到了这里之后,那人却又不见了。”訾晨道。 “我们也是哦,就在刚才,我们三个在绿衣楼喝酒,然后从窗子里看到了一个很像师父的背影,于是我们也就追了出来,也是追到这里,不见了那人,然后就看到你了。”林壁望了望四周的积雪,说道。 訾晨皱眉,“你怎么又去绿衣楼?不是让你别去了吗?那地方有什么意思?”訾晨责怪道。 “而且还带着阿决,他可是苏家的人,要是让苏小姐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叶飞笑着插了一句。 “对啊!哈哈。”三人笑着看着秋决。 秋决一脸的不自然,干笑了几声,“好了吧你们,苏家小姐与我只是朋友而已,再说,咱们去绿衣楼也只是喝点酒,我们可没有叫姑娘们陪,阿壁,我说的对吧?” “咳咳……那当然……。”林壁干咳几声,应道。 “谁说的,我亲眼看到阿壁搂着一个小姑娘呢,哈哈哈。”熟悉的声音在四人的耳边响起。 一个灰衣的男子从不远处朝着四人走来,正是他们的师父,生肖门的掌门,未铭。 “师父!”待未铭走近,四人便齐齐跪下,拜了一拜。 “起来吧……好久不见,你们也都长大了,再不是从前的那几个孩子了啊。”未铭的眼光从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叹道。 “可惜,少了一个人。”未铭露出了微微失望的神色。 “师父,齐言他中了状元,前几日,我收到他的信,信上面说他去京城见皇上了。”訾晨说道。 “我知道,这孩子,也终于熬到头了。”未铭抬眼望了望天空的阳光,出了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人就一直看着眼前的师父,没有说话。而未铭也一直就这样望着天空,似乎在想什么。 “还是叫我老师吧,师父这个叫法我听不惯。”未铭终于开口了,却说了这样一句话。 “老师……”四人又齐齐喊了一声。 未铭笑了笑点头。 “我呢,这次来江南,是与一个老朋友叙叙旧,正好听说你们几个把魔窟平了,于是就想见见你们。”未铭说道。 “那干嘛要用这种方法把我们给叫来呢?”叶飞问道。 “主要是想看看你们的武功进步了没有,现在看来……没有什么进步。”未铭笑着答道。 四人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呢,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未铭看着众人,缓缓说道。 四人相视,却不知道未铭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心修武的人,是不能有大的成就的,你们的武功没有什么进步,说明你们把一部分心思花在了这里!而这里,才是潜力最大,力量最大的!”未铭指了指自己的太阳**。 众人明白了过来,不禁各自点点头。 “武功,是与江湖人士斗争的基础,没有与对方不相上下的武功,也就没有资格与对方斗;当你有了这个基础之后,你的胜负关键也就在于用智了!”未铭负手在四人面前慢慢踱着步,说道。 “为师当年在众多江湖人面前夸下了海口。如今,你们的胜负,更是关系到为师,关系到整个生肖门,所以,希望你们以后要谨慎行事。”未铭接着又道。 “老师你放下吧,我们不会让你失望,更不会江湖失望的。”秋决轻轻道。 未铭停下了脚步,望着眼前的四人。 “但,你们要记着,永远记着你们自己的理想!如果你们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那么,你们可以不用顾及我前面说的一切,放手去做,努力去搏!”未铭的目光如刀,刀刀射在眼前四个人的脸上。) 第九十五章 虎啸厅 第九十五章虎啸厅 “知道了,老师。”四人答道。 “经过这件事之后,刑部肯定会将你们都收入麾下。”未铭笑了笑,又慢慢度起步来。 “本来江湖上的规矩是:一入江湖,便不入公门。但我生肖门可不能被这些破规矩所束缚,你们若愿意,入刑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能为江湖尽一份自己的力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未铭又接着说道。 四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那我就走了,等我下次想你们的时候,再来找你们。”未铭说完,便转身,朝着树林深处走去了。 四人对着未铭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刑部吧。”訾晨看了看天,说道。 刑部,议事厅! 夏云天坐在上首,微笑着看着坐在桌子左右的八人。除訾晨四人,还有小白和三个捕头,八个人正襟危坐,目光都投向上首的夏云天。 “哈哈,大家不必这么拘谨,放松点。”夏云天看着大气不敢出的八个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有这么强的震慑力。 “小白,你很厉害啊,居然自己找到了华山密室的入口,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夏云天把目光投向小白。 “咳咳……这个……是我瞎猫碰上死耗子,无意间发现机关的。”小白不知道该怎么向夏云天解释自己当时的情况。 “瞎说,我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你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找到了,照你这么说,你运气也太好了吧?”林壁不禁脱口道。 “那是我们小白聪明,聪明人当然会给自己创造好的运气。”陈渊笑着拍了拍身边小白的肩膀。 “自华山密室建成以来,就没有过谁可以凭一己之力,找到机关入口,但现在看来,你成了第一人!”叶飞微笑着望着小白说道。 “过奖,过奖。要不是你们,我下去也没用,五魔可不是容易摆平的。”小白拱手道。 “那当然,五魔面对我们,没有多少必胜的把握,再加上你添油加醋一番话,本来也是心存江湖安危的他们,自然也就愿意不战而退了。”林壁撇撇嘴,说道。 “我听说,华山藏有很多酒,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喝了不少呢,可真是好酒。” “那咱们当时应该把那些酒给拿下来啊,现在迟了,估计已经被后来进密室的那帮弟兄喝光了。” “现在说没用了,唉……遗憾啊!” 众人互相说着,仿佛忘记了上首的夏云天,这让夏云天很是疑惑,刚刚还是大气不敢出的几人,在自己一声令下,竟然无视自己了。 “咳咳……。”夏云天干咳两声,示意众人静一静。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都静了了下来,目光又投向夏云天。 “哈哈,很好,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刑部,就是需要这样不拘一格的人啊。”夏云天叹道,言下之意,便是要招四人入刑部。 “夏大人,我们愿意入刑部,不过我有一个提议,希望大人可以听一听。”訾晨站起身,说道。 “坐下,坐下,说来我听听。”夏云天笑着挥挥手,示意訾晨坐下。 “我想在刑部之下,再建立一个机构,而这个机构里的人,由我直接挑选和直接调动,除了我以外,不听命于任何人!”訾晨坐了下来,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夏云天听完,想了想,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建立一个力量,方便你调动和快速出击。我答应你,但是人数不可以超过五十人,否则,朝廷会起疑心。” “这个上限足够了,我觉得,正常情况下,我用不上这么多人。”訾晨道。 “许多年前,也有一个捕快和你想法一样,建立了一个自己的力量,他把这个机构叫做虎啸厅,我看你这个机构也就叫这个名字吧!”夏云天想到了这件往事。 “嗯,行!”訾晨答道。 “虎啸厅……不错,挺有气势的名字。”小白插了一句。 “但是后来在一次任务中,五十人的队伍,包括这个捕快自己,全部牺牲!后来,也就没人再提这个事了。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但你也要自己小心行事,毕竟,江湖上的事,难以预料啊。”夏云天有些担忧的说道。 众人听了,不禁吸了一口冷气,五十人组成的精锐,竟然都牺牲了,那么对方是怎样的一个力量啊! “大人不必担心,我会小心行事的。那我现在就要几个人入我的虎啸厅,可以吗?”訾晨笑了笑,道。 “当然可以,我们刑部的所有捕快,任你选!”夏云天笑着道。 “我这三位兄弟,就不用说了。我想要……。”訾晨笑着望了一眼小白。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都投向小白。 小白皱起眉头,“干嘛?你不会想要我入你的虎啸厅吧?我武功可是很差的,和你那三个兄弟差太多了,你可要想好了。” “你说对了,我就是要你入我的虎啸厅!第一次在华山密室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武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智慧!”訾晨笑着道。 “大人……”小白望向夏云天。 “这正是你平步青云的大好机会啊,还不快谢谢訾晨,哈哈。”夏云天笑道。 小白摸了摸额头,朝訾晨点了点头。 “陈渊,以前的那个虎啸令牌还在吗?”夏云天对着捕头陈渊问道。 “还在。”陈渊起身,说道。 “你去拿一块来。” “是。”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陈渊手上拿了一块闪着金光的牌子。 林壁一把从陈渊的手上拿过令牌,仔细的看着,“纯金!真有钱啊。”令牌是圆形的,直径约有两寸,有一面上刻着“虎啸”两个字。 “怎么样,可以吗?要是可以,你们就还用这个腰牌。”夏云天问道。 “可以,不过我还想让工匠在每个令牌后面刻上我们的名字,以便识别,大人你说呢?”訾晨问道。 “嗯,也好,那暂时就先做四块吧。”夏云天对着陈渊道。 陈渊点点头,拿过林壁手中的令牌,出了门去。 “怎么做四块?应该是五块啊。”訾晨疑惑的道。) 未羊卷(大结局) 未羊卷(大结局) 夏云天笑了笑,道:“你的可是‘捕王’令牌啊。刑部早就给你做好了。” 訾晨恍然大悟,尴尬的笑了笑。 “小白,你去把令牌拿来。” 小白应了一声,出了门。 “这可是快好玉,我都舍不得给你了。”小白看着手中的捕王令牌,笑道。 “拿来吧你。”林壁以一个很快的手法从小白的手中夺过令牌。 “武功好是拿来欺负我这个武功都不入流的人啊?”小白撇撇嘴,表示不屑。 林壁翻看着手中的令牌,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了,林捕快,有什么问题吗?”夏云天笑着问道。 “是块古玉,不过,我看不出来是什么种类的玉,真是太奇怪了。”林壁很是疑惑,自己在黑市上也待了这么长时间,本来看玉只要一眼便可以了,但是现在即使自己已经摸了,却仍然不知道它是什么种类的玉。 訾晨拿过玉,看了看,玉的一面刻着‘捕王’,另一面刻着‘訾晨’。 “晶莹剔透,还有淡淡的绿色,挺好看的!。”訾晨摸着凉若冰霜的玉,说道—— “霜。”秦怜在马车中交道。 长长的队伍还在继续朝着前方走去。夏霜下马,撩起帘子,进了马车的车厢内。 车厢内很温暖,四周都铺上了厚厚的丝绸垫子,坐在马车里的人,会很舒服的。 “怎么了?”夏霜问道。 “什么时候才能到啊,老做在车里,好无趣。”秦怜答道。 “今天下午就能到江南了,先把你安顿到家,明天我再和几个兄弟去京城见圣上。”夏霜轻抚着她的长发。 秦怜有些担忧的看着夏霜。 夏霜对着她笑了笑,“不用担心,以后,江南就是你的家了。” 秦怜点点头,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下了马车,夏霜没有再上马,随着十万人的队伍,朝着近在眼前的江南城行去。 看着天空,夏霜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了起来,在北方,在沙场上,他只能以冷静,以沉着的心来面对一切。现在,终于要到家了,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飘摇着的心终于渐渐放下了,如游子还家一般的欣喜! 渐行渐近……. 终于,来到了江南城下,却见江南知府早已经领着一行人在城外迎接了. “征边军奉旨回朝。”夏云天拱手对着面前的知府道。 “副帅辛苦了,随我进城吧,下官已备了薄酒迎接大人。”知府也拱手道。 “我可是在边疆就听说江南知府的清廉了,从不设宴招待朝廷官员……如今为何?。”夏云天皱眉问道。 “对于那些只知自己捞钱,却不管百姓生死的人,下官自然是不愿多看一眼的,但,对于保卫百姓的人,下官就是真的佩服了,怎么?副帅不愿与我同饮几杯?”知府负起手,淡淡道。 夏霜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知府,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 “进城。”夏霜一挥手。 进城的号角声响起……—— 出了刑部,已是黄昏,远处似乎传来号角声。 “这位大哥,城门那里怎么了?”訾晨拉住一个正跑得气喘嘘嘘的中年汉子,问道。 “征边军…回…回来了。”汉子答道。 “哦,我昨天就听说了,征边军今天到江南城。唉,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我在这里都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杀气!”林壁解释道。 夕阳照在刑部门口站着的几人的脸上,映出几缕光辉。 “阿晨,把玉再给我看看。”林壁忽然对着身边的訾晨说道。 訾晨从怀中掏出令牌,递给訾晨,“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这个世上,只有一种玉石是我没有见过的,就是洛阳**的‘镜玉’,这种玉不是天然形成的,是制造出来的。而这个技术只有**的制玉师会,且不外传。但是这次却有人用这种玉作了捕王令牌,所以,我觉得这其中有很大的问题!”林壁分析道。 众人纷纷点头,各自沉思了起来。 “能肯定这就是**的‘镜玉’?”叶飞开口问道。 “绝对是,我在黑市上,看遍了无数的古器玉石,所以,只要是我见过的,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头,但是现在这块,是我没有见过的!”林壁道。 “所以,可能是有人想向刑部传递什么信息,关于**的信息!”訾晨接口道。 “对。”林壁点点头。 “**是只是一个势力一般的江湖门派,他们会有什么事需要求于刑部呢?”秋决皱眉问道。 (第一卷未羊卷)到此结束! 即将展开的是第二卷虎啸卷! 敬请期待! 第二卷 虎啸 第一章 线索 第一章线索 “小白,能找到当时制作这块令牌的人吗?”訾晨问着身边的小白。 “说到这我想起来了,当初平魔窟的悬赏令刚刚发出去的时候,刑部就开时招募能工巧匠了,可奇怪的是此后一个月,都没有人来应招,最后还是咱们的一个老捕快介绍了一个人来,令牌的制作才得以实施。”小白答道。 “我现在就去找那位老捕快来,这件事……要不要和夏大人说?”小白转过身朝刑部后堂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道。 “不用了,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件事到底和洛阳**有没有关系。”訾晨随即摆摆手,答道。 刑部后堂! 老李正皱着眉头,咬着牙,盯着坐在凳子上的一个犯人。 “你再不说我可就对你用狠的了!”老李冷冷的说道,缓缓站起身,走到犯人身边。 犯人依旧是没有什么反应,抬起头,对着老李冷冷一笑,继续沉默着。 点点夕阳从窗外照进来,阳光洒在犯人手脚上半新的铁镣上,映出几道刺眼的光芒。 “老李。”小白走到老李身边,说道。 “怎么?有事吗?”老李转过头,道。 “嗯,有事,你跟我来。”小白当先走了出去。 “你再给老子好好想想,你死不要紧,要是你妻子和孩子让你那些同伙给灭了口,你就是下去了,也没脸见你祖宗!”老李扔下这句话,随着小白,出了后堂。 犯人的眉间微微跳动了一下,他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却永世也抓不住的阳光,轻轻叹了口气。 “我…说…。”犯人仿佛是叹息着从口中挤出两个字。 旁边的一个捕快听了犯人的话,便转过身,坐在犯人的对面,拿起桌上的毛笔蘸了蘸墨,抬眼望着犯人,等着他说…… 訾晨几个人已经在大厅中等着了。 “这是老李。”小白简单介绍了一下。 众人和老李互相拱了拱手。 “李捕快,制作这个玉的人是什么来历?”訾晨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的来历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也只是几个月前在一个小酒馆喝酒的时候认识他的,只听说,他是两年前从外地来的,是做各种玉石生意的,有一手雕玉的绝活。所以,我才引见了他给刑部制作这块令牌。”老李停了停,喝了口桌上的茶。 “当时,我只要求他用好玉作为材料,然后在上面刻几个字而已。”老李又接着说道。 “捕王的令牌,就这么简单的要求啊?”小白问道。 老李笑了笑,说道:“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得禁得起我十成功力的一刀。” “那你试了吗?” “试了,这块玉安然无恙!” “你猛虎刀法十成功力,可是有千钧之力的!看来……也只有**的玉能做到这点了。”小白叹道。 “我来试试。”訾晨忽然道。 众人来到院子里,从墙角找了一块三寸厚的青石板。把玉放在了上面。 訾晨宁神,深吸一口气。 只见訾晨白色的身影向上跃起,在落地的一刹那拔出了腰间的未羊剑,斩向青石板上的令牌,“叮”的一声轻响,令牌安然无恙!但,那块三寸厚的青山板却轰然爆裂。 訾晨收剑,捡起了掉落在碎石中的令牌,微微点了点头。 “我也用了十成的功力。”訾晨开口道。 众人沉默。 …… “那就对了,肯定是洛阳**的制玉师做的,只有按比例,把一些天然玉合在一起,这样做出来的玉才会达到这样高的硬度!”林壁说道。 “李捕快,你现在还能找到这个人吗?”訾晨问道。 “能,我知道他家在哪,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他。”老李说道。 一行人刚刚出门,訾晨便看到了站在台阶下的小清。其余人一看,便都又回了刑部的大厅。 “阿晨,你要出去吗?”小清看着訾晨微微皱着的眉头,问道。 “嗯,有点事……。”訾晨满脸歉意的说道。 “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了。”訾晨拉住小清的手,说道。 “没关系,我陪你就行了,你去哪,带着我吧。”小清笑了笑,说道。 “这……好吧。”訾晨想了想,反正今天这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点了点头。 “走吧。”訾晨朝着大厅里的人叫道。 “你也去?”林壁皱眉道。 “嗯,不行啊?你和我说说这个案子的经过吧。”小清笑着说道。 “其实,这件事我们还只是初步的推测,是这样的……。”—— 已经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小巷了,众人终于来到了一间很是破旧的屋子前。) 第二章 未知的事 第二章未知的事 这是一间独立于巷子深处的屋子,从外面看,很是破旧,门上的红漆也已经剥落了许多,露出里面的木板。 “做玉石生意的,怎么会住这种地方?”訾晨问着身边的老李。 “我第一次来这里,也觉得很奇怪,不过进去后,你们就知道了,屋里,可都是宝贝啊。”老李笑了笑,道。 敲了敲门,只听院里传来脚步声。 门开了,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脸疑问的看着众人。 “你是谁?华先生呢?”老李问道。 “哦,我爹在里屋,我叫华良,是他儿子,各位找他有事吗?”男子说道。 老李拿出腰间的捕快令牌,在男子眼前晃了一晃,“我们是刑部的人,想找你爹问个事情。” “哦,那请进。男子让出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各位先稍等,喝点茶,我去叫我爹。”男子说完便走入里屋—— 京城,洛阳,**宅院内。 “还没找到,你们准备找到什么时候?难道非要等刑部知道了,你们才高兴吗?”**大公子庄泉对着站在身前的几个人大声说道。 “泉儿,不用这么担心,刑部现在正在为平了魔窟的事庆祝呢,没有闲情管咱们的事。”**的宗主庄古天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慢慢说道。 “爹,我能不急吗,整件事也就那华展林知道的最多,而现在他又无故消失了,你说,他要是把这件事给露了出去,我们**可就麻烦了。”庄泉紧锁眉头,说道。 忽然,一只白鸽从窗外飞了进来,直落在宗主庄古天的手上。 摊开卷起的纸条,庄古天看了看,缓缓叹了口气,把纸条递给站在身边的庄泉。 “虎啸厅又立?什么意思?”庄泉疑惑的问道。 “二十年前的刑部虎啸厅你不知道?”宗主反问。 “当然知道,只要是身在江湖,都会知道当年的刑部虎啸厅!那都是一些武功极好的人组成的,不过,二十年前的一次围剿大雪山中,都死了……”庄泉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现在说虎啸厅又立,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些都死了的人又活过来了?” “泉儿,你怎么就不能用点脑子!”宗主站起身,冷冷的道。 庄泉尴尬的笑了笑,望着门外夕阳的余晖,思索了起来…… “难道是訾晨?”庄泉说道。 “对,就是他,可以让泰山王败在他的剑下,除了他,还会有谁?”庄古天看着庄泉,说道—— 江南。 “华先生,你和洛阳**是什么关系?”訾晨拿出手中的捕王令牌,问道。 华展林望着眼前的訾晨,微微一笑,“你就是訾晨?” 訾晨点点头。 “本来我也只是想试试这捕王的能耐,没想到你真能从这块玉,看出端倪。”华展林没有回答訾晨的话。 “不是我发现端倪的,是我兄弟发现的。”訾晨笑了笑,指了指林壁。 “哦?这位兄弟也是此道老手?”华展林看了看林壁,眼中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可不只是老手,整个江南的黑市,眼光最准的,就是我了!我在黑市上混迹了很久,所有的古器玉石,我一眼就能看穿来历,但唯独这块捕王令,我不认识,再加上它如此之高的硬度,所以我断定,天下也只有洛阳**的制玉师可以做到了。”林壁笑看着华展林,说道。 “你看这个…”华展林从怀中摸出一个发着绿光的玉戒。 “江西的‘碹玉’。”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这个呢?” “昆仑山的‘瑰玉’。” “这个!” “雪山的‘冷玉’。” 华展林收起了手上的玉石,微笑的看着林壁说:“好,很好。” “华先生,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把我们引到你这来的目的了吧?”訾晨又一次问道。 “我要说的很多,但这绝不只是一个故事,我希望你们可以救出他们……。”华展林站起了身—— 洛阳,**。 “其实,就算让刑部知道了又如何?都是他们自愿的,我们和他们的协议书上可都是写的清清楚楚。”宗主庄古天说道。 “爹,我们把他们都关在了那里,毕竟太过残忍了。虽然我们给他们吃,给他们喝,但是,这样的监禁,会把许多人逼疯的啊!”庄泉似乎在求着眼前的父亲。 “没有杀了他们已经很好了,他们掌握了太多的秘密了,我不可能答应你把他们都放了,放了他们,我们**就永无在江湖上立足之日!”庄古天望着自己的儿子,缓缓道。 “爹,难道我们就非要用这种手段吗?”庄泉皱眉道。 庄古天的脸上露出些许痛苦,转过身,望着窗外渐渐漆黑的天空。 “泉儿,我们**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在江湖上无足轻重的门派,你知道吗,为父我不甘心这样一直下去,如果要我永远在别人的脚下苟活,那我宁愿死!”庄古天背对了庄泉,说道。 “爹,我明白,我会一直为了**的未来,与您一起努力的!”庄泉走到庄古天的身边,决然的说道—— 夕阳已没,随之而来的是黑夜,是让人恐惧而又叹息的黑夜。 没有人喜欢寒冷的冬夜,因为这样的时刻,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 第三章 玉船岛 第三章玉船岛 夜风轻轻的吹起,在这个本来应该是荒芜人烟的海中小岛上却住着许多人。 这里是**历代所有制玉师最后的归宿,这个归宿,不仅仅是坟墓,同时也是囚笼。 **有千年的历史,当初**的第一代宗主的理想就是要把**打造成江湖上最具盛名的玉石家族。 但是,这么多年的努力,历经**十几代人的努力,唯一被江湖承认的也就只有一种玉,就是‘镜玉’。**的江湖地位依旧没有得到多少提升,在江湖人的眼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门派而已。 从**第一代宗主开始,**便不遗余力的从各个地方招来制玉能手,帮助**研制好玉。 “什么是好玉?就是集所有天然形成的玉的优点于一身的合成之玉!”这是**制玉师的信条。 成为**的制玉师,会得到很高的报酬,**会保证制玉师的家人一生锦衣玉食。 得到,必然就要失去! **的制玉师失去的则是自由,他们会和**签一份协议,以自己的一生为筹码,换取家人一生的荣华富贵。 这个岛,叫‘玉船岛’。 上面住着八十一位制玉师,还有**负责看守的十几个守卫。这里的首领,则是**二公子,庄逍云。 这个岛不是很大,约莫有一百亩左右的面积。上面还有一座山,山倒是挺高的,从下面往上看,都看不到山顶。 所有的人都住在山腹里面,本来这座山的山腹就有很大的一个空间,于是经过挖掘,就形成了一个可以住许多人的空间。 而且所有的制玉师都有各自的房间,一般人进到这里来,若是没有随处可见的标识,很容易在里面迷路的。 这里面倒更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唯一不同的就是住在里面看不到天空而已。 此刻,在大厅中聚集着所有的制玉师,还有**二公子庄逍云!每天的夜晚,所有的制玉师会在这里集会,共同讨论制玉的心得和体会,以便作出更好的玉。 “大家静一静。”庄逍云坐在一个镶嵌在石壁上的石椅上,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这里的王。 所有制玉师都停下了讨论,抬头望着庄逍云。 “大家辛苦了,今天我差人从外面弄了不少好酒来。今天,我们就一起喝个痛快。”庄逍云笑着对身边的手下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好几个人推着一个很大的酒车从厅外进来了,车上放了好几百坛的酒。 “每人五坛,喝完才准去睡觉!”庄逍云从石椅上下来,来到众人中间说道。 “好,二公子,你可也要喝完五坛才准去睡觉。”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子喊道。 “那是自然。”庄逍云点点头。 …… 每人五坛酒都已尽,醉了的人嘴里还在胡言乱语。 庄逍云也有些醉意,望着眼前的众人嘿嘿的笑了起来。 “二公子,咱们回去睡吧?”旁边的一个手下看着庄逍云此刻的神态,便轻轻说道。 “睡个屁,再给老子拿酒来!”庄逍云吼道。 “二公子,已经差不多了,下次再喝吧。”手下微微叹气,边说便伸手准备扶起瘫在椅子上的庄逍云。 “赶快给老子拿酒去,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快去!”庄逍云边说边作势欲拔出腰间的长剑。 “公子莫要着急,我这就去。”手下摇摇头,转身便去拿酒了。 “等等,给我们每个人拿五坛酒,你自己算算要拿多少,快去!”庄逍云眯着眼睛,斜倚在石椅上,笑着说道。 手下急急离去,很快,几个汉子又推着一车的酒进来了。 只见众人一哄而上,顷刻间,满车的酒便被抢了个精光,待庄逍云摇摇晃晃的走到车前,车上却一坛酒都没了。 “你拿……多了。”庄逍云从一个制玉师的手中夺过一坛酒。 当第二车的酒都喝光的时候,八十一位制玉师都瘫倒在了地上,许多人口中却依然在要着酒。 “你们都是属熊的,这点酒就都醉了,哈哈……。”庄逍云躺在石椅上大笑。 两个手下架起庄逍云向外走去,庄逍云的房间虽然也是建在山腹中,但是门是开在山表面的。 “你们…….把他们都扶房间里去,我自己能走。”两个手下架着庄逍云刚出洞口的时候,庄逍云对着身边的两个手下道。 “二公子,你行吗?还是我们送你回房吧。”一个手下不放心的说道。 “我当然行,我要去妍儿哪里,你们他妈的……也……也跟着来吗?”庄逍云踹了一个手下一脚,含糊的说道。 “那公子你慢点。”一个手下拉了拉另一个手下的衣角,两人便又回去了。 …… “妍儿,开门。”拍了拍妍儿的门,庄逍云喊道。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身白衣的女子站在门内,满脸责怪的看着庄逍云。 她叫赵妍,是洛阳一个比**更小的门派赵家的千金,也可以说是庄逍云的知己。两人是两年前认识的。 赵家的大儿子结婚的时候,庄逍云奉父亲的命去给赵家祝贺,于是,庄逍云便认识了赵妍。 自从庄逍云五年前被派来这里管理这些制玉师之后,庄逍云便很少与外界接触了,父亲不同意,庄逍云是没有机会出去的。 而赵妍,会在每月月底来这里住上几天,陪陪庄逍云。 虽然两人都各自喜欢着对方,但都没有说出口。赵妍不说是因为她是一个女儿家,这种事不好意思说出口。庄逍云不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可能就要在这里陪着这些老家伙了,他不想害了赵妍。) 第四章 新年已至 第四章新年已至 赵妍上前把摇摇欲坠的庄逍云扶进屋内的椅子上坐下,关上门,倒了一杯茶给他。 “妍儿,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我,哈哈。”喝了一口茶,庄逍云笑看着她的脸说道。 “你醉了。”赵妍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说道。 “妍儿,干嘛总是这么冷冷的,我喜欢看你笑,你的笑就像这窗外的月色,是能够醉人的。”庄逍云的眼睛微微闭着,斜倚在椅子上说道。 赵妍没有回答,依旧望着窗外的明月出神。 “妍儿,你知道吗?其实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庄逍云的声音渐渐模糊。 赵妍的背影微微一震,这是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的话,尽管她并不在乎这些好听的话,但是现在第一次听他这么对自己说,她的心却剧烈的跳了起来。 “当”茶杯倒在了桌子上,庄逍云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唉……。”赵妍转过身,把他扶到自己的床上,脱下他的外衣和鞋子,盖好被子。 “逍云,我也是爱你的,只是,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未来,你是不是要在这个岛上过一生呢?”赵妍坐在床边,对着沉睡中的庄逍云说道。 “如果真的要在这里过一生,那我会陪你的。在这个没有勾心斗角的地方与你一起过一生,也算是幸福的!”赵妍轻轻抚摸着庄逍云的脸,轻轻说道—— 江南,华展林的家。 “真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啊!”小清不禁叹道。 “那些被困在玉船岛的人究竟是愿意在那里一心一意的制造玉石呢?还是不愿意呢?”小清问道。 “说不好。他们都有制造出世上最好的玉的理想,并且那里与世隔绝,对他们的思考有很大的帮助,而且他们不需要担心家人;但他们同时又是寂寞的,一辈子都在那种地方过日子,见不到自己的亲人,这同样也是非常痛苦的!”华展林摇摇头,答道。 “不过,人总是不安于现状的,他们现在内心一定是非常想回家,回到这个虽然充满勾心斗角却又有无限希望的江湖!再说,**这样做是有违法纪的!”华展林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谢谢你了,华先生。”訾晨起身抱拳道。 “不必客气,我也想看到他们早日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与家人团聚。”华展林也抱拳回礼。 “那我们就告辞了。” “嗯,各位慢走。” …… 从华展林家出来,已经是明月升起的时候了,入夜的风似乎有些冷。 “阿晨,忙了这么久,我们去喝喝酒解解乏,你去吗?”林壁伸了一个懒腰,瞟了一眼小清,问道。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明天早上我们到刑部把这件事和夏大人说一下,然后再制定行动计划。”訾晨摆摆手,说道。 “好吧,你们俩好好聊,明天见。”众人笑了笑,朝着青云楼的方向走去了。 …… 青云楼。 “来,喝。”五个酒杯相碰,各自饮下杯中的酒。 “真麻烦,刚刚入刑部,本来还以为能逍遥几天呢,谁知道这事情来的这么快。”林壁抱怨道。 “阿决,近来可好?”叶飞与坐在身边的秋决各自饮了一杯。 “还好,昆仑山的生活也算是清净,就是无聊了一点,听说訾晨的事之后就下山来帮他了,没想到这回进了刑部。”秋决笑了笑,又喝了一杯酒。 “捕快是个很特殊的职业,需要在江湖和官府之间周旋,对我们来说,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再说,我们几个兄弟能在一起,岂不是比什么都要好!”叶飞说道。 “当浮一大白,来,再喝。”林壁给众人都斟满了杯中的酒,举杯道。 酒香在青云楼的二楼飘出,惹得楼下的伙计咽了口口水—— “他们都去青云楼,我们干嘛在这样的小酒馆里喝呢?”訾晨笑着问身边的小清。 “那里的酒菜都很贵,就我们俩,不用这么浪费了。”小清给訾晨斟了一杯酒,答道。 “好酒!”訾晨饮尽杯中的酒,说道。 “其实酒都是一样的,只是喝的人心情不同罢了。”小清也喝了一杯,望着訾晨的眼睛,说道。 訾晨微微点头,望着手中的杯子,出神。 “我在这家酒馆里曾经看到过剑门的人。”小清忽然想起那个似乎认识訾晨的男子。 “什么时候?”訾晨微微皱眉,问道。 “是这样的……。”小清把那天的情况都说给訾晨听。 訾晨思索了起来,忽然脑子闪过孟落的影子。 “孟落,剑门三杰之一。”訾晨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笑了笑,说道。 “啊,原来他就是剑门三杰之首的孟落!”小清有些惊讶。 “阿决还和他交过手,不过还没分出胜负就让我和阿壁出手把他给打伤了。你会不会笑我们以多欺少啊?”訾晨笑着说道。 “怎么会呢,你们要是真以多欺少,他就回不去了。”小清笑了笑,道。 “哎呀,阿晨,我差点忘了今晚我哥回家呢!”小清想起来夏霜今晚回家,而自己却忘了回家见自己哥哥。 “是吗,那……你去吧,替我向他问好。”訾晨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寂寞之色,淡淡说道。 但这一丝寂寞之色没有能逃过小清的眼睛,“阿晨,我们一起,我哥来信说他回来一定要见见你,他说他很想你。”挽住訾晨的胳膊,她微带娇声的道。 她的娇声让他听的有些两腿发软,定了定心神,“好吧,好吧,我们走。”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两人相依离去。 夏府的灯笼高挂。 两人走进院子,看到忙碌的用人正在院子里穿梭着。 “哥。”小清走上前,给夏霜拜了一拜。 “嗯。小清啊。”夏霜对着小清笑了笑。 “真是倾城倾国啊。”摸了摸小清的脸,夏霜笑着说道。 抬起眼,望着訾晨,夏霜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豪气。 “阿晨。” “霜。” 夏霜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咦?我说你小子怎么还叫我霜,你该叫我哥,都十年了,看到我怎么还是这么没礼貌?”) 第五章 风情万种 第五章风情万种 訾晨笑了笑,微微摇头,“十年未见了,想不想过几招?” 夏霜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好啊,我倒想看看咱们的‘捕王’是不是真有人们传说的那样有着绝世的武功。” 院里。 微风吹到两个人的身上,刺入身体的是阵阵的寒意,剑未出鞘,剑意却已弥漫,这样的交手,在外人来说是无甚可看的,因为看不见让人眼花缭乱的出手拆招。 但是对于交手的两人来说,是很耗内力的。 这是一种以耗自己的内力来代替实战的,为的是避免不必要的损伤和流血。 高手之间的每一招都是竭尽全力的出手,如果两人一出手就存着收势,那么这样的比试不存在任何意义,因为这样便不能知道两人到底谁更强。 没有杀气,杀气只在对敌时或者遇到突然袭击的时候才会从人的身体中散发出来。 夏霜和訾晨对望着,仿佛都要从对方的眼中看出破绽,看出剑意流转之间的空隙,然后一击成功—— 孟落在密室里已经待了很久,现在他已经坐在椅子上睡了一觉,直到北游推了推他的身子,他才醒来。 “怎么了?”孟落问道。 北游摸了摸孟落的额头,点点头,“看来你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我接着和你说理论知识。” “算了吧,你还是教我点实在的东西。”孟落皱眉说道。 “口诀总是要记的吧,你不记口诀,怎么施法?”北游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说道。 “你不是说我天生就是修习术法的材料吗,口诀这些东西按理说我是不用记的,你直接教我怎么施法就行了。”孟落揉了揉没有睁开的眼睛,道。 北游摇摇头,抬起眼,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看孟落。 “我们北派术法,这么多年以来,还没有谁可以不记口诀就能施法的,你能做到?”北游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问道。 “你不是说我是前无古人,后也不一定有来者的术法天才吗?”孟落笑了笑,说道。 “你……算了,不记就不记,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就能不记口诀来施法。”北游差点把口中的茶洒了出来。 “我明白口诀的作用,也就是为了让施法者凝神聚气,如果我可以不用念口诀便能凝神聚气,那口诀不也就免了吗?”孟落说道。 北游点点头,“对,道理是这样,可做起来难啊!” 这时候,密室的门忽然开了,之间掌门走了进来。 “阿孟,随我出来。”掌门对孟落说道。 “是。” 两人出了密室,来到大厅,只见莫月和灵步还有门主高夜歌也都在这里。 “刚刚接到消息,刑部虎啸厅重立了。”高夜歌坐在椅子上,说道。 “首领正是这次平魔窟的訾晨,其他成员也就是訾晨的几个兄弟。”莫月补了一句。 “当年的虎啸厅,可都是人才济济,卧虎藏龙啊。比起现在的虎啸厅实力,也是有过之无不及啊,掌门,你把我们都叫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给我们办?”高夜歌站起身,说道—— 江南,夏府。 “停”,夏霜抬起手,做了个手势。 “哈哈,霜,你输了。”訾晨笑了笑,走进大厅。 “你小子是从哪学的这一身好武功?”夏霜也走近大厅,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我师父,是生肖门的掌门,未铭。”訾晨想起自己的师父,嘴角露出一下笑容。 “哦……怪不得。原来是师出名门。”夏霜也笑了笑,答道。 两人正说着,却见夏云天和他的夫人邵氏从里屋来到了大厅。 “伯父,伯母。”訾晨抱拳,说道。 夏云天和邵氏点点头。 “开席吧,今晚这顿年夜饭,有你这个夏家未来的女婿,会显得格外温暖啊!”夏霜拍了拍訾晨的肩膀,笑道。 当鞭炮声在门外响起的时候,每个人都做到了桌子边,包括小清的嫂子,刚刚从房间来到大厅的秦怜。 小清已经把秦怜上上下下看了好几回,但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反而秦怜身上那种淡然的气息,让小清很是喜欢。 “阿晨,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夫人,秦怜。”夏霜向訾晨说道。 “哦,嫂子好。”訾晨摸了摸额头,心道“这从军也能从到生命的另一半,真挺不错的。” “霜,你不是说咱们的媳妇……。”邵氏疑惑的望着夏霜,说道。 “娘,我那都是骗你的,想给你一个惊喜,您的媳妇,能差吗?”夏霜喝了一口酒,笑道。 众人都笑了,唯独小清还在细细的打量着秦怜,直到秦怜被看的面红耳赤。 酒过三旬,三个男人便开始无视身边的女人,互相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了。 “妹妹,我……有什么问题吗?”秦怜对着坐在身边的小清轻声问道。 “没有,嫂子,你长的真美。”小清望着秦怜出了神,心不在焉的答道。 “小清说得对,咱们家霜可真会挑人。我第一眼看到你,我这颗心就定了定,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好女孩。从你第一脚踏进我们夏家的门,咱们就是一家人了。”邵氏也喝了一点酒,微带醉意的说道—— 林壁,叶飞,秋决站在绿衣楼的招牌前。 “走,走,走。”林壁拥着两个人的肩膀,走了进去。 包间内,三人坐在里面喝着茶。 “公子,今天你要谁来陪酒?”老(鸨)推门进来,问道。 “今天,我要碧玉姑娘。”林壁答道。 撩人心弦的脂粉香和女子温柔的声音在整个绿衣楼内萦绕着。 林壁看了看叶飞和秋决紧缩的眉头,不禁“哈哈”笑出了声。 “你这坏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秋决无奈的叹口气,说道。 “我看他是舍不得这里的姑娘了。”叶飞与秋决对望一眼,说道。) 第六章 风情何处 第六章风情何处 “我看也是。现在咱们是公门之人了,你这可是丢咱们虎啸厅的脸。”秋决靠了靠身后的椅子,说道。 林壁正想说什么,门却开了,进来一个淡妆的女子。 “壁公子好,两位公子好。”女子朝三人施了个礼,便站到了林壁的身后。 “坐吧。”林壁指了指身边的位子。 碧玉微微一笑,坐了下来。“怎么喝茶?我给你们倒酒,喝茶多没意思啊。”碧玉端起酒壶,就要给叶飞和秋决倒酒。 “不用,我们刚刚喝过,现在只想喝点茶解解酒。”秋决伸手挡了挡。 “是啊,喝的有点多了,头还有点疼。”叶飞揉了揉额头,说道。 “他们不喝我喝,给我倒一杯。”林壁伸手摸了一下碧玉的脸,笑着道。 碧玉微笑的看着林壁喝下杯中的酒,又给他倒了一杯,碧玉并不像别的风尘女子那样,眼中有着撩人的迷茫,她的眼睛很亮,如果你第一次看到她,你最先看到的一定是她明亮的眼睛,就像暗夜里的一盏明灯,让你不得不朝着她走去。 “咱们好像不该来,你看他只顾着自己喝。”叶飞端着茶杯,说道。 “嗯,上次咱们陪他来就是错误的,这次咱们纯粹是脑子进水了,才又陪他来。”秋决望着林壁一杯一杯的喝着碧玉给他倒的酒,摇摇头,道。 酒一杯一杯的尽了,林壁微带醉意的望着身边的碧玉。 “阿决,我想揍他。”叶飞看了一眼已经把碧玉拥入怀中的林壁,对秋决说道。 “我也想揍他……算了,咱们还是走吧。”秋决站起身,拉了一把叶飞。 “嗯,咱们走。” 叶飞和秋决并肩走出了门。重新关上门,两人相视一笑,朝着楼下走去。 屋内的林壁喝尽壶中的最后一滴酒,放开了怀中的碧玉,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不是开怀大笑,而是苦笑。无奈地苦笑总是让人心痛的,黯然神伤的无奈,却又是我们无法逃脱的!碧玉看着林壁的脸,叹了口气。 头很痛,林壁喝了几口茶,依旧觉得很疲惫,于是他走到床边,躺了下去,陷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 放下罗帐,红烛依旧。 林壁可以清晰的听见怀中人的心跳声,醉人又撩人! “碧玉,许多话我不能和他们水,可堆积在心里,又非常的难受,我只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林壁轻抚她的发,说道。 “嗯,我知道,你说吧,我会用心的听着。”碧玉在他的怀里轻声答道。 “我想我爹,想我娘,很想,很想……。”林壁闭上了眼睛,说起了往事…… 往事如风,如风般寂寞,亦如风般难以紧握…… 碧玉抬起眼,怜惜的望着眼前的男子。 泪水悄悄的从他的眼角滴落,正好落在她的脸颊上。她的心蓦然间一痛,不知是因为他的故事,还是因为他的泪水! 但,她知道,他是需要一个人来给他依靠的,尽管他已经有了生死与共的兄弟,但是他依然需要一个可以给他安慰和听他倾诉的女人。 红颜心细,她明白作为一个男人,要承受多少生命的包袱,要吞下多少无可奈何的泪水! “会的,一定会的,一定会找到他们的。”碧玉幽幽的安慰着他。 罗帐外的烛已燃尽,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当故事说完,林壁已然睡着了,拥着她温暖的身体,沉沉睡去。 碧玉又叹了一口气,伸手拂去他脸上的泪痕,望着虚空,久久难以入睡……—— 朝阳又一次升起,在海上升起,玉船岛上的卫士也已经换了班。 赵妍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放在了桌子上。 “嗯……。”庄逍云渐渐醒来。 睁开眼,却看见赵妍站在床边看着他。 “哦,对不起,妍儿,我昨晚……没有做什么吧?”庄逍云拍了拍额头,问道。 “没有。”赵妍淡淡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庄逍云穿好衣服,坐在桌子边,喝起了粥。 “赵小姐,二公子醒了吗?”门外响起一个侍卫的声音。 “你先去,我待会儿……就来。”庄逍云依旧在努力的喝着粥,含糊的说道。 “是。”门外的侍卫答了一声,离去。 海风吹过庄逍云的发,有些微微的寒冷沁入他的心中,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朝着山洞中的大厅走去。 “二公子,大公子来信。”一个手下递了一封信给了庄逍云。 庄逍云坐上石椅,拆开信,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庄逍云的眉头皱了起来。 “跑了?两年前就跑了?我还一直以为他在给咱们做事呢,真是好笑,跑了两年都没有找到。”庄逍云笑了笑,把信放入了桌上的火炉中。 火苗窜了一窜,又立即熄灭了。) 第七章 胭脂香味 第七章胭脂香味 “唉,加强警戒吧,从今天开始,巡逻的增加到五人一组,白天两组,晚上三组。”庄逍云对身边的手下说道。 “是。”手下应了一声。 走下石椅,庄逍云走上了一个长廊。山中的长廊,不像地面上的长廊,给人清风明月的潇洒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长廊的两边都是房间,八十一个制玉师,住在各自的房间,每个人的房间里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玉器,各种各样的工具。 他们都在努力的研究着,他们都希望自己可以在有生之年,作出一块可以让自己死而无憾的绝世好玉,这是他们的理想,他们不愿放弃的理想。 长廊两边所有房间的门都是开着的,庄逍云边走边朝两边看着。 当庄逍云走到一间房间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房内的人之后便走了进去。 “二公子早。”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桌子边,手中拿着一块质地很不好的杂玉。 这个男子叫郑青林,是十年前来到玉船岛的。 庄逍云来到这里后,把这里每个制玉师的资料都看了一遍,从资料上看,郑青林是八十一位制玉师中能力最强的,**江湖闻名的“镜玉”,便是由他制造的,所以庄逍云总是格外的关心郑青林的研究。 “早,最近有什么新的突破吗?”庄逍云坐了下来,问道。 “唉……没有。”郑青林叹了口气,说道。 “怎么了?”庄逍云又问。 “想家啊!我原来以为,我会在这样的一个封闭的环境中,一心一意的为着我的理想去努力,可是如今我发现我错了,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我的思乡之情,却丝毫没有减半分。”郑青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庄逍云的眼里闪过一丝萧条之色,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是心存愧疚的!五年之前我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父亲做的是错的;后来我来了之后,更是觉得咱们**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遵从我父亲的话,遵从我祖上的遗愿,我无力改变一个家族,无力改变任何事!”庄逍云说道。 “二公子,我明白。要你用一生来陪着我们这些人,对你来说是很痛苦的。”郑青林放下手中的玉,说道。 庄逍云无奈的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是啊,我的一生将会埋葬在这个无趣的地方,埋葬在这个没有热血的地方!难道我真的就该为了所谓祖上的遗愿,葬了我的一生?庄逍云痛苦的想着—— 江南,訾府。 訾晨从夏府回来之后便和訾河在院子里又喝了起来。直到朝阳初生,直到他们喝尽了壶中的酒而不得不改为喝茶,他们依旧对坐在院里的小亭子中。 这一夜,两人说了许多,訾晨也把目前所遇到的**的事情说给了父亲听,訾晨想听听父亲的意见。 虽然与父亲在很多方面意见相左,但是訾晨还是相信一个成熟的男人所拥有的经验和阅历对于自己是很有用的。 几碟小菜摆在石桌上,炒得发亮的花生米在朝阳下散发着点点光亮。 “爹,用你一生的自由,换取我一生的锦衣玉食,如果是你,你愿意吗?”訾晨喝了口茶,问道。 “不愿意。”訾河笑了笑,“锦衣玉食不代表快乐,如果要我用一生的自由换取你一生的快乐,我愿意。” 訾晨听了,也笑了笑点点头。 “那你觉得那些制玉师的做法,是对的吗?”訾晨又问。 “不好说,他们的情况要更复杂。首先,**是给了他们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环境,给他们发挥自己才能的足够机会,他们要做的,只是埋头努力,一心一意的做玉,而且他们还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家人。这一切,似乎都是很好的,甚至是许多人都想要的生活方式。”訾河吃了一粒花生米,停了停。 “但,他们付出的东西也有很多。见不到自己的家人,生活的地方永远不变,每天所做的事情都是一样;还有,他们无论做出了多好的玉,别人都不知道;也就是说,他们的成绩除了**,也只有他们自己看见,他们只能极其想象的去安慰着自己!阿晨,你该明白一个人无法得到别人的承认,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訾河微笑着望着訾晨,说道。 “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活在另一个人间,没有争夺,没有勾心斗角,但是,也毫无热血,毫无乐趣的人间。”訾晨缓缓说道。 “对,所以说,你该去把他们解救出来。再说,**这已经是违反了律法,这是你作为一个捕快,该做的分内之事。”訾河又吃了一粒花生米。 訾晨点头,望着朝阳,思索了起来—— 罗帐内的林壁已经醒了,望着怀中的碧玉,林壁笑了笑,伸手抚着她散落在他胸膛的青丝。 他轻轻嗅着空气中胭脂的香气。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个世上,有什么是值得我们留恋的? 值得我们留恋的,又有多少是能长久的? 林壁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抱紧了怀中的碧玉。) 第八章 红颜知己 第八章红颜知己 “昨夜睡的好吗?”碧玉睁开眼睛望着林壁说道。 “好,当然好,有佳人在怀,想不好也难啊。”林壁笑道。 碧玉也笑了笑,只是笑容中有些许苦涩。 睁开林壁的怀抱,碧玉拉开罗帐,穿好衣服来到桌边。 往桌上的香炉中洒了一些醒神的香点了起来,袅袅丝烟从香炉中飘散出来,屋子里顿时充满了香气。 “今后更是要小心点了,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你们这些捕快恨之入骨呢。”为林壁披上墨色的披风,碧玉说道。 “没事,你不用担心。”林壁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什么,他喝了一口茶干咳几下,“碧玉,我……。” “阿壁,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碧玉打断了林壁的话,“我只是一个风尘女子,不值得你这么做!” 碧玉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又是一痛。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她知道他想给她一个名分,给她一个自由之身,让她真正做他的女人! 可以脱离这个风尘之所,嫁一个好男人,是每个像她这样的女子共同的愿望。 “再说,我要是跟了你,你以后不来了,我那些姐妹们该多么伤心啊。”碧玉微微一笑,说道。 “可我从来就没有碰过她们,真的,碧玉,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忍心看着你再在这样的地方待下去了。”林壁握着她的肩膀,说道。 “我信。”碧玉当然信,就连昨夜他喝醉了,他也仅仅只是那样抱着她直到天亮,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她又怎么会不信! “可是,我爱……。”林壁想说出那个他一直放在心底的三个字,但却又一次被她打断。 “不要这么说,每个女人都是自私的,当你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怕我会不受控制的想牢牢抓住你,到那时,我们之间的感情就会变成你的负担。”碧玉整了整林壁的衣襟,用很随意的语气说着。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忙你的了。”碧玉打开门,说道。 林壁无奈的走到门外,又回过头来,怜惜的望着碧玉的脸。 “就把我当做你永远的知己吧!红颜知己!”关上门,碧玉望着桌上的香炉,苦涩的自言自语道—— 北方,剑门,大厅。 “虎啸厅重立,中原武林的形势会因此而发生一些变化,我想让你们去中原看看,一来见识见识中原的武林格局,看看是否能从中学点东西;二来呢,中原风光好,很适合你们这些年轻人去看看。”掌门说到后一句话的时候,对着众人笑了笑。 四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明白掌门的用意是什么。 “你们也别多想,我就是这个想法,夜歌就不用去了,随我打点打点剑门的事,你们三个一定要去,明日就动身,记住了,千万不要和中原那些江湖中人起冲突,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就这么说了,你们去吧。”掌门摆摆手,示意众人离去。 “掌门,那我学习术法的事……。”待众人离去,孟落问道。 “哦,你去问问北游,要不,让他和你们同去也行,术法的事不急,慢慢来。”掌门指了指自己的房间,示意孟落自己去找北游。 …… “这个给你,你好好照着上面说的练就可以了,要不,我也去?”北游把一本羊皮质地的书递给孟落,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中原江湖很危险,凭你这个身手,恐怕不行,到时候成了我的累赘就不好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练的,就这么说了,再见了。”孟落说完便赶紧离开了密室。 “去喝酒,怎么样?”追上了走在前方的灵步和莫月,孟落说道。 “好啊,今天咱们多喝点,明天可就喝不到咱们北方的烈酒了。”莫月答道。 三人朝着一个小酒馆走去—— 江南。 大年初一的街上有很多人,鞭炮声也在此起彼伏的响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堆满了笑意,真诚快乐的笑意。 青云楼掌柜的此时正在大街上闲逛着。如此美好的日子,如此美好的阳光,掌柜的当然也同别人一样,沐浴着朝阳的温暖,心里很安定,祥和。 今天是青云楼这个江南最大的酒楼开张三十年的纪念日,中午还会有许多达官贵人来给掌柜的祝贺,所以上午这段时间是很宝贵的,而掌柜把许多事务交给了手下,自己则借机出来晒晒太阳。 当掌柜的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男子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浑身哆嗦了一下,愣在了那里! 那样的眼神,怎么会如此想象?掌柜的努力回想起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当时掌柜的正为了青云楼的生意而头疼,那年大街小巷纷纷传言青云楼的饭菜有毒,掌柜的虽然动用了许多关系,却还是没有查出谣言的起源是在哪,青云楼不再如平时那样生意兴隆,眼看着就要倒闭。 就在这时,掌柜的遇到了一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救了青云楼,救了掌柜的。 这是个美丽而又聪明的女子,她用了一天时间,教了掌柜的几条妙计,紧接着,掌柜的便把女子教给他的方法付诸行动,三个月过后,青云楼生意又好了起来,仿佛之前的谣言从未曾有过! 这个女子,掌柜的后来便再也没有见过,虽然很是感激这个女子,但是却无法报答对方,这件事也便成了掌柜的这一生最遗憾的事了。) 第九章 璀璨星河 第九章璀璨星河 掌柜的永远都会记得那个女子,她澄澈如深潭,又柔情似水的眼神似乎可以融化一切。但掌柜的还是可以从她偶尔露出的幸福笑容中看出来她已经是一个心有所属的人了。 而刚刚那个年轻男子的眼神与她的眼神太过想象了,澄澈如深潭,唯一的区别就是年轻男子的眼神中多了些寂寞之色,少了些柔情。 “老爷,宾客差不多都来齐了,您看……。”一个伙计快步走到掌柜的身边,说道。 “嗯,咱们回去吧。”掌柜的应了一声,朝着青云楼走去。 刑部。大厅。 “大人,你看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訾晨把昨日所得到的信息都给夏云天说了一遍,继而问道。 “也算是我们虎啸厅做的第一个任务吧。”叶飞看着手中的虎啸令牌,淡淡说道。 “这件事你们处理吧,我就不管了,今天青云楼开张三十年庆典,我还得去赴宴,就这么说了。”夏云天说完便走了出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洛阳,皇宫,御书房。 医生龙袍的帝王看着手中的奏折,微微出神。 “虎啸厅重立……。”帝王喃喃自语,“皇叔,当初父王有负于你,如今虎啸厅又立了,朕会竭尽全力支持的,只要他们做的是对的,哪怕会丢了这江山,我也会支持他们的。”帝王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在屋里慢慢的踱起步来。 “皇上,状元郎求见。”门外想起一个侍卫的声音。 “嗯,让他进来吧。”帝王又坐到了桌边的金色椅子上。 “臣参见皇上。”齐言拂袖欲拜。 “爱卿不必多礼,不是说过了吗,你见朕不必行礼了。”帝王挥挥手,示意齐言起身。 “多谢皇上。”齐言起身,笑了笑,说道。 “朕为紫微星下凡,爱卿为文曲星下凡,同是璀璨星河中的两颗星,我们曾经在天上一起共同度过了无数春秋,而今落入凡间,我们亦该如从前一样吧,爱卿你说呢?”帝王坐在金光耀眼的椅子上,说道。 齐言愣了一会儿,随即一笑。 “皇上竟也知道这些民间传说。是啊,如果真如传说那样,却不知道那里有没有酒?”齐言说道。 “有酒,定当有酒,人间有酒,这美丽的星河中,也会有的。我们曾经定当亦是把酒言欢的朋友!”帝王的脸上显现出年轻人都有的豪气。 江南,刑部。 “大人以前不管什么事可都是要亲自查一查的,这次为何……?”小白皱眉,望着众人道。 “以前你们办事不可靠,大人他不放心,所以事事都亲自做;现在呢,有了我们,大人打心底觉得踏实了,也放心了,懂了没?”林壁仔细把玩着手中的虎啸令,对小白说道。 “也许是吧。”小白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说道。 “目前我们所得到的线索还是不多,**的资料我们还要到档案室去查一查。”訾晨对众人道。 档案室。 “大家好好看看,凡是洛阳的势力都要看看,也许我们可以从其他与**有接触的门派中获得线索。”訾晨说道。 五人在档案室如海般的卷宗中找了起来。 “洛阳,**。”訾晨找出**的卷宗翻看了起来。 “阿晨,你说这**千年的历史了,为何至今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门派呢?”秋决忽然问道。 “说不好,时间不仅仅只会成就他人,有时候也能埋没他人;大浪淘走的不一定都是沙子,也可能是金子。”訾晨笑了笑,说道。 “那你说**是沙子还是金子?”秋决边看着手中段家的卷宗,边问。 “其实,每个人都是金子,只是没有被人发现,或者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訾晨抬眼望着最顶端的卷宗,说道。 訾晨看了看顶端的卷宗,后退几部,轻轻跃起,把最顶端的一个卷宗拿在了手上。落地后,他拍了拍卷宗上的灰尘,摊开了卷宗—— 夏府。 秦怜为夏霜披上沉重的盔甲,看着夏霜微笑。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此去京城,恐怕要有几日才能回来,你若是闷了就让小清陪你出去走走吧。”夏霜把头盔托在掌心,说道。 “嗯,你去吧,路上小心点。”秦怜应道。 江南府衙的门前。 十万身着盔甲的征边军早已结成一条长龙,等待着副帅的号令。 “副帅走好,请代在下向圣上问安。”知府拱手说道。 “一定,那我就告辞了,大人留步。”夏霜也拱手道。 跨上战马,“出发!”夏霜一声号令,号角声又起。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一条长龙朝着京城洛阳行去。) 第十章 计将安出 第十章计将安出 档案室。 “征边军去京城了,该封的封,该赏的赏。阿晨,听说征边军的副帅是夏大人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啊?”林壁边看手中的卷宗,边问。 “是的,小清哥哥,十四岁便去从军了,十年征战,让他做上了如今的副帅。”訾晨答道。 “阿晨,与**有关系的势力太多了,几乎洛阳所有的名门与**都有关系,怎么查啊。”林壁放下手中的卷宗,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那是肯定的,**可以说是见证了洛阳的那些名门的成长。当初那些门派刚刚起步的时候肯定都是极力拉拢**这个不大不小的势力。”小白点点头,说道。 “头疼啊,这个案子怎么查啊,小白,你不是厉害吗,赶快想个法子。”林壁喝了一口茶,揉了揉额头,说道。 小白也皱了皱眉头,坐到林壁的身边沉思了起来。 卷宗室中又陷入了沉默中,除了林壁和小白其他人都还在看着卷宗。 忽然一声悠长的箫声隐约传来,秋决皱了皱眉,便走出卷宗室来到的刑部的门口。 四个红衣女子出现在了秋决的面前。 “怎么了?”秋决问道。 “公子,我们刚刚接飞传来的消息,昆仑山受到了百里外的长山寨的围攻。”一个红衣女子焦急的说道。 “你们先回去,我随后就来。”秋决挥挥手。 “是。”四个女子转身便走。 “你们……小心点,若是不能敌,就放弃,等我回去再做定夺。”秋决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放心吧,公子,那我们先走了。”四个女子不禁回头对着秋决笑了笑。 秋决似乎不敢与他们对视,干咳两声,挥了挥手,便又转过身朝着档案室走去了。 “什么事?”秋决刚刚进门,訾晨便问道。 “昆仑山遇到麻烦了,我得回去一趟。”秋决答道。 “什么麻烦?要不我们陪你一起去?”訾晨放下卷宗,道。 “长山寨围攻昆仑山,我一个人应该可以应付,你们就安心处理这个案子吧,昆仑山的事一完我就回来。”秋决拍拍訾晨的肩膀,说道。 “还是让阿飞陪你一起吧,听说长山寨的实力很强,你们两个一起更安全。”訾晨道。 “是啊,安全最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叶飞问道。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越快越好!就现在吧。”秋决想起昆仑山,心里便涌出一些担忧—— 青云楼。 二楼的包厢内坐了三个人,夏云天,訾河,青云楼掌柜。 一楼嘈杂的声音在二楼能听的很清楚。 今天的青云楼二楼待的都是掌柜的请来的贵宾,而一楼则是一些平民,众多人中甚至还夹杂着衣衫褴褛的乞丐。 这些人都是不请自来的,不过掌柜的亦是好客之人,无论身份,只要来给青云楼祝贺的,都给安排。 “掌柜的,恭喜啊。”夏云天举起酒杯,道。 “夏大人和訾大侠肯赏脸应我之邀,在下万分感谢,来,干杯!”掌柜的笑的很灿烂,声音都有些颤抖。 酒是极好的酒,酒香很浓。 “掌柜的,这青云楼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如今生意是越做越大,而今更是在各个地方都开了分店,隐约已有睥睨天下酒楼的态势啊。”夏云天笑道。 “在下从小就有创办酒楼的志向。不过当初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既然做了这一行,就要竭尽全力去把他做好,真是上天的保佑,我自己也没想到可以做到如今的地步啊!”掌柜的给斟满三杯酒,放下酒壶,说道。 “如今青云楼已是树大根深了,掌柜的可有其他的想法?”夏云天问道。 掌柜的愣了一愣,继而笑了笑,“没有,我还没有考虑过涉及其他的行业,我认为,业不在多,而在于精;能把这个酒楼给办好了,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掌柜的已经从他人那里获得许多,是否想过回报他人呢?”夏云天看着掌柜的,说道。 “哦……我明白了。”掌柜的满脸歉意的笑了笑,“我每个月都会给各个寺庙捐去一万两的香火钱;还有每个月的月头都会在青云楼给那些乞丐或者穷人布施。大人您认为我还需要再做些什么?” 夏云天和訾河对望一眼,各自会心一笑。 “两位……可否给我提几点别的意见?”掌柜的疑惑的问道。 “天下穷人无数,再多的施舍都不能救他们,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力扶持那些有能力,有才华,但是无处施展的千里马!”一直没有说话的訾河这时开口说道。 掌柜的思索良久,皱眉道:“可我只是一个商人,又如何能识得那些千里马呢?” “这不是问题,你有钱,有钱就可以请到伯乐,有了伯乐,自然就可以发现千里马了,掌柜的,你说呢?”訾河答道。 “对,对,二位说的很好,来,我敬二位一杯。” 三只酒杯轻轻相碰,然后酒香飘散,散入风中……—— 刑部,档案室。 秋决和叶飞离去后,档案室中只剩下三人。而这三人,只有訾晨还在翻着卷宗,小白和林壁已经靠在各自的椅子上睡着了。 訾晨看了看椅子上的两人,无奈摇了摇头。走到堆满各种资料的桌子边坐了下来,仔细的看着手中洛阳段家的卷宗。 段家是中原武林最具号召力的门派,已有百年历史,訾晨现在看的卷宗已经算是非常详细了,上面把段家几乎每个人的资料都罗列出来了,这份卷宗甚至可以用作段家的家谱了。 这也证明了段家在江湖中的地位。 其实,你若是想知道中原江湖的结构和势力分布,你就可以来到这里看刑部的卷宗。 越是势力大的门派,在刑部的资料越是详细。) 第十一章 黄昏的街市 第十一章黄昏的街市 “咦?”訾晨皱着眉头有把卷宗中间部分看了一遍。 原来,段家五十年前经过一次浩劫。 卷宗上是这样记录的: 丰炎帝二十年,段家还处于成长阶段,却遭遇剑门的打击,剑门派出数十名北方杀手中的精英,用了七天的时间,击垮了段家的力量结构。段家的七位护院都被暗杀,虽然其他门派皆派出人手支援段家,但因为那些都是一流的杀手,不仅无法对他们进行打击,而且根本就无法发现他们的行踪!就在众人以为段家大势已去的时候,剑门忽然收手,留下了当时段家的宗主和大部分家眷后,那些杀手直接退回北方。 剑门对于这件奇怪的事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而后,段家便在短短的十年之内崛起,直至成为现在的武林泰斗。 訾晨放下卷宗,思索了起来…… 剑门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示威?如果是示威为何不斩草除根?现在段家已经很强大了,如果他们报复的话…… “吱……。”林壁放在椅子上的脚滑到了地上。 “嗯……有什么新发现没?”林壁抬起眼,看了看訾晨,问道。 “你看看这个。”訾晨把卷宗递给林壁。 林壁仔细的看了看之后,把卷宗放在桌子上。 “这件事肯定大部分人都知道,只是我们一直对这些江湖往事没什么兴趣,所以到现在看了这份段家的卷宗才知道。不过,这也只是过去的事了,你怀疑段家和现在我们处理的这个案子有关系?”林壁仰起头,说道。 “不知道,但是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为什么段家会在那次劫难过后,成长的那么快?还有,为什么段家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剑门报当年的仇?”訾晨从椅子上站起身,踱起步来。 “你怀疑剑门和段家……。”林壁皱眉说道。 “没有明确的依据,我也只是推测而已。其实就算段家是剑门在中原的一座哨塔,我们刑部也不能做什么,毕竟那只是江湖中的事,只要他们不做有违法纪的事情,我们也没有权利干涉。”訾晨看了看头朝着房梁沉睡的小白,对林壁说道。 “小白,小白。”訾晨喊道。 ‘腾’的一声,小白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什么情况?”四处看了看,揉了揉额头,小白问道。 訾晨还是拿起那份卷宗,递给小白。 “你怎么看?”訾晨问道。 “九成是段家答应了剑门什么条件,剑门才得以让段家存活下来。”小白点点头,答道—— 夏府。 院里梅花很美,香气很浓,小清和秦怜并肩在院子里散步。 “大嫂,你是怎么和我哥认识地啊?”小清问。 “我和你哥……。”秦怜和小清说起了往事。 院里的阳光很满,照在了两人的脸上,散发着美妙的光芒。 “真美,就像小说里的写的一样美!”小清听完,叹道。 “我希望这样的美可以一直下去,和他一直相守到老。”秦怜望着天空,说道。 “肯定会的,大嫂,你要有信心啊。”小清道。 “嗯!”秦怜望着小清,点点头。 冬天的风在温暖的阳光下,似乎褪去了往日的凛冽。 “小清,你会武功吗?”秦怜忽然问道。 “不会,你呢?”小清疑惑的道。 “我也不会,唉,都说技多不压身,但是我觉得的会武功不一定就是好事。”秦怜道。 “嗯,是啊。一旦会武功了,身上也就多了份责任,压力也就大了一些。”小清道。 两人走到了水池边,各自望着水面,出神。 “大嫂,我们去外面走走吧。”小清道。 “嗯,也好,我也正想好好看看江南人和景。”秦怜道。 热闹的街市上,人很多,笑声也很多,已是黄昏,阳光也有种即将退场的感觉。 “姑娘,胭脂要吗?”一个挑着两只很大的箱子的货郎走到小清和秦怜的身后,问道。 “嗯?我看看……。”秦怜转过头,说道。 “好好。”货郎来到路边,把肩上的担子放下来,打开箱子。 只见各种各样的胭脂盒正静静的躺在箱子中,似乎正在等着买自己的人。 “嗯,闻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秦怜拿出一盒胭脂嗅了嗅,说道。 “我这个都是我自己家做的,绝对很好用的。”货郎似乎来了精神,说道。 “大嫂,这些……说不准有没有加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我看还是不买最好。”小清拉了拉秦怜的衣角,说道。 “姑娘,我这些胭脂可都是自家制的,绝对用的都是上好的新鲜花瓣,您放心。”货郎面露无辜的神色。) 第十二章 欲入虎穴 第十二章欲入虎** “多少钱?”秦怜拿着一盒胭脂,问道。 “八文。”货郎小心翼翼的答。 “这么便宜啊?”秦怜微感惊讶。 “嗯,够我一家子吃饱就行了,多赚黑心钱,我心里不踏实。”说起自己的家,货郎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 “一分钱一分货。按你这么说,‘胭脂柜’就是专门赚黑心钱的了?”小清笑了笑,说道。 “没,没,我……。”货郎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我买了,钱给你。”秦怜从怀中掏出八枚铜板,递给货郎。 “谢谢,谢谢姑娘。”货郎频频点头,谢道。 “小清,我们走吧。”秦怜收起胭脂,道。 …… 刑部。档案室。 “我们暂且不想段家的问题了,现在我们还是好好想想**的事。小白,你有没有什么好计策?”訾晨问道。 “根据华展林提供的线索,这‘玉船岛’是在大海上,但是他去和回来都是被蒙着眼睛,塞着耳朵。”小白说道。 “怎么说?”林壁问。 “那么我们可以这么认为,如果不蒙眼睛,或者不塞耳朵,都是有可能让华展林记得路。”小白又接着道。 “不蒙眼睛,一般人都是可以记得路的,但是如果只凭听,除非有什么特殊的声音,不然,是很难记得路的。”訾晨道。 “对,所以我们可以断定,去往玉船岛的路上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声音。”小白说道。 “很好,但我们还是无从下手。”訾晨又坐了下来,道。 “简单点说,这是一场营救行动,但是我们却不知道该去哪里营救那些制玉师,纵有再高的武功,也无处施展。”林壁无奈的道。 “看我干嘛?”林壁皱眉看到小白正在看自己。 小白盯着林壁出了一会神,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哎,你可别对我有非分之想,小心我揍你!”林壁被小白看到浑身不自在,恶狠狠的道。 “我有办法了!”小白忽然转过脸,看着訾晨,缓缓说道。 訾晨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林壁。 小白看了看訾晨,又看了看林壁。 林壁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訾晨。 三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这个主意不错,其实我早就想到了。没有说出来,就是想看看小白你能不能想到,现在看来,我没有看错你,哈哈。”林壁拍拍小白的肩膀,笑道。 “那明天……。”訾晨正准备再说什么,却见档案室的门开了,一个捕快走了进来。小白一看,正是张木。 “大人,朝廷的侍卫来了,说是圣上派来找你的。”张木说道。 “找我?”訾晨疑惑的问。 “是的,人现在就在大厅里。”张木道。 “你先去,我这就来。”訾晨说道。 “是。”张木又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奇怪了,圣上找你做什么?”林壁道。 “谁知道,出去问问不就行了,我们走。”訾晨当先走出档案室。 正厅。 “在下是御前侍卫长,唐雨。”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从掏出腰牌,递给訾晨。 “唐侍卫,你好,我是訾晨。”訾晨看了一眼腰牌,又递还给唐雨,拱了拱手,说道。 “圣上叫我来传你进京面圣,越快越好。”唐雨说道。 “嗯,那我明天就动身,可否告知圣上招我去所为何事?”訾晨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就先告辞了。”唐雨拱手,转身离去。 看着唐雨的背影,訾晨微皱眉头。 …… 昆仑山。 景色很美,虽然是冬天,但是依然可以让来到这里的人觉得身心愉快。 山顶有一座宅院,宅院很大,红墙绿瓦,褐色的大门敞开着,门前站着两个年轻的侍卫。 一间屋子里,苏柔在慢慢的踱着步,她在微笑。 她想起秋决的脸,心里就会很高兴。 “苏小姐,我们刚刚收到了飞传来的回信,请您过目。”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子,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个卷起来的纸条。 苏柔拿过纸条,摊开看了看,不禁掩起嘴,笑了起来。 “公子就要回来了。你们好好把这里装饰一番,下去吧。”苏柔笑着说道。 “是。”女子听了苏柔的话,眼里也闪过一丝喜色,起身,退了出去。 苏家小姐,苏柔。她是在两年前认识秋决的,依然是如同古老的故事一样,秋决救了她,不过与故事中的情节有些许不同。 父母为她安排了婚姻,为她选择了一个很好的男子。男子很好,人长的好,而且还是少年得志,年仅双十,却已是京城第一富。这是一场看似天造地设的婚姻。 不过她不想嫁,理由是她没见过那个男子。 但是父母还是逼着她嫁,结果就在拜堂的时候她跑了,悄悄的跑了。 父母怒了,发动整个京城的力量寻找她。 然后她就遇到了秋决,在他的帮助下,她安然的逃过了许多双眼睛。 一个月后,她回家了,她看着父母红肿的眼睛,她觉得自己这次是做错了。正当她在心里自责的时候,父母对她说:“女儿啊,只要你好好的,我们什么都听你的,以后别一声不吭就跑了,我们很担心你啊。” 于是她笑了,心里的自责也消失不见了。 想起这些,苏柔又笑了。 她喜欢笑,她觉得只有喜欢笑的女人才会获取男人的心,所以秋决在身边,她就总是笑;秋决不在,她也笑,她在寻求一种最美丽的笑。) 第十三章 待君回 第十三章待君回 苏柔坐了下来,拿起书桌上的笔蘸了一点墨,在纸上缓缓写下了两个字:秋决。 她觉得自己很幸福,无比的幸福,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人,深深的爱上了一个男人。 是谁说爱情是痛苦的?她就不是这么认为,她觉得爱情应该是幸福的,事实也证明她是对的。 “苏小姐,有人找你。”门外又走进来一个女子,对苏柔说道。 “谁啊?”苏柔道。 “他自称是苏家的人,找您有重要的事。”女子道。 “带我去见他吧。”苏柔露出无奈的表情,说道。 大厅。 “叔叔,你怎么来了?”苏柔醉人的笑着走到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身边,挽起他的胳膊。 “我听你爹说你又跑出来了。我正好在这里办点事,也就顺道过来找找你,没想到你还真在这,你就不能安生点儿吗?整天往外跑,有失礼数啊。”男子道。 “我这不是想他了吗,所以来这看看他。”苏柔露出无辜的神色。 “他人呢?”男子问道。 “他外出了,我已经叫人通知他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的,叔叔,你是不是也想他了?”苏柔端起一杯茶,递给男子。 “扑……。”男子刚刚喝了一口茶,听见苏柔的后半句话,忍不住吐出了口中的茶水,“胡说,我想他做什么?” 苏柔掩起嘴,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看见你在这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就走了,你也早点回家,省的你爹娘担心。”男子道。 “那我送你。”苏柔又挽起男子的胳膊,两人一起朝着大门走去。 门外。 “你俩到什么程度了,准备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男子笑着看了看周围并无他人,问道。 苏柔的脸有些泛红,好一会没有说出话来。 “怎么了,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男子道。 “唉,没有,只是现在办婚事还太早了,再等等吧。”苏柔道。 “没有就好,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揍他。”男子的眼里露出笑意。 “嗯……不过……好像上次您和他比试,您输了吧?”苏柔又笑了。 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干笑几声。 “这个……你女孩家的,在这方面有所欠缺。上次我和他只是简单的过了几招,我呢,是故意让着他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前辈嘛,要多给后辈一些信心的,懂了没?”男子道。 “嗯,明白,明白。”苏柔依然掩着嘴,在笑。 “那我走了,早点回去啊。”男子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夕阳西下,山上的景色很美,于是苏柔便转到了后山。 后山是悬崖,东风似乎有些冷,苏柔坐到了悬崖边上,望着天边的落日,出神。 苏柔觉得自己的思绪已经在空中随风飘荡了,很轻盈,很美妙的感觉。这样美丽的山顶,是很养人的,在这里生活的人一定会长寿。 长寿是很难得的,可以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每一天,每一个瞬间,都是值得珍藏的,“阿决,我说的对吧?”苏柔不禁自言自语的道。 在这里,夕阳西下的时候,没有未归的游子,只有美丽的景色。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在等着她心爱的男子! …… 刑部,大厅。 “什么意思?这朝廷的人怎么说话都不说完?”林壁看了看唐雨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道。 “那我就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这样吧,明天我们一起去洛阳,你们去**,我去面圣。”訾晨道。 “你们见机行事,一旦查清楚了玉船岛的具体(位)置就想办法通知我,我这次去皇宫,估计不用耽搁太长时间,我从皇宫出来后会先去一趟**,正大光明的问**关于这个案子的问题,而后我会一直在洛阳城里走动,你们会很容易找到我的。”訾晨喝口水,又道:“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早上卯时出发。” 林壁和小白各自点点头。 “时间过的真快,天都快黑了。咱们去青云楼喝几杯。”訾晨望了望院里渐渐暗淡的天色,说道。 时间当然会过的很快,在你不经意间就过了,你再回首,也是枉然;你再回首,它也不会回来! 青云楼。 一个下午的喧闹,宾客终于散尽了,掌柜的独自坐在这个包厢内考虑着夏云天和訾河的话。 作为一个已经成功了的商人,他本不必想这么多。他可以像大多数成功的商人一样:在自己还有精力的时候,把自己的事业发展到极致,然后好好安度晚年。 不过,有些人总是与众不同的,青云楼掌柜,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想为别人做些什么。他想给那些为了理想和追求,漂泊无根,寂寞无处诉的人一点帮助,哪怕他只能帮上一点点,他内心也会觉得快乐。 “老爷,宾客都走完了。”手下最的力的人江古飞出现在掌柜的面前,说道。 “都收拾好了吗?”掌柜问道。 “嗯,都好了,已经开始有客人来了。”江古飞答道。 掌柜微微点头,靠在了背后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街上,已经陷入了夜。 青云楼夜晚的生意才刚刚开始……) 第十四章 轻吻如春 第十四章轻吻如春 “三位里面请。”迎宾小二的脸上挂着微笑。 三人坐定。 “拣好的酒和菜上来,这位爷今天请客。”林壁指了指小白,对小二说道。 “嗯,好的,三位稍等。”小二望了一眼小白,笑着离去。 “凭什么我请客?”小白问道。 “你可算是刑部的老资格了,请我们喝个酒而已嘛,也算是感谢我们阿晨慧眼识英雄了。”林壁喝了一口茶,面带微笑的说道。 “这理由好像挺充分的。”小白也笑了。 三人坐的是二楼靠边上的一个包厢,坐在桌子边的人可以清楚的从窗子里看到街上。 现在夜市刚刚开时,街上的人并不比白天的少。这是一个很大的商机,会做生意的人与不会做生意区别在于:会做生意的人总是会去寻找隐藏的商机;不会做生意的人只会利用看的见的商机。 所以就有富人和穷人之分。 青云楼的成功就是因为它是全天营业的,别人只赚六个时辰的钱,而它赚十二个时辰的钱。 “每日有酒喝,生命才会精彩。”林壁喝下一杯酒,叹道。 “嗯,是啊,何况,还不用自己掏钱。”訾晨也喝下杯中酒,笑着道。 …… 秋决和叶飞来到了一个养马场,这是一个偏僻的村子,村子不大,估计也就十几户人家。随风飘来难闻的腥躁味昭示着这里有一大群马 养马场前有有一个门面,掌柜的正坐在柜台中算账。 “老板,我们买马,带我们看看去。”秋决对掌柜的说道。 “好,二位随我来。”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人,点点头。 “我这里养有良马千匹,马种都是我自己选的,后来的喂养也是我带人干的。这里的每一匹马,都是好马,二位放心的挑吧。”掌柜的对二人说着。 秋决和叶飞便在这弥漫着难闻气味的养马场看了起来。 而掌柜的则小心翼翼的跟着两人,他在等,在等待着今天最大一笔银子入账…… “好马还真就是贵。”从门面里走出来后,叶飞说道。 “那当然。”秋决道。 “此去昆仑,日夜兼程也得十天,我现在真担心她们。”秋决和叶飞各自骑上马。 “不用担心,长山寨要攻下你的昆仑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听说你的昆仑阁里面只有你一个男子,其他的侍卫都是女的,是真的吗?”叶飞微笑着问道。 “嗯,真的。”秋决下意识的摸了摸头,答道。 “哈哈,那我要好好去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我的姻缘了呢。”叶飞笑道。 “嗯,你随便挑,看上谁了,我帮你跟人家说说。”秋决也笑道。 …… 訾晨三人从青云楼走了出来。 “你去哪?不会又是去绿衣楼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訾晨对林壁说道。 “唉,这你就别管了,你去好好和小清道个别,我们这一去,估计每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林壁拉了拉小白的胳膊又接着说道:“小白,咱们走。明天见。”朝訾晨挥挥手,林壁和小白朝着长街的一头走去了。 訾晨抬头望了青云楼的招牌一眼,便朝着长街的另一头走去了。 夏府。 小清的房间内。 莲香淡淡,她望着他的眼睛,在等待着他说话。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所以他望着香炉中飘出来的缕缕白烟,等待着她说话。 “阿晨。”她说。 “嗯。”他答。 “看着我。”她的声音有种柔情,似水般的柔情。 他只得抬眼,与她对望着。 “又要出去了,这次是去洛阳吧?”她似乎可以从他的眼里看到他的心。 “嗯,不过这次不仅要去查**的事,还要去面圣。今天圣上派人送来口谕,要我尽快进京见他。”訾晨道。 “圣上要见你……为什么呢?”小清问道。 “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好事。你想啊,我刚刚破了魔窟,肯定是圣上听闻了,所以想见一见我这个英勇的‘捕王’。”訾晨微笑着伸手轻抚她的发,说道。 她笑了笑,用一种仿佛看穿了他的谎言般的眼神望着他。 这让他又一次不敢与她对视了,他把她拥入了怀中。温暖的莲香让他很想睡觉,他紧紧将她抱着。 “啊,我知道了。”她在他的怀里轻轻喊道。 “什么?”他问道。 “肯定是阿言和圣上提到你了。阿言已经高中状元了,说不定现在正和圣上一起呢。圣上听说‘捕王’是阿言的兄弟,所以想见见你啊。”小清分析道。 訾晨看着粉红的罗帐,轻轻一笑。 “小清,你真聪明。”訾晨道。 “是吗,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她轻轻道。 “小清……。” “嗯。” “我这次去京城,可能要十几天才能回来。”他说。 “嗯,自己要小心点,记得想我。”她说。 放开怀中的她,他低下头,轻轻在她的唇上一吻…… 轻吻如春,温暖了情人的心!) 第十五章 佳人 第十五章佳人 屋外的夜很沉,很深。 她的脸很红,看的他有些痴了。 人面桃花相映红。他蓦然想起这句诗,不过现在不是春天,没有桃花,只有梅花。 “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他忽然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与他对视着,她想再多看他一会。他的眼,他的眉,是她这一生都看不厌的。 她曾经想象过他年过花甲的脸,她想啊,那时候的他们的脸肯定都已是皱纹满布,沟壑丛生了。但她还是会喜欢看他的脸,永远都喜欢。 因为他们之间的爱情不是靠年轻来支撑的。 “嗯,小心点。”她望着他走到门外,说道。 他朝她微微一笑,替她关上了门。 经过青石板的铺就的小路,他走到了大门外,朝着自己家中走去了。 …… “咱们各回各家吧,明天还要早起。”小白朝林壁摆摆手就准备离开。 “哎,别走,还早呢。”林壁一把拉住小白的手,笑了笑,说道。 “那你现在想干嘛?”小白问道。 “去绿衣楼,走我带你去。”林壁郑重其事的说道。 “行了吧你,我有喜欢的人了,去那种地方不好。”小白连忙说道。 “我说小白啊,你怎么这会儿又变的这么笨了啊?我又没说咱们上那里是去找姑娘,咱们去查案不行啊?”林壁拥着小白的肩膀,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 “哦……明白了,你是想从去绿衣楼问问线索。”小白扬了扬眉头,道。 转眼间,两人便来到了绿衣楼。 “二位请进,随我来。”一个女子笑着领着二人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厢房内。 “壁公子好。” “嗯,你好。” 一路上碰到的每个女子都笑吟吟的和林壁打着招呼,林壁也笑吟吟的应着。 “你……经常来?”刚刚坐下,小白便问。 “是啊,一般情况下,我是天天来的。怎么?有问题吗?”林壁喝了一口茶,答道。 “这么厉害?”小白上下打量了林壁一会,忍不住笑了。 “那当然,要搁你,你行吗?估计没个几天就双腿发软,走不动路了,哈哈。”林壁大笑着拍了拍小白的肩膀。 “去你的吧。怎么说我也是‘天下第一捕王’指名要的‘虎啸厅’的人,能比你这靠关系进‘虎啸厅’的人差吗?”小白微笑着道。 “哎,我可不是靠关系的,看来你是没见识过我的厉害,那咱俩就好好练练,看看谁趴下。”林壁起身抬手便向小白的肩头抓去。 “停。”小白一个翻身,刚好躲开。 “君子……。”小白一边说一边向后退。话还没说完便把推门进来的一个女子撞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小白赶紧把摔在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回头白了一眼林壁,对着面前女子的连声道歉。 “公子好,我没事。”女子朝着小白拜了拜。 “哦,好,你好。”小白又回到桌子边坐了下来。 仔细一看,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缎子,脸上也施了淡淡的粉色胭脂,很是美丽。 “壁公子好。”粉衣女子朝林壁一笑。 “嗯,你好。碧玉呢?”林壁向门外望去。 “碧玉今天身体有恙,在休息呢。待会儿惜玉来陪您。”粉衣女子道。 林壁眉头微微一皱,脑子里便想起了那天早上的事。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生他的气了,他只不过是想给她一个安定的家,一个可以真正依靠的男人。 林壁苦涩的笑了笑,又喝了一杯茶。 粉衣女子做到了小白的身边,小白摸了摸头,干笑几声,微微朝另一边挪了挪座位。 “公子怎么称呼?”女子看到小白极不自然的神情,颇有深意的笑了一笑,给小白倒了一杯茶递给小白,问道。 “嗯,我…你叫我小白就可以了。”小白慌忙接过茶杯,喝下,却不敢看粉衣女子。 “我叫月容,月亮的月,容颜的容。”女子道。 “月容,你好。”小白的用充满无辜的眼神望向林壁。 “壁公子。”惜玉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走了进来,径直坐到了林壁的身边。 林壁朝她心不在焉的笑了笑,继续喝着自己的茶。 “来人,拿两壶酒来。”惜玉对着门外说道。 不一会儿,酒来了,两壶。惜玉拿了一壶递给月容,自己斟了一杯酒,递给林壁。 “怎么了?”看着林壁结果酒杯便喝下,惜玉问道。 “没什么。”林壁自斟一杯,答道。 放下酒杯,林壁看着惜玉,眼前又浮现出碧玉的脸。他摇了摇头,想把一直占据在脑海里的碧玉赶走。 “碧玉真的是身体有恙。”惜玉似乎可以看穿林壁的心,说道。 “那我去看看她……。”林壁说着便想起身。 “唉,她睡了,不要去打扰她了,难道我陪你不好吗?”惜玉似乎有点生气的说道。 林壁歉意的给她倒了一杯酒。 看着她慢慢喝下,林壁盯着惜玉的脸看着。 屋内一时没有人再说话,气氛有些奇怪。 浓郁的胭脂香弥漫整个屋子,蜡烛的火苗在轻轻摇曳。 林壁看了看月容,又想起碧玉,不禁轻轻叹口气。 卿本佳人啊…… 其实,生活就是如此的无奈,把一些原本很美好的东西变的不美。但是我们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我们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 第十六章 诉衷情 第十六章诉衷情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惜玉看了看林壁,问道。 “女人太聪明了不好。”林壁没有看她,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 “和聪明的女人说话不会觉得累,不是吗?”惜玉道。 “但是和聪明的女人说话要时刻保持谨慎,不然会惹女人笑的。”林壁道。 “聪明的女人是不会笑和她说话的男人的,因为聪明的女人明白男人的心。”惜玉为林壁又斟了杯酒。 “好吧,我认输。”林壁无奈的道。 “那就说吧。”惜玉道。 “洛阳**的人你认识吗?”林壁问。 “喂,喂。”一边的小白朝林壁喊着。 林壁一抬眼,不禁笑了,只见月容已经坐到了小白的腿上,而小白正绿着脸盯着林壁。 “哎,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林壁明知故问。 “小白,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好?那我还是走吧,免的你看到我生气。”月容嘴上这么说,但双臂却仍绕在小白的脖子上。 “不是,不是,我只是……。”小白的脑子里闪现出小静的脸。 “我得走了……。”小白下定决心,必须离开这个地方,他挣开月容的双臂,起身朝着门外跑去,只一瞬,便不见了小白的影子。 “好,看来这小子的轻功不错嘛。”林壁眉毛一动,微微笑了笑。 …… 逃离绿衣楼,小白很快便来到了小静的家门前。 轻轻扣了两下门,门便开了,是陈飞霜。 “阿姨好。”小白道。 “进来吧,小静在房里。”陈飞霜看着小白,说道。 “哦,谢谢阿姨。”小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随即快步走向小静的房间。 小白没有敲门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重新关上门。小白一回头,看见小静只穿着一件内衣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小白。 小白深吸一口气,又把脸转过去了。 “你怎么不敲门啊?”小静一边穿衣,一边问。 “对不起啊,我着急见你,所以忘了敲门,对不起啊。”小白又有点想逃。 小静很快便把衣服又穿好了。 “好了。”小静道。 小白缓缓转过头,走到小静的身边。 “我明天要出去了,去洛阳执行任务,可能要半个月或者更久才能回来。”小白拉着她的手,说道。 小静微微嗅了嗅,眉头皱了皱,“你去绿衣楼了吧?” 小白忽然觉得自己脑子里开时变的混乱,“我……是去打听消息,而且是和别的捕快一起去的……小静,我什么都没做。”小白咽了口唾沫,放开了她的手,低下头,像是一个把衣服弄脏的孩子。 “我相信你。你在外面,一切小心就是了。”小静有拉住小白的手轻轻说道。 小白想起了林壁的那句话:“女人太聪明了不好。” “那我走了。” “嗯,早点休息吧。” 小白离开小静的家,回到自己的家。 他从一个酒缸里舀了点自己酿的酒喝了之后便躺上床,睡了。 长夜,有狗在吠,有公鸡在鸣。没有星,没有月。 …… 正月初二,卯时,刑部大厅。 “这件案子,你们自己处理吧,我就不管了。”夏云天对身边的三人说道。 “嗯,大人放心,我们一定把这个案子办好。咱们出发吧。”訾晨朝夏云天拱了拱手。 三人便出了刑部的大门,朝着洛阳行去。 天空是阴霾的,好像又要下雪了,风也有些大,而且很冷,冷的刺骨。 “我们该骑马。”林壁忽然道。 “对,骑马会快很多。”小白接口道。 “好,那咱们去买马。”訾晨点头。 …… 萧瑟的树林中有一堆木柴正在燃烧,秋决和叶飞正坐在火堆边,两匹马正拴在不远处的两棵树上。 忽然,一只鸽子飞到了秋决的肩头。秋决拿下鸽子脚上拴着的纸条,又放飞了鸽子。 “情况如何?”叶飞问道。 “还好,信上说大家已经把昆仑阁守住了,还说完全可以撑到我们回去。”秋决皱着眉头道。 “放心,她们没事的。”叶飞递过酒袋,安慰道。 “那咱们上路吧。”秋决点点头,接过酒袋喝了一大口酒,站起身道。 两匹马又开时飞奔了,马蹄声在这个空旷的树林中回响。 …… 昆仑山又开始飘起了雪花,苏柔站在雪中微笑着。 “苏姑娘,外面冷,还是进来吧。”一个女子站在一间屋子内说道。 “不冷,如何显得这雪的美?你也来吧,这雪真美,不看可惜了。”苏柔抬头望着天空,说道。 “公子再有七八日就能回来了,到时候万一你身体不适,又怎么能和公子一起看这雪呢?”屋内的女子想了想,答道。 苏柔转过脸,看了看屋内女子的脸,又低头想了想,便走进了屋内。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还是保重好身体吧。”苏柔关上门,手中捧着暖炉,坐在窗边看雪花飘落。 “你们家公子好吗?”苏柔便看雪便问道,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当然好啊,不然我们又怎么会愿意替他守着这昆仑呢。”女子一笑,说道。 “那他哪里好呢?”苏柔依旧看着雪。 “他啊,虽说是我们的主人,但在我们面前他总像个害羞的孩子一样。他从来不对我们大声说话,从来不给我们订什么规矩;他说,只要我们想走就走,想来就来;还有啊,他还不敢看我们的眼睛呢,他和我们说话总是看着房梁或者桌子,真好笑……。”女子说了许多,一边说,一边笑。 苏柔转过脸来,看了女子很长时间。 “可是他敢看我的眼睛,你说他喜欢我吗?”苏柔似乎是在对自己说话。 一直在说着不停的女子终于停下来了,“不知道,公子的心仿佛没有哪个女子可以进入。”) 第十七章 琴音乱 第十七章琴音乱 “是吗?”苏柔想起了秋决的眼神。 屋外的雪在飘。 “你爱他吗?”苏柔转过脸,望着身边的女子问道。 女子一愣,随即脸微微有些红。 “说不上爱,我们这些侍女,都是很喜欢他的,这种喜欢或许只是种兄妹之情吧。”女子若有所思的道。 “原来他并没有多大的魅力啊。”苏柔微微一笑,说道。 “不是的,我想,公子足以让许多女子为他着迷……。”女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抬眼看了看苏柔。 “包括我,是不是?”苏柔站起身道。 女子微笑不语。 不说话就是默认,苏柔点点头,点头也算是默认。 …… 时光在点点滴滴中过去,老了谁的心?乱了谁弹的音? 树林中奔驰着两匹马,马上坐着两个人,一红一紫的披风在飞扬着。 枯萎的枫树下,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有琴,还有音。 悠扬的琴声传出,马上的叶飞侧耳听了一会儿,微微笑了笑。 “这样冷的天,竟还有人在这里弹琴。”叶飞道。 秋决没有说话,依然催马向前,他没有心思听琴音,他心中记挂的是他昆仑山上的几十个人,几十个美丽而温柔的女子。 叶飞侧目看了看秋决,轻轻一叹,亦催马飞奔。 转过一棵粗大的树,一把琴,两个人坐在地上,挡住了两匹马的去路。 秋决和叶飞急忙勒马,马嘶声响起,悠扬的琴声却停止了。 女子停下抚琴的手指,抬眼望着秋决和叶飞。 叶飞望着女子的脸,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这是一种冷漠中带着温情的笑。 矛盾的笑,但人生岂非到处都是矛盾?我们在矛盾中降生,又在矛盾中成长,最后在矛盾中死去! “阿飞,你认识他们?”秋决有些诧异的看着叶飞微扬的嘴角,问道。 “不认识。”叶飞依旧看着女子,答道。 秋决顺着叶飞的目光看向女子。 “哦,阿飞,你别老看着人家。”秋决笑着捅了捅叶飞。 风很冷,女子悄悄的躲进了男子的身后。 “出招吧!”年轻男子拔出了腰间的剑,冷冷的说道。 “出什么招?”秋决皱眉问道。 “你们说呢?追了我们这么久,我本以为你们已经放弃了,但没想到却还是被你们给找到了!看来,金钱的力量是不容我们质疑的!”年轻男子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我想你们可能搞错了,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并不是来找你们的。”秋决解释道。 “你们……是捕快吗?”女子轻声的问。 “是。”叶飞忽然接口道。 “那就对了。”年轻男子的眼中忽然迸发出杀机,挥剑便朝叶飞刺来。 叶飞轻轻转身避过一剑,然后他便跃向已经花容失色的女子。就在叶飞的手即将触碰到女子的肩头时,身后忽然传来暗器呼啸的声音,叶飞凌空跃起,躲过三枚发亮的铁钉。 这时,只听女子惊呼一声,三枚铁钉转眼间已经到了女子的喉咙前。 叶飞拔剑! 青言剑! 剑光一闪而过,三枚铁钉已经坠在了地上。 女子正捂着胸口,剧烈喘息着。 “没事吧?”年轻男子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叶飞,走过去扶住女子摇摇欲坠的身体,说道。 “没事。”女子抬起头,朝叶飞望去。 “拔了剑,就不该再用暗器。”叶飞冷冷的说道。 当女子的眼神与叶飞的眼神相遇时,女子的眉头微微一皱。 好像在哪见过……女子心中胡乱的想着。 “我又不是什么英雄侠客,何必遵守这些所谓的道义呢?”年轻男子转过身挡在了女子身前,对叶飞道。 “从你拿起剑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明白这点,否则,你就不必再拿剑。”叶飞道。 年轻男子望着对方寒若晓星的双眸,心里生出些许怯意。 他没有看到刚刚对方拔出的剑,他只看到一道微带青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接着就看到自己发出的三枚铁钉已经坠地。 这是一种什么剑法?有多快?既然有如此之高的武功,为什么刚刚不直取自己的性命?年轻男子觉得自己方才或许太过冲动了。 年轻男子想到这,便朝前走了两步,“二位请海涵,刚刚在下也是一时冲动了,现在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在下也就告辞了。”男子朝叶飞和秋决抱拳一揖,算是道歉了。 “无妨,二位请便。”秋决还了一礼,道。 冬风凛冽,就在年轻男子背着琴拉着女子准备离去的时候,树林深处又传来了脚步声。 “等等。”人未至,声先至。 年轻男子和女子又转过身,看着树林深处。) 第十八章 王朝的英雄 第十八章王朝的英雄 两个穿着捕快公服的人走树林深处奔了出来。 “咱们的人。”叶飞揉了揉额头,道。 “咱们还是走吧。”秋决看了看天,说道。 “等等吧。”叶飞抱着双臂,望着男子身边的女子道。 秋决又笑了笑,点了点头。 年轻男子看到两个捕快,眼中露出恨意。 “跟我们走吧,这回你们可跑不掉了,你们也够能逃的,一逃就是一年。”一个身材魁梧的捕快伸手抓住的男子的肩头。 年轻男子看了看捕快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冷笑一声。 “好,我跟你们走可以,只求你们放了她。那件事与她无关。”男子的眼睛朝叶飞看了看。 “回大牢再说吧。”身材魁梧的捕快抬眼示意身边另一个捕快上前抓年轻的女子。 “慢。”叶飞闪身至女子的身边,说道。 “公子,我们是抓贼而已。”身材魁梧的捕快放开年轻男子,冷冷的对叶飞道。 “难道公子与他们是一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二位公子恐怕也要随我们去一趟洛阳刑部了。”身材魁梧的捕快语气中满是威胁。 叶飞从怀中掏出虎啸令牌,递给面前魁梧的捕快。 “你看看,是不是真的?”魁梧的捕快把令牌递给另一个捕快,问道。 “是真的,是真的。”那捕快把令牌还给叶飞,眼里忽然间又多了份担忧。 “二位大人好,既是自家人,那就更好说了。”魁梧的捕快对叶飞笑着说。 “这两人是一年前偷取洛阳段家的宝玉之人,我们哥俩负责这个案子,直到今天,才算是抓住了这两人。”魁梧男子指着叶飞身后的女子说道。 “有证据证明是这两人作的案吗?”叶飞问。 “有,段家的宗主记得他的样子,后来我们根据画像查到了他,他也是洛阳人,是一个小客栈的掌柜的,案子发了之后,他就带着她唯一的亲人,也就是她妹妹跑了。”魁梧的捕快双手一会儿指背琴男子,一会儿指叶飞身后的女子,气势汹汹的道。 “那有证据证明这个案子与她有关吗?”叶飞听完之后,便又问。 “这……倒没有。”魁梧的捕快挠了挠头。 “那你们带他走吧,这件案子与她无关,她得跟我走。”叶飞拉着女子便上了马。 “大人……这……。”魁梧捕快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秋决与叶飞对视一眼,笑了笑,也翻身上马。 “就这么说了。记住,回去之后公正的审,切不可只听段宗主的一面之词,‘捕王’訾大人即日可能去洛阳,你们若是敢偏私……。”秋决对着两个捕快冷笑一声。 “属下谨记大人的话,一定公正的审。”魁梧捕快干笑着拱了拱手。 马蹄声又起,两匹马又飞奔了起来,只是叶飞的马上又多了一个人。 年轻的男子已经被反绑了双手,走在两个捕快的前面。 “我说的吧,虎啸厅又立了,咱们的日子又不好过了。”魁梧的捕快撇了撇嘴,说道。 “这样也好,督促咱们好好办案,到老了跟别人也可以说,咱们干了一生清白的捕快。”另一个捕快摇了摇头,道。 “屁,清白有什么用,能换银子吗?能养家糊口吗?”魁梧的捕快斜了一眼身边的人。 …… 时间依旧很快。 洛阳。 黄昏时分,皇宫内有些热闹,因为征边军回来了,保卫疆土的英雄回来了。这是值得每个人高兴的事。 点兵场。 丰楚王朝自建立起来之后,便在洛阳的皇宫边设立了一个巨大的点兵场,这是一个可以容纳二十万兵士的地方,其巨大足以与皇宫相比了。 一身龙袍的帝王正坐在高台上微笑。 夏霜则站在帝王的身边,目视着眼下的十万兵士。 虽说是寒风凛冽,但队伍中没有人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连铠甲轻动就会发出的沉闷声都没有。 马也很安静,大约有一万匹战马也身披铠甲伫立在自己的队伍中。 “十年前,我们都是壮志男儿,丰楚王朝的男儿!”夏霜在高台上高呼着。 “十年后,我们都是英雄,丰楚王朝的英雄!”夏霜拔出了剑,振臂高呼。 “丰楚王朝…丰楚王朝…。”台下响起了十万兵士的呼声,久久不息。 帝王从椅子上缓缓起身,夏霜收起剑,退到了帝王的身后。 台下的呼声渐渐平息,每个兵士都注视着台上这个给他们无限力量和信心的帝王。 “你们,不仅是我心中英雄,更是我们丰楚千万臣民心中的英雄,永恒的英雄!”帝王的声音亦是很高昂,甚至有些激动。 “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又起,伴着天边的云,这个黄昏会让这十万兵士牢记一生! 帝王站在高台上,望着台下的兵士许久。 他在思考,他在感觉,他在体会作为一个帝王该体会的豪情。 天边飞过一只寒鸦,它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飞过,仿佛只是来看看这个动人心魄的黄昏。 黄昏也将近,帝王依旧站立在高台上,与台下的十万兵士一同伫立。 “圣上,天快黑了,咱们该回去了。”夏霜小声的道。 帝王又一次笑了笑,点点头,转身。 皇宫。 很大的桌子边坐了五个人。 有帝王,有夏霜,有征边军主帅,还有齐言,还有兵部的总督。) 第十九章 细雨 第十九章细雨 “朕登基已有十五年了,虽说时间已经算久了,但朕毕竟刚过而立之年,丰楚王朝能够有如今的昌盛,全赖各位的扶持啊。”帝王站起身,举起杯道。 “圣上言重了,这是我们做臣子的应该做的。”兵部总督周青文也站起身举杯道。 “是啊,能够为圣上,为我们丰楚王朝的子民尽我们的一份力量,是我们的荣幸啊。”主帅吴观也站起身,道。 齐言和夏霜也早已起身。 “干。”众人饮尽杯中的酒,待帝王坐下,各自又坐了下来。 “二位爱卿,朕给你们介绍介绍。”帝王微笑着指了指夏霜和齐言。 “这位是本届科考的头名状元,齐言。这是征边军副帅,夏霜。”帝王说道。 夏霜和齐言互相拱了拱手。 …… 黄昏已尽,今夜有月。 明月下的一间客栈中有三人在喝酒,三壶酒,酒香弥漫。 “跑了一天,真累。”林壁道。 “我看你是平时太清闲了,所以体力就渐渐下降了。咱们当年,在老师的手下可都是经过大强度的训练,你记得吗,当时咱们一天可以绕江南城跑上两圈,那时候我怎么没听你喊累啊?”訾晨喝杯酒,说道。 “那时候不是年轻嘛……”林壁笑了笑,说道。 小白听了这句话,给刚喝下的酒给呛了一下,剧烈的咳了起来。 “我说你……就别开玩笑了,说的就跟你现在多老似的。”小白笑道。 “好了,今天咱们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訾晨喝下壶中的最后一口酒,说道。 三人起身,踏上了木质的楼梯。 关上房门,訾晨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他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一平魔窟已经向世人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其实当初自己的想法也很简单:向父亲证明自己。 当时也是抱着一种不能成功便埋骨远方的态度。 现在呢?一切都出乎他意料的好。兄弟拔刀相助,夏云天这位未来的岳父也鼎力支持,甚至现在连当今圣上都要召见他。 这一切,太过顺利了。 孟子曾经说过成大事者必须过的几关:苦心志,劳筋骨,饿体肤,空乏身,行拂乱所为,由此而增益所不能。 但现在看来,自己最多也就是受过苦心志而已,就有资格得到这些?訾晨不相信,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获得这些! 訾晨相信:所有人都是在轮回上转动。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在低谷,有些人则生在巅峰;但经过时间的推移,有些人会从低谷转至巅峰,另一些人会从巅峰转至低谷。 訾晨虽然不相信命运,但是他相信天地间总有一个定律,有种规律,这个规律是每个人都不能逃避的。 想了这么多,訾晨的头又开始有些痛了。 訾晨记得,头痛这个毛病是从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开始的。 这种疼痛,一般在自己长时间的思考或者思考的事过于复杂和纠结时就会出现。 虽说不是头痛欲裂,但还是足以令他心神不宁,不能继续思考下去了。 倒了杯清茶喝了下去,訾晨口中喃喃自语,他在背诗。 李义山的《细雨》 萧洒傍回汀,依微过短亭。 气凉先动竹,点细未开萍。 稍促高高燕,微疏的的萤。 故园烟草色,仍近五门青。 “好诗啊……。”訾晨脱下衣裳,睡下了。 这是一首与现在的环境完全不相符合的诗,在这个冬天的夜里吟出来,显得有些突兀。 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每天睡前背一首诗。 这是父亲在他三岁的时候就给他定的任务,一开始他总是像完成任务一样去死板的背,后来他渐渐发现,这些他原本不懂的诗句也是很美丽的。 每一个字,每一句诗,就像画一般美丽。于是他便爱上了这些美丽的诗词。后来他便习惯性的每天睡前背一首诗,他还发现,这些诗句有凝神静气的作用,可以很好的促进睡眠。 …… 月在云层中忽隐忽现,月下的人亦忽隐忽现。 两条影子从客栈外离去,直奔长街的另一头。 一间民宅,是最普通的那种民宅,不过因为是临街而立,所以其的价值会很大。 屋内的烛光有些昏暗,一个老者站在刚进门的两个人面前。这是两个年轻的男子,一人佩剑,另一人背刀。 “主人,訾晨已经到这里了,今夜住在了不远处的客栈内,估计明日午后便可到达皇宫面圣。”佩剑男子道。 “几人?”老者问道。 “三人。”佩剑男子答。 “三人?圣上只召了他一人,为什么又会多出两人?”老者自言自语。 “主人,或许他们只是偶然遇到的旧友吧。”背刀男子开口道。) 第二十章 诗人的诗 第二十章诗人的诗 “旧友?你认为这样的可能性有多大?”老者冷笑一声,问道。 背刀男子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屋外的风渐渐有些大,眼看着又有一场雪要下了。 …… 北疆与中原之间的路很长,孟落和灵步,莫月三人是分开走的,三人约定好在洛阳碰面。 现在,郊外野地中很冷,孟落独自坐在一堆篝火边。 火烧的很旺,估计是因为一场雪之后又恰逢阳光的照耀,让这些树枝烧起来格外的容易。 望着眼前跳动的火苗,孟落忽然觉得无比的寂寞。 没有了她的相伴,他当然是寂寞的! “雪言。如果上天能够重新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我当初一定会带着你一起,无论生或死,都与你一起!”孟落轻声的对着火苗说道。 又是一年过去了,三年了,他始终没有找到她。中原,北疆,甚至南疆,他都找遍了。他想,如果是要找一根针,他也找到了。可是她的笑,她的声音始终未能再次显现在他面前。 爱,会因为彼此的分别而变淡吗?他觉得不会,绝对不会。 “雪言,我会等你的,等你这一生。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等着我找到你的那一天!”孟落从怀中掏出那幅画,痴痴的看着…… 时间仿佛成永恒!时间本就是永恒的! “阿孟,我会等你的,永远在这里等你。就算你我已白发如霜,我也会好好的在这里等着你,你一定会找到我的,一定!”雪言的声音从远方飘渺的传来。 “雪言,你在哪?我很想你!”孟落睁开眼,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冰冷刺骨的地方。 他抬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雪,虽然是夜晚,但是月光映照着的雪地竟亮如白昼。他迷茫的朝前走着,边走边喊着雪言的名字。 直到他喊得声嘶力竭,走的双腿发软。他举目,四周仍是白皑皑的雪,还有天边的月和一地的月华。他绝望的跪在了雪地中,彻骨的雪沾湿他的双手,他感到无力和来自天地间的绝望,不可拯救的绝望! 他苦笑的躺下了,躺在了月华包裹的雪地上。 “阿孟,不要这样,我还在等着你呢。”她的声音依旧飘渺,不可分辨方位。 “雪言,我不会放弃,你出来吧,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孟落挣扎着起身,对她说起了曾经他经常对她说的话。 她的声音又一次消逝不见了。 孟落实在太累了,他又一次倒在了雪地中。但这回,雪地上不再是那样的冷,他觉得有微微的暖,这让他觉得很安心。他想,他一定是在她的怀里,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一定一睁眼就可以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梦,现实,谁是真,谁又是假?无人能解!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在篝火明灭中显的有些不真实。 “雪言!”孟落猛然间起身,却发现只是一张画而已。 没有灵魂的一张画而已,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边的明月,还有周围墨色的空气。 篝火还在烧,原来刚刚只是一个梦而已。孟落苦笑着摇摇头,拿起身边的一根树枝挑了挑篝火中的木柴,火苗窜动的更加起劲了。 “等着我,我们会有重逢之日的,雪言,我爱你!”孟落喃喃自语的收起了画。 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靠在了篝火旁的一棵大树上,闭上了眼睛。 …… 夜半,没有悠扬的定情笛声,也没有情人的桥边偷会。 只有月,冷月,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但是这个季节没有红药,只有梅花,但是梅花在夜晚却又难以看清。 人间本就有太多的无奈了,而这景,亦随着人间,变的如此无奈。它又是否想过这样无奈的景会不会让人流泪?似乎没想过,从来没有想过! 依然是野外,秋决和叶飞还有那个女子已经下了马在没有草的草地上行走着,远方没有想象中的烛光,说明这附近并没有人家。 “看来我们只能露宿了,这附近没有人迹。”秋决皱着眉头道。 叶飞看了看身边的女子,担忧的叹了口气。 “姑娘,还没请教你的芳名呢。”秋决笑着问道。 “我叫顾诺,回顾的顾,诺言的诺。”女子小声道。 “嗯,我叫秋决,他叫叶飞。”秋决指了指叶飞。 “多谢二位搭救之恩。”女子的眼中露出一丝疲惫。 “不用客气。”秋决道。 篝火升了起来,秋决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打了一只野兔回来了。 “这么快?洗干净了没?”叶飞望着秋决手中的野兔,道。 “当然洗干净了,离这里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我就是在那条小溪里洗的。”秋决边说边把已经去了皮和内脏的野兔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哔啵’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香气便也出来了。 “给。”叶飞撕下一小块野兔腿上的肉递给顾诺。 顾诺小心翼翼的接过,三两口便吃下了。 叶飞和秋决望着顾诺各自微微张大了嘴。 “二位公子见笑了,我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实在很饿。”顾诺的脸很红,若桃花般红。 “哦,没关系,还要吗?”叶飞又撕下一块肉递到她的面前。 “不吃了,我吃饱了。”顾诺没有抬头,她盯着自己的脚摇了摇头。 叶飞微微一笑,拿出腰间的水袋,递给她喝了几口水。 “谢谢。”顾诺靠向了叶飞身后的树。 她闭起眼睛,她很想睡,但是她很冷。虽然刚刚吃了点野兔肉让她觉得有些暖,但是连日来的奔波让她很倦,人在倦的时候总是会觉得格外冷;或者说人在冷的时候会觉得格外的倦。 “你安心的睡吧。”叶飞脱下身上的紫色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微微挪一下自己的位置,叶飞挡在了风来的方向和她之间,为她挡住了刺骨的寒风。 顾诺感激的看了叶飞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她的呼吸渐渐均匀,她睡着了。 “阿飞。”秋决轻轻的喊了一声正痴望着顾诺的叶飞。 “嗯?”叶飞回过头,轻咳一声,看向秋决。 “你看上人家了?”秋决喝了一口酒袋中的酒,问道。 叶飞拿过秋决手中的酒袋,喝了一大口,沉默…… “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对一个女子。看来,你是真的动了心,不过这也……太快了吧?一眼就行了?”秋决夺过酒袋,微笑着说。 “阿决,我在梦中见过她,在梦中,我们相爱,相知,相守。”叶飞看着跳跃的火光,缓缓说道。 秋决愣了愣,望着明月,想了一会儿。 “你以前见过她吗?”秋决问。 “没有,除了梦中。”叶飞答。 “真的很难想象。你说,要是阿壁在,他会怎么说?”秋决想到阿壁,笑了笑,说道。 “你这是春……梦吧?”秋决和叶飞互相对望一眼,同时说出了这句话。两人不禁都笑了,但笑的很轻,生怕扰了顾诺的沉睡。 明月依旧在云层中隐约的走着。已近子时。 “阿决,你相信人有前世吗?”叶飞问。 “相信吧,我觉得这个人间没有什么不可能,我们得相信一些东西,或者经常去想象一些东西,生命才不会变的乏味和无趣。”秋决答。 叶飞点点头,“或许,我梦中的情景,是我前世的记忆。我前世的孟婆汤没有喝尽,所以我这一世仍然带着前世的点点记忆,而这点记忆只有在梦中才能被释放出来。”叶飞望着顾诺的脸,温柔的说着,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秋决说。 “她呢?或许她的孟婆汤喝尽了,她可能早已不记得你了,甚至她可能早已将自己的芳心许与他人了!”秋决淡淡的说道。 叶飞的眼中没有任何波动,他仍然静静的望着沉睡中的女子。 “阿决,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我梦中的人。现在,她就这样在我的面前,我已经很高兴了,这至少证明了我梦中一直爱的人一直都在这个世上,一直都与我同望一轮明月!我已经很满足了。”叶飞叹息着说了这么多。 “你该明白,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叶飞又补充了一句。 秋决揉了揉额头,“我睡了啊,这么冷的天,这里应该没有什么野兽,你也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叶飞缓缓点头。 轻轻用树枝挑了挑火堆,火烧的更旺了,暖意更加的浓了。 叶飞为她掖好披风,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冷月依然无声,风有声,但是风声没有人可以听懂。 或许诗人可以听懂,于是诗人用诗表达出来! 但是诗人的诗却很难被别人真正的读懂。 许多人都说自己可以读懂诗,但实际上真正读懂的人是很少的,因为诗人的诗就是诗人的心,想要读懂诗人的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代价或是眼泪,或是寂寞,或是看破。 就像花开,花开的时候有许多人都说好,但是没有几人知道这样的美好是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是要牺牲多少的心血。 而这些心血,有几人看到?) 第二十一章 计已出 第二十一章计已出 天刚刚亮,街上很冷,三匹马伫立在客栈后的树林中。 为了避免吵到街边的居民,訾晨三人选择了一条小路走,现在是寅时,天还没有全部放亮,天边的月似乎还能看见点点轮廓。 ‘驾’三匹骏马在林子中飞驰起来。 “今日午时,便能抵达洛阳了,到了洛阳城,我们便装作不认识,免的让**的人发现了你们的身份。”风呼啸着从三人的耳边刮过,訾晨说道。 “嗯,你此去皇宫,自己也要小心点,若是有什么意外,飞传通知我们。”林壁答道。 “不会有什么事的,我肯定,这次圣上是召我去领赏。”訾晨道。 “但愿如此。”小白笑了笑,道。 小白嗅了嗅清晨干净的空气,觉得全身都变的很舒畅。 虽说与眼前这个白衣飘飘的訾晨还有他的四个兄弟相识不久,但小白总对他们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和相知感。 小白从小便没有什么朋友,或许是因为自己从小便在家中不受重视,再加上进了刑部后一直未能得志,有时候小白不禁也会怀疑自己的能力。这些让小白时常觉得生命有时候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快乐和开心。 但自从华山一行,小白又一次证明的自己的价值。而訾晨的点名要求自己加入虎啸厅,则更加让小白对自己的能力和价值毫不怀疑了。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小白庆幸自己终于遇到了属于他的伯乐。 是师父的保佑!小白坚决这么认为,尽管他的那个师父曾被他一脚给踹倒在地。 马依然在狂奔,小白不禁伸手轻抚着腰间的剑,那是师父送给他的,他把它唤作‘利剑’。 今日看不见阳光,天空是阴霾的,厚厚的云一层层的遮住了温暖的阳光。 …… 洛阳城,城门。 訾晨三人对望一眼,各自点点头,下了马。 牵马走过了城门,訾晨没有再朝林壁和小白望去,径自朝皇宫走去了。 而林壁和小白则一起朝着洛阳**的方向走去。 “你认识**吗?”小白隔着马,问林壁。 “不认识。”林壁答。 “那咱们乱走什么?”小白露出无奈的笑。 “问人呗,你赶快找个路人问一下。”林壁转过脸,道。 “凭什么我问?”小白又问。 “凭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林壁道。 “你什么时候变成指挥了?”小白看了看四周的人群,问道。 “因为我是精通玉石的制玉师,没有我,你能进**的门?”林壁微笑着看着小白。 小白挠挠头,斜了一眼林壁。 “老伯,您好,请问您知道**怎么走吗?”小白拉住了一个挑着担子的老人。 “哪个**?”老人放下肩头的担子,问道。 “呃……就是那个……哎,那个大公子叫什么?”小白转过头,问林壁。 “庄泉。”林壁吸了一口气,说道。 “哦,你们顺着这条街走到头,然后左转,再右转,就到了。”老人点点头,道。 “多谢老伯。”小白拱拱手。 “没事,没事。”老人又挑起担子,朝着城外走去了,看样子他的家应该是在城外。 小白的心里觉得有些古怪。从那个老人的口中似乎可以得出这样的一个信息:洛阳城内不止一个**。 但是刑部的洛阳档案中并没有提到洛阳还有别的庄姓大户。这就很奇怪了,莫非……近年来,又从外面来了一户庄姓人家? 小白摇摇头,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刑部的档案总是更新的很快,一般情况下是半年更新一次。那么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在几个月前,从外面又来了一个庄姓的大户人家,而且他们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让整个洛阳城的百姓都知道他们了。 “小白,我们的消息可能已经过时了。”林壁皱眉道。 “嗯,我们还是尽快去**吧,找**的人给我们答案。”小白点头,又牵起马,和林壁两人顺着长街走了起来。 路口,他们左转。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又是一个路口,他们右转。 两人转进了一个挺长的巷子中,半里远的地方有灯笼,上面是‘庄’字,想必也就是他们要找的**了。 林壁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看起来只是很普通的路边货。 “把这个交个你家管事的人,让他来见我们。”林壁把玉递给门口的守卫,说道。 守卫疑惑的看了看林壁和小白,便转身走进了院子中。 很快,守卫便又出来了。 “二位请进,我家大公子正在大厅等你们。”守卫的态度忽然变的恭恭敬敬。 大厅。 庄泉看着走进来的两人,手中拿着林壁的玉,眼中充满了疑惑。 “二位来这所为何事?”庄泉问。 “你觉得呢?”林壁神情倨傲的说,语气中满是不屑。 小白皱眉看了看林壁。他还没见过林壁这样说话,在小白眼中,林壁虽然是不羁而洒脱的,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傲然之气,但如今却为何这样面对**这位大公子呢?小白不懂,不过他认为,林壁这样做当然是有目的的。 “这块玉,你们从哪弄来的?还有,华展林现在在哪?”庄泉冷冷的看着林壁,问道。 “看来……你还能认识这块玉,眼里不错。不过,华先生已经死了,他在死前把这块玉交给我们,让我们拿着这块玉来投奔**,让我们来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林壁用眼睛瞟了一下小白,说道。 “嗯,先生他早知自己身患绝症,所以才逃出去见了自己的亲人最后一面,然后就永远的离开了。唉……先生的知遇之恩,我们兄弟俩,这一生也无法报答了。”小白面露痛苦之色,面色委顿的说道。 “真的?”庄泉听到这,不禁眼里透出一股悲伤,颤抖的问道。 “信不信随你吧,既然你不欢迎我们,那我们也只好走了。阿壁,咱们走吧。”小白从庄泉手中拿过玉,拉着林壁就朝门外走去。) 第二十二章 迷乱 第二十二章迷乱 “二位请慢。”庄泉抬手,说道。 “怎么?”林壁冷笑一声,问道。 庄泉慢慢在椅子上坐下了,似乎刚刚得到的信息对他来说太难以接受了。 “要成为我们**的制玉师,是要过关的,过了我们给你们设置的考核,才有资格成为我们的制玉师。”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庄泉对着面前的二人说道。 “可以,但是有件事我得先说在前面。”小白望了一眼庄泉,说道。 “我们兄弟俩是一起长大的,一起拜华先生为师的,但是我对于玉石的研究并不如我弟弟,但是不管怎样,我与我弟弟都要在一起,我希望我们俩可以一起参加你们的考核,一同成为你们**的制玉师。”小白若有所思的道。 “哎,小白你……。” “不知庄公子答不答应,如果不答应的话,我们这就可以告辞。”小白没有给林壁说话的机会,又补了一句。 “当然可以,不管你们多少人一同参加都行,只要你们可以向**证明你们的能力,我们很欢迎你们的加入。”庄泉微微一笑说道。 “明日辰时,我会带二位去过关的。今天二位就好好休息休息吧。来人,带二位公子去客房休息。”庄泉对门外的家丁喊道。 “二位公子请随我来。”一个家丁弓着腰,对林壁和小白说道。 打开客房的门,林壁和小白而走进去,仔细看着这间有些大的屋子。 “小人待会会送来酒菜,二位公子稍候。”家丁站在门口依旧弓着腰对屋内的两人说道。 “嗯。”小白挥了挥手。 门重新关上,阻隔了屋外的寒冷。 这是一间比较大的屋子,屋内并排放着两张床,还有一个圆桌。桌子边,竟有个正在燃烧着的火炉,似乎这间房经常有人待。 而他们就像是一个闯入者,被指引着闯入了这间已经有了主人的屋子。 “奇怪的很啊。”小白皱眉道。 “嗯,是很奇怪,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一样,早早的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林壁道。 “莫非这次的行动计划已经泄漏了?”小白压低声音,道。 “不可能,只有阿晨和我们三人知道,就连夏大人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林壁摇头否认。 “嗯,有道理……待会那家丁来,咱们问问就是了。”小白沉吟着道。 倒了杯茶水喝下,林壁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目露凶光的看着小白。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弟弟了?”林壁道。 “咳咳……权宜之计而已。你想啊,我不这么说,我怎么通过他们的什么考核呢,到时候万一要是你孤身前往玉船岛,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啊!作为兄弟,我能袖手旁观吗?”小白笑着拍了拍林壁的肩膀。 “哦,还是你聪明啊,佩服。”林壁对小白笑着说道。 “咱们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来,喝……茶。”小白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我劈了你!”林壁起身朝小白跃去。 “哎……。”眼见林壁已欺身到了眼前,小白一个侧步,躲开。 一时间,两人在这个挺大的屋子内跑了起来,小白一直在跑,凭着自己苦练出的轻功躲避着林壁的攻击。 只见一墨一褐两条影子在屋子内快速的移动着。 屋内火炉中的火被一阵阵风摇曳着,时不时冒上来几点火星。 ‘咚咚’,正当小白和林壁已经呼吸急促,身形减缓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嘘……。”小白指了指门,朝林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于是两人又做到了桌子边,各自喝了口茶。 “进来。”小白朝门外说道。 门开了,只见刚刚的那个家丁左右手各托着一个很大的木盘子走了进来。 有饭菜,有酒。 “二位慢用。”家丁放下木盘,转身欲离去。 “等等。”小白抬手道。 “二位还有什么吩咐?”家丁还是弓着腰。 “这间屋子平常有别人住吗?”小白问。 “很少,只是每次来像二位公子这样的客人时,大公子才会安排让客人住,不过平时还是天天打扫的。”家丁答。 “什么叫我们这样的客人?”小白看了一眼燃烧着的火炉,疑惑的问。 家丁笑了笑,“也就是想来当我们**的制玉师的人。当时门外的侍卫把公子您给的玉交给我们家大公子的时候,大公子就吩咐我来收拾一下这间屋子。”家丁停了停,又道:“其实也不需要怎么收拾,平时我就是天天打扫的,刚刚也只是搬了一个暖炉进来而已。” “嗯,你去吧。”小白点点头。 “今天就先放过你小子了,我还真饿了,先吃再说。”林壁边吃边道。 “先吃,这菜还挺好的。”小白拿了一个鸡腿,狠狠的啃了起来。 很快,一桌子的饭菜都吃完了,酒也尽了。 “酒也不错。”林壁站起身,伸了伸胳膊,道。 小白拿起一边的毛巾,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 “恶心。”林壁皱眉道。 屋外的风渐渐的大了,呼啸着刮过门,刮过窗,发出寒冷的嘶声。 对风自己来说,是不分冷和不冷的,只是在不同的季节,对生在天地之间的生灵来说才分冷和不冷。 夏天刮风,我们觉得凉爽;冬天刮风,我们觉得寒冷。 其实一件事,本来也是不分好坏善恶的,只是站在不同的角度,才会分好坏善恶。 就像**做的这件事。如果站在**的角度,这件事就是对的,因为这有利于**的发展;如果站在制玉师的角度,这件事就一半对,一半错,因为这些制玉师都获得了很好的报酬和一个供他们专心研究玉石的地方,但同时他们也付出了自己一生的自有作为代价;再换到刑部的这个角度,那这件事就是错的,因为这件事违反了王朝的法纪。 小白喝尽最后一滴酒,望着酒壶出了一会儿神。 “阿壁,我们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小白忽然肃起面庞道。 “什么事?”林壁转过身,问道。) 第二十三章 帝王意 第二十三章帝王意 **客房内,林壁在等待着小白说话。 “这酒菜万一要是有问题怎么办?”小白沉默了许久,终于说话了。 “应该没事吧,咱们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再说,他**也不一定有那么高的警觉性。”林壁不置可否的答。 “你不觉得咱们进来的太过顺利了吗?凡事如果太过顺利,就一定有问题!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在酒菜中做手脚,惹了咱们刑部的人,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小白说道。 “照你这么说,刑部好像是天下第一帮似的。”林壁皱眉道。 “可以这么说,你刚刚进刑部,还有许多事你不知道。刑部的人遍布八方,所有的江湖势力遇到咱们的人,都是绕着道走。”小白笑了笑,答。 …… 皇宫,御书房。 “皇上,‘捕王’訾大人求见。”侍卫单膝跪地,说道。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召。”帝王放下手中的书,说道。 “臣参见皇上。”訾晨跪地行礼。 “起来吧。”帝王抬抬手。 訾晨站起身,望着眼前年轻的帝王。 帝王面带微笑的打量着訾晨。屋内的青木香燃出的缕缕青烟在屋内萦绕着。 青木香有提神的功效,是帝王在御书房中常点的一种香。此时闻在訾晨的鼻子里,确实让訾晨觉得神清气爽。 “把齐爱卿和夏爱卿也叫来吧。”帝王对着身边的侍卫道。 “是。”侍卫应了一声,出门而去。 “不知圣上此番召臣前来,所为何事?”訾晨问。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看看这‘天下第一捕王’到底是个什么样。”帝王道。 “圣上过奖了。臣认为,能千里之外杀敌于无形中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而臣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已。”訾晨拱拱手,说道。 “孤身平魔窟,这恐怕不是一个莽夫能做到的。”帝王看着訾晨道。 “圣上有所不知,臣这次也是多亏几个兄弟还有刑部的帮忙,才得以侥幸平了魔窟。若没有他们,我早已葬身魔窟了。”訾晨一笑,道。 “臣参加圣上。”夏霜和齐言从门外走了进来,跪地行礼。 “两位爱卿平身。”帝王扶起了齐言和夏霜。 “我给夏爱卿介绍一下……。”帝王指着訾晨对夏霜道。 “不必了圣上,阿晨我认识。”夏霜微笑着看着訾晨说道。 “哦?你们如何认识?”帝王问。 “他是我妹夫,我能不认识吗。”夏霜朝帝王拱拱手,说道。 帝王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笑容。 “齐爱卿和訾爱卿是兄弟,訾爱卿又是你夏爱卿的妹夫。唉,这天下能人,似乎都是一家人,哈哈。”帝王仰天大笑。 “诸位爱卿和朕一起去后花园走走吧,朕要给你们说个故事,是一个前朝的故事。”帝王对众人诡异的笑了笑,当先朝门外走去了。 訾晨三人面面相觑,都各自摇头,只得随着一身龙袍的帝王出了门,朝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内的景色很美。 有假山,有桥,桥下有流水,还有满眼的梅花和弥漫的梅花香。 众人随着帝王来到了一座桥上,很精致的一座桥,桥上雕琢着一条条互相缠绕的龙。 “这件事是真的,压在朕的心里很久了,朕很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尽管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尽管这件事可以说与朕无关,但是朕必须说,只有敢于面对错误的人,才有资格坐那把金龙之椅!”帝王望着桥下的水,缓缓说着。 “我父王有个哥哥,也就是我的皇叔,第一代虎啸厅的首领,也就是我皇叔,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皇叔说他不喜欢朝堂之上的事,他说他只喜欢自由自在的江湖,所以他选择了刑部,他说刑部是个好地方,有热血和正义。”帝王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停了下来。 “那后来呢?”夏霜问道。 “后来……后来皇叔的虎啸厅查出了有关外的奸细盘踞在大雪山上,于是他上书我父王,求父王派兵前去剿灭!但父王早就知道了这件事,那时关外的敌对力量很强大,而雪山上的奸细被关外的蛮夷之邦称为是一个普通的宗教,让父王不要杀害无辜,否则……便举兵相向!”帝王抬手狠狠的拍了拍桥头上的小石狮。 “皇叔得知朝廷这次不可能派兵了,于是……皇叔就领着虎啸厅五十个人,前往大雪山。”帝王的声音有些哽咽。 “五十个汉子,还有皇叔,就这样葬身于冰冷的雪山上,连尸骨都没有了!”帝王在桥边的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以手掩面。 “皇上,身体重要,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吧。”齐言道。 “后来,父王大怒。亲自领兵上了雪山,杀了那些人。关外蛮夷得知,便举兵而来,父王此时也正有为皇叔报仇之意,也御驾亲征,凭着高昂的士气和当时几位将军的谋略,总算是平了那些关外蛮夷。唉……。”帝王叹了一口气,“但父王从此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直到父王驾崩前的最后一夜,父王还在后悔当初没有听皇叔的。父王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是这样的:不要为了眼前的安定而放弃另一些看似无足轻重的原则!”帝王站起身,望着眼前的三人,缓缓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父王说的对,原则就是原则,是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不能丢弃的!三位爱卿,你们说呢?”帝王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对三人道。 三人点点头,长舒一口气。 这可以说是帝王家不能外传的秘密,但今日眼前这个年轻的帝王竟如此详细的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三人,这让訾晨三人不得不迷惑。 用意是什么?目的何在? 做为一个帝王,从历史来看,是不能太过信任任何一个人的。这是帝王之道,古往今来,只有遵循这个帝王之道的君王,才能让自己的王朝长久的存在下去。 太过信任的人,会成为帝王身边的弄臣,会成为一个国家的祸端。) 第二十四章 关于玉的故事 第二十四章关于玉的故事 “嗯,先皇的睿智与看破,我们三人理应多多自省。”三人点点头,齐言说道。 后花园的景依然很美,桥下的水还在悄悄的流动着。 “现在,朕在朝堂之上,有了齐爱卿;抵御外患上,有了夏爱卿;而王朝内的法纪,人民生活的安定,朕亦有了訾爱卿。朕现在可以说是拥有了王朝中最宝贵的贤人。”帝王望着眼前的三人,笑着说道。 “为国家出力,为百姓谋福,是我们做臣子的本份。”夏霜也笑着道。 “朕今年刚满三十岁,还有许多地方做的不好,甚至做错。那么朕就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来提醒,多多进谏,让朕时时刻刻保持警醒,保持平和的心态;孟子云——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所以我必须时刻保持着危机感,才不会犯错,才会让王朝的百姓安居乐业。”帝王负手沿着溪水岸慢慢超前走着,边走边道。 “訾爱卿,你的虎啸厅其他兄弟呢?”帝王忽然问訾晨。 “哦,最近我们正在查一个案子,他们都有任务。”訾晨答。 “虎啸厅刚刚重立就有案子了?办事效率可真高。”帝王停下脚步,“朕不会再让虎啸厅重蹈当年的覆辙了,只要遇到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朕,朕一定会鼎力支持的。” “多谢圣上。”訾晨点头道。 “好了,你们三个好好聊聊吧。朕回御书房看会儿书,晚上朕请你们一顿。”帝王笑着依次拍了拍三人的肩膀,转身朝御书房走去,不远处的一个侍卫则上前跟在了帝王的身后。 “圣上慢走。”訾晨三人均拱手行了一礼。 帝王一去,三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阿言,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訾晨笑着说道。 “是啊,真的很久没见了,跟我说说你的事吧,一平魔窟,本事可真不小啊。”齐言拥着訾晨的肩,说道。 “幸好阿壁他们帮忙啊,不然,我可就得死在那儿了。”訾晨道。 “哎,两位大人,就把我晾这儿?”夏霜在二人身后道。 齐言转过身,满脸歉意的道:“与阿晨许久未见,刚刚有点激动,忘了大人,还望大人……。” “停,我说你们科考出身的人说话怎么都这么长,忘了就忘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改不也来得及嘛。”夏霜打断齐言的话,对着不远处的一个侍卫招了招手。 “大人有何吩咐?”侍卫走近夏霜,问道。 “去拿点酒来,我和二位大人待会就在前面的亭子里坐着说话。”夏霜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亭子。 “是,三位大人请稍等。”侍卫离去。 亭子里的风似乎小一些,三人围着石桌,坐了下来。 “阿晨,咱们待会儿呢,就一边喝酒,一边听你说说这次平魔窟的事吧,你可要给我们从实招来,不得隐瞒。”夏霜道。 “嗯,不得隐瞒。”齐言笑着道。 訾晨点点头,朝着虚空中的风看了看…… …… 又是黄昏,叶飞和秋决还有顾诺三人依旧奔跑在路上。 马依然跑得很快,顾诺依然坐在叶飞的后面,她紧紧的抱着叶飞。 “告诉我,关于你的事。”叶飞温柔的道。 “嗯……。”她对他有着莫名的信任,她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深情和温柔;她觉得他就像书里写的男子一样吸引人。 她把头靠在了他的背上,开始和他诉说着她的故事…… 她从小就和哥哥在一起生活,父母对他们来说,是个模糊的词语。 兄妹俩生在洛阳这个繁华的地方。 他们是在一个老秀才的书院中长大的,根据老秀才自己的回忆:他是在一个炎热的夏天,当时他正在书院的门口读书,而当时顾诺兄妹俩就躺在不远处的小溪边。看起来当时他们才刚刚生下不久,分别裹在各自的襁褓中,哭声有些让人心疼。 于是他们兄妹俩也就被这个老秀才收养了,老秀才姓顾,所以他们俩也就姓顾。 老秀才教他们识字,教他们做人,还介绍了一个武师教他们武功,虽然那个武师的武功一般,但教兄妹俩防身是绰绰有余了。 直到他们十六岁的时候,老秀才去世,书院关闭了,兄妹俩也就拿着老秀才留下的钱,在洛阳城中开了间小客栈,安稳的过日子。 本来兄妹俩的一生可以说是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哥哥娶个和他一样普通的女人,结婚生子;而妹妹也嫁个和她一样普通的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男子。 不过后来的事,让兄妹俩始料难及。 老秀才临死时,给兄妹俩留下了一块玉作为纪念。 老秀才说,那块玉是他祖上流传下来的,虽然不是什么好的玉,但意义很大,让兄妹俩一定要好好保管。 但是后来哥哥把这块玉给弄丢了,这让兄妹俩很后悔。 可是后来,他们又见到了那块玉。那是在段家小公子出游的时候,挂在他脖子上的玉。 玉还是原来的那样,只是被镶了一些金银。 于是哥哥就上段家去要那块玉,但很容易预料到的便是哥哥被打出段家,虽然哥哥也会武功,不过比起段家的家丁,似乎差了很远的距离。 最后,哥哥决定去段家偷出这块玉。说做就做,还是一个夏天,是夜里,月亮很圆,哥哥出乎意料的顺利潜入段家小公子的房内,制伏了仅仅十三岁的小公子,拿回了玉。 回到客栈后,哥哥自知此次段家定不会放个自己,于是便带着妹妹开始了逃亡之路。 直至今天,她的流浪生涯,才算结束。 “嗯,你不用担心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叶飞温柔的道。 秋决摇了摇头。 做了这么久的兄弟,他从来没有见过叶飞说话是这样的温柔,眼神是这样的温情,秋决甚至怀疑这个紫衣男子是不是自己的兄弟。 “那我哥怎么办啊?”顾诺轻声问道。 “没关系,只要你一句话,阿飞会救出你哥的。”秋决笑着道。) 第二十五章 夕阳不见 第二十五章夕阳不见 “谢谢叶大哥。”顾诺浅浅一笑,双手抱的更紧了。 “我看你回去怎么和阿晨他们说,你可是早跟我们说过,你要孤独终老的。”秋决随着马的奔跑身体忽高忽低。 “那时候我以为我一生都不可能寻到这个梦,可谁知上天眷顾我,圆了我这个梦。”叶飞道。 “哈哈,当浮一大白。待到了昆仑,先收拾了那些长山寨的,然后咱们再好好喝一醉。”秋决笑道。 打马,马提快了奔跑的速度,马蹄声急促了起来。 …… 洛阳,**的客房。 “明天的考核,你能保证通过吗?”小白躺在靠墙的那张床上问道。 “不保证。”林壁闭着眼睛躺在小白身边的床上,心不在焉的答。 “开什么玩笑?通不过,那咱们还来干什么?”小白转过头,皱眉道。 “事情哪有绝对,我又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考,如果是识玉的话,我就能保证通过;如果他们出的是什么怪招,那我就不敢保证了。”林壁依旧闭着眼睛。 “也是。唉,不说这个了,明天见机行事就是了。我很想知道你们五个兄弟的事,可以跟我说说吗?”小白侧过手,面朝林壁,说道。 “别脸朝我,到时候口水溅我脸上,恶心。”林壁睁开眼,斜了一眼小白。 小白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火气,把脸也朝着房梁。 “你想听什么,你问,我答。”林壁又闭起了眼睛。 “其实我很好奇叶飞,总觉得他始终是那样冷冷的,冷的挺摄人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小白问。 “他啊,一直都这样,不过我还觉得他这样挺有魅力的。”林壁答。 “魅力,我可感觉不到,也不知是不是他身上带的什么杀气,反正我就觉得他挺让人难以接近的。”小白说道。 “你小子懂什么?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你不会懂的。”林壁又睁开眼,盯着房梁,眼神迷离:“这是超越生死的兄弟之情!” 小白撇撇嘴,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你们之中谁的武功最高?”小白又问。 “嘿嘿,你这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林壁一下坐了起来,冲小白笑了笑。 “你觉得咱们之中谁武功最高呢?”这回改林壁问了。 “嗯……阿晨他泰山顶上的一战,败了泰山王,我估计,他武功最高了。”小白点头答。 林壁下床倒了杯清茶喝下,摇摇头。 “不是阿晨那能是谁,他可是能打败泰山王的。”小白皱眉想了想,又道。 小白觉得林壁问的这个问题难倒了他,因为他对于武功没有多少的了解,从外表他本来就看不出人身上的武功高低,也更别说心中的感应了。 “我说我也能打败泰山王,你信不?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林壁又摇摇头,“小白哎,我告诉你,我们五个的武功都一样,就连我们师父都不知道我们五个到底谁更强。” “真的?不可能吧?那你们生肖门不就成了江湖第一势力了吗?”小白不相信的看着林壁说道。 “我就知道你不信,改日你问阿晨就是了,他总不会骗你吧。不过…….若非要排个高低出来,我排第一也是可以的。哪天咱们五个兄弟聚齐,你就问他们‘阿壁说他的武功是你们五个中最高的,到底是不是呢’,他们肯定会一起点头的。哈哈。”林壁扬了扬眉毛,大笑两声,又喝了一大杯茶。 小白皱眉,满脸狐疑的看着林壁。 林壁自信的朝小白笑了笑。 林壁当然知道自己那些兄弟都是什么样的人,他也很高兴自己可以有这么几个兄弟。就像阿晨说的那样,‘这一生,没有白活’。 …… 皇宫,亭。 琉璃瓦,漆了红漆的栏杆,大块青石板铺成的地面。 “也真是多亏了阿壁他们,不然,你可真是危险了。你也真是的,做事怎么这么鲁莽,万一你有个什么……我们兄弟几个就不说了,小清怎么办?你忍心丢下她吗?以后做事要多为她想一想了!”齐言责怪道。 “是啊,小清她对你可是死心塌地了,你要是留她一人在这世上,她能好好的活着吗?”夏霜又斟了三杯酒,说道。 訾晨低头喝下了杯中的酒,轻轻叹了一口气。 “嗯,为了小清,我以后会小心的,你们放心吧。”訾晨道。 “记得就好!刑部那个捕快还真厉害,独自找到了华山密室的入口,他恐怕是天下第一个能破华山密室的人了,真是不简单。”齐言道。 “其实刑部的人才有很多,只要我们去发掘,留意观察,就能找到人才。可惜的是,以前被埋没的人太多了。”訾晨叹道。 “失去伯乐的千里马最后连普通马都会不如。现在这个刑部,不知道埋没了多少人才,你也只能尽你的一份力。唉,无愧于心就行了,不要想太多。”夏霜拍了拍訾晨肩膀,说道。 又是三杯酒尽了,亭外飘过一片深褐色的树叶。 “刚刚你说你们正在处理这次**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齐言问。 “阿决的昆仑山受到了长山寨的围攻,我让阿飞和阿决一起去昆仑山了。现在**的案子我安排了林壁和小白去**做卧底,我就负责在洛阳城中查一查。”訾晨道。 “嗯,想法不错,是那个小白想的?”夏霜笑着问。 “是,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你们想想,现在他可以用阿壁对于玉石的精通想出这个办法,以后他就可能会想出另一种办法对付另一些对手。”訾晨笑了笑,说道。 “嗯……确实难得。”齐言和夏霜各自点头。 黄昏又将近,风有些冷的穿亭而过。 远处忽然飘渺的传来琴声,很悠扬,很轻盈,让人听了觉得心旷神怡。) 第二十六章 打马归 第二十六章打马归 琴声还在继续,从开始的悠扬变的渐渐幽怨,仿佛是一个孤独的女子在向别人诉说着自己的悲伤。 为什么而伤? 可能是夫君出征去了,而至今未归。是生?还是死?无人知晓。 “这琴声从何而来?”訾晨对着不远处的一个侍卫道。 “大人,这是教圣上抚琴的先生在抚琴。”侍卫一笑,望了望远处的竹林,说道。 訾晨也不禁一笑,心中暗自奇怪。 这男子如何能奏出这般幽怨的琴音? 訾晨曾经看过一部很久以前的古书,那是一部谈论华夏男子与女子内心不同点的书,书上详细的说了作者几十年的研究成果。 那部书是以举例为引,用一件件生活中的日常琐事,分析出每个人的内心状况。 就拿抚琴来说:男子如果是在高兴的情况下,奏出的就会是激昂慷慨的琴音;男子如果在伤心的情况下,奏出的就会是满含一去不复返的悲凉琴音。 而女子如果是在高兴的情况下,奏出的会是轻快而悠扬的琴音;反之,则为幽怨如泣诉的琴音。 很显然,按照那部古书上的说法,如果只听琴音,这应该是一个女子所奏。 但这不符合事实,所以訾晨觉得很惊讶。但惊讶归惊讶,訾晨更加相信那部书的结束语——凡事总没有绝对的! 明太祖,朱元璋。一个从小放牛的孩子,亦能开创一个属于华夏名族的朝代。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说是绝对的呢? “这琴音为何这般幽怨?”齐言问。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圣上因为需要先生随叫随到,所以先生也就住在了宫里。不过,先生住的是自己搭的草屋,就在那片竹林里。每天的黄昏时分,先生就会独自在屋里奏琴,一直到天黑,才停下。”侍卫拱手说道。 “高人都有自己的癖好,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咱们继续喝酒。”夏霜摇摇头,说道。 “却不知你们二位大人的癖好是什么?”夏霜喝杯酒,笑着看了看訾晨和齐言。 “喝喝酒而已。”訾晨和齐言互相对视一眼,同声道。 “好,我的癖好也是喝酒,为咱们有着共同的爱好而干杯。”夏霜举起杯。 三只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 黄昏又一次即将尽了,黑夜即将来临。 秋决三人这次来到了一个小镇,在这个小镇的镇口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马归镇’。小镇人不多,房屋也不多。 “这镇名字挺奇怪的,马归……是不是这里曾经是收售马匹的地方?”秋决问道。 叶飞摇摇头,没有说话。 “那也有可能这个‘马归’是盼君打马归来的意思呢。”顾诺举目看了看那个树的很高的牌子,说道。 叶飞的嘴角微扬,轻轻点头。 “嗯,也有道理。”秋决笑了笑,道。 “前面有间客栈,我们今夜就在那里休息吧。”叶飞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客栈,说道。 这里只有一间客栈,叫‘马归客栈’,如果从这个镇的上面看,会很容易的便看出来,这个‘马归客栈’正处在这个镇子的中心位置,是最中心的位置。 再仔细的看,会发现,整个镇子的所有房屋都是围绕着这间客栈而建的,所以整个镇子就形成了一种圆行。 而这间‘马归客栈’就是这个圆的圆心。 这是个奇怪的镇子。 也许里面暗藏着什么杀机,也许每个来这间客栈投宿的人都会在深夜被谋了财,害了命;也许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些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镇民。 三人走进了客栈,寻了一个桌子,坐下了。 顾诺就坐在叶飞的身边,她的心里很安宁,很温暖。 客栈里人很少,显得很冷清,掌柜的在吩咐着店里唯一的伙计,掌柜的让伙计给这三个刚来的客人上酒菜。 “三位慢用。”只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伙计便把酒菜端了上来。 “我们都没有点菜,你们怎么就自作主张的上菜?”秋决觉察出了古怪,皱眉问道。 “客官,我们小店就这么几样菜,每个来店里的客人都是要这几样菜的,酒也是一样。嘿嘿。”伙计笑的很勉强。 秋决环视了周边一下,发现仅有的另一桌子上摆的菜和自己这一桌也是一样:四个菜,一壶酒。尽管那个桌子上有四人。 “哦,知道了,你去吧。”秋决摆摆手。 夜越来越近,天也越来月黑暗。 今夜,依旧无月,屋外反而开始起雾了。当天完全黑了之后,雾已经很浓了。 “这冬天起雾,真是少见,看来今夜会有一场小雨了。”秋决放下筷子,喝了杯酒,说道。 “今夜的雨会格外的凉。”叶飞接口道。 “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秋决起身。 “掌柜的,三间客房。”秋决对着柜台后的掌柜说道。 掌柜的笑着应了,带领三人朝二楼走去…… 屋外的雾愈发浓了,掌柜的打发伙计关上了客栈的大门之后,自己便进了一楼的一间屋子里睡觉去了。 伙计的床很简单,两条板凳和一张桌子外加两条被子一个枕头。 伙计很累,倒头便睡着了。 顾诺打开窗子,呼吸了一下微凉的空气。 雾浓到了极致,夜,无月,这景依然很美。 顾诺看着窗外的景,心里又想起了哥哥,那个与她相依为命的哥哥,现在不知道有没有遭到那两个捕快的虐待。 她转念又一想,应该不会的。 因为她知道,救自己的这两个人也是捕快,而且好像比普通的捕快要大。 顾诺对着窗外的雾笑了笑。) 第二十七章 相见恨晚 第二十七章相见恨晚 浓雾不散,顾诺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忽然想找一个人来陪她说说话,当然,她希望的是那个紫衣的叶飞。 她不笨,她多少也能从秋决的口中听出叶飞对她的感情。 顾诺长这么大,对爱情并没有自己的认识,之前也从来没有心动的感觉;可是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发生了一些变化,她的内心有种渴望。 她喜欢那种抱着他骑在马背上的感觉……温暖而安宁! 顾诺的脑海里,满是叶飞的身影,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热。于是她把脸伸出窗外,让浓雾打在她的脸上,她觉得有种沁透心脾的凉。她赶紧又把头缩了回来。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吓了她一跳。 “谁?”她问。 “我。”门外是个熟悉的声音。 她的心中一阵惊慌,慢慢的打开了门。 “还没睡啊?有……有事吗?”她忘了请他进来。 “我可以进去吗?”叶飞问。 “哦,当然能。”她答。 叶飞进去后,她又轻轻把门掩上了。 “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叶飞坐在了桌子边,说道。 顾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顾诺,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叶飞望着她的眼睛,说道。 “什么事?”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叶飞轻轻叹口气,道:“你在我的梦中出现过了无数次。在梦中,我们快乐的一起看夕阳,看黄昏,我们幸福的在一起相守着。我这一生的梦想,就是找到我梦中的人,也就是你!” 顾诺抬起头,看着叶飞的脸好一会儿。 她的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原来他爱的并不是她,只是一个和她相似的女人而已。她本以为,他是一见钟情,可是现在她才发现,他不是,他爱的人不是她! “你要找的是你梦中的人,或许,她只是和我长的像而已,不一定就是我。”她觉得有些委屈。 “不,你的眼神,我无比的熟悉。在树林中,我第一眼看到你,我便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了。”叶飞与她对视着。 “你想说我们前世是一对相爱的人吗?这样的话,只在故事中才会有人相信。”她转过头,望着窗外的浓雾。 她忽然觉得自己又成了一个流浪的人,一个无家可归的游子;更可怕的是,这回哥哥不在了,只剩她一个人了。 “我是想这么说。”叶飞淡淡道。 她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哪怕他骗她说:‘不是的,其实我就是爱上了你,从第一眼,便开始了。’她也会高兴的接受他的爱。 顾诺忽然起身,朝窗外跃去。她想走,离开这个男人。 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她只是不愿意做他前世爱人的替身——如果有前世的话。 雾浓,落地后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四周都是茫茫的雾。 轻轻的落地声,叶飞也下来了,她起步想走,却被他一把拉在怀里,动弹不得。 “听我说完,再走不迟。”叶飞低头看着她,道。 他的眼睛很亮,很温柔,她不由得点了点头。 “我不管前世来生,我也不在乎你是否是我梦中的人。这些,都是虚幻的,我摸不到,也抓不到。而你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我只想好好把握今生,把握住你。”他的声音依旧很温暖,她的心渐渐又安定下来了。 “那我们的相爱,就像那故事中说的一样,是否太过美好,太过虚幻了?”她忽然问道。 “每段情,在每对相爱的人眼中,都是美好而虚幻的。”他拥紧了她。 楼上。 秋决在房里微微的笑着。 “没想到阿飞这小子还挺会哄女孩的。”秋决躺在床上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是无意中听见有窗户下有声音,本来他以为是小偷或者什么的,于是他就竖起耳朵听着。没想到,却听见了叶飞和顾诺的对话。 “我们上去吧。”叶飞对怀中的顾诺说。 她点点头,可是望了望二楼的窗户,却道:“很高,我上不去了。” 叶飞笑了笑,抱着她的腰一跃而上,轻轻落在了屋内的地板上。 “睡吧。”叶飞把她放到了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 “明天见。”她对他说。 叶飞回到房里,也躺下了。他觉得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他的心从未像今夜这样汹涌澎湃过。 洛阳,**。 吃过晚饭后,林壁和小白在院子里散步。 小白一直很奇怪,晚宴上为什么没有见到**宗主?更奇怪的是,晚宴上,出了林壁和小白,也就只有大公子庄泉,还有庄泉的母亲钱氏了。这诺大的**怎么就这两个人了? 从华展林给的消息中可以知道,**二公子庄逍云在玉船岛监视那些制玉师,当然不可能天天回来吃晚饭;但**宗主呢? 还有一个问题,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 那就是另一个庄姓人家到底是些什么人,到洛阳城的目的是什么? 问题很多,小白想的头都痛。这时正好看到有一个家丁迎面走来,于是小白便喊住了那个家丁。 “二位有什么吩咐?”家丁问道。 “我们刚来京城的时候向别人打听**在哪,但是却听别人问我们要找哪个**,我们就奇怪了,难道这京城还有其他的庄姓大户?”小白问。 家丁四处看了看,趴到小白的耳边……) 第二十八章 歌谣听入眠 第二十八章歌谣听入眠 “二位公子可别往外说啊,要不我就麻烦了。”夜风吹过,家丁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小白放慢了脚步,皱着眉头思索着。 家丁说的情况也没有什么惊人的地方。 也就是几个月前,有几个年轻人从外面来到了**,自称是**的人。说是**宗主庄古天的义子,其实言外之意也就是说自己的庄古天在外面的私生子。 起初**并不理睬他们,就把他们打到门外。但是那几个年轻人还挺有耐心,就待在**大门外不走了。 直到庄古天从外面回来,这几个年轻人又找上了庄古天。 庄古天本来准备三下五除二把他们给解决了,但后来那几个年轻人给了庄古天一个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信物的盒子。 庄古天打开盒子一看,也皱起了眉头,于是就叫家人给了那几个年轻人一大笔钱,把他们打发了。 而后那几个年轻人便在离**不远处的地方买了一个宅子,门额上挂的牌子和**的一模一样,估计是找人照着**的匾额做的。 于是这后来的‘**’也便在京城中出了名,而庄古天又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聊天素材了。 “故事挺俗的。”林壁边走边多身边的小白说道。 “故事本身不俗,只是将他付诸现实的人多了,也就变的俗了。”小白笑了笑,舒展了一下眉头,答道。 “嗯……有道理,你小子说话挺有道理的。”林壁点点头。 “你现在才知道?” “我这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知而知,你懂什么?” 小白无语,只得继续散步…… …… 玉船岛。 庄逍云坐在山腹中大厅里的石椅上,他端着一个碗在吃饭,而下面的几十张桌子上也坐满了人,那些制玉师也在吃饭。饭菜的香味很诱人,惹得守在山洞口的几个守卫不住咽口水。 这时候庄逍云吃完了,他喝了杯水之后,径直来到了山洞口。 “你们几个去吃饭吧,我来守。”庄逍云对洞口的几个守卫说道。 于是那几个守卫便飞快的朝大厅内奔去。这是庄逍云的习惯,每次他都是第一个吃完,然后替下守卫。 忽然,一只鸽子从黑暗的夜空中朝庄逍云飞来。 很快,鸽子便落在了庄逍云伸出去的右手上,他拿下它脖子上的纸条,摊开看。 一阵风吹过,庄逍云的手抖了抖,纸条便掉在了地上。只见纸条上写了简单的几个字:华展林病逝! 庄逍云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一掌拍在了身边的石头山,石屑飞溅。 “妈的,死了?你他妈不是说要制出让武林为之震动的玉吗?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庄逍云咬着牙,冷冷的对着黑暗的天空说着。 “公子,我们吃好了。”几个守卫站在了庄逍云的身后,说道。 庄逍云没有答话,径直朝大厅中走去。大厅中还有许多人在吃着碗里的饭,所有人都吃的很慢,很小心,很有风度。庄逍云望着这些多在不惑之年的人,心里蓦然生出几许悲凉。 这么长时间与这些制玉师相处,让庄逍云与他们之间不知觉有了感情。虽然年龄上有很大的差距,但庄逍云还是经常与他们交流,与他们讨论玉石方面的问题;甚至与他们讨论理想,讨论生命。 庄逍云始终觉得,有理想的人是值得一交的。 想到这,庄逍云又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么!在这里过一辈子?陪着这些拿自由换理想的人一辈子?或者换一种角度,他这是为了家族的理想而付出,不过他并不知道这样做值不值得。 “大家听我说句话。”庄逍云忽然开口对众人说道。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庄逍云的身上。 庄逍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庄逍云咬了咬牙,眼睛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吧。”终究,他没能说出华展林已死这个消息。 他知道,这里的每个人对华展林都是敬佩和崇拜的。因为华展林曾经在这里的时候是他们的前辈和资料库。 谁遇到困难,总会来找华展林,而华展林就像是一个无所不知的人。他会告诉别人,什么样的玉才是天然之中的上品,如何才能让玉石在自己的手中获得生命…… 而现在,忽然告诉大家他死了!庄逍云不知道大家如何去接受这个事实。 回到自己的房间,庄逍云不停了喝着桌上的酒,一杯接着一杯。 “咚咚。”门外有个人影,敲门声响起了。 “进来。”庄逍云道。 赵妍打开门,走了进来,又转身关上了门。赵妍的房间也就在庄逍云房间的旁边,每天庄逍云回房之前都要到她房里来一趟的,但今天她只看到他的身影一晃而过。 “怎么了?”赵妍问。 “没什么,你早点休息吧。”庄逍云又喝了三杯酒,并没有抬头看她,只是淡淡的说道。 赵妍轻轻叹口气,从他手中拿过酒壶。 “那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她倒了杯酒给自己,饮尽。 庄逍云猛然间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睛。 “好。”他答。 于是他脱去了衣服,躺上床。而她则坐在了床边,握着他的手轻轻哼起了一支不知名的歌。 他觉得这歌声像是他小时候在摇篮中听母亲唱的歌。小时候他并不知道那是一支什么歌,现在他还是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他也就不再去想,他闭着眼睛,听着这支很好听的歌。 倦意渐渐袭来,他终于睡着了,握着她的手也松了。 “唉……睡着了,就不记得握紧我的手了。”她幽幽的说道。) 第二十九章 欲盖弥彰 第二十九章欲盖弥彰 庄逍云的呼吸渐渐均匀,看来是睡着了。赵妍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感受着他脸上的风霜,她的心微微有些疼。 把自己的一生献给自己的家族,这到底是对还是错?对于他这个年轻人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而他又不肯对别人说出自己心中的苦,只懂默默的承受。 或许他会在每天的睡梦中梦到自己获得了自由,尝到了江湖上的空气。 可是梦醒后,他依然是被桎梏的,被牢牢的桎梏! “我爱你。”赵妍轻轻说道,随即站起身走向门外。 门轻轻关上,床上的庄逍云慢慢睁开眼,望着她的映在窗子上的影子,温声道:“我也爱你。”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面对面的说过这样的话。 因为他不忍心为了自己而将她也拉到这场仿佛无边无际的桎梏中;而她亦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感情。 这是矛盾的,亦如花开与花落般矛盾,但生命总是喜欢给与我们无限的矛盾,让我们在矛盾中成长。 …… 洛阳**。 浓雾中,有小雨在慢慢的下着。 “下雨了,咱们还是回房吧。”小白说道。 林壁没有说话,停住了脚步,微微皱起眉头,仔细的听着什么。 小白也看出了林壁的异样,于是他朝周围看了看。本以为会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忽然间就看到了一个人在朝着墙角的一片阴影处走去。 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而且从他走路的姿势来看,他应该是个患有腿疾的人,因为他走路的时候,右腿与整个身体显得极不协调。 他身体朝前走,但右腿却向外摆。 “跟上去。”林壁小声说道。 于是二人便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墙角的那块阴影前,那个黑衣人忽然就不见了,就好像穿墙而过似得,一点踪迹也没有留下。 “又有机关?”林壁摸了摸墙壁,道。 “不知道,反正有钱人家好像都比较喜欢摆机关。”小白答。 林壁和小白在墙角摸索了起来,确切的说是在那块阴影中摸索了起来。其实那很大一块的阴影是大门外的灯笼照在离墙角不远处的一个假山上所投下的。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人一无所获。 “二位在找什么?”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哦,刚刚有个人走到了这里,然后不见了……你……。”小白回头一看,发现眼前这个人赫然就是刚才消失不见的黑衣人。 “二位莫要惊慌,刚刚是在下在练功。”黑衣人笑着说道。 “什么功?东瀛的忍术?”林壁问。 “正是。”黑衣人抱拳道。 “你是?”小白问。 “在下是**的护院,每天夜里都是一边守夜一边练功的,刚刚在下用的正是东瀛忍术的‘遁地术’,让二位费心了,实在抱歉。”黑衣人满脸歉意的说道。 “哦,那我们就放心了,我们还以为有什么贼人呢。”林壁道。 雾小了一些,雨很凉。 “那二位就早点去休息吧。”黑衣人说完,便继续在院里走了起来,右腿依然让人看着极不舒服。 林壁和小白沉默着回到了客房,关上门。 “你认为他说的是真的吗?”小白躺在了床上,问。 “欲盖弥彰而已,那其实是两个人。”林壁在小白身边躺了下来。 “不是吧,难道是残疾都是一样的两个人?”小白摇头。 林壁瞥了一眼小白。 “你虽然有点头脑,但是一遇到有关武学上的东西,就犯傻了吧。我跟你说,那巴掌大的东瀛,哪有什么‘遁地术’,如果真有这种瞬间就能打地道的武功,那还需要牛来耕田吗,人耕就行了。”林壁道。 “这么说,那人不是故意露这个破绽给我们吗?”小白皱眉问。 “他以为我们两个和其他制玉师一样,都是武功平平的人,又哪能知道东瀛的事呢。所以就编了这个理由骗我们。”林壁道。 “但是你又是怎么发现消失的那个人和那个护院是两个人呢?”小白又问。 “那个护院的武功还算不错,我能感觉到他身上发出的剑气,而消失的那个人身上应该是没有武功的。”林壁答。 “那你怎么知道你身上的剑气没有被那个护院感觉出来呢?”小白紧追不舍。 林壁拍了拍枕头,闭上了眼不再理睬小白。 “怎么了?说啊?”小白推了推林壁。 “我说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反正就是我比那个护院武功高,我到了能够隐藏剑气的境界,而他没有!行了吧?好了,睡觉。”林壁侧过手,盖好被子,背对着小白。 小白揉了揉额头道:“你又吹牛吧?不过你尽管吹,反正我又不是高手,无所谓。” 屋外的小雨在轻轻下着,冷冷的雨落在地上,发出些许清冷的声音。 小白闭着眼好一会儿都没有睡着,他翻了个身,把被子稍稍往脸上挪了一点,可是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于是他看向窗外模糊的夜。 身边的林壁忽然把身上的被子给蹬到了地上。 小白看到了林壁这个举动有点想笑,不过他没有笑,只是把地上的被子捡了起来,又给林壁盖上了。 小白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哥哥小时候睡觉也是经常蹬被,于是小白就常常夜里醒来给哥哥重新盖好被子。 那个哥哥,倒更像是弟弟;而小白,倒更像是哥哥。 但,一切对小白来说都已成过去了。他的哥哥已经是个举人了,或许哪天就中了状元也说不定,而那个家已经不再需要小白这个整天玩命的捕快了。 小白叹了一口气,又翻了个身,看着房梁。其实房梁并看不见,他只是看着虚空。) 第三十章 猛虎啸 第三十章猛虎啸 虚空中似乎布满了小白的伤痕,这些伤痕让小白觉得很是疼痛。 这是童年的伤痕,不是父亲冷冷的皮鞭,也不是母亲无止境的骂声,是一种无声的忽视和不屑,这本不该是人间该有的景象。但小白的童年的的确确看到了印证在自己身上的事实,事实很残酷,残酷的无声且凶狠。 小白终于睡着了。 梦中,冷眼和不屑再一次铺天盖地的朝他涌来,他又变成了那个脾气古怪,不善言语的孩子。 但他喜欢看书,他读圣贤书;他也不恨,他从那些圣贤书中明白了许多,包括宽容。 梦还在继续,但小白不知道那是梦,他仍觉得心中的伤隐隐作痛。 …… 没有月光,有雨,小雨。 孟落今夜又得露宿在**的野外了,他不知道会不会有猛虎来袭击他。他想,如果有,那他就上树,他不认为自己有打虎的能力。 希望树上没有蛇。应该没有蛇,因为现在蛇都在窝里睡觉。 地上已经比较湿了,而且周围都是雾,朦胧的就像梦一样。 孟落寻到了一个巨石,他躲到了巨石后,雨下不到他了。他靠着巨石坐了下来,在面前升起了一堆火。温暖渐渐浓了,如雾一般浓。 孟落有点后悔自己没有买马,其实买一匹马并不需要多少钱,但是孟落还是觉得省点好,尽管他不缺钱。 他觉得有点饿了,兔子冬天不睡觉,于是孟落决定去打一只野兔来。 他起身朝着东边走去,他本来以为这么深的夜要找一只兔子会很难。但是他很快便发现有一只兔子在草丛中动了一下,他不是看见的,是听见的。 兔子终于发现孟落正在朝着自己走来,于是兔子开始跑了,跑的有点惊慌,孟落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头朝奔跑中的兔子掷去。 很简单,兔子死了,死的有点冤。 孟落走过去捡起兔子,然后他又仔细的听了起来,他在听小溪流水的声音,他要把这只兔子在水里处理一下然后再放火上烤。 小溪里的水很凉,孟落终于处理好了这个野兔,他往回走…… 香味渐渐飘散了出来,孟落微微笑了笑,继续翻着被叉在一根木棍上的野兔。 好了,终于可以吃了,孟落啃了一口微微有些糊味的兔子腿。很好吃,大概是因为他饿了的关系吧,人饿的时候总会觉得平时不好吃的东西都变的好吃了。 孟落啃了好几口,忽然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身侧有微微的风袭来,夹着几点冷雨。 接着一声足以震碎人心的虎啸声响起,孟落微微运起内力平息着差点从身体内喷射而出的血液。 孟落紧握着手中的兔子,一下窜上了不远处的一棵树。 一只白虎出现在了树下,接着地下的火光,孟落可以看见这只虎很大,很威猛。 白虎抬起头冷冷的盯着孟落,抑或可以说是盯着孟落手中烧熟了的兔子。孟落觉得今天自己运气有些差,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只看起来就像一个武林高手似的老虎呢? 孟落朝白虎笑了笑,然后选了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树枝坐了上去,然后慢慢的吃起了手中的熟兔子。 老虎怒了,它又咆哮了一声,伸出右前掌拍了拍树。树很粗,只是轻轻的晃了晃。但是孟落的手还是微微的抖了抖,因为那声虎啸又荡了荡他身体内的血液,孟落只得再次运了运内息。 孟落的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他加快了吃兔肉的速度,于是兔肉很快便吃光了,孟落把几块骨头都扔到了树下,那只白虎立刻把这些骨头吃下了。 或许是这几块骨头惹起了这只白虎的食欲,它仿佛觉得树上的人应该比那几块骨头更美味。它也可能几天没吃到肉了,现在饿得很。 孟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朝树下的猛虎望去。 他在释放无形的剑气,来自内心,源于内力的剑气! 三成的剑气,树下的猛虎没有动,丝毫不动的抬头望着孟落;七成,猛虎依旧没有动,纹丝不动;十成!树下的猛虎终于动了,它向后退了几步,但是随即它又向前走了几步抬起右前掌猛烈的拍着树干。 树的摇晃幅度有些大了,孟落皱眉,他觉得这只猛虎不简单。 白虎怒了,真正的怒了。 孟落也怒了,对着一只动物怒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 接着孟落跳下了树,他准备与这只白虎决战。他想看看谁会倒下! 故事里说起虎与人的决战时,最后的结局大部分都是人赢了,虎倒下了;但事实上大家都知道,大部分的人虎之斗,都是虎赢了,人倒下了,人成了虎的晚饭,或者是早饭,也可能是中饭…… 具体是哪一顿我们在这里暂且不说,因为这属于题外话。 猛虎低声的吼了一下,朝着孟落走了几步。 孟落冷笑一声,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剑,尽雪剑! 他将自己的内力提升至顶峰,准备迎着猛虎的天灵盖刺下去,只要猛虎向他扑来,他就提剑刺去。 剑气很凛冽,雨打在孟落的脸上,有些凉。 猛虎盯着孟落看了很久,很久…… 终于…… 它放弃了,它转身朝着迷雾中奔去,留下额角微微出了些冷汗的孟落提着剑站在原地…… 孟落收起剑,又来到了火堆边靠着巨石坐了下来。 刚刚的一场决斗他赢了,虽然是对方不战而退,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已经战过了,气势上,它输了,他赢了。 孟落忽然想起了‘虎啸厅’。 他皱起了眉头。如果这‘虎啸厅’中的每个人都如刚刚那只白虎,甚至比那只白虎还要可怕,那么这样的一个团队会有多么的强大?) 第三十一章 犯错 第三十一章犯错 孟落心不在焉的用一根木棍拨弄着眼前的火堆。 被訾晨刺入肩头的那一剑让孟落一直记得,肩头似乎还在隐隐作痛。三人联手太过可怕了,孟落也只能勉强抵住那短短的一刹那。 “唉……。”孟落沉沉叹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还是别想了。 他抱着双臂,靠着巨石闭上了眼睛。 …… 雾散尽了,雨也停了,‘马归镇’的镇民也都起床开始劳作了。有的人在自己后院的一亩地上忙碌着;有的人去树林深处砍柴了;还有人在集市上卖着东西。 一切,显得那么的平常和温馨。 昨夜,除了有两个人半夜从客栈窗户里跳下然后又跳回去,其余地方,其余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吃完早饭,三人离开了这个镇。 两匹马在早晨的清风中奔跑了起来,马上的顾诺依旧在叶飞的身后紧紧的抱着他的腰。现在,她真真切切的觉得踏实了。幸福的暖流在她的身体里流淌着,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这就是爱情,她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着! “阿决,还要多久?”叶飞问。 “最快也得七天。”秋决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也不知她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她们有什么事,那我真不知该如何像昆仑山那些已逝去的前辈交待…….”秋决望着远方,说道。 “没事的,我看过长山寨的资料了,也没有多么强大;除了寨主之外,其他人也只是一些庸才罢了。”叶飞沉吟一会儿,又道:“我们去昆仑山要不要经过长山寨?” “嗯,要,怎么?”秋决反问。 “我们可以先攻长山寨,围魏救赵。”叶飞答。 “嗯,对,直击长山寨可以省了去我‘昆仑阁’的时间,而且也会逼着长山寨的主要力量回撤,好计!驾……。”秋决笑了笑,挥鞭打马。 马蹄声越来越急,马嘶声在这条有些荒凉的路上回荡着。 …… 皇宫的正东门前。 “阿言,我走了。”訾晨拍了拍齐言的肩膀 “嗯,我以后可能要常伴圣上左右了,你和阿壁他们处事也要小心点。”齐言说到这笑了笑,又道:“凡事要多想一想,三思而后行。” 訾晨点点头,“你也要小心点。君王侧,什么人都有!朝廷,比草野江湖更是要凶险百倍啊。” “怕什么,圣上不是说了吗,这以后还得多倚仗我们三人呢。”夏霜说道。 “霜,你不回去吗?”訾晨问。 “圣上还说要和我谈谈当今边疆局势,所以我暂时回不去。估计一两天也就行了。”夏霜答。 訾晨又点点头,“那我走了,你们保重。” “保重。”齐言答。 “保重。”夏霜答。 …… 出了皇宫,洛阳城的喧闹繁华顿时展现在了眼前,訾晨在长街上慢慢的走着。他想找一个人来问一问**的具体(位)置,不过还没有发现合适他发问的人。 …… **。 现在是卯时,离庄泉说的辰时进行考核还有一个时辰。 林壁站在窗边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儿只见一只白色的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进了客房内,停在了林壁的肩膀上。 小白拿过鸽子,把一个纸条挂在了白鸽的脖子上,又把它放出去了。很快,那只白鸽便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希望它可以顺利的找到阿晨!小白对着窗外的天空,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 “哈哈,你这……真有意思,没想到你还喜欢来这手。”林壁看着小白,大笑道。 “你笑什么啊,阿晨要是万一没有接到我们的消息就到**了,那我们的计划就要露馅了。你还有心思笑。”小白无奈的笑了笑,白了林壁一眼。 “就你聪明?”林壁撇撇嘴。 “这不都是你出的主意吗?之前又不和阿晨说,临时出这么个主意,说华展林死了。要是阿晨来说是华展林告诉刑部,**擅自扣押制玉师,那**对咱们的身份就会起疑心了,甚至直接把我们赶离**。”小白倒了杯茶喝下。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这只鸽子和阿晨关系很好,肯定会直奔阿晨的。我敢保证,半个时辰不到,阿晨就会接到我们的消息。”林壁微笑着说道。 “希望你没说错。”小白看着窗外,说道。 此时此刻,**二公子庄泉正在一个地下室中,他正在指挥着几个人紧张的忙碌着。 这里虽然只点着几支蜡烛,但是却很明亮。因为这里摆着各种各样的玉石,所有的玉石都是经过打磨过的天然玉石,很美,很明亮。 这里是**用来考核制玉师的场所。 这只是第一关:说出摆在这里的所有玉石的产地和名称。第二关在地下室的第二层,第三关在第三层。 一共只有三关,但能过这三关的人确实不多。 庄泉也不认为昨日来的两个年轻人可以过的了第一关,尽管他们是华展林的徒弟,但他们毕竟太过年轻了。 因为不重视他们,所以庄泉就忽视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他没有派人去调查那两个年轻人的底。 把不知底细的人放入自己家,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第三十二章 未能周密 第三十二章未能周密 庄泉看了看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也就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切都将会在意料之中发生,然后结束。 那两个年轻人会如同无数个想进**的人一样,连第一关都没有能过去,然后黯然离去。 庄泉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这是个包含不屑和淡然的笑。 不过庄泉一想起华展林已死的这个消息,就觉得心里好似有根刺扎了一下。毕竟那是个人才,甚至可以说是**目前实力最强的一个制玉师。庄泉相信,如果再有个七八年,华展林一定可以制出令武林为之震撼的宝玉。 这是华展林的誓言,也是**的希冀。 可如今,这誓言也不可能实现了,**的希冀也就随之破灭了。 …… “大哥,我想问一下**怎么走?”訾晨拉住了一个大约有三十岁左右的汉子,问道。 “哪个**?”汉子的身材很魁梧,大约比訾晨高了有半个头,不过看上去倒是挺和善的。 “嗯?你们这有几个**?”訾晨疑惑的问。 “哦,你外地来的吧?我们这啊,有两个**,一个就是历史已经很悠久的**,还有一个就是最近才搬来洛阳的新的**。”汉子笑着说。 “那我找历史悠久的那个**。”訾晨朝汉子道。 “嗯,你从这往前走,遇到巷子,朝右拐,然后再走一段路就可以了。”汉子依旧笑着说道。 “多谢。”訾晨朝汉子拱了拱手。 “不客气。”汉子摆摆手,继续走自己的路。 訾晨心里生出了疑惑,这**怎么会容忍洛阳城中有别人竖起自家的招牌呢?这个问题很让人费解,但是訾晨也只是随便想了想,就没有再深思。他朝着**的方向走去,确切的说,是朝着有着悠久历史的**走去。 卯时的风还是有些冷,今天还是没有阳光。街上的人有些多,但是当訾晨右转走进了那条巷子后,周围忽然就变的冷清了。看来这条巷子向来就是很少有人走,墙边竟然还有薄薄的积雪,而积雪证明了就算是阳光明媚,这里依然是寒冷的。 这就好像这个人间一样,有时候大部分人都觉得生活富足,无忧无虑的时候,在某个角楼,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荒凉之处,会有一些人正饥寒交迫,瘦骨嶙峋。 訾晨只走了几步,便听见了头顶有翅膀扑棱的声音。那样的声音很熟悉,訾晨微微一笑,伸出右手。 一只白鸽落在了他的掌心。 取下白鸽脖子上的纸条,訾晨把它放到了肩膀上。 缓缓展开纸条,訾晨看了看,随即把纸条揉成极小的球状,然后放于右手的食指和拇指间,顷刻间,那本来摸上去挺有质感的纸就灰飞烟灭了。 白鸽在訾晨的肩头轻轻叫了一声。 “这么冷的天,又找不到虫子吃,阿壁这小子肯定又记不得喂你,饿了吧?”訾晨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鸽子又叫了两声,似乎在说着什么。 “你干什么这么远的还要跟着他来?明知道他这人记不住喂你,你啊……”訾晨转头对着白鸽吹了一口气。 鸽子还是叫了两声,似乎又在说这些什么。 看过那个纸条上的消息,訾晨打心里觉得很惊险,要是这只白鸽再晚来一小会儿,那訾晨可能已经在**了。甚至可能已经在对庄泉说:“根据华展林提供的消息,你们**有擅自关押他人的嫌疑!” 那只白鸽立功了,所以訾晨决定先带它去吃一顿,然后再去**。 米铺。 “掌柜的,我买米。”訾晨走进了米铺中说道。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头也不抬就问:“要多少?”掌柜的在算账。 訾晨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一只鸽子一顿能吃多少?很容易猜到,米铺中应该从来没有经营过一笔只有几十粒米的买卖。 掌柜的许久没有听到回答,终于抬起头了,他打量了一下訾晨,然后又问:“要多少?” “我只要一点就行了,我给它吃。”訾晨尴尬的对掌柜的说。 掌柜的不屑的看了一样訾晨肩上的鸽子,说道:“去后院,有糠,一文钱一顿。” 訾晨摸遍全身上下,摸出了一枚铜钱递给掌柜的,而后带着那只白鸽来到了后院。訾晨还听到了掌柜的在他身后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是一个只知道花家里银子来玩鸟的小子!” 訾晨不禁苦笑了一下,心里觉得有些无辜。 后面有个筛子上放满了糠,白鸽一下子便飞到了那个直径有两尺的筛子上,快速的吃了起来。它吃的时候訾晨可以听见它的嘴与糠摩擦发出的声音。 “吃点糠好,吃米会把你给养娇气了。”訾晨对鸽子说。 訾晨一边看着鸽子一边思考该以什么样的借口去**。如果他直接去问**有没有私自关押他人,那么就等于在告诉**:刑部已经盯上你们了,而且是我们虎啸厅。你们得小心了。 这样做当然不行。其实訾晨认为,现在如果去**的话,**肯定会怀疑到林壁二人。他们会想:为什么在这两个年轻人来应征**制玉师之后,刑部就来调查自己了呢?这两者之间,肯定有关系。 甚至**的人立刻就会想到,这两个人是刑部派来的卧底。 訾晨皱了皱眉,他知道这次是因为计划不够周密,所以才导致了现在了局面。虽然**目前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但訾晨这条线就比较难切入了。想要正大光明的去**讯问,那就要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 而这个借口,目前訾晨还没有想到,) 第三十三章 阴霾看不清 第三十三章阴霾看不清 白鸽吃饱了,它朝着訾晨叫了两声然后又飞到了訾晨的肩膀上。 “那我们走吧。”訾晨带着这只白鸽经过米铺的柜台,走出了米铺。 街上的人依旧有些多,天空依旧有些阴霾。阴霾的天气总是会让人也觉得不舒服,但谁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天气,人才会不舒服;还是人本来就不舒服,所以才觉得看天气也不舒服。 这个问题我们也暂且不论,因为它仍然属于题外话。 …… **。 辰时已经到了,林壁和小白此刻正站在大厅中等待着庄泉。他们不知道庄泉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来。 庄泉终于出来了,他对小白和林壁笑了笑,道:“二位早。” “庄公子早。”小白应道。 “早什么?辰时都快过完了,你才出来。”林壁冷冷道。 庄泉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他的心里更加觉得这两个年轻人绝对过不了考核的第一关。庄古天曾经对他说过,傲气是失败的必然因素。而眼前这个墨衣男子显然傲气十足,既然傲气十足,那么失败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二位跟我来吧。”庄泉说道。 庄泉领着二人来到了后院,后院和前院的布置有些不同。前院的布置和一般大户人家的布置一样,有假山和小亭,还有水池。但**的后院就不同了,后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很大的空地。 泥土正在散发着雨后芬芳,小白努力的嗅着空气中的芬芳,却在泥土气息扑鼻的气味中闻到一丝木板的味道,小白觉得这是大煞风景。 庄泉用剑鞘的一端在地上敲了敲,只见地上慢慢的出现了一个入口,可以看到一截木梯在里面。入口是圆的,直径约有一丈。 “跟我下来吧。”庄泉当先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当三人都来到了地下室第一曾的时候,头顶上的入口关上了。 庄泉微笑着看着小白和林壁。 “这么多玉石……值不少钱吧,从哪弄来的?”小白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庄泉说。 “挖的。”庄泉答。 “挖的?骗人吧?你知不知道挖出这么多的玉石要多长时间?”林壁问。 “知道,百年不够吗?”庄泉反问,他的眼里闪出自豪的神色。 林壁挑了挑眉毛,“也是,**历史很久了,不过可苦了你祖辈们,现在的你们只需坐享其成而已。” “你……。”庄泉差点拔出腰间的剑。 林壁不再理睬庄泉,继续观察着各个木架上的玉石。 “庄公子莫要生气,我弟弟他说话就是这样,还请公子海涵。”小白赶忙道。 “哼,我不生气,你们要过的第一关就是说出这里所有玉石的名称和产地,过了这第一关,才有机会进行第二关。”庄泉冷笑一声,对着林壁说道。 “什么?这……才是第一关?”小白不禁问。 “对,这是最简单的第一关。”庄泉理了理衣领,道。 小白走到林壁身边,小声道:“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虽然我知道他们自己家中没有人能做到,但我自认为还是可以的。”林壁大声说道。 “哦?那就请!”庄泉右手一挥,说道。 …… 訾晨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他想的头又开始有些痛了,但还是没有能想到一个好的办法进**。 肩头的白鸽用嘴轻轻啄了一下訾晨的耳朵,仿佛在暗示他:慢慢想,总会有办法的。 “嗯。”訾晨朝白鸽点点头。 訾晨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看着来来往往的每个人。有的人脸上洋溢着快乐和幸福,有点人脸上却挂着苦闷和忧伤,还有的人脸上的表情木木的,看不出心情。不过訾晨还是觉得,人一旦到了没有表情的时候,那这个人就可以说是一个活死人了。 真正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许只有这样的活死人可以做到吧?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个人在訾晨的身后拍了一下他另一个没有鸽子的肩膀。 訾晨回过头,是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訾晨并不认识他。 “请问有什么事吗?”訾晨问。 “有事,你跟我走吧。”男子微笑着看着訾晨,就像慈祥的父亲看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孩子一样。 訾晨觉得这个男子没有恶意。于是訾晨就朝着面前的男子点了点头。 其实就算有恶意又如何呢?訾晨自信自己就算是遇到了隐居闹市的真正天下第一,自己也有足够的能耐离开,毫发无损的离开。 面前的男子转身便朝着长街的另一头走去了,訾晨紧随其后。男子带着訾晨拐进了一个小巷,这个小巷和去**必经的那条小巷极其相似。訾晨觉得,如果有人把他的眼睛蒙上,然后把他放到其中的一条小巷中,再让他分辨自己所处的是哪条小巷,那么訾晨肯定分辨不出来。 这条巷子很深,很长。訾晨随着男子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男子似乎还是没有一点止步的意思。于是訾晨只得随着男子又朝前走了许久。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巷子到头了,前面是一堵高高厚厚的墙。 死胡同。 “请进。”男子指着紧靠着墙角的一扇木门。 木门上还贴着一对红红的门联,门联上的字很黑,很粗。红黑搭配,这是过年的象征? 訾晨看了看男子,上前推开了门,当先走了进去。院子很小,只需要走七八步就到了一间木屋前,木屋的门没有关,但是窗子关着在,窗子上贴了一个红底黑字的‘福’。 訾晨径直走进了屋内,屋内有人,是个已经过了花甲之年的老人。老人的头发都白了,但是他还是挺拔的站在屋内,背对着訾晨。 訾晨忽然觉得四面八方有很强的剑气朝他射来,訾晨暗暗提起内力抵御。) 第三十四章 过去的‘虎啸厅’ 第三十四章过去的‘虎啸厅’ 内力,是种很奇妙的东西,訾晨认为内力的深浅与修习者修习的时间并无多大的关系。练功者打坐时的内心安静与否,才会关系到内力深浅。 也就是说,你心不在焉的打坐一辈子,也许比不上别人沉心静气打坐一个时辰。 屋内的老者依旧背朝訾晨。 訾晨一边提气一边观察着这间屋子。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桌上的一壶茶,两只茶杯。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普通,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剑气不算很尖利,好像它并不想要訾晨的命。但,它似乎很厚,很柔,把訾晨包裹在其中。訾晨运起内力冲击它的时候,它并不惊慌。它把訾晨发出的内力融入自己,然后让自己变的更加的厚。 訾晨知道,他是真的遇到了隐居闹市的高手,而且是个老人,年过花甲的老人。 訾晨想拔剑,拔剑会让自己发出的剑气更加强烈,也许就可以冲破这层厚厚的包裹了。但是訾晨没有这么做,因为这么做即使赢了,訾晨也输了。何况面对的还是一个老人!用不公平的方式对待一个老人,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前辈。”訾晨终于开口。 就在这一刹那,訾晨觉得周围的剑气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正如它无声无息的来。让自己的剑意来去无影,无声,无息!这只有真正的高手可以做到! 老人转过身,看着面前的訾晨。 訾晨也看着面前的老人。老人脸上的皱纹并不多,如果你只看他的脸,你会以为他只有四十岁;但你如果只看他的发,你就会以为他有六十岁。平均一下,訾晨认为他有五十岁。 “不知前辈有何指教?”訾晨问。 “你师父现在如何?”老人反问。 訾晨愣了愣,说道:“我师父现在很好,前些日子我在江南城还见过他的。” 老人的眼睛看上去有些朦胧,和所有到了五十岁的人眼睛一样,眼睛的表明似乎蒙上了一层什么东西,再也不如年轻人的眼睛明亮,不及年轻人的眼神坚毅了。 这是否值得每个老人悲哀?或许不值得,因为这是看过千山万水之后的淡然;亦或许值得,因为他们再也没有年轻时候坚强的信念和执着了。 “你师父是个有魄力,有眼里的人。他当年对着天下江湖许下那么傲气十足的誓言,我想,江湖中也只有他一人敢如此了!而如今,他的誓言正在一步一步的实现,但这并不需要他自己来实现……”老人说到这,不禁笑了笑,他一笑,脸上的皱纹也就出来了。 老人笑了好一会儿,又道:“他真会偷懒,他把这个江湖上最重的担子放到了你们的肩上。” “这是我们身为弟子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为了师父,更为了我们的‘生肖门’!”訾晨在屋内踱了几步,说道。 “我也希望看到这江湖,少些流血,少些没来由的纷争。这样,百姓才会有平安的日子过。”老人似乎是在对自己说。 訾晨点点头,“还没请教前辈大名呢。”訾晨拱手问。 “我姓丰。”老人笑了笑,答道。 丰?皇族?不会又是一个曾经被忽视而如今想回来夺王位的前朝王子吧? 訾晨在心里想着这些,不禁又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老人。老人也看着訾晨,依然像一个父亲在打量着自己多年不见的孩子。訾晨轻轻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你猜对了,我是朝前丰炎帝的弟弟,当今丰楚帝的皇叔:丰廉!”老人似乎猜透了訾晨内心的想法,微笑着说出了这些。 訾晨也微微一笑,他在笑对方猜错了自己的想法。不过紧接着訾晨就想起了昨日帝王说的话。 按照当今圣上的说法,丰廉早已经在当初的那次雪山之战上死了。但眼前这个人竟然说自己就是当初的那个丰廉。 谁说的是真的? “可是圣上说您早已…….”訾晨皱眉道。 “我没死。”丰廉的脸上露出了恨意。“我的兄弟们用他们的命换回了我的命。”老人的眼里忽然涌出了几滴泪水,但老人很快擦去了眼角的几滴泪,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金章递给訾晨。 訾晨接过金章,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是身为王爷才有资格携带的金章。 “王爷,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吧,我想,前辈们在天之灵,也会希望你看开点的。”訾晨把金章递给老人,拱手道。 老人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着门外(阴)霾的天,对訾晨说起了往事。 原来,那年虎啸厅倾巢而出,所有的人都知道此去定然无回。于是丰廉的那几十个兄弟就背着丰廉,制定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就是让丰廉在最后关头可以免得一死。 那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战斗,因为对方的人数太多,其中高手亦太多。虽然虎啸厅的人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但最后还是寡不敌众,当丰廉看到自己的兄弟一个个倒下的时候,他在心里已然明白,此生将尽于此! 就在他准备砍下生命中最后的一刀时,他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在他后背上点了几下,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是在一驾马车上,车夫对他说:有个人今天早上雇了我,让我在山脚下等。那人说在未时左右会有个人从山上滚落下来。那人叫我一旦看到人,就把人放进车里,马上离开,走的越远越好。那人还给我了五十两银子。 老人从回忆着缓过神来。 “肯定是有人把我点昏,然后送我到山下,然后自己再回去送死!”老人依旧望着阴霾的天空,说道。 “嗯,应该是这样的。”訾晨点头道。 老人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似乎站了这么久,很累了,所以老人往下坐的时候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訾晨觉得面前的这个王爷很不简单。大部分的时候,他就像一个极其普通的老人,瘦弱,需要人保护;但是他一旦出手,就决不再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而是像一个在岁月中已经将自己磨练的如同宝剑一样的人。 “却不知前辈唤我来到底所为事?”訾晨问。 “没什么事,就是想见一见你,‘虎啸厅’的‘捕王’!”老人对着訾晨笑了一下,又接着道:“你们虎啸厅有多少人?” “加上晚辈我,有五人。”訾晨答。 “五人,会不会觉得少了呢?万一遇到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怎么办呢?”老人问。 “不少了,人多不一定就济事,人少反而运转起来会很方便。至于您说的后面一个问题,其实我们不用担心。”訾晨停了停,笑着看了看老人,接着道:“我不是‘捕王’吗?有调派各地捕快的权利,所以不怕敌人多,越多越好。敌人越多,我们抓的人就越多,立的功也就越大。”说到最后,訾晨不禁哈哈笑出了声。 老人也微笑着倒了一杯茶喝下,然后走到了门外的院子里,举目望天。天空依然阴霾的很。 今夜,不知是否依然有雨! 訾晨也随着他走到了院子里。 “你很有自信,和当初的我不一样。”老人看着天,道。 “哦?哪里不同?”訾晨问。 “可能皇室的人天生就有办事谨慎,小心翼翼的特点吧。虽然我当时作为虎啸厅的首领,但是我不论什么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就算是已经将敌人踏在脚下了,我还是会仔仔细细的观察周围我觉得可疑的人,在心里做好一切最坏的打算。”老人顿了顿,回头看着訾晨说道:“而你,和我不同。你可以随便的就跟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走,你也相信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所说的话。你是宁愿相信一切的,而我是宁愿怀疑一切的!” 天空忽然飘起了细雨,訾晨忽然间又想起了李义山的那首《细雨》。 尽管那首诗所写的时节并不是寒风萧瑟的冬季,但是訾晨总觉得,好的诗词和至高的道理是一样的。都是可以穿破时间,穿破层层桎梏,直达我们的心。 “我还活着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丰楚,免得他挖空心思的找我。他是一个好孩子,一个好帝王,我不想让他因为我分心。就让我永远的死在他的心里吧,这样对他,对我,都是有益无害的。”老人叹了一口气,又道:“你也去吧,替我告诉虎啸厅的其他四人,我也会找机会见见他们的。” “嗯,那晚辈告辞。”訾晨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你武功不错。”老人忽然在訾晨身后说道。 訾晨回头,拱了拱手,又回头朝门外走去。 出了门,那个一开始领訾晨来到这里的中年男子依旧站在门外,他看到訾晨之后,停下了来回走动的身形,看着訾晨,好像要对訾晨说什么。 “您想说什么?”訾晨关上门,问道。 男子听到訾晨的话,不禁笑了笑。 “**的案子办的如何了?”男子反问。 “有点棘手,您问这个做什么?”訾晨说。 男子盯着訾晨的眼睛,道:“也许你们‘虎啸厅’破了**的这个案子,对于**,是一件大好事!”) 第三十五章 最普通的人 第三十五章最普通的人 一阵风吹过,訾晨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为什么这么说?”訾晨问。 “有些事,需要等到发生之后,人们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男子说完便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訾晨肩上一直没有出声的白鸽忽然叫了几声,好像再说着什么,只是訾晨听不懂而已。 摇了摇头,訾晨的心里又多了一个疑团。 为什么年纪大了的人说话总是喜欢说一半留一半呢?这让訾晨很是不解,同样令人费解的还有那个男子说的那句话:也许你们‘虎啸厅’破了**的这个案子,对于**,是一件大好事! 大好事?为什么说是大好事呢? 若是这个案子破了,那么**的那些制玉师就是自由身了,而**制玉的资本也就随之失去了,怎么说是‘大好事’呢? 訾晨想不通,他觉得,**自己肯定也想不通。 “唉……”訾晨轻轻叹口气。 他觉得有些累了,于是他走出了那条长长的巷子。訾晨准备找一个客栈休息休息。 …… **的地下第三层。 庄泉的眼里露出了难以相信的神色,他一直觉得不可能过掉第一关的两个人居然一直闯到了第三关,而且连第三关也过了。 且,只用了一个半时辰,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记录。庄泉的心忽然跳的很快,不知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激动。 “唉……终于完事了,太伤脑筋了。”林壁摸了摸额头,吁了一口气。 “哈哈,庄公子,怎么样?我早说了,我们兄弟俩不会丢了家师的脸。”小白大笑,看着庄泉道。 本来庄泉对这两个年轻人就抱着一种不屑的心态,但是现在他的看法完全改变了。他在心里隐隐觉得,这两个天才或许就会是扭转**江湖地位的关键,一个不可或缺的关键! “好,太好了。看来二位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即使是华先生,也决做不到这么快的过关速度。”庄泉拍手赞道,随即有对着身边的一个人道:“快去取纸笔来。” 方桌上,庄泉提笔写了一会儿,然后递给小白。 是契约,和华展林说的一样:献出自己的自由,获得一个绝好的制玉环境,还有家人一生的锦衣玉食。 “可是我们没有亲人,我和我弟弟都是从小便是被师父捡来的。现在这世上,也只有我们二人相依为命了。”小白的眼里透出几缕悲伤。 林壁看了看小白的眼睛,忽然觉得连自己也分不清小白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了。 当然是假的,只是个计而已,林壁忽然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道。 “哦,那有没有什么朋友呢?”庄泉问。 林壁和小白都摇头。 “我们只要完成师父生前的愿望,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我们都不要。”小白说道。 庄泉笑着点头,“那二位就在这上面按个手印吧,明日就安排你们去我们**的‘玉船岛’。” “嗯,好,师父临终的时候告诫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努力。我们不会辜负师父的,也不会辜负**的。”小白笑着说。 “有了二位,我想,我们**也就快要到扬名江湖的时候了。”庄泉心里的希望越来越强烈。他的脸上又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二位请去休息吧,明日早晨我们会派人送二位去‘玉船岛’的。” 小白朝庄泉拱了拱手,拉了拉林壁。两人顺着木梯,来到二层,又来到一层,最后又重回到了地面。 刺眼的光亮让两人不禁眯起了眼睛。其实光线本来并不刺眼,只是因为两人在地下室中看黯淡的烛光看久了,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回到客房,小白和林壁相对坐在了桌子边,两人相视一眼,各自都笑了。 “我今天算是开眼了,没想到你对于玉石这么有研究。我本来以为你对玉石只是大略知道一些,所以才提出这个计划;刚才我看到那第二关的时候,在心里其实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你还真就能把第二关第三关都过了,佩服!”小白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林壁,笑着说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我不仅武功好,而且还是一个绝顶的‘玉师’。”林壁喝了口茶说道。 “你是不是拜过什么名师?”小白问。 “没有,其实我这些都是自学的。我很小的时候便每天在黑市上混了,看了这么多年,也听了这么多年,再加上我悟性高,自然也就学到了很多的东西。小白,我跟你说,鱼龙混杂的地方其实也就是藏龙卧虎的地方!”林壁答。 小白点头,然后看向窗外的天,眼里忽然露出了些许寂寥的神色。林壁看到了,觉得很稀奇,他从没见过小白这种神情。 “怎么了?”林壁问。 “唉??????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除了脑子会出一些点子外,就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地方了?”小白似乎是在问自己,又仿佛是在问林壁。 “懂得扬长避短才是真理,你也别灰心。说句心里话,就你这脑子,没几个人能比的上。”林壁笑着道。 “真的?”小白没有看林壁,依旧看窗外。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真的想再学点什么的话??????”林壁右手按了按太阳**。 “怎么样?”小白转过脸,看着林壁说。 林壁沉吟了好一会儿,抬头道:“我看你轻功不错??????这样吧,等这件案子完了,我和阿晨他们好好合计一下,给你想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身法。然后你好好练,没准就成了轻功天下第一了呢,哈哈。”林壁拍了拍小白的肩膀。 小白无奈的笑了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天下第一的身法能给咱们轻易的就想出来?我看你是说不了几句正经话。” “你还别不相信,这做天下第一就和踩狗屎是一样的。你越想做天下第一,就越做不到天下第一;你越不想踩到狗屎,就越容易一不小心就踩到了。”林壁一边活动者脖子,一边说道。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你这是什么逻辑?我怎么听不太懂?”小白撇了撇嘴,问。 “刚刚才夸你的,唉,看来你这人不禁夸。我的意思就是你越认为自己做不成天下第一,就越有可能做到天下第一,这样说你懂了吧?”林壁摇头,说道。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就是这个道理而已,你怎么把狗屎也说里面去了,真服了你。”小白摇摇头。 林壁笑了笑,起身把窗子关上了。屋内的火炉还在散发着热。 “明天,咱们会去‘玉船岛’,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做?”林壁问。 小白拍了拍脑袋,仔细的想了起来。 该如何把去‘玉船岛’的路记下来,这是他们明天要做的。而明天,他们一路上肯定也会被蒙上眼睛,堵住耳朵,先坐马车,然后坐船。隔着一块黑布,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看到眼前的景象;堵着厚厚的棉花,也是不可能听见声音的。 这两个方面,是他们需要突破的。 但如何突破呢?小白紧缩眉头。 ?????? 訾晨走进了一家客栈,肩上依旧停着那只白鸽。 “客官需要点什么?”小二把訾晨引到一张桌子边,替訾晨擦了擦桌子和凳子,让訾晨坐下。 “随便上几个菜,一壶酒。”訾晨道。 “好的,您稍等。”小二离去。 客栈里的人很多,周围的嘈杂声让人听了有些心烦。洛阳城做为京都,是全国人口最多的城,当然,客栈里的客人就会相应的很多。 不过訾晨没有觉得心烦,因为他认为:遇事马上处理,不需处理的事则不需去想。 很显然,身边的嘈杂声是不需处理的,那么也就不需在意,更不需心烦了。 “客官慢用。”小二把菜和酒,还有一碗饭都端了上来,便再次离开了。 门口不断的有人进来,所以小二很忙,虽然这个店不止一个小二,但是每个小二都很忙。忙当然是好的,如果不忙,那说明店的生意不好;生意不好,那就意味着这个店即将关门。 肩上的白鸽叫了一声。訾晨看了看它,用筷子从碗里夹了几粒白饭,放在了桌子上让它吃。 白鸽很快便吃完了,又一次安静的站在了訾晨的肩上,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人。 訾晨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喝着。 酒不错,烈中带暖,既有北方烈酒中的烈,也有南方清酒中的轻柔。人,亦是如此吧。这京都,需要的就是揉合各个地方的特点,包括人,包括物。 訾晨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喝酒。 肩上的白鸽忽然又叫了几声,声音有点急促,似乎在向訾晨警示着什么。訾晨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怎么了?”訾晨问。 白鸽当然不会说话,它仍旧急促的叫了几声,然后盯着客栈的门口。 门口忽然间就出现了一个人,是男人。这个男人很普通,穿着最普通的衣服,有着最普通的长相和最普通的眼神。 訾晨的眉皱了皱。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全身都给你很普通的感觉,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第五十六章 梅花落 第五十六章梅花落 小白和林壁各自坐回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门外。 就在刚刚,林壁正准备对小白的话提出自己的意见,却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剑气从门外刺了进来。 剑气不算凌厉,似是有人故意露出的剑气。 “是不是你太敏感了?出现了错觉?”小白问。 “不知道,反正小心点没有错。”林壁答。 山外,庄古天正以极快的身法在岸边移动着,一条小船停在岸边,上面还有一个船夫。 几个巡逻的守卫只见一条影子在不停移动着,心里很是惊骇。 “什么人?”几个守卫纷纷拔剑朝黑影奔去。 庄古天停下了脚步,回过头。 “啊,宗主。”几个守卫看到对方原来是**宗主,纷纷单膝跪地,拜了一拜。 “嗯,你们……辛苦了。”庄古天点点头,说道。 “宗主来了,为何不通知一声,我们也好迎接。”一个守卫说道。 庄古天看了看山洞口,那里并没有人出来。 “逍云这次回去要等十五过后才会回来,你们要多用点心了。”庄古天看着面前的几人,说道。 “知道了。”几个守卫齐声道。 庄古天走上小船吩咐船夫划动船,朝着岸上的几人道:“今天你们看见我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逍云。” “明白。”几个守卫低头拱手道。 小船伴着春风慢慢离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几个守卫的视野中。 “咱们继续巡逻吧。”一个守卫对着身边的几人道。 “嗯。” 众人又继续巡逻了,每个人的脸上都依然挂着淡然的表情,仿佛刚刚并没有发生任何事。 …… 洛水。 訾晨笑看着天空,没有说话。老人就站在訾晨身边,也没有说话。 空气依旧很暖,沉默的两个人,沉默的湖水,沉默的春风。一切,都是极其安静的,偶尔的几声鸟鸣昭示着这不是一幅画,而是真正的景。 如画一般美丽的景。 “你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呢?”訾晨终于开口说道。 “信与不信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倒是这样的景没有酒,就有些不该了。”老人吸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如此春风,无酒怎能欢?”訾晨点头道。 “不过……我有。”老人笑了笑,转身走进船舱内,取了一坛酒出来。老人在桌子边坐了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下,说道:“不过,我只喜欢一个人喝酒。” “独饮,伤身。”訾晨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老人,说道。 老人没有再看訾晨,也没有说话,只是独自一杯一杯的喝着,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神色。 訾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朝老人拱手道:“前辈,在下告辞了。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前辈。”訾晨说完便下了船,走上了依然枯萎的杨柳之岸。 洛阳城中的繁华正紧,集市上的人很多,嘈杂的声音告诉了每个来到这里的人:这是一个繁华的地方。 訾晨还在回想着那个老人对他说的那些话。其实那些都不算是非常有用的线索,老人只是把**制玉的一些往事,以及玉船岛的一些信息告诉了訾晨。 具体的事,比如说玉船岛的位置、玉船岛该怎么去、**现在的动向,这些都没有说。所以訾晨现在可以说依旧是没有突破,现在他只能继续他跟踪**二公子的计划了。 很快,訾晨便来到了去往**的那条小巷中。小巷中依然显得很是阴冷,阳光照不到这里,走在这里,你会觉得现在是寒冬。 这条巷子中很少有人走动,訾晨缓慢的在巷子中走着,一边踱步,一边四处看,仿佛他只是一个无意中走到这里的游客。 真的很冷,风不时刮过,訾晨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白色的披风让这条冷清的小巷显的更加冷清。 此时,訾晨忽然觉得身后有人,于是他转身。却见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正朝他走来,男子脸上并没有表情,只是边走边看着訾晨。 当訾晨和对方擦肩而过的时候,訾晨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剑气朝訾晨刺来。訾晨亦提起内力,无形中化解了对方的攻击。 訾晨微微笑了笑,停下了脚步。 对方继续走自己的路,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侧头看了一眼訾晨的背影,便抬脚走进了**的大门。 …… 江南城,夏府。 小清独自在院子里散着步,看着满院的阳光,她的心里觉得很安宁。 “阿晨,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出去都已经有好些天了……”小清喃喃自语。 院里的梅花此时却枯萎了,在暖暖的阳光照耀下,许多梅花都显现出了枯萎的褐色,这似乎与春天的万物初生相反。 但梅花本就是如此,在寒冬的时候倾情而放;在飞雪乱天地的时候开的那么美丽、醉人!而,春天来的时候,它却枯萎了,一朵一朵原本美丽而清香的花就变的枯萎,然后凋谢!当许多花竞相开放的时候,它只留下了空空的枝头,寂寞的身影。 有人说,这是它的韬晦之术;有人说,这是它的争宠手段;还有人说,这只是自然的手笔,花草树木都是天赋予的,它们的花开花谢只是为了昭示季节的变化罢了。 其实,无论怎么说,梅花都是美的,它开的时候美,谢的时候依然美。 美,有标准吗?当然没有! 只要我们的心中充满美,那么这人间就是美的;反之,如果我们的心中没有美,那么看什么都是不美,甚至是丑陋的。 小清抬头看见一只鸟飞过,不禁微微一笑。她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走着,看着许多树都发出了绿色的芽。一人高的桃树此时也在某些枝丫上开出了点点绿色,这让人看上去很舒服。 “阿晨,春天到了,我们又一次共同度过了一个春秋。”小清微笑着对着眼前的一棵桃树自言自语道。 “春天来了,有多少少女的心正在蠢蠢欲动?”夏霜走到小清的身后,忽然开口说道。 “啊……吓我一跳,干什么啊?”小清回过头,看到了是夏霜,又道:“不去陪嫂子吗?” 夏霜摇摇头,笑着道:“昨晚不是陪了她一夜吗?白天还要陪啊,我可没有这么好的体力。” 小清的脸不禁红了红,低头道:“我看啊,你是在兵营待的时间太长了,说话也不知道注意一点。” “在我自己家,在我这么善解人意、美丽温柔的妹妹面前,我根本不需要注意嘛。”夏霜笑着摸了摸小清的头说道。 小清忍不住笑了。 “小时候每当你夸我的时候,都有一件事要求我。可是现在,我真的猜不到你有什么事求我了。”小清看着夏霜说道。 “是啊!小时候,你总是那么的听话。其实,只要我说,你就会乖乖的去做,那时候……我经常要你帮我做先生留的功课吧?”夏霜点头道。 “嗯,你总是不愿意安稳的坐那里写字、看书,所以就要我帮你写,可是阿晨知道了,就很生气。然后呢,你就叫我别让阿晨知道。”小清看着桃树,回忆起往事。 …… 阳光洒在地上,春风暖暖的吹过,春天的记忆总是让人难以忘却,小清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回到了她小时候…… 一张桌子,两条凳子。 “小清,你帮我写,我出去玩一会儿。”夏霜朝小清笑了笑,然后一溜烟的跑出门。 “哎,哥……”小清无奈的收回目光,拿起书本,读了一会儿,然后又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 阳春三月的阳光把訾晨的影子投在了地上,訾晨走进了夏府,走进了书房,来到了她的身边。 “小清。”訾晨朝着专心致志的小清喊道。 “哦,阿晨,你来了啊。”小清朝訾晨笑了一下。 “还没写完吗?”訾晨看了看桌上的纸笔,问道。 “我的早写完了,现在在帮哥哥写呢。”小清没有抬头,边写边道。 “他怎么可以让你写?明天我告诉先生,让先生罚他。”訾晨握紧拳头,转过头,气吁吁的道。 小清赶快摇摇头,说道:“别,哥哥也只是想出去玩一会儿,再说,反正我多写一遍对我也有好处啊。” “你就知道帮他说话。”訾晨依然是气吁吁的说道。 “阿晨,你别生气了,下次我不帮他写就是了。”小清抓住訾晨的手,说道。 訾晨没有说话,扭头看着别处。 “阿晨……”小清轻轻喊了一声,见他还是没说话,于是便低下头,也不再说话了。 訾晨没有再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她生气了,赶忙转过头喊道:“小清。” “嗯。”小清应了一声。 “下次一定不可以再帮他写了啊。”訾晨看着小清,肃起幼小的面孔,说道。 小清重重的点了点头。 春夜,有些凉,夏霜在月亮升起的时候终于回来了。他满脸污垢,满身灰尘的跑进家门,径直来到了书房。 小清早已经把字写完了,她在看书,很专心的在看书。) 第五十七章 青楼女子 第五十七章青楼女子 “哥,你回来了啊。”小清放下书,抬头说道。 “嗯,写完了没?”夏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道。 “写完了。不过阿晨看到了,他叫我别帮你写。”小清道。 夏霜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以后你别告诉他不就行了。” “哦。”小清点点头。 …… “小清,想什么呢?”夏霜的声音把小清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小时候。”小清笑了笑,说道。 “小时候,总是想着快点长大。现在长大了,却又时常想起小时候,人啊,总是这么的不知足。”夏霜道。 小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再言语。 桃花还没有开,在这个万物即将苏醒的时刻,宁静成了主角。 “哥,你此去京城是做什么啊?”小清问。 “见了见圣上,还看到齐言和阿晨了。现在圣上对他们俩可是倚重非常啊。”夏霜答道。 小清点点头,眼里蓦的露出一丝担忧。 “怎么了?阿晨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我们该为他高兴才是。”夏霜道。 小清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可我宁愿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肩上的责任多了,也就少了许多自由,而阿晨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 “他有他的理想和追求,我想,他会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位置,然后尽全力的去完成他的追求。”夏霜停了停,又接着道:“如果他真的觉得有太多束缚,他会离开的。你也知道,他不是一个甘于在桎梏中活着的人!” 小清点头道:“嗯,我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 …… 洛水边的风很暖。 今天小画休息,于是她便来到了洛水边散步,在春风轻吹,春阳暖照的时候散步,是一件极其惬意的事。 青楼的生活让她觉得很累,身体上累,心理上更累。她不喜欢和青楼中别的女子来往,甚至话都很少说,她喜欢独来独往。 其实本不该说她喜欢独来独往,没有人原本就喜欢独来独往。喜欢一个人的人,都是寂寞的,因为心中的事无处可说,心中的伤无人可诉,便只有选择寂寞、孤独的生活方式。这是一种无可奈何! 停泊在岸边的船不多,那只传说中的‘不动之船’此刻依旧停在这里,停在一棵柳树边。 小画对于这些江湖上的事并没有多大兴趣。那些刀光剑影、出生入死,与她无关,她不需要去关心,更不需要去担心。 她紧靠着水边走着,经过一棵柳树的时候她绕了一下,然后继续紧靠着水边走。靠着水边走,她可以感觉到一点凉意,这点凉意在这个阳光满满的时候,不仅不会让她觉得冷,还会让她觉得很舒服。 此刻的生命,对小画来说,才是美丽的,才是值得留恋的。 如果每天都可以这样,散步在这样美丽的地方,嗅这清香的洛水,那就好了!小画在心里这样想着。又想起了那座青楼,她的心里不禁又涌起了一丝忧伤,“唉……。”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她抬起头仰望着天空。 风很暖,她的心显得有些落寞。 忽然,她的右脚一空,紧接着觉得整个身子都向河中倾去,‘扑通’一声,她掉进了水中。水很冷,冷的让她差点失去了意识,她的身体一下子就沉入了水中。 不过幸好她会游泳,虽然游泳的技术不是很好,但自救是没有问题的。 水下,她有些艰难的睁开了眼,水下的世界很清澈,她能看见几条惊慌失措的鱼正没命的朝远处逃去。 她有一种想笑的冲动,笑这些鱼的愚蠢。她明明不是来抓它们的,但是它们却如此的惊慌逃离;而每当那些真正想抓它们的人放下诱饵,它们便会乖乖的上钩。 人岂非也是如此? 有些看似对你不利的人其实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路人而已,对你并无恶意和威胁,但你却竭尽全力的去进行没有任何意义的提防和猜测;而另外一些看似是对你很好的人,其实他们才是对你最有威胁和恶意的人,但你却对他们推心置腹,给他们不保留的信任。 这是一种悲哀,属于所有人的悲哀,无可避免的悲哀! 小画在水底划了几下,屏住呼吸,渐渐的,她便适应了水底的凉,她睁大眼睛看着周围。 忽然,她看见了眼前三尺处有一个黑影,不是人的影子,像是一个物体的影子。小画稍稍朝前游了几下,伸手摸了摸那个黑色的物体。 是木质的。小画很快便摸出了物体的质地。然后她又看了看那个物体的具体结构,它是长方体的,似乎是一个可以装东西的物体。小画很快便想到了轿子,但是轿子都是在地上的,还没有听谁说过水中有轿子的。 小画知道,自己的这个发现可能很重要,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不过,她很镇定。她开始‘扑通’自己的四肢,很大幅度的‘扑通’着,不知不觉,她就‘扑通’到了岸边,她一下子就从水中爬到了岸上,然后仰躺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现在她是全身湿透的,她觉得很冷,但是她最担心的不是她会受风寒。她担心现在这周围会不会有一个正当壮年,却又心术不正的男人。她知道,如果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一个男子,那么她也只能闭上眼,麻木的迎接接下来发生的事了。 但是,现在她并没有遇到这样的一个男人。只有一个老人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她看了一眼老人,便在心里舒了一口气。那样年纪的老人,再美丽的女人,对他们也起不了任何诱惑。 阳光暖暖,小半个时辰,她的衣服便干的彻底了。 她觉得头有点微微的疼,她当然明白,那是受了风寒的征兆。于是她站起身,便摇摇晃晃的朝着城中走去,她要快点离开。一,因为她明白那个老人可能会怀疑她发现了船下面有一顶‘轿子’的秘密;二,她得赶快回去暖暖身子,不然若是真染了风寒,那可就难受的紧了。 小画一直没有回头的朝前走着,那个老人也没有出声,小画的心一点一点的放下了…… 回到洛阳城繁华的街道上,小画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就觉得浑身发冷,很冷! 她低头朝着那座名叫‘留情处’的青楼快步走去。 今天的青楼似乎格外的远,她觉得走了很长时间,但却还是没有到。她觉得风越来越冷,她的头也越来越疼,身子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街上的人很多,他艰难的避过一个又一个肩膀、还有偶尔间伸过来的不太干净的手。 终于,她看见了‘留情处’的粉色招牌,还有站在门口的两个女人。她加快了脚步朝前走,近在眼前的青楼,那是她的家。 虽然她并不太喜欢那个家,但是,有家总比无家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唉……”小画叹了一口气,忽然眼前一花,全身的力量似乎都被抽干了,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瘫倒在了地上。是的,她晕了过去。 ‘巧合’总会发生在一个巧合的时刻,不然,又怎么会称‘巧合’为‘巧合’呢。 訾晨在**门口的那条小巷中待了很长时间,但并没有看到**的两位公子,于是他便决定不再等下去,訾晨知道,这样近乎是在浪费时间的做法是不对的。 干脆去人多的大街上走一走,说不定就能有意外的收获呢。 他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那晚的那座青楼前,訾晨抬起头,看着粉色的招牌微微笑了笑,口中喃喃道:“留情处……”虽然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看这个招牌了,但是他仍觉得这座青楼的名字起的很特别,能够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就在訾晨望着招牌出神的时候,忽然一个窈窕的身影掠过他的眼角,他转过头,却看到了那个叫小画的女子。 她倒在了地上,訾晨赶忙走过去,蹲下身将她扶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訾晨看了看她的脸色,又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显然,她是受了很严重的风寒,再加上身体又有点儿虚弱,就晕倒了。 訾晨将她抱了起来,在街边站了一小会儿,便走进了那座青楼中。 青楼中的胭脂香依然扑鼻,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女人笑着走上前,看了看訾晨怀中的小画,一挑眉毛,说道:“这不是我们家小画吗?她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还接客啊?” 从这个老女人的言语中,訾晨知道,她便是老(鸨),掌管着青楼中所有女子的老(鸨)。 “这位公子……”老(鸨)的眼中射出一道光芒,她绕着訾晨转了一圈,媚笑着说道。 “她的房间在哪?”訾晨腾出一只手掏了一锭银子递给老(鸨),说道。 “公子随我来。”老(鸨)笑的很灿烂,她一边笑,一边领着訾晨朝楼上走去。 老(鸨)打开了二楼最西边一间屋子,朝里面指了指说道:“就这了,公子请进吧。”) 第五十八章 胭脂乱春风 第五十八章胭脂乱春风 訾晨抱着小画走了进去,将她放在了床上。訾晨转过身又递给老(鸨)一锭银子说道:“抓点风寒药。” “嗯,没问题。”老(鸨)很爽快的应了一声,便走出了门外,又重新关上了门。 訾晨走到床边,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烧的很厉害,訾晨忽然皱了皱眉,把鼻子靠近小画的发仔细嗅了嗅,她的发上有隐隐约约的湖水气味,是水草的清香之气。 难道是去河里洗澡了?不可能吧。这么冷的天,谁会愿意去河里洗澡呢,何况她只是个如此柔弱的女子。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掉水里去了。 訾晨想到这又看了看小画的脸,微微笑了笑,“这么大的人了,还会掉进水里……”訾晨似乎是在对小画说着。 小画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訾晨把被子裹在了她的身上,只留眼睛和嘴露在外面。 訾晨没有再看小画,他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桌上的香炉在冒着烟。訾晨想起了小清,他不知道,如果小清知道他现在正和一个女人独处一室,她会怎么想。 小清会理解的。訾晨只能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对于这个叫小画的女人,訾晨也不清楚自己对于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咚咚咚……公子,药来了。”门外响起了老(鸨)的声音。 訾晨起身打开门,又递给老(鸨)一锭银子说道:“拿点热水来,把药煎了。” “哦,好,好。”老(鸨)赶忙接过银子,朝訾晨笑了笑,便又下楼了。 后院。 青楼的后院和普通人家的后院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如果非要找出区别,那么也就是比普通人家的后院大一点而已。 厨房也在后院,老(鸨)把药放在炉子上煎了,然后又端了一盆热水朝楼上走去。 敲门声又响起,訾晨开了门。木盆中的热水冒着腾腾的热气,让老(鸨)的脸看上去有些不真实。 “多谢了。”訾晨接过木盆,笑了笑,说道。 “公子不用客气,药已经在煎了,若好了,我就端上来给你。”老(鸨)道。 “麻烦了。”訾晨边说边从怀中又摸出一锭银子递给老(鸨)。 “公子不必再破费了,之前给的已经够多了。”老(鸨)没有接,只是摆了摆手便下楼了。 訾晨有些惊讶的看着老(鸨)的背影好一会儿。 老(鸨)竟然会说‘够多了’这三个字!这可以算是一件奇事了。青楼中的人谁不喜欢银子呢?金钱才是青楼存在的根本,但今天,訾晨遇到了一个给钱却不要的老(鸨)! 訾晨笑了,笑的很温暖。他觉得,无论是在哪里,都有与众不同的人,都有令人心生暖意的人。 又是后院。 老(鸨)坐在炉子前拨弄着跳动的火苗。 “姐姐,我来。”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在了老(鸨)的身后。 老(鸨)不喜欢别人叫他‘妈妈’,她觉得那样显得她老,尽管她现在已经不年轻了。她让这里的每个女子都叫她姐姐,这样,她听起来会舒服一些。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老(鸨)摇了摇头说道。 “姐姐,这是给谁煎的药啊?像是……风寒药。”红衣女子蹙眉嗅了几下,说道。 “你别管,去好好招呼客人吧。”老(鸨)边用扇子扇着炉中的火,边道。 红衣女子点点头,离开了。 老(鸨)放下扇子,想起了心事。其实她能有什么心事呢?她在想那个送小画回来的男子,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算年轻了,但是对于男人她还是有好奇心的。 她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眼前一亮,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淡然之气。她从年轻的时候就认为,男人长的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要有自己的一种‘气’。能够让许多女人倾心的男人往往都是那些有着‘气’的男人。 这种‘气’可能是华贵之气,也可能是凛然之气…… 她就觉得,那个白衣男子很有这种感觉,很能够吸引别人的目光。 不过有一点她觉得有些失望:他给她第一锭银子的时候,她觉得他懂世故;给她第二锭银子的时候,她觉得他懂人心;但,给她第三锭银子的时候,她就觉得他看低了她,所以她觉得有些失望。 当他给她第四锭银子的时候,她明白了:他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注意到她这样的女人的。 …… 洛水边。 庄逍云和赵妍并肩走在岸边,他们在散步。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在这样美丽的地方,他们的心也很安宁。 “妍儿。”庄逍云轻轻喊了一声赵妍。 “嗯?”赵妍应道。 “嫁给我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庄逍云脸上露出些许寂寥之色。 “谁说的?”赵妍反问。 “……”庄逍云无言以对。 赵妍拉住了庄逍云的胳膊停下了脚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就算是陪你在那个荒凉的岛上过一生,我也愿意。” “可是,那里毕竟太过冷清了,我真的不忍心……”庄逍云没有看她的眼睛,他把目光投向她身后的远处,说道。 “其实在那里也很好啊,没有人打扰我们,我们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赵妍说道。 庄逍云叹了一口气。 风花雪月,美丽的爱情当然是他希望的,也是每个人都希望得到的。但是有时候我们会考虑到许多别的因素。爱情当然是不能独立存在的,爱情需要和许多东西共同存在。 “逍云,你别想那么多了。既然你爹和我爹都同意,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了。你有想过吗?有多少人相爱却不能相守?”赵妍停了停,又道:“我们,是幸运的。” 庄逍云抬头望天,想了想,道:“是啊,我们,是幸运的。” …… 碗中的药在冒着热气,訾晨端着碗来到床边,把小画扶在了自己的肩上。小画已经醒了,虽然醒了,但是她还是全身无力,头痛欲裂。 “公子,我自己来吧。”小画强撑起身体,伸出手想拿过碗。 “唉,我来吧,你身子还很虚。”訾晨摇了摇头,说道。 他舀了一小勺汤药送到了小画的嘴边。 小画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张开了嘴喝下了药。药有些烫,不过对于她现在来说,正好够得上热。暖暖的液体从她的喉咙流进了她的身体里,她觉得身体的颤抖渐渐的平息了。 “谢谢你。”小画轻轻说道。 訾晨没有接话,依然一勺一勺的喂着她。訾晨忽然间就又想起了小清,小清也喂过他喝药,小清的手很暖,身上的香气很醉人…… “公子,你怎么了?”小画看着他游离的眼神,问道。 “哦,没什么。”訾晨回过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是想起了公子的女人吧?”小画的眼睛似乎有种穿透力,可以穿过重重包裹,直达人心。 “……嗯。”訾晨含糊的应了一声。 小画脸色苍白的笑了笑,道:“公子不必感到愧疚,只要你的心是爱她的,她不会怪你的。” 訾晨一时间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话来说,所以只能沉默。 沉默,不是最好的方法。但在大部分时候,沉默,是通用的方法。 “在公子的身上,我可以闻到她的香味。”小画又开口了。 她的语言似乎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让訾晨无言以对。“哦?真的吗?”訾晨用了叶飞说话的方式说道。他觉得,叶飞的波澜不惊或许就源于他总喜欢反问别人。 “嗯,真的。她一定很美,一定……”小画喝下最后一口药,闭上了眼睛。 訾晨把碗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伸手抚了抚被子,欲让她重新躺回床上。 “公子,让我靠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她依然闭着眼,用着一种央求的语气说道。 訾晨皱着眉,点了点头,又把她的头放回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画的呼吸渐渐平稳,身体也不再颤抖了。訾晨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烧也退了。他的心微微放下了一点。 訾晨看着床上红色的被子出了一会神,然后就把已经睡着了的小画放回了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 他准备离开了,或许这次自己做的已经有点过分了。让另一个女子靠着他的肩睡去,喂另一个女子喝药。訾晨的心中充满了愧疚! “公子,你别走……”就在訾晨已经来到了门前准备开门的时候,床上的小画却忽然开口了,“我有关于**的消息要告诉你,真的,这回我没骗你……”小画含糊的说着。 訾晨皱着眉头又来到了床边,看着她有些发红的脸。他不能确定她刚刚说的话是不是梦话,他心中很矛盾的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留在这里,等小画醒来。 也许,她真的知道呢!也许,她能给我一个很有用的消息呢!訾晨在心里这样想着。 桌上的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成酒了,于是訾晨就给自己斟了一杯,慢慢的喝了下去。酒很不错,甘醇中带着一丝烈。) 第五十九章 水落待石出 第五十九章水落待石出 又是黄昏,窗外的阳光将尽,未尽! 几杯酒下肚,訾晨觉得有些饿了。今天到现在为止,他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痛苦。 对于吃,訾晨向来都没有多少讲究的,吃饱了就行,别让自己饿着就可以了。他不挑食,一般情况下能摆在桌子上、放在盘子中的食物他都吃。 小时候父亲常对他说:“有了强健的身体,才能把事情做好。”一直到现在,訾晨都遵循着父亲这句话。 事实也是如此,没有好的身体,我们又怎能把事情做好?反过来说,就算你有家财万贯,富贵功名,若是没有一个好身体,又怎么能享受到呢? 訾晨放下酒杯,走出房间,下了楼。 “哟,这位公子有什么需要吗?”一个红衣女子走上前,问道。 “嗯,有吃的吗?”訾晨点点头,说道。 “有,当然有,公子是哪个姑娘的客人?怎么能劳烦您亲自下来呢,真是不像话。”红衣女子笑着说道。 訾晨摇了摇头,道:“没关系,你拿点吃的送到小画的房间来。” “哦,好,公子您先去,我稍后就派人送来。”红衣女子微微一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訾晨又回到了房间内,不过他没有关门。他在等送食物的人来,他不想让敲门声扰了小画休息。 很快,房间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訾晨赶忙起身走到了门前,一个手端盘子的人出现在了訾晨眼前。是个少年而已,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脸上挂着微笑。 “嘘……”訾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从怀中掏了一小块碎银递给男孩,轻轻说了声:“多谢。” 男孩有些好奇的朝房中瞟了一眼,然后接过银子,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接着便笑着离开了。 訾晨一手拿着盛着饭菜的盘子,一手慢慢的把门关上。 饭菜的味道很好,当然,青楼中的饭菜是不会不好的。和客栈一样,青楼不仅需要美丽的女人来支撑,亦需要可口的饭菜来支撑。 食色性也!在这里表现的最直接。 …… 丰廉,这个前朝皇帝的兄弟,当朝皇帝的皇叔!他已经是个老人了,须发皆白,心若止水的老人。 他现在正站在屋子里,这间屋子正是之前訾晨来过的地方,屋内的摆设还是很简单。有桌子,桌上只有一个茶壶,几个茶杯而已。他身边也站着一个人,也正是之前带领訾晨来这里的人,中年人。 “你说訾晨他们要是最后知道了这一切,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沉默许久的丰廉忽然开口问着身边的男人。 “反正他们肯定想不到自己所做的这些,只不过是别人的一个计谋而已。他们也许会高兴,因为他们成就了**,成就了这个千年来一直无法提高自己的家族。”男人答道。 能够帮助别人,我们会感到高兴,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事实。但,若我们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别人的设计中,那我们肯定就不会觉得高兴了,甚至会很愤怒! “这庄古天也真是的,使个这样的招,也难得他能想出来。”丰廉笑了笑,说道。 “这有什么想不出来?这么多年了,**世世代代的夙愿啊!如果他庄古天真的能让**从此改变,那他就算是死了,也是**永远的神!”男人道。 丰廉的脸上露出一些淡淡的笑意,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那时候,他所领导的‘虎啸厅’是那么的强大,充满了年轻的热血和力量。那时候的他,纵马江湖,快意恩仇,是多么的快乐! 离开皇室的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的生命是因为江湖而存在的!那个勾心斗角的宫廷,不适合他,也不属于他。 每个人都需要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只有在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我们才会快乐,才能懂得生命的意义。但很多时候,我们都找不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这是痛苦的。 在那些不属于我们的地方,我们连泪水都不能落,只能隐忍。在隐忍中希冀着,希冀着总会有一天,总会在某个春风扑面的清晨,那个青草欢香的地方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那时的我们,会是无比幸福的! …… 青楼依旧。天已经很暗了,黑夜即将来临。 ‘留情处’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夜晚的青楼当然会有很多的人。因为,这个人间,这样的夜晚,有太多孤独的人了。而这些孤独的人只有到这样的地方来,拥着香气醉人的女人,喝着贵的吓人的酒,他们才能暂时忘却孤独,遗忘烦恼。 訾晨坐在桌子边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 他的眼睛盯着桌上的香炉,脑子里却在胡乱想着。他一会儿想到小清,一会儿又想到**的那两个公子,还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很美丽,很温柔,母亲的怀里很暖!从前的訾晨很喜欢缩在母亲的怀中,他知道,只要躲进母亲的怀中,温暖的感觉,就会铺天盖地把他包裹!寒冷,就永远不会来临! “公子。”床上的小画醒了,她一睁开眼,就冲桌子边的訾晨喊了一声。 “你醒的很快,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冷吗?”訾晨放下酒杯,看着床上的小画问道。 “不冷了,头疼也好多了,谢谢你啊,公子。”小画笑着说道。 她原本苍白的脸此刻露出了一些红晕,显得很是美丽,訾晨赶忙把目光移开,干笑一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正好路过这里,就看到了你晕倒,于是就把你扶了进来。” 小画看着訾晨,神秘的眨了眨眼睛,面含微笑的沉默起来。她在等訾晨说话,她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多说话的人,但是她还是想多听听他的声音。 她有时候会在心里瞧不起自己,她觉得自己有时候就像是一只狼,一只到处搜寻猎物的狼,而每个男人,都是她的猎物,都是她安抚自己饥渴的烈酒!不过,这次,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她对他不再有那种饥渴的感觉。 她一看到他,就从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但她却说不出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嗯……你说你知道关于**的消息,是真的吗?”訾晨开口了。 小画很高兴,他终于还是先开口了,于是小画便决定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诉他,“是真的,我今天去洛水边散步,然后不小心掉进了湖水中……”小画坐了起来,被子还紧紧的裹在她的身上,她肃起面庞想了想,又接着道:“后来我在水里发现了一顶‘轿子’。” “‘轿子’?水底怎么可能有‘轿子’?”訾晨疑惑的看着小画认真的表情,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画有些着急的蹙眉想了一会儿,道:“我的意思就是说,我掉进了水里,然后我在水下面,在一只船的下面,我看到了一个像‘轿子’一样的木头做的东西。嗯……就是在那只‘永远不动’的船下面。” 小画说完便盯着訾晨的眼睛看,她想看看这条消息对于他到底重不重要,她很希望自己可以帮助到他。 訾晨紧紧皱眉想着。“那条船下面……一个轿子……”他喃喃自语。 “怎么样?”小画的声音中充满的期望。 訾晨没有回答,依旧在努力的想着。于是小画便没有再说话了,她静静的坐在床上等待着,她知道,思考需要安静。 “哦……这样啊……。”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终于,訾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 他想通了,他明白了林壁他们在信中说的那些究竟是为什么了!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对这个案子很重要。 为什么运送林壁和小白的船要密封?为什么只在小密室的顶端留一个通气孔?为什么林壁和小白要被蒙上眼睛,堵上耳朵?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是在水下面!在那条‘不动船’的船底! 那么,现在很多事情都清楚了。 首先,**在自己家的后院密室中就把林壁和小白的听觉和视觉掩住,让他们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然后,带他们来到洛水岸边,让他们转圈,直至转的他们晕头转向。就连林壁这样的高手都被转的难受非常,就更别说那些普通的制玉师了。再送他们进那个‘不动船’的船下‘轿子’中。当然,在这之前,洛水岸边的人早已经被清理完了,没有人会知道这条‘不动船’的下面还有一个可以装人的空间。 最后,把林壁和小白送到‘玉船岛’之后,那条船再回来。 这时,**看守在洛水边的人才会离开。这一切的手法和计策,令訾晨不得不赞叹。 “公子……”小画又喊了一声。 “嗯,谢谢你,这次你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訾晨又笑了笑,说道。 屋外的天已经很黑了,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不过,你一定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訾晨又补了一句。) 第六十章 藏酒的山洞 第六十章藏酒的山洞 “嗯,这我知道的,公子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小画点点头,说道。 訾晨又看了一眼小画,说道:“那……我走了,你保重吧。”他说完便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小画有些期盼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訾晨转过身,笑了笑道:“我还得办我的事呢,你好好休息吧。” “公子现在出去,会再找一家客栈住下,是吧?公子只是为了离开我而已。”小画道。 她的话再一次的出乎意料,訾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屋外的夜色很浓,浓浓的夜光透过窗子落在了屋内的地上,显现出厚厚的影子。 “留下来吧,再陪我一次,好吗?”小画的声音很温柔。 “不了,你保重吧,再见。”訾晨的语气很坚决,他最后朝着小画笑了笑,便开了门离开了。 门再次关上,小画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披着厚厚的被子,她看着窗外的夜,落下了几行泪水,心酸的泪水。 “我这样的一个青楼女子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你陪我!对不起……对不起……”她哽咽着说着。 訾晨来到了长街上,现在的夜市刚刚开始,他的内心涌出了些许悲伤。她的小小要求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他没有做,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是如何对她的。他怕万一自己……那么,他就真的对不起小清了,他对小清发过誓,这一生只爱她一人! 今夜的天空没有星星和月亮,这正昭示着明天不会是一个晴天。而不时刮来的寒风更加证明了明日不会是一个晴天。 春天来了,春雷呢?亦即将来临吧! 回到自己原来住的那间客栈,訾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努力把小画的身影从脑海中驱走之后,他开始考虑接下来应该做的事了。 白鸽在屋子中飞了几圈,然后有落回了訾晨的肩膀上。今天一天,这只白鸽都呆在客栈中,一直到现在。 訾晨在回来之前,特地从客栈小二那里要了点米,小二用一个小酒杯装了满满一杯的米给訾晨,訾晨给了小二一块碎银。 当訾晨把一直藏在袖子中的酒杯拿出来时,白鸽显得很兴奋。訾晨把酒杯中的米倒了一点在桌子上,白鸽就吃了起来,吃的似乎很高兴,显然,它饿了。 “慢点吃,还有很多呢。”訾晨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说道。 白鸽没有叫,也没有回答訾晨,它在吃,所以没有时间说话。 庐州有句方言是这样说的:吃不言,睡不语。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睡觉的时候也不要说话。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说话,本来并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但,如果我们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了,那就不好了。 无论什么事情,都有做它的适当时间。若我们在不适当的时间做它,就很不好,甚至会让我们为之付出代价。 …… 玉船岛。 现在,岛上刮起了风,很大的风,风中还夹杂着冰凉的水汽。岛上巡逻的几个黑衣人此刻也回到了山洞中,外面的风实在太大了,人很难在风中站稳。 晚饭已经吃过,每天照常的聚会也结束了,林壁和小白现在正在自己的房内喝着茶。 “这茶挺不错的。”林壁道。 “嗯,确实挺好,很香。”小白说着又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哎,其实在这里也不错,有吃有喝,那些老头每天还能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这或许也是一种幸福了。” “放……”林壁硬生生把后面的那个并不雅的字咽了下去,白了一眼小白,咬着牙说道:“你怎么尽会瞎说?在这个和监牢差不多的地方过一辈子,还幸福?” 小白摇了摇头,道:“阿壁,你说‘自由’这个东西可真是奇怪。” “哪里奇怪?”林壁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 “虽然每个人都喜欢自由,但自由却不是人的追求,它只是人们追求的附属品而已。但,它又是那么的不可缺少,无论是谁,都不想自己的自由被剥夺。”小白看了看林壁,又道:“我举个例子,比如说你的理想是成为一个名满江湖的侠士,成大侠才是你的追求吧?但是你在追求大侠的路上肯定会考虑到自由,你想要的是名利双收,外加快意恩仇的自由。” “我要的是快意恩仇,自由却是快意恩仇的前提。”林壁道。 “嗯,对,就是这个道理。”小白笑了。 外面的风在呼啸着,从窗子里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岛上那些并不太高大的植物在左右摇晃,摇晃的很剧烈,说明风很大。 春风本来应该是温柔的,但是现在,春风却这样的狂野。就如同一个平常非常温文尔雅的男人,在某个时候,忽然变的很粗野,脾气很暴躁。这就会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怎么搞的,风怎么这么大?”林壁问道。 “正常,马上就有大雨要下,春天来了,春雷也要响起了。”小白答道。 忽然,一道非常亮的光芒出现在了窗外的夜空中,那是闪电,接着就有一声雷在窗外响起。 雷声很响,老一辈人总是说很响的雷是用来除恶的,每当有非常响的雷声响起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坏人倒下,或者一个妖怪湮没为尘土。 这是谁编的故事,我们已经不知道了,但是这个故事表现了人们对正义的渴望,对冥冥之中天意的相信!我们姑且不论这个故事的真假,至少这个故事让每个震颤人心的雷,都有一个令人们尊敬的理由!这就够了,这个人间最需要、最重要的东西其实就是我们自己的心,只要我们的心中充满了阳光和自信,那什么事都难不倒我们了。 “看,我说的对吧。”小白指了指窗外,微笑着说道。 “又给你蒙对了。”林壁道。 小白只当没听见,继续喝着自己的茶。茶的香气没有酒浓,在很多时候我们能在很远的地方闻到酒香,但却必须凑近了茶才能闻到茶香。 “我们出去走走,如何?”小白忽然开口说道。 “干什么,有病?”林壁道。 “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个藏酒的山洞,我觉得那里面应该有什么的,咱们可以趁现在去看看。”小白说道。 林壁想了想,点点头道:“好,不过咱们找个什么借口出去呢?” “跟我走,你看我的。”小白神秘的笑了一下,当先走到了那条长廊上。 长廊中也有风,应该是从洞口刮进来的,风很冷,和白天的温暖完全不同。白天的阳光让人很惬意,但是现在的这个风却又让人想到了冬天的寒冷。 很快两个人便来到了山洞口,洞口有三个黑衣人在那里。小白停了停脚步,然后又朝着三个黑衣人大步走了过去。 “二位有什么事吗?”一个黑衣人皱眉问道。 “兄弟,我们现在正在研究一种玉石,你们知道这个玉石是怎么做出来的吗?”小白故作神秘的问道。 “不知道。”三个黑衣人同时摇了摇头。 “那我就告诉你们,我们正在研究一种和雷声闪电有关的玉石,具体的呢,说出来你们也不懂。”小白皱眉想了想,又道:“反正就是需要在这样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时候,在外面进行研制,懂了吗?” 三个黑衣人互相望了望,然后各自摇头:“还是不太懂。” “嗯……不懂也是应该的,这是我和我兄弟最近才想出来的一种方法,现在呢,我们就要出去。”林壁看着外面不断掠过的闪电说道。 “嗯,对。”小白点头道。 三个黑衣人又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林壁和小白,最后,一个黑衣人道:“嗯,好吧,你们去吧。” 小白的眉毛微微一挑,微笑着道:“嗯,多谢兄弟们了。” “你们要小心点啊。”看着林壁和小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风雨中,一个黑衣人冲着黑暗喊道。 “没事,我们很快就回来……”小白的声音又传来,三个黑衣人都笑了笑。 来到了那个藏酒的山洞前,林壁和小白停下了脚步。 “雨也太大了,衣服都湿了,要是带个伞就好了。”小白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吸了一口气说道。 “这天气,带伞有用吗?反正已经湿了,好比洗个澡。”林壁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火带了没?要是没火,咱们可得摸黑进去,到那时,要是有什么机关的,我能躲过,你行吗?” 小白笑了笑,道:“当然带了。” 小白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油布包,他解开包,里面是一些火油和干布,正是做火把的必需品。 “哎?你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些东西?我怎么没发现?”林壁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嘛,这是我一直放在身上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小白朝林壁笑了笑,说道。) 第六十一章 山洞中的情义 第六十一章山洞中的情义 小白从地上找了两根手腕粗的树枝,很快他便做好了两只火把。 “这两只火把最多能支撑一个时辰,咱们得快点。”小白点燃其中一只火把,对身边的林壁说道。 “嗯。”林壁点点头。 两人一同走进了这个山洞中,山洞中很阴冷,火把能照出的范围不大,两人长长的影子投在了地上。 “这让我想起了华山的那个密室,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机关,你小心点。”林壁看着黑暗轻声说道。 “没事。不过我倒希望这里有机关,有机关,这里才会放有重要的东西。若没有机关,那就说明这里可能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小白小心翼翼的边走边道。 “当初在华山,阿晨就差点被魔窟的毒针‘影刺’给伤到,幸好他武功好,躲开了。”林壁看了看火把照出的地面又接着道:“现在的机关都很厉害,一般情况下都喂剧毒,被伤到的话很难救治!” 地面上的土很松软,走在上面就像是踩在泥土和沙子的混合物上。 “地面很奇怪。”小白转了个话头,说道。 “嗯,应该放了沙子。但是在这里放沙子是做什么呢?”林壁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可能是为了保持这里的干燥,放酒的地方本来就需要干燥。”小白踩了踩地面,说道。 火把在一点一点的燃烧着,他们是一直沿着直线走的,走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岔道。风不时的从两人身后刮来,带着点点寒意。路似乎没有尽头的朝前延伸,火把也只能照到很小的一个范围,他们并不能看清楚什么。墙壁也很普通,上面什么图案都没有。 小白的心跳有些快,在这样的一个黑暗而且阴冷的环境中,他觉得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心中没底,这是很危险的事! 左边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声,像是机关开启的声音,小白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果然,三点银光正飞快的从小白的左边呼啸而来,是暗器! 暗器一眨眼便已来到了小白的身边,当小白看到那些银针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去了。小白运气起内力,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内力阻挡一下银针,控制一下银针刺入身体的深度。 就在此时,借着火把的光亮,小白看到了一道墨色的影子闪了一下,然后就有一道剑光闪过,三枚力道正足的银针就止住了来势,纷纷坠地。 小白知道,那是林壁救了他。 “吁……”林壁深深舒了一口气,收起了剑。 “谢谢。”小白早已出了一身冷汗,沉吟片刻,说道。 摇曳火光中的两人都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脸,但他们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我说的吧,这里肯定有机关。不过……这三枚银针……好像没有喂毒。”林壁拿过火把,靠近地上的银针,蹲下身子看了看,说道。 “你看清楚了没?如果没有毒,那么这些银子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就算是让它们刺进我的身体,也只是皮外伤而已。”小白觉得很奇怪。 林壁摇了摇头,道:“这机关会不会只是用来防野兽的?” “不可能,从高度来看,它就是伤人的。再说,我们到这里这么些天了,你看到过什么野兽吗?”小白摇摇头说道。 “有啊,我昨天还看到了几只野兔,很肥,烤起来味道应该不错。”林壁连忙点头说道。 小白摸了摸额头,觉得有些无奈,然后他又皱眉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并没有什么独门毒药呢。” “哈哈……”林壁笑出了声,但随即便明白现在的处境不适合这样笑,于是便又忍住了笑。 “笑什么?”小白问。 林壁沉默了好久,那是他在驱逐自己的笑意,然后道:“咳咳……你以为毒药是谁家都能做出来的?剧毒的药也就那么几种而已,大部分江湖人用的都是那几个豪门做出来的毒药而已。你说这小小的**又怎么可能有自己的独门毒药?” “哦……我又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小白依然觉得很无奈,他看着火光下林壁的脸,无奈的说道。 林壁正准备再说什么,却再次听见了暗器呼啸而来的声音,依然是从左边,与刚刚那轮银针发来的方向几乎相同,声音很尖细,就如同暗夜中的细雨落下一般。 这次银针的速度更加的快了,快的连林壁自己也不敢确定拔剑的时机! 绵绵的春雨是美丽的,但这些暗器却是致命的!林壁仿佛可以看见那几点银光上的绿色毒药,它们正胸有成竹的朝着小白站的地方刺去。 小白望着顷刻间已经到了眼前的银针,心蓦然间就好像沉入了深渊,他苦笑了一下,闭上的双眼,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林壁的嘴角在黑暗中微微笑了笑,那是他用来平息心跳的笑。接着,他就再次拔剑,雁翎剑! 剑光又一次的闪过,小白手中的火光微微抖了抖。 “唉……还是慢了!”林壁叹了一口气。 显然,小白这次并没有完全躲过袭来的银针。他抬头朝林壁笑了笑,然后就觉得全身涌起一阵穿入骨髓里的痛,不过这阵痛只是一瞬,然后小白就再没有什么感觉了,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怎么样?在哪?我看看。”林壁抓住小白的左臂边看边问。 “这里。”小白指了指左肩膀,答道。 一根只有普通绣花针细的银针插在了小白的肩膀上,针上泛着点点的绿光,这些绿光证实了林壁之前的推测:上面淬了毒,而且是剧毒。但是林壁暂时还没有看出来是什么毒。他飞快的点了伤口周围的几处**道和筋脉,想暂时阻挡一下毒液的上流。一旦毒液随着血液流进心脏中,就很难救治了。 林壁皱着眉头看了看伤口周围的皮肤,然后他在怀中摸了一会儿,摸出了一块手绢,手绢上似乎还绣了字。林壁用手绢小心翼翼的拔出了银针,接着又仔细的看了看毒针。 “咦?你这手绢从哪来的?上面还有字,是不是哪个姑娘送你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别人送你的手绢啊。”小白笑着说道。 林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把毒针放到了地上,抬起头看着小白说道:“是苏家的‘蟒毒’,这是从一种毒蛇身上提炼出的毒,解药只有苏家才有,中毒之后五天内必须得到解药,否则……” 小白的脑中忽然闪过柳静的脸,他笑了,笑的有些苦涩。抬起头看着黑暗沉默了片刻,小白轻轻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还有时间,不是还有五天吗?” “关键是五天内我们能离开这里吗?苏家就在洛阳,再说,找他们要解药可能也需要费一些周折。”林壁收起手绢,盯着小白的眼睛又道:“咱们现在就去逼他们说出回去的路线,先回洛阳再说。” “那怎么行,他们要是死都不说呢?从这个岛上望去四周,根本看不到一点陆地,再说海上的情况我们又不清楚,如果没有地图是很难回去的。你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若是他**从此就不管这里了,那咱们可就真的要永远留在这里了!”小白摇摇头,分析道。 林壁摸了摸太阳**,道:“只有五天,五天一过就没有一点机会了,我宁愿放弃这件案子,也不希望看到你死!” 小白笑了,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笑,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温暖的感觉了。对他来说,兄弟之情太过遥远,太过奢侈!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兄弟之情,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如酒般浓烈、充满豪情! “哈哈……”小白笑出了声,他似乎已经不在乎是否会让别人听到了。 林壁也笑了,笑的很真诚。 然后就是沉默,空气中的冷似乎都融化在了这里。语言,在这个时刻,仿佛没有任何重量。 诚然,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是语言所道不出的,因为它已经不需要说了。 “该有酒的。”小白先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对,不过我们得先找到酒才行。”林壁点头道。 他们原本的目的并不是来找酒的,但是现在他们却在找酒,因为现在酒比什么都重要!正如同情义永远比生命要重要! 一只火把,已经快烧完了,它所照出的范围正在一点一点的缩小。 终于,他们走到了一个转弯的地方。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许多转弯,有的转弯可以让你飞黄腾达,有点转弯却会让你一败涂地!这是生命的无常,谁也无法抗拒和逃避! 两人转了进去。里面仿佛就是这个山洞的最深处了,小白拿着火把四处照了照。地上放了许多酒,一坛一坛的堆在一起,空气中也有了隐约的酒香。 “好,闻起来就知道是好酒,肯定不比咱们上次喝的差。”小白笑着道。) 第六十二章 生命的作弄 第六十二章生命的作弄 “当然不会比上次的差,上次的酒不正是从这里拿的吗。”林壁点头道。 小白点点头,拿起两坛酒,扔给林壁一坛。然后他就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排开泥封,喝了一大口酒。 “真是好酒!”小白叹道。 “嗯,好酒。”林壁也靠着墙坐在了小白的身边,他也排开泥封喝了一大口酒,叹道。 酒,当然是好酒,只是这个世上有太多的人不喝酒了。不喝酒,他们便永远都不会知道人酒是什么滋味,也就永远都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情义! 火把最后摇曳了一下它的火苗,然后便熄灭了,黑暗顿时充斥了这间藏酒的密室。小白没有再燃起另一只火把,他要留着待出去的时候用。 两人就这样坐在黑暗中一口一口的喝着,酒香很浓,浓的似化不开的雾一般。而山洞外是风雨交加,雷声阵阵。这样的春夜不多,但是每年的春天都会有这样的几个夜晚。似乎是注定的,就如同你想要成功就必须先失败一样。 当然,没有人喜欢注定,未知的生命才是值得去追求和希冀的。 就像小白现在一样,如果他现在就注定了五天后必然会死去。那么对他来说,现在的生命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幸好有酒,有酒,我们就能暂缓一些痛苦。 “死之前,能喝到这样好的酒,也算幸运了。”小白的声音显得有些疲倦。 “你再乱说我劈你!我还没教你练轻功呢。等这件案子完了,我和阿晨他们好好合计合计,保证给你想出几式独步天下的身法。”林壁说道。 “这你和我说过的。”小白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接着道:“我没有你们这样的绝世武功,但是我有一把好剑,他很锋利,一尺厚的青石板都能轻易削开。” 小白摸着腰间的剑,想起了他的那个被她一脚踢翻的师父。 “它是我师父给我的,我师父只是一个普通的武师,他的武功很一般,连我都打不过……”说到这,小白笑了,然后他又喝了一口酒接着道:“遇到你们之前,我一直都在怀疑着我自己,但是阿晨让我对自己又有了从前的信心!至少这次的行动是我想出来的,你可别不承认。” “承认个屁!”林壁喝了一口酒,说道。 小白也喝了口酒,独自笑了起来。笑声很低沉,透出几许忧伤。小白不喜欢忧伤的感觉,他知道这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疼。但,人世间不如意的事太多了,有太多的事是我们不能左右的。 命运作弄的人间,任谁都只不过是一粒微尘罢了! 酒,已经喝了很多了,地上摆了六个空坛,在黑暗中如同一个个拥有生命的静默者。 “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小白放下手中的空坛,起身说道。 “这些酒坛怎么办?”林壁也站起身,指着地上的酒坛问。 “**去,扔到海里面。反正这里酒多,少个几坛酒他们根本不知道。”小白答道。 林壁把地上的八个空酒坛用一根绳子栓到一起,拎了起来。小白也点起了那只还没有用的火把,顺便把之前用过的那只火把也捡了起来。他要让这里保持原来的样子。 两人并肩走了出去,火把上的火苗烧的很好。风吹到两人的身上,带走了一些因为饮酒后身上产生的热。 回去的一路上,两人并没有再遇到什么机关,山洞中的一切都显得很是平静。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山洞口,外面的雷声并没有减小,不时的闪电划过天空,让人看了觉得心惊胆战。 火把也在这时熄灭了,时间正好,不多也不少。小白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做的两只火把,然后又把它们扔到了洞外的草丛中。林壁也把八只空酒坛扔到了水中,现在的水面非常不平静,不时有一堵一堵如墙壁一般的海浪卷起,又拍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这雨下的也太大了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海上风暴。”小白看着漫天的雨和闪电,犹自叹道。 “坐过远行的船吗?”林壁问。 “没有,哪有机会啊。”小白摇摇头,答道。 “这海里的凶险比陆地上的要多很多,葬身鱼腹的人也是不计其数了。你看这波涛汹涌很吓人吧,其实这并不算什么,真正猛烈的是海啸,它会在瞬间让数以万计的人失去生命,那样的场面真的是太惨不忍睹了。”林壁看着远方的水,若有所思的道。 小白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林壁隐约的脸问道:“你出过海?” “嗯,我去过的地方有很多。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游走了很多地方:极北的雪山、南边的极热地区,我都去过。现在算来,也就是在三年前,那时候我和阿晨他们刚刚从老师那里学完文武,之后我们几个也就各忙自己的事了,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游历的生活。”林壁依旧看着远处的水,说道。 “怪不得你知道的知识那么多,还兼通一些华夏之外的知识,原来是这样啊。”小白点头说道。 林壁摇摇头道:“游历固然对知识的获得很重要,但读书也是一种获得知识的方法。像阿晨,他就很少出门,但是他懂得东西也很多,就是因为他看了许多的书。” “亲身经历总比纸上读来更有感觉吧?”小白说道。 “人生只有那么几十年,哪有多少时间给你去经历每一件事?再说,除了感情,其他的知识都是可以从书上得到的。”林壁又摇了摇头,说道。 风并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吹得两人的披风不断扬起。 “我们得回去了,不然他们得起疑心了。”小白皱眉看了看天,说道。 “嗯,那咱们走。”林壁点点头,当先走出了山洞。 …… 洛阳城。客栈。 訾晨把写好的纸条放进一个极细小的竹筒中,然后又把竹筒系在了白鸽的腿上。訾晨要等天亮,等这场春雷阵阵的雨小了,然后他就让这只白鸽把消息带给玉船岛上的林壁和小白。 他现在有点担心‘玉船岛’上的两人,就在刚刚,他的心中忽然涌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他很少有什么预感,有时候就算有也不是很准确,但是他还是很担心岛上的两人。毕竟,那是**的地方。 白鸽正站在房梁上,它似乎在睡觉。 訾晨抬头看着房梁上的白鸽吟出了一首诗: 七年三过白蘋洲,长与诸豪载酒游。 旧事欲寻无处问,雨荷风蓼不胜秋。 这是秦少游的《霅上感怀》。 物是人非的寂寞和惆怅,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明白吧…… 但置身事外的人总是太多了,所以有些寂寞和惆怅,我们只能独自明白罢了…… 訾晨开始脱衣服,准备睡觉。 好诗总是需要有人来看的,若是没有人看,再好的诗也只能在诗人自己的口中孤独吟诵着。正好比千里马总是需要伯乐的,没有伯乐,千里马也只能‘骈死于槽里之间’罢了! …… 今夜的雷雨声让小清难以入睡,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却都睡不着。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訾晨这次去的地方比之前的魔窟更加危险。 事实上他也知道,这次的任务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危险,但她的心似乎并不能受她自己控制了,总是跳的很快。 “怎么了这是?”她一边问着自己,一边起身穿衣服。她觉得既然睡不着,还不如起来。 穿好最后一件披肩,她来到了窗边。窗子被风吹的‘吱吱’响,外面的电闪雷鸣让她觉得有些害怕,于是她朝后退了几步,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思念,忽然间就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很希望现在身边有他陪着,这样,她就不怕了。只要有他在身边,这个人间就算有再多令人害怕的东西,她也不会觉得怕了。 她会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和他有力的心跳。 今夜,她注定无眠了。她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狂风骤雨,脑子里的思绪却早已经飞到了他的身上。 夜,不漫长。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天已经亮了。风虽然小了,但还在刮着,仿佛白天还会有一场雨。 小清回过神来,她从椅子上起身,打开了窗子。一阵寒冷的风便飞快的钻了进来,小清不禁颤抖了一下。 天空还是显得很阴霾,并没有要放晴的意思。 小清深吸了一口雨后清晨的空气,顿时觉得心中舒畅了不少。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她觉得自己应该在院里走走,或许这样,脑子里那些不安的情绪就会少一些了。 院子里的梅花还没有落尽,有的枝头还挂着朵朵梅花。现在这些梅花都显出了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确实,春天不属于梅花;或者也可以说梅花不属于春天。在这个不属于它的季节,它选择离开,选择沉眠。它会等待冬天的到来,然后它再一次开出美丽而坚韧的花。) 第六十三章 白鸽落孤岛 第六十三章白鸽落孤岛 院子里有个池子,这是个种满莲花的池子。每到夏天,炎热充满大地的时候,就会开出满池的莲花,长出翠绿的莲叶。 小清喜欢莲花的美丽。 她总觉得莲花的清香会冲淡夏天的炎热,给人间带来一丝清凉。莲花当然是极美的,温柔且多娇,给人初见般的倾心! 初见永远是最美丽的,美的让我们终生难忘!正如纳兰说的那样:人生若只如初见。 小清一直觉得纳兰的这阙《木兰花拟古决绝词》中,能读的只有这句,后面的则不能读,因为太过伤情了! 原本这个人间就有太多令人伤情的事了,而纳兰又是如此的洞悉。我们本想从诗词中获得些许力量和快乐,但,他总是能用他的三言两语便道破天机,一下便触碰到我们内心最寂寞的地方。 然后释放忧伤,令我们寸断肝肠! 风有些冷,小清觉得自己穿的有些少了,她不禁抱住了双臂。 “小清,起的这么早啊?”秦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清回过头,朝秦怜笑了笑道:“嗯,嫂子你也起的很早啊,哥哥呢?” “他还在谁呢,昨夜他看书到很晚,天快亮了才睡的呢。”秦怜答道。 小清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不远处夏霜和秦怜的屋子说道:“哥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书的呢?我记得以前他不喜欢看书的,一点也不喜欢……” 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失落。因为他忽然间发现自己这个做妹妹的竟然不了解哥哥了。 十年,足够长,长到可以让原本她心中的哥哥变了性格。 时间,真有如此大的力量吗?我们,却仍然无从知晓。 秦怜看着小清的眼睛,微微蹙眉,但随即又笑了,笑的很美,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动心。 “笑什么啊?”小清回过神,问。 “你哥看的都是兵法书,他说:要想成为一个好的领兵者,必须熟读兵书。”秦怜摇了摇头,又道:“别的书他可是从来都不看的,他还说:那些书挺伤脑子的,我得留着脑子干大事。”秦怜说到这,又掩起嘴笑了起来。 池子里的水被风吹的皱了起来,水面荡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涟漪。而小清的心仿佛被什么温暖了一下。 原来,她的哥哥并没有改变!哥哥还是那个哥哥,是个不喜欢说,也不喜欢听别人说道理的人。 时间,不是对谁都有如此大的力量。有些人,注定是不会被时间改变的。无论身边的事、身边的人怎么改变,他们都还是他们,永远不会改变! “哦……”小清舒了一口气,微笑着应了一声。 “天有些凉,我去拿件衣裳给你加上,免得着凉了。”秦怜说完便转身朝着自己屋子走去了。 小清没来得及说话,秦怜已经走远了,于是她只得在原地等着。不一会儿,秦怜的手中便多了一件粉色的披风。她走到小清的身后给小清披上了。 “真美。”秦怜绕着小清走了几圈,口里赞道。 小清笑了笑,道:“正合适,穿在身上暖多了,谢谢嫂子。” “谢什么,都一家人。这件披风是我特地给你做的,我自己做的哦。我又不知道你穿的衣裳尺寸是多少,所以还跑去问娘了。还真合身呢……”秦怜不住的打量着小清,说道。 “呀!嫂子还会针线啊?我还以为北方……”小清说道这,发现自己失言了,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有些尴尬的看了看秦怜。 “以为北方的女子都不会针线?”秦怜拉起小清的手,笑着道:“我们女儿家的,不会针线像什么啊?先不论贫富,做为女人,我们若是连缝缝补补都不会,又有什么资格要心爱的人娶我们呢,你说是吧?” 小清点点头,道:“嗯,我也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觉得哥哥能娶到嫂子这样的女人,真是有福。” “说什么呢……谁要是能娶了我们家小清,那才是有福呢!”秦怜笑了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哎,那个訾晨呢?有段时间没看到他来找你了。”秦怜侧目问。 说起訾晨,小清的眉宇间又多了几许愁思。 “他去洛阳办案了,唉……都十来天了,却还不见回来……”小清看着满池的水,思绪又飘到了远方。 相思是苦的,,他会被任何一点微小的事勾起,然后不停的折磨你,让你的心满是怅惘!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别担心了,也许他明天就能回来了呢。”秦怜怜惜的看着小清的脸,安慰道。 小清默默的点点头,便又一次看着池中的水放飞思绪了…… ……. 玉船岛。 天刚刚放亮,林壁便来到山后,他在岸边等着訾晨的消息。他希望訾晨可以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最好是已经朝这里赶来了。尽管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小白现在只有四天的时间了,最迟正月十八晚拿到解药,否则小白的命就保不住了。林壁不想看到小白的死,他喜欢那个简单的人,从心底佩服他的聪明和简单。林壁刚刚多了个兄弟,他不想那么快又失去这个兄弟。 林壁皱着眉头徘徊在岸边,天空阴霾的很,这使他的心情更糟。他忽然就有种想让**永远消失的冲动。“要是小白他……你们就等着下辈子在牢里过吧!”林壁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血色。 忽然,一只飞鸟隐约出现在了林壁的视线中。它越来越近,林壁笑了,他知道,那是他的鸽子,也许,它会带来重要的线索。 “终于等到你了。”林壁伸出手,对着落在掌心的白鸽说道。 白鸽没有回答,它只是警觉的摆了摆头,似乎在观察周围有没有人。 林壁赶忙取下白鸽腿上的竹筒,然后轻轻的拍了拍白鸽的身子,说道:“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回来。” 他说的很认真,白鸽似乎也听的很认真,它对林壁摆了摆头,然后飞到了这座并不太高的山的顶上,停在了山顶的一棵枯树上。而林壁把竹筒紧握在手心,快步往回走去。 回到山洞中的屋子里,林壁拿出竹筒中的纸条,先看了看,然后又递给了小白。小白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纸条,接着便把它放进了火炉中。火炉中的火苗只是微微扬了扬,便又恢复了平静。 “现在案子已经非常明显了,只要找到确切的路线图。阿晨押着**的人按照路线图来到这里;而我们则负责看着那些守卫,让他们没有机会转移走;最后,在这里所有人面前,**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犯了‘擅自囚禁他人’罪,王朝律法中规定:凡擅自囚禁他人,主谋者,刑,牢狱三年。结案!”小白分析完这些,喝了一口茶,笑看着林壁。 “你还笑?这路线图从哪搞?”林壁一拳砸在墙上,震得一些碎石飞溅到了地上。 “这就要看阿晨的了……”小白撇撇嘴,转头望向窗外,说道。 林壁皱眉又问:“那我们怎么办,坐在这里等?” “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小白依然看着窗外,点头道。 林壁看了看小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他拿起长桌上的笔蘸了一点墨,在一张干净的纸上飞快的写了一些字,接着把纸又塞进了那个小竹筒中;最后他又离开了这间屋子,经过那条长廊,出了山洞,朝着山后奔去。 白鸽从山顶的那棵枯树上飞了下来,再一次落在了林壁的手上,林壁把竹筒又系回了白鸽的腿上。轻轻抚了抚它的羽毛。 “一定要快!”林壁皱着眉头看着它的眼睛说道。 白鸽叫了两声,似乎听懂了林壁的话。然后它振翅飞向远方,转眼间便消失在林壁的视野中。天空依然阴霾,但没有雨。 …… 洛阳城。 现在整个庄府上显现出了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许多仆人都在忙碌着,他们在布置着这个即将迎来一件大喜事的**宅院。 大门上早已经挂上了红红的灯笼,灯笼上还有着大大的‘喜’字。 庄逍云正坐在大厅中喝着茶,而庄泉却在宅前宅后的巡视着。好像要成亲的并不是庄逍云,而是他庄泉似的。 “大公子。”庄泉来到大厅前,布置大厅的几个仆人正朝着他打招呼。 “嗯,大家多用点心。”庄泉点头说道。 庄逍云依旧在漫不经心的喝着茶,仿佛周围忙碌的人都与他无关。 “逍云,你怎么还在这喝茶?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庄泉走到庄逍云面前,看着庄逍云手上的茶杯,问道。 “我急什么,你们不都把我忙好了吗?我呢,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明天,然后拜堂成亲。”庄逍云笑了笑,答道。 庄泉愣了愣,然后又摇了摇头道:“你啊,怎么还是这样的懒?唉,好吧,那你就好好歇着吧。十五那天你可得给我精神点,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看着呢!”) 第六十四章 天下江湖 第六十四章天下江湖 “你就放心吧,明天晚上我肯定精神。”庄逍云放下茶盏,笑着说道。 听了庄逍云的话,庄泉不禁笑了。在他心中,自己这个弟弟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和他说话,总是要有心理准备才行。他总是喜欢说一些不正经的话,从小就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 “屈指算来,侄子已经出关十年了,现在也有十五岁了,不知武功学的如何。真挺想他的。”庄逍云微笑着说道。 “我也想啊!可这是爹的意思,要等他二十岁的时候才能回来……等吧,还有五年。”庄泉也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望着门外的天空,有些失落的说道。 “嫂子呢?怎么没见她?”庄逍云知道自己触碰到大哥心中的痛处了,于是赶忙转个了话题。 庄泉回过神,笑了笑,道:“她在给你们绣枕头呢,上面还绣了两只鸳鸯,挺好看的。” “唉,哪用麻烦她?买一个不就行了。”庄逍云心里又荡出一丝涟漪。 他想说,鸳鸯其实并不是最忠实的,他们不是一夫一妻制!但他不能说,他怎么能负了亲人的心意呢? “买的毕竟不如她自己绣来的真心实意,她早就想看你和妍儿真正的在一起了。都不止一次让我和爹说,让你们成亲呢!”庄泉笑着说道。 “哦?原来这次爹这么急着让我们成亲是你说的啊?”庄逍云又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口茶。 “当然不是,我一次也没听你嫂子的。为这个,她还生过我气呢,唉,女人的心真是太难懂了。”庄泉看了看周围正忙的起劲的仆人,说道。 庄逍云道:“女人的心,本来就很少有人懂。不懂也有不懂的好处。” …… 客栈。 奇_书_ 网_w_w _w_._q_i_ s_h_u_9_9_ ._ c_ o _m 一只白鸽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桌子上。訾晨把白鸽腿上的竹筒拿了下来,倒出里面的纸条,他皱着眉头看了许久。 “唉……”訾晨叹了一口气。 小白受伤了,只有四天时间了。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找到去‘玉船岛’的路线图,但是从哪找这个路线图呢?这个问题必须得很快解决,否则,小白的命就不保了。 訾晨又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屋外窗子下的行人,心里很乱。他不想看到小白死,那个聪明的人是自己把他拉进虎啸厅的,如果他‘因公殉职’,那么也就可以说,小白的死是因为自己! 即便除去这些原因,只从感情来说。訾晨也不希望看到小白死,他不想看到一个有着如此潜力的人失去生命。他觉得,小白的思考和推理能力是很强的,强到高于刑部任何一个捕快,包括自己。 既然如此,小白就应该好好的为刑部、为江湖而活着。 虎啸厅中,也缺不了他。这次的深入‘玉船岛’的计划,也是小白提出的,如果没有小白,也许这个案子到现在也是毫无突破。訾晨明白,一个好的组织,是不能缺任何一个部分的。 “阴晴圆缺,生死祸福,一测即知……” 街上传来一个江湖术士的声音,訾晨苦笑了一声。他从来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的话。祸福,有时候并不需要测,也能得知。比如说:一个兵士明知道上了战场会死,但是他还会义无反顾的冲到刀光剑影中,因为他知道,这是作为一个兵士要做的最基本之事! 很多时候,有些人明明知道自己所要做的事会让自己失去生命,但他们还是会去做,只为心中的追寻! 这些人是值得敬佩的! 訾晨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势,决定先去苏家把解药拿到。秋决救过苏家小姐苏柔的命,所以拿到解药应该不难。 如若小白中的是其他毒,那就更麻烦了。这或许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出了客栈,訾晨径直朝皇宫走去。苏家就在皇宫的旁边,也许是因为沾了帝王的贵气,苏家从刚刚出现,只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便在江湖上搏得属于自己的一大片江山了。 苏家宗主苏牧的武功,江湖传言已经在武林前十了!而近年来屡屡在江湖上出尽风头的却又是苏家唯一的传人,苏贤。 他是苏柔的哥哥,也是苏家无可争议的未来传人。 如今的中原武林局势并不稳定。魔窟刚刚倒下,各个门派正在努力的肃清藏匿在自家的魔窟探子。这并不费力,因为大部分的魔窟探子在魔窟倒了之后,也就做‘猢狲之散’。诚然,谁又会愿意为了一个崩塌了的势力做事呢? 每个势力都在努力壮大自己,希望自己可以在重新的江湖局势落定之前争一席属于自己的位置。 訾晨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听着两旁的吆喝声,心里有些着急。阴霾的天空似乎正与他的心情相呼应。 经过一间客栈,一座巨大的宅院伫立在訾晨的眼前。宽阔的大门前站着两个守卫,守卫腰间的剑在闪着光芒。 这里就是苏府了。 “公子有事吗?”一个守卫看着訾晨问道。 “我有事拜见苏老先生。”訾晨拿出腰间的‘捕王’令牌,递给守卫,又道:“请把这个令牌交给苏老先生,就说訾晨求见。” “哦?一平魔窟的‘捕王’?”守卫睁大眼睛,诧异的看着訾晨。 “嗯,正是在下。”訾晨微笑着点点头。 “那就不用通报了,我们宗主近日正在念叨着你,说有时间一定要见见你。”守卫把令牌又还给訾晨,笑着说道。 “公子随我来。”守卫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訾晨便随着守卫走进了苏府,进了门訾晨才发现,这里显得有些阴暗,院子里长着许多不知名的树,都是一些很高大而且常青的树。訾晨觉得,就算现在是晴天,这个院子里也还是阴冷的,因为这些树会把阳光都挡住。 “这都是些什么树?”訾晨不禁脱口问。 “这些啊,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好像是宗主从很远的地方看到的,所以就买了一些回来种在这里。这些树都是常青的,一年四季都是枝繁叶茂。怎么?公子见过这些树?”这是个喜欢说话的人。 喜欢说话的人一般都是很乐观的,因为他们习惯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给别人听,这是一种好习惯。 但,总是有许多人不喜欢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任它在心中堆积,成长,最后化成浓浓的寂寞! “哦,没有,只是好奇而已。”訾晨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两人很快便走进了苏府的大厅中,一个白发老者正闭着眼半躺在椅子上,似乎是在打着瞌睡,他的身前有个火炉,炉火正烧的很旺。 就在訾晨刚刚踏进大厅里的时候,老人忽然睁开的眼睛,鹰一般的眼神射向了訾晨。訾晨一抬眼,目光正与老人相对,訾晨微微皱眉。他觉得,老人的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 訾晨心里微微一叹:又是一个高手。 高手从来都是有很多的,只是很多人并不知道罢了。 “公子从何而来?”老人朝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望着訾晨问道。 “在下訾晨,现在有一事求苏前辈。”訾晨拱了拱手,开门见山的说道。 老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天下第一捕王,能有什么事求我?” 訾晨微微皱了皱眉,他听出了老人言语中的不屑。 其实他知道,作为一个老人,对于年轻人都是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在他们眼中,年轻,仿佛就是一种错,再加上一些自信和傲然,那么年轻人就是错上加错的一些人。 这是无法改变的,这个人间总是有太多无法改变的事了。我们没有办法,有时候也就只能改变自己了。 “昆仑公子秋决,救过令爱吧?”訾晨反问。 老人的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嗯,是的。” 訾晨笑了笑,又说道:“那么苏前辈也应该知道秋决和我的关系,也应该知道‘虎啸厅’重建的消息吧?”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坐吧。来人,上茶。” 站在大厅外的一个仆人应了一声,便离开去沏茶了。 訾晨舒了一口气,心道:幸好阿决做了件好事。 “说吧,秋决是我苏家的朋友,他的兄弟也是我苏家的朋友。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老人的语气很坚决。 訾晨终于从老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暖色,他点点头,道:“其实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想要苏家‘蟒毒’的解药,救人。” 老人笑了,微笑。 有一种人并不喜欢笑,他们很少笑,就算笑也只是微笑,对他们来说,再值得高兴的事也只值得微笑。 訾晨看的出来,苏家的宗主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他只是微笑,但是訾晨已经知道,解药已经拿到了。 许多话其实并不需要都说出来,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话是最少的,只有傻子和傻子之间的话才会很多。) 第六十五章 又是一场雨 第六十五章又是一场雨 但这个人间,谁是聪明人,谁又是傻子呢? 什么样的人才能算聪明人呢?什么样的人才能算傻子呢? 没有人知道,再过几百年,或许就会有人知道了,但现在无人知晓。我们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所以再多一件也就无所谓了。 苏家的宅院里,苏家宗主苏牧微笑着坐在椅子上看着訾晨,訾晨也微笑着看着对方。 “谁中毒了?”苏牧欠了欠身,问道。 “是我虎啸厅中的一个人,我们正在办一个案子,他就是因为这个案子而中毒的。”訾晨答道。 苏牧点点头,又道:“听说你的虎啸厅只有五个人,不觉得少了吗?当年的虎啸厅可是有好几十人啊!” “如果刑部的所有捕快都一样,那么我也就不会要求再次成立‘虎啸厅’。‘虎啸厅’的目的在于集结优秀的捕快,方便调动、出击。人多了,反而不好调动。”訾晨摇了摇头,说道。 “很有信心啊……可是,仅仅五个人,能和多少的敌对力量对抗?”苏牧喝了一口茶,又问道。 “那魔窟是怎么灭的呢?四人而已!”訾晨想起了那日华山上的情景。 苏牧半闭着眼睛又躺回了椅子上,他的右手食指在椅子旁边的横栏上轻轻敲着。 “笃……笃……笃……”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大厅中显得有些突兀。訾晨不知道对方是想要做什么,只能继续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对方说话。 “可你们最后并没有和剩下的四魔一战,是吧?”苏牧的眼睛是闭着的,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沧桑。 訾晨吸了一口气。原本他以为与四魔最后的谈判除了几个兄弟和小白之外没有人知道了,虽然他知道苏家的势力很大,但訾晨没有想到苏家会把华山那日发生的事情探的这么清楚。他不得不对苏家的实力重新进行估计,苏家,确实不那么简单。 “对。”訾晨点了点头。 “所以,魔窟是个有情有义的地方,五魔都是明白人。但,若是有一天你们遇到了一群不明白的人呢,你们只得一战!我还是那个问题,你觉得你们五个人可以抵抗多少力量?”苏牧似乎是在对自己的孩子说话,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着这些。 訾晨不知道苏牧和他说这些目的是什么,不过毕竟现在解药还没有拿到,那么不管对方说什么,自己都得陪着他说下去。 “不瞒前辈你了,我正在寻找,其实我也想多找几个优秀的捕快,但现在正在办手头的案子,没有时间。等这件案子完了,我会多找些捕快以壮大‘虎啸厅’的。”訾晨觉得说对方喜欢听的话或许可以早点让这次谈话结束。 他不想把时间耗费在这里,现在,时间就是小白的命! 苏牧停下了敲击的手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苏牧很高,身材很是修长,如果从背后看的话,他会给你一种隐约的仙家之气。再加上满头的白发,就更有一种飘然的神仙之气了。 訾晨不禁笑了笑,心想:“他年轻时肯定是个能够吸引无数女子的男人。 “来人。”苏牧对着门外站着的一个侍卫喊道。 “在。”侍卫走了进来,拱手道。 “去药房把‘蟒毒’的解药拿一瓶来。”苏牧吩咐道。 “是。”侍卫点点头,转身离去。 这时,訾晨觉得有些渴,于是他便拿起身边刚刚端来的一盏茶慢慢的喝了起来。茶很香,人喝了觉得五脏六腑都舒服了。 唉,也只有这样的家族才喝得起这样的茶了。訾晨在心里想着。 他一直觉得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都很奢侈。虽然他自己也是出身富贵,但他还是从小就觉得,出身富贵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他为什么这样想呢?很简单。因为出身富贵,肩膀上要担的责任就更多了,也就更让自己觉得累。 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没有人注意他,没有人认为他以后会飞黄腾达。他自然就会活的很轻松;一个豪门的孩子,当然是备受瞩目的,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以后会飞黄腾达,为家族锦上添花。他自然就会活的很累,因为他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了别人的眼光、别人的评论而活着! 幸好訾晨挣脱了这样的樊笼。当初他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就是因为他不想为了别人的眼光和评论而活着,他绝不会出卖自己的自由! 侍卫很快就来了,手上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放了一只很小的瓷瓶。侍卫走到了苏牧的面前,停下了脚步。苏牧把瓷瓶拿在手上,又朝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侍卫离去。 侍卫离去后,訾晨也站了起来。 “就是这个。里面有三粒药丸,直接服下就可以了,一天一粒,三天就可以痊愈了。”苏牧把瓷瓶递给訾晨,想了想,又补充道:“记着,一定要在中毒后六十个时辰内吃药,也就是五天内,若是过了这个时间,即便有药也无济于事了!” 訾晨接过瓷瓶,看都没看,便把它放进了自己怀中。 “多谢苏前辈了,这是苏家对‘虎啸厅’的恩情,如果将来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尽管说就是了。”訾晨朝苏牧拱了拱手,说道。 “嗯,我苏牧喜欢结交朋友,如果可以多你们‘虎啸厅’的这些兄弟,对我们苏家来说,岂不是非常好?”苏牧微笑着说道。 訾晨也笑了笑,又拱了拱手道:“告辞。” 说完訾晨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了,经过长满这些不知名的高大树木旁,訾晨觉得有些冷,他不禁紧了紧身上白色的披风。 “公子慢走。”门口的两个守卫各自抱拳道。 訾晨没有说话,只是冲二人拱了拱手,便又朝着城中走去了。 今天是正月十四,明天就是元宵节,也就是庄逍云成亲的日子。而小白只有四天的时间了,訾晨直到现在为止,仍旧不知道去玉船岛的路线图该怎么找,从哪里找。但时间不会等的,它谁都不等,它永远都是一如既往的朝前走着。 在它的脚步声中,有许多人死去,有许多人出生;有许多人快乐,也有许多人伤心。但这一切,仿佛都与它无关,它面无表情的、旁若无人的走着。 我们不知道它是否有在乎的东西,也不知道它是否有尽头。也许它有尽头,只是要很久,我们都看不到而已;亦或者他没有尽头,它会永远的走下去,即使天荒地老,它也依然走着。 这是个很无趣的问题,訾晨不想考虑关于时间的问题,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去玉船岛的路线图,然后救小白。 已经快到中午了,訾晨觉得有些饿了,他决定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路边有许多买吃的小摊。訾晨在一个面摊旁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 “客官吃点什么?”面摊的老板,也是唯一的一个伙计,他是个中年汉子,显得很壮实。他来到訾晨身边,笑着问道。 “来碗……牛肉面吧。”訾晨看了看周围,说道。 “您稍等,马上就来。”汉子点点头,便走开了。 訾晨看着汉子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了江南城那个小面摊的老板,那是个神秘的人。当初就是他指点訾晨的,訾晨明白,若不是有他,也许自己早已经死在魔窟了。 那个神秘人是个高手,訾晨亦非常清楚,对方的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隐藏在闹市中的高人太多了,也许你不经意间擦肩而过的人就是一个绝顶高手。 訾晨曾经想过,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高人喜欢把自己隐藏起来?如果不喜欢争斗,还不如当初就不学武;既然学武了,就要好好对待自己的一身武功。为何非要让它们埋没呢? 后来,訾晨渐渐明白了。其实那些人当初学武就是为了争斗,或许为名,或许为利,但后来,他们在江湖上过的时间长了,也就厌倦了争斗,因而就选择了隐逸,让自己过正常人的生活。 “客官,好了。”汉子把一大碗面放在了訾晨的面前。 訾晨看着碗里的葱花和牛肉,忽然间就觉得食欲大增,于是他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不时有风吹来,吹得天上的云轻轻动了一动,而云下的洛阳城,显得很热闹、繁华。各种声音在交错着、混杂着。 訾晨很快就吃完了,他觉得吃饱了,很饱。付了几个铜板之后,他便准备再到洛水边去找那个老人问问,他觉得那个老人也许会把路线图给他呢,尽管连他自己都觉得根本不可能,但他还是决定试一试,试一试总是有好处的。 不到最后,谁都不能放弃。小白不能放弃,林壁不能放弃,訾晨更不能放弃。 刚刚到洛水边,天空竟然开始下雨了,是小雨,落在人脸上,很凉。春雨从来都是非常珍贵的,春雨贵如油! 訾晨看着这洛水,心里忽然响起了琴声,他很久都没有听小清抚琴了。) 第六十六章 很小的罪 第六十六章很小的罪 小清的琴弹的很好,虽然訾晨并不算精通音律,但他还是很喜欢听她弹琴。她淡然的眼波流转,指尖流出的美妙琴音,看在他眼里,都是世间最美丽的。 任别的女子再美丽多娇,对于他来说,还是她最好。爱情本就是如此,最适合我们的,才是最好的。 雨落在訾晨的发上,顺着他的鬓角流在了白色的披风上。他觉得自己应该赶快找个船躲一躲这场不大也不小的雨。他一眼便认出了站在船尾的那个老人,老人还是那样,显得很平常,很淡然。 訾晨走到岸边,一脚跨上了小船,然后站在了老人的身边。 老人正用一把小扫帚刷洗着一个凳子,好像是平时摆放在船舱里的桌子边。訾晨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就在船舱中看到过这个凳子。 “前辈,我又来了。”訾晨微笑着说道。 老人没有答话,依旧刷着他的凳子。洛水很清澈,水中的鱼也能清楚的看到。有风轻轻的吹来,夹杂着一些冷。 “我知道这船下还有别的东西。”訾晨说道。 老人显然有些惊讶,他放下凳子,站起身看着訾晨道:“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们怎么把制玉师运到玉船岛。”訾晨答道。 “知道又如何?”老人问。 雨渐渐变的有些大,訾晨和老人都走进了船舱中。船舱中还另外有几个凳子,訾晨就坐在了一个凳子上。 “我想知道怎么去玉船岛。”訾晨知道,只有直说来意才有机会。 有些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他们喜欢和直爽的人说直爽的话,和这样的人说话,你也必须直截了当的说。 “你是想让我带你去吗?”老人问。 “是的,我知道你是忠人之事,但现在我有个兄弟在玉船岛生死不明,我得尽快把他救出来。我想,前辈也不希望有人因为**而死吧?”訾晨反问。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老人笑着说。 “因为……生命是很珍贵的,救人是一件很大的功德。”訾晨答。 雨下的有些急,雨点打在船舱顶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空气中的冷也变的很浓。 “今天是什么日子?”老人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正月十四,明天就是元宵节,也是**二公子的大喜日子。”訾晨答。 “哦……逍云终于要成亲了。我们该替他高兴,明天你去参加他的喜宴吗?”老人问。 “我没有收到请柬,又如何能去呢?”訾晨笑了笑,答道。 老人抬眼望了望舱外的雨,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会的,你会收到请柬的。” 訾晨觉得有些奇怪,这个老人说话总是让人觉得很奇怪。其实,有些你觉得奇怪的事本身并不奇怪,只是你不知道其中的原委罢了! 我们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所以我们总是不断的觉得这事、那事奇怪。 “你走吧,明天的喜宴,你非参加不可!”老人挥了挥手,语气坚决的说道。 訾晨只得离开,虽然外面下着雨,虽然他并没有获得去‘玉船岛’的路线图,但他还是得走。老人的逐客令下的很坚决。 当訾晨离开的时候,雨忽然又变小了,小到走在雨中根本不需要打伞。这对訾晨来说正好,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带雨伞,所以现在他也不用担心会让雨淋得全身湿了。 洛阳城中依然繁华,人依然很多,雨也不能阻挡那些人在大街上闲逛。訾晨走在大街上,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没有突破的口子,没有一个切实有效的办法。而小白的时间正在一点一点的减少,訾晨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訾公子。”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很温柔的声音。 訾晨回过头,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女子长的不算美,但眼眸中流出的是一种可以让人心头微动的光芒。 “有事吗?”訾晨问。 女子笑了笑,递上来一张红色的喜帖。訾晨有些惊讶的接过喜帖看了看,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个老人说的话:明天的喜宴,你非参加不可! 原来老人说的是真的,他非参加不可,因为现在他已经收到请柬了,所以他不能不去。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怎么认识我呢?”訾晨心里有很多疑问,他先问这个问题。 “我们大公子和二公子都见过你了,我们请了一个画师,根据大公子和二公子的描述画出了你的模样,你看……”女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画,摊开给訾晨看。 訾晨看了看画,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个笑,画中的人正是他,画的不错,和他很像。訾晨不禁对画这幅画的画师起了几分敬意。一个仅仅凭着别人的描述就能画出和真人这样相像的画,确实很不易。 “嗯,明天我一定到。”訾晨对着面前的女子说道。 女子掩着嘴笑了起来,她的眼神很有魔力。訾晨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女子,问道:“笑什么?” “公子比画上画的更要好看……”女子掩着嘴说道。 “……你是**的什么人?”訾晨想岔开话题。 女子止住笑,道:“我只是**的一个下人而已,公子问这个做什么?公子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呢?” 訾晨在心里叹了一声,为什么总有些女子是这样的呢?她们就像是一只把男人都当作自己猎物的狼,訾晨不知道面前的女子已经用这样的笑骗过多少少年的心。那些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所爱的少年,把自己的感情倾尽时,得到的却只是抛弃和背离。而这些女子却依然乐此不疲的去欺骗别人的感情,似乎看到别人的痛苦对她们来说就是一种快乐。 “一个女人,不要总是以为天下男人都能被自己俘虏。欺骗别人感情的人,我非常不屑!”訾晨冷冷的说道。 蓦然间,女人的脸色就变的有些苍白,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然后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雨水。 “修心,是一个女人必须做的事!”訾晨接着说道。 “你凭什么以为我想俘虏你?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说我?”女人抬起头,目光如剑的射向訾晨。 訾晨避开她的目光,看着不远处那座名叫‘留情处’的青楼,沉默了片刻,然后又道:“我没有以为你想俘虏我,我也没有资格说你,我只是说一下我自己的一些想法罢了。好了,你走吧,明天我一定到,请二位公子放心!” 訾晨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女人独自站在街上。她木木的看着訾晨的背影,忽然间就从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然后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说的轻松,你,又如何能知道我们这些女子的苦!” 是的,女人的苦不是男人可以懂的。没有谁可以说真正的懂另一个人,更何况是不认识的人呢? 我们身边也许有很多女人,我们也许可以说非常懂身边的女人,但我们绝对不可以说自己懂女人!女人都是不同的,长相不同,思想不同,心灵不同,甚至连擦的胭脂也不同。 而岁月如刀,当岁月流过,有太多的女人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黯然在我们的视线中。能够懂女人的,只有女人自己。当岁月流过她们脸庞的时候,她们或许才会明白,一个女人真正该拥有的是什么。不是倾城的容貌,而是一颗干净、淡然的心! …… **。 **宗主庄古天现在正背负双手走在自己家的院里,他边走边看着忙碌的仆人。他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贴在大厅中,大门上的红色喜字,双喜。 他的心很安然,他已经是个老人了,对于很多事情都了然于胸。很多事情,只有他觉得一定会成功,他才会去做。老人总是这样的谨慎,这样的小心翼翼。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能错,年轻人错有改正的机会,但老人错就没有机会了,也许生命只有这最后的一次机会了,所以他们必须谨慎,必须小心翼翼。 “爹,请柬已经送到訾晨手中了,他说明天一定会来。”庄泉走到庄古天身边,说道。 “嗯,很好。”庄古天点点头。 “爹,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找他来呢?洛阳城中有太多的大人物了,为什么一定要请他呢?”庄泉皱眉问。 庄古天转过脸,看了看庄泉,道:“你们不是和他一起喝过酒吗?既然都在一起喝过酒了,那么就算是我们**的朋友了。再说,他不算大人物吗?如今这江湖局势,就是他一手改变的!” 庄泉伸手摸了摸额头,沉吟片刻,又问:“可是他说他正在查咱们**,我担心……” “担心什么?”庄古天笑了笑,问。 “担心‘玉船岛’,担心刑部已经开始全面调查咱们了。”庄泉皱眉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庄古天抬头看了看天空,露出了一个颇具深意的笑,然后说道:“怕什么?就算查出来了又如何,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罪而已!”) 第六十七章 出鞘剑如琴 第六十七章出鞘剑如琴 天空飘起了雨,雨一开始很小,后来渐渐的又大了。一直在院子里忙碌着的仆人们不得不停下手头的活,来到了大厅门口的屋檐下避雨。 屋檐很高,站在这里,不用低头。 庄泉和庄古天都没有动。庄泉在考虑着父亲刚刚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觉得父亲的那句话很有深意,似乎话中有话,但是他想不出到底话中有什么话。 “爹,这……怎么说?”庄泉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逍云的婚事办好。”庄古天说道。 庄泉点点头,又道:“这次我们请的那些人里面,也就段家和苏家身份最高了,可是不知道他们来不来。” “他们一定会来,当初他们只是一个小势力的时候,是我们**扶着他们。现在他们都成了江湖中的执牛耳者,为了表明他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们一定会来。”庄古天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确实,江湖中有太多的势力崛起,又有太多的势力倒下,但**却始终如一日的保持着不高也不低的位置。其实仔细算来,这也算是非常难得的了。 雨忽然又小了,似乎刚刚的那一阵只是为了滋润一下满院的春草而已。 仆人们又开始忙碌了,庄逍云依然坐在大厅中喝着茶,他望着院子里的庄泉和庄古天,微微笑了笑。 从他记事开始,哥哥庄泉从来都是一个好孩子。无论父亲说什么,他都毫不怀疑的相信,一切照办。为这个,庄逍云经常取笑庄泉,笑他没有主见,没有自己的想法,只知道听父亲的。 …… 玉船岛。 林壁和小白正在屋子中相对而坐。两人不时喝一口桌子上的茶,但都没有说话。林壁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担心的是訾晨能不能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来到这里,送来解药。 而小白在考虑他们在这里该怎么做,他不知道庄逍云回洛阳到底是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他知道要制服岛上的那几个守卫并不困难,林壁说过,他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便能把那十几个守卫都收拾了。 “我再出去看看,也许阿晨已经送消息来了。”林壁忽然开口说道。 “嗯,小心点,别让那些守卫看到了。”小白点头说道。 林壁点点头,便又出去了。 岛上还有几个守卫在巡逻,他们看到林壁只是微微点头,便算是再打招呼了。林壁也朝他们点点头,便朝着山后奔去了。 山后的那个山洞还在那里,黑黑的洞口中不时有淡淡的酒香飘出来,钻进林壁的鼻子中,他不禁猛吸了几口气。林壁看着天空,盼望着那只白鸽会出现在云层下。 天空很阴霾,雨下的很小,如果不注意,几乎感觉不到天空在下雨。 白鸽终于出现了,它来的很快,转眼间便来到了林壁面前,落在了他的肩头上。林壁把白鸽拿在手中,拿下了它身上的竹筒,然后放开了白鸽,接着林壁又朝着山前走去了。 “我们该怎么做?”林壁坐在椅子上看着小白,问道。 小白把手中的纸条仔细看了看,然后把它放入火炉中,开口说道:“时候到了,我们应该把那些人都……制服,然后关起来,等待阿晨。”小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那些守卫,他不想伤他们性命,他只想把这个案子破了。 其实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只是一件很小的案子而已。他们不是抓捕杀人放火的恶魔,也不是抓捕想要造反的乱臣贼子;他们只是为了解救一些被别人囚禁的人而已,而且这些被囚禁的人还是自愿的! 虽然说案子没有重要与不重要之分,但是不同的案子也会有不同等级的罪刑。訾晨没有注意到,林壁也没有注意到,小白亦没有注意到。他们都没有去想这件案子的本来。如果还原一下这件案子,也许就不用‘虎啸厅’去解决了,这个案子让洛阳城当地的捕快解决就行了。 但是,当局者迷!既然他们现在已经深入到这件案子中了,那么他们现在脑子里想的也只有如何能破的了这件案子。 “嗯,什么时候行动?”林壁冷笑着点点头,又问。 “今天晚上吧,你先把这个消息传给阿晨,让他知道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小白又道。 于是林壁便又提起笔在一张干净的纸上写了一些字,然后又把这个纸条塞进了竹筒中。接着他又出去了,再次奔向山后。 白鸽没有离开,它一直在这里等待着林壁。 它是个很聪明的鸽子,林壁当初是在黑市里看到它的,原本它只是一只野鸽子,一只自由自在的野鸽子。有一次,林壁在黑市上瞎转悠,正好就看到了它在一根树枝上睡觉,林壁一时心血来潮,便飞身把它捉了下来。它出乎意料的镇定,它只是睁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林壁,并没有挣扎。林壁觉得它很不一般,于是便打消了把它烤熟吃了的念头,就放它走了。 可是它再次出乎林壁的意料了,它不走,只是落在林壁的肩头,仿佛他与它是老朋友一般。林壁无奈的笑了笑,便默认了它的做法。 从此之后林壁便带着它去了很多地方,那一年的游历林壁也带着它。林壁很惊讶它的生存力,它并没有因为环境问题而死,它很坚强的活了下来,和林壁一起回到了中原。 然后它就成了他们兄弟五人的信鸽,为他们之间传递着消息。它似乎对于他们五人都很熟悉,无论他们五人身在何处,它都能轻易的找到。 林壁想起了这些,笑了。他把竹筒又系在了它的脖子上,然后将它放飞。它又一次飞翔在了天空中。 天空的阴霾似乎也因为它的飞翔而明亮了一点,林壁看着天空中的白色翅膀又笑了。 生命是如此的美好,有时候我们却找不到活着的意义。这时,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去看看那些和我们平等的生灵,也许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感悟和道理! …… 天,渐渐黑了。今天一天都是阴天,还不时有雨,所以夜晚就来的更早了。林壁和小白坐在屋子里,他们在等待着晚饭,晚饭过后他们就要行动了。 “二位,晚饭时间到了。”门口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笑着说道。 “嗯,就来。”小白看了一眼林壁,答道。 黑衣人点点头,便离去了。屋子里的林壁看着没有人的门外,微微点了点头。在这里忍了很久,林壁早就不耐烦了,正好今夜他可以好好的教训教训那些守卫。其实那些守卫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林壁一看到小白,心里就冒出无名之火。 也许是因为小白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自己才会这样的容易动火吧。林壁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 山洞中的大厅里,所有的制玉师都来了。除了山外巡逻的几个守卫,其他的守卫也都在这里了。晚饭很好,有鱼有肉的,林壁和小白吃的很饱,其他人也吃的很饱。 每晚例行的事还是要做的:所有制玉师互相交流各自的心得体会。 林壁和小白没有和别的制玉师说话,他们只是互相对坐着,时不时的看看周围的守卫,也时不时的互相对望一眼。 很快,交流的时间便到了,所有的制玉师也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每间屋子都关上了门,他们似乎都睡下了,屋子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大厅中现在只剩下林壁和小白了,他们朝对方点点头。 行动开始! “几位兄弟,我们有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说。”小白对身边的几个守卫说道。 “嗯?什么事?”一个黑衣人走上前,问道。 “先把洞外的兄弟叫进来,这件事很重要,大家必须一起听才行。”小白笑了笑,笑的很有神秘感。 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看,均皱了皱眉头,刚刚那个黑衣人又问:“那不行,洞外不能没有人巡逻。” “说这么多干什么?你们都过来!”林壁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却有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十个黑衣人都走到了林壁和小白的身边,探着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二人。林壁掏出了怀中的令牌,拿到众人眼前说道:“我们是刑部的,你们已经犯了罪。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自己把自己绑了;二:我把你们绑了!” 所有的黑衣人看到那块令牌,听了林壁的话,不禁大惊,纷纷后退一大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长剑出鞘的声音很清脆,十把剑同时出鞘就仿佛是有人抚了一阵琴,让林壁不禁想起了青楼中那些美丽的女子。她们都很善于抚琴,林壁觉得听着那些女子抚琴,就仿佛置身在了一个美丽而又温暖的化外之地。 “你们……”一个黑衣人一手拿剑,一手指着林壁二人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什么?看来……你们非要我们出手!”林壁冷冷的说道。 “喂,外面……”一个黑衣人朝着山洞外大声喊道,不过他还没喊完,便被林壁一掌打趴在了地上,吐了一口浓浓的血,然后晕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 断剑烛光摇 第六十八章断剑烛光摇 其余的黑衣人不禁各自吸了一口冷气。刚才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对方是怎么出手的,他们只看到了一条黑影从他们的视野中掠过,然后就看到了林壁已经站在了他们中间,那个刚刚大声喊叫的黑衣人已经趴在了地上。 每个黑衣人手中的剑都在抖,他们不敢去看刚刚那个同伴伤势如何。在这个岛上,太过平静了,平静的让他们忘了外面江湖的生死只是在一瞬间而已。 但他们终究还是明白,即使死也要做一番抗争,否则又如何对得起**! 剑光闪动起来,这些黑衣人虽不算是一流高手,但也算得上是好手了。如果和小白比起来,他们还可以说略胜一筹。 小白也加入了战斗中,他小心翼翼的挥舞着手中的利剑。一个又一个惊险的瞬间让小白觉得有些吃力,不过幸好他有一把好剑,利剑。他总能用手中的利剑把向他刺来或砍来的剑给削成两截。 一个黑衣人眼看着自己的剑就要刺入小白胸膛的时候,剑却忽然断成了两截,黑衣人并不觉得小白的内力多强,也不觉得他动作多快,只是见他随手用手中的剑朝自己的剑削来,于是自己手中的剑就清脆的响了一声,然后就断了。黑衣人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这就好像你明明知道别人没有你文采好,但是却总能看见他用一首又一首的诗打动女孩的心,让女孩投怀送抱;而你,却一直找不到属于你的那个女孩。 这种感觉一旦多了,是会让人疯狂的! 黑衣人使劲浑身解数,挥舞着手中的断剑朝着小白刺去。断剑的刃上泛出了点点银光,小白忽然就看不清对方的招式了,看不清,就不知道该如何抵挡了。小白只得胡乱挥着手中的利剑,以求保护自己。 但,小白还是看见断剑越来越近,很快,那把断剑已经闪烁着寒光朝自己的喉咙来了,已经来不及了,小白知道利剑已经来不及救自己了。 幸好有林壁在,林壁不出所料的又救了小白一命。 就在断剑即将刺进小白喉咙的时候,黑衣人忽然就觉得有一股强劲的力量经过断剑朝着自己涌来,然后他就看到林壁张开手掌,手掌在离断剑两寸处微微颤动着。黑衣人苦笑了一下,他不理解,眼前的这个最多双十年纪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内力。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却发现他们都已经倒下了。有的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有的捂着胸口靠在墙壁上。显然都是受了内伤。黑衣人缓缓摇了摇头,猛然间加重了手中的力,想最后一搏!但他发现手中的剑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它依然一动不动的停在那里。 他忽然就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不要让安逸毁了你! 现在他才明白师父说的是对的,自己确实已经被安逸给毁了。自从来到这‘个玉船岛’,他就很少练功了,一般都是隔几天练一次功,有时甚至半个月不练功。因为他觉得在这里看守这些不会武功的制玉师不需要多高明的武功。 对,他根本就没有料到会有今天,没料到刑部的人会查到这里,更没料到**会这么轻易的就让刑部的人混进来。 黑衣人竭尽全力的再次刺了刺手中的剑,断剑还是不动,他转头看到了身旁墨衣男子眼中的寒意,他觉得,也许自己的生命该到这里结束了吧?如果现在死的话,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如果非要说有遗憾,那就是他原本希望在这个地方待一辈子,但是现在事实让他的这个希望破碎了! 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手中的剑朝自己飞来,然后插进自己的胸膛! 没错,紧接着那把断剑就飞了起来,不过没有飞向他的胸膛。他没有感觉到有温热的血喷溅而出,他听到了金属和石块相碰发出的声音。 他睁开眼,却看到了那把断剑直直插在了山洞壁上,一直没至剑柄。 现在,大厅中的十个黑衣人都倒下了,没有人发出痛苦的哼声,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声。林壁看着这些黑衣人,微微笑了笑。他出手不算重,只是打乱了每个人的内息,并没有伤到他们筋骨。但是他知道,内息一乱,就会很痛苦,这种痛苦是来自血脉,来自气海,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他没有听到一声因痛苦而发出的哼声,丝毫没有听到。 “外面还有三个。”小白看着山洞外黑色的夜,说道。 “我去,你看好他们。”林壁对小白说完,便朝着山洞外走去了。 不一会儿,林壁便和三个黑衣人一起走进了山洞中,刚刚进来的三个人一看到地上坐着的、躺着的人,便非常惊讶的抬头朝着小白看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三个黑衣人拔出了腰间的剑,指着小白说道。 而林壁站在他们身后,伸手朝三人各点了几下,只见三个黑衣人便软软的倒了下来。他们看着林壁,眼里透出了重重的血色。 “小白,好好和他们说说。”林壁拍了拍小白的肩膀,走到了墙壁上的那个石椅上坐了下来。 小白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手中的剑。 “我们是刑部的人,这次就是来查**的。**已经犯了法。”小白看了看众人,又接着道:“擅自囚禁他人是犯法的,你们知道吗?” “这都是他们自愿的,没有人逼他们!”一个黑衣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小白看了看说话的黑衣人,又道:“这是律法所不允许的,自愿的也不行。那照你这么说,我给你钱买你的命,只要你愿意,那么我就算杀了你也不算犯法?” 黑衣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便闭口不言了。 “我们是刑部‘虎啸厅’的。”小白掏出了虎啸令牌,递给了那个差点拿断剑杀了自己的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看了看令牌正面,又看了看令牌的反面,不禁喃喃自语道:“虎啸厅……小白……”他沉吟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虎啸厅不是很早以前就没了吗,现在怎么又有了?” 小白笑了笑,答道:“我们是刚刚才成立的‘虎啸厅’。” “哼哼,‘虎啸厅’怎么管我们**这么个小门派,又是这样小的一个案子?真是辱没了从前的‘虎啸厅’威名!”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 小白微微皱眉看了看对方,对方是个满脸胡子的男子,他的声音和他的相貌给人一样的感觉:粗狂。他不像是中原人,倒像是来自西方极远之地的人。 “案子是不分大小的,如果连小案子都不去重视,又怎么能办大案呢?再说,我倒希望我们‘虎啸厅’永远只有小案办,没有大案办才好。”小白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又道:“现在你们只要好好的待在这里,我们不会再伤害你们,等这件案子结束了,你们只是从犯,刑部不会追究你们的。” 小白的话很有力,似乎还有种可以让人内心平静下来的魔力。十三个黑衣人听了小白的话,互相望了望,最终都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所有的黑衣人都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似乎都累了,很想睡觉。 小白细细的看了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他在检查是否有人没受伤,他知道,现在如果让任何一个人逃走,那就会很麻烦了。逃走的人肯定会向**通风报信,那么他们就有可能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小白有一个自己的法子,他只看他人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对方是否受伤了。 他这样分析过:一个人如果受伤了,而且伤的比较重,或者说比较疼痛。那么不管这个人是在轻哼,还是在咬牙装镇定,他脸上的肌肉肯定都会微微抖动;反之,不管一个人发出怎样痛苦的哼声,甚至在地上乱滚,只要他的脸上肌肉没有抖动,那么就可以知道他是假装受伤。 这是小白从一本很古老的医书上看到的。 医书上的意思是说,人的身体在极度痛苦的时候,会引发体内一种叫‘神经’的脉络发生反应,那么就会导致脸上的肌肉抖动。 于是小白就很快的把这个理论上的知识与现实结合了起来,才会有了自己的这个推论。 看了好一会儿,小白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在微微抖动,这正好说明了所有的黑衣人都受伤了。小白的心定了定,便转过身,走到了林壁的身边。 “这回看到了吧,怎么样,你说我武功能不能和阿晨比?”林壁微笑着问道。 小白摇了摇头,笑着道:“还是不知道,反正挺不错的,我觉得呢……应该可以算是高手吧……” 林壁不禁笑了,他笑了一会儿,又皱起眉头打量了小白一番,说道:“那个毒……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小白摇了摇头,说道:“一点感觉都没有,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看错了,也许那并不是毒针。” 林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墙壁上的蜡烛还在‘哔啵’的燃烧着,他陷入了沉思……) 第六十九章 初见端倪 第六十九章初见端倪 烛光在轻轻的摇曳着,仿若春风中的杨柳。但现在真正的春天还没有到来,这个岛上还是着有些许寒冷。林壁用手支着头,还靠在石椅上沉思着。他眉头紧锁,眼睛里有些冷意。 终于,他长叹一口气,结束了沉思。 “怎么?”小白问。 “毋庸置疑,你中的就是苏家的‘蟒毒’。这种毒中了之后,没有一点感觉,也似乎对你没有任何影响。但到了第五天的最后一个时辰,你会觉得内力慢慢流失,然后你就会觉得很疲倦,很想睡觉。最后就好像睡觉一样,死去!” “那这么说……我不会觉得痛苦了?”小白扬了扬眉毛,说道。 “对,一点痛苦也没有,和寿终正寝的老人一样安静!”林壁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 那些守卫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状态在睡觉。林壁看了看他们,走下石椅,来到一个黑衣人面前。正是那个差点杀了小白的黑衣人。从之前其他守卫对他的言听计从可以看出来,他是这些守卫的头。 “喂。”林壁踢了踢黑衣人,喊道。 黑衣人慢慢睁开眼,看了看林壁问道:“什么事?” “你们在山后藏酒的山洞中放置机关做什么?”林壁问。 黑衣人笑了笑,答道:“防止有人偷酒而已。” 林壁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他扬了扬手,做了个朝下劈去的动作,然后又收回停在黑衣人胸口的手,说道:“你还敢笑?我真想一掌拍死你!这里都是你们的人,谁会去偷酒?” “我不笑难道哭吗?我要是哭,你肯定更想一掌拍死我。”黑衣人巧妙的岔开话题。 “解药呢?”林壁不想和对方在‘拍不拍死’的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截了当的问。 “没有。”黑衣人低头看着地面,平静的说道。 “没有解药你们放什么毒?给我老实说!”林壁的声音有些大。 黑衣人一脸无辜的说道:“毒药是从苏家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江湖上的这些事。这些有着自己独门毒药的豪门从来都是只卖毒药不卖解药的。” “为什么呢?”小白忽然开口问道。他觉得黑衣人的话很奇怪,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江湖阅历太少了,有机会就要多问才能提高自己。 其实这都是因为他之前在刑部办的案子少,所以对于江湖上的许多东西都不知道,更不会明白。 黑衣人抬起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了望小白,答道:“看来这位兄弟是真不怎么懂这江湖上的事。” “谁跟你是兄弟,别套近乎!”林壁不禁脱口说道。 小白朝林壁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又对黑衣人道:“你说的不错。对于江湖上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你说吧,为什么他们只卖毒药不卖解药。” 黑衣人点点头,说道:“其实很简单,就拿苏家来说,他们卖出毒药,肯定就会有人着了道,之后,这天下就只有苏家能解这毒了。所以别人就会不惜一切的去找苏家要解药。苏家高兴了,给解药,不高兴了,就不给解药,这对于苏家来说是一种天大的好事。” 小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说道:“哦……明白了,那样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敢得罪苏家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中毒的会不会是自己!” “对,就是这个道理。唉,那些豪门的心机太深了,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黑衣人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 桌上的蜡烛忽然‘啵’的一声响了一下,烛光摇了摇,然后又恢复了平静。蜡烛一如既往的燃烧着,它不知道这里已经发生了一场变动,许多年如一日的‘玉船岛’在今夜发生了一场出乎意料的变动。 也许过不了多久,这里就又会变的荒无人烟,变成一个荒芜孤独的岛。这里的动物也许又能拥有自己的天堂了。他们会在这里快乐、无忧无虑的嬉戏着、追逐着。不用再担心有人猎杀自己,不用再被人赶离自己的家。 其实,没有人迹的地方,会是许多其他生灵相聚的地方。人声鼎沸的地方叫做繁华,渺无人迹的地方叫荒芜,这都是相对于人来说的。 但为何其他生灵聚集的地方就不能叫做繁华呢,为何没有其他生灵聚集,只有人的的地方就不能叫做荒芜呢? 谁又能说的清何处是荒芜,何处又是繁华呢? “那个山洞里究竟放了什么?”小白问道。他知道,既然山洞中放了如此致人死地的机关,那么里面肯定不只是放酒,一定还放了其他重要的东西。 黑衣人的眼神在大厅中游荡了一会儿,答道:“就是酒而已,那些都是好酒啊,丢了多可惜……。” “还不老实?”林壁说着便伸出右手扣在了黑衣人的肩膀上,他微微催动内力朝着对方体内冲去。黑衣人的脸上顿时呈现出一种极度痛苦的神色,但他没有出声,只是咬着牙抵御着直入骨髓的痛。 “说!”林壁再次加重了手中的力量,喝道。 黑衣人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慢着,我来和他说。”小白拍了拍林壁的肩膀,说道。 林壁放开手,又走回石椅上坐了下来。小白对着黑衣人笑了笑,说道:“我因为武功一般,没有能躲过你们设的机关,所以着了道。我觉得你们还不错,没有用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所以我得先谢谢你们。” 黑衣人深深喘了几口气,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痛苦中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了小白好一会儿,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怎么了,不相信吗?我说真的。”小白淡然一笑,说道。 “我们真的没有解药,对不起。”黑衣人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缓缓说道。 “我们不是问你解药,是问你山洞中到底藏了什么?”小白摇摇头,问道。 黑衣人咽了一口唾液,没有回答。 其他黑衣人似乎都睡着了,没有一个人睁开眼睛,似乎这一切与他们无关。而那些在各自屋内的制玉师仿佛都睡的很死,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更是一无所知。 长廊里很暗,每间屋子都关上了门,有几个屋子里似乎还点着蜡烛,有微光从木门的最下面透出来。 …… 洛阳。 夜,才刚刚来临,夜市很繁华,自从丰楚帝登基以来,他就取消了宵禁,所以各大城市的夜晚就又热闹了起来。 这对于许多生意人来说是好事,因为他们多了许多赚钱的机会;对于有钱人来说也是好事,因为他们的钱有地方可以花了;对于朝廷来说就更是好事了,因为朝廷每年征上去的税银又多了许多。 取消宵禁是个一举多得的做法。许多人都夸赞帝王有着长远的眼光和睿智的头脑。 洛阳城中有钱人聚集的地方是在青云楼这一带,以青云楼为中心,周围半里以内都是彻夜喧闹的。 青云楼,这个如今天下最大的酒楼。现在这里正聚集着许多洛阳城的有钱人。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喝酒,而是为了销金。 现在,在青云楼一楼的一个中间桌子边正围坐着三个衣着光鲜的人。你一眼看去,就会发现这三个人都很奇怪。他们每个人的左手拇指上都戴了一枚扳指,或者说是戒指,因为他们手上戴的东西没有扳指大,只和普通戒指一般大。 但这些戒指都是玉制成的。 为什么他们的手上都戴着一枚戒指呢?没有人知道。他们都没有动桌子上的酒菜,他们似乎是在等人,等一个比他们身份都要高贵的人来。 一楼的人不多也不少,坐在中间的这几个人有些显眼,不时有坐在其他桌的人朝他们望来,似乎是在望他们的穿着,又似乎是在望他们手上的戒指。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终于,门外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是个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的穿着很普通,但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华贵的气质。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里的许多人看到这个男人之后,都在心里这样想着。 通常情况下人们都会有种这样的看法:出现在销金窟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至少都是有钱人,而越是穿着简单普通的人,就越是不简单。因为人越有钱,就越会低调行事。 这种观念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些有钱人身上生根发芽的。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这种观念已经深入人心! 这个男人径直走到中间的这个桌子边,在四方桌没有人坐的这面坐了下来。现在这张桌子已经坐了四个人,这四个人都很奇怪,所以坐在其他地方的人都在注意他们,甚至连坐在二楼的人都从上面往下看。 衣着普通的男人朝身边的几个人笑了笑,说道:“大家吃吧。我不是说过了吗,别等我,你们怎么还等我?看看,这菜都快凉了。” 其他三人听了他的话,纷纷举起筷子吃了起来。) 第七十章 下了套 第七十章下了套 四个人都在吃,吃的不快也不慢,暂时他们都还没有说话。一开始的那三个人仿佛是在等待后来的那个人说话,仿佛那个看似普通的人说话了,他们三个才敢说话。 现在青云楼中大部分都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个普通男人的身上。因为这个男人的手上也戴着一枚戒指,一枚放出红色光芒的玉石戒指。 这不是普通的戒指,这是属于一个人的,这个人叫金城。他是‘金山组织’的首领。这不是一个杀手组织,也不是一个镖局,更不是一个门派。这是一个很有钱的组织,它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捞钱。它在全国各地都有自己当铺,钱庄,赌坊,青楼……这个组织拥有的产业太多了,不管是名流出没的地方,还是下里巴人出没的地方,都有他的商户。 如果非要给这个组织定一个性,那么可以叫他‘捞钱组织’,但是很显然,这个名字非常不好,所以他就有了另一个名字:金山组织。其实这个名字更贴切,他确确实实就是一座庞大的金山,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少银子。 甚至有传言说就连国库都装不下他所有的银子。我们先不管它是否有传言中的那么多银子。他是一个组织,那么一个组织就会有一个头,也就是掌握这座金山的唯一一人,他就是金城。 关于他的传言就更多、更神了。有人说他已经年近古稀,也有人说他刚过而立之年,还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但无论人们的传言是如何的千变万化,莫衷一是,有一件事却是大家都公认的。 那就是金城的手上戴着一枚戒指,一枚发着妖艳红光的玉石戒指,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这枚戒指也能散发出美丽而鲜艳的红色光芒。 传说,总是那么的动人,给人无限想象的空间。 传言,虽然是传言,但流传的时间久了,传言也就变成真相、变成事实了。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 现在这个普通男子的手上就戴着这么一枚戒指,发着红色光芒的戒指,周围所有人的眼神都射向了这枚戒指和它的主人。戒指的光芒在众人的注视下似乎更甚了。 “他就是金城!就是那个拥有无数财富的人,但他看上去却是那么的年轻,似乎只有三十岁,真让人难以相信!”现在周围的大部分人都在心里这样想着。 但也有一部分人保持着警惕的心态,他们这样想:“也许这枚戒指是假的呢!现在打着别人旗号坑蒙拐骗的人太多了。 四方桌边的四个人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他们仿佛并不知道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这几人身上了;又仿佛是他们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他们只想一心一意的喝酒吃菜而已。 他们的内心没人知道,周围的人当然也不可能知道,所以周围的人就更加觉得这四个人不平凡了,更加相信那个看似普通的男子就是金城了。 “来,喝。”金城举起酒杯,对着身边的三人道。 “好,干。”四只酒杯轻轻相碰,四人分别饮下。 酒的香气一下子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了,浓郁醉人的香气钻入了周围人的鼻子里,每个人都用力的吸了几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久没有这样喝了。当年的咱们,没有这样的好酒,也没有这样的好菜,却喝的很开心;现在有了这样的好酒,也有了好菜,但却少了在一起共同举杯的时间……”金城摇了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另一个人笑了笑,说道:“水酒无菜,喝的痛快!有情有义的酒,当然喝的开心。” 四人都笑了,笑声有些大,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有其他人也坐在青云楼中。 金城喝下杯中的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神秘的说道:“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 其他三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均欠了欠身子问道:“什么消息?” …… 洛阳城青云楼西面一里处,一条杂乱的小街。 这里很热闹,因为现在这里有很多人。小街的两边都有着一间一间的屋子,这些屋子从外面就可以看出来很破旧,想必里面也不会比外面好。 这是洛阳城‘下等人’聚集的地方,每个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表情和身份。有人是夜过好几户的‘梁上君子’,有人是劫道的山匪,也有人是以假乱真的骗子……总之,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但唯独缺少一种人:满肚花肠,却装作一脸君子之相的‘伪君子’。 坏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装好人的坏人,因为你不知道他会是谁,会在什么时候对你下手。 但这里没有这样的人,这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非常微妙。你不问我来历,我也不会去问你来历。你偷了谁家的东西,与我无关;我骗了谁人的钱财,也与你无关。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在这里共处着,虽说不上温馨,但至少很平静。 这里有赌钱的,有喝酒划拳的,有坐地闲聊的,有互相交易赃物的。来到这里,你才会明白在看似繁华似锦的江山背后,又有着另一个你完全不敢相信的人间! 这条街不算很长,大约只有半里,但是这里现在却聚集着大约有两百人,所以这里就显得有些挤了。 “哈哈,给钱给钱,四番,给四钱银子,别磨蹭……”赌钱的人堆里传出一个男人爽朗的笑声,光听笑声,你会觉得他是个坦荡荡的君子,但他的长相却又会让你觉得他是个猥琐的男人。 这是一种矛盾,我们可以说他的长相和他的声音很矛盾,但这并不能怪他,他的声音和长相都是他自己不能改变的,都是他父母给他的。 “今天真不错,赢了这么多,来,给我买碗牛肉面来。”男人随手拿了一钱银子递给身边的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男孩,说道。 男孩看了一眼手中的银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飞快的跑开了。 “妈的!怎么又是六点?”另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骂道。他是个长的很普通的男人,估计有四十多岁了,现在是他坐庄,玩的东西很简单,赌大小,闲家押,**摇骰。 今天他已经赔了好几两银子了,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这倒不是银子的问题,他不在乎银子,他是个专门买假货的黑商,钱来的快。但是他不喜欢输的感觉,输多和输少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同样,赢多和赢少在他眼里也是一样的。 他只喜欢赢的感觉,不喜欢输的感觉! 就在此时,从长街的另一头,来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他的身上穿着很破旧的衣服,脚上也穿着破了一个洞的鞋。这里所有的人都认识他,并且一说到他,就直翘大拇指。因为他是一个很平淡,很随和,很普通的一个人。他今年三十岁了,他十年前就来到了这里,并在这条街旁的一间屋子里住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他是干什么活的,虽然他不算有钱,但是也不会饿肚子。 他告诉别人,他的名字叫周起。 一开始,人们对他还有几分防备,每当人们在这里聚集的时候,都要派人看着他,防止他去报告官府。但是时间一久,人们就发现他根本对自己这群人没有丝毫兴趣,他每天都是早晨天亮出去,然后天黑回来。偶尔看看他们,有时候还给他们烧点开水,甚至有好几次官府来人抓,他也都及时的通知了大家。 男人手中提着两坛酒慢慢的朝着众人走来,众人没有注意他,就算注意到了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干着自己的事。男人一步一步的走着,来到了人堆中,他咧开嘴,笑了笑。 “老周,今天怎么了?有什么高兴的事?”一个正在数着自己手中铜板的年轻男子问道。 “没什么事,还是那样,我想喝酒了,可是没人陪我喝,你陪我喝吧。”男人在年轻男子身边坐了下来,指了指手上拎着的酒,说道。 奇_书_网 _w_ w_w_._q_ i_ s_ h_u_9_9_ ._ c_ o _m 年轻男子眼里放出了光,连忙说道:“好啊!我也正想喝呢,可惜没钱,现在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咱们就一醉方休。” 于是两人就这么喝了起来,没有用酒杯,也没有菜。他们一口一口的喝着坛中的酒,酒不算好酒,五文钱就能买一坛的兑水酒而已。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他们没有多少钱可以让自己每天都有酒喝。 那些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生活只会出现在他们的梦里。梦醒后,他们依旧属于人世间的老鼠,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出现,更不敢在官府附近停留。 “真不错……”年轻男子喝的很快,似乎酒虫正在他的胃里翻滚。 这时只见一个老人踢了踢这个年轻男子,说道:“老周的酒你也喝?你就不知道请老周喝一次?” 年轻男子放下酒坛,喘了几口气,说道:“现在不是没钱嘛……老周,等我有钱了,我肯定请你喝!”) 第七十一章 一个秘密 第七十一章一个秘密 “拉倒吧,你什么时候有钱过?”老人又踢了年轻男子一脚,说道。 年轻男子又喝了一大口酒,伸手抹了一下嘴角,微微苦笑了一下说道:“唉……反正你们不管怎么样也不会相信我这个小贼,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我也无所谓。” 年轻男子名叫王迅,今年二十三岁,他现在是一个贼,几乎每天夜里他都要走几户人家,去摸点钱财。不过干这行并不如外人想象的那般轻松。除非你是一个武功很高的贼,否则,你偷不到多少值钱的东西。因为有值钱东西的豪门你根本不敢去,去了也是送死,所以你只能去那些处在中间的人家。而武功高的人是不会去做贼的,他们可以去谋一份正经的活干。 王迅的武功不高,所以他只能做一个生活艰苦的小贼。他孤身一人,亲人也都不在了,所以他觉得自己反正是一个人,即使被抓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他终究是个男人,有自己的抱负和希冀。他想做生意,可是他没有本钱,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他坚信,如果自己有本钱,一定可以把生意做的比青云楼还大! “我信。”老周忽然开口了,他说话的时候也在笑,他的笑让人觉得很真诚。 王迅听了,心里微微一暖,他举起酒坛对老周说道:“干!” 最后一口酒,两人手中的坛子都空了,酒就这样尽了,但他们都没有醉。有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容易醉,心情好的时候喝酒不容易醉。但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真正心情不好的人是很难喝醉的,因为他们想醉,但越想醉的人往往越难醉。 事总与愿为,这是任谁都无能为力的。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了。”赌钱的人群中传出了**的声音。 “咦,老周?你怎么在这?”先前赢钱的那个男人走到老周身边,问道。 “今天买了点酒,所以就来找小王喝了。”老周笑着说道。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在手上掂了掂,对着身边的那个男孩说道:“去买点酒来,今天我要请大家伙喝一顿。” “好,好……”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反正赢的都是大家的钱,现在权当还给大家了。”男人摆了摆手说道。 酒很快就买来了,足有十几坛酒,现在这里的两百号人已经都围在了酒的旁边。相对于这么多的人来说,酒不多,不过有酒总比没有酒好。 “大家一人一口,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够喝到。”花钱买酒的男人一边拍着封泥,一边说道。 十几坛酒很快就都开了,老周和王迅还有另外几个人把酒都分给了众人,每个人都只是浅浅的喝了一口,然后又递给了别人。即便是这样,酒也喝的很快,因为人太多了。终于,酒喝完了,每个人都至少喝到了一口,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真是好酒!”老周笑着说道。 “好酒,当然是好酒,很长时间没有喝到这样的好酒了啊!”花钱买酒的男人点点头说道。 老周似乎有些醉了,他靠着墙,坐了下来。他喘了几口气,然后对着众人大声说道:“我老周在这里这么久了,承蒙大家的关照,所以现在我准备告诉大家一个秘密!” 老周的话激起了大家心中的好奇,每个人都在想着:老周会有什么秘密告诉我们呢? 不过他们猜不到,因为老周在他们心里除了普通,还有就是一种不可捉摸的感觉。老周笑了笑,他要说了,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等待着老周说一个秘密。 也许这是个惊人的秘密,也许这只是个无聊的秘密,亦或许这根本不是秘密! 但不管怎么样,老周要说了,他**了几下鼻子,开口道:是这样的…… …… 青楼,留情处。 现在这里的生意正红火,女人莺莺的笑声如酒般醉人。只要你来到了这样,你内心的欲火就会情不自禁的膨胀。 一间屋子内,一个年轻的男人正与一个女人相对而坐,桌子上摆满了酒菜。阵阵酒香传出,男人似乎已经有些微醉了,而女人却仿佛一点也没有醉,他脸上诱人的笑和曼妙的身体在男人的眼里,已经与满桌的鱼肉一样鲜美了。 “公子,来,再喝。”女人给男人斟了满满一杯酒,把酒杯递到了男人的唇边。 “嗯……喝。”男人含糊的说道,他握着女人的手,喝下了杯中的酒。女人的手很温暖,很柔软,足以让他心神荡漾。 男人摇晃着站起身,抱起了女人,然后来到了床边,把她放到了床上。温软的床上,她诱人的笑容和醉人的体香让男人不禁重重了的喘了一口气。 “你真的很美,怪不得是这里的头牌……”男人的酒意仿佛消去了一点,他拥着怀中的女人,说道。 “公子过奖了,只要公子可以在这里过的开心就行了。”女人的声音很轻,轻的撩人。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男人的声音又有点飘忽了。 “什么秘密?”女人有些奇怪的抬眼看了看男人,问道。 男人笑了笑,笑的很神秘,迷离的眼神正昭示着他喝的已经够多了,然后他说道:“这是个天大的秘密,我告诉你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我答应你。”女人伸手在男人的脸上摸了摸。 “你知道**吗?”男人问。 “当然听过,怎么了?”女人又问。 男人又神秘的笑了笑,答道:“最近刑部正在调查**,**的制玉师你听过吗?” 女人点点头道:“当然听过,听说**的制玉师都很厉害呢,不过我还听说他们制出的玉不多,但是都是一块一块的宝玉,这是真的吗?” 男人也点点头,说道:“对,**拥有天下最一流的制玉师,但是这些人都被**秘密的关了起来,**要他们专心制玉。 “啊?那他们岂不是很痛苦?可是擅自囚禁他人是犯法的啊,**怎么可以这么做呢?”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不解之色。 “所以啊,刑部才会调查他们。”男人撇了撇嘴,在女人的唇上轻轻吻了吻,说道。 “嗯……就是这个秘密吗?”女人闭上了眼,吐了一口气说道。 男人对着怀中的女人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当然不是,重点还没说呢。其实,你想想,**的这些制玉师一旦被解救,那么**的那些宝玉就成了永远的极品,或许再过一百年,也没有人能再制出高于那些集所有一流制玉师心血的玉了!” “呀!对啊。”女人显得有些激动。 …… 青云楼,灯火依然通明。 现在,一楼的很多人都在竖着耳朵听坐在中间的金城说话。本来,金城说话就值得大家去听,况且现在他说的这件事又是那么的吸引人。 所有的有钱人都会考虑同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才能让自己显的高于其他人,显得自己比别人特别!所以他们经常会愿意花大钱去买一个毫无用处的东西。 “真的?”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坐在另一张桌子上说道。 “废话,当然是真的!金老的话能有假?”金城身边的一个黑衣男子白了一眼说话的中年人。然后这个黑衣男子又把头转向金城,问道:“可是金老,你说这**的玉真有那么好?值得天下人都去求吗?” 金城摇了摇头,说道:“玉的本身当然好,但重点不在玉身上,而是玉之外的东西。”金城喝了一杯酒又接着道:“‘捕王’你们都知道吧?” “当然知道,最近风头正盛,听说‘虎啸厅’又成立了,而首领就是他。”黑衣男子也喝了一杯酒,答道。 “他的‘捕王’令牌就是用**的玉做的。”金城看了看周围的人,又道:“所以,关键不在于玉,而在于玉之外。也就是说,不久,**就不会再有集一流制玉师心血的宝玉了,所以**玉的价值将会大大增加,而且可能到最后形成一个这样的局面:佩戴**的玉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就好比现在会武功的江湖人拥有一把好剑一样,剑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在于剑之外。”黑衣男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说道。 “对,一点就通。”金城笑着说道。 周围的人脸上也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青云楼又陷入了安静中,每个人好像都在考虑着什么。这些有钱人都在考虑着自己的钱是否又有一个地方可以花了! 很显然,他们是在考虑金城的话,金城的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他们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总觉得心里还有那么一点怀疑。 就在此时,青云楼中的蜡烛忽然都灭了,本来明亮的如同白昼的楼内顿时漆黑一片。这里至少有二十只蜡烛,但是却在一瞬间都熄灭了,这太奇怪了。 不过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一个现象,这个现象让所有人内心对于金城的怀疑都消失了。) 第七十二章 一座金城 第七十二章一座金城 原本青云楼中的灯火很亮,亮的炫目,但是现在这些蜡烛却都在一瞬之间全部熄灭了。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黑暗所吞噬。 “看!那个戒指!”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于是所以人都把自己的目光对准了一楼中间的位置。 只见那枚血红的戒指正向周围散发着无数道红色的光芒,它的光芒在这样的黑暗中显得很是美丽,就如同烟花一般。只不过烟花是五彩缤纷的,而它只有一种颜色。但一种颜色有时候也会比五颜六色要美,因为它比五颜六色更单纯,更显得干净。 但这种光芒并不像蜡烛一样可以照明,它的光芒似乎只是为了展示自己,即使离它很近的东西我们也不能看清。仿佛它是冰一般的光芒,而不是火的光芒。 现在这枚不知名的戒指正在发着这样的光,而金城的脸则和他身边的几个人一样,都隐藏在黑暗中,忽隐忽现。 “是真的,真的是金城!”又不知道是谁在黑暗中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却惹起了所有人的思绪,每个人都在心里笃定了金城刚才的那一番话。每个人都开始盘算起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花钱的机会真的来了,他们当然不愿错过。 此时,西边墙上的一盏蜡烛忽然亮了起来,接着,所有的蜡烛都又重新亮了起来。这是伙计干的。 “抱歉,各位,是我们疏忽了。”伙计弓着身,朝众人拱手说道。 “怎么回事?”金城替其他人把这个问题问了。 伙计摇了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只是点蜡烛的时候发现蜡烛芯都断了一截,就好像是有人用暗器把这些蜡烛全部打灭似得。” “谁没事灭蜡烛干什么?你们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没?”金城继续问。 “没有,我们的守卫没有看到一个可疑的人,但我觉得……”伙计说到这,停了下来,看了看周围的人。 “觉得什么,但说无妨。”金城皱着眉头道。 伙计咽了口唾沫,说道:“我觉得有可能是咱们楼中的人做的,他打灭所有的蜡烛只是为了方便他偷东西……” 金城听完,点了点头道:“嗯,很有可能,大家看看自己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这个人可以在瞬间打灭这么多的蜡烛,说明他是高手。”金城身边的黑衣男子对着众人说道。 黑衣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喝下又接着道:“他不可能是为了钱财,他一定是为了其他的东西。” “为什么呢?”伙计疑惑的问道。 “能来这里的人可以说都不缺钱,他如果花钱来这里偷窃钱财,那他就是傻子!他肯定是来偷某个东西,大家想想,这里都是有身份的人,难保身上没有无价之宝,所以那个人可能就是为了偷谁的宝贝。”黑衣男子若有所思的分析道。 “对,有谁少了东西?”金城点点头,朝众人问道。 “没有,什么也没丢。” “我也是。” “嘿,我也是。” 众人均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东西丢。 黑衣男子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就奇怪了,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哈哈,既然大家什么都没丢,那就算了,别在想了。也许只是有人想练练自己的武功呢。”金城爽朗的笑声在楼中回荡着。 “但愿是这样的吧……”黑衣男子笑了笑,附和道。 …… 留情处。 男人依旧将女人抱在怀中,女人嘴角含笑的躺在男人的胸膛上。女人很美,美的很诱人。女人有很多种,有些女人让你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自己身上有一团火已经慢慢燃烧了起来;还有一种女人是淡然的,你第一眼看上去会觉得她们很美丽、很遥远,美若桃花,却远若天边的云。 但女人绝不只有两种,女人有无数种,其实每个女人都是一个不同于其他女人的独立个体。 你永远不可能找到两个完全一样的女人! “你告诉我这个秘密有什么用呢?”女人问道。 “发财啊,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好好生活吗?”男人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脸说道。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道:“离开这里我又能去哪呢,我什么都不会。” 男人笑了笑道:“所以需要钱啊,有钱了去哪不行?再说……”男人没有再说下去。 “再说什么?”女人好奇的问。 “你之前答应我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吗?”男人的笑很温暖。 “什么事?”女人也笑了笑,她觉得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只会要求一件事,那就是让女人听话,乖乖的听男人的话。 男人干咳两声说道:“我要你跟我走,我想赎了你。但是我现在没钱,所以我得借着这次**的事捞一笔钱,然后就带着你离开!” “啊?”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了,不愿意啊?”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不是,当然不是!可是我……”女人握住了男人的手,但她的身体还是微微有些颤抖。 男人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唉……我知道,现在你是这里的头牌了,所以看不上我了,你肯定是喜欢上了别人,是吧?” 女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这样的青楼女子,能值几个钱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觉得……觉得你这样做并不值得!” “只要我喜欢你,就值得,就这么说了。你等着吧,三个月,三个月内我一定拿到足够的赎金,来赎你!”男人的话很坚决,不容谁质疑。 女人笑着从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水。确实,一个青楼女子能遇到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男人,太过幸运,太过幸福了。她不得不落泪,因为感动,因为幸福。 男人在女人的唇上又是一吻,屋内的胭脂香很醉人。罗帐缓缓落下,烛光却还在照耀着。而窗外,是黑色的天。 …… 青云楼西面一里出,还是那条杂乱的小街。 现在所有人都围着老周坐了下来,老周靠着墙壁坐着,所以人们围成了一个半圆。 “真的?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个不大可能?照这么说,刑部不仅没有做好事,反而是做了一件坏事了?”年轻的贼,王迅摇了摇头问道。 “对啊,如果这件案子破了,真的就不会再有好的玉出世,那多可惜啊!”之前赢钱的男人点点头,表示赞同王迅的说法。 老周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又接着道:“可这玉器就是以稀为贵啊,虽然说以后就不会再有极好的玉出世,但**现在也有不少早已经完成了的极品之玉。你们想想啊,**可是有着千年的历史啊!” 老周的话显然也很对,大家各自又议论了起来。他们都生活在这个王朝的最底层,其实他们的感觉是非常准的,他们可以敏感的嗅到危险,同时对于江湖上的一些风波也能最快的捕捉到。 他们和老鼠一样,老鼠可以感觉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所以人们很难捉住它们。 “其实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老周叹道。 “嗯,对,确实是这样。”王迅点头道。 天已经很黑了,现在已经是二更快完了,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在这个时刻,有些人已经睡了,有些人没有睡。 …… 天,终于亮了。 今天还是一个阴天,但是没有下雨。訾晨从床上下来开始穿衣服,衣服很快就穿好了。他叫楼下的小二端了盆水来,他洗了洗脸,然后便下楼出了客栈。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二公子庄逍云就在今天成亲。 而今天离小白的最后期限还有三天,根据白鸽送来的信中说的,正月十八日晚二更,也就是亥时左右,会是小白中毒后的最后时间,在这个时间之前小白必须得到解药,否则小白将失去生命。 失去生命本身并不可怕,也不值得伤心。因为每个人都是要死的,只是有的人死的早,有的人死的晚而已。 可怕的是,如果我们死的时候发现自己一生的愿望没有实现,自己苦苦追寻的梦仍然看不见,这,才是值得伤心的!这是一种无可奈何,是一种莫大的哀伤。这样死去的人,就连灵魂也应该是不安的吧,不安,且不甘! 现在是上午的巳时,天空中没有阳光,空气中还不时有微微的寒意袭来,訾晨紧了紧身上的白色披风,继续朝**的宅院走去。 刚刚走进那条小巷中,訾晨就听到了喧闹声。他知道,现在的**应该是宾朋满座了。尽管**的实力和势力都不大,但它毕竟存在了这么多年,就凭它千年的历史,洛阳城中的人也都该对**充满敬意。 訾晨顺着小巷走着,身边不时有其他人走过,訾晨稍稍注意了一下这些人,发现他们都可以算是高手。 “看来,**与其他江湖势力的关系还不错。”訾晨在心里这样说着。 来到了**的门口,只见庄泉正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第七十三章 正月十五 第七十三章正月十五 庄泉微笑着和每个走进**的人打招呼。他的脸上也有些许风霜之色,但并没有庄逍云那么的明显,如果你不仔细看庄泉,还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 读书人的内心是无比纯洁的。你肯定会说:有些读书人的内心就是丑陋的!其实不然,内心丑陋的人是不可以称为读书人的。有些人读书,是为功名;而另一些人读书,则不是为功名。他们求的是心静、心清。他们修的是心。 这个人间,有太多的人做事是只求目的,而又有许多人的目的是为了功名。功名固然无错,但不求功名,岂不是亦无错?如果我们可以更加清晰、单纯的去读书,能获得的岂不是可以更多? “訾公子,你来了,请进。”当訾晨走到**大门前时,庄泉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白衣男子,于是他微笑着说道。 訾晨抱了抱拳,然后径直走了进去。院里种了许多植物,但是现在这些植物并没有都复苏,在枯萎的褐色中只有点点绿色。 走进院子里,这里有许多人,訾晨大概看了看,自己都不认识。当然,不认识是应该的,从小,他就不喜欢出门,他常常待在家里,如果出去的话也是去小清家。后来,认识了林壁他们,五人也不常去人多的地方,他们都是去那些人少的地方。 “人多,喧闹的很,那些地方待久了,头疼。”这是秋决说的话。 那时候,他们都是去江南城的郊外,寻一处安静的地方,一起喝酒。 “嗯?那不是苏贤吗,他怎么也来了?”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透出惊讶。 “苏贤?是那个苏家公子吗?”訾晨朝中年男人走了几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 一个身披褐色披风的男人正站在门口与庄泉交谈着。庄泉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不过还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些兴奋和惊讶。而身披褐色披风的男人没有笑,他的表情有些冷,这让訾晨想起了苏家宗主苏牧,这对父子确实有些相似,特别脸上这种漠然之色。 “对,就是他。这**的面子还真不小,都把他给请来了。”中年男人回头瞟了一眼訾晨,说道。 “那也不一定啊,可能是苏宗主有事脱不开身,所以就让苏公子替他来了。”訾晨看着不远处的苏贤,说道。 中年男人又回过头,撇着嘴看了看訾晨道:“年轻人,江湖上的事太多了,你还年轻,不懂。” 訾晨不禁笑了笑,一拱手道:“愿听前辈指教。” “嗯,我告诉你啊,这苏贤来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比苏老宗主来面子更大。”中年男子一脸得意的说道。 “为什么呢?”訾晨问。 “因为这苏贤现在可是风头正盛,苏家就他一个儿子,这下一代宗主也就非他莫属了,现在他来,就可以说明他有意与**保持良好的关系。你想啊,这苏家在江湖的地位不用说了,而**呢?顶多在洛阳城排得上号,若是能与苏家结好关系,那离出头之日也就不远了。”中年男人自顾自的说着这些,他一边说一边看着门口的苏贤。 “哦,多谢前辈指教。”訾晨点点头,说道。 訾晨抬头看着门口的苏贤,他似乎还在对庄泉说着什么,而庄泉正不住的点头、微笑。距离虽然不远,但也不近,所以訾晨并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对訾晨来说,他们在说着什么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因而也就不需要在意。 “你是谁啊,是**的哪家亲戚吗?”中年男人终于不再看门口的苏贤,他回头打量着訾晨问道。 “不是。”訾晨摇了摇头说道。 “对嘛,**的亲戚我都认识。那你到底是谁啊,看你年纪轻轻的,又是哪家的公子?莫非……是段家的公子?”中年男子又看了看訾晨,若有所思的摇摇头道:“又不太像……我看你武功不弱,举止间又有股贵气,难道是皇宫里的人?” 訾晨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再次摇了摇头,微笑不语。 “你这人,这么神秘做什么?你不说就算了,我去厨房看看今天有什么好菜。”中年男人说完便朝着后院走去了。 訾晨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和**的关系很密切,不然他怎么会说自己去厨房看看呢。不过訾晨很快就把这个男人忘了,因为这个男人很普通,而且喜欢打听别人的事。訾晨并不喜欢这种人,他觉得打听别人的事对自己和别人都没有好处,不仅没有好处,而且还可能有坏处! 苏贤终于和庄泉说完话了,他走了进来,走进了前院。訾晨可以感觉到他的内力正朝着周围散发着,他似乎是有意这么做的。难道他是在试探这里的人?訾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贤的内力很强,他的剑就挂在腰间。剑鞘看上去很普通,露在外面的剑柄似乎也很普通。但訾晨知道,鞘中的剑绝不普通;訾晨还知道,他的剑绝不比他的内力差。 訾晨朝苏贤望去,苏贤的眼睛也在来回扫视着,当他看到訾晨时,眉毛不禁动了动。他催动了更多的内力,不过这回他的内力不是朝四周散去,而是朝着訾晨的方向涌去。 刚刚他只动了一点内力,他只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高手。当他的内力触碰到不远处的訾晨时,却被弹了回来。于是他定睛看了看对方,是高手,但不知究竟高到哪里! 苏贤一直觉得自己的内力够强,够深,但是现在他并不能确定这个白衣男子的内力究竟是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他不停的将内力涌向对方,而对方每次都能把内力弹回。就仿佛在白衣男子的身边有一道墙在阻隔着自己的内力。 訾晨蓦然间就举起了手,与此同时他也撤去了身体周围的防御。他并不担心对方会乘机把更多的内力涌向自己,因为他从对方的眼睛里可以看出,苏贤是一个君子,真正的君子! 真正的君子是不会伤害一个与他无怨无仇的人! 果然,苏贤眉头皱了皱,强行收回了内力。他朝訾晨走了几步,然后在訾晨的面前站定了。“你好,如何称呼?”他说话很简洁,很直接。 “訾晨。”訾晨朝对方拱了拱手,微笑着说道。 苏贤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他脸上还是显得很冷漠,他点点头道:“怪不得,没想到你今天也会来。这**的能力似乎也太大的吧。” 訾晨不置可否,看着苏贤道:“既然**邀请,我就不能不来,这是礼数。我听说最近都很少有人看到苏公子,但今天怎么也来了呢?” “别人看不到我不代表我就不在。再说,我爹说了,我能不听他的吗?”苏贤抱着双臂答道。 还真就是苏牧让他来的,刚刚那个男人的推测是错的,自己随便的一语竟然说对了。訾晨在心里想着,嘴角不禁又露出了一个笑。 …… 玉船岛。 林壁和小白两人昨夜是轮着看这十几个守卫的,前半夜是林壁守的,而后半夜是小白守的。他们把所有的守卫都关进了原本自己住的房间,然后两人就在门外守着。林壁从房间里把两个椅子拿了出来,正好供两人休息。 现在已经是早晨了,但还没有到起床的时间,那些制玉师都还没有起来。 小白看了看正躺椅子上睡的很沉的林壁,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还有三天,加上今天也就四天,如果不能在限期内拿到解药,那自己就要去见阎王! 小白并不怕死,如果他怕死,就不会选择做一个捕快了。 捕快,就是把脑袋放在别人的手上,说不定哪天别人一个不小心,你的脑袋就没了!这是老李对小白说过的话,小白觉得非常有道理,一直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小白的肚子叫了几声,他才发现自己饿了,很饿。 今天的早饭是个问题,所有的守卫都让他和林壁给关了起来,虽然他们自己也会做饭,但是这么多的制玉师要吃,还有这些守卫也要吃,这就是个问题了,给那么多的人烧饭,他们还真的就不会。 小白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一个好的办法。他叫醒了林壁。 “干嘛……?”林壁眼睛都没睁开,含糊的问。 “起来啊,天都亮了。”小白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嗯?亮了吗?没有啊。”林壁依然闭着眼睛,说道。 小白忍不住笑了,心里的那丝阴霾也似乎被驱散了些许。 “说正经的,今天的早饭你准备怎么办?”小白肃起面容,看着长廊两边的那些门,说道。 林壁终于睁开眼,揉了揉额头,说道:“对啊,这个问题很重要,这么多人都要吃……你说怎么办?” 小白又看了看原本属于自己和林壁的屋子,里面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个守卫,那些人正睡的很香,不时还有鼾声传来。 “我有个办法。”小白说道。) 第七十四章 名师出高徒 第七十四章名师出高徒 “什么办法?”林壁问。 小白笑了笑,道:“我们叫那些制玉师去厨房给我们做饭,他们年纪都不小了,给几十个人做顿饭,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还要再等等,他们现在还都没起来。”林壁看了一眼长廊两边紧闭着的门,说道。 “先找把锁,把他们都锁这里,咱们也方便在岛上查一查。”小白说道。 林壁点点头,走进了屋内。屋内人还在继续睡着,都睡的很沉。可能是昨晚被林壁给伤的有些重,所以气息紊乱,再加上身体上的疲倦,他们才会睡的这么沉。 人总是这样,高兴的时候睡不着,伤心的时候睡不着,只有在疲倦的时候才会睡着。 林壁把这些守卫从头到脚都搜了一遍,搜出了两把锁和两把钥匙。于是林壁便出来了,他把门关上,上了一把锁,又把钥匙放进了怀中。 “好了,我们去大厅等那些制玉师吧,等他们醒来,你简单的把事情和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好好听话,好好配合。不过,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反抗……”林壁摇了摇头说道。 小白也摇了摇头道:“不会,虽然他们是自愿在这里的,但是从他们的脸上,能够看见他们内心的寂寞和痛苦。我想,他们也是从心底想要离开这里回到家乡的。” “那就好,咱们走吧。”林壁摸了摸门上的铜锁,确认了一下它已经牢牢的锁上了。 大厅。 蜡烛早已经燃烧完,烛台里早已不见烛泪,只留下了一点灰。 蜡炬成灰泪始干! 制玉师们终于都起来了,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走到了大厅。他们发现今天并没有黑衣守卫站在大厅,但他们的脸上并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们只是漠然的看了看小白和林壁,然后都在大厅里的桌子边坐下来了。 “他们这……”林壁疑惑的转过头看向小白。 小白摇了摇头道:“其实他们昨天晚上就知道了,我猜我们昨夜和那些守卫的谈话他们都听见了,只不过他们没有说出来而已。” 有微微的风从山洞外吹进来,带着点点的寒意。 “我们是捕快。”小白把腰间的虎啸令牌举在手中,说道。 众人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各自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小白也有些惊讶眼前这些人太过于漠然的反应。他干咳两声,又接着道:“**已经犯了法,他们把你们囚禁在这里是犯法的,我们刑部已经在着手处理这件事了,相信你们很快就可以重新获得自由了。” “可是我们和**都是签过契约的。”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望着小白手中的令牌说道。 之前在这里待的几天,小白和林壁已经知道这个叫郑青林的男人正是目前这里所有制玉师中资格最老,能力最强的一个人,**在江湖上唯一的一个很有名气的‘镜玉’便是他制出的,他其实也就是这里所有制玉师的首领。 平时,其他制玉师遇到了不懂的问题都会来请教他,而他也很乐于帮助这些人,因为他觉得可以看到这些比自己年轻,而且又那么有毅力和恒心的人,是一件非常值得快乐的事。 “郑前辈,你们和**签的契约其实没有一点用,律法上是不承认的。”小白看着郑青林说道,喝了一口桌上的茶,小白接着道:“你们不用担心,这件案子你们是受害人,刑部不会为难你们的,只要你们好好的和我们配合,把这件案子办了,你们就可以回去和夫人孩子团聚了。” 说到夫人孩子,说到团聚,每个制玉师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痛苦之色。确实,他们已经在这里待的太久了,思念正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增长,他们没有因此而发疯,就算很不错的了。 思乡,是痛苦且无奈的。它的成长也是飞快的,每一分每一秒的度过,每一次回忆旧时家乡,它都会让你的心隐隐作痛。你不能哭,也不能说,你只能将这种痛放在心中任它开出更加寂寞的花! “好,我们会好好配合你们的,不过我们知道的和你们知道的其实一样多,也许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可以提供给你们。”郑青林说道。 “没关系,只要你们好好的在这里再待几天就行了,不给我们制造麻烦就很好了。”小白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 林壁侧过头看着小白,不禁苦笑了一下。他在想,訾晨到底能不能在期限到来之前来到这里,并带着解药。不过他还是相信訾晨的,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了。 当初,林壁总是会惹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然后他俩就一起在别人的拳脚中相视而笑,然后两人再鼻青脸肿的互相取笑着。他们经常和那些混迹在集市上的小喽啰寻一处僻静的地方打一场,那时候他们还不会武功,再加上对方人多,所以就常常被打的很惨。再到后来,他们五个兄弟认识了,然后他们就不怕了,人一多,力量自然就大了很多。 本来,訾晨的父亲是从来不教訾晨武功的,但是管家张远会武功,所以管家就常常教訾晨一些简单的招式,而訾晨就把学来的东西又教给几个兄弟,就这样,五个人在江南城内就再也不怕那些小喽啰了,很多次都把对方打的满地找牙,然后五个人就一起去喝酒庆祝。 那时候的生命,太过美好,美好的让现在的他们觉得那只是一场美妙的梦。 林壁想起这些,心就飞了起来,耳边的小白说了什么,那些制玉师又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见。 “不过呢,吃饭的问题还是该解决一下的,你们哪些人会做饭?”小白看着那些制玉师,问道。 众人先是愣了愣,继而嘈杂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我会。” “我也会。” “做饭而已,我来这里之前还是酒馆里的厨子呢。” … 很多人都在说话,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说自己会做饭,这倒有一些出乎小白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这些痴心于玉石的人对于其他事应该都不关心,会做饭的人最多也就一两个。但是现在事实却告诉他这些人都会做饭。不过小白略微想了想,便也就释然了。 诚然,一个人首先得谋求生存,先让自己得以生存下去,才有机会去追求更多的。而理想同样也是如此,理想不可能悬在空中,它得有奠基,它得有别的东西在下面支撑着它。 “那随便哪几个人去把饭做一下吧,厨房你们都知道的。”小白说道。 “那我们几个去吧。”郑青林当先站了起来,拍了拍坐在身边的两个人。 “嗯,好吧,那就麻烦你们了。”小白笑了笑,点头道。 郑青林和另外两个男人便一起出了山洞,朝山洞外走去了。厨房的入口和大厅的入口其实离的很近,只有几步远,而且也在山的这一面。 …… 洛阳,**。 喜宴已经开始,庄逍云和赵妍已经在喧闹声中拜过堂了,盖着大红盖头的赵妍已经被送进新房中了,庄逍云现在正在一桌一桌的陪着酒。 酒在这个时候是不能缺少的,它的作用是让这个喜庆的日子更加喜庆。 酒的作用有很多。 痛苦,寂寞的时候人们会去喝酒;快乐,高兴的日子人们也会去喝酒。其实,酒并不能给人带来什么。它就像是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它默默的听着你向它诉说、对它流泪,但它从不开口,它又仿佛是慈悲的佛,不怜悯你的伤,亦不高兴你的快乐。它永远是淡然的,比清水更淡。 訾晨和苏贤坐在一桌,同桌的还有段家的两位公子:段晓和段隐初,其他的人也都是洛阳城的名门中人。訾晨知道,**把自己与这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放在一桌是因为重视自己。 訾晨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他不喜欢喧闹,不喜欢人多,正如秋决说的那样:头疼。 确实,訾晨现在已经开始头疼了,不过幸好身边坐的是苏贤,之前他们之间简单的说了几句话让訾晨对这个苏家公子的印象很好。他觉得苏贤是个君子,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君子。 这样的人太少了,訾晨很庆幸自己能够在洛阳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遇到他。 “来,喝。”苏贤对訾晨说完,便自顾自的饮下了杯中的酒。 訾晨点头一笑,也喝下了杯中的酒。酒杯很小,所以喝起来并不是非常的舒服,訾晨觉得和君子喝酒的时候不应该用这样小的杯子,应该用碗,用碗喝才痛快。 “你武功很好。”苏贤夹了一口菜吃了下去,说道。 “过奖了,苏公子的武功也很好。”訾晨笑了笑,谦虚的道。 “别叫我苏公子,叫我苏贤就行了。”苏贤摆摆手,又喝了一杯酒,接着道:“我一直不相信名师就能出高徒,不过这回碰到了你,我就信了!”) 第七十五章 君子自乘风 第七十五章君子自乘风 訾晨微微一笑,说道:“可我们还没有交过手呢。” “谁说没有?我刚刚进**大门的时候咱们不就交手了吗?你很年轻,但内力却很好,我真的想不通你是怎么修得的。”苏贤又吃了一口菜,说道。 “用心,我师父说了:用心,就能做好一切事情。”訾晨答道。 确实,有很多事情很难,但是只要我们用心就能做好。有太多的人做事只是用手而不是用心。若不用心,就连简单的事也不可能做好。 “说了等于没说……我听说你有几个兄弟武功也不错,之前的平魔窟也有他们的帮忙,是吗?”苏贤问道。 “嗯,多亏了他们。否则我肯定死在魔窟了。”訾晨点点头答道。 “那他们的武功如何?”苏贤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訾晨端起酒杯,看了看酒杯,然后又饮尽杯中的酒,说道:“都和我差不多,难分高下。” 苏贤眉毛一扬,道:“真的?那你们虎啸厅岂不是独步天下了?” “天下高手太多了,我们几个不算什么。”訾晨摆摆手接着道:“就拿现在这些在座的人来说,有些人是高手大家都知道。但还有一些高手大家并不知道,因为有些高手把自己隐藏的很深,没有人可以发现他们。”訾晨看了看周围的桌子,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苏贤不禁也环顾了一下四周,打量了一下各个桌子上的人,然后撇了撇嘴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庄逍云端着酒杯已经来到了訾晨他们旁边的那桌了,很快他就会到訾晨这桌陪酒了。庄逍云没有醉,他的脸色还如平时一样,只是眼里多了一份幸福之色。他微笑着敬着酒,然后再微笑的给自己斟酒。 訾晨看着他,再看看满院的人和满院的喧闹,心里忽然间就想起了小清。终有一天,他和小清也会有这样的时候,他们会在所有人的祝福中结为夫妇,永结同心!訾晨可以想象的出,洞房花烛下的小清该是多么的美丽。那时候的她一定是可以倾城倾国的,那时候的他会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訾晨,怎么了?想什么呢?”苏贤伸手摇了摇訾晨的肩膀,把訾晨从想象中拉了回来。 “哦,不好意思。刚刚失礼了,来,我敬苏兄一杯。”訾晨举起杯,说道。 “无妨,喝!”苏贤也举起杯,说道。 两人都饮下了杯中的酒,然后相视一笑。风轻轻的吹来,夹杂着微冷,不过这点冷并没有冲淡**喜庆的气氛,每个人都在笑,每杯酒都溢出了醉人的酒香。 …… 玉船岛。 早饭已经做好了,众人都在吃,今天他们似乎胃口都很好,都吃的很多。这可能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就快要回家的缘故吧。回家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人一高兴,胃口就好,吃的自然也就多了。 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循环。人心情好,胃口就好,吃的就多;吃的多,身体就好,身体好做事就容易做好,事情做好了,心情也就好了。这样的循环对人很有好处,这样活着的人肯定非常长寿。 不过这是很难做到的,心情总是由事情来操控,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呢?这只不过是诗人的一种向往罢了!再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所以人们的心情总是不好的占多,好的占少。 这是一种无奈,我们都无可奈何。 “很不错,这几个老头手艺挺好的。”林壁一边喝着粥,一边对身边的小白说道。 小白吃了口馒头,点头道:“嗯,真是麻烦这些前辈了。” “白捕快说这就客气了,你们能把我们救出去,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恩赐了。我们给你们做顿饭是应该的啊。”郑青林刚刚吃完,他抹了抹嘴,笑着对小白说道。 大厅中放了个火炉供大家取暖,现在这个火炉中的火烧的很旺,大厅中也很温暖。 时间过的很快,大家也都吃完了。当然,小白也送了一些吃的给关在房间里的那些守卫,可能是因为受了伤的关系,那些守卫也吃的很多。郑青林他们在厨房内把碗和锅都洗了之后,又回到了大厅中。 小白和林壁站在大厅中,看着都在桌边坐的好好的制玉师。他们俩在考虑从这些制玉师身上到底能问出什么线索来。不过他们也不抱希望,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制玉师不可能知道什么。对**来说,这些制玉师只是他们获得江湖地位的一枚棋子罢了。 “各位前辈,既然你们都这么想回家,那为何不离开这里呢?”小白问道。 所有制玉师听了,都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没有人说话。小白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说话,于是他走到郑青林身边,道:“郑前辈,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郑青林低头沉吟一会儿,开口答道:“其实我们的内心也很矛盾。我们都想要好好的为我们的理想而努力,我们都知道这里是个很好的地方,这里有很多供我们研究的玉石,也有这么多优秀的制玉师供我们请教,但是……”郑青林停了停,苦笑一声,又道:“但是我们来到这里后才发现自己其实是离不开家的,想家的痛正在一天一天的增长着,我们的心有时候就会飘回到家乡,飘回到亲人身边!” 郑青林的话让许多人都低下了头,因为他的话正是每个制玉师的心声。他一语便解释了这些人内心矛盾的感情。 小白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你们也都是出于无奈。现在好了,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你们放心吧。” “多谢二位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郑青林朝小白和林壁拱了拱手,说道。 “什么问题?”小白扬了扬眉毛,问道。 “按理说,这件案子只能算是小案,一般捕快或者衙门查一查就可以了,为什么要你们这个新成立的‘虎啸厅’来查呢?”郑青林的脸上露出疑问的神色。 小白笑了笑,道:“第一,因为这件案子是我们这位林捕头最先发现端倪的。”小白指了指林壁,又道:“第二,因为这件案子是我们‘虎啸厅’成立后发现的第一宗案子;第三,现在还没有大案,所以我们就来查查这种小案了。” 林壁白了小白一眼,道:“小案?你现在都有性命之虞了,还小案!”林壁皱眉望着眼前的众人,声音低沉的道:“你们知不知道回去的路线?或者这个岛上有没有藏路线图?”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来的时候都是被蒙上眼睛、堵住耳朵的,看不见也听不见。”郑青林停了停,又接着道:“不过后山有个藏酒的地方,**禁止我们进入那里,所以我觉得那里应该会有什么线索,你们可以去看看。” 林壁冷笑一声,道:“我们早去过了,就是因为去了,才让他们的机关给伤了!” “哦?什么机关?”郑青林皱眉问。 “很普通的机关,但上面喂了‘蟒毒’。”林壁又看了一眼小白,说道。 “苏家的‘蟒毒’?那岂不是很危险,得在五天之内拿到解药啊!”郑青林看着小白说道。 小白摇摇头,道:“拿解药容易,但那是在洛阳城,我们现在并不知道从这里如何才能回到洛阳城。” 众人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当然不希望看到这个解救自己的捕快死。 “那怎么办呢?”郑青林问道。 “能怎么办?我们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洛阳城内接应我们的人,现在就靠他了……”林壁的眼里掠过一道光芒,他走到小白身边拍了拍小白的肩膀,说道:“阿晨的能力,是你我都不能质疑的,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小白对林壁坦然的笑了笑,说道:“当然,阿晨是我的伯乐,我当然相信他!” 林壁和小白对视片刻,两人都在笑,笑的很真诚。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没有虚假,没有伪装的笑! 小白忽然想起了什么,止住笑对林壁说道:“我们再去山洞中看看吧,也许那里真的有很重要的东西。” 林壁皱眉问:“什么重要的东西?” “契约!这是一份很重要的物证,既然那个山洞中设置了如此致人死地的机关,那么就肯定有重要的东西,对于这个案子来说,最重要的物证就是契约了!”小白答道。 “对,对,那我们快点去吧。”林壁点头拉了一把小白。于是两人便朝着山洞外走去了。山洞外的天空依然阴霾,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 春雨,很轻、很柔,每当它落在我们的脸上时,我们就会嗅到它的芬芳,感受到它的温柔。春雨是醉人的,就好像情人的温声细语一般醉人。 说到情人,现在小白心中的那个娇美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柳静美丽的脸。他不知道这样的幻觉是不是正昭示着自己的时日无多。) 第七十六章 时日无多 第七十六章时日无多 小静美丽的脸庞在小白的眼前忽隐忽现,小白微笑的看着她。 在来洛阳之前,小白对她说过:“我很快就能回来,你别担心。”而她也微笑的点头,她从来都是相信他的,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小白不知道这次自己能不能回得去,他想,如果能回得去,他一定第一个去找她,让她好好看看自己,不让她再为他担心。小白是爱她的,爱的很深。尽管他们之间并没有经历生死相许的坚贞,也没有过一见钟情的倾心。但他们之间的爱就是这样淡淡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而现在,这份爱他们已经无法割舍了。 相爱,有很多种方式。每对相爱的人都是不同的,其实不管怎样,只要两个人是相爱的,我们就该祝福他们! “小白,走啊,想什么呢?”林壁拍了拍小白。 小白从沉沉的冥想中回过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没什么,我们快点吧。” 两人现在已经再次走进了山后的这个山洞中,过道中的机关似乎已经没有了,他们一路走到现在,甚至已经过了上次小白受伤的那个地方,都还是没有机关发动。 “机关呢?给撤了?”林壁疑惑的道。 小白摇摇头,道:“估计这里的机关也就那一个,却在前几天用在我身上了,那些守卫还没来得及检查,就被我们给收了。” 林壁点点头。两人继续走着,火把的光亮依然很小,明明灭灭,让人不能看清周围。这次小白做的火把很大,燃烧的时间也会很长,所以他们并不用担心没有火把照明的问题。再次来到那个放满好酒的地方,酒香扑鼻而来,小白和林壁不禁各自吸了大大的一口气。 “你为什么肯定契约就放在这里?”林壁问。 “因为契约不需要随时用,但却又很重要,放在洛阳**不安全,所以放在这个只有**知道,又没有外人的地方最好。”小白答。 这间屋子不大,有半面墙都被酒给遮挡了起来。小白举起火把仔细的看了看这间屋子的墙壁,还不时的伸手敲敲打打。“没有另外的密室。”小白摇了摇头,看向林壁。 林壁也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堆的有一人多高的酒坛上。“会不会在这些酒后面的墙上?”林壁询问道。 “我们把这些酒搬开,看看就是了。”小白说完,便当先搬了起来,林壁也就跟着搬了。 他们把靠着墙的那些酒一坛一坛的都搬到了地上,不一会儿,原先那面被遮挡起来的墙也就露了出来。小白又伸手敲了敲,但却发现这面墙后面并没有什么密室,这不免让他有些失望。这间屋子除了酒也就没有别的东西了,所以看上去很简单,如果有什么机关或者密道的话一眼便可以看出来了。但是小白和林壁找了这么久却都没有找到,这让他们觉得很奇怪。从山洞外进来,就只有这么一条路,没有通往其他方向的路。但如果这个山洞只是为了放酒的话,就不必设置机关了,正因为这里设了机关,那就说明这里一定放有重要的东西。 “这就奇怪了,太奇怪了……”小白低下头,沉吟了起来。 “是啊,能找的我们都找过了,就差掘地三尺了……”林壁说到这,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嘴角露出一个笑,说道:“小白,我们还有个地方没有看!” “哪里?”小白抬头问。 “这里!”林壁指了指靠着墙壁,放在地上的酒。 “你是说这些酒的下面?”小白又问。 “对。”林壁点点头。 两人又忙碌了起来,他们把靠着那面墙下的酒一坛一坛的搬开。很快,地下便露出了一个入口,这个入口不大,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 “终于找到了。”小白笑着叹口气,便抬起脚欲朝洞内跳去。 “等等,我先进。”林壁拉住了小白。他拉开小白,自己当先跳进了入口,小白没有听见林壁落地的脚步声,洞内又很黑,他在洞口什么都看不见。 “阿壁……”小白朝着洞内喊道。 “没事,你下来吧。”林壁的声音从洞内传来,小白微微舒了一口气,便也跳了下去。 这个洞不深,小白几乎头刚刚进洞,脚就落地了。他举着火把,看了看四周,四周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条路,一条看起来很长的路。不过他并不能确定这条路有多长,毕竟火把的光不是很亮。 这与我们的生命是一个道理。我们大部分情况下,手中没有火把,我们没有可以照亮脚下路的光芒,只能凭着感觉,一点一点的朝前挪着。 有时候,我们会觉得路很远,很长,我们用一生或许都不会到达!但那只是我们的感觉,也许我们差一点就可以到达了呢?也许在前方一丈处就是我们苦苦追寻的!所以我们不能放弃,坚持才是最好的努力方式,不坚持到最后,不熬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要放弃!否则,后悔的不只是我们的这一生,还有来生! “走?”林壁道。 “走!”小白看了看那条路,点头道。 于是两人就又沿着那条不知通向何处的路走去了,火把的火焰摇来摇去,这表示这里有风,有风就表示这里可能通向一个出口,这个出口在哪,就不知道了。 “小白,我有个问题。”林壁边走边道。 “什么问题?”小白一边小心的看着两边的墙壁,一边应道。 “这做捕快的,是不是经常在密道里钻来钻去?我觉得咱们就跟田鼠一样。”林壁笑着说道。 小白摸了摸额头,答道:“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小白也笑了笑,接着道:“这也没办法,许多人就喜欢造密道,也有许多人喜欢住密道,他们不喜欢光明,不喜欢在地面上生活。” 确实,有许多人就是如此。他们不喜欢光明磊落的活着,阳光与他们并无交情,所以他们喜欢阴暗,喜欢在阴暗中生活! 两人就这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这条路终于到头了。尽头仍然是一间屋子,但屋子里没有酒。这里有一张床,一个桌子,还有一个椅子。 “这是什么意思?”林壁皱眉道。 “能有什么意思?说明这里有人住过。”小白说道。 “废话!”林壁走到床边,摸了摸床上的被子,抬头对小白说道:“很久没有人住了,被子都硬了。” 小白走到桌子旁,拉开一个抽屉,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说道:“契约在这里!” 林壁也赶忙走到桌子边,看着抽屉中的一叠契约。小白拿出了这些契约,都是一张一张写满字的纸,纸已经有些发黄,表明这些契约放在这里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真的是契约,却不知这里曾经住过谁。”林壁看了看契约,又看了看那张床,说道。 小白摇摇头,道:“谁知道呢?不过这并不关我们的事,既然拿到契约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让这间屋子微微抖动了一下,然后林壁就觉得有暗器破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就好像是有无数枚暗器正从四周的墙壁上射出,射向站在桌子边的两人。小白眉头紧缩,拔出了腰间的剑! …… 洛阳,**的喜宴上。 苏贤贴近訾晨的耳边轻声说道:“**的案子,办的如何了?” 訾晨的眼里蓦然射出一道光芒,他转过脸看向苏贤。他很诧异为何苏贤会知道他正在查**的案子。 难道是走漏了风声?不可能,这个案子除了‘虎啸厅’的五人知道,还有夏云天知道,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但为何苏贤会知道?訾晨的脑子里顿时闪过许多种可能,但都被他自己否决了。 “訾兄,不用担心。”苏贤又贴近訾晨耳朵轻声说道。 “訾兄,要去茅厕吗?咱们一起。”苏贤喝了一杯酒,大声的对身边的訾晨说道,似乎他是有意让其他人也听见他的话。 訾晨点点头,表示自己也要去茅厕。于是两人便起身朝着茅厕走去了,茅厕在后院,訾晨并不认识,但苏贤认识,于是苏贤便领着訾晨来到了茅厕内。 “咳……”訾晨干咳一声,觉得这里的异味有些刺鼻。 “訾兄,你看。”苏贤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递给訾晨。 訾晨接过牌子,看了看。这是一块银牌,它的质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块牌子上刻的字,两个非常重要的字:密捕。 一直到现在訾晨才明白,原来苏贤是刑部的密捕。既然是密捕,那么知道‘虎啸厅’正在办**的案子就不奇怪了。 密捕一直都是刑部的另一个力量,既然是密捕,那么自己的身份就没有几个人会知道。比如说苏贤,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江湖中人,只知道他的武功很好,在江湖上的口碑也很好,但却没有人知道他是刑部的密捕。) 第七十七章 人心难懂 第七十七章人心难懂 訾晨抬头看了看苏贤,沉吟片刻,微笑着道:“假令牌多着呢,我还是不太相信。” 苏贤皱了皱眉头,道:“刑部的‘半寸章’在这呢,你好好看看,这恐怕没人能做的了假吧?” ‘半寸章’是刑部的标志,在每个捕快的令牌右下角都盖有一个印章。这个印章很特别,它有半寸厚,刻在令牌上显的很突兀。为了防止别人伪造假的令牌,所以才设置了这个特别的标记,这个标记只有刑部的那台专门盖章的机器才能盖出来,所以这也就杜绝了‘假捕快’的出现。 “确实,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身份呢?密捕的身份从来都是极其保密的,我估计整个刑部也就夏大人知道吧?”訾晨问道。 “对,除了我自己,就只有夏大人知道了,不过现在又多了你一个。”苏贤透过小窗,看了看外面。外面并没有别的人,空荡荡的,显得很是冷清。 訾晨想不通为何苏贤会这样做,不过他并不担心苏贤对自己有什么阴谋。他相信苏贤不是一个喜用阴谋的人,他相信苏贤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君子。 有些人就是如此,习惯用自己的眼光去看人,若他觉得谁值得相信,那么他就会毫不怀疑的去相信。訾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你,对吧?”苏贤依然没有笑,露出很随意的表情,说道。 訾晨点点头,说道:“对。为什么呢?” “因为有一件案子还在等着你和你的‘虎啸厅’。”苏贤答道。 “什么案子?”訾晨的头有点痛。 “先把**的案子办完了再说吧。现在你们进展如何?”苏贤也掩起了鼻子,皱眉说道。 訾晨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叹了一口气,说道:“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哦,那就好,这个小案子还是早点结束好,真正的大案在等着你们!”苏贤道。 “是啊,这只是个小案,可是他的时间不多了……”訾晨拿出了怀中的‘蟒毒’解药,他看着手中的药瓶,喃喃说道。 苏贤一眼便认出了訾晨手中拿的是自己家‘蟒毒’的解药,他的心里掠过一丝阴霾,开口问道:“怎么了?是谁中毒了?” 訾晨苦笑一声,把小白和林壁一起潜入玉船岛,还有后来小白中毒的事都告诉了苏贤。訾晨说的很简洁,所以苏贤就在很短的时间内,知道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苏贤的表情显的很严肃,若是一个普通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情,一定会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因为他这样的表情透出一种浓浓的煞气,能震慑妖魔鬼怪的那种煞气。“那现在怎么办?时间真的不多了,你想到什么好方法没有?”苏贤问。 “没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訾晨的头越来越痛,他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额角渐渐沁出了汗水,訾晨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努力调整着内息。 苏贤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訾晨好一会儿,伸手搭上了訾晨的右手脉门,问道:“怎么了?” 脉门被扣,訾晨并没有惊慌,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苏贤度了一点真气,经过訾晨的脉门,进入了訾晨的四肢百骸。訾晨觉得头上的疼痛好了些许。 “脉门就这么轻易的被我抓了,不怕我…….?”苏贤问道。 “不怕,怕我就不会让你抓了。”訾晨笑了笑,答道。 苏贤笑了,这是訾晨自看到他以来第一次见他笑,訾晨觉得苏贤笑起来和他父亲几乎一模一样。“太像了!”訾晨在心里叹道。头上的疼痛渐渐的就消失了,訾晨长舒一口气,看着苏贤道:“我们走吧,在这里待久了,别人会怀疑的。” “嗯,走。”苏贤点点头。 两人又回到了席间,这时,庄逍云正好走到这桌。他满脸的风霜还是那么的清晰可见,不过正是这种风霜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种成熟的魅力。 成熟的男人才是真正有魅力的,这样的男人不仅女人看了会心动,就连男人看了也都会忍不住赞叹。 “先敬苏公子一杯。”庄逍云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站在桌边对着苏贤说道。 苏贤也站起身,举起杯,道:“祝庄公子与夫人白头偕老。”说完,苏贤便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 玉船岛。 此时,林壁和小白正面临生死关头,周围不计其数的暗器正朝着二人袭来。林壁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当他看到墙角的那张床时,眼里闪过了一丝光芒。 林壁拉着小白退到了床边,他一把抓起了那张木床,然后把小白推到了墙角,而自己则抓着那张床站在小白面前左右挥舞着。 暗器有很多,两人可以清楚的听见‘咄咄……’的声音,是暗器打在床板上的声音。挥舞了一会儿,林壁干脆把小白塞到墙角,而自己也靠在了小白的身前,而那张床就横挡在两人的身前。墙角是个好地方,暗器想射到两人只能朝着一个方向,而两人身前又有那张厚厚的床板挡着,所以两人暂时安全了。 “好险,不知道这些暗器有没有毒?”小白问道。 “肯定有毒,这**的人都不是好东西,能不用毒吗!”林壁舒了一口气,说道。 “那可不一定……”小白摇摇头,在林壁身后说道。 暗器很多,似乎一时半会儿发不完。‘咄咄’的声音不停的发出。小白手中的火把还在燃烧着,不时有暗器打在火把的火焰上,有好几次火焰都差点灭了,小白赶紧把火把拿的低一点,防止火焰熄灭。 “怎么办?”小白问。 “我怎么知道?现在只有等这些暗器发完。”林壁答道。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那些暗器终于发完了。林壁放下床,被子上已经插满了几寸长的银针。银针上闪着点点的绿光,很显然,都是淬了毒的毒针。 “你看,有毒吧?”林壁看了一眼小白,说道。 “还真有毒,估计也是‘蟒毒’,看来**花了不少钱。”小白点点头,说道。小白看了看四周,又仔细的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似乎再也没有机关了,于是开口说道:“我们快点出去吧,反正契约已经拿到了。” “嗯,走。”林壁扫了一眼小白手中的纸,点头道。 回去的路很平静,很快两人便出了洞口,洞外的天很明亮。虽然没有阳光,但对于刚刚从黑暗中出来的两人来说,还是显得很亮。 重新回到了大厅,所有的制玉师依然坐在桌子边,他们在互相低声说着话,对于进来的小白和林壁并没有在意。他们在互相说着自己的家乡,家乡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是美丽的,特别是对于那些久离家乡的人,家是世上最美的地方! 林壁和小白两人来到了关那些守卫的地方,打开门,里面的守卫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有些人坐在地上,有些人坐在桌边,还有另外一些人坐在床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各怀心事。 “契约我们已经拿到了,现在证据确凿,**的罪名无论如何也洗不掉了。”林壁冷冷的道。 还是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脸上的表情发生变化,似乎这一切与他们无关。 其实这一切本就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听从**的吩咐办事而已,他们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其他的。 “不用几天你们就可以自由了,我们只追究主犯,其他的人都会放了。”小白开口道。 “哼哼!真的?我不相信,刑部的手段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说的好听,做起来可就不一样了。”一个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道。 小白皱了皱眉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知道什么?你在这里待了多久?”林壁问。 “十年。”黑衣人答。 “十年,很好。十年很长,外面的变化你知道吗?你以为现在的刑部还和以前的一样吗?”林壁接着问。 黑衣人愣了愣,低头想了想,又道:“人心都是一样,无论怎么改朝换代,人都是一样的。” 小白似乎明白的林壁的意思,他笑了笑,对黑衣人道:“人是怎样的,你清楚?” 这回黑衣人不再说话,他沉默了。 人是怎么样的?这是个谁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谁都不能回答!没有人可以说自己知道人是怎样的,因为人既是相同的,也是不同的。 人都是喜欢快乐,喜欢安宁的;人也都是不喜欢寂寞,不喜欢伤心的…… 有些人喜欢女人,有些人不喜欢女人;有些人喜欢钱,有些人不喜欢钱…… 人与人之间相同的东西太多了,不同的东西也太多了。谁也弄不懂这其间的事,因为人心难懂,人性难懂! 不过,我们总要去相信一些美好的东西,我们应该相信花是香的,春天是温暖的……) 第七十八章 竹林遇怪人 第七十八章竹林遇怪人 酒,是香的;情,是暖的。 美好的事物太多了,只是有时候我们抓不住罢了。求不得的痛苦不是谁都能理解的,也不是谁都有过的。但又有何妨?有些东西,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不一定非要让别人也知道。 “怎么不说话了?”小白看着那个坐在地上的黑衣人问道。 “我能说什么?能说的都让你们说了,我只有不说。”黑衣人答道。 小白笑了笑,便与林壁一起离开了这间屋子。锁又扣上了,没有钥匙的话,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回到大厅,林壁没事可做,于是便在大厅里随意的走了起来,不时也走出山洞,看看外面的天空。而小白则坐在了众制玉师身边翻看着手中的一张张契约。 契约大约有一百份,每一份都是**和一个制玉师共同签的字。有很多契约其实已经作废了,因为有些制玉师已经死了,就死在这个荒凉的岛上。有些是老死的,有些是病死的,不过这些死去的人都被很好的葬了,还是葬在这个岛上,墓地在山后的一片空地上。 “郑前辈,你们都是主动去找**的吗?”小白问着身边的郑青林。 郑青林摇摇头道:“不全是,有些人是主动去找**的,有些人则是**发掘的。” “怎么发掘?”小白问。 “**在外面有很多眼线,有些眼线就是专门寻找优秀的制玉师,找到之后就带着这些制玉师会**,通过考核之后就可以来这里了。”郑青林答道。 “哦,那你们都通过了那个考核吧?”小白看了一眼林壁,他依然低头抱着双臂在大厅中来回踱着步。 “嗯,当然,通不过考核是不能成为**制玉师的。”郑青林的眼里露出一丝自豪。想必他也是为自己能够做**制玉师而感到自豪。 小白点点头,又问:“那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的自由买给**呢?自己独自在家里研究就是了,既能和家人在一起,还无拘无束的,多好……” 郑青林叹了一口气,看着小白说道:“白捕快,你不懂。想研究玉石,必须有很多种类的玉石才行,但很多的玉石都是非常昂贵的,一般人根本就买不起。所以……我们为了能够给自己一个机会,只能这么做了。你也看到了,**拥有的玉石可以说是天下最多,只有在**,我们才有机会好好的去研究这些玉石。” 小白笑了笑道:“嗯,我理解。” 已近午时,但屋外的天空还是很阴霾,大厅中显得有些暗,于是小白点亮了桌上和墙上的蜡烛。新换上的蜡烛燃烧的很好,大厅中顿时又亮了一些。但,再亮的烛光也比不上天光,阳光才是真正可以让人安心的光明。 重新坐回桌子边,小白又说道:“那这个案子破了之后,你们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回去好好找个正经营生做了。唉……”郑青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白皱了皱眉头,他忽然间觉得自己这次做的事情也许并不是那么的对。虽然表明上看来,自己这一行人做的正是一件解救他人的事,案子也很明了清晰。但这其中的事总是让小白觉得有些不对,究竟哪里给了小白这种感觉,小白自己也不知道。 这就好像你与一个人比武,你打败他了,但是你不知道自己是那一招打败他了。甚至你怀疑是对方故意败给你的。这种感觉比较折腾人,小白现在就觉得心里有些乱。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流失,还有另一个方面就是因为自己对这个案子的这种诡异的感觉。 “难道我们做的是错的?”小白不知道为何自己脱口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郑青林一时没有明白小白话中的意思,疑惑的问道。 “小白,别想那么多了,我们都很清楚这件案子,我们当然没有错……”林壁停了停,又道:“错的,是**。” 小白苦笑一声,继续看着手中的契约。 …… 竹林中有一条青草已经长了出来的小路。地上的青草虽然不算多,但相对于刚刚过去的冬季,这点点的绿色着实可爱。 两匹马,四个人,在这条小路上行着。他们都下了马,叶飞和顾诺走在一起,秋决和苏柔走在一起。 叶飞牵着马,望着竹林深处似乎是在想什么。顾诺小心的跟在他的身边,不时侧过头看看叶飞的脸。她不敢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日子与叶飞的相处,她已经对他有着深深的依赖了。她是个纯洁的女孩,她觉得叶飞在大多数的时间里都表现的太过冷漠了,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会害怕他冷冷的眼神。 不过幸好有苏柔,这一路,苏柔常常陪她说话,替他解闷。她觉得苏柔是个什么都懂的人,苏柔给她讲了许多江湖上的事,顾诺每次都浅浅微笑的听着。 “阿决,还要多久能到?”叶飞忽然开口,眼睛依然望着远方。 “再走两个时辰,前面就有个野店,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夜。明日下午天黑之前就能到洛阳了。”秋决答道。 “真快,不知不觉间就到家了,唉……”苏柔叹口气,看了看秋决。 “到家不好吗?旅途劳累,对你身体也不好。”秋决将马缰在手上绕了几圈,说道。 阳光很暖,这些温暖照在竹林中,照在青草上,就像母亲的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孩子。其实对于阳光来说,我们都是她的孩子,她有母亲般慈祥的眼眸;有母亲般的温柔。有了她,生命才得以延续。 “阿决,到了洛阳你陪我一起回家吗?”苏柔拉起秋决的手,问道。 秋决抬头看了看天空,答道:“不了,我得先去找阿晨他们,把案子办了,然后再去拜见伯父。” “好吧……”苏柔将秋决的手握的更紧了。 秋决侧头看了一眼苏柔,这一眼,秋决看到了她眼里的失落。秋决觉得自己的心微微颤了颤。 是因为她吗?秋决在心中问着自己。 当然,这个问题没有谁能回答他,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春风,柔柔的吹来,这是个美丽的季节。在这样美丽的时候,有多少女子的心正在轻轻跳动着,有多少女子的情正在微微荡漾着! 此时,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叶飞和秋决不禁都皱了皱眉头。脚步声,本来是一种很平常的声音。但是现在他们听到的脚步声却不平常,因为这样沉重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故意发出的,而且这个人的武功还不弱,至少叶飞和秋决都不敢说对方不如自己。 在这样的地方为何会出现这样一个人,这个人现在又在哪里呢? 一个约莫二十一二的男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就是叶飞一直望着的那个方向。那个男人正一步一步,缓慢的朝四人走来。‘蹭蹭……’的脚步声很普通,就是走在草地上,鞋与草摩擦发出的声音。 男人走到了叶飞和秋决面前,停下了脚步。顾诺和苏柔已经站到了叶飞和秋决的身后。顾诺转头看了看一边的苏柔,苏柔正朝着她笑,从苏柔的眼里顾诺看到了安宁。于是顾诺跳的有些快的心又渐渐安定了下来。 “什么人?”叶飞问。 “劫道的,给钱!”对方喝道。 听了对方的话,秋决不禁想笑,他在江湖走了那么久,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劫道的,他相信叶飞也没有遇到过。 劫道,不仅是个体力活,更是要用脑子的。劫道的人,眼睛都很利。他们能够一眼就看出来别人会不会武功、家世如何。一般情况下,会武功的人不劫;有钱人家不劫。因为这两种人都有可能把这些劫道的给黑了。 道理其实很简单,今天我不是你对手被你给劫了,那么明天我就找上一帮人来把你给整死。这就很不好了,劫道的都不想自己有钱,但没命花。还有就是你把有钱人家的公子给劫了,明天人家就可能买一帮武林高手来把你给整死。有钱人比会武功的高手更难对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但是今天叶飞和秋决遇到的这个人就很奇怪了。一个武功这么好的人,竟然会来劫道?光是这个,就够让人难以接受的了。 “你真的是劫道的?”秋决问。 “废话,当然是劫道的!老子没钱了,看你们应该像有钱人,快拿钱来!”男人很蛮横。 秋决皱了皱眉头,他看得出来对方的蛮横是装出来的,而且对方身上的杀气很浓,这也就说明了对方不是来劫财的,男人真正的目的或许就是来与叶飞和秋决过几招的。 秋决与叶飞对望一眼,两人各自点头。他们两人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面对这样的一个人,他们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办,所以现在他们只能见机行事,看看对方要做什么。) 第七十九章 为谁演戏 第七十九章为谁演戏 “怎么搞的?老子叫你们拿钱,没听见啊!”男子冷笑一声,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刃在阳光下散发出了点点银光。 是把好剑!好剑有很多,不过最主要还是看谁用。会用剑的人无论是什么剑,到他的手中都会是一把好剑;不会用剑的人无论是什么剑,到他手上都不会是一把好剑,只是一些废铁而已。 这是每个剑客都懂的道理。 “谁来?”秋决转头问。 “我来。”叶飞答。 “好!”男子举剑就朝叶飞刺来,剑光如阳光一般洒向叶飞。这样的攻击,可以用滴水不漏来形容,虽是进攻,但也包含着无懈可击的防守。 叶飞现在已经看出来对方是高手,绝顶的高手。遇到高手对叶飞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可以与自己一战的人了,而现在,此时此刻此人,正是叶飞提高自己的一个很好机会。 于是他拔剑,青言剑! 剑芒很耀眼,刺得对方眨了一下眼睛,就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里,男子手中的剑微微慢了一点。他出现了错误,慢就是错! 叶飞冷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青言剑直逼对方喉咙。就在剑锋即将刺破对方喉咙的时候,男子抬起手做了一个‘止’的手势。叶飞皱了皱眉头,止住身形,收起了剑,长剑再次缠回了腰间,藏在了腰带中,不露一丝痕迹,青言剑就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怎么?”叶飞看着对方问道。 “二位,开个玩笑嘛,何必那么紧张?”男子朝叶飞和秋决笑了笑,拱了拱手。 秋决摸了摸额头,诧异的看着对方,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解释。今天遇到的这个怪人确实很怪,无缘无故的说自己是劫匪,无缘无故的找人过招,现在又无缘无故的说了这句不知所谓的话。这些,足够秋决想好一会儿了。不过秋决并不想因此而费脑筋,他只想等对方自己说个清楚。 能不伤脑子就不伤,留点搁紧急时候用。 这是林壁说过的话,虽然是一个歪的不能再歪的道理,但很实际。 “啧啧,真是高手,怪不得连阿孟都说你厉害。”男子走到叶飞身边说道。 “你是……剑门的人?”叶飞问。 “对,莫月!”莫月又拱了拱手点头道。 叶飞转过身,朝顾诺一笑,顾诺轻咬朱唇,也还了一个笑。“你们又来做什么?”叶飞再次转身,看向莫月问道。 “一计未成,又生一计?”秋决忽然开口说道。 “哎,秋公子这话说的过了,我们这次只是想来看看中原的好山好水的,真没有别的企图。”莫月收起了剑,答道。 “你们?你的意思就是‘剑门三杰’都来了?”秋决问。 莫月点点头道:“嗯,是的,我们都来了。但我可以以‘剑门’的名义保证,我们这次来真的没有什么企图。” 看着莫月一脸的无辜,秋决笑了笑道:“孟公子的伤如何了?不知我们阿晨那一剑有没有伤到筋骨……” 莫月愣了愣,随即想起孟落曾和他们说过,自己在华山顶与訾晨三人交手的事。莫月摇了摇头,说道:“以多欺少算什么?一对一才公平……” “一对一你们好像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叶飞打断莫月的话,缓缓说道。 “嗯,咳……”莫月有些尴尬的胡乱咳了几声,说道:“刚刚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剑,所以就没有出全力。这样吧,下次有空了我再来找你们好好过几招。二位保重,在下告辞了!”莫月说完便又朝两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阿决,他就是‘剑门三杰’中的莫月啊?”苏柔又拉起秋决的手,问道。 “嗯……”秋决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点了点头。 苏柔笑了笑,道:“挺年轻的,估计和我们差不多年纪,说话倒是挺有意思的。” “怎么?对他有兴趣?”秋决转过头笑问。 “乱说什么啊!我对他能有什么兴趣,不过是久闻‘剑门三杰’大名,今天能够看到真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厉害的,还不是差点让阿飞给黑了……妹妹,你说是吧?”苏柔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顾诺说的。 “哦……”顾诺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阿飞,觉得他如何?”秋决走到叶飞身边,说道。 “他肯定没出全力,不然我不可能一招就破了他的剑势!”叶飞摇摇头,答道。 秋决又抬头看了看莫月离去的那条路,莫月的身影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是满地的青草还有满地的阳光。 “他说的是真的吗?”叶飞忽然问。 “不知道……”秋决叹了口气,又接着道:“别想那么多了,不管他们这次来是干什么,我们见招拆招就是了。即使一对一,他们也不一定就是我们的对手!” “应该如此!”叶飞点点头。 四人都上了马,马蹄声响起,两匹马就在这个竹林中奔跑了起来。春日的阳光洒在四人的身上,暖暖的。 …… 洛阳。**。 黄昏,天空依旧阴霾,宴席还在继续。许多宾客都已经醉了,醉了的这些人都被随从送回了家,留下来的这些都是还没有醉的。走的有一半,留的亦一半。 “訾兄,这酒怎么越喝越没劲?我现在就觉得这些都是水了。”苏贤指了指桌上的几坛酒,说道。 “你喝多了,醉了之后的酒与水并无二致。”訾晨答道。 苏贤沉默了一会儿,站起了身,拥着訾晨的肩膀道:“那你送我回去吧。” 庄泉看到苏贤起身,赶忙走了过来扶着苏贤的左肩,道:“苏公子,我派人送您回去吧。” “不用,訾兄送我就可以了,你们忙你们的。”苏贤挥开庄泉的手,拥着訾晨的肩膀径直朝门口走去。 庄泉皱眉道:“哎……” “无妨,我送他回去,待会儿我还来,行吗?”訾晨回头朝庄泉道。 “当然行,訾公子是我们的贵客,你不走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庄泉拱了拱手说道。 出了**的大门,苏贤笑着拍了拍訾晨的肩膀,说道:“有个问题,我必须和你说。” “什么问题?”訾晨问。 “这几天,洛阳城中都在说‘虎啸厅’查**的事,这你不知道吧?”苏贤道。 “不可能,我们办的这件案子没有外人知道,加上你,知道这件事的也才七个人,连刑部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外人怎么可能知道?”訾晨疑惑的说道。 苏贤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很奇怪。我在洛阳城里转了好几圈,上至青云楼这样富贾云集的地方,下至黑市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都在谈论着**。他们都说**在这件案子之后,极品玉石将会成为不可复制的珍宝,现在**很多珠宝行的货都供不应求了。” 两人已经出了那条狭窄的小巷,天色有些暗,黑夜即将来临。听了苏贤的话,訾晨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 “也许你们‘虎啸厅’破了**的这个案子,对于**,是一件大好事!”訾晨想起了领他去见丰廉的那个男人说的话。直到现在,訾晨才有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也许,破了这个案子对**确实是一件好事!訾晨脑子里想了很多,他想起了华展林,这个自称自己是从**逃出来的制玉师,这个案子就是从他开始的。如果这一切都只是**的阴谋,那这个阴谋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那么现在假设这一切都是**的阴谋。 首先,华展林是最先的一个环节,由他把这件案子透露给刑部,然后刑部会开始调查。但深入‘玉船岛’的计划是小白提出的,小白不可能是**的人。在此之前,訾晨调查过小白的档案,小白的身世很普通,后来进入刑部之后的生活也很平常,没有一点与**相交的迹象。 排除小白,那么**可能就是故意让小白和林壁两人进入‘玉船岛’的,訾晨一直在心里觉得小白和林壁进**的过程太过简单了,甚至**都没有调查他们二人的身份、背景。如果**费点心思调查一下,那么很可能小白他们的身份就会暴露。 那**的两个公子呢?訾晨觉得他们两个人并不是多么的突出,就连跟踪自己的方法都那么的拙劣。这样的两个人恐怕不会想到用这个方法来提高**的地位。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一切都是**宗主庄古天一手策划的。他连自己的两个儿子都骗了。 “唉……”訾晨的头又开始痛了,他不禁长叹一声停下了思考。 苏贤看了看周围,还好,并没有**的人跟来。他看着訾晨说道:“怎么样?想出什么没?” “嗯,我想我们都落进了**的圈套,这是我们‘虎啸厅’办的第一个案子,可惜却只是为别人演了一出戏而已!”訾晨摇了摇头,抬起脚,继续朝着苏家的方向走去。) 第八十章 美酒怎流离 第八十章美酒怎流离 苏家离**并不太远,訾晨和苏贤大约走了一刻钟就到了。苏家的门很阔,比**的要阔很多。这也许就是身份的象征吧,大门越阔,表示主人的身份地位越高。 “苏兄,我就不进去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訾晨朝苏贤拱了拱手说道。 “休息什么?我又没醉。你进来坐会儿吧,咱俩再聊聊,今天我能认识你,真是高兴,当浮一大白!哈哈。”苏贤大笑着又拥起訾晨的肩膀,便要把訾晨拉进大门中。 訾晨看了看苏贤,不禁也笑了笑道:“你真的醉了。” “醉了吗?我怎么感觉不到?”苏贤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仆人,说道。 “你们扶他进去吧。”訾晨对着两个仆人说道。 仆人点点头,便扶着苏贤朝门内走去了。苏贤回过头说道:“好吧,那咱们下次再喝。” 訾晨朝苏贤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回到**的院子里,庄泉走上前道:“訾公子,我们喝几杯吧。” “嗯。”訾晨点点头。 于是两人便在桌子边坐了下来,还是訾晨原先坐的这张桌子。他们这张桌子上除了苏贤离开之外,其他人都还在喝,他们都没有醉,一丝醉态都没有。 段家的两位公子各自喝着杯中的酒,他们喝的很慢,可以说他们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品酒。会品酒的人不多,因为喝酒不是消遣,对大部分人来说,喝酒是一种释放,是一种发泄。 訾晨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品酒,虽然他有时候也会慢慢的喝酒,但是他不是在品酒,而是在想问题。有时候想的出神了,也就忘了手中的酒。 说到酒,訾晨又想起了小清。小清很能喝,他从没有见过她醉,也不知道她醉了之后是什么样子。他倒是试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他自己先醉的不省人事。醒来之后总会看到她一脸笑意的握着他的手,然后对他说:“好点没?” “喝。”庄泉端起酒杯,道。 思绪被庄泉打断,訾晨又看了一眼段家的两个公子,也举起酒杯。饮尽杯中的酒,訾晨朝庄泉笑了笑。 如今魔窟一倒,江湖上最大的势力也就是段家了,但訾晨发现段家这两个公子的脸上并没有春风得意的神色。相反,他们的脸上还有些许忧伤。訾晨很奇怪,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段家现在都处在江湖的顶端。在许多江湖人心中,段家已经是一座山,是一根顶起中原江湖的大梁。 “来,再喝。”庄泉又给訾晨斟了一杯酒。 訾晨只得再次饮尽杯中的酒,今天他喝的酒已经很多了。虽然他的酒量很大,但酒量再大也有个度,现在訾晨已经觉得自己喝到底了,若再喝下去,一定会醉。 “庄公子,我得去方便一下,失陪了。”訾晨站起身朝庄泉拱拱手,便朝着茅厕的方向走去了。 方便完之后訾晨从茅厕中走了出来,却正好遇到了也来方便的段家大公子段晓。他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和訾晨比起来,显的老了许多。 段晓看了一眼訾晨,没有说话,只是从訾晨身边绕了过去,走进了茅厕中。 “段公子。”訾晨朝着茅厕中轻轻喊了一声。 “何事?”段晓的声音有些低沉。 訾晨干咳一声,道:“我觉得段兄的心情不太好,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我可以帮的上什么吗?”连訾晨自己都觉得这番话着实是一点水平也没有。 搭讪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男人找女人搭讪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是男人找男人搭讪,那就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段晓从茅厕中走了出来,他走到訾晨身边朝訾晨笑了笑道:“请问……若是我段家都解决不了的事,訾公子有几成把握解决?” 这句话很明显,对方不相信訾晨。訾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接。空气有些冷,吹在訾晨的脸上,凉凉的。 “虽然訾公子是公门之人,但这江湖之事太过复杂,你都能解决?况且訾公子也只是初入江湖而已。”段晓依然在笑,笑容中带着一些不屑。 訾晨冷笑一声,答道:“抛去公门的身份,我还是‘生肖门’的弟子,请问段公子,‘生肖门’是否能入段兄之眼?” 段晓愣了愣,随即又道:“訾兄不要误会了,我绝没有轻看你的意思,至于‘生肖门’,在我们这些后辈心中,那是很值得尊敬的!” 訾晨心想:这脸变的还真快。 心里对这段晓有了些许厌恶,但口中却是不能说的,于是訾晨笑了笑道:“段兄也别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看你心情好像不是太好,所以就多嘴问了问,还请段兄莫要放在心上。” 段晓轻叹了一口气,收起了面上的笑容,皱着眉头看起了天空。 “訾公子,我问一个问题。”许久,段晓终于开口说道。 “请说。”訾晨点点头道。 段晓也点了点头,道:“如果有一个人救了你一命,然后他要你舍弃自己的自由为他做事,你愿意吗?” “不愿。要么他要了我的命,我和他两不相欠;要么我走我的路,他走他的路。”訾晨摇摇头,说道。 “那救命之恩怎么办?”段晓转过头看着訾晨问道。 “恩当然要记着,但若是我,绝不会拿自己的自由来报恩。”訾晨道。 段晓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朝前院走去了。看着段晓离去的背影,訾晨似乎猜到了一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天色暗了下来,前院的客人都被安排到了大厅中。因为人数没有之前的多,所以晚宴也就设在了大厅中。现在留下来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地位较高的人,其实这也是因为段家的关系。不知为何,段家的两个公子都没有离开,所以其他的仅次于段家的,且没有醉的人也就不愿离开。道理很简单:段家是如今江湖的执牛耳者,跟着段家总没有错。 庄泉看着桌子边的宾客,看着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的宾客,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一刻,他觉得**并没有失去希望,**有成为一代霸主的可能! 下午的酒喝的有点多,所以一直到现在訾晨都有些想睡觉。现在桌上的酒訾晨也只是稍微喝了一点,便又放下了酒杯。酒香很诱人,许多酒鬼都会被酒香所诱惑。当他们闻到酒香之后,便不再想其他事情,一心只要喝酒。 烈酒滑过喉咙的感觉是难以言出的。快乐?抑或是痛苦的,没有人说得出!但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答案。 桌上的菜訾晨也没有吃多少,身边的几个名门公子都很沉默,似乎都心事重重。所以这桌就很安静,偶尔也只是传来咳嗽的声音。訾晨悄悄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几个人,因为庄泉早已经把大家都互相介绍了一遍,所以訾晨也就都记下了。除了段家的两个公子,还有徐家的公子、吴家公子、沈家公子。加上訾晨,这桌一共坐了六个人。 虽然他们这桌很安静,但其他桌就不是这样安静了,訾晨可以听见那些二流门派的人正在高谈阔论着。似乎在这些人眼中,夺天下是轻而易举的事。 訾晨微微摇了摇头,不禁又饮了一杯酒,抬眼扫了一下身边的几个年轻的名门之后。 真正的名门公子还是有着很高的修养,他们知道在什么样的场合做什么样的事。当然,这也绝不是偶然。能成为名门必定都不是简单的人,这些名门之后从小受的都是很好的教育。想必圣贤之书更是早已能倒背如流了,武学自然也都是拜的名师。 在这样良好的环境下,成长出来的当然都是翩翩而立的君子——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訾晨深吸一口气,举杯站起身道:“各位兄台,今日我们能在这里相遇就是缘分,大家干一杯吧。” 其余五人互相对望一眼,也都站起身,举起了酒杯。 “干!”每个人都饮尽了杯中的酒,放下了酒杯重新落座之后,每个人的嘴角都含着微微的笑。 酒确实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让男人之间的距离变的近一些,也可以让阴冷的空气变的温暖一些。我们不能不承认酒的好,但我们也不能看不到它的坏。它可以让人豪气顿生,也可以让人醉生梦死。 我们不能让酒成为虚耗我们生命的东西,我们应该让它成为我们生命的‘回魂丹’,让它给我们伤痕累累的心带来一丝温暖,让它减轻我们的痛楚。当伤好了之后,我们该再次收拾,然后上路! “各位慢慢喝,我去去就来。”訾晨站起身,微笑着拱了拱手对其他五人说道。其他五人也都拱了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訾晨是要去找庄古天,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小白的命还在他的手上,所以他现在必须要快。救小白,是他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 第八十一章 江南水乡的梦 第八十一章江南水乡的梦 庄泉在大厅中来回走着,訾晨走到他身边停住了脚步。 “訾兄,有事吗?”庄泉微笑着问道。 “我想见庄老前辈。”訾晨开门见山的说。 庄泉皱了皱眉头道:“跟我来吧。” 随着庄泉,訾晨来到了庄古天的房间外。这间屋子从外面看很大,里面有烛光,想必庄古天正在里面。庄泉敲了敲门喊道:“爹,訾公子找你。” 屋内的烛光微微摇了摇,“让他进来吧。”庄古天的声音显得很沧桑,仿佛是一个经历了太多的老人在说话,言语中充满了一种叹息和淡然。 庄泉推开了门,对身边的訾晨道:“请。” “多谢。”訾晨朝庄泉拱了拱手。庄泉点点头,最后看了訾晨一眼便转身离开了,他的脚步声似乎有些沉重。 走进屋内,訾晨看到了坐在桌子边的庄古天,桌上的香炉中飘出了几缕青烟。“庄前辈。”訾晨道。 “坐吧。”庄古天指了指桌边的另一把椅子。 訾晨坐了下来,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这样的感觉訾晨并不喜欢,所以他在努力思考着该说什么。门并没有关,不时有冷风从门外吹进来,訾晨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然后他悄悄看了一眼庄古天,庄古天似乎并不怕冷,冷风吹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一点都没动。 就在訾晨觉得庄古天奇怪的时候,却见庄古天的右手朝着门口挥了挥,洞开的两扇门立时便关上了。訾晨有些惊讶,刚刚那一招很显然,庄古天是做给訾晨看的。而訾晨也看到了一点庄古天的实力——至少自己目前并不能保证一定能胜过庄古天。 訾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庄前辈,我就不绕圈子了,**‘玉船岛’的事我们刑部已经在调查了。现在‘玉船岛’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庄古天还是面无表情,訾晨看着他的脸,没有看到他有一丝惊讶和惊慌,訾晨微微皱了皱眉头。果然,事情正如訾晨所料,一切都是在庄古天的计划之中。 当一切都在对方掌握中的时候,事情就变的很难办了。 “前辈,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是想借‘虎啸厅’来提高**玉石的价值,让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的玉。当**的玉不仅仅是普通的玉,而是可以象征身份的东西,您的目的就达到了!对吧?”訾晨站起身,说出了这些话。 “嗯,你很年轻,很有头脑,如果……我的儿子也能像你这样就好了。”庄古天的眼里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您不像江湖中人,更像是一个商人。”訾晨笑了笑,说道。 “哦?真的吗?”庄古天道。 “是的,您如果专心经商,我想不用多久**就能与‘青云楼’一比高下了。”訾晨点点头说道。 一阵风从门外掠过,刮的门‘吱呀’的响了几下。屋内的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两人都在想着自己心中的事,两人都在考虑着该如何开口。聪明人之间的交谈在别人看来会有些奇怪,但其中的奥妙却是很少有人能明白的。聪明人本就不多,笨的人也不多,而愚蠢的人就相对较多了,愚蠢的人是悲哀的。 这个人间,坏人多并不可怕,笨人多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愚蠢的人多! 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终究是要灭亡的,邪终究不能压正!但一个愚蠢的人,他虽不做坏事,但他会把自己愚蠢的想法灌输给别人,他会助长恶事,而做这一切的时候,他自己却认为他做的是对的。 这莫不是一种悲哀?这种悲哀只有聪明的人可以看到,而愚蠢的人又会把聪明的人淹没。有人这么说过:当这个人间大多数都是愚蠢人的时候,聪明人是必然被淘汰的。 许多道理,无法说得清,更无法看得清,我们也只能退守在自己的一角中,独自哀伤罢了! “前辈,我坦白和您说吧。”訾晨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我有一个兄弟在‘玉船岛’上中了你们的毒,现在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您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我想让您尽快带我去‘玉船岛’,我要救我的兄弟!” 庄古天皱了皱眉,道:“全盘托出?这不是刑部的作风。” 訾晨苦笑一声道:“我兄弟的命就在您的手上了,您也不想看到有人死吧?为了您所谓的名声,付出一个人的生命,您觉得值得吗?” “对你们来说不值得,但对我来说,值得!”庄古天摇摇头说道。 訾晨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血色,他摸向腰间的剑。剑虽然缠在腰带中,但透过腰带訾晨依然可以感觉到剑的凉,如秋水一般凉,亦如秋水一般充满萧瑟。他望着椅子上的庄古天冷冷说道:“那么,只有一命抵一命了!” “你确定可以杀得了我?”庄古天抬起眼看着訾晨问道。 “不确定,但总要试试。”訾晨运气了内力,杀气顿时如雾般在屋内弥漫了起来,桌上的烛光也摇了摇。 訾晨看到了庄古天额角有一滴汗水,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訾晨明白,庄古天终究是老了,不是自己的对手了。若是十年前的庄古天,也许可以与现在的訾晨一战,但现在,庄古天已经不复当年。 年轻,终究是好的。 “我们好好谈谈吧。”庄古天笑了笑,又道:“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訾晨听了庄古天的话,放在腰间的右手缓缓放下,又在桌子边坐了下来。能不流血,当然最好,这是訾晨一直以来的信念。 “中了‘蟒毒’,只有五天时间,他的兄弟还有几天?”庄古天问。 “正月十八晚是最后期限。”訾晨答。 “还早,还有三天,不急。”庄古天笑着说道。 訾晨压住心中的怒火,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庄古天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他放下茶盏说道:“这件案子算是小案了,把制玉师们都放了也就行了,我看还是不用追究**的责任了……” 訾晨吸了一口气,说道:“好,我答应你。” “还有,你们‘虎啸厅’要帮我在江湖上多说说我们**的玉。我想,‘天下第一捕王’说的话应该非常有效果!”庄古天给訾晨也倒了一杯茶,微笑着说道。 这时,门忽然开了,不过门外并没有人,是风把门吹开了。门外两丈处种着许多植物,十五的月光很亮,从屋内可以看到那些植物正在春风中摇曳着枝干。 “不怕我杀了你吗?”訾晨问。 “我说不怕你信吗?我说怕你就更不信了,所以不要问我这种问题!”庄古天摇摇头答道。 訾晨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干咳几声道:“我都答应你,我们现在就走吧。” “急什么,现在天已经黑了,船走不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你可要记着你答应我的!不过就算你真的出尔反尔,我也拿你没办法。”庄古天站起身,走到了门口,看着天空的月亮说道。 “人无信,何以立!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您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办好您交待的两件事。”訾晨笑了笑,说道。 “开玩笑而已,‘捕王’的话老夫能不信吗?就这么说定了,明日辰时,洛水边。”庄古天依然看着天空,缓缓说道。 訾晨朝庄古天拱了拱手道:“告辞。”说完,訾晨便离开了。 大厅中的那些人还在喝着酒,訾晨来到自己的那桌对着桌边的五人道:“各位,在下有事,先走了。” “訾兄何不多喝几杯?”段晓说话了。 “是啊。”其余人也跟着道。 訾晨笑了笑道:“不了,我真的有事,各位慢慢喝,告辞。” …… 月亮很圆,但不是最圆,明夜的月亮才是最圆的。民谚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訾晨走在喧闹的街上,夜市刚刚开始,这条洛阳城的主道上真的可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京城就是比其他的地方要更热闹。訾晨想起了江南城,江南城是个美丽而又富饶的地方,最美的是江南城的水,而美丽的水又养育出了许多美丽的人。 有人说过:江南水乡中的女子就如同梦一般迷离。 当你走在美丽的山水间,却遇见一个美丽的女子,而她对你嫣然一笑,之后她便离开了。只留你一人独自站在那里痴痴的想着,你会觉得这是一场梦,是一场美丽而又迷离的梦。然后你用尽一生去寻找着那个女子,但始终找不到,这时你就更会觉得曾经的短暂相遇只是一场梦。 但你不愿放弃寻梦的脚步,你用一生去寻梦,而梦却微笑着在远方看着你。你会想:那个女子是谁,她在哪,她还记得我吗? 但这些都不重要,我们的一生总要有梦,总要有梦让我们去追寻!) 第八十二章 元宵之夜 第八十二章元宵之夜 梦有多美,美的可以让我们落泪,美的如三月春草,美的如月宫里的嫦娥。而我们却时常如嫦娥一般寂寞,寂寞到无以复加!这个人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唯有那遥远的梦会在寒冷的夜给我们一丝温暖。 訾晨想起了今天是元宵节,家里人不多,也许父亲正在夏府与夏家的人一起过这个节日。“小清一定在想我吧?”訾晨喃喃自语,有微笑从他的嘴角露出。蓦然间,訾晨又想起了那个叫小画的青楼女子,一想起她,訾晨的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訾晨一直认为不可能再有女子会让自己动心了,因为已经有了小清,他的心早已经系在了她的身上。但自从那日遇到了小画之后,那个小画的身影却时常在他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脑海。 訾晨皱眉叹了一口气,朝着自己住的那间客栈走去了。现在的时间是初更刚过一半,客栈当然还没有打烊,事实上洛阳城的客栈是通宵开着的,他们不关门。不管什么时间,只要客人付得起钱,都有地方住。这正表明了洛阳这些生意人的精明之处。 刚走进客栈,訾晨就看见三个伙计正围坐在一张桌子边说着什么。訾晨没有在意,径直朝着二楼走去,但刚踏上楼梯,伙计们说的话就把訾晨吸引住了。 “你有钱吗?”一个高个的伙计说道。 “干嘛?”一边的矮个伙计反问。 “有钱就赶快去西街**的玉石铺买玉啊,卖完了你就等着后悔吧!”高个伙计眉飞色舞的说道。 矮个伙计摇了摇头说道:“你也信啊?我就不太相信,都是市井上的流言而已。**二公子今天还喜庆的成了亲,我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是已经被刑部盯上了。” “这回查**的可不是每天在街上转悠的那些普通捕快,那些捕快就只会欺负咱们这样的小厮。是‘虎啸厅’啊!‘虎啸厅’知道不?天下第一捕王,你知道吗你!”高个伙计踹了矮个伙计一脚,脸涨的通红,仿佛他说的正是和他有着密切关系的人。 訾晨放慢脚步走到了众人的身后。但那些伙计似乎都有着很敏锐嗅觉,他们纷纷回头看向訾晨。 一时间訾晨有些尴尬,他朝伙计们笑了笑说道:“你们继续,我只是觉得好奇,想听听。” 矮个伙计警惕的打量了一下訾晨。他很快就认出面前的这个白衣男子之前向自己打听过消息,还给了自己不少银子,于是他赶忙拿下肩头的抹布抹了抹一边的凳子说道:“客官您做。” “哦……不用了,我站着听就可以了。”訾晨摆摆手说道。 “那怎么行,您坐着,我们慢慢说给您听。”矮个伙计冲其余人使了个眼色,于是其余的伙计也都弓着腰请訾晨坐。 訾晨皱了皱眉头,干咳几声便坐了下来。他觉得这个凳子让他有些难受,他又朝众人笑了笑,胡乱从身上摸了几块碎银子分给了三个伙计。见了银子,三个伙计的眼睛里都放出了光芒,他们的腰弯的更厉害了。 “客官,我们都知道您不是普通人,您既然相信咱们,咱们就把知道的都告诉您。您想知道什么消息?”矮个伙计面带微笑的问道。 因为这些伙计都是站着的,所以訾晨只得抬起眼看了看他们说道:“你们刚刚说的那个去**玉石铺买玉……是怎么回事?” 矮个伙计看了高个伙计一眼,这时高个伙计来劲了,他挽了挽满是油渍的袖子说道:“**的这件事我最知道了,我从我在青云楼当伙计的大哥那里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客官您且听我慢慢道来……” …… **。 宾客已散尽,喝的头晕脑胀的庄逍云回到了新房中。新房里很红,红色的被子,红色的罗帐,红色的双喜,红色的蜡烛。还有,一身红妆的新娘和红色的盖头。 “妍儿。”庄逍云笑着坐在了桌子边。赵妍没有说话,庄逍云看了看四周,喝了一杯茶又接着道:“这就是洞房,洞房……我们都盼了很久!今天我们终于如愿以偿了,妍儿,你高兴吧?” 赵妍还是没有说话,庄逍云冷不防冲到坐在床边的赵妍身边,一把掀开了大红的盖头。赵妍不禁朝一旁让了让,一抬眼却看到了庄逍云微带醉意的眼睛。醉了的庄逍云眼睛显的很迷离。 “妍儿,你今天……一如既往的好看。”庄逍云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以前,只要庄逍云一说:“你今天很美。”赵妍就会反问:“那我以前不美吗?”这样的问题让庄逍云觉得很纳闷,于是他今天换了句话,他想她一定找不出话来反问了。 确实,赵妍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与庄逍云对视着。看着赵妍的脸,庄逍云觉得自己现在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这一天,他盼望了很久,终于在今天,他的梦想实现了。梦想实现的感觉有多么美好?比花开,月圆,都要美好! “逍云,你醉了。”赵妍终于开口缓缓说道。 “醉了不更好吗?很晚了,妍儿我们睡吧。”庄逍云摸了一下赵妍的脸,便起身要去吹灭蜡烛。 “逍云……”赵妍拉住了庄逍云道:“陪我说说话吧。” 庄逍云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他点点头道:“嗯,说什么呢?” 赵妍低头想了想道:“今天喜宴上来了哪些人呢?” “那可就多了,一时说不完。而且洛阳的几大名门的人都来了,段家、徐家、吴家、沈家,还有最近风头正盛的訾晨和经常见首不见尾的苏贤也都来了。”庄逍云又摸了一下赵妍的脸笑着道:“我真想不到……看来我们**在武林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逍云,**会好起来的,终有一天,**会站在江湖的最顶端。”赵妍微笑着说道。 看着赵妍的脸,庄逍云苦笑一声,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当然希望**可以站在江湖的最顶端,他也一直相信会有那么一天。这是他的梦想,更是整个**的梦想。但他能看清现实,他知道**以目前的状态,想成为江湖一柱还有很远的路要走。称霸江湖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需要付出许多血和泪的。 “不说了,妍儿,我们睡吧。”庄逍云起身吹灭了红烛。 这回,赵妍没有阻止他。蜡烛一灭,屋内顿时陷入了黑暗,不过屋外的月亮很亮,点点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了屋内。微亮的月光中,他们彼此的脸在对方的眼中并不是太清晰。庄逍云拥着赵妍在床上躺下了,罗帐缓缓落下。 对他们来说,今夜的月是为他们而圆的。今夜的他们是幸福的,幸福到无以复加。 …… 玉船岛。 刚刚吃过晚饭,所有的制玉师都回到了各自的房内休息。小白和林壁依然坐在两把椅子上,守在了那间关着黑衣守卫的门前。时间过的很快,林壁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担心着小白。明天就是十六了,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天了,离最后的期限越来越近,林壁的心很乱。 他的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乱过了,他是个很看得开的人。从小便失去父母,让他不得不令自己成为一个与多愁善感无关的人。但现在他真的可以用心乱如麻来形容自己。“唉……”他不禁长叹了一声,抬眼看了看面前紧闭的木门。 “干什么呢?没看我正睡觉吗?”躺在椅子上的小白翻了个身说道。 “你睡你的,你管我呢!”林壁继续又揉起了额头。 其实小白心里也明白,他打心底里觉得高兴,因为他有了朋友,有了一个在乎自己生死的兄弟。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生命,确实很奇妙。在我们应该绝望的时候却给我们一个微笑,虽然这笑里可能藏着一把锋利的刀。 小白趴在椅子上,慢慢的睡着了。‘铛’的一声,小白的‘虎啸令牌’从腰间滑落,掉在了地上。也许是小白真的累的,也许是小白睡的很安心,他并没有醒。林壁捡起令牌拿在手中出神的看了起来。 墙壁上点着许多蜡烛,金色的令牌在烛光下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这样纯金打造的令牌很值钱。黄金,永远都有着很大的价值。也许在时光流逝中,会有许多原本值钱的东西都变的不值钱了;但无论时光怎样流逝,黄金永远都是最有价值的。因为黄金是一个标杆,是衡量物品价值的一个标杆。 …… 元宵之夜,有多少个家在团圆,有多少人正围坐在桌子边吃着温暖的菜喝着温暖的酒? 又有多少人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回家,独自漂泊在异乡,孤独的喝着一壶一壶的冷酒?浪子的生命中充满了无言的寂寞。 冷酒无言,浪子亦只能无言!无言对无言,只有泪如霜!寂寞更寂寞,心凉怎去抹……) 第八十三章 墓场乌鸦 第八十三章墓场乌鸦 虎啸令牌的背面刻着小白的名字:白若羽。这是林壁第一次知道小白的全名,很好听的一个名字,如飞羽一般白,如飞羽一般轻盈。黄金的令牌很沉重,虽然不大,但拿在手上的分量不比一把剑轻。 林壁把令牌握在手心,脱下了身上的墨色披风给小白盖上了,然后林壁把身体靠了靠身后的椅子,望着长廊的另一端出了神。 正月十六。 夜,就这样过去了,林壁一夜没有合眼,但他并不觉得累。小白还在沉沉的睡着,林壁觉得周围都有股暖暖的感觉,于是他走出了山洞。 外面是阳光四射,今天是个晴天,漫天的阳光一扫昨日的阴霾,给人间带来了许多暖。看着天空,林壁想起了訾晨。不知道阿晨有没有拿到来这里的路线图,也不知道阿晨有没有拿到解药。“阿晨,一切都靠你了!”林壁叹息般的说道。 在这样好的天气里,我们的心情都应该是好的,都应该是快乐的。但命运总是应了重光那句话:人生不如意十之**。重光希望自己活在理想中,活在美好的梦中;但命运不允许,命运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重光是寂寞的,寂寞到无以复加! “阿壁,早啊。”小白的声音在林壁的身后响起了。林壁回过身,接过小白递来的披风一把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墨色的披风在阳光下给人一种凝重的感觉。如墨一般的黑色,从来都是林壁最喜欢的颜色,这正好和訾晨相反。有时候訾晨会笑着问:“你喜欢的是黑色,而我喜欢的是白色,我们俩怎么就能成兄弟呢?”而林壁会答道:“其实黑色与白色是一样的,都是天空的颜色,一个是白天的颜色,一个是夜晚的颜色。” “小白,今天是十六了,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林壁看着小白问道。 “没什么变化,若真要说有,那就是觉得昨夜这一觉让我体力恢复了许多。”小白摇摇头说道。 这正是林壁所担心的。物极必反,如果中了蟒毒之后身体并不觉得异样,那么就表示毒已经在身体内扎根了,若是在限期内拿不到解药,就绝对没得救了。哪怕是迟半个时辰,也没的救了。 “阿壁,别担心。之前我不是在魔窟都没有事吗?现在在这小小的**又怎么会有事呢?也许阿晨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正带着解药。”小白拍了拍林壁的肩膀,说道。 “就你小子能说,我可告诉你,这件案子完了你给我好好练练武功,你这根基不错,可就是缺少了后来的努力。”林壁想说点别的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把虎啸令牌还给小白,说道。 “我自己也知道,到了刑部之后因为没有什么案子给我办,我也就很少练功了。再说,我那个师父教我的也就一点点,对付一些地痞流氓绰绰有余,但要是真遇上这个门、那个派的可就不行了。”小白伸手挠了挠头,说道。 林壁朝海面走近了一些说道:“武功是要练的,想当初,我们在师父那里可是吃了不少苦才练就今天的武功。”林壁回过头,笑了笑又继续道:“就说轻功,我们可是天天绕着江南城跑,一天都要跑好几圈。” “名师出高徒啊。”小白撇撇嘴,说道。 “你别不服,咱们现在就来比一比,我也不欺负你,咱们就比轻功。看谁先进山洞,如何?”林壁笑着看向小白。 “好啊。”小白还没说完便朝着山洞飞去。褐色的身影如燕子一般轻盈。“哎……我还没说跑呢,怎么这么不守规矩?”林壁扬了扬眉毛,一边说一边也朝着山洞飞去。 “我赢了,哈哈。”小白站在山洞中对着面前的林壁大笑。 “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投机取巧了?我都还没说开始你怎么就跑了?”林壁长舒一口气说道。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孙子兵法》上不是说了嘛,你没看过啊?”小白喘了一口气,问道。 竒_書_網 _w_ω_ w_._q_ ǐ_ S _Η_U_九_⑨_ ._ ℃_ o _Μ “哎……”林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要像阿晨多学学,书还是要看的,不能偷懒。”小白笑着拍了拍林壁的肩膀。 “白捕快,林捕快,你们早。”小白回过头,却看到是郑青林。“前辈早。”小白朝对方拱了拱手说道。 这时林壁悄悄的抬起了右脚,然后朝着小白踹去。“哎?”小白回过头,却看到林壁早已消失在了山洞外,他不禁又笑了笑。 早饭依旧是郑青林带着两个人做的,味道很好,小白和林壁都吃了很饱。“小白,我刚才在后山看到了几只野兔,待会儿我们去捉几只来烤了,如何?”林壁坐在原本属于庄逍云的石椅上说道。 “好啊,那咱们现在就去。”小白听了赶忙站起身,拉了一把林壁就朝着山洞外走去。 后山的那个山洞依旧兀立在那里,里面依然是很黑暗。两人没有去理会这个山洞,而是朝着灌木丛生的地方走去了,那里会有野兔。 林壁早晨悄悄的踹了小白一脚之后就跑来了后山,他看到有几只野兔出现在了这边的灌木丛中,但当时他没有捉。因为野兔要当时死当时就烤,才会鲜嫩,而那么一大早就吃野兔对身体不好,所以林壁就想等吃过早饭再来捉。 “早看见了?那你怎么不捉?”小白奇怪的问。 “一起床就吃肉都身体不好,这是我从异邦人那里学到的知识。”林壁一边用目光搜寻着周围,一边接着说道:“早上要多喝水,多吃点清淡的东西,身体才会好。” 小白点点头,说道:“懂的东西可真多,佩服啊。”就在这时,只见一直浑身灰色的野兔出现在了小白的视野中,小白赶忙朝野兔方向扑去。当然,野兔没有能幸免,它被小白用手抓住了长长的耳朵。“挺大挺肥的,真不错。”小白咽了口唾液,笑着说道。 “咦?你看!”林壁指着灌木丛后面说道。 小白顺着林壁的目光看向灌木丛的后面,却见一个一个墓碑树立在一块不大也不小的空地上。那就是**已经死去了的制玉师的墓碑。 在这样的天气晴朗的时候忽然看见一处墓场,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小白觉得身上起了一层凉意,他握紧了手中的野兔,沉思片刻道:“我们过去看看吧,既然看到了,去给死去的前辈拜一拜也好。” “好吧。”林壁点点头,当先朝着灌木丛后走去了。 墓碑约莫有三四十个,也就说明这里埋了有三四十个人,这些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放弃自由,放弃与家人在一起的快乐。 为了理想而放弃幸福!这究竟是不是一种对的做法,我们说不清,也许理想可以带领我们去幸福的地方,但理想终究离我们很远,远到我们用尽一生,也无法触摸到! 小白和林壁各自给这些墓碑拜了三拜,也许墓场都是很冷的,连林壁也觉得遍体生凉。而且这里还是背阴面,阳光更是照不到这里。“我觉得这里有点邪!”周围是一种异样的气氛,林壁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剑,心里安定了一些。 “也许墓场都是这样,你别疑神疑鬼的。”小白手中的野兔这时也不挣扎了,它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四周,仿佛正在寻找着什么。 “谁说我疑神疑鬼的了,我是说这里可能又有机关什么的,你小心点。”林壁靠近小白观察着四周,他要保证再次有危险来的时候他可以快速的保护好小白。 “呱……。”竟然有一只乌鸦划过天际,落在了一块墓碑上。小白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天也没有看到一只乌鸦,但却在今天,在这里看到了。这是一只通体乌黑的乌鸦,它摆动着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小白手中的野兔。 乌鸦落在了墓碑上。 这是一种不祥的征兆,小白朝乌鸦挥了挥手,于是那只乌鸦便再次飞向天空,飞向了远方。小白不相信什么鬼神,但他相信这个世上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当人们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后,便不会再说是鬼神作怪。但在没搞清楚事实之前,还是小心为上。 乌鸦的叫声着实不好听,就好像有人的嗓子破了却还在努力喊叫一般。这样的声音每个人都不愿意听到。也许乌鸦被归为不祥的鸟,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它太过嘶哑的叫声。“阿壁,我们走吧。”小白最后扫了一眼四周,缓缓说道。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们再看看。”林壁不想被看不见的东西击退。事实上,林壁不愿意被任何人或物击退,他是个不知道回头的人! 这样的人是值得敬佩的。其实,只有固执的、不知道回头的人才会获得最后的胜利;才会抓到属于自己的理想。 人生就是如此,敢想敢做敢坚持的人,才是幸福的人。) 第八十四章 一只野兔 第八十四章一只野兔 “阿壁,走!”小白的声音很坚决。于是两人便慢慢的离开了这片墓场,当然还包括小白手中的那只野兔。一出灌木丛,那只野兔便又开始在小白的手中挣扎了,这是它的本能,它求生的本能并不比人小。 林壁在那个山洞洞口生起了一堆火,枯树枝在阳光下烧的很旺,林壁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等待着去处理野兔的小白。小白很快就回来了,野兔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小白用一根树枝穿起了野兔,并把它架在了火堆上烤。 “你是不是也觉得那块墓场有点邪?”林壁问。 一切都忙完,就等着兔子熟了,小白在林壁身边坐了下来,说道:“说不好,反正那地方不宜久留,我们现在不是来盗墓,没必要在那里多做停留。” “怕了?年轻人,遇到事情是不能退缩的。”林壁笑着说道。 “你就当我怕了吧,我无所谓。”小白停了停又道:“希望是我多心了,也许墓场都是那样,让人后背直发凉。” …… 辰时,洛阳,**。 訾晨站在大厅中等待着庄古天。屋内还站着紧缩着眉头的庄逍云和庄泉,他们不知道这位刑部的‘捕王’这么一大早来找父亲所为何事。他们的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玉船岛,也许就快保不住了。但这仅仅是他们的预感,并一定就是事实。 庄古天终于从后堂出来了,他一出来就走到訾晨身边笑着道:“你很准时,看来你很在意你兄弟的性命。” 訾晨想说:废话。但他不能这么说,他只是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庄泉和庄逍云说道:“我们快点吧。” 庄古天对着庄泉道:“集合人,去洛水。” “来人。”庄泉点点头朝着门外喊道。 “在。” “集合人马,去洛水。” “是!” 洛水边。 现在岸边只剩下一只船了,就是那只‘不动之船’,船上的老人坐在凳子上晒着太阳。阳光很好,作为一个老人他当然愿意在这样的阳光下惬意的打瞌睡。不过他现在不能打瞌睡,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他。 岸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各个守卫也都散布在周围看守着。庄古天、訾晨、庄逍云、庄泉,他们四人相继上了船,船因为突然加了四个人的重量所以微微向下沉了沉。 “去玉船岛。”庄古天对着老人说道。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庄逍云皱着眉头问道:“爹,这……” 庄古天在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然后微微一笑说道:“儿子,现在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我还有很多要和你们说。”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庄逍云说道。 “从华展林开始,从他给我们的‘捕王’做出令牌开始,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庄古天看了一眼訾晨,缓缓说道。 “华展林没死?”庄逍云和庄泉同时问道。 “当然没死,他将是我们**最大的功臣,我怎么会让他死。”庄古天摇摇头说道。 庄逍云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但随即又面色沉重的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庄古天道:“我是想借‘虎啸厅’的威名、借‘捕王’的威名,来提高我们**玉石的价值。这你们应该能理解吧?”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是‘虎啸厅’办的这件案子,所以我们**的玉石可以让江湖皆知?”庄逍云分析道。 “嗯,你说的很对。”庄古天笑着点点头。 “那这么说,前段日子去‘玉船岛’的两个年轻人是刑部的人?”庄泉的额角冒出了几滴汗水。 訾晨在船尾踱了两步回头道:“是我们‘虎啸厅’的人。” “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很轻易的就过了我们设置的考核,你们刑部什么时候也有人对玉石这么有研究?”庄泉问道。 訾晨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虎啸厅’是刚刚才建的,而且只有五个人,除了有一个之前就是刑部的捕快,其他的人从前可都江湖上的人。”说到这訾晨笑了笑又道:“甚至有一个人曾经还是魔窟的少主!” “这我也知道,曾经被江湖中人视作泰山王接班人的叶飞,对吧?”庄古天道。 訾晨点点头,“对。” 庄古天望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眼,摇了摇头又道:“还有‘昆仑公子’秋决,也是你‘虎啸厅’的人吧?” “是的,你们的消息可真灵。”訾晨又点点头。 “不过还有两个人我就不太清楚了,我的探子也只能打听到这个程度了。”庄古天问道。 “有一个原本就是刑部的捕快,另一个……也许你们不知道,但整个黑市也许没有人不知道他,他还挺喜欢管那些地痞流氓的。”想起林壁,訾晨笑了。 “哦?混迹在黑道的人刑部也要?”庄古天皱眉问。 訾晨摆摆手道:“黑道的好人确实不多,但能管住黑道的人有几个?这样的人刑部当然要,因为刑部有了这样的人,就不用再为黑道上的血拼而费脑筋了。” 庄逍云冷笑一声道:“这我知道,刑部的手段很多,其中有一个就是说:让坏人管坏人。” 訾晨皱了皱眉头道:“他可不是坏人!二公子,你猜出来那两个人谁是谁了吗?” 庄逍云想了想答道:“黑衣的肯定是你说的那个闻名于黑道的人,另一个就是那个原本就是捕快的人了,对吧?” “嗯,你说的很对,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分析的吗?”訾晨问。 庄逍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说道:“那个黑衣的人举止间带着一股随意,而且刑部哪有人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呢?这不符合刑部的习惯。而那个穿褐衣的人对自己的言语很注意,而且举止间带着一股谨慎,这就很像是刑部中人的作风了。” 訾晨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对这位**的二公子并没有多少好感,可也没有厌恶感,昨天的喜宴上訾晨还是真心的祝福了他和他的夫人白头偕老。 “你们真的都是‘生肖门’的弟子吗?听说你们的师父很厉害。”庄泉忽然开口说道。 “嗯,除了那个褐衣的人,我们虎啸厅中的四个人都是‘生肖门’的弟子。”訾晨笑了笑又接着道:“不仅我们的师父厉害,我们也很厉害的。” “有多厉害?”庄逍云的手握上了腰间的剑。 “厉害到可以一战惊天下!逍云,你应该知道泰山那一战是谁赢了!”庄古天的声音变的很低沉,隐隐有着很强的威慑力。 訾晨摇摇头说道:“泰山那一战……其实我并没有赢。” 确实,訾晨一直记得那一战是泰山王手下留情,他才得以生存下来。如果泰山王的那一剑不曾收回一点剑势,那么訾晨就永远躺在泰山了。不过訾晨并不觉得心里有什么难受的,胜败本就是常事,况且与他一战的还是那么强的一个人。訾晨一直认为,了解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做为一个剑客,应该在乎的不是打败了多少人,而是清楚的明白有多少人能够胜过自己。剑客的责任很多,是不是‘天下第一’只是一个附属而已。但许多剑客却本末倒置了,太多的人去追求‘天下第一’,他们忘了一个剑客本该做的事情。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称为剑客,最多只能算是武士而已。 “哎,訾公子这话说的就过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庄古天瞪了一眼庄逍云,又转过头来对訾晨说道。 …… 小白和林壁依然坐在火堆边,这时兔子肉的香味已经弥漫开来了。林壁和小白不禁咽了几下口水,眼睛都盯着火堆上方的兔子。 “我看看。”小白伸手把架在火堆上的兔子拿了下来,他当然不能直接拿兔子,因为太烫了。小白拿的是穿在兔子身上的那个树枝。 “好了吧?我先尝尝。”林壁一伸手撕了一只腿下来。咬了一大口,林壁点点头道:“不错。” 于是两人就这么吃了起来,兔肉是好东西,何况还是这么肥的一只兔子。有肉当然不能无酒,于是林壁便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山洞中,取了几坛酒出来。 “黑漆漆的,头给撞了几下,真晦气。”林壁放下酒,一边揉着头顶一边咬牙道。 酒香亦开始弥漫,就着这只很肥的兔子,两人吃的欢,也喝的欢。酒肉从来都是男人非常喜欢的东西,只要是男人,都不例外。 和尚?和尚不是不想吃,而是得守戒,不能吃。如果哪天寺庙的规矩都改了,改成:可以食酒肉。那么肯定所有的和尚都高兴了,他们肯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去买酒买肉,然后回来大吃一顿。 再说,偷酒喝、偷肉吃的和尚也有很多。连释迦摩尼都说了:一切皆为虚妄。既然一切皆为虚妄,那么吃肉与不吃肉又有何分别?喝酒与不喝酒又有何分别?) 第八十五章 龙木再现 第八十五章龙木再现 “真香……死之前能吃到这样的美味,也算不枉此生了。”小白一边嚼着口中的肉,一边含糊的说道。 “说什么呢,闭嘴。”林壁喝了一大口酒,狠狠的道。 小白撇撇嘴,接着吃。阳光照在烤的很好看的兔肉上,映射出一些美妙的光芒。在早春如此温暖的阳光下,吃着如此美味的肉,喝着如此好的酒,确实是人生一大快事,当浮一大白! “喝!”林壁抱着酒坛痛快的喝着,忽然他的眼睛瞥见水面上的一个黑点,在目力可及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点,林壁扬了扬眉毛站起身来,注视着那个黑点好一会儿,他忽然仰天大笑:“哈哈,阿晨来了,阿晨来了!” 黑点越来越大,小白转过头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只船,一只小船。他的心忽然怦怦的跳了起来。再近点儿,小白看着那只船,嘴角露出了一个笑,他知道自己又逃过了一劫。虽不算是绝处逢生,但可算有惊无险。 “真的是……”小白微微点头,缓缓站起身望着远处慢慢行来的那只船。 阳光似乎更加温暖了,干净透明的天空仿佛沾染了点点春水的柔情。是的,命运总会在我们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给我们一个微笑,然后再次站到一旁。 船,终于靠上了岸。四人下了岸,而那个老船夫依然留在船上,陪着船在岸边等待着。 “阿晨,你终于来了,我们可是等的很辛苦。”林壁一手拿着那只没有吃完的兔子腿,另一只手拿着酒坛,来到訾晨身边笑着说道。他的笑如往日一般,随性且充满希望。 “你这……”訾晨皱了皱眉头,说道。 小白撕了一只很香的兔子腿下来递给訾晨说道:“我们在烤野兔吃呢,你也尝尝?” 訾晨看了看那块肉,伸手拿了过来,咬了一口,訾晨点点头道:“很好吃,手艺真不错,能比得上青云楼的大厨了。” 有肉当然不能无酒,林壁早已把自己的那坛酒递给了訾晨,訾晨喝了一大口,再次点点头道:“酒也不错,看来你们在这日子过的挺好的嘛。” 三人一同大笑,酒香夹杂着肉香飘散在风中。而站在一旁的**三父子均皱起了眉头。他们不解这样的情形下为何面前这三人还能笑出来。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有酒有肉有兄弟,本就是一件值得开怀大笑的事! “咳咳……”庄古天干咳两声,示意还有自己这一行人,然后开口道:“訾公子,接下来的事还是交给你们吧。” 不过訾晨三人并没有理会他们,他们三个已经在地上坐了下来,一边吃一边喝,还一边聊着,仿佛这天地间除了他们三人已无任何别的人。酒和肉很快就吃完了,三人站起身走到水边洗了洗满是油腻的手和嘴,然后回到**父子身边,这才准备开始办正事。 林壁冷笑着打量了一下**父子三人,说道:“先向你们介绍一下我自己……”他先是拿出腰间的虎啸令牌在三人面前晃了晃,然后收起令牌接着道:“虎啸厅,林壁。” “久仰,久仰。”庄古天拱拱手,笑着说道。 林壁一挥手道:“久仰个屁!我先说说你们的罪名。首先,擅自囚禁他人……” “什么叫擅自?那些人都和我们**签过契约的。”庄逍云面露不屑的说道。 “谁允许你说话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先给我安静点!”林壁冷冷看了庄逍云一眼,接着说道:“然后,谋杀公门中人!再有,欺骗公门中人,还有……” “行了行了。”訾晨忍住笑意,拉了林壁一把。 “拉我干嘛,老子现在都想烤了他们!”林壁伸手抓向庄逍云的肩膀,庄逍云朝后一跃,躲开了林壁的手。 “嗯?高手?”林壁微微皱眉,朝前一跃落在了庄逍云身前,他再次伸出了手抓向对方的喉咙。 庄逍云拔出了腰间的剑,一剑刺向林壁疾速而来的手,刚刚的一起一落间,庄逍云已经看出对方的武功着实太高,而自己绝不会是对方的对手。但他不是一个愿意服输的人,即便知道会败,他也一定会拼死一战。 败与不败是一个方面,站与不战才是最重要的,他是个值得敬佩的汉子!訾晨看着庄逍云手中的剑,心中这样想着。 “叮”的一声,林壁的两指夹住了那把剑的剑锋,剑身还在轻轻抖动,庄逍云的额角沁出了一滴汗水,他的脸上有抹寂寞之色,但这抹寂寞之色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笑,苦笑。 “你才是高手。”庄逍云放开手中的剑,走回了庄古天的身边。 “都是高手,都是高手……干什么呢你?”小白拿下林壁手中的剑,微笑着双手递还给庄逍云。 “败之剑,有何资格再还鞘!”庄逍云一挥手却将剑击飞了。剑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朝着海面坠去。这时只见一袭白衣闪过,訾晨飞身而起从空中拿住了剑,落地。 訾晨将手中的剑再次递还给庄逍云,开口说道:“败的不是剑,是你!剑没有胜败之分,人才有胜败之分,若想让手中的剑可以随心所欲,你首先要做的就是珍惜你的剑。” 庄逍云愣了愣,随即接过剑朝訾晨点了点头。訾晨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光芒,那是一个优秀剑客都应该具备的自信的光芒。 《庄子?田子方》中有说:“夫哀大莫过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这就说明最悲哀的事就是心的绝望和消沉。反之,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心中充满自信、充满希望。而訾晨从庄逍云的眼中看到了这些美好。 一个真正的剑客,不会希望天下的剑客都不如自己。相反,他会希望天下的剑客都比自己强。因为他需要可以提高自己的对手,更愿意看到更多的人遇到不平之事时可以拔刀相助。 “好,林公子真是好功夫,逍云,你可要回去好好练练了。”庄古天笑着拍了拍手说道。 “再练十年,估计差不多。”林壁吹了吹刚刚夹过剑的两指,淡淡说道。 “未必,五年就可以了。”庄逍云缓缓摇头微笑着说道。 小白不想听别人讨论武学上的问题,他不太喜欢舞刀弄枪的江湖,他觉得江湖和武功的关系就像是生命和水的关系,不能缺少,但绝不是最重要的——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办正事要紧,大家以后再讨论这个。”小白先是看了看天,然后说道。 庄古天一听,立刻点了点头说道:“对,正事要紧。” 大厅。 众制玉师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宗主和**大公子,一时间都有点诧异。他们不知所措的望着林壁和小白,希望可以从他们二人这得到一些放心的说法。 “大家……还记得我吧。”倒是庄古天先开口了。 众制玉师更加不知所措了,只得胡乱应着,只有一个人很平静的说道:“当然记得,庄宗主,我们不会忘了是你给我们的机会。” 庄古天摇了摇头道:“大家还记得我就好,也不枉我费这么一番心思了。其实,如果你们大家愿意,我们**的大门依然向你们敞开。”庄古天说到这停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又道:“当然,以后你们和**之间只有雇佣关系,不用再签那些卖身契了。而且……我们**在这里的一切玉石,将无条件的供你们研究。我们所做的这一切,为了你们自己的理想,亦是为了我们**千年的夙愿!” 这一席话引起了众制玉师的骚动,他们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互相和身边的人议论着。他们当然希望自己的理想可以延续,只要延续着,哪怕前途漆黑一片,也是值得的。理想,多远,我们追逐的心就有多远! “哎?你想干什么,造反啊?”林壁走上前,拍下了庄古天已经扬了起来的手臂。 訾晨微皱眉头,拉了一把林壁说道:“不得无礼。”随即他又朝庄古天笑了笑道:“现在是我们刑部的事了,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当然,当然。”庄古天拱拱手,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而**的两个公子则站在了他的身后。 小白走到訾晨身边,把之前拿到的那些契约递给訾晨道:“这是制玉师和**签的契约,都在这了,连那些已经死了的人签的契约也在这。” 訾晨点点头,接过契约。看着手中的一叠发黄的纸,訾晨似乎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香气,是‘龙木’的的香气,‘龙木’是一种很奇怪的植物,用它做出了的盒子或者其他东西都具有驱虫辟邪的作用。能不能辟邪暂时没有定论,但能驱虫是肯定的,这种植物生长的地方,一般方圆一里内是没有虫**的。但这种树木极难找到,所以很珍贵,也只有大户人家才有钱买得起这种木材做成的东西。) 第八十六章 温暖阳光 第八十六章温暖阳光 “阿壁,这是‘龙木’的香气,你们从哪拿到这些契约的?”訾晨转头看向林壁问道。 “在山后的一个放酒的洞中找到的,而且我们还差点又着了道。”林壁答道。 訾晨一皱眉,打量了一下林壁和小白,接着问道:“没有再受伤吧?” “没有。”林壁摇摇头。 小白仔细的嗅了嗅空气中‘龙木’的香气,问道:“是传说中能驱虫辟邪的‘龙木’吗?” 訾晨点点头,他转过头看向坐在一边的庄古天,却见庄古天一脸铁青的坐在那里,眼睛紧紧的盯着訾晨手中的一叠契约。其实訾晨并不知道,当小白刚刚拿出这些契约的时候,庄古天的脸色就变了,变的很难看,而且还带着一丝恐惧。 訾晨看出这其间肯定有什么问题。他走到庄古天身边道:“庄宗主,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这些契约是从哪拿到的?”庄古天没看看訾晨,他的眼睛依然盯着訾晨手中的那些契约。 “不是说过了吗,从山后的那个山洞里拿到的,就是那个放酒的地方,然后下面的那间密室里。”小白答道,他发现庄古天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对那些契约有种说不出的畏惧。但小白再看**的两个公子,却发现他们并没有像庄古天那样失色。 从一开始见到庄古天,小白就觉得奇怪。因为庄古天并没有露出担忧的神色。按理说,自己的这么个振兴**的计划被刑部给弄失败了,他应该非常的沮丧,非常不甘。但庄古天没有,他的脸上仿佛还洋溢着成功之后的喜悦之色。 小白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这到底是为什么,所以他决定暂时不想了。可是现在他又看到,原本悠闲的庄古天露出了这样惊讶且微微恐惧的神色,小白的脑子里就更想不通了。 现在小白有两个问题想不通,于是他抬头看了看訾晨,恰好訾晨也转过头看向小白。两人眼神交错了一下,各自点了点头。会意,对他们来说很简单,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有时并不需要言语,这是前面就说过的。 “你们的意思是……在放酒的那间屋子后面还有一间屋子?”庄逍云问。 “对啊,你们不知道吗?”小白心里的一些疑惑似乎正在蠢蠢欲动。 “爹,这也是你安排的吗?”庄逍云低下头看着父亲说道。 庄古天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訾晨紧缩眉头看着庄古天脸上的表情,他发现庄古天的脸色已经变的非常差,他的表情很紧张,而且带着一些恐惧。 “阿壁,你在这守着。小白,我们出去一下。”訾晨扫了一眼四周,当先走出了山洞。 小白朝林壁望去,只见林壁一扬眉毛冲小白点点头。于是小白便也出了山洞。山洞外的阳光依然很好,好的让人想睡觉。在这样温暖的春天,寻一处绿草青青的地方躺下,这应该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訾晨叫小白出来,是想把这件案子的一切告诉小白,他相信小白的头脑。这件案子从它的本身来说,一点也不复杂,但这案子之后关联的一切,就非常复杂了。 其实訾晨在答应了与**的交易之后,自己也仔细想了一想。他觉得,与**做的这个交易未必就是一件坏事,至少,成就了一个家族,了却了一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家族的夙愿。而且还让那些制玉师都重新拥有了自己的自由。 訾晨简单的和小白说了一下目前的形势,听完訾晨说的那些之后,小白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宗主庄古天的一个计划。这个计划把整个‘虎啸厅’都给勾了进去,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了‘虎啸厅’再次成立之后办的第一个案子就是给别人提高自己的身价,不知道江湖中人要怎么讥笑他们这几个年轻人了。 “真是够厉害!”小白苦笑一声,叹道。 “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先不能让阿壁知道,不然他会很恼火,他一恼火就比较麻烦。”訾晨看了一眼身后的山洞,接着道:“刚刚你也看到了,庄古天的脸色很难看,我怀疑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是在庄古天的意料之外。” 小白点头道:“嗯,他好像有些惧怕这些契约。他看这些契约的眼神……就好像……好像是看到一个死人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小白指了指訾晨手中的那叠契约。 两人都沉默了,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訾晨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捕快也不是好当的,太伤脑子了。” 小白用出乎意料的眼神望了望訾晨,然后拍了拍訾晨的肩膀说道:“年轻人,别这么娇气。”随即两人都笑了起来,不是仰天大笑,而是心领神会的微笑。 接着,两人一同走回了山洞中,山洞中的林壁坐在桌子上狠狠的看着其他人。刚刚那些制玉师显示出了他们的动摇,似乎在这件案子办完之后他们还会再回**。林壁既觉得他们可怜,又觉得他们可恨。 觉得他们可怜是因为他们出卖了自己的自由,才换来朝梦想努力的机会;觉得他们可恨是因为他们没有一点自己的立场!林壁想:如果是我,我宁愿自己去跋山涉水的寻找需要的玉石,也不愿乞求这个狗屁**! “庄宗主,不信你问他。”林壁指了指刚刚来到身边的小白,对庄泉说道。 “问什么?”小白皱眉道。 “白捕快,林捕快说你对玉石一点都不懂,是真的吗?”庄泉不卑不亢的拱手问道。 刚刚林壁和庄泉说,之前的考核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是庄泉显然不信,庄泉觉得以一个人对于玉石的研究,是决不可能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就通过考核的。 “是的啊,我对玉石是一点不懂。怎么,有问题吗?”小白点点头,说道。 庄泉转头看着林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庄泉自己从小就生活在玉石中,自认自己的玉石知识已经很丰富了,那样的考核他还是需要半天的时间才能通过,但这位林捕头对玉石的研究显然比自己更广阔。 “天赋,天赋而已,庄公子不必惊讶。”小白看出了庄泉眼中的苦涩,他从背后捅了捅林壁示意他不要说话。 不过林壁还是说话了,他看着庄泉道:“是啊!我从小就很聪明,玉石我只要见过一遍就能永远记得了;还有,你只要告诉我一遍某个玉石的性能,我也能永远记得。” 林壁对于庄泉倒没有什么厌恶感,他觉得这个大公子挺和善的,而且没有什么心机。所以为了不让庄泉觉得自己不如人,林壁才想出了这么一番话来说。 这回,连訾晨都觉得有些奇怪了。他瞟了一眼林壁,却见林壁正冲他使眼色,仿佛在说:怎么样,不赖吧? 庄古天忽然开口说道:“你们说的放契约的地方,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你去干什么?又不是没去过。”小白皱眉道。 “嗯……我只是想再去看看而已,这个要求很简单,难道你们都不能满足吗?”虽然庄古天已经竭力掩饰着自己,但他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一定有问题,訾晨在心里想着。 “好吧,小白,你带我们去。”訾晨点点头,说道。 “你们去吧,有我在这守着,谁也别想跑。”林壁看了一眼庄逍云,微笑着说道。小白很明显的看到,林壁笑里藏刀。 庄古天随着訾晨和小白来到了后山的那个山洞口。山洞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天气一直在变化。从倾盆大雨到细如牛毛的小雨,再到阴霾的阴天,还有温暖的晴天。 小白从地上找了两根树枝,很快便做好了一只很大的火把,足足比上次他和林壁第二次来的时候用的要大三倍。这么大的一只火把,燃烧个四五个时辰或许都没有问题。 “小白,这么大的火把?”訾晨笑着指了指那只还未点燃的火把。 “大点好,万一遇到什么东西还能当武器用。”小白掏出火折,点燃了手中的火把笑着答道。 三人一同走了进去,小白举着火把走在最先,庄古天和訾晨并排走在小白的身后。虽然火把很大,并不比之前的要亮多少,小白的目的也就是延长火把的燃烧时间。火把太亮,肯定会让燃烧时间减少,这是大家都懂的道理。 来到那间藏酒的密室中,空气中还有缕缕酒香。小白和林壁第二次来到这里拿走契约之后,并没有把地上的那个洞封起来,也没有把这些酒归位,所以这里还保持着之前的原样。因为火把可以照到的范围并不是太大,所以小白蹲下了身体,把火把靠近了墙边的那个洞口的位置。 可是当火把照到了那个位置的时候,小白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第八十七章 怪异的事情 第八十七章怪异的事情 “这……怎么会这样?”小白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訾晨一闪身,靠到小白的身边,他以为小白是受到了什么机关的攻击。皱着眉头,訾晨沉声道:“怎么了?”一边说,訾晨还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周围。 “我没事,只是原来这里的那个洞没有了。”小白站起身,伸出右脚在原来的那个洞口踩了踩。小白觉得脚下没有什么异样,很坚实。他又用脚尖点了点几下,声音也很正常,没有迹象表明下面是空的,就好像这里原本就是普通的平地,仿佛这下面本就没有另一条密道和密室。“太奇怪了……”小白挠了挠头,在一旁摇着头说道。 “原来就在这个位置吗?”訾晨蹲下身摸了摸那块靠近墙边的地面,说道。 小白再次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大概的画了一个圈,然后说道:“就是这里,只可以容纳一个人过,下面也不深,我站在下面,一伸手就能够到洞口。” 訾晨低头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回过头看着庄古天道:“庄宗主,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庄古天缓缓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訾晨从他深深的叹息中听到了些许寂寥,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这里的一切不都是你策划的吗?” “对,但我并不是什么都知道,有些时候计划也会发生意外的。”庄古天环顾着周围的环境,答道。 原本,庄古天以为一切都在他自己的掌握之中。陷阱,是他自己布下的;计谋,也是他自己出的。他几乎是耗尽了自己一辈子的精力,才策划出如此绝妙的局。他以为没有人能冲破这个局。可是事实证明他错了,在他的这个局背后,仿佛还有谁在策划着另一出戏。而庄古天自己在这出戏中,似乎是主角。 庄古天清楚的记得,很早以前他就把那些契约都埋了。有些人死了,这些契约就埋在这些死人的棺木中;活着的人,他们的契约就埋在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坟墓中,契约就在坟墓中等待着它的主人。签这张契约,其实也只是一个形势,庄古天相信这些有理想的人都是言而有信的,所以契约对**来说并不重要。 但现在庄古天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一张张的契约有呈现在他的面前,就好像是它们自己从坟墓中钻出来似得。不过庄古天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神,他知道这一切肯定都是人做的,一个隐身在黑暗中微笑的人做的!庄古天不知道对方是谁,而对方对他却一定知根知底。对方很强、气焰嚣张,但庄古天明白,自己连对方的对手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对方手上一出戏的角色而已。 庄古天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几个人,更不知道对方是谁、现在在哪里。 许多谜,猛然间就摆在了庄古天的面前,让他手足无措。不过现在对方好像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恶意,庄古天自己的计划还是很完美,这个计划已经接近尾声,刑部这回吃了个瘪,‘虎啸厅’更是吃了个大瘪。而**这回,也许可以在短时间内名扬江湖了。 这仿佛是一种宣传自己的手段,这是一个商人惯用的手段。訾晨说的没错,如果**改去经商,超过‘青云楼’也未可知。但庄古天的梦想不是做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想要地位,想让**在江湖上成为一根支柱。 “唉……”庄古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结束了自己漫长的思考。他抬起头,看了看一直在周围移动的火把和小白,微微摇了摇头。 接着,庄古天便把这些契约的事和訾晨二人说了一遍,他说的简单易懂。 “庄宗主,按你的意思就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而你却不知道对方是谁?”訾晨问道。 “嗯,而且我也想不到会是谁。我**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和哪个势力结过怨,我想不到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庄古天答道。 小白一边举着火把在密室里来回查看,一边说道:“那会不会是你们**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别人想得到,所以才这样来向你示威的?” 庄古天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很清楚**现在并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东西。“没有,现在没有,但以后一定就会有了。” 訾晨明白庄古天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旦**的玉石借着虎啸厅而身价高涨,那也许就真的会有一天,只要是**的玉,都是连城之宝。“庄宗主,看来你的计划并不太完美。”訾晨说道。 庄古天轻轻点头道:“是的。” 确实,在我们穷尽心思的去算计别人的同时,是否也会被别人在算计着?我们自己在大部分时候并不知道,等到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没有用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一句极能反映人与人之间较量的话。螳螂想要的是蝉,黄雀想要的是螳螂,而蝉或许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树木的琼浆。 动物之间的较量相对于人,还是显得比较单纯的。首先,动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它们只是想让自己活着,它们为了自己活着才会去掠夺别的生命。但人却不是这样,人要活着很简单,乞讨也可以让自己活着。所以,人的掠夺根本就不是为了简单的活着,活着,是不需要掠夺的! 人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虚荣,才会去掠夺。而对这些人来说,别人的生命只是一粒沙尘。从这些人那里,你会明白什么是‘命如草芥’! “也许是那些死去的人觉得在坟墓中太过寂寞,现在只是想和你开开玩笑。”小白微笑着说道。 说到这,小白忽然间又想起了山后的那一片墓地,不由得,他的身上似乎起了一层寒气。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舒了一口气。 “很有可能……”訾晨笑着道。随即,訾晨便看到了小白手中的火把微微抖动了一下,“怎么了?”訾晨问。 “没什么。那些死去的制玉师都葬在这个岛上,就在山后。”小白摆摆手,说道。 庄古天坐在了地上,点点头道:“这是我们**很早就定下的规矩‘所有死去的**制玉师都要被葬在那片墓地’。别问我为什么,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庄古天抬头看了看訾晨在黑暗中忽隐忽现的脸。 “这事……怪了,不过我不怕,我是血气方刚的童子之身,按照风水师的话来说,一般鬼魅不敢近身。阿晨,你呢?”小白转头笑问。 “我当然是童子之身,我也不用怕了。”訾晨笑着答道。 小白把头转向坐在地上的庄古天道:“庄宗主,那么你肯定不是了,你得小心点,说不定那些死去的制玉师老前辈们现在就在你身后呢。” 空气中有微微的凉意,山洞中确实比山洞外要冷不少。外面现在是阳光普照,当然很温暖,但这山洞中常年不见光,当然是比较阴冷的。 “笑话,我庄古天从来就不信这个。”庄古天冷笑一声接着道:“最可怕的是人,而不是鬼魅!” 人,从来都是最难防、最可怕的。 “还真就找不到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小白叹了口气说道。 “‘鬼打墙’不是这样的。你走夜路的时候,老是在一个地方打转,怎么走都走不出去那才是‘鬼打墙’。”訾晨说道。 小白挠了挠头道:“老在一个地方打转,也就是找不到路了。我们是原来这个地方有路,现在没有了,差不多。” 大厅。 林壁让庄泉把那几个关在屋子里的黑衣人放了出来。那些黑衣人此刻都站在大厅中,他们不由自主的都站到了庄逍云的身边。他们不知道一直以来对他们很好的二公子会怎么惩罚他们。 “他们和你交手了?”庄逍云扫了一眼那些黑衣守卫,抬头对林壁道。 林壁点点头:“是啊,他们还挺有种的,受了我自创的‘非常疼’掌法和腿法,连哼都不哼一声。”林壁对着那些黑衣守卫竖起了大拇指。 “‘非常疼’?”庄泉忍不住笑了。 “对,大公子你想不想试试呢?”林壁欺身到庄泉身边,看着庄泉的眼睛说道。 对于已经离自己非常近的林壁,庄泉并没有失态,他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林捕头的武功刚刚我已经见识过了,很显然我不是你对手,有怎么会想和你动手呢?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番话却让林壁皱起了眉头。林壁最擅长和狂妄的人打交道,他喜欢看到那些原本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人最终倒在自己剑下,他喜欢看到那些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不过,他对于像庄泉这样头脑不怎么样,但却涵养极深的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为他无从下手。 就像是你想找人茬,但不管你怎么骂对方,对方都微笑着面对你。其实这也是一门功夫,而且很少人能把这门功夫练好。) 第八十八章 高手 第八十八章高手 “咳咳……”林壁干咳两声,转过身来回踱了几步道:“二公子,我的‘非常疼’可是很厉害的,不信你自己问问他们。” “哦?你们说呢?”庄逍云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几个黑衣守卫,面色平静的问道。 “二公子,确实是的,这位林捕快的身手……”说到这,黑衣人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身手太好了,我们根本就看不到他是怎么出手的,然后就一个个都倒在地上了。” 林壁一扬眉毛,看着庄逍云道:“这说的就有点过了,我没那么快的身法。不过,快是挺快的,也怪你这些手下武功太差了。” “和‘虎啸厅’的人比,江湖上有几个人武功不差?”庄泉笑着摆了摆手道。 林壁摇摇头,说道:“这你可就说错了!照我们‘訾捕王’的话说,这江湖上真正的高手都在市井或者荒野,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庄泉听了这话,心道:这‘捕王’的想法可真独特,既然有实力,又怎么会把自己隐藏起来呢? 不过庄泉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道:“‘捕王’的武功自不用说了,单是他这么爽快的就答应家父的条件,足可证明他的胸襟了。作为你们这个如此强大的‘虎啸厅’首领,我觉得他是非常称职的了,况且……” 庄泉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不过林壁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林壁皱了皱眉道:“什么条件?他与**谈什么条件?” “哈哈,阿壁,你又在显摆你的武功了。”訾晨边说边走进了大厅中,小白和庄古天也跟在他的身后。訾晨看了一眼庄泉,这一眼颇具深意,让庄泉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庄泉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可不是显摆,事实摆在这里,我们这些守卫的武功可都不错,但却都被林捕头一招放倒了。”显然,庄泉转移话题的功力不必他的涵养低。 “你别打岔!阿晨,他刚刚说的什么你和**谈条件……什么意思?”林壁看着訾晨的眼睛问道。 訾晨伸手揉着额头,正好用自己的手挡住了林壁射来的眼神。“这个……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还是待会再说……”訾晨深吸一口气又道:“我们刚刚在后山的那个山洞中遇到了怪事!” “阿壁,那个藏酒的密室后面还有一间密室对吧,但是刚刚我们去看的时候那个入口却没有了。”小白皱眉,脸上的表情很凝重。 林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不会吧?我们俩就是从那里把契约拿到的,现在怎么可能又没了呢?” “诡异,很诡异的一件事。”訾晨一边继续揉着额头,一边说道。 已经快到巳时了,正是吃饭的时间,不过众人倒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訾晨、林壁、小白在之前已经分吃了那只野兔,所以现在也不觉得饿。而其他人也没有心思去考虑饿不饿的问题,庄古天一直在回想着究竟得罪过什么人;**两个公子正在考虑**未来的去向;那些制玉师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自由和理想能否同时拥有。 所以,没有人说现在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 洛阳城高高的城门前站着几个手执长枪的守卫,他们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眼神很坚毅,让人看上去打心里起了一种肃然之意。 两匹马停在了城门口,马上的秋决和叶飞还有两个女子相继下马。 “终于到了,也不知道那件案子阿晨他们办的怎么样了。”秋决看着城内流动着的人群,自言自语道。 “也差不多该结案了,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洛阳。”叶飞道。 “你怎么知道,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办完案回江南去了呢?”秋决转头问。 叶飞摇摇头道:“他们一定还在,我能感觉到,你仔细感觉感觉。” 秋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舒了长长一口气。睁开眼他笑着道:“确实,他们还在。”苏柔蹙眉看了看两人说道:“你们这是干嘛?心有灵犀?” “对,就是心有灵犀。所谓‘心有灵犀不点也通’就是这样的。”秋决低下头看着苏柔笑着道。 苏柔忍不住笑了笑,天空的阳光很满,满的似乎快要溢出这个人间了。苏柔仔细的嗅了几下,似乎能闻到空气中春天的芬芳。 今年的春天来的很早,希望这个春天不仅仅可以来的早,更可以待得久。 “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我都有点饿了。”苏柔挽起了秋决的胳膊,把自己的身体靠向秋决轻轻的说道。 “嗯,好。”秋决点点头,答道。温软的身体让秋决一时间有点恍惚,他定了定心神,应了一声便牵着马朝着城中走去,叶飞也牵着马和顾诺走在了后面。 四人寻了一处挺大的酒馆,在大厅中的一个桌子边坐下了。酒馆中现在的人不多,整个大厅也就十几个人,加上秋决他们这一桌,总共就五张桌子有人。大厅中里很安静,偶尔的几声杯盏相碰的清脆声音显的有些寂寥。 秋决望了望与他们隔着一张桌子的另一张桌子上的三个男人。那三个男人看来年纪都不小了,至少都有五十岁了。他们有的人头发已经白了,看起来就像是寒冷的冬季落在发上的雪花。 他们安静的对饮几杯之后,便开始低声交谈了。他们的声音很小,似乎是有意压低声音,不想让他们的谈话给别人听见。 不过这对秋决和叶飞来说并不难,他们只需微微集中精力就可以清楚的听见他们的谈话了。他们说话的内容好像与**有关,这就引起了秋决和叶飞的注意。他们正准备找店小二打听一些关于**的消息,现在好了,听听那些老人们的谈话就可以了。 “**的玉你买多少?”一个很低沉的声音说道。 “花了五十多两买了两块玉,还是找熟人的,不然两块玉至少得八十两朝上。你们说这**的玉是不是真有那么好?”一个中气挺足的声音问道。 “好不好且不说,就你手上这玉,转手就能卖一百两,你信不信?”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 那个中气挺足的声音道:“不信,我这买才三天,凭什么就涨了那么多价?” 有气无力的声音道:“你就知道搞你自己的药铺,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几个玉石铺的货已经供不应求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有钱人花大价钱买?你知不知道连金城都出现在洛阳城了?你知不知道如今的‘天下第一捕王’的‘捕王令’都是**的玉石制的?” 中气挺足的人沉默。 那个低沉的声音道:“确实是这样,我告诉你,连金城和‘捕王’都看得上的东西,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你就放心吧,你手上的那两块玉,说不定以后能买下你那条街的所有商铺!” “希望如此……”中气挺足的声音有些飘渺。 三人说了很久,秋决和叶飞也就听了很久。 时间过的很快,快的让我们手足无措。 秋决和叶飞对视一眼,各自举杯饮尽了杯中的酒。酒的香浓释了两人连日来的奔波疲倦。听了那三个老人的谈话,秋决的心中泛起了疑惑。**似乎并没有被这件案子所打击,相反,他们的玉石现在卖的很好,估计已经赚了许多钱。 “难道这一切都是**一手策划的?”秋决第一个猜测就是如此,他压低声音看着叶飞道。 叶飞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我们还是先找到阿晨他们,一问不就知道了。” 秋决点了点头,又饮了一杯酒。 “怎么了?”苏柔抬头看着秋决问道。 “没什么,吃过之后我就送你回家吧。”秋决看了一眼门外的长街,心事重重的说道。 苏柔的脸上露出一丝失落,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烈酒流过喉咙的时候,苏柔的身体颤了一下,但秋决很快就伸出手拥住了她的肩膀。靠在秋决的肩膀上,苏柔的心稍稍定了定,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这件案子一结束,我就去拜访伯父。”说到苏柔的父亲,秋决的眼里闪过一丝敬意。秋决一直很尊敬苏家宗主,苏牧。他从苏牧身上可以感受到一种肃然之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苏牧是高手。 秋决没有和苏牧交过手,但每次和苏牧在一起的时候,秋决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苏牧身上散发出的高手的气息。秋决相信这不是自己的错觉。秋决很明白自己的武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但他却感受不到苏牧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秋决只知道苏牧是高手,但却不知道他到底高到什么程度。这个问题曾经让秋决内心很不舒服,一度想找苏牧过几招,但都被理智所否决了。毕竟他作为一个后辈,主动找苏牧这样的宗师级人物过招是非常不礼貌的。) 第八十九章 春日多明 第八十九章春日多明 “阿决,想什么呢?”苏柔抬眼望着秋决出神的眼睛,轻轻道。 秋决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把苏柔拥的很紧,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已经弄疼了苏柔纤弱的肩膀。不过他一抬头看到了叶飞的眼睛,顿觉有点尴尬,于是赶忙放开了苏柔,干咳两声道:“这个……吃吧,再不吃菜就凉了。”说完,秋决便动起了筷子当先夹了一大块牛肉放进口中。肉烧的很透,吃起来很不错。 叶飞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转头对身边的顾诺道:“吃吧。” 顾诺点点头,拿起了筷子,却只是夹了一点青菜而已。顾诺很少到酒馆中吃饭,以前他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他们自己开的客栈中,外出买东西或者什么的都是哥哥去做,而她很少外出,一年也就出去个两三次。酒馆这样的地方她几乎是从来没有进去过。 随便吃了一点,顾诺就放下了筷子。她把目光转在了叶飞的脸上。叶飞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她,问道:“想说什么?” 顾诺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道:“你是刑部的人,肯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而我跟着你只会成为你的包袱,我想……我想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行吗?” “当然行。”叶飞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又接着道:“我暂时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这样吧,你先暂时跟着我,等我把这件案子办完了就带你回江南。然后我们就在那里买栋屋子。” “嗯……”顾诺听了叶飞的话,微微点头。 酒馆中的人一直都不是太多,那几个老人也都喝的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外面正是一天中阳光最好的时候,在这个早春,这样好的天气里,应该会有许多相爱的情人相互挽着对方的手,游走在林边或者小溪边吧。 有时候我们看到相爱的两个人脸上的幸福之色,我们自己的内心也会替他们感到高兴。但另一方面,如果我们是孤身一人,那么我们的心中就会生出几缕寂寞。这种寂寞,很难抹去,因为它是从我们的内心深处生长而出的。它先扎根,然后再发芽,当我们看到它时,它已经根深蒂固了。 …… 西郊的一片树林中流淌着一条小溪,溪水‘哗啦’的声音如同一曲美妙的天籁。溪边站着三个人,三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裳,全身上下都很普通,但却散发着一种无法掩盖的华贵之气。他正是那晚青云楼中的‘金城’。 现在他的嘴角正含着一点笑意,只有少数人知道,那晚的青云楼中,并没有金城,他只是一个扮演‘金城’的戏子而已。他虽不是庄古天安排的这出戏中的主角,但他也是不可或缺的一角。那晚,他成功的将青云楼中那些有钱无处花的人骗了,他骗的他们找不着北了。 第二个男人穿着的衣服显的有些破旧,他的鞋上还破了个洞,旁人一看就知道他并不是有钱人,而是穷人。他正是那晚那条杂乱小街上的周起,那条街上的人都喊他老周。 现在老周的嘴角也含着一点笑意,依旧只有少数人知道,他不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人。他也是庄古天这出戏中的一角,当然不是主角。那晚,他成功的将那些下里巴人骗了,把他们骗的团团转。 第三个男人很年轻,他身上穿的衣服很不错,至少比之前两个男人穿的体面。他就是那晚在青楼中与那里的头牌姑娘说秘密的男子。现在他正望着溪水不知在想什么。他仍然是庄古天这出戏中的一角,不会是主角。那晚,他成功的把那个秘密告诉了那个美丽的青林女子,他相信她会在十二个时辰内把那个秘密告诉她所有的姐妹,那些姐妹会把这个秘密再告诉那些客人。 他们三个人都是庄古天的朋友,庄古天这次的计划就是与他们三个共同商量、制定的。现在,他们都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们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一看这郊外的春景,而这春景,不仅满园都关不住,就连这诺大的人间亦关不住。 ‘金城’其实不叫金城,他的真名是隐辉。老周不需要用假名,他真的叫周起。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就有些不同寻常了,他叫相望。据他自己说,这是因为他的父母因为特殊的原因,生下了他之后两人就不得不分开,他的母亲因为思念父亲,所以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子。 春风拂过这片生机勃勃的竹林,空气中夹着温暖,天空中的阳光此时也落在了三人的身上。他们觉得很惬意。 “老周,这回**能成吗?”隐辉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老周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答道:“成与不成,亦未可知,还要看天意吧。不过从现在洛阳城中的事态来看,**这回恐怕真的成了。” “嗯,这次我们三个可算是帮了**大忙了,也不知道他老庄该怎么谢我们。”年轻的相望笑着说道。 隐辉撇着嘴摇摇头道:“小望,做朋友的可不能像你这样。我们帮老庄,完全只是出于朋友的关系,怎么会要老庄谢呢。” “是啊,都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看见**能好,我们也该替老庄高兴。”老周的语气很平静,但这平静中却显出一种很强的说服力。 …… 玉船岛。 “算了,现在不管对方和你们**有什么仇,都与我们刑部无关,我们的职责就是破了这个案子。现在完事了,咱们回刑部再说吧。”林壁有些不耐烦的在大厅中来回踱着步。 訾晨低头想了想,道:“庄宗主,阿壁说的也对,你这岛上有船吗?” “岛上没有,不过我上岛之后已经吩咐人去调船来了,现在那些船应该都到了。”庄古天答道。 众人来到岸边,却见岸边早已经泊了二十只船左右,船都不大,但显得很坚固。安排好众制玉师分船而坐,訾晨三人和**三人则坐在同一条船上,还是之前送他们来的那条船。那个老人脸上依然显得很平静,似乎这场变故在他眼中,只如蝼蚁之间的一次较量而已。 所有人都已坐上了船,庄古天一挥手道:“走。” “哎,等等。”林壁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这一喊让所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又怎么了?”訾晨露出无奈的表情问道。 “你们,还有你们,去把那些酒都搬来,一坛都不能少。都是赃物,我们没收了。”林壁没有理訾晨,他指着那两条载着黑衣守卫的船,严肃的说道。 “呃……”黑衣守卫们均皱起了眉头,把目光投向了庄逍云。 “搞什么,没听见啊?快去,不然把你们都带回刑部。”林壁恶狠狠的威胁道。 “去吧。”庄逍云点点头,示意黑衣守卫们照办。只见那些伤还都未愈的黑衣人纷纷下船朝着山后走去。不一会儿,那些黑衣守卫便都回来了,每个人的手上都提着几坛酒。 有个问题:为什么这些守卫进山洞就不需要火把呢? 因为他们对那个山洞都很熟悉,来来回回都不知道走过多少回了,所以他们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够找到路。 几十坛酒在众守卫的手里,林壁看着他们手中摇摇欲坠的酒,不禁吸了几口冷气。庄逍云指挥着众人腾出一条船来专门载酒。 船,终于开始走了。春风吹得湖水轻摇,而船上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微微笑意。这件案子,没有输家,只有赢家。 对虎啸厅的訾晨他们来说,他们获得了一次很宝贵的江湖经验,更是卖了**这么大一个人情。将来**若真成了江湖一柱,或许能替刑部省不少事。 对**来说,他们千年的夙愿就快要达成了。此刻,他们的内心已经充满了一种离梦想近在咫尺的期盼和激动。 对那些制玉师来说,他们又重新获得了自由。家乡,不用等来生了。 二十几条船同时行在水面上,倒也生出一番气派来。訾晨坐在船尾,抬头向着正划着船的老人,老人一下一下的划着手中的桨,他的腰板很直,并没有显出一丝老态。 “前辈,这船下的密室会影响船行的速度吧?”訾晨开口说道。 “会。”老人的回答很简单。 “船下还有密室?”小白不禁好奇的问道。 訾晨微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林壁。林壁略微想了想,便明白的其中的事,不禁叹道:“这法子谁想出来的?我真佩服他。” “谁能让你佩服,那他一定是个人才,真正的人才。”訾晨笑道。 “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又不是夜郎自大的人。”林壁蹲下身,敲着脚下的木板,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接着道:“还真有密室,小白啊,咱们去玉船岛的时候就是在这下面。” 小白仔细的看了看这只船,点头道:“嗯,这种底很大的船,能吃很大的力。”) 第九十章 男人之间 第九十章男人之间 “庄宗主,您真是费心了。”小白走到庄古天身边说道。 庄古天哈哈一笑,说道:“不敢当,小计而已,还不是被‘訾捕王’轻易就给看穿了。” “做为‘虎啸厅’的首领、圣上钦点的御捕,这点小伎俩随便处理处理就行了。”林壁一脸的正气凛然,顿了顿又道:“对我们来说,保卫王朝的子民,让王朝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安心的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林壁扬了扬眉毛转头对小白道:“老夏是这么说的吗?” “老夏?谁啊?”小白问。 “夏总捕,阿晨的岳丈大人啊,你怎么犯糊涂了呢?”林壁作出一幅无奈的神色。 小白忍不住笑了笑道:“夏大人就是这么说的。原来我们的林捕快也会说官腔啊,真是没看出来。” “你没看出来的事情多着呢。”林壁抱着双臂站在船尾,看着远处‘玉船岛’的隐约身影。林壁忽然间想起了碧玉,那个美丽的青楼女子。林壁不是一个非云——雨之欢不能眠的人,他去青楼,只是为了把自己的一些心事说出来。他可以不看那些女子,只顾说自己的,当话说完,他心中的压抑便就少了许多。 他从不碰那些女子,就算是碧玉,他亦未曾有过丝毫冲动之举。虽然他们常常相拥而眠,但他们之间也仅限于相拥而已。碧玉说过:你是我见过定力最好的男人。林壁听了,笑着答:其实你早已是我的人,你的心已经被你放在了我的身上。 “阿壁,她怎么说?”訾晨从林壁出神的眼中看出了端倪。 “她……她拒绝了我,她说她不配……唉……”林壁一皱眉,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给她一点时间吧,也许她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而已。”訾晨安慰道。 他们之间说话,有时候在别人看来会显得非常奇怪,不仅没头没尾,而且不知所云。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原本也只需他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一个眼神,他们便能明白各自的心意。 小白也没有多问,他是个聪明人,他明白自己若要真正的融入其他四人之中,需要时间,更需要生死与共的经历。男人之间的感情其实很简单,一场生死与共,或者一次对酒当歌,一定能让两个男人结下‘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的感情。 众人又都沉默了下来,春日很暖,暖的人们都觉得身上有些热了。 “庄宗主,我想要一份去‘玉船岛’的地图。”訾晨坐在船尾,伸手在水面上划了一下,很随意的说道。 庄古天点点头应了一声。但他没有动,却见那个划船的老人从怀中拿了一卷绸子递给訾晨。 訾晨接过来打开一看,正是一幅地图。洛水是可以通到另外一条大海的]从地图上看,‘玉船岛’离洛阳并不远,它是伫立在海上的一个孤岛,它的周边都是茫茫的海水。收起地图,訾晨朝老人拱了拱手道:“多谢。”老人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阿壁,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小白忽然开口道。 林壁没有说话,他没有听见小白的话,他的心已经飞回了江南城,飞到了那个叫碧玉的女子身上。他想她! 小白看到林壁眼中的深情和无奈,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于是便走到林壁身边拍了拍林壁的肩膀道:“阿壁。” 林壁回过神来,脸色又恢复如常,他看着小白问道:“干嘛?” “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谁想听你说故事,一边去。” “咦?讨打吗?好吧,你出招吧,我让你三招。”小白后撤三步,摆个了防御的姿势。 正当林壁准备闪动身形的时候,却见小白朝天一跃,再次落下时已经站在了另一条船上。小白笑着对林壁喊道:“兵者,诡道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我这招正是‘能而示之不能’,哈哈。” “你完了,我来了。”林壁亦飞身而起朝着小白那条船跃去。 当然,小白不会待在原处不动,他又一次跃到了另一条船上。就这样,两个身影在水面上来来回回、闪动不停。 虽然小白的轻功不错,但他毕竟内力有限,不一会儿身形就显然慢了下来。而林壁自然也没有用全力,不过他还是偶尔间踢到了小白,好几次小白都差点掉水里去。 终于,小白跃回訾晨身边,大口喘息着道:“救……我……”说完,他便一下子仰面朝天躺在了訾晨身边。 “你说你招还是不招?”林壁作出一脸奸邪状,蹲下身看着小白道。 “今日落在你这贼人之手,我已做好死的准备了。只可惜……大仇未报啊!”小白微睁双眼,作出一脸悲壮的神色。 “来人,给我那个……什么……”林壁一时间想不起严刑逼供该用什么法子了,他把眼睛转向訾晨。 “直接下油锅。”訾晨笑着道。 “对,下油锅!”林壁赶忙点头。 三人在互相的调侃中结束了此行,不远处就是洛水之岸了。 美好的时间总是会过的很快,正应了那句话: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没有什么能阻挡时间的脚步,风雨雷电都不能,人就更不能了。我们不能改变时间,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我们可以在有限的生命中把握一些我们能把握的。比如快乐,比如幸福,比如微笑。 在滚滚红尘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一个角落,这就够了。 回到洛阳,登上岸,岸边的杨柳已经长出了青嫩的小枝条。繁华之气依稀从远处的长街上传来。洛阳的繁华不仅仅是富贵,它还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主之气。或许这是因为皇宫在这里、帝王在这里的缘故吧。 岸边一时间站了许多人,约莫有百人。庄古天看了看那些制玉师,微微叹了一口气对庄泉道:“带他们回**领些银子,让他们回家吧。” “是。”庄泉一拱手,便和庄逍云一起带领着那些制玉师离开了。 “你可得跟我们回刑部。”林壁对着庄古天道。 訾晨拍了拍林壁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庄古天笑了笑道:“訾捕王,我也走了,我知道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庄古天指了指身边的两个黑衣守卫道:“你们两个留下来替三位运酒,其他人跟我回去。三位,再会了。”他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对訾晨三人说的。 风缓缓吹过,吹得岸边柳树上的嫩枝摇摇摆摆,看着庄古天离去的背影,訾晨三人同时舒了长长的一口气。 案子,终于结束了。 庄古天的话让林壁隐约猜到点什么,他皱眉看着訾晨道:“阿晨,什么事连我也瞒?” …… 秋决四人出了酒馆,街上的人挺多的,熙攘的人群中不时传来几声小贩的吆喝。这种市井上的喧闹其实给每个人的感觉都不同。有些人喜欢这种温暖,热闹;有些人则厌恶这种喧闹和吵嚷。 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眼中看来都是不同的,所以我们在看到一件事发生的时候,我们也应该考虑角度问题。 “先把阿柔送回苏家,我们再发信号给阿晨他们吧?”秋决问叶飞。 “随便。”叶飞点头。 苏家的大门依旧阔的很,门口站着的守卫仍旧一脸肃然。 “秋公子来了,里面请。”一个守卫看见秋决,赶忙上前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好,阿柔,我们走吧。”秋决微笑着回了一礼,一回头却没看见苏柔的人。 苏柔此时却躲在了秋决的身后,而秋决正好挡住了守卫的视线,所以守卫们听了秋决的话觉得挺奇怪的。 “嗯,走吧。”苏柔面带微笑从秋决身后走了出来。那两个守卫愣了愣,随即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苏柔没有理他们,拉着秋决的手就走了进去。叶飞不愿进去,于是就和顾诺在门外侯着。 “二位不进去吗?”守卫显然看出来了这两位是秋决和苏柔的朋友,所以也就面带笑容的问道。 “不必了,我们在这等他。”叶飞没有看守卫,语气冷淡的说道。 “哦。”守卫打量了一番叶飞,觉得这个紫衣男子身上透着一股凉意,让人觉得心里凉凉的,于是守卫便没有再说话。他又站回了原位,表情肃然。 大厅中的苏家宗主苏牧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听到脚步声,苏牧抬起头,当他看到秋决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不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的近乎冷漠的神色。 “爹。”苏柔依旧拉着秋决的手,秋决想抽回手,但当他一用力,却发现苏柔的手握的很紧。于是秋决放弃了挣开手的想法。 秋决看着苏牧拱了拱手,说道:“伯父。” 苏牧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看自己手中的书。秋决尴尬的站在那里,心道:怎么我每次来都这样?明明很重视我却又作出一副冷冷的脸色,什么意思?) 第九十一章 紫色烟霞 第九十一章紫色烟霞 其实原本秋决是喊苏牧‘前辈’的,秋决从小父母就去世了,还是秋决的奶奶把他拉扯大的,自然,秋决的父母和苏牧扯不上一点关系,但自从秋决救了苏柔之后,苏牧第一眼看到秋决就对他说:“叫伯父。” 当时秋决就觉得这位前辈很怪,不过秋决还是照做了,他认为对于一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前辈,礼貌是最重要的。 苏柔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秋决,不禁笑了笑道:“爹,想我了吧?” 苏牧抬眼看了看苏柔拉着秋决的手,不由得的皱了皱眉头,他终于说话了:“下次出去前要先告诉家里一声,免得你娘担心。” “没关系的,我去昆仑山了,那里的景色好美!爹,你有空了也要去看看哦,在哪里生活可以延年益寿的。”苏柔的眼里有着浓浓的笑意。 “年纪也大了,懒的动弹。你叔叔都亲自去昆仑山找你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不告而别了。”苏牧说道。 秋决觉得现在自己待在这里是多余的,于是道:“伯父,把阿柔送回来我就放心了,我就先走了。”说完,他便趁苏柔一不注意,轻轻抽回了手然后朝苏牧一拱手,转身朝外走去。 苏柔正准备上前拉住他,却听见自己的父亲开口道:“来了也不坐会儿?茶都没喝呢。” 秋决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微笑着道:“不了,我还有事,待有空了再来拜访伯父。” “阿决,坐会儿再走吧。”苏柔又拉住了秋决的胳膊,用几乎是乞求的语气说道。 “阿飞还在外面等我呢,案子一完我就来找你,听话。”秋决抬起手,抚了一下苏柔的脸,语气透着无限的温柔。“告辞!”面朝苏牧,秋决再次拱了拱手,然后转身离开。 苏柔看着他血红的披风下,稍显寂寥的背影,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并不知道,如果现在有男人看到她,一定会被她给迷倒的。她这一声叹,似乎是倾尽了一生的哀愁;眼波黯然,又似秋水的缠绵不舍;一低头,又是那么的惹人心生爱怜。 这样的女人,是每个年轻的男人都想要的。 “看来你是非这小子不嫁了。”父亲的声音暖暖的,让苏柔觉得有些烦乱的心又归了安宁。 “爹,你说他好吗?”苏柔回过头,脸颊微红的说道。 “还好,武功挺好,人也懂事,就是少了点野心。”苏牧放下书站起身答道。 苏柔一蹙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为什么要有野心呢?可以对你的女儿好不就行了吗?” 苏牧摇摇头:“可我想我的女儿能够嫁一个人人都羡慕的郎君。” “再多的名利又怎能比得上爱呢,比翼**与白头偕老岂不是更让人羡慕?”苏柔依旧问。 苏牧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儿,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他的记忆中,苏柔总是既聪明又明白事理的。但现在的女儿表现出的却又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渴望幸福。 不是苏牧不相信幸福,他是不相信这个人间。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料到的,所以我们就永远不可以把事情想象的太过美好,否则,失望将会如泰山般巨大,当它压下来时,我们也许会承受不住。 从这点来说,悲观的人是幸运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于一个失败者的位置,若最终他们失败了,无妨,正如他们自己所料;若能成功,那就是莫大的惊喜,出乎他们意料的快乐。 “爹,阿决的名声在江湖上已经是尽人皆知了,这难道还不够吗?难道您非要我嫁一个像段家这样的豪门吗?”苏柔看着父亲的背影,语气很平淡。 “阿柔,你知道的,我不会逼你嫁一个不喜欢的人。你要记着,只要你喜欢,哪怕他是流浪在街头的乞讨者,我也会支持你们的爱!”苏牧走到大厅门口,看着天空的流云郑重的说道。 苏柔笑了,她站起身走到苏牧身边,挽着他的手臂道:“我真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感到骄傲。”停了一会儿,苏柔又道:“那些所谓的名门,其实都是一些脑子里进水的人,和我爹一比,都不入流。” “不能这么说,其实那些真正名门的子弟,是非常有涵养的。要是你先遇上他们,说不定早就喜欢上人家了。”苏牧摇摇头,笑道。 “才不会呢!阿决多好,人长的好,武功又好,又风度翩翩的,只可惜……最近他有了些烦心事,所以也无暇顾着我了。”苏柔的眼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神色。 苏牧低头看了看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求我?” “哇……还是我说的对,爹你真是太聪明了。”苏柔把茶杯端给苏牧,看着父亲喝了一口,她才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阿决的昆仑山遇到了麻烦,他原本是不想告诉我的,不过还是被我问了出来,我就说我要帮他……” 苏牧的表情变的有些凝重,他皱眉问道:“敢和昆仑山的秋公子作对的人不多,你说吧,是谁?” 苏柔听了,不禁笑出了声,她笑起来很美,美的醉人。苏牧看到自己的女儿越来越美丽,心里也挺高兴的,“笑什么?”苏牧奇怪的看着苏柔问道。 “爹,这江湖没有那么多的打打杀杀哦。阿决遇到的问题是关于银子的。”苏柔答道。又坐回椅子上,苏柔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接着道:“上一任的昆仑阁阁主去世时就留下了一点银子,但昆仑山有那么多人都要吃饭,现在那点银子也快用完了……我想……爹您能不能帮帮他呢?” 看着苏柔如水的眼睛,苏牧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年轻的他,终于知道了现实的力量。” “爹你说什么?”苏柔没有听懂父亲的话。 苏牧负双手于背后,说道:“世俗本就是如此,没有金钱的人难以在这个人间生存下去。这件事,一定会让秋决改变对金钱的看法,他的心会回归到世俗,不再那么的虚无飘渺如浮云。” “爹,你又来了。就这么定了啊,过几天阿决来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帮他,而且最好主动,他不习惯求人。”苏柔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苏牧无奈的摇摇头道:“总是为他着想,现在爹你也不关心了,唉……下次这小子来,我教训教训他!。”苏牧很嫉妒秋决,他真的感觉到‘女大不中留’这句话的含义了。 苏牧有些恼火,不过他知道,以自己宗师的身份和一个晚辈动手毕竟不好。这事有些难办…… 他忽然想起了苏贤,自己唯一的儿子,他皱眉想了一会儿,脸上呈现出了一个淡淡的笑。“让苏贤教训教训这小子……嗯,好主意!”苏牧自言自语道。 从苏家出来,秋决和叶飞还有顾诺一同朝着南郊走去。他们是要去南郊发信号给訾晨。为什么要去南郊发信号呢?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都是喜欢安静的人,既然是会和,那么就想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之前他们已经看过洛阳的地形图了,南郊有一片很大的竹林,还有好几条小溪。这样的地方正是他们喜欢的清净之地。 …… 洛水边。 林壁望着訾晨,等待着訾晨回答。他知道訾晨有事瞒着他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当庄古天一走,林壁便开口问了。 “阿壁,事情是这样的……”正当訾晨准备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时,却见南边不远处的天空绽开了一束烟花。 紫色的光芒在空中闪了好一会儿,云,似乎也被这美丽的紫色染上了。很美,但这美并不能长久,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阿飞他们回来了?”林壁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不说了,先去和他们会合。”訾晨道。 小白正出神间,却见訾晨和林壁并肩朝着南边奔去。小白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两个黑衣守卫,说道:“你们把这些酒送到江南刑部。”说完,他也闪动身形,向着前方一白一墨的两个身影追去。 “等等我……”小白已用尽全力,但与訾晨二人的距离还是没有缩短。 听到小白的叫喊,訾晨和林壁也都放慢的速度,于是小白很快便追了上来。小白有些气短的说道:“吁……我已经吩咐了那两人把酒送回江南刑部,刚刚那烟花是……?” “是阿飞的‘紫烟’,这是他与我们联络的方式,通常他在确定我们其他人的大概位置时,而且距离并不是太远,他就会放出他的‘紫烟’。我们其他人看到后会尽快与他会合。”訾晨答道。 “你们兄弟五人专用联络方式?” “嗯。” 小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三人又跑了一会儿,小白忽然问道:“那我以后要是在外面遇到事了,怎么联络你们?” 訾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他只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第九十二章 兄弟与烈酒 第九十二章兄弟与烈酒 “慢点走,反正还早呢。”林壁笑了笑道。 于是三人便都放慢了速度,改跑为走。天上的阳光还是很刺眼、很温暖,这周围的地上都长满了绿色。今年的春天来的很早,往年至少都要到正月完了,天才会暖起来。但今年的天气似乎很慈祥,上天提前给了这个人间温暖。 “小白,你也可以养一只鸽子,以后要是遇事想找我们,就让鸽子来。”林壁说到这,看了看訾晨道:“我的那只‘出云’呢?”林壁的那只鸽子叫‘出云’,是林壁给它起的名字,意思是‘出于青云之上’。他对自己给它起的这个名字感到很满意,既有意义,又有诗意。 “在客栈,不过我不知道它现在有没有出来透气,也许现在它就在我们头顶上。”訾晨笑道。 林壁和小白听了,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天,天上并没有鸽子的踪影,只有刺眼的阳光。三人已经进入了闹市中,集市上人很多,三人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来到了南郊。他们朝着南郊竹林的深处走去,周围的空气很好,青草的香气不禁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不会养,我不知道怎么喂,而且有时候又没时间,万一让我给饿死了多可惜。”小白摇摇头说道。 “这样才好,必须让它吃一顿饿一顿,让它大部分情况下自己去找吃的。这样才能练就它的野性和能力。你要是把它当孩子养,那它就什么事都不能做,光会吃了。”林壁说起了自己的心得。 林壁说的很对,太过好的生活只会让鸽子丢失了原本的技能。 其实人也是如此,生活太过美好,就会让人内心产生惰性,这种惰性一旦蔓延,那么这个人也就算是废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都说‘豪门多纨绔’,因为孩子从小便是在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环境下成长,那么他们就没有对生活的追求。因为他们不需要,他们不需要为了生活去绞尽脑汁,亦不需要为了娶妻生子而满腹惆怅。 但总有解决的办法,那就是读书。书中的道理很多,正在读书的人就会明白一个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有追求。这种追求不仅仅是金钱上的追求,更应该是思想上的追求。 ‘豪门多纨绔’,这里的豪门并不是指真正的豪门,而是说那种因为好的机遇而成功的人。 而真正的豪门子弟,都是受到了非常好的言传身教。他们的思想会很成熟和睿智,他们的涵养亦会是极深的。豪门,不是谁都能担当起的! 修心、修身,才是一个人一生都该努力去做的事! “说的很好。”訾晨拍了拍林壁的肩膀,“小白,回头你就去买只鸽子养。” 小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忽然,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惊慌的道:“阿晨,那个药你还没给我呢!” 訾晨愣了愣,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赶忙从怀中掏出了那个瓷瓶递给小白,说道:“一天一粒,三天就能痊愈了。” 小白刚刚提起的心又落了下去,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从瓷瓶中拿出一粒药丸吃了下去。 “甜甜的,也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小白自言自语道。 “好的毒药和好的解药都一样,让你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其实这才是最可怕的,你想想,在你不知不觉间就能让你着道,你想防都防不住。”訾晨望着竹林深处说道。 小白点点头:“确实。” …… 秋决三人正坐在一条小溪边,溪中的水正在缓缓的流着。 顾诺的心中有些忐忑,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人家兄弟见面,本来自己是不该也参与其中的。见面该说什么呢?他会怎么向他的兄弟介绍我呢? 心里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她握着叶飞的手心已经微微出了一些汗,心跳也加快了许多。“阿飞……他们快来了吗?”终于,顾诺开口了。 叶飞点点头道:“他们就快来了,你怎么了?”叶飞发现她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不禁皱了皱眉。 “我……我只是有点紧张,我觉得我还是离开最好,这毕竟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顾诺望着叶飞的眼睛说道。 “没事,我兄弟们又不是什么坏人,你放松点就好了。”叶飞说到这看了秋决一眼,冷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又接着道:“你想理他们,就理;若不想理他们,当他们不存在就好了。” “唉……这女人真是奇妙,让我们亲爱的阿飞神魂颠倒了。”秋决闭上眼睛,躺在草地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溪水很清澈,水里有很多刚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鱼,它们正在活动筋骨,它们的身影在水中摇摇晃晃,显得有些不真实。 “来了。”秋决睁开眼,和叶飞一同站起身看着渐渐近了的訾晨三人。 风依然夹着微微青草香,还有一些暖,吹在人的脸上让人觉得很舒服。虽分别不是很长时间,但兄弟聚首,总能让他们觉得心里很安宁。有兄弟的日子,才不会觉得寂寞彻骨;有兄弟的日子,他们才不会被这个世道的无常所累。 一如訾晨那句话:有兄弟与烈酒,这一生没有白活! “昆仑山怎么样了,‘长山寨’的那些个乌合之众都收拾了吗?”訾晨把秋决和叶飞上下打量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受伤的痕迹,心里担忧也便放下了。 秋决苦笑一声,摇头道:“哪是什么‘长山寨’围攻,都是苏家小姐的把戏。她为了骗我回去,故意派人送来的假消息,害的我好生担心。” “哈哈,这也行?看来这苏家小姐不简单。”訾晨不禁大笑。 “哎?这位姑娘从哪来的?”林壁一支胳膊架在叶飞的肩膀上,眼睛看着顾诺笑问道。 顾诺低下头,小心翼翼站到了叶飞的身后,没有答话。 “这个……她……”叶飞的心中在挣扎,他自然想说:这是我女人。不过他毕竟以前没有过这样的经验,现在又太好意思说出口。 “这位,是阿飞的女人!”秋决很随意的说道,他说完还笑着朝叶飞点了点头。 这下,局面变的有些混乱了。除了小白对于叶飞的过去没有多少了解,不懂叶飞以外,訾晨和林壁都是露出一幅打死不相信的神色。 在他们眼中,叶飞是个性格极其冷漠的人,平时不认识的人根本不理,更别说女人了。一般女人第一眼看到叶飞,一定会被他的魅力所吸引,但当她们一与叶飞眼神相遇时,心中一定会悸动。因为叶飞的眼神太过冰冷,冷的让人如同置身在飞雪连天的季节。 现在秋决竟然说这个女人是叶飞的女人,訾晨和林壁当然不会相信了。 “真的?”訾晨看着叶飞问道。 “别开玩笑,你我还不知道嘛,一般小姑娘被你看看就吓跑了,这位姑娘……行吗?”林壁被秋决的一句话说的差点摔倒在地上,不过他很快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保持微笑。 “真的!她叫顾诺,回顾的顾,诺言的诺。”叶飞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顾诺的脸很红,心跳很快,她紧紧的抓着叶飞披风的一角。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他承认了自己是他的女人;他还用她介绍自己的方法向他的兄弟们介绍她。 她虽然脸上显的很紧张,但若仔细看还是能从紧张中看出一丝笑容的。 林壁伸手贴了贴叶飞的额头道:“阿飞,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找他拼命!”林壁说出了年少时常说的话,那时,他们之间常这么说。谁要是被别人欺负了,他们就一起去打回来,那时,他们不懂什么是寂寞,只懂什么是兄弟!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建议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喝点酒,然后我们慢慢聊。”小白觉得有些饿了,于是他略微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势,然后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于是众人便一同朝着城中走去了。訾晨又看了一眼顾诺,从嘴角露出了一个笑;林壁一会儿看看叶飞,一会儿又看看顾诺,满脸的疑惑。 青云楼。 花钱的地方,当然待的都是有钱人。 訾晨一行六人在二楼的一座包间内落了坐,这回林壁说他请客,所以秋决第一个提出来青云楼,然后大家都很执着的同意。不过林壁并没有太在意,他一直在想叶飞和顾诺。 酒当然是好酒了,酒不仅好,而且贵。可以这么说:在这里的人喝的已经不是酒,而是银子。 在这里,你就不能计较成本。这个价格,大部分是因为‘青云楼’这个招牌。青云楼这三个字就是无价之宝,能喝青云楼的酒,至少说明你是个有实力有身份的人。 “今日我们兄弟几个好好醉一场,喝!”訾晨端起酒杯对着众人说道。 “干!” 五杯酒尽,酒香浓烈,情义当比酒香更浓烈!) 第九十三章 天高地厚 第九十三章天高地厚 “案子办完了吗?”放下酒杯,叶飞问道。 “别打岔,先说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壁摆摆手,一边捏着手中的酒杯一边说道。 訾晨和秋决对望一眼,各自苦笑着摇了摇头。林壁的性格他们都清楚,叶飞的性格他们也都清楚。叶飞和林壁的性格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冷的让人心生寒意,想事情总是喜欢往复杂的地方想;另一个却是喜欢笑,喜欢把问题分析到最简单。这两人本来不该是兄弟的,但他们偏偏就是兄弟。 叶飞很少无奈、很少拿谁没办法,但他偏偏就拿林壁没有办法,经常被林壁说的很无奈。叶飞不喜欢多说话,但林壁总有各种办法让叶飞和他说话。当林壁问出了一个极其无趣的问题之后,一般情况下叶飞不答,这时,林壁就会一直追着问,直到叶飞答话为止。然后林壁会拥着叶飞的肩膀说道:“哈哈,我赢了。”叶飞只得无奈的摇摇头。 “我来说吧。”秋决开口说道。 于是众人便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秋决说的很简单,虽然简单,但绝没有遗漏的地方。他把遇到顾诺和她哥哥的事都说了出来,当然也说了捕快抓人的事。还把叶飞和他说的关于喜欢顾诺的原因说了出来。 叶飞一直沉默的听着,没有说话。顾诺也一直听着,也没有说话。 “没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秋决终于说完了,他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干燥的喉咙。 “原来如此……好,不愧是我们的阿飞,连找媳妇儿都那么的特别。”林壁大力的拍着叶飞的肩膀,大笑道。 叶飞皱了皱眉头看向訾晨道:“说正事吧。” 訾晨笑着点点头,他把这次**案子的一切都说了一遍。他说的不算简单,从小白想出来深入‘玉船岛’的计划开始,一直到结束,訾晨都说了。 包括小白中毒,庄逍云娶亲,以及后来訾晨自己与庄古天的交易。最后,訾晨很明确的说出了这个案子的真实面目:只是**宗主一手策划的一出戏而已。 訾晨足足说了一个时辰,才把其中的一切都说清楚了。美酒的香味在包间内悄悄弥漫着,外面的阳光依然很温暖。 “这么说,咱们被耍了?”林壁皱眉道。 “不能这么说,至少我们没有一点损失,而且还获得了许多经验。”訾晨摇头喝了一口酒说道。 “什么没损失,小白不是差点都升天了吗?”林壁连喝好几杯酒,咬牙说道。 小白听到林壁说自己差点‘升天’时,差点把刚喝到嘴的酒吐了出来。他干咳两声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其实**也只是想完成他们祖宗留下来的遗训,他们和我们一样,是为了心中的追求。” 訾晨点点头道:“对,我一开始知道这个案子是**的阴谋时,心里也很恼火。但我后来想了想,觉得这件案子其实对所有人都有好处。不仅解救了那些失去自由的制玉师,也成就了一个**,同时也让我们这个年轻的队伍成长了许多。这不是一举多得吗?何乐而不为呢?” 其余人均点头表示赞同,只有林壁依然是一脸的义愤填膺。“吃大亏了,没想到我一世英名,竟然被这小小的**给**了!要是让道上的人知道了,我怎么办?”林壁揉着额头说道。 “这你不用担心,除了**,也就我们几个知道。**自然是不会把这些说出来的,我们当然也不会说,外面的人会一致认为:‘虎啸厅’办的第一个案子就那么的顺利,看来江湖又该归于平静了!你的黑道霸主地位,不会受到一点影响。”訾晨给林壁斟了一杯酒,笑着说道。 林壁拿过酒杯饮尽,叹了一口气道:“早知道,我就在‘玉船岛’上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庄二了。” “他又没得罪你,你别总仗着自己武功好就欺负别人,像你这么做可是有违侠道的。”小白撇撇嘴说道。 “偶尔违一下侠道也没关系,反正只要不违黑道就行了。”林壁露出无所谓的神色。 訾晨抬起手,肃然的说道:“好了、好了,接下来我们认真分析一下这个案子。现在我们站到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个案子,分析一下在这个局中,**到底有那些破绽。” “嗯,我觉得还是大意了,我们疏忽了太多。”秋决又喝了一杯酒道:“首先,对于华展林我们并没有做过多的调查。他是这个局的开端,但我们都轻易的被他骗了,这是很不应该的。” 小白点头道:“还有,我提的这个计划正配合了**,这也是个很大的错误。” “不,就算你想不出来深入玉船岛的这个计划,我们还是会用别的办法。到时候一样会入了**的圈套。”訾晨摇摇头说道。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这个案子分析的很透彻,众人从中也学到了许多。其实,犯错有时候也是好事,只有犯错了,我们才能更加明白自己的缺点在哪,从而改正。一帆风顺不一定就是好事,它会让人松懈,让人不知天高地厚。 出了‘青云楼’,外面已经是黄昏,众人都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吃饱喝足的众人在想着接下来该做什么。 回江南,今天是来不及了,要等明天。訾晨对小清的思念越来越浓,半个多月了,以前訾晨很少有这么长时间不见小清。分开越久,思念也就越浓,这是每个有过思念的人都明白的道理。 夕阳正挂在天空,云也被染上了美丽的火红色,偶尔几只大雁飞过,这番情景就更显得美妙了。“我去刑部把案子交待一下。这毕竟是一件案子,虽然不用抓人备案,但还是要给朝廷一个答复,万一朝廷查下来我们也不用担心了。”訾晨看着长街另一头的刑部大宅,若有所思的说道。 “小白,你陪阿晨去吧。我们几个在街上转转,也放松一下压抑了这么久的心情。”林壁拥起秋决和叶飞的肩膀,说道。 訾晨看了一眼小白说道:“走吧。”小白点点头便随着訾晨朝着刑部走去了。刑部的门口放着两只石狮,很威严;门口的两个守卫表情也很威严。訾晨亮出了腰间的令牌,没等守卫开口,他便和小白相继走了进去。 “什么人?”看着訾晨和小白进去之后,一个高个守卫轻声的问着面前的另一个矮个守卫。 “上次不是来过了吗,你记性哪去了?是‘捕王’。”矮个守卫翻了同伴一个白眼答道。高个守卫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胡乱应了一声。 走进大厅,只见大厅中坐着一个满脸书生气的年轻人。年轻人看到有人来便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了身。 “二位好,有事吗?”年轻人拱了拱手问道。 “你好,文大人在吗?我们找他有事。”訾晨拿出令牌递给了对方。 年轻看了看,眼睛亮了一亮,又抬起头仔细的打量了訾晨一番道:“文大人正在后堂审犯人,请随我来吧。” 黄昏的后堂显得有些昏暗,里面有种逼人的寒气。年轻人把訾晨和小白领到这里之后就离开了。洛阳总捕文天此刻正站在一个手脚都戴了铁镣的人面前。 “我不想打人!”文天的声音有些低沉,还透出隐隐的怒意,他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两人。 “哐当……”文天一脚就把那个犯人踢飞了起来,然后那个犯人就重重的砸在了牢房的木门上。 一丝血从犯人的嘴角沁出,犯人的脸很白。刚刚文天那一脚至少踢断了这人一根腿骨,但他却在笑,笑的很满足。“刑部的惯用伎俩而已,有没有新鲜点的招?”犯人坐在了地上,冷笑着说道。 文天也冷笑一声,再次把犯人踢飞了起来,这回他应该又断了另一根腿骨。落地后,这个犯人依然冷笑着,但断骨的痛苦毕竟不是轻的,他脸上的肌肉在不断的**着。 用小白的观点来说,这个犯人的笑是伪装出来的,其实他非常痛苦。 “老子就不说!”犯人终于吼了起来,这一吼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吼完之后他便吐了一大口血,然后晕了过去。 文天正准备走过去却听见了訾晨的声音:“文大人。” “哦,訾大人来了,为什么早不派人通知在下呢?这位是……?”文天拱拱手,有些尴尬的问道。 小白拱了拱,掏出自己的令牌递给文天道:“大人叫我小白就可以了。” “原来是白大人,失敬、失敬。”文天把令牌还给小白,笑着拱了拱手。 小白第一次听别人对他说‘失敬’,小白一直觉得‘失敬’和‘久仰’差不多,都是表示看得起你的意思。小白还不是太习惯,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 第九十四章 夕阳多美 第九十四章夕阳多美 “文大人,你这样审犯人是否有违律法?”訾晨皱着眉头反问。訾晨一直很厌恶那些严刑逼供的捕快,甚至他觉得这样的捕快比犯人还要可恶。 文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道:“訾大人跟我来。” 訾晨和小白对望一眼,便随着文天走出了后堂。小白在离开时回头扫了一眼这个审讯犯人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白觉得这里有些血腥的味道,和江南刑部的后堂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小白觉得江南的刑部后堂就像是金銮殿,威严且肃穆;但这里却像是一个屠宰场,冰凉的血液肆意横流的地方。不过小白很快就压下了自己心中的这个念头。小白明白,不该乱想的事情绝对不能乱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来到档案室,打开厚重的铁门,文天当先走了进去。 在长长的书案上放着大约半寸高的资料,最上面的一张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文天缓步走到桌边,拿起那叠资料递给訾晨,示意訾晨看看。訾晨接过资料,仔细的看了起来,渐渐的,訾晨的脸上浮现一丝怒意和杀机。内功深厚的人若真的动怒,那么他们身上的杀气就会慢慢散发出来。怒意越强,杀气越浓。 小白觉得胸口有点闷,于是在屋里慢慢的踱起步来。可是胸口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小白甚至觉得喘气都有点困难了。“阿晨。”小白喊道。 訾晨一回头,看着小白的眼神中带着微微歉意。“你看看吧。”把手中的资料递给小白,訾晨叹了一口气。 小白接过资料看了起来。这一看不禁让小白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这便是刚刚那个犯人的案底,上面的内容足以让任何一个看了的人心生寒意。因为这个犯人作案的次数太多了,三年间,一共作案一百一十次,杀了一百一十人,而这一百一十人都只是普通的平常百姓!可笑的是,其目的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杀人之后的快感。犯人在被捕时只供了一句:我杀人,只是为了高兴! 这足以让任何一个人胆寒。试想,若你一个人走在哪个僻静的地方,忽然斜刺里冲出一个人,对方说要取你性命,而你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你到最后断气的那一刹那,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杀你,这种悲哀是莫大的! “訾大人,你说我踢断他几根骨头应不应该?”文天眼里闪过一丝血色。从他疲惫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昨夜一定没有睡觉,看来,他是审了一夜。 “文大人,上次我就和你说过了,你是长辈,叫我阿晨就行了。”訾晨有些后悔之前的质问,他本以为文天和大部分捕快一样,是个只会严刑逼供的人,但现在看来訾晨想错了。 对于那样的犯人,就应该被打的半死不活才行!訾晨朝文天勉强笑了笑。 “阿晨,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并不是每个人的都是一样的。”文天点点头说道。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随波逐流并不是对所有人说的。 “大人,向他这样的,完全可以就地问斩了,为何你还在审他呢?”小白问。 按照王朝的律法,身上背负一个命案以上的人可以就地问斩。从资料上看,这个犯人没有同犯,也没有特别的理由需要留下来审问,所以小白看完资料之后很疑惑文天的做法。 “但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不相信有这样的人。杀人,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说白了:他说他杀人只是为了高兴,我不完全信。”文天肃起脸孔说道。 訾晨微微笑了笑,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稳和淡然。不被感情所羁绊,才能分析好问题。正当訾晨陷入沉思时,发现小白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这是洛阳捕快的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的案子。”小白说道。 “怎么能这么说?我们身为捕快应该是遇到案子就要伸出手的,况且这个案子似乎有些奇怪。”訾晨摇头道。 小白朝訾晨使了个眼色,这个眼色和当初在华山密室中的一样,意思是说:听我的。于是訾晨便不再说话,他相信小白自有他的计策和方法。 想要把一个团队管理好,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听从他人的良言。良言的表面通常都不是太好看的,但好看的是里面。我们不需要只好看却无用的东西。 “大人,我们这次来是想来把**的案子结一下。”小白笑了笑说道。 “嗯,那……人犯呢?”文天看了看两人,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是这样的,**的这个案子不算大,所以我们就没有抓人,只是来让大人你结个案就行了。”小白把手中的资料还给文天接着道:“**犯的是擅自囚禁他人的罪,但若究其根底,这并不能算是一桩案子。” “哦?怎么说?”文天皱了皱眉问。 小白答道:“**和被囚禁的那些制玉师已经签过契约,**是拿钱财来交换那些制玉师的自由。虽然这契约并没有效用,但仔细分析来,这个案子是属于非法交易的。”说到这,小白想起了林壁,于是微微出了神,但他很快就把思绪拉回到了眼前接着道:“非法交易顶多罚一些银子而已。至于还有……我就不方便说了。” 訾晨点头接过话头道:“是的,文大人你知道我们‘虎啸厅’刚刚成立,有许多事还需要各位同僚的帮忙……”訾晨说的很清楚:不该你过问的,你不需要过问;不该你知道的,你不能知道。 文天露出一个颇具深意的笑,这个笑,使得这个王朝最年轻的地方总捕呈现出了一种老练,还有狡猾。 对,就是狡猾。混迹在官场多年的人都具备的狡猾,这不仅仅是种狐狸般的狡猾,更是如狼一般的狡猾。 “知道了,二位放心,我就把这个案子归为非法交易。”文天道。 訾晨拱了拱手道:“那就麻烦大人您了。” “哪里……这是我应该尽的职责而已,二位若是有空的话,一起去喝几杯如何?”三人出了档案室,文天锁上门看了看天空说道。 “多谢大人的好意,我们还有点私事,就先告辞了。”訾晨拱了拱手,和小白一起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文天朝着两人的背影挥了挥手。 訾晨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回过头说道:“大人,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文天愣了愣随即点头道:“请说。” “我听说几年前段家丢失了一块宝玉,盗玉的贼现在抓到了吗?”訾晨是想起了叶飞身边那个女人的事。 文天低头想了想,点头道:“是的,现在人已经抓到了。不过据我的手下报告,他们在抓人的时候碰上了秋决大人和叶飞大人,然后还有一个人犯就没有能抓到……”显然,文天对你秋决和叶飞的做法不太赞同。 訾晨点头确认了文天的说法,抬起头看着文天的眼睛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段家所说的那块玉原本就是那对兄妹的,你们应该公正的去查。”訾晨冷笑一声接着道:“我知道段家是豪门,但我们刑部从来都不怕豪门,从不曾怕过,文大人你说呢?” “这是当然,二位放心,我们一定公正的处理这个案子。”文天连连点头。 訾晨和小白也都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夕阳洒下的余晖,落在了文天的脸上,使得他原本有些黝黑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子。风开始有些冷了,春虽然来的早,但夜晚还是会很凉的。 “唉……到底是年轻了,这人间哪会有什么公正?公正都是建立在势力上的罢了!”文天仿佛是叹息般的说出了这些。 和訾晨他们比,文天是一个成熟的成功者。也许曾经他也有过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也许他从年轻的时候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每一件事。 这个人间有太多的无奈,我们无力改变别人,更不愿改变自己。寂寞,也许就是这样开始的。 …… 林壁四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黄昏的阳光不再那么的温暖,风也开始有些冷了,吹在脸上凉凉的。林壁不经意的抬头,却看到了一座青楼:留情处。 不禁又想起了江南城的碧玉。林壁做事算是很专心的,比如他在‘玉船岛’的这些天,满脑子都是案子,从不去想别的人和事。现在,案子结束了。而他一直流浪着的心,又一次找不到停下的理由了。 碧玉,是个好女人。虽然她出身青楼,但她在林壁的眼中永远都是那么美丽纯洁。正如她所说,她是他的红颜知己。她懂他的一切,他伤心时她会紧紧的将他拥在怀中,她习惯了静静在他身边听他的倾诉。 他这样的男子是难求的,她自然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而恰好,他也爱上了她。 爱情本就是如此:太多相同,又有太多不同。) 第九十五章 温若流云 第九十五章温若流云 爱情相同的地方在于执着,无论是谁,一旦认定了自己所爱的人,那就会不顾一切的去维护;不同却在于每个人的不同,因为每个人都不同,所以每份爱情的结局都不同。 林壁可以微微嗅到青楼中飘出的胭脂香,胭脂的香味很醉人,甚至比酒还要醉人。 “公子,进去坐坐吗?”门口的一个女子走到林壁面前,媚笑着说着,她还伸出手挽住了林壁的胳膊。 在青楼门口揽客的女子当然都是很好看的,这个女子自然也不例外。林壁清晰的闻到对方身上浓烈的香气。“走开,走开。”林壁挥开女子的手,不耐烦的说道。 “看来公子平时并不缺女人哦,进来坐坐吧,我们这里绝对能让你有不同的感觉。”女子依旧媚笑着。 林壁无奈的摇摇头,他眉毛扬了扬想出了一个好的退敌良策。“咳咳,可惜本少爷我今天没带银子,请问能不能先赊账?”林壁仿佛是很随意说道,一边说一边还作势欲往大门中走去。 女子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她收起了媚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屑的笑:“哦,那公子先回去取银子再来吧,我们是小店,赊不起。”女子说完便转身又去揽别的人了。 这些女子都很现实,她们对于无利可图的人,绝不浪费一点力气。其实这个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对于可以为自己带来利益的人,努力巴结;对自己无用的人,连看都不愿看一眼。这是一种生存之道,若想让有限的生命绽放出美丽的焰火,必须遵从这种规则。 “怎么样?这招是专门示范给你们看的。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们就这样做,保证这些人马上不再烦你。”林壁冲秋决和叶飞说道。 秋决笑了笑道:“功力挺深厚,看来这小子不是善茬,我们得撤。” “嗯,好计。”叶飞点头。 “嗯?这调侃的事大部分都是我做的,你俩什么时候偷学了我这门功夫?”林壁笑道。 秋决和叶飞都没有理他,继续在街上走了起来,当然,叶飞身边还有个顾诺。顾诺对于刚刚林壁的做法感到很奇怪。 她虽然不喜欢青楼这样的地方,但在她心中还是很同情那些沦落至此的女人。常言总是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然而同情归同情,顾诺对于这些女子的行为却又是从心底反感的。 她经常听到哪个好人家的男子,又让这些美丽的女子给弄的魂不守舍、茶饭不思了。她一直觉得任何男人都一样,都逃不出这些女子的手掌。但刚刚林壁却只用几句话就将对方打发了,所以顾诺不禁对林壁多了几分好奇和敬佩。 看了一眼顾诺沉思的表情,叶飞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柔声说道:“很奇怪吧?他就是这样的人,有让你防不胜防的妙计。” “哦……”顾诺点点头。 黄昏微冷的风吹在顾诺的身上,她觉得有些凉,不禁抱紧了双臂。 叶飞脱下身上的紫色披风为她披上,用询问的语气说道:“我们找个客栈,早点休息吧?” “我没事,你们兄弟还是多聊聊吧。”顾诺摇摇头答道。 叶飞四处望了望,看到了青楼的对面正好有一间客栈,归乡客栈。 “我先送他去客栈休息,马上就来。”说完,叶飞便拥起顾诺的肩膀朝着客栈走去了。 这是间挺大的客栈,叶飞给了小二一锭银子,小二很快便为顾诺安排了二楼的一间屋子。这间屋子也挺大的,其中的摆设亦比较齐全,甚至连女子梳妆台都有,看来这间屋子就是专门为女客人准备的。 “你去吧,入夜天会很冷,把衣裳穿上吧。”把披风还给叶飞,顾诺一脸纯洁的笑容。 笑容很诱人,叶飞点头接过披风穿上,便转身离开了。 “鱼,什么时候长翅膀?”林壁笑着问。 “什么时候?”秋决摇头。 “此时!当阿飞露出无限温柔的时候,鱼就长翅膀了。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洛水中的鱼都已经飞上了天空。”林壁看着叶飞从客栈中出来,撇了撇嘴。 现在少了个女人,他们三人之间的说话也就要轻松多了。毕竟男人之间有些话是不能说给女人听的,叶飞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 “我们去哪?”叶飞问。 “逛窑子。”林壁脱口而出。 “我们可没兴趣,天天逛,你身体还真好。”秋决笑道。 “都在‘玉船岛’待那么久了,你们不知道啊,那里荒凉的很,真可谓是荒无人烟、人迹罕至!”林壁道。 夕阳已经落了半个山头,夜晚即将到来。三人互相玩笑了几句,也舒缓了近日来的疲倦。“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带你们去黑市看看,今天天气挺好,现在肯定还没收市。”林壁抬头看了看血红的夕阳说道。 黑市。 人很多,甚至可以用摩肩擦踵来形容了。卖东西的多,买东西的人也很多。当然,小偷也很多。不断的有手伸向林壁三人的腰间,不过他们都装作不知道,却在无形中让开了那些小偷的贼手。他们暂时还不想在这里被人注意,毕竟他们是捕快,若是让这些人知道,现在正有三个捕快在这里闲逛,那这里肯定会炸开锅。 “京都就是京都,好货真不少。”林壁边走边看着两边地上的那些赃物,都是些来历不明、不干不净的黑货。 “阿壁,你不是黑道老大吗,在这里有没有你手下?”秋决轻声问道。 林壁回过头,向秋决投去一个蔑视的神情说道:“黑道老大是不错,但其实我这个老大只是挂个名号而已。我只是靠着多年的打拼才换来现在的名声,再说我又没有自立门派,哪来手下。” 秋决把目光投向叶飞。只见叶飞一点头开口道:“嗯,他这就好比是那些名动天下的名流。比如:江湖上总会有些资格很老的人,他们的话很有分量,每个门派都很给他们面子,但说白了,他们只是有一个名号而已,真正遇到什么大问题,那些门派还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对,就这意思。”林壁表示同意。 “浪得虚名?”秋决笑问。 “浮名而已嘛,莫争、莫争。”林壁蔑视的神色依然,这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蔑视,蔑视的是‘名’!他从来不在乎这些,不是他品德高尚,也不是他思想高洁。 每个人的追求都是不同的,有些东西你喜欢,但别人不一定喜欢;同样,你不喜欢的,别人不一定也不喜欢。生命,很短,我们其实只需要做好自己想做的,追求自己喜欢的,就行了。若总是在乎别人的看法,会很累。 虽然天已经快黑了,但这里的人似乎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价声此起彼伏,如果现在你站在这里听听这些声音,一定会笑。 有些买家和卖家之间的还价声很低沉,这正符合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见不得光;还有些买家和卖家之间的还价声却很很高,让人听起来好像是在吵架,这就不符合他们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了。 事实上,他们并不用担心,因为在各个路口处都有人把守,一旦捕快来捉,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小哥,看看我这玉,我这可是**的玉啊。”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中年人拉住了林壁,他的面前正放着一块一块的玉石。 林壁三人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这个小贩。小贩的手很粗糙,身形也比较矮小,脸色苍白的就像是生了大病一样。他的四肢很粗壮,手臂比一般人的至少要粗上三分之一。 很显然,这人是盗墓的,长时间在黑暗中导致了他脸色如此的苍白。想必那些玉石都是从棺材里捞出来的。不过林壁他们并没有说出对方的身份,因为没有这必要,说了不仅没好处,而且还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的玉有什么稀奇?我也有,东街**的玉石铺里多着呢。”林壁摇摇头,作势欲离开。 小贩有些急了,赶忙又接着道:“别走啊,我这个可是**封存了千年的玉,是最近才从‘玉船岛’上弄来的。” 提到‘玉船岛’,林壁三人不禁都皱了皱眉头。这小贩也太能乱扯了,**的案子刚刚破,就算是**自己在散播消息,**也不可能把‘玉船岛’的位置散播出去,那里可是有着许多**祖祖辈辈积存下来的宝玉啊。 “听说最近刑部什么‘虎啸厅’破了**的一个案子,就是那个‘玉船岛’吗?”秋决蹲下身子满脸好奇的问道。 小贩一脸的鄙夷,摇了摇头说道:“年轻人,我看你们穿成这样,倒颇有几分英气。原本以为你们都是少年有为的江湖人,可是现在看来,你们顶多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了。”言下之意却是:只懂吃喝玩乐罢了。) 第九十六章 夜风微冷 第九十六章夜风微冷 林壁三人互相对望一眼,不禁都笑了。他们当然笑,因为他们成功的伪装了自己。面前的这个中年人一脸的狡猾和老练,如果能骗过他,那就说明己方这三人已经伪装的很好了。 在这种地方如果不伪装自己,那是很危险的。这里藏龙卧虎、鱼龙混杂,必须尽量把自己扮的普通,不让别人注意,这时候,你才能够站在一个局外人的位置,把这里看的清清楚楚。 “咦,你怎么知道的?”秋决睁大眼睛问道。 “哼,我什么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只要看一眼就行了。”小贩扬起头一脸得意的说道。 秋决点头道:“那你刚刚说的那个‘玉船岛’的玉,你是从哪弄来的?” “这还用说?自然是从‘玉船岛’弄来的。”小贩答。 “骗谁呢,那些玉可都是**的宝贝,人家能让你随便拿?”林壁也蹲下身,拿一块玉在手上一边看一边说道。 小贩摆摆手说道:“我又没说是我去弄的,我有个兄弟在**做事,去年有一次他被派去‘玉船岛’看守,然后他走的时候就顺便拿了一块出来。” 听了小贩的话,林壁三人又笑了。当然要笑,**的看守是不变的。就算要变,也是有去无回,也就是派了一个守卫去,这个守卫就会一直在‘玉船岛’待到死。而这小贩的话明显的破绽百出,让人哭笑不得。 “多少钱?”林壁看着手中的玉石,问道。 “十两。”小贩脸上的笑愈发灿烂了。 林壁回过头,三人又对视一眼,眼里均闪过一丝会意的神色。一切如同曾经那样,林壁出点子——捉弄人的点子。然后其他人配合,最终,一个天衣无缝的**他人的计划就完成了。 “好,十两就十两。”林壁一把收起玉。 “等等。”秋决皱眉拉住了林壁,然后秋决压低声音在林壁的耳边道:“我们这次出来没带多少银子,好像只剩五两了。”虽然声音很小,但小贩却能刚好听到,小贩皱起了眉头。 林壁干咳两声,一脸尴尬的对小贩说道:“这个……五两行不行?” 小贩低头想了好一会儿,一咬牙道:“五两,成交。” “等等。”叶飞忽然开口说道。 “烦人,又怎么了?”林壁无奈的道。 叶飞也和之前的秋决一样,压低声音在林壁的耳边道:“我们好像连五两也没有了,都被你逛窑子给花光了。”这次小贩还是刚好能听到,他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林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那我们走吧。”说完,林壁便拥着秋决和叶飞的肩膀朝着来时的路走去了,当然,还有那块玉,没给银子就让林壁装进怀中的那块玉。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边的红云也越来越小,风中的寒冷愈发的浓了。 小贩无声的出手了,他的身法很快,两步就追上了林壁,然后他一掌拍向林壁的后脑。林壁三人停下了脚步,就在那一掌即将成功击倒林壁的时候,林壁出手了。 林壁一转身躲过那一掌,随即便一拳击向小贩。这一拳速度很快,小贩之前的那一击去势未息,却听见脑后风声大作,只得强行回过头,但他刚刚一回头,却见一只拳头就停在了自己的眼前,而拳风凌厉的扫过他的脸。 小贩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动。额角有几滴冷汗落在了地上,沾湿了地上很小一块区域的尘土。 “记住,江南城,林壁!”林壁放下拳头,又接着道:“盗墓而来的玉却说成是**的玉,你可真会做生意!卖假货是外面那些商铺干的,黑市,不允许以次充好!”说完,三人便离去了,只留下那个一脸惊惶之色的小贩。 “黑市……林壁,‘虎啸厅’……林壁,他到底是属于哪的呢?嘶……他可是公门之人啊!”小贩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了,大喊一声:“条子来了,快跑!” 顿时,周围炸开了锅,卖东西的人飞快的卷着自己东西,买东西的人则发足狂奔。很快,这里便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这充分的证明了这些人的反应能力,还有撤退的能力。 …… 离开黑市,林壁三人又回到了繁华的街上,夜市已经开始了。 “哈哈,刚刚那小贩的表情真是好笑。”林壁大笑着说道。 “你白拿一块玉,真是一副奸商的嘴脸啊。”秋决也笑道。 林壁拿出那块玉,仔细的看了看又放回怀中,说道:“这玉都是从棺材里弄出来的,你要不要啊?” 秋决一皱眉,下意识的朝旁边撤两步,摇头说道:“你自己留着玩吧。” “阿壁,我有个地方还没想通。”叶飞看了一眼林壁说道。 “说啊。” “你到底是属于黑道,还是属于刑部?”叶飞问。 林壁想了想答道:“两个都是。这两种身份并没有冲突,一个是江湖身份,另一个是朝廷身份。”微笑着看了看身边的两人接着说道:“你们不也都有两种身份嘛,阿决是翩翩浊世的昆仑公子,你是魔窟少主啊,让武林闻之丧胆的叶飞,景仰、膜拜……” 秋决和叶飞只能无言以对之。 “你刚才那样暴露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有麻烦?”秋决问。 “没事,刚刚随便看了看,那里的都是小喽啰,我陪他们玩玩算是给他们面子了。”林壁摇头道。 天已经黑尽了,三人在长街上慢慢的走着。街的两边摆满了许多小摊,买什么东西的人都有。吃的有面摊,这里的面很便宜,而且份量很足;喝的有酒摊,这里的酒也很便宜,但酒却有点淡,因为里面兑水了。又能吃又能喝的小摊也有,当然,这是结合了面摊和酒摊而形成的…… “阿飞。”訾晨和小白并肩走到了三人身边。 “事情办妥了吧?”秋决问道。 “嗯,**的事算是完了。还有那个……顾姑娘他哥哥的案子我也交待了一下,那些捕快应该会公正的审。”訾晨对叶飞笑了笑道。 叶飞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夜风比较寒冷,五人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小白先开的口:“有点饿了,吃点东西吧,明早还得回江南城。”毕竟江南是他们的家,小白说的其实也都是其他人所想的。 这就是家,家有时候并不是一个具体的屋子,它代表的是一颗漂泊的心所向往的地方。浪子有很多,但所有的浪子都是想有个家的,有了家,我们就可以定下心来好好休息了。虽然有时候流浪是迫不得已,但为了我们的追求,我们不得不离家。如果我们能够成功,那我们可以快快乐乐的回家;如果我们不能够成功,那我们就得一直流浪着,直到成功、抑或死去。 “就在这吧,挺好的地方。”五人在一个面摊和酒摊结合的小摊上坐了下来,訾晨环顾一下四周笑着说道。 奇* 书*网*w*w* w*.*q*i *s*q *i* s* h* u* 9* 9* .* c* o* m “上酒。”林壁一挥手冲着掌柜兼伙计的中年男子说道。 “客官请用,本店最近的新品各位要不要尝尝?”中年男子端着一壶酒放到了桌上,眼里放出了光。他看得出来这些都是有钱人,有钱人来这里吃喝,纯粹是为了好玩。既然如此,多从他们这捞点银子,未尝不是一件可乐之事。 林壁一皱眉问:“什么新品?” 中年男子眼中的光芒更盛,他的腰弯的更厉害了,“烤羊腿,味道绝对不比那些大酒楼中的差。” “好吧,给我来两只尝尝,味道要是不行,我们可不给钱。”林壁边给自己倒酒,边说道。 中年男子眼里闪过一丝狡猾,赶忙点头道:“马上就来。”他不认为这些年轻人会说不好吃,他觉得有钱人家的公子都是吃遍山珍海味的,偶尔吃一次野味,就算是半生不熟也会觉得好吃。为什么呢?因为没吃过,觉得新鲜罢了。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烤羊肉的手法很有信心,连他自己都很喜欢吃,而且天天吃都不厌,那别人偶尔吃一次,自然就更不会觉得不好吃了。 “干。”五杯酒尽,驱散了众人身上的寒气。 酒,在冬天的时候可以驱寒,夏天的时候又可以给人带来凉霜。酒是真正的冬暖夏凉,好东西。 羊腿已经上来了,香味弥漫开来,看着占了半个桌子的那两只羊腿,五人不禁同时吞了一下口水。闻起来很香的东西不一定好吃,好吃的东西不一定闻起来好。但这两只羊腿确实烤的很好,不仅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 于是就着一壶一壶的酒,五人都吃的不亦乐乎,而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却长大了嘴巴。他很惊讶,不是惊讶这些年轻人能吃,而是惊讶他们能喝,就这一会儿工夫,六坛酒已经没了。他自知,即便是这样兑了水的酒,他也顶多喝个半坛就得躺下。而眼前这些年轻人,没人都至少摊的上有一坛酒了,却还是神色自若、面不改色。) 第九十七章 最后一计 第九十七章最后一计 “这些孩子可真能喝,想必也都是天天混迹于酒楼中,早已练就了‘海量’。”中年男子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上酒上酒,快。”林壁边吃边道。 中年男子回过神来,赶忙点头,转身拿酒。 …… 这一顿吃的大家都是非常饱,饱的直打嗝。众人相视一笑,纷纷吁了一口气。为什么要吁这口气呢?因为刚刚他们吃的很乐乎、很卖力,所以现在吃完了,他们也都松了口气。吃东西和做事情一样,都是需要费神费力的。所以在吃过这么一顿后,众人都觉得脑子有些混沌,都想睡觉了。 因为顾诺已经住进了客栈,所以大家也决定都去那间名叫‘归乡’的客栈歇息。 吹了一会儿夜风,众人的脑子似乎都清醒了不少,很快他们五人便走进了那间客栈中。客栈一楼现在还有一些人在喝酒,人虽不多,但给这间挺大的客栈带来了些许生气。 五个人,每人一间屋子,这次叶飞不用再和顾诺住一个屋子了。不过,待众人都回房后,叶飞还是来到了顾诺的屋子外,他伸手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顾诺的脸颊有些红,眼睛有点惺忪,似乎是刚刚睡醒。 “回来了啊,你那些兄弟呢?”把叶飞让进屋子里,顾诺说道。 “都睡了。”叶飞在桌边坐下,揉着额头答道。 顾诺有些局促的看了看叶飞,轻声道:“那你……睡哪?” “跟你睡啊,怎么了?”叶飞抬眼望着顾诺,眼里满是笑意。 “这……不太好吧。”顾诺的声音更小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面。 “开玩笑的,我住你旁边的房间,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喊一声就行了。明天我就带你回江南。”叶飞站起身握着她的双肩说道。 顾诺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叶飞道:“嗯,好。累了这么多天,你也去休息吧。” 叶飞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屋子里很干净,而且很温暖,阵阵的倦意向叶飞袭来,于是他脱下衣裳睡觉了。 这段时间对叶飞来说,非常重要,这是他生命中的又一个转折点。当初,自己迷茫困顿之际遇到了泰山王,正如千里马遇上了伯乐。于是他入魔窟,用自己的实力和手段证明了自己,然后坐到魔窟少主的位置。 正当他开始着手准备坐上下一任魔窟泰主之位时,又迎来了生命中的第二个转折,朝廷一纸悬赏,葬了魔窟,亦成就了訾晨的理想。叶飞不在乎魔窟如何,他唯一觉得心中有愧的人是泰山王,虽然泰山王曾经说过:“只要你愿意,哪怕背叛魔窟!”但叶飞每每想起自己的背叛时,心里总是会掠过一丝歉意。若当初他出手帮了四魔,那么也许訾晨的梦想就只能等到来世了吧…… 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做,因为訾晨是他的兄弟,兄弟之情比什么都重要。 然后,他听从了訾晨的安排,入了刑部。事实上,在魔窟一事之后,訾晨隐然是‘生肖门’下一任的掌门了,訾晨向世人证明了他的能力,比其他几个兄弟,訾晨更多了一点书生之气。若想有领导他人的能力,必须要明白取舍,懂得什么时候该舍,什么时候该取,这些,是阅尽圣贤之书的人才会有的。 屋外的半轮月亮很美,清澈且透明的光华如若处子的身体,纯洁且美丽。星星也很多,点点颗颗发着朦胧的光。 如此暗夜,当是无比醉人的,而此刻,**的大厅中坐了四个人。庄古天和他的三个朋友。他们正是之前鼎立帮助**的三人:‘假金城’隐辉;老周,周起;还有那个名字古怪的相望。 四人都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庄古天的手中拿着几个账本,账本看起来有点破旧,看来是经常翻阅、写字所导致的。这是**各个玉石铺送来的,这几日的玉石买的很好,这些铺子都已经出现了断货的现象。 先前已经说过,**胜在宣传上,他很有效的宣传了自己。本来,这些宣传都算不上多么完美,但关键在于宣传的对象都是有钱人。有钱人买东西的时候一般不看实用与否,他们要的就是那一掷千金的感觉。有钱人之间还喜欢攀比,你买了个什么,我也就要买个什么。你能买到的,我自然要想方设法也得到。 说**胜在宣传上,不如说是庄古天太明白人性了。他明白对什么样的人干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他知道对于‘虎啸厅’的这些年轻人应该和谈,对有钱人应该连蒙带骗,这,就是庄古天的高明之处。 “这次真的该好好谢谢你们。”庄古天开口道。 相望喝了口茶道:“好啊,可是拿什么谢呢?女人我不要,家里一抓一大把;钱我也不要,已经够多了。” “我看你啊,终究是要死在女人手上……”庄古天笑着摇摇头,说道。 相望看了三人一眼,笑道:“我是年轻人,和你们几个老家伙可不同,你们早已经过了心动的年岁,我可还是如花一般的芳龄啊。” “你小子……”一旁的老周不禁喷了一口茶出来。 “好了吧,说正经的,你们看看这账本。”说着庄古天便把手中的账本发给了其他三人。正好是三个账本,这也就表明**在洛阳城有三家玉石铺。三家玉石铺已经很不错了,在京都这样繁华的地方,每一间商铺的价格都是高的吓人。**这三间玉石铺还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都可以算得上是老字号了。老字号的商铺有两点好处:信誉好,不愁没客人;经营有方,则有机会成为一处大商铺。 周起微笑着翻了翻手中的账本,抬头说道:“很好,这次能捞不少银子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庄古天笑了笑,没有回答。隐辉说话了,他放下手中的账本道:“我觉得现在你应该降低玉石的供应,按照平时一半的数量供应。吊足那些有钱人的胃口之后,再狠狠宰他们一把。” 相望皱起眉头道:“我对咱们的宣传还是没什么太大信心,我觉得现在能卖就多卖一点,别到时候想卖都卖不出去了。” “不会,还有一个帮我们的人没出手呢!”庄古天胸有成竹的道。 “谁?”三人不约而同的问。 “虎啸厅!訾晨答应过我会帮我们宣传,而且他手下还有个黑道的大人物,就算是在黑市我们也可以卖?”庄古天答。 周起点头又问:“嗯,有‘虎啸厅’的帮助,客源是没有问题的。接下来你到底准备怎么做?” 庄古天站起身,看着屋外的黑天缓缓道:“断货!不再卖**的玉石!” 他这一说,其他三人都站起了身,他们当然不能理解庄古天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就等于废了那三家商铺,而**也就危险了,没有了经济上的支柱,千年的**将难以为继! “你想干什么?”隐辉摇着头道。 庄古天回过头,微笑着看了三人一眼道:“**想要得,不是钱,而是江湖!” “什么意思?”相望问。 “我断了货,江湖上的人才会真正的相信我们,相信我们再也制不出好玉了。”庄古天停了停,又道:“物以稀为贵,相信不用多久我们**的玉就会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到那时,**的一块玉,就够那些名门争了。”周起也笑了。 “对。”庄古天点头。 三人又重新回到了各自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个计划依然很好,近乎完美。充分利用了一切可利用的人。 “老庄,我们不得不佩服你。如果你是生在段家这样的豪门,也许你早已经名震江湖了!”隐辉露出赞叹的神色,说道。 庄古天摇摇头道:“若我生在段家,也许我就不这么想了,也许我就不那么想要这个江湖了。幸好我生在**,在这里,我才知道什么是追求,什么是生命的目的!”庄古天的脸上写满了一种自豪,他为自己是**的人而感到自豪。 …… 天刚刚微亮的时候訾晨就醒了,下楼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之后,他又回到了房内。然后他就一直坐在窗边,看着屋外的天,窗户开的很大,不时有风吹进来,但訾晨不觉得冷,因为他的心是热的。昨夜睡的很好,梦中还和小清见面了,小清美丽的脸很清晰,她的笑很醉人。 天明,鸟鸣声在这样的清晨显得很美妙。訾晨看到了一只喜鹊,人们都说早晨起来看到喜鹊是一个好兆头,预示着这一天将会很顺利。訾晨对于这样的说法不赞同、也不否认。他觉得一切都在于人为,喜鹊并不能改变什么。唯一能改变什么的,只有我们自己…… “阿晨,醒了没?”门外响起了秋决的声音。 “门开着呢,进来吧。”訾晨跳下窗子,在桌边坐了下来。) 第九十八章 虚空一指 第九十八章虚空一指 秋决推门进来,走到了訾晨的身边,坐下来。窗子没有关,鸟鸣声似乎近在耳边。 “今天回江南吧。”秋决道。 “嗯。”訾晨答。 “我暂时不回去了,我得先去苏家一趟。”秋决看着桌上的香炉说道。 訾晨看了一眼秋决,点点头说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秋决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去苏家当然是为了筹钱,让昆仑山得以继续维持下去。当然,秋决不会让昆仑永远生存在苏家的支持之中,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必然不能接受的事。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訾晨笑了笑道。 “我敢不说嘛?你现在可是我们的头儿。”秋决给自己倒杯茶,笑道。 訾晨自然是不在乎秋决这样说,他们兄弟几人的感情早已是任何东西都改变不了的了。“那就说啊,是不是苏家小姐要逼婚?如果是为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一起去苏家跟苏家宗主拼了,无论如何得保你的清白。”訾晨说罢,哈哈一笑。 秋决忍不住也笑了笑,但随即眼里闪过一丝担忧,说道:“说了你别笑。我是为这世上最庸俗的东西而烦恼,也就是银子。” “银子?”訾晨一皱眉。 “对,银子。我昆仑山那些人都得吃饭,前任阁主留下的银子也快花光了。以后这将是个大问题,我不能让昆仑山在我的手上毁了啊!”秋决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秋决是受了前任阁主的遗愿,所以才接下昆仑山,入主昆仑阁的。他既然已经答应,自然不能食言。 小人才食言。即便不做君子,也不能做小人。 “就为这?”訾晨拿过秋决手中的茶杯,喝尽杯中的茶问道。 “嗯,就为这。我把这事和苏柔说了,她非说让他父亲帮我。”秋决答道。 訾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多大点事?人家苏老宗主一句话,保你昆仑山那些人吃喝个三百年都没问题。” 秋决皱眉摇头道:“我不可能靠苏家养着属于我的昆仑山,我是男人!”苦笑一声,他接着道:“现在我只希望可以得到苏家一助,暂缓一下,以后还得靠我自己来支持整个昆仑山。至少,我无愧于昆仑公子这个虚名!” 訾晨与秋决对视一眼说道:“也是,不过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秋决摇摇头。 “那以前昆仑山的生活来源是什么?”訾晨对这些江湖上的往事自然不是太了解。 秋决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晨光道:“许许多多的名剑,供来访的剑客观看,然后我们收银子。” 訾晨差点把拿在手上的茶杯摔在地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说道:“这不跟寺院里收香客银子,然后让香客拜见所谓的‘断生死’禅师一样嘛?” 这‘断生死’禅师,不是说哪一个人。在大部分的寺院里,都有一个可以‘断生死’的禅师。据说,香客在遇到一些面临生死抉择的问题时,可以来求见‘断生死’禅师,询问一下吉凶,但前提是要给银子。越是大的寺院,‘断生死’的价格越高。还据说,寺院越大,越灵验。 我们不去问这样的据说是真是假,这不属于大部分善男信女的考虑范围。 “不一样,寺院那东西纯粹是胡掰,昆仑山的那个剑室可是真的!你我都是剑客,应该明白从一把剑是可以看出许多东西来的。”秋决摇头道。 这话不假,入了剑道之后,剑客就可以‘观剑度人’,就是通过剑来推测使剑之人的武功、心境。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一把剑,上面有许多缺口,而且刀面上还有许多刀痕,那么基本上可以断定,用剑的这个人武功并不高,一场小战就已经把剑变成这样了。 当然,普通的剑客是做不到‘观剑度人’的,必须对于剑道的理解很深,自身的剑法亦~要达到一定境界之后才行。 “是啊,有时间带我们去看看也好,那你现在不也可以延续这种方式,开门迎客吗?”訾晨问。 秋决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这样不好。你知道的,昆仑山上都是些正值妙龄的女子,万一遇到一些心术不正的观剑人,就不好了。再有,就是我不想看到昆仑山上整天吵吵嚷嚷、鱼龙混杂。” “所以你想换一种生存方式?”訾晨道。 “对。”秋决点头。 訾晨也站起身,走到窗边,站在秋决身边开口道:“没有银子,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嗯,要是能有商人那样的脑子就好了……”訾晨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说道:“你不是说你那些手下个个都是高手吗?你可以……” 还没等訾晨说完,秋决便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想让他们过刀头舔血的日子,我想用正当的手段养活她们。” 看着秋决坚定的眼神,訾晨笑了笑,又低头想了许久,许久后,他再次开口:“那么你可以办商铺……” 此时,却见门忽然开了,林壁大步走了进来,笑着说道:“谁办商铺?”而叶飞也进来了,顾诺没有进来,她知趣的站在门外,耐心等待着。 小白最后进来的,他今天心情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精力很充沛。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要踏上回家的路吧,很快就可以见到柳静,所以心情好。人的心情一好,身体也就跟着好了,自然就觉得精力充沛了。 “没敲门就进来……”訾晨和秋决对视一眼,无奈的道。 “敲什么门,又不是什么闺房。”林壁撇撇嘴,说道。 其实,是小白起来的最早,他先是叫醒了林壁,然后又叫醒叶飞。当小白来到秋决的房门外时,敲敲门,却发现秋决不在。于是他便朝着訾晨的房间走来,但还没有走到门前,便听到了屋内传来了訾晨和秋决的声音。小白没有仔细听,就离开了,他觉得尊重他人是很重要的。 小白提出先去吃早饭的,林壁和叶飞自然没有异议,他们二人自然也是懂得尊重他人的。然后三个男人,再加上顾诺,就一起下楼吃了顿早饭。 懂得尊重他人是很重要的,也许有人会说:既然是兄弟,那么就没有必要在乎这些小事。如果你这样想,那就错了!就因为他们是兄弟,他们之间才会有着天衣无缝的默契,这份默契,是需要每个人发自内心的去体会才行。距离,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让感情变的更加牢固的! 四人都吃完了,却还不见訾晨和秋决下楼,于是便决定上去看看。 “不早了,该走了吧?”小白说道。 “麻烦事又来了,阿决头都大了,我们一起把他想想办法吧。反正时间多,也不差这一会儿。”訾晨对小白说道。 秋决把事情向林壁三人简单的说了一遍,“就这样,阿晨说办商铺是个好方法,可是我现在没有本钱,这个问题很严重。” 林壁貌似沉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还真懂得怜香惜玉,我真想去你那看看那些姑娘……我听说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啊,可惜,都让你一个人白看了……” 其余人只得无奈,然后无语。 “哎,我有个好办法。”林壁一拍手,说道。 “什么办法?”秋决问。 林壁干咳两声,朗声道:“是这样的,你挑几个好看的姑娘,好好装扮一番,然后供别人看。看一眼,一两银子,看两眼,二两银子;说句话,十两银子……” “停。”秋决抬手道。 “别啊,这个办法既没有让她们过刀头舔血的日子,而且还不用依靠苏家,一箭双雕!”林壁抬手朝窗外虚空一指,只见两片嫩绿的树叶翩然落尽了屋内。 訾晨微微摇摇头道:“阿壁,你先喝点茶,然后去准备三辆马车,待会儿我们坐马车回去。”说完,訾晨便给林壁倒了一杯茶。 林壁哈哈一笑,接过茶饮尽,转身离去,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我那个方法挺不错的,你们好好琢磨琢磨。” 小白此刻还张着嘴,沉浸在林壁刚刚那虚空一指,击落两片绿叶的事情之中。他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有见过别人真的以内力击物,此时忽然见到林壁使出这一手法,顿觉大开眼界,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好功夫,真是高手!”小白不禁叹道。 “什么好功夫?”訾晨问道。 “阿壁啊,他刚刚那一招……”小白说着,学着林壁刚刚那个姿势,也虚空指了一下窗外。 此刻,连叶飞都忍不住笑了,小白皱着眉头看着三人,不明所以。他看到叶飞也在笑,不禁更觉心中疑惑,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叶飞笑起来确实很好看,足以迷倒许多女人。“笑什么?”小白看着叶飞道。 “他刚刚那一招很厉害吗?”叶飞依旧在笑。 “当然厉害,内力深厚!”小白郑重的说道。 叶飞伸手摸了摸下巴,止住笑,说道:“两片树叶被风吹落而已,关他什么事?”) 第九十九章 鬼影幢幢 第九十九章鬼影幢幢 小白听了叶飞的话,不禁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疑惑了。他虽然很有头脑,考虑问题很周到,但毕竟对武学了解不多,所以习惯性的去相信传说。 此时的屋外已经是阳光暖照了,春天的阳光正沐浴着天地间的每一个生物。生命,在这时会显得尤为美好。女人,自然也显得更加妩媚了。小清独自走在长街上,身边穿梭过一个一个人,但她思念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是的,她在思念訾晨。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的时光,仿佛是被剖开了、剪碎了过的。她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了,慢到让她难以承受。人,都是这样。被思念所伤,纵然相思成病,却依然惶惶不可终日。 她忽然间抬头,看着路旁的一棵很高大的树,就想起了秦少游。这位生在布满书香的宋朝才子,在她眼中,应该是青衫翩翩的,却又该是寂寞如后主的。“每个诗人都是寂寞的。”这是訾晨曾经对她说过的,她微笑的赞同。 他和她的想法总能不谋而合,他们是情人,更是知己。想找一个情人本已很难,再想找一个红颜知己岂非难上加难?但对他们来说,一切美好的故事都不只是故事,而是真实的。 从青梅竹马到如今的将要成亲,这一路他们太过顺利,同时也太过崎岖。 为什么这么说呢?说顺利,那是因为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斗过气、吵过架,因为他们都太了解对方了,同时又太懂得去理解对方了;说崎岖,是因为他的心路太过崎岖,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要离开家,自己出去闯荡一番,但都被她给劝回来了。 当訾晨第一次对她说:“我不想参加科考,我想做一个江湖人。”时,她怜惜的对他说:“再等等吧,还年轻,多读些书总是好的。”于是他便依了她的话,只是满眼的寂寞刺得她心如刀割。 …… 马车已经备在了客栈外,秋决已经去了苏家,所以现在有五人回江南,也就是訾晨、林壁、叶飞、小白、顾诺。有三辆马车,叶飞和顾诺自然是坐同一辆了。 “阿壁,你和小白坐一辆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訾晨当先上了一辆马车。 马蹄声扬起,‘噜噜’的车轮声响了起来。洛阳城离江南城不远也不近,坐马车的话,明天天亮就可以到达江南城。马车内铺了厚厚的一层垫子,人坐在里面很舒服。 “这阿壁,也怕是费了不少心思。”摸了摸这些柔软的垫子,訾晨笑了笑,自语道。 他又想起了小清,一想起她,訾晨心里就觉得很温暖。思绪一打开,便开始不受控制了,他想起了他们的从前,曾经一起嗅过的桃花似月,梅花似雪,那些风花雪月,很美好。 又想起了父亲,现在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似乎好多了,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僵了。但他明白,不是他们的关系真的缓和了,而是訾晨不在乎了,他不会再和父亲争吵,不会再试图改变父亲的观点了。 曾经,他年少的心情,就那样的,在与父亲的争吵对峙中度过了。母亲早已离开人世,他有话都无人可说。实际上,即使母亲依然在世,訾晨也不会向母亲诉说自己与父亲的不和。因为这会让母亲很痛苦,一边是深爱的夫君,一边是深爱的儿子,责怪谁母亲的心都疼。 幸好有小清,她总会给他安慰,给他信心,告诉他:“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整个人间的人都站到了你的对面,我也会站在你身边。”他总觉得她的话太过美好,美好的让他难以相信。 ……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小清念出了少游的这句词,不禁莞尔一笑。她想问少游这一生是否没有遗憾了,不过她知道,当然是有遗憾的了。谁敢说自己的一生没有遗憾呢?没有,绝对没有! 遗憾是会永远存在的,因为我们不能拥有一切的一切。正如纳兰,他拥有着凡俗的一切,包括他不想有的惆怅和寂寞!但他依然遗憾,我想,他的遗憾比你我的遗憾都要多很多,因为,他寂寞到无以复加;因为,他的天真不能得以保存。 回过神来,小清忽然想起了自己出来的目的。她是出来买绸缎的,她想给訾晨做一件衣裳。作为一个女人,她当然希望自己喜欢的男子可以穿着她做的衣裳,那样,他就可以时刻感受到她的关心和牵挂了。 想到这,小清就来到了一家绸缎庄,绸缎庄的掌柜是个中年人,很和气。小清挑了几件布匹,付了钱,就离开了。回到夏府,匆匆的走在院中,小清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要等自己把衣裳做好之后,才拿给訾晨,给訾晨一个惊喜。她只顾低头走,却没有看到面前的人,于是她就一头撞进了那人的怀中。 “啊……”手上抱着的几匹布掉到了地上,小清赶忙俯身捡起,抬头一看,原来是哥哥夏霜。 “怎么了,这么慌张,做贼了?”夏霜笑着问。 小清摇摇头道:“没事……我先走啦。”说完,她便从夏霜的身边快步走了过去。只留夏霜不知所以的站在原地。夏霜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这女孩一大,心思可就多了。 …… 马车依旧在行着,外面不时来车夫的吆喝声。訾晨拿出腰间的酒袋,缓缓的喝起了酒。酒是好酒,天气也是好天气,就连这车马,都是上等的。在这样时候,喝着好酒,心情总该是好的。但訾晨此刻的心情却不是非常好,他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确切的说,是一种预感。 有句话叫‘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句话指出,在大的事情来临之前总是有许多征兆的。这句话虽然很有道理,但却不一定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有些事情,在发生之前没有任何征兆,非常普通,甚至比平时还要平静。如同海上的风暴,越平静,风暴将会越大!訾晨现在就被这种感觉所压抑着,心里很不痛快,所以他才又喝起了酒。 因为酒可以让人的内心平静,缓解压力。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訾晨撩开小窗上的布帘。屋外已经是天黑了,墨色的大地,没有月光,很黑很黑。周围竟然还传来了几声蛙鸣,訾晨不禁笑了笑,能听到蛙鸣说明这里环境还不错。其他的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的走在了訾晨的后面,‘噜噜’的车轮滚动声在这里显得有些奇怪。 訾晨仔细的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天很黑,基本上看不见什么。倒是一棵棵高大的树屹立在那里,挺拔的身子如一根根墨黑的柱子立在那里。还有许多东西却不知是什么了。訾晨忽然想起了一个成语:鬼影幢幢。随即他又笑着摇了摇头,心道: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疑神疑鬼的了。 “请问大哥,这是到哪了?”訾晨问着前面的车夫。 “驾!”挥了一鞭,车夫答道:“这是一处野地,我们走的是近路,天不亮我们就能到江南城了。那边不远的地方是墓地!”车夫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回头看了一眼訾晨,訾晨清楚的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诡异。 “哦,谢谢了。”訾晨笑了笑,又重新拉上布帘,坐在漆黑的车厢里了。訾晨把座位换了一下,然后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准备睡觉。原来訾晨是面朝车尾的,换了一下之后,他就是背对车尾坐的,也就是说他面朝车夫和两匹马的**。 “公子,我听说那边的墓地很邪啊。”车夫的声音不大,但訾晨可以清晰的听见。 “哦?怎么个邪法?是不是经常有人在那里看到一个散乱长发,一身白衣,吐着舌头的女鬼?”訾晨依然是闭着眼,说道。其实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闭着眼和睁着眼是一样的,反正都看不见东西。 车夫显然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那车夫才又开口道:“公子可真会说笑,不是的。”说到这,马车行进了速度忽然间慢了许多,那车夫明显把声音压的更低了:“公子你觉得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蓦然间,一道寒光就从车夫的手上闪现出来,接着一把剑就刺进了车厢中。车夫觉得手中的剑并没有刺中人身体,他脸色微微一变,就要撤回剑。但此刻,訾晨的右手已经搭上了车夫拿剑的右手,两根手指正贴在他的脉门上。车夫冷哼一声,另一只手握着一把短刀就朝訾晨刺来,訾晨右手一抬,又拿住了车夫的左手。 一瞬间,訾晨就拿住了对方的两只手,车夫的心沉了下来,他很清楚,这次遇到了高手。 “我觉得人死后有灵魂,灵魂都是生活在另一个地方的。那里和我们这里一样的美丽,而且应该没有劫财的坏人,你说呢?”訾晨的语气很平静。 车夫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今天算是栽了,要杀就杀吧。”) 虎啸卷(大结局) 虎啸卷(大结局) 訾晨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要杀你呢?只因为你想杀我吗?” 车夫显然不知訾晨是什么意思,他只当这是訾晨作为一个胜利者的戏言。其实,这几个车夫都是劫财的匪徒,以送人为幌子,劫人钱财。他们用这样的方法已经杀了十几个人,夺取了几百两银子。 他们的规矩是干几票就换一个地方,他们已经换了五个地方。他们原本准备干完这一票就到其他地方去,但很可惜,这一次他们栽了。 …… 此时,叶飞正把顾诺拥在怀中,顾诺睡着了,呼吸均匀。轻轻抚着顾诺的脸,叶飞觉得顾诺很容易睡着,而且瞌睡似乎总是很多。忽然间,一把长剑直刺进来,剑尖朝着叶飞怀中来了。叶飞冷笑一声,伸出两只手指夹住了剑尖,然后向前一推,剑就倒着飞了出去,只听驾车的车夫闷哼一声,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好好赶车。”叶飞的声音不大,他怕吵醒顾诺。 车夫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吐了一大口血,车夫明白自己一行人这次算是栽了。不过他不怕,他也知道自己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迟早是要被抓的,而一旦被刑部抓到,就只有死。 “请问阁下是哪路人?”车夫显然内息已乱,吐字已经不是太清楚了。 “到江南你就知道了。”叶飞冷冷答道。 车夫勉强挥了一鞭,驱赶着马朝前飞奔,自己却陷入了沉思。不过仅仅凭着对方刚刚那一招,他并不能推测出对方是哪个门派的。 …… 林壁的脚就抵在小白的头顶上方,幸好小白已经习惯了。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但小白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只是闭着眼在想心事。 忽然,几点碧绿的光芒**进来,是暗器。淬了剧毒的暗器似乎已经把两人都笼罩了,两人已经没有机会躲闪,唯一的办法就是接下这些暗器。但小白知道,如果用手接下这些暗器,便会中毒。 正当小白准备以身殉职的同时,却见林壁迅速的双手合十,然后右手一挥,一道无形的护盾就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前,而那点点的绿光在撞到这道护盾上后,都纷纷坠落了。 “他娘的,给老子滚进来!”林壁骂了一句,手一伸出去,便把那个车夫给拖了进来。林壁抬手给就了车夫一掌,打的车夫掉了三颗牙。车夫拔出腰间的短刀想反抗,却被林壁一把夺过短刀,一下就插在了车夫的大腿上。 车夫还没来得及惨叫,林壁就又是一掌把车夫整个脸打的失去了知觉。 “大半夜的,别吵!”林壁终于不再出手,恶狠狠的说道。 车夫觉得很心里很堵,他原本以为这几个年轻人只不过是富家公子,可谁知对方一出手就把自己给打趴下了。车夫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寻思着这次是死定了。 “劫道的?”林壁觉得有点奇怪,问道。 “嗯……”车夫点点头。 林壁一抬头,赶忙道:“快出去赶车,快啊。”一抬腿,又踹了车夫一下,车夫直接被踹了出去,趴在了马背上。 “刚刚好险。”小白舒了口气。 “一点也不险,这些暗器就算再快点我也可以守住。”林壁道。 小白笑了笑道:“你刚刚那一招挺漂亮的,可不可以教我?” 林壁一拍小白肩膀,摇头道:“年轻人,你不行。你有我这样深厚的内力吗?没有吧,你要是认真练个十年,我会考虑一下教你。” 小白轻轻叹口气,闭上了眼睛。 ……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们死也要死的明白点,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就死了。”车夫的两只手已经获得自由,他一边赶着车,一边问。 “我们不杀你们,只负责把你们交给刑部就行了。”訾晨答道。 天很黑,车夫抬头看了看天,苦笑一声。喃喃道:“也好,反正已经了无牵挂……”他的声音甚至非常平静,就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临死前说话的语气。 …… 黑夜,将要完了,黎明,已经来临。天边的红日正慢慢升起,晨曦洒在三辆奔跑着的马车上,三位车夫的脸上都挂着一幅淡然的表情。 “江南城已经到了。”车夫看了一眼高高的城门,说道。 “去刑部。”訾晨的声音传出。 车夫点点头,对着身后的两辆马车道:“刑部。” 很快,刑部的门口就停下了三辆马车。三个车夫有两人身上带伤,他们走下马车,站在了一旁,等待着属于他们的裁决。 “大人,你们终于回来了。”门口的两个守卫走上前,朝訾晨等四个‘虎啸厅’的捕快拱手道。 “嗯。”訾晨点点头,又转身对一旁的三个车夫道:“跟我们进去吧。”说罢,訾晨便当先进跨进了刑部的大门。 “老李,把他们三个带下去吧,具体的事让他们自己交待。”看到老李,訾晨一拱手,说道。 “是。”老李抱了抱拳,便领着三个车夫朝着后堂走去了。那三个车夫临走时,均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訾晨几个人,他们很奇怪訾晨几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在刑部这么来去自如,呼来喝去的呢?他们不解,不过他们并没有去深思,他们的生命就快要到终点了,在这个时候,其他任何事对他们都不重要了。 訾晨几人就坐在大堂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其实,他们是在等夏云天。他们得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夏云天,一来是职责所在,二来也是想让夏云天给提提意见。 过了许久,夏云天还是没有回来。叶飞起身道:“我还得去找个住的地方,先走了。” “嗯,你去吧。”訾晨点点头。于是叶飞便和顾诺一起离开了。剩下訾晨、林壁、小白,訾晨看着门外的天空出神,林壁则斜躺在椅子上睡觉,小白闲着没事,便在大厅中来回踱着步。 时间过的不快也不慢,有暖暖的风从外面吹进来,正昭示着春天的来临。其实江南的春天原本就来的比较早,鸟都回来了,这是真正的春暖花开鸟归之时。 “哎?你们回来啦,事情办的怎么样?”夏云天从门外笑着走了进来,他一进门便问。 “大人。”訾晨连忙起身和小白一起施了一礼,只有林壁还斜躺在椅子上睡觉,他似乎是睡着了。 小白正想过去叫醒林壁,却见夏云天摇摇手,轻声道:“我们到内堂说。”三人便来到了内堂,议事厅。 訾晨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夏云天听。在听的过程中,夏云天并没有显示出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小白不得不在心里叹服夏云天,他觉得夏云天确实当得起刑部总捕这个位子。就凭这份卓然淡定之气,就不是谁都有的。 “嗯……这**宗主真是好计谋,把你们都给套了进去。”夏云天听完这一切之后,点头道。 訾晨和小白对视一眼,尴尬的笑了笑。 夏云天看了面前的两人一眼,笑了笑道:“这个案子你们做的很好,既没有违背一点原则,更是挽救了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后面说的,自然是小白了。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夏云天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说道:“好了,这个案子你们已经都办完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以后你们还是要多努力。我还有事,先走了。” “大人慢走。”訾晨和小白又施了一礼,应道。 “小子,太阳出来了。”夏云天低头看着林壁,笑着道。 “什么人?”却见林壁一个跃起,重新落地后才看清是夏云天。他干咳两声,拱了拱手道:“呃……大人,您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多时辰前来的,我得走了,你别老睡觉,多向阿晨他们学习学习。”说完,夏云天便朝又林壁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林壁舒了一口气,皱着眉头喝了杯茶。他来回踱了两步,口中喃喃自语道:“学什么习?学习能有睡觉舒服吗?” …… “夏府。”訾晨抬头看着大门上的两个金字,微微笑了笑。随即,他便抬脚走了进去。 此时的院中开满了桃花,一朵朵美丽的花真的很美,美的可以让人忘却凡尘的烦恼和喧嚣。而后,訾晨就看到了一张比桃花更美的脸出现在了眼前,那是小清的脸。她的眼里带着笑和温柔。 “小清。”他轻声道。 “你终于回来了。”她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道:“又多了些风霜之色。” 訾晨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脸。这满园的桃花,还有她的脸,让他不禁吟出了那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 小清握起了他的手,浅浅的笑了笑。两人没有多话,只是静静的站在这桃林中。桃林虽美,但却终究美不过这人世间的温情。 过尽千帆之后,沧海浮沉之后,也许我们才能明白,值得我们究其一生去追寻的是什么。 不是万人景仰,不是名垂千古,更不是家财万贯! 只是——一个可以执手过三生的人而已,一抹浓浓的温情罢了…… …… (第二卷虎啸卷)到此结束! 即将展开的是第三卷梦凉卷! 敬请期待! 第三十六章 意义非凡 第三十六章意义非凡 有股冷风忽然从门外钻了进来,肩头的白鸽没有再叫了,它依然冷冷的看着刚刚从门口走进来的普通男子。 訾晨不知道它是否看出了男子的来历,也不知道男子到底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亦或者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住在洛阳城内,现在只是想到这里来喝点酒。 客栈内的嘈杂声依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极其普通的男子。 现在这个男子就坐在訾晨的邻桌,他只要了一壶酒和一碟花生米。訾晨转头看了看他,男子大约有二十七八岁,满脸的笑意,似乎刚刚和自己的情人约会过。 訾晨自嘲的笑了笑。或许只是自己多疑了! 于是訾晨继续喝着酒,吃着菜。但訾晨没有注意到,肩头的白鸽却仍旧冷冷盯着旁边的男子。 其实说一个鸽子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别人,这句话是不太对的。 因为我们并不能看出来鸽子的眼神到底是冷冷的还是热情的,抑或是寂寞的。 不过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如果鸽子的眼睛总是快速的眨着,而且头不断的摆动着,那可以说明鸽子的心情不错;而如果鸽子的眼睛盯着一个人的时候是很少眨的,而且身体和头一动不动,那就可以说明鸽子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眼神就是冷冷的。 现在訾晨肩头的这只白鸽就属于后者。 人们都说动物是最能感知危险的,它们可以在人类觉察出危险以前就发现危险而早早逃离;但是人们一般在危险已经来临的时候才发现危险,但是这时候已经逃不掉了,所以人的生命总是显的那么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 时间过的很快,飞快。 訾晨已经吃完了菜和饭,酒也喝完了,他吃饱了。 就在这时候,邻桌一直喝着酒的那个普通男子忽然站起身。他走到了訾晨的桌子前,坐下,就坐在訾晨的对面。 白鸽的眼神似乎更加的冷,訾晨终于发现的肩上白鸽的眼神了,他的眉头又一次皱了皱。他有种不详的预感。訾晨的第六感不多,但似乎每次都很准。 “你的鸽子不错。”对面男子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很普通,和他的穿着神态一样普通。 “嗯,请问阁下有何指教?”訾晨问。 “它一直盯着我,目不转睛。”男子答。 “是吗?”訾晨笑了笑,再问。 “是的,你看,他现在还在看我。”男子又答。 訾晨看了看男子的手,看起来普通的手。不过手上有个戒指,戒指不大,只有筷子那么宽。有点眼熟。訾晨努力的在脑子里想着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个戒指。 终于,訾晨想起来了,那是华山王的‘碧玉戒指’。华山王的戒指为何会在眼前这个男子的手上?华山王现在又在做什么?一时间,訾晨的脑子里闪过许多问题。 “你和华山王是什么关系?”訾晨盯着男子的眼睛,问。 对面男子忽然笑了起来,笑的似乎很投入,连眼角的细细皱纹都显现出来了。笑着笑着,男子忽然止住笑声,与訾晨对视着,缓缓的说道:“我是他徒弟!” “哦,我听说过他有徒弟的,没想到在这里可以遇到他的徒弟。”訾晨点点头,把目光从对方的脸上收回。 “不是你遇到我,是我特地来找你的。”男子道。 “找我?找我做什么,不是想找我比武吧?我没时间,也没兴趣。”訾晨冷笑一声,淡淡道。 男子摇摇头,道:“我对比武也没兴趣,而且也没时间!”男子的眼里闪过一丝傲气,接着说:“我是奉师父之命来京城找你的,他叫我给你带个口信。” “什么口信?”訾晨问。 “师父说,你如果有空了,就去泰山找他们,师父他们想和你还有你的几个兄弟喝几杯。”男子答。 “让你跑这么远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訾晨不禁笑了。 “当然不是,我是想出来透透气,正好师父想派人去办这件事,于是我就接下了这个简单的任务。好了现在口信我也带到了,我得走了。”男子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訾晨目送着男子的离开。 但是男子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道:“如果你想找我比武,我随时恭候。我叫吴钱,现在就住在洛阳南郊,你到了南郊就能看到我的屋子,因为那里只有我自己盖的一间屋子。” 訾晨朝对方点点头,于是对方就离开了,消失在了门外。 訾晨觉得那男子真好笑,说话前后不搭。前面说自己是奉师父之命下山来找他,后面又说自己是出来透气的;前面说自己对比武没兴趣,没时间,后面有说自己随时恭候訾晨来找他比武。 白鸽终于不再用冷冷的眼光看人了,它看着訾晨,不停的眨眼,不停的摆头。 …… **的客房。 小白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想出来一些头绪了,他抬起头,看向林壁。却见林壁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在微微打着呼噜。 “喂,醒醒,醒醒,我有事问你。”小白摇了摇林壁的手臂。 “嗯……什么事?”林壁抬起头,眼睛只露出一条缝,问。 “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行不行的通还要靠你。”小白给林壁倒了一杯茶,说道。 林壁喝下杯中的茶,朝小白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你会不会一种武功,就是从自己的耳朵里把内力发出来,会吗?”小白皱眉严肃的看着林壁问道。 “哈哈……”林壁听了不禁大笑,弄的小白很是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你到底会不会啊?”小白追问。 林壁深吸一口气,止住了笑,然后也严肃的望着小白,说道:“你说的这个不是哪种武功,是大部分一流高手都会的。看来你还真不属于一流高手。” “我当然不是了。”小白又皱起眉头思考了起来,“那照你这么说,江湖上有很多人都会了。既然如此,**肯定也会防着这招的……这就又难办了。”小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小白站起身,在屋内来回的踱起步来。 “你是不是想让我用内力把塞在我耳朵上的棉花弄松一点,然后我再听周围的动静?”林壁问。 “对,这是唯一的一个办法了,虽然听不一定就能找到路,但是我们总要试试看。不过……如果**防着我们的这招,那就更难办了。”小白摸着额头,说道。 林壁低头想了想,微微一笑,道:“这你不用担心,**的制玉师武功肯定都不高,而且**这个大公子并不知道我会武功,就算他看出来我会武功,也绝对想不到我是一流高手。” “你怎么断定**的那些制玉师武功都不高?”小白问。 “能过了**这三关的人本来就不多,而那些人都是一心一意的研究玉石,哪有精力习武啊。不过我当然除外。”林壁答。 小白点头,表示赞同。 接着小白便来到窗边,从被子里撕出一点棉花。他把棉花揉了揉,递给林壁。 “现在你就试试给我看。”小白说道。 林壁接过棉花塞在了自己的右耳上,“看好了啊,我可是塞的很紧的。” “嗯,你发内力我看看。”小白点头。 只见林壁的嘴角朝右微微动了动,而那团棉花则‘嗖’的一声就从林壁的耳朵里飞了出了,一直在空中飞了好一会儿才落地。 “好。”小白不禁拍手道。 “那是,不愿做高手都不行。事实太有说服力了。”林壁摆了摆两个肩膀,说道。 “嗯,不过明天你可不能发力这么猛。你只需要稍稍发力,把塞在耳朵里的棉花弄松一点,让自己可以听见周围的声音就可以了。”小白说道。 “废话,这我当然知道。”林壁白了一眼小白。 小白无奈的也白了一眼林壁,来到了床上,躺下了。 屋外,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天空阴霾的很,空气中似乎都飘着点点的水汽,看来今夜又会有一场雨了。 **的大厅内坐着两人,庄泉,还有他的父亲庄古天。 “爹,昨天来的那两个华展林的徒弟竟然过了今天考核,而且只用了一个半时辰。”庄泉脸上又闪现出了兴奋的神色。 庄古天淡然的笑了笑,并没有接庄泉的话。 “不过……”庄泉收起了脸上的兴奋,又道:“那两个人底细我没有派人去查,不知道会不会是……”庄泉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不用担心这个,刑部会有人对玉石有这么高的研究吗?”庄古天靠了靠背后椅子上的靠背,闭上眼睛说道。 “也是,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古往今来刑部有人精通玉石。”庄泉点头,听父亲这么一说,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爹,我看那两人对玉石的研究似乎已经胜过华展林了,所以我觉得他们两人对咱们**来说可能有着意义非凡的作用!也许他们真的会制出一块震动天下的玉!”庄泉搓了搓手,说道。 “嗯,他们对我们**确实有着非凡的意义……”庄古天睁开眼,望着门外的黄昏,缓缓说道。) 第三十七章 黑市上的狐狸 第三十七章黑市上的狐狸 庄泉觉得父亲的眼神有些异样,心想,可能是父亲年纪大了,累了吧。 “爹,你回房好好休息休息吧。”庄泉起身走到庄古天身边,说道。 “我不累,你去忙你的吧。”庄古天望着庄泉,说道。 庄泉点点头,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了。 庄古天看着庄泉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复杂的感情。他不知道,当自己的儿子最后得知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真正想法后,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 他会恨自己骗了他吗?会吗?也许,他仍然会说:爹,儿子永远相信你!只要是爹做的决定,儿子都会毫不怀疑的相信! “唉……”庄古天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 黄昏的风,在这个冬季,显得很冷。 这个人间,我们能相信谁?或者说谁会相信我们?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虽然我们一直在这个人间苦苦的追寻着什么,但是在这个追寻之中,我们能获得什么?在获得之后,我们又失去了什么? 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我们不仅什么都没有获得,反而失去了许多。失去真情,失去童真,失去希望,失去信仰! 天道,人间道。 什么,才是拯救我们自己的道? …… 客栈。 “小二,结账。”訾晨站在柜台外,他靠着柜台,朝正站在柜台后倒酒的小二说道。 “好嘞,就好。”小二没有抬头,一边量着酒,一边道。 酒香钻到了訾晨的鼻子中,訾晨不禁笑了笑。訾晨每次闻到酒香都想笑,正如林壁说的那样,每天都可以有酒喝,也算不枉此生了。 酒,对某些人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有两种人是不能没有酒的:一种是‘但愿长醉不愿醒的人’,因为这种人需要酒来麻醉,需要用酒来浇灌寂寞而又空虚的灵魂。虽然酒醒后,依然是彻骨的寂寞,但酒醒前的那段时光是不寂寞的,对这种人来说,能够逃掉一刻的寂寞,就够了!;另一种是心有所求,生命有所追寻,同时又是重情重义之人。因为追寻,需要酒来支撑他的信念和理想。情义,亦需要烈酒来煅烧! 这两种人都是值得我们尊敬和敬佩的。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也许会问:将自己的一生放逐在酒醉中,这样的人值得敬佩? 那我告诉你,这个人间,没有人可以做到心境淡若浮云!没有人可以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那么既然我们都做不到,有些人选择不争,选择活在自己的眼中,即使千夫所指,即使他被每个人从心底里看不起,他也不在乎。其实,不是不在乎,是不值得在乎。所以,这些人选择了酒,酒醉之后,再也听不见别人不屑的笑,再也看不见别人冷漠的眼神了。 这样的选择,你能做到?你能做到不在乎他人的讥笑?你能忍受的了他人冷漠的眼神? 你肯定做不到,我也做不到。所以,我们理应敬佩这样的人! “好了,客官,一钱银子。”小二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对訾晨说道。 “客官?”小二看着訾晨定定的望着自己身后的酒坛出神,于是就又喊了一声。 “哦,多少钱?”訾晨回过神来,笑了笑,问。 “一钱。” “嗯,给。” “谢谢客官。”小二笑着把钱收进了柜台下面的一个木箱中。 訾晨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又是一个黄昏。 “我想问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鱼龙混杂的地方?”訾晨问。 小二干笑两声,用诧异的眼光看了訾晨一眼,道:“客官,您的意思是不是要找一个人比较杂,可以打听到什么消息的地方?” “嗯,对。”訾晨点头,心道:果然是京都的店小二,见得人多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理解了别人话语中的意思。 “您出了门,朝又走,然后走到第二个巷口的时候,拐进右边的巷子,再走到头,就行了……”小二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他们,于是又接着道:“那是咱们洛阳城最大的黑市,什么偷来的,抢来的,骗来的东西都在那里出手。那里什么人都有,您去那里打听消息肯定成。”小二把声音压的很低,说道。 “多谢了。”訾晨又从怀中拿出一钱银子悄悄递给了小二,然后转身走出了门。 小二又看了看周围,接着赶忙把手中的一钱银子放入怀中,拿起肩头的抹布,若无其事的抹起了柜台。小二微笑着干着手中的活,甚至轻轻的唱起了歌谣…… 此刻,从门外进来了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男子满面油光。大部分的洛阳人都知道,他就是这个不大也不小,却处在洛阳城繁华的主街道旁的客栈的:大老板。 “你小子怎么还唱起来了?仗着你资格老是不是?赶快给老子好好干活!”大老板一进来就对柜台后刚刚那个小二喝道。 “小人不敢,不敢。”小二闭上了嘴,低下头,继续抹着柜台。 不过小二并不觉得倒霉,因为作为洛阳城的客栈店小二,每天的收入都是颇丰的。他们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客人给的赏钱。运气好,一天能拿到好几两的赏钱;运气再差,一天也有一钱的赏钱。 这是所有的店小二心照不宣的事情。外行人大都看不出这点,但是他们做小二的,心里可以说是明明白白的。 …… 訾晨照着小二说的话,找到了这个洛阳城最大的黑市。 的确,人很多,很杂。 有男人,也有女人。有长的贼眉鼠眼的人,也有长的甚是俊美的人;有说话小声的人;也有说话唾沫星子直飞的人。 訾晨摇了摇头,在这条街上走了起来。訾晨回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洛阳城的地图,地图上的这个位置是一条小道。 这里原来是护城河的一部分,后来护城河改道了,改的离城脚远了一些,所以这条河也就被填了。现在訾晨才知道这里已经演变成了一个黑市。 小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玉器,有画卷,有古籍,更是连簪子、耳坠这种女人身上的东西都有。 看来,真是如那个小二说的那样,偷来的,抢来的,骗来的东西都在这里出手。訾晨心里微微叹口气,无奈的看了看周围的人。 “兄弟,这个要不,段家大公子身上的古玉。好看啊,您看看?”訾晨走到了一个卖玉的摊前,摊主眉飞色舞的说道。 摊主很年轻,估计也只有二十岁出头,但是眼睛里的那种老练,机灵,让訾晨不得不佩服。 “段家大公子的佩玉怎么在你这呢?”訾晨问。 对方忽然露出了警惕的神色,把訾晨上下打量了一遍,“您第一次到这来吧,我以前都没见过你。”摊主反问。 “嗯,第一次。不过你别担心,我朋友经常来这,就是他介绍我来这里的。”訾晨答。 对方的眼里还在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还不相信我?我朋友也是做这个的,他是专门转手这些东西的。”訾晨停了停,对着摊主笑了笑,又接着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猜的到,无非有三种可能:偷的,抢的,骗的。不过你肯定不是抢的,因为你不敢。你也不可能是骗的,因为段家的人没这么好骗。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偷的。对吧,兄弟?”訾晨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摊主露出了敬佩的神色,朝訾晨点点头。 “你想要什么?就冲你这么能分析,你只要说,我肯定给你最低价。”摊主朝訾晨笑了,笑的很像个孩子。 訾晨摇了摇头。 “那你有东西要出手?行啊,你想出手什么,我给你介绍,保证价格公平。”摊主变的很热情。 訾晨还是摇头。 “兄弟,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啊。”摊主有点急了。 “我想打听个消息。”訾晨开口说道。 摊主皱皱眉,说道:“哎,不就打听消息嘛,你问吧。” “我想要**的制出来的玉,你有吗?”訾晨抬头,看着摊主。 摊主愣了愣,随即一笑,“兄弟啊,你知不知道**的玉可是很值钱的,而且,流转在市面上的根本没有几个。” “当然知道,物以稀为贵。正因为**的玉少之又少,所以才值钱。你没有吧?我敢保证,这里没有人有,因为你们偷不到、抢不到、更骗不到。”訾晨蹲下了身子,和年轻的摊主对视着,缓缓说道。 摊主笑了,这次却笑的像一只老狐狸。 “我真想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摊主说道。 “你猜?”訾晨问。 “我觉得你像公门之人。”摊主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紧盯着訾晨的眼睛。 “哈哈,何以见得?”訾晨又问。 “不知道,我说不清楚,反正我就是感觉你像。”摊主皱眉道,因为他并没有在訾晨的眼里发现什么异样,他看不出眼前的年轻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第三十八章 斩不断,剪不散 第三十八章斩不断,剪不散 风轻吹过訾晨的发,他微微一笑。 “兄弟,实话告诉你吧!我还真就不是公门的人,我要是公门的人,早把你们给抓了,然后自己领功,多好啊。你还能在这跟我说话?”訾晨看着眼前的男子说道。 “说的也是。”摊主的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怀疑。 “你这块玉多少钱?”訾晨拿起那块段家大公子的玉,问。 摊主听訾晨这么一问,顿时来了精神,指着訾晨手中的玉说道:“五两,便宜吧?我可告诉你,这玉据说已经沾染上了段家的贵气,谁要是戴着它,肯定能发财。” “有这么神?你尽骗人,我一向不喜欢和说大话的人做生意,算了,不买了。”訾晨露出不相信的神色,随即便放下了手中的玉。 “哎,别走啊,开个玩笑嘛。”摊主拉住了訾晨,笑着说道。 “咱先不说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咱们就说这块玉的质地,光泽,确实是上品,这你不能否认吧?”摊主一手拉着訾晨的胳膊,一手举着玉,说道。 “二两。”訾晨微笑道。 “四两,你知道我当时多么危险吗?要是给段家发现,我可就活不了啊。”摊主急了。 “那我还是走好了。”訾晨站起身就走。 “哎,兄弟。”摊主看着訾晨的后背喊道,“唉……好,就二两。”摊主抓了抓头上有些凌乱的发,咬着牙道。 訾晨转过身,掏了二两银子给了摊主,接过那块玉,抬头朝摊主笑了笑。 “这回亏了,唉……”摊主把银子仔细的放进怀中,坐在了地上,叹着气。 “兄弟何必如此认真呢?我开个玩笑嘛,给。”訾晨又从怀中掏出了三两银子,递给了摊主。 肩上的白鸽叫了几声。訾晨觉得有些心疼,毕竟是五两银子。他不知道肩上的白鸽是不是也觉得心疼了,所以才叫了几声。 訾晨永远不可能知道白鸽话语中的意思,这是铁定的了。 但是白鸽能不能听懂訾晨的话呢?这就不好说了,可能能听懂,但也可能无法听懂。这是个迷,现在是个迷,以后也会是个迷。 摊主露出诧异的神情,盯着訾晨看了好一会儿。 “兄弟?怎么了?”訾晨问。 “哦,没什么,我还是第一见你这种人,杀了价后,还是给原价。你肯定有什么事要求我,对吧?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摊主道。 訾晨正准备问,却只见有个人从巷子口奔了进来。 “条子来了,大家快散!”那人冲着周围就是一通喊。 “哟,怎么这么巧?兄弟,我得走了,我过几天还来这,到时候你再来找我吧。”摊主一卷摆在地上的物件,起身拔腿就跑。 訾晨看了看周围,所有人都在跑。原来摆摊的都以最快的速度收起了摊上的物件,然后背在肩上跑。不是摆摊的人也在跑,所有人都在跑,除了訾晨。 顷刻间,所有人都跑了,这里只剩下訾晨一人还有路边的枯草,然后就是阴霾的天空了。 “又给人去通风报信了,估计这回咱们又得空手而归了。”只听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说话。 “先看看再说。”另一个年轻的声音答。 訾晨望着巷口,只见两个穿着捕快服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咦?还有一个,不错。”一个下巴上留着胡子的捕快看到訾晨,笑着对身边的人说道。 “哈哈,真不错。你,跟我们走吧!”另一个没留胡子的捕快上前就来抓訾晨的肩膀。 訾晨朝旁边一闪,冷冷的望着面前的两个捕快。 “嗬?你还敢反抗?找死!”下巴上留着胡子的捕快拔出的腰间的刀,便朝訾晨劈来。 訾晨抬起右手,食指迎着刀锋而去,刀锋与食指尖相碰的时候,只见刀随即‘哐’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等等。”訾晨对着两个捕快淡然道。 “你……想说什么?”两个捕快互相对望一眼,各自眼里露出惊惧的神色。那个没有胡子的捕快问。 訾晨掏出了怀中的捕王令牌,递给了那个下巴上有胡子的捕快。 两人仔细的翻看着那块晶莹剔透,还泛着淡淡绿光的令牌。 “大人,我们二人一时鲁莽了,还请恕罪。”把令牌还给訾晨,两个捕快拱手说道。 手心在冒着冷汗,两人低着头互相白了对方一眼,好像在说:都怪你。 訾晨冲二人笑了笑,说道:“你们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 其实訾晨心里也明白,这是捕快们惯用的伎俩。因为每次这样的突袭,都能抓到几个人,而那些人都是宁愿花钱,而不愿意进牢房的,所以捕快们也就有了除月俸以外的收入了。很多捕快都经常这么做,为的也就是银子。 金钱的力量一直都是强大的,强大到可以迷失一个人的本性。 每个刚刚进刑部的捕快都是怀着一腔热血的,都想为了保卫国家的安宁,人民的安居乐业而努力。但是,时间一长,当初的雄心壮志也就给磨没了,于是很多人就开始琢磨怎么弄钱了,这样时间久了,就可能出现公门之人干一些非法的勾当,或者与做非法勾当人相结盟,给别人行方便。 这一切,其实都由金钱在操控。 没有金钱作为利益,我想,大部分人都是不愿意做坏事的吧? “这里向来都是些坑蒙拐骗之徒聚集的地方,我们没想到大人您会在这里,所以……”下巴上留胡子的捕快依然低着头,轻声说道。 “既然知道这里是不法之徒聚集的地方,那为何早不来处理?反让其在这里滋生成长?”訾晨道。 几滴汗水落在了地上,是冷汗。两个捕快的头低的更低了。 “哼……”訾晨冷笑一声,道:“我劝你们还是少做点这种事。拿起你们腰间的牌子,好好看看,你们这样做,对得起你们当初的热血和信念吗?” “大人说的是,我们以后一定改,决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下巴上没有胡子的捕快说道。 訾晨叹了口气,道:“我觉得捕快的月俸已经是很高了,你们根本没有必要再做这种事。为了钱,不值得!” “你们走吧。”訾晨朝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二人离开。 “大人保重,我们二人就先走了。”两个捕快终于抬起头,感激的看了訾晨一眼,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两人并肩顺着小巷往回走着。 “这回开了眼,武功也太好了吧。”有胡子的捕快拔出刀,轻轻摸着刀上的一个深深的缺口,叹道。 “那当然了,不然怎么能一平魔窟?不过,我觉得他太年轻了。”没胡子的捕快说道。 “年轻好啊,年轻才说明发展潜力大。”说到这,有胡子的捕快抖了抖,又接着道:“你还别说,今天咱们要是遇到个老捕快,比如说遇到的是咱们洛阳的王老捕头,那咱俩今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人家不想尽办法整死咱们!” “嗯,你说的有道理。幸好,遇到个年轻的,没事,哈哈。”没胡子的笑了起来。 …… 肩上的白鸽又叫了几声,訾晨看了看它,也顺着那条小巷往回走着。 …… 夜幕开始降临,雾又起了。 先是淡淡的雾,然后慢慢的浓,直到浓的不可开交,浓的人心生倦意。然后就下起小雨,小雨滴滴嗒嗒的下着。 伴着冷风,伴着谁人的寂寞,雨冷冷的下着。 江南。 小清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子前。窗子是开着在的,窗外有风吹进来,就吹在小清的脸上,有时还会夹杂着几点细雨,打在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雾还是很浓,浓雾中的雨有种朦胧的感觉。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浓雾。小清的思念又一次悄悄的袭来。 她的思念,当然是他,也只会是他。 “阿晨,这雨和雾,还有这夜,真美。”她轻启朱唇,自言自语。 她是多愁善感的,他也是。她是个聪明的人,他也是。 他们的青梅竹马,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变的牢不可破。即使分离,即使相思,他们之间的那一丝情意仍然会隔着千山万水相连着! 斩不断,更剪不散! 屋内有香炉,炉上飘着缕缕青烟。屋内还有床,床上是粉色的罗帐,粉色的被褥。屋内还有红烛,烛光在轻轻的摇曳,烛泪在缓缓的流着。 她知道,他此刻一定也在窗边听着这雨,浓雾中的雨,微带寂寞和相思的雨…… 她忽然想起了那句词: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她的脸微微泛红,曾经有一次,他对她说过这句词。 他说:“这阙词,就这一句能读。”她问:“为什么呢?”他轻轻拥她入怀,然后温柔的道:“因为别的句子都太过伤情了,不能读,读了便会落泪。” 她听他这么一说,再默念起这阙词的全部,心里竟然真的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他总对她说: 用心去感觉,你会觉得一切都是一首诗,一阕词;每一首诗,每一阕词,都能道出一切!) 第三十九章 教君恣意怜 第三十九章教君恣意怜 今夜,雨冷,风寒。 玉船岛上的人大多都入睡了,庄逍云在岛上散着步。海岛上的雾比陆地上的要更浓,雨也似乎更冷。 周围很寂静,寂静的让人有种绝望感。 最近庄逍云的内心总是有种预感,说不好是坏的预感还是好的预感。 一直有两种感觉:一种就是紧张感,比如说就像那种眼看着天已经下起了暴雨,但是晾在外面的衣服还没有收,然后心里的那种紧张和绝望感;另一种就是虚脱感,就像是一个人被人追杀,然后这个人就一直跑,终于,敌人看不到他了,于是他一下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那种虚脱感。 “云。”赵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庄逍云的身后,轻轻叫道。 “妍儿,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还下雨呢,你快回房吧。”庄逍云回头皱眉道。 “明天,我得走了。”赵妍望着虚空中的雾,说道。 庄逍云眼里闪过一丝惆怅,“哦……那明天我派人送你吧。”庄逍云没有看她,也看着虚空中的雾。 “你不留我吗?”赵妍斜跨几步,站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来也有些日子了,该回去了,伯父会担心的。”庄逍云没有和她对视,他低下头,看着地上的枯草。 其实他多么想说:“你别走,陪我,一生一世!” 但他又怎么肯这么说,怎么忍心说?让她陪着自己在这个荒凉而又寂寞的地方渡过一生,即使她愿意,他也不愿意!因为他爱她,爱她刻骨! 赵妍有些失落的叹口气,然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她也知道,他不忍心让自己陪着他一起在这里荒凉的渡一生。但她多么想说:“有你的地方,即使是戈壁、沙漠,也决不会是寂寞的;但若是没有你的地方,即使是温柔如水,青草欢香的江南,也是无比寂寞的! 但她又如何会说,她不想让他因为她而费心,而伤情。因为她也爱他,爱他亦刻骨! 爱情总是我们都弄不懂的,永远都不可能弄懂。 到底是爱一个人就要为对方着想,还是爱一个人就要自私点?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没有资格要求谁找出来一个真正的标准答案。其实,爱情本就没有标准答案,人世间有很多东西都是没有标准答案的!也正因为如此,生命会那么的多彩!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呢?我觉得你总该相信我的,心里有什么事,说出来会也好点的,也许我还能替你出主意呢。”他的脸上有着风霜吹出来的沧桑,她的手有点凉。 他没有答,任凭她抚摸着自己的脸。 “看来,我只有在你睡着的时候才能听到你说的真心话。”她微微笑了笑,又接着道:“你不知道吧,你睡着的时候说的梦话挺好听的,我都有点感动了。” 庄逍云抬起头,有些疑惑的望着她,问:“我说什么了?” 她放下了手,又笑了笑。 “你说‘妍儿,你别走,我爱你’……嗯,很好听的,我很喜欢你睡着的时候。”她笑的很美,一边笑,一边看着他说道。 庄逍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值得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怎么了?”她从他身后拉住了他的手,问。 “我……我有点困了,想去睡觉。你也去睡吧。”庄逍云不敢回头。 “我也有点累,不想走了,你把我背到我的房间吧。”她从他的身后用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觉得心跳有些快,咽了口唾沫,他点点头,然后背起了她。 她的身体很柔软,让他觉得有些心猿意马。他干咳几声,定了定自己的心神,背着她一步一步的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慢点走,你还记得你第一背我是什么时候吗?”她就把脸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问。她的声音很醉人,她身上的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呼吸也变的急促了。 “记得……那时候我们一起爬山,然后你累了,就让我背你。”他想起了往事,这正好冲淡了他脑子里混乱的思绪。 “唉……云,我唱支歌给你听好吗?”她说。 “嗯,好。”他觉得她温暖醉人的气息正在将他一点一点的俘虏。 他无处可逃,亦或是他本就不想逃。 终于走进了她房内,她在他背上,伸手关上了门。 庄逍云把她放到了床上,然后就要走。 “云。”她又一次拉住了他的手。 他回过头,与她对视着。他从她的眼里看出了她的心,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是个小偷,偷了她的心,毁了她的一生。 如果当初不认识她,她现在应该已经是段家的媳妇了吧。 当初段家的一个偏房的子嗣看上了她,想要娶她。 这对于赵家来说,应该是天大的好事,能与段家结为亲家,即使对方不是段家未来的继承人,这也是一门足以令赵家的地位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婚姻。 后来她不愿,一切如同说书先生说的故事一样。 她就是不愿,然后没有办法,这场婚姻只得作罢。为此,她的父亲在此后一个月里都心情极坏,看到她也不理她,而且总是冲家人发脾气。 她装作视而不见,这件事也就慢慢被人们遗忘了。 后来她哥哥成亲,他去祝贺,两人就这样认识了。他和她一样,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时喜欢上对方的。好像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似乎他与她的情早刻在三生石上,早在五百年前就注定了。 今生,上天只待他们两人相遇,一次相遇,那段情便种在了两人心中,深深的种了下去。 “你不是说要唱歌给我听吗?那你现在唱,我听。”庄逍云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了。 她点点头,朝他一笑,开始轻轻唱了起来……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教君恣意怜。 是李后主的《菩萨蛮》 听着这支唐教坊名曲,庄逍云的心微微颤动。 她还在一遍一遍的唱着,音律本就极其宛转,再加上后主的绝世之词,还有她醉人的声音。 他已经醉了,不得不醉! …… 今夜,孟落还得露宿,不过这会是最后一次了,因为明天他就能到江南城了。 孟落已经吃过了,吃的依旧是野味,还是野兔。孟落不知道刚刚吃的野兔与昨天吃的那只野兔有没有关系,他想这是有可能的。也许两只野兔是兄弟关系,但不可能是父子关系,因为两只野兔的肉都是比较嫩的。 孟落拨弄了几下身前的火堆,然后靠着身后的老树,闭上了眼睛。 思绪开时漫游,孟落忽然想到了叶飞,那个看上去冷若冰霜的男子。然后他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去泰山的情形,那时候,他首先走进了一个房间,而那个房间里挂着一幅画,一幅画的非常好的画…… “呀!”孟落睁开眼,不禁喊了一声。 他从怀中又拿出了那幅画。仔细的看了又看,还是觉得那幅画少了那么点感觉。 孟落觉得可以去找叶飞,然后让叶飞给自己画。也许,叶飞就可以把目前这幅画少的那么点感觉画出来了。 但是随即孟落又皱了皱眉头,第一次见面两人就交手了,现在他还愿意给自己画吗?孟落不敢确定,万一去了人家不仅不给自己画,还要解决自己怎么办?还有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现在根本不知道叶飞在哪。 孟落想到这,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明天直接去刑部找訾晨问问吧。”孟落自言自语。 而后他又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了。 雨在轻轻下着,风在轻轻刮着,雾在轻轻漫着。 ……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要好。因为天空不再显得那么的阴霾,太阳偶尔间会出来透透气,然后再藏进云层深处。似乎太阳并不想给这个人间太多的温暖。 卯时。 “二位公子,该启程了。”门外的一个家丁敲了敲门。 门开了,林壁和小白站在门后。 “大公子已经在客厅等你们了。”家丁道。 “嗯,走吧。”林壁道。 大厅。 “二位跟我来。”庄泉领着二人走到了后院,又一次打开了地下室的入口。 “从这里走?”林壁问。 “嗯,就是从这里。下去就知道了。”庄泉当先走了下去。 地下室三层。 烛光依旧显得有些昏暗,与外面的的天光有着很大的差别,刚刚下到这里的人眼睛会在短时间内非常不适应,以至于暂时性的失明。 庄泉朝着两个随从挥了挥手。 两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来到了小白和林壁的面前。用黑布给他们蒙上了眼睛,用棉花塞住了他们的耳朵。 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了。 这是一种可怕的感觉,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谁会踩着细碎的脚步声拿着一把刀朝你胸口刺来;也不知道谁和谁在离你不远的地方正商量怎么杀了你。 未知,是内心恐惧的源泉!) 第四十章 缓缓潜入 第四十章缓缓潜入 地下室第三层中显得很安静。庄泉仔细的看了看林壁和小白眼睛上的黑布和耳朵里的棉花,然后朝那两个穿着黑衣的随从点了点头。 “二位这一去,希望可以好好的努力,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庄泉笑着道。 “公子请放心,签了那个协议,我们就是**的人了,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小白朝声音的方向拱了拱手,说道。 “那就再见了。”庄泉说完,便顺着木梯向上走去了。 “走吧。”小白说道。 两个黑衣人上前各自扶着林壁和小白的胳膊。 小白随着黑衣人朝右转了个身,然后朝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只听‘轰’得一声,那是石门开启的声音。 小白凭着刚刚对这间密室的记忆,断定现在自己这一行人应该是朝着南边走去。 现在小白觉得自己走在了一个密道内,虽然他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一种压抑感。小白一直被身边的人扶着,慢慢的朝前走着,走着走着,他忽然感觉有人捏了一下他的胳膊,是另一只没有被扶的胳膊被捏。 小白微微一笑,不过小白只是嘴角微微的动了动,旁边的黑衣人没有任何发觉。这是小白和林壁之间的暗号。林壁如果成功的把耳朵上的棉花给弄的松一点了,就掐一下小白。 继续行走。 林壁刚刚成功的把耳朵上的棉花稍稍弄送一点了,他现在已经可以清晰的听见四个人的脚步声了,脚步声在这个密道中回响着。 林壁想起了华山密室中的那个密道,他判定,这个密道肯定要比华山的密道窄,比华山的密道矮。因为这里给人的压抑感非常的明显,而且空气也比较稀薄,人在这里呼吸都有点难受。 林壁仔细的边走边听,他不想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因为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是关键,都可能成为他们破案的重要线索。 忽然林壁觉得地势开始高了,自己好像是在沿着一个上坡走。终于,林壁觉得呼吸轻松了,那种压抑感顿时也消失了。很显然,他们已经回到了地面。 身边的黑衣人把双手又放到了林壁的肩膀上,给林壁转圈。一圈,两圈,三圈…… “敢这样玩老子,等案子破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林壁在心里暗骂着。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转了多少圈了,大约有五六十圈吧,然后才又停了下来。 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走。 林壁让他们刚刚这一转,头已经有点晕了,而且更是不知道现在是在朝哪个方向走了。他想,小白估计头更晕,毕竟自己的武功好,而小白,最多算是二流武功,这会儿估计胃里的粮食已经在翻滚了。 大约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又停下来了。林壁可以感觉到前面多了好几个人。 “上轿吧。”一个老人的声音。 “嗯,把门开开。”林壁身边的黑衣人说话了。 接着林壁就听见了开启木门的声音,然后他就被身边的人推着进了一个有些狭小的地方。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轿子了,林壁心里想着。 林壁靠着一块木板坐了下来,紧接着,林壁就听见小白咳嗽了一声,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因为轿子里的空间很小,所以林壁和小白就挨得很紧,林壁的左肩甚至已经贴着小白的右肩了。 林壁听到两个人已经坐到了自己的对面,应该就是那两个黑衣人。 “好了,走吧。”轿子中的一个人对着外面喊道。 “好嘞,走!”还是先前的那个老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接着,林壁就听到了关门声,关门的声音很大,而且关上后,还有人在门外捣鼓了好一会儿,还有人把整个轿子都敲敲打打了一遍。仿佛是外面的人想把这里密封起来似的。 周围好像没有窗子,林壁觉察不到一丝风,这说明这个轿子很可能就是密封的,只是在某个地方留着一个透气孔而已。 轿子被四个人抬着朝哪里走,林壁不知道,现在他除了轿子中几个人的呼吸声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这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轿子是密封的。 这就让林壁很想不通了。为什么要把轿子密封起来呢?难道是为了隔绝声音?不会吧,耳朵都已经堵了棉花,本来就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根本就没有密封轿子这个必要了。 如果这样还是怕声音传进来,在轿子外面盖几层布就是了,何必这样密封呢? 就在林壁努力思考的时候,轿子忽然停了下来,紧接了轿子又开始缓缓的动了起来。但是这回轿子的移动和刚才明显不一样,刚刚的轿子因为是几个人在平地上抬着,所以总是给人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感觉。但是现在轿子就好像在平着移动,没有一点儿上下晃动。 林壁这回就真的想不通了,他叹了口气,然后抱着双臂,靠在了左边小白的身上。林壁心道:既然想不通,还是别想了,睡觉。 于是林壁就靠在小白的肩上开始睡觉,林壁是个很容易入睡的人,只要他对自己说:现在睡觉。那么他的大脑就会立即接受这个指令,然后付诸实施。很快,林壁就睡着了,他还打着呼噜,不过小白听不见。 但是那两个黑衣人可以听见,他们各自皱了皱眉头。 有一点,一直没有说,那就是这个轿子里有没有光? 林壁和小白都看不见,所以我们只能从另外两个黑衣人的角度来看。现在轿子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轿子顶上有一点光亮透了进来,只有一点,所以对黑暗并没有任何影响。两个黑衣人并看不见坐在对面的林壁和小白;林壁和小白就算这时候不蒙眼睛,也看不见坐在对面的两个黑衣人。 时间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漫长。 不过时间在睡眠中是显得很短的,所以这里现在除了林壁,其他三人都觉得时间过的很慢,生命在这个时候,显的有些漫长。 其实时间本身是永恒不变的,只是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想法不同,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同样的时间里,有些人觉得很长,有些人却觉得很短。 但,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体会:自己的希望总是与自己的感觉相违背。 比如说,当你希望时间变的长一些的时候,你往往会觉得时间很短,过的很快;当你希望时间变的短一些的时候,你往往会觉得时间很长,过的很慢。 这是否正应了那句话:人生不如意事,十之**? …… 訾晨早早的便来到了洛阳的这条繁华的大街上了,肩上依旧站着那只白鸽。这并没有让人别人觉得奇怪,因为訾晨时不时的可以看见有人和自己一样,肩上站着一只鸟。 鸟各种各样,有的人肩上的是鹰,有的人是鹞子。还有另外一些人手提鸟笼,鸟笼中的鸟还在不停的叫着。 訾晨微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那一个一个满面春风的人,觉得这个洛阳城的有钱人真是多,这么多富家公子一大早便跑出来玩鸟。 訾晨边走边想,最后决定还是先到洛阳的刑部去一趟。 这个王朝从一开始建国以来,便把刑部的总部设在了江南城,而不是在京都洛阳城。这是朝廷所有权利设置的一个异数。 朝廷的其他各个权利机构的核心,都是在京都洛阳城内。原因很简单,便于朝廷和帝王的管理。但是唯独刑部的权利核心,设在了江南城。 开国先皇丰乾帝的这个做法,没有人可以理解,但是也没有人怀疑,更没有人提出疑问。每个人都默认了这个做法,每一代帝王也都是按照先皇的意愿,把刑部的总部设在了江南城这个美丽而又温柔的地方。 洛阳刑部。 “二位兄弟,在下想见见洛阳总捕大人,可否通报?”訾晨拿出腰间的令牌递给站在门口的一个捕快,拱手道。 “嗯,大人就在里面,请訾大人随我来。”捕快把令牌还给訾晨,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对訾晨道。 “多谢。”訾晨拱了拱手,示意对方前面带路。 大厅。 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正翻看着手中的一个卷宗,看见有人来了,就放下手中的卷宗,站起身来。 “大人,这是訾大人。”捕快对那个男人说道。 “哦,如雷贯耳了,短短几个月,訾大人的威名也是传遍了天下啊。在下洛阳总捕,文天。”男人朝訾晨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文大人,客套话我们就不说了,我来是想查一查**的资料,大人可否带我去档案室看一看?”訾晨直入正题。 “嗯,你这就随我来。”文天肃起面容,说道。 档案室。 “那,**的资料。**的每个人,无论是现在活着的,还是以前死了的,在这里面都有记录。”文天把一大叠约有一尺来厚的卷宗摆在了桌子上,看了看訾晨,又问:“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有可能……目前我们正在查。”訾晨抬起眼,看了看文天,又接着道:“大人,这件事你不可以再对别人说,要是误了案子,可就不好了。” “那当然,这我心里有数。”文天坦然一笑,说道。) 第四十一章 上岸登岛 第四十一章上岸登岛 “那就好。”訾晨微笑着点点头。 文天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訾晨翻起了那叠厚厚的卷宗。 其实,人的一生并没有多长,也没有能给这个人间添加多少东西。正如訾晨现在翻看着的卷宗一样,千年历史的**,也只是留下一尺来厚的卷宗而已。 你也许会说:英雄就不同了。英雄的一次惩奸除恶,英雄所领导的一场胜利的战争,会给这个人间带来许多年的国泰民安。 但,你是否这样想过?英雄可能只是上天的一个棋子,在上天的眼中,人间是有秩序的,在每个不同的时刻,需要发生不同的事。战争与安宁一样,都是需要的。而英雄,只是上天派来完成战争和安宁之间的转换而已。 或许,英雄,不是哪个人,只是一个位子而已。上天不安排你坐这个位子,肯定会安排他坐这个位子,或者安排我坐这个位子。 奇!书!网!w!w!w !.!q!i!s! h!u!9!9!.!c!o!m 重要的不是谁坐这个位子!这个位子的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訾晨停下了翻看,摇了摇头。太多了,这样一页一页的翻看,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有用的资料。文天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訾晨开始打量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洛阳总捕,也就是管辖洛阳所有捕快的一个领导。 虽然文天的头发还是很黑,看不到一丝白发,但是从脸上的风霜和皱纹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年纪。訾晨在江南的刑部中,看过全国所有地方总捕的资料,大部分的地方总捕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作为一个领导者,没有丰富的经验和稳如泰山的处事方法是不行的。 帝国的官员都是由上级任免下级产生的。 比如说,刑部的最高总捕夏云天,就有权利任免其下的各个地方总捕,而各个地方总捕又有权利任免其管辖地域的各个分区捕头。越级任免也是可以的。 而訾晨的这个‘捕王’,是比较特殊的。 虽然说,他是有权利调动全国各个地方的捕快协助破案,但实际上訾晨也不可能真的用这个权利,他顶多也就是在某个地方办案的时候找当地的总捕要几个人来简单协助一下罢了。 你想想,要是訾晨真的把全国的捕快都给调动起来了,那么这样的动静实在是太大,而且就算帝王不说,朝廷上的一些官员也会担心的。 官员的担心当然是正常的,所有造反的人,首要条件就是拥有一个庞大的力量。帝国的捕快大约一共有三万名,这三万名捕快要是真的造起反来,一夜之间,拿下京都洛阳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所以訾晨才会要求在刑部之内,再设置一个属于自己的机构,也就是‘虎啸厅’,这个机构人不多,所以就算真造反,对朝廷也没影响。既然人不多,那么每一个成员都要像是一只虎,一只可以独当一面的猛虎! 訾晨叹了口气,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洛阳刑部的档案室中,而刚刚自己又神游了一番。最近訾晨觉得自己总是喜欢出神,总是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比如说,刚刚自己竟然想到了造反这件事上去了。 真是荒唐!訾晨心里说道。 “訾大人,如何?”文天忽然开口问。 “哦,太多了,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訾晨说到这,朝文天笑了笑,又道:“文大人,你的一声‘訾大人’叫的我实在不敢受,你比家父的年纪还大,还是叫我阿晨吧。以后我还会有很多事要麻烦你。” 文天微微张了张嘴,看了訾晨好一会儿才道:“好啊……那……阿晨,哈哈。”文天抚掌大笑。 “文大人,那我就先告辞了。”訾晨起身,朝文天拱了拱手。 文天也起身,随着訾晨出了档案室的厚重铁门。 …… 林壁醒了,用袖子擦了擦有些潮湿的嘴角,又坐直身子,开始仔细的聆听。他觉得周围有一种声音,是那种轻轻的,水流动的声音,声音很轻、很慢。 林壁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猜不到对方到底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在运输自己。忽然林壁听到了周围的人声。 “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有人来?”林壁听出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林壁断定,说话的人肯定就是**的二公子庄逍云了,而他口中的哥哥,肯定就是庄泉了。林壁忽然觉得有种力量把这个轿子抬了起来,然后又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事情过于仓促了,大公子应该是没来得及。”另一个声音对庄逍云说道。 “开门。”庄逍云道。 门‘哗’的一声开了,林壁和小白被拉了出去,站到了地上。 “二公子,我们告辞了。”还是那个老人的声音。 “嗯。”庄逍云心不在焉的答。 林壁判断,庄逍云现在肯定在打量自己和小白两个人,正在仔细的观察他们两个人,眼光不停的在他们的身上游走。林壁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好,自己被对方目不转睛的盯着,但是自己却看不见对方。林壁又一次在心里骂道:“等着吧,完事之后好好收拾收拾你们!” 林壁听见船行的声音,船桨在水中‘哗啦哗啦’的拨动着,渐渐远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林壁终于听不见船桨拨动水面的声音了。有人上来揭了他眼睛上的黑布,拿出了耳朵里的棉花。 天光突然刺入眼睛,林壁不由得伸手挡住了眼睛。 “二位,你们好,我是**二公子,庄逍云,也是这里的管理者。”庄逍云对着林壁和小白两人说道。 林壁和小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了周边的光明。其实,天本来是阴霾的,但因为两人在黑暗中待了很长时间,所以才会觉得这阴霾的天光非常的刺眼。 这又说明了一个道理,没有绝对的光明和黑暗! 如果将你从明媚的阳光中拿走,放到一个昏暗的,烛光明灭的地方中,你就会觉得这里非常的黑暗和阴冷。 但如果将你从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拿走,再放到一个点着烛光的地方,那么你就会觉得这里已经很亮堂了。 生命非常奇妙,我们无时无刻都在惶惶的思考着,但是我们永远也思考不透生命! 小白终于看清的面前的男子。脸上的风霜之色让小白觉得有些惊讶。 “二公子,你好。”小白朝庄逍云拱了拱手,又接着道:“我们兄弟二人是奉师父之命,来这里完成他老人家生前的遗愿,以后还望二公子多多指教。” “是……华展林吗?”庄逍云的声音有些颤抖。 “正是。”小白面露忧伤的答道。 “果然,唉……。”庄逍云沉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小白看了一眼对方又说道:“二公子放心,我们不比师父差。” 庄逍云看向小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给他们二位安排两间房。”庄逍云对身边的一个随从说道。 “是。”随从答。 “等等。”小白抬手制止了正欲离去的随从,说道:“二公子,我和我弟弟从小便住在一起,习惯了,所以现在也希望二公子把我们安排在一个房间。”小白斜了一眼,却看到了林壁紧锁眉头的看着自己,小白想笑,不过他不能笑。 庄逍云听了小白的话,心道:难道娶了夫人大家也一起睡?庄逍云也想笑,不过他也没有笑,他对小白说:“当然可以。你去安排吧。”庄逍云的后一句却是对身边的随从说的。 跟着那个随从,林壁和小白走在了这条长廊中,两旁都是房间,每个房间内都有人。每个人都坐在桌子边极其专心的干着手中的事。 “这回可真是是开了眼了。”林壁边走边朝两边的屋子里看着,口中赞着。 “不是早在考核的时候就开过眼了吗?”小白问。 “那里的玉石和这里的不能比,考核那些玉石都是有名字的,都是有很多人见过的。但是这里的的就不一样的,有很多都是极难看到的,甚至还有无名的。”林壁微笑着答。 “无名?为什么没有名字呢?”小白更加不懂了。 “因为见的人少,大家还没有给它起名字,所以就没有名字了。”林壁有些不耐烦的答。 小白忽然想起了走在前面的随从,心里忽然抖了一下。心想,幸好没有说什么更加简单的问题。否则,对方要是发现了自己是个玉器方面的白痴,肯定会疑心自己,到时候就麻烦了。 “二位,你们的房间到了。”随从朝一间屋子中指了指。 这是这条过道中最后的一间屋子,这间屋子的旁边就是墙了。而且这间屋子的对面也是墙,并不像其他的房间一样相对而开。 “二位以后就在这里了,里面有这里的‘规则书’,上面详细的说了这里的规矩、吃饭的时间、集会的时间。”随从对二人说道。 “多谢兄弟。我们会好好遵守这里的规矩。”小白说道。 “那就好,我先告辞了。”随从朝林壁和小白拱拱手,沿着长廊,朝来时的方向走去了。) 第四十二章 雨水 第四十二章雨水 走进房间,林壁找到了床躺了下来。 小白仔细的观察着房间内的摆设。屋子内的有床,床边靠着墙有个一人多高的柜子,这个柜子应该是用来放衣服的。屋子中间还有桌子。 但是这个桌子有点奇怪。首先,它很大,长约有一丈,高有四尺,也就是半人高。这样大的桌子,小白还是第一次看见。 桌子既然大,上面的抽屉和柜子也就一应俱全了。小白数了数,有十个抽屉,五个柜子。小白伸手打开了这些抽屉和柜子,里面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小白看着满眼的玉石,不禁吸了一口气,“喂,过来看看。”小白回头对闭着眼躺在床上的林壁喊道。 “干什么?”林壁翻了个身,背朝小白。 “满眼的玉石,光芒四射啊,真不知道他们从哪弄来这么多的玉石。”小白回过头,对着抽屉里的玉石自言自语。 “我看看。”说话间,林壁已经站到了小白的身边,伸手去摸那些光芒四射的玉石。 林壁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小白看到林壁的神情,觉得自己应该是眼花了,于是小白揉了揉眼再看,眼前的林壁依然是有些魂不守舍的。他盯着林壁看了好一会儿,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心道:这回怎么没有那股无所谓劲了? “真是好东西啊,哎,放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岛上,放在这个阴暗的角落中,真的是糟蹋了!”林壁出乎意料的用一种惋惜的语气说着。 小白更是惊讶了,转头用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林壁。 “糟蹋了,糟蹋了……。” 林壁皱着眉头,轻轻抚摸着那些静静躺在抽屉中的玉石,眼里流露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与他平时的表现可以说是大相径庭了。 小白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人本就不只有一面。 有些人把自己内心的一面深深的藏了起来,只在遇到很强的外界刺激时,才会露出这一面。而平时的那一面,只是一种自己对人世的姿态吧。 有人说隐藏是痛苦的,将自己的心埋藏起来是无比寂寞的。 但,谁又可以说他自己只有一面呢?这个人间,不允许我们单纯的只有一面,因为单纯只会让我们屡受打击和排挤! “阿壁,你……没事吧?”小白拍了拍林壁的肩膀,问。 林壁站起身,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抬头心不在焉的看着小白。 “怎么了?”小白又问。 林壁不答。 小白盯着林壁的眼睛好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说出来会好些。” “是吗?但说出来又能如何?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说出来依然会是这样。”林壁的语声透出几许落寞。 “说出来,至少多了个人替你分担内心的寂寞。说出来,至少多一个替你想想解决的办法的人。最重要的是,说出来,你的心里就会减轻一份痛苦的重量!”小白说道。 林壁抬头看了看窗外山后的景色,然后又回过头来看着小白。 “我小时候是有父母的,我父亲和我母亲对我都很好。我们一家就住在江南城的黑市旁,我从会刚刚会走路的时候开始,就经常去黑市里玩,那里什么人都有,什么东西都有,我每次去都能看到许多新鲜的东西,所以我就喜欢上了那里。”林壁笑了笑,“你知道我小时候的理想是什么吗?就是长大了也可以和那些黑市上的人一样,每天自由自在的活着。” “直到我十岁的时候。”林壁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那天我晚上我从黑市回到家,发现家里没人了,看不到我父亲,也看不到我母亲。开始我以为他们出去有什么事,只是要晚一点才到家而已。于是我就等着,一直等到夜深,等到凌晨,他们都没有回来。”林壁停下来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我急了,就到他们房间去,想看看他们有没有给我留信什么的。果然,他们留了一封信,我当时虽然才十岁,但是字也都认全了,那都是我母亲教我的。我拆开了信!”林壁冷笑一声,住口没有再说。 “信上怎么写?”小白不禁问。 “他们说,他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还说他们已经嘱咐了隔壁的一家子帮忙照顾我,要我好好的过日子。”林壁答。 “到哪去也没说?”小白又问。 “没有,关于他们去哪,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一点都没说。”林壁答。 小白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 “可能是他们真有什么急事呢?而且不方便带着你,所以才把你托付给别人的。”小白安慰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已经又过去一个十年,他们还是杳无音讯。”林壁低头又看了看那些散着光芒的玉石,道:“不过我没有要隔壁的一家子照顾。从那天起,我就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过日子。” “什么?你才十岁而已,怎么养活自己?”小白惊讶道。 “十岁,我觉得已经不小了,至少话能说清楚,走路不会跌倒了!”林壁苦笑了一下,“从那以后,我就在黑市上给别人跑跑腿,给那些有钱有势的黑商人端茶倒水;后来,再大一些的时候就给他们望风,刑部一来人,我就给他们通知;再后来,因为我对黑市上的主流物品:玉石,看的非常准,就在黑市上给那些买卖玉石的人估价。” “厉害,太厉害了。”小白叹道。 “后来我的生活也就轻松许多人,有时候就算在家待着,也有人上门请我给别人的玉石估价。最后…….”林壁这回真正的笑了一笑,一如平时那样不羁,无所谓的笑。 “最后怎么了?”小白有些急了。 “最后我遇到了阿晨,遇到了阿飞,遇到阿决,遇到阿言!”林壁站起身,又躺回了床上。 “再后来呢?”小白追着问。 “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就是,拜师了,学艺了,成高手了,然后就到现在的——成了人中之龙了!其实,回想一下,那也不过是十年的经历,但我总觉得那像是一生似得。”林壁闭上了眼睛,说道。 “那是因为你的经历太不一般了,所以你会觉得仿佛是一生那么长。我觉得你好像对玉石有种特别的感情,为什么呢?”小白依旧要问。 “因为……我从小与它们为伍,在我心中,它们和我们一样是有生命的!我刚才已经和你说过,我小时候的理想就是自由自在的活着,现在,我也还是这样想的。所以我觉得,每一块玉石,都不应该被锁在抽屉中,被关在不见天日的柜子里;而是应该拿出来,自由自在的躺在阳光下,或者坐在草丛中,亦或者挂在谁人的腰间摇摇晃晃!”林壁抬手揉了揉眼睛,又接着道:“否则,它们会很寂寞,很伤心的。” 说了这么多,林壁仿佛有点累了,好像已经睡着了,平稳的打起了呼噜。 小白笑了。他知道,林壁是真的信任他才会把这么多的心事说与他听,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被人信赖,是一件幸福的事。 小白觉得,从前那个总让他做恶梦的地方,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他生命的枝丫,已经开始慢慢开花了。 “能做你们的兄弟,此生,亦无悔了。”小白自言自语。 生命开花的日子,总是会让人觉得过的飞快。美丽的生命,是否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小白不知道,但是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人间的美丽是可以靠每个人自己的努力而获得的。 如果一切都任凭上天的喜好,那生命,又如何能美丽呢? …… 洛阳。 一日一日过的很快,訾晨已经在洛阳城待了快五天了。这五天内,他没有查出一点线索,自然也就没有能获得一点突破了。那只白鸽,陪了他五天;他也陪了那只白鸽五天。 这是第五个黄昏,从早上就已经开始下的雨到现在都没有停。虽然是小雨,但总这样寒冷的下着,也就理所当然的惹人心里生烦了。 訾晨心里盘算着林壁和小白也应该在玉船岛上过了四天,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又想起秋决和叶飞,却不知他们又如何了?訾晨心里忽又生出许多牵挂,这些牵挂,萦绕在心中,久久难以平复。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蓦然想起重光写给弟弟从善的这首词,訾晨不禁笑了出来。正如小清所说:你永远是那么的多愁善感哦! “多愁善感才好啊,不然你又怎么会爱上我呢?”他是这样答的。 訾晨站在客栈的一间客房里,站在窗子边,看着窗外淅沥下着的雨。 倘若不是如此的冷,光看这淅沥的小雨,还以为这是一场绵绵的春雨呢。 春雨也近了,今日是‘雨水’,下一个节气就该是惊蛰了,然后就是春分了,那时,真正的春天就会来了。 那是一个草长莺飞,嫣然醉人的季节……) 第四十三章 昆仑山的雪 第四十三章昆仑山的雪 肩上的白鸽又叫了几声。訾晨转过身来到门前打开了门朝楼下喊道:“小二。” ‘噔噔噔’小二应了一声便飞快的跑上了楼。 “客官有什么吩咐?”小二问。 “有纸笔吗?”訾晨说道。 “有,您等等。”小二答,然后又‘噔噔噔’的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噔噔噔’的上来了,“客官,给。”小二把纸笔还有上面滴着一些墨汁的砚台小心的递给了訾晨。 “多谢。”訾晨笑着说道。 “不用客气,客官您忙吧,用完就放房间里吧。”小二说完便再次‘噔噔噔’的下了楼。 訾晨回了房,关上了门。 摊开纸,提起笔蘸了少许墨,訾晨在纸上面写了一会儿,然后又把纸卷起来塞进了一个极小的竹筒中,系在了白鸽的脖子上。 “这回你要去的是‘玉船岛’,一定要找到阿壁。”訾晨轻轻对站立在肩上的白鸽说,“小心点,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了,千万!”訾晨也不管它是否能听懂,很认真的看着它的眼睛和它说。 白鸽待訾晨说完,亲切的朝他的耳朵啄了几下,然后振翅飞出了窗外,消失在了蒙蒙的小雨中。滴滴小雨如针,打在了白鸽的羽毛上,是否也刺入了谁人的心?天寒地冻的日子即将过去,暖春即将来临! “应该不会有事的,以阿壁的武功,那**二公子不会是他对手的。”訾晨自言自语的说道。 …… 昆仑山的轮廓已经可以看见了,从东向西绵延了很长的山脉。 有雪,雪花在空中尽情的飞舞着,每一片雪花都如同一个曼妙的女子,让人看了不得不沉醉。 长山寨已经近在眼前了,叶飞和秋决催促着两匹马加快速度朝着长山寨的大门前奔去。坐在叶飞身后的顾诺依然紧紧的抱着叶飞的腰,侧脸贴在叶飞的后背上。她可以清晰的听见叶飞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让她的内心变的无比的安宁、寂静,静的仿佛连一片雪花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马嘶声起,三人下马,顾诺紧紧跟在叶飞的身后。 “跟在我后面就行了。”叶飞回头看了她一眼,温柔的说道。 “秋公子,您怎么来了?”正巡视到寨门口的长山寨二当家冯刀烈笑着走上前,说道。 秋决看着对方,冷笑一声道:“你说为什么?赶快去把冯起给我叫回来,不然,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秋公子……你这什么意思?”冯刀烈咽了口唾沫,后退一步,满脸狐疑的看着秋决。 “趁我不在昆仑山,就带人捣乱是吧?我看你们也是没事找事,但你们有这个实力吗?”秋决摸了摸缠在腰间的剑,冷冷说道。 “别废话了,去把你们的人叫回来吧,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叶飞闪到冯刀烈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对他说道。 秋决看到叶飞的表情,微微皱眉。他知道,叶飞只要露出这种有些邪意的笑就是要出手了,不过秋决并不想看到流血,毕竟长山寨与自己素来并无恩怨,能够平安的把这件事解决还是最好。 “阿飞。”秋决伸手按住了叶飞缓缓伸向腰间的手。 “秋公子,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哥现在就在里面。而且我们并没有去你昆仑阁捣乱啊。”冯刀烈的额头微微冒出了汗。 秋决皱眉看了看周围,一时不知道对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那带我们进去见冯起。”秋决对冯刀烈道。 “好好……你们跟我来。”冯刀烈用袖子擦了擦额角,领着三人朝寨内走去。 “把马好好喂喂。”叶飞回头对着两个早已经不知所措的守卫说道。 “哦……哦……”两个守卫赶忙应道,接着便去牵那两匹马。 寨内的大厅。 黑熊皮铺在椅子上,穿着一身貂皮大衣的冯起正躺在椅子上睡觉,还在打着正震耳欲聋的鼾声。 “哥!哥!”冯刀烈走到冯起身边喊道。 “嗯……什么事,没看见老子正睡觉吗?”冯起冲冯刀烈喝到。 “秋公子来了。”冯刀烈小声说道。 冯起一听,立马睁开眼转过头来,看了看秋决,然后走下椅子,来到秋决面前,“秋公子,不知您找在下有什么事呢?”冯起朝秋决和叶飞拱了拱手。 “你是不是带人去攻我昆仑山了?”秋决直入主题。 冯起吸了一口气说道:“这话从何说起,我自从一个月前回到寨中就再也没有带兄弟们出去过了。再说,我又怎么敢去攻您的地盘呢,我还想好好过日子呢。” 看着冯起一脸的无辜,秋决心里也有些疑惑了。 难道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但我确实是收到了紧急的飞传啊,笔迹也是她们的没错啊。秋决想不通。 “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把我长山寨二百多号人都叫来给你看看。刀烈,去集合兄弟们。”冯起的后一句却是对冯刀烈说的。 “好。”冯刀烈应了一声,出了大厅。 只听外面想起了杂乱的脚步声,然后又归于沉寂。 “哥,都齐了,你们出来看看吧。”冯刀烈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众人出了大厅,只见二百多人歪歪扭扭的都站在雪中,有的人还是赤着脚,估计刚刚是在洗脚;还有的人衣服都没穿好,估计刚刚是在睡觉。 “给我站好。冯起喝了一声。 秋决看着这些土匪,冷冷的笑了一声。 “秋公子,你数数。”冯起指了指这二百多号人,说道。 秋决与叶飞对望一眼,各自点头。 “冯寨主,我确实是接到了昆仑山的人传来的消息,所以冒犯得罪了,我回去后会查清楚的。”秋决朝冯起拱了拱手。 “无妨,只要秋公子知道我们是不敢与您做对的就行了。好了,现在事情明白了,那咱们回去喝几杯?”冯起笑了笑,说道。 “不了,我们还得赶快回去,看看我那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这次是我鲁莽了,来日一定登门赔罪。”秋决道。 “哎,这话说的,同是江湖中人,哪有那么多礼。要不,我叫些兄弟陪你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冯起摇了摇头,说道。 秋决摆了摆手,表示不必了。开始的那两个守卫早已把马又牵了回来,三人上马,又朝着昆仑山的方向飞奔而去了。 马未奔起来之前,叶飞朝着那二百多号人组成的歪歪扭扭的队伍笑了笑,这正好让冯起看到了,他觉得这次面子丢大了。 雪花还在飘,空气中的阵阵寒冷刺到人的皮肤上,很是疼。 “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站的这是什么玩意儿,给我再站一个时辰!”冯起朝着那二百多号人大声喝道。 兄弟二人回到了大厅中,大厅中很暖,一个很大的火炉正烧的旺。冯起又坐到了那个黑熊皮椅子上,皱着眉头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哥,你说他们唱的这是那出?”冯刀烈也在旁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问。 “我怎么知道?不管他唱的是‘孔雀东南飞’还是‘花木兰’,反正与我们无关,咱们惹不起,躲得起。”冯起换了姿势躺了下来,说道。 “哟,哥,你还懂戏啊,上回到城里是不是看戏去了?”冯刀烈笑着问。 “你放什么屁,老子上回差点栽了,你还有心思拿这来开玩笑,给我滚出去!”冯起喝道。 冯刀烈苦笑一下,赶忙出了大厅。 …… 马在飞奔,雪在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们真的出事了?”秋决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自言自语道。 “别担心,阿决,你想想,这会不会是有人跟你开玩笑?故意想让你回去。”叶飞问。 秋决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苏柔的影子,眉头也渐渐舒开来了。他知道,这世上除了他这几个兄弟,也就只有苏柔一人敢跟他开这么大的玩笑了。而能让自己昆仑山几百的人听话的人,除了自己,也就只有苏柔了。 “怎么样,是谁?”叶飞看着秋决的表情,也舒了一口气。 “如果真是开玩笑的话,也就只有一个人了——苏家小姐,苏柔。”秋决答道。 叶飞眉毛一挑,微微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咱们得快点,我估计要到天黑咱们才能赶到昆仑阁了。”秋决催马。 顾诺坐在叶飞的身后,忽然有了些倦意。一开始只是觉得有些累,后来慢慢的,她觉得眼皮都睁不开了,非常的想睡,但她知道不能睡,一睡着就容易从马上摔下来。 终于觉得快撑不住了,她轻轻说道:“阿飞,我有点想睡觉。” 叶飞听了,一把将她从身后提到了身前,然后他把她罩在了自己宽大的紫色披风内,最后他用自己的腰带把自己和她绑在了一起。 “你睡吧。”他温柔的说。 “嗯……”她只应了一声,就沉沉的睡着了。 “哈哈,阿飞,这温柔的你可真是太有意思。要是让阿壁看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哈哈。”秋决大笑。) 第四十四章 情人的意 第四十四章情人的意 雪落在了叶飞的发上,墨黑的发上染了点点白雪,让人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知道**的案子办的怎么样了,阿晨他们有没有什么突破?”叶飞看了看飘雪的天空,说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现在案子已经破了呢。”秋决道。 “嗯。”叶飞点点头。 “我们到了昆仑阁以后,要真是苏柔在跟我开玩笑,那我们明日就往江南城赶,尽快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秋决道。 叶飞再次点点头,催了催**的马。 …… 玉船岛。 黄昏将尽,玉船岛上又升起了雾。这回不是在雾中下小雨,而是在雨中起雾了,这可以算是奇观了。 林壁和小白在玉船岛的后山空地上散着步。表面上是在散步,但实际上是在等待消息,等待着那只聪明的白鸽。不过白鸽到现在都还没有来,林壁甚至已经有些怀疑了,怀疑它是不是已经被岛上的守卫给截住了,现在正被守卫抓着去见庄逍云呢。 “来了。”林壁低声说道。 只见已经有些昏暗的天空中那只白鸽正朝着林壁飞来。小白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林壁把白鸽脖子上的竹筒拿了下来,然后那只白鸽就站在了林壁的肩上,一声不出。 林壁把竹筒中的纸拿出来,看了看,然后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纸卷,这是他早就已经写好了的资料,上面详细的说了他们二人在玉船岛的所见所闻。林壁把它放入竹筒,又挂回了白鸽的脖子上。 “有人来了,快!”小白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把声音压得很低,对林壁说道。 “去吧。”林壁又一次放飞了那只白鸽。 赵妍转过一块大石头,出现在了林壁和小白面前。 小白看到她朝天空看了一会儿,心跳有些加快了。小白并不知道她是否看到了那只白鸽。 “姑娘,你好,请问你是?”小白问,他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我叫赵妍,是逍云他……。”她的脸有些红,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别人介绍自己的身份。 “哦…….明白。”小白笑了笑,立马接过了话,“我们二人是今天新来的制玉师,所以姑娘肯定没见过我们了。”小白说到这,看了看天空飘着的雨,又道:“天在下雨,不知道赵姑娘这时候出来做什么呢?” “我出来散散步的,刚刚听到这里有人说话,所以就过来看看了。”赵妍颇有深意的笑着说。 “哦,不知道赵姑娘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呢?”小白看着赵妍的笑,心里有些发虚。 赵妍又笑了笑,道:“什么奇怪的事啊?” 明知故问!小白在心里想着。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这小岛上的空气还真好。人在这里也能活的长久一点,不过呢,就是有点过于冷清了。”林壁拉了拉小白的胳膊。 “嗯,是啊。”赵妍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小白朝赵妍拱了拱手,并肩和林壁从她身边走过,朝着山腹中走去了。 “赵姑娘,我们二人无论如何,都是为了二公子好。难道你愿意他一生都在这个冷清、寂寞的岛上度过吗?”林壁没有回头,丢下了一句话给她。 赵妍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蹙眉想了好一会儿,也朝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赵妍坐在自己屋内等着庄逍云。本来她是几天前就应该走了的,但是已经连续好几天她都没有见到庄逍云了,她有些生气。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舍不得她走才用这样的方法留住她。 她决定,只要他说:妍儿,你别走了,在这里陪我吧。那么她就一定答应,立刻答应。 不过,最令她心烦的事,就是之前的那两个年轻男子,她看到了他们放飞的那只白鸽。她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是想做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们。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是坏人!她在心里想,但随即她又笑了,她笑自己的想法太过于单纯了。哪有坏人让别人一眼就能从外表上看出来呢? 不仅如此,而且在大部分情况下,看起来像坏人的人往往是好人;看起来像好人的人往往却是坏人。 之前就说过了:这个人间很奇妙,我们永远无法将其琢磨透。 ‘咚咚咚’是敲门声。 “进来。”她知道是他来了。 “妍儿,对不起,我这几天忙,这不,今天又来了两个制玉师,所以就忘了你说要回去的事。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安排人送你回去。”庄逍云干笑了一声,说道。 她轻轻叹口气,道:“你就这么想让我走吗?” 他愣住了,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屋外没有月光,只有雾和雨,迷雾、冷雨。 “怎么会呢,我是怕伯父他们担心你。”他的笑显得很勉强。 她摇了摇头,道:“今天,我看见了那两个新来的制玉师。” 庄逍云微感诧异的问:“是吗?在哪看到他们的?” “在后山。云,我觉得他们两个人……”她在考虑要不要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全部说给他听。她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她担心那两个人是来害庄逍云的,她担心失去他,她不能失去他! “什么?你觉得他们什么?”庄逍云皱起眉头,握住了她的手,问。 “他们……”她还在犹豫,屋外的小雨落地声她似乎都听见了,“他们……太年轻了吧。”她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她仿佛相信了那两个人的话。 “你看其他的制玉师年纪都不小了,为什么这次来了两个如此年轻的人呢?”她叉(开)了话题,她在骗他,她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吃惊。 “年轻,说明他们有潜力,我们**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庄逍云笑了笑,说道。 “哦,那就好。”她心不在焉的应着。 他觉察到了她的心不在焉,于是他关切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心疼的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望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然后她就落下了泪。她哭了,哭的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他一时间手足无措了,“怎么了?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跟我说,我杀了他!” 她没有回答,她钻进了他的怀中,尽情的哭了起来。他紧紧的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口中还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呢。” 她为什么哭? 因为她多么想陪着他一生一世!但她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会被永远的放逐在这个岛上,那么他终究会有一天对她说:“妍儿,找个好人吧,忘了我!” 她不愿离开他,更不可能忘了他。所以她止不住的哭,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次来他会不会就这样绝情的对她说出了这些绝情的话。她想,他要是敢说,那她就永远的不走了,绝对不走! 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在他的怀里睡着了,睡的安稳且香甜。 他看着怀中她的脸,忽然心里一酸。 能爱却不能给! 我能爱你,却什么都不能给你。他在心里这样疼痛的想着。 “云,你不要这么说。我此生,非你不嫁!”她说起了梦话。他听着这句话,眼睛不觉红了红,但是他忍住了没有落泪。 “妍儿,原来你也和我一样,喜欢说这样的梦话啊。”他感受着她的体温,看着屋外的黑天,轻轻说道。 …… 林壁和小白回到了他们的房间内,两人坐在桌子边,都皱着眉头。 “麻烦了,既然那个赵姑娘是庄逍云情人,那她肯定会把看到我们放白鸽的事情告诉庄逍云。那咱们的计划可就暴露了。”小白说道。 “是啊。不过那个赵姑娘到底有没有看到我们放白鸽还不知道呢。”小白说到这,停了停又道:“就算看到了,她也有可能不和庄逍云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帮她情人,还会帮我们不成?”林壁问。 小白站起身,朝林壁神秘的笑了一笑。 “有屁快放。”林壁不耐烦的道。 小白苦笑了一下,说道:“庄逍云自己肯定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一辈子的,因为这里太过冷清和无趣了,换了谁,谁都不愿意。当然,那些呆呆的制玉师除外。” “然后呢?”林壁问。 “然后就是……庄逍云不愿意,他情人自然也不愿意。如果那个赵姑娘相信我们是好人,相信了你的话,那么她就会好好考虑了。因为如果我们真的是为庄逍云好,那么我们就是解救赵姑娘情人的人,就是他们的救星。”小白说道。 “哦……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了,好像还有点儿谱。”林壁点点头。 “其实,庄逍云也是命苦。葬了自己的一生,来陪这些老家伙,来完成什么先祖的遗愿!要搁我,我管他的什么家族,什么遗愿!我自己爱怎么活就怎么活。”小白豪气冲云霄的说道。 “嗯,说的好。”林壁笑着道。) 第四十五章 昆仑阁 第四十五章昆仑阁 “做人自然是要洒脱点,哪有那么多的束缚?哪有那么多的不能?江湖,若有一天变成了束缚,那我宁愿死!”小白继续说道。 林壁不住点头,微笑的看着小白。 脚步声在从长廊中传来,林壁和小白停下了说话。 “二位,二公子有请。”一个穿黑衣的男子站在门外,对门内的林壁和小白说道。 “哦,就来。”小白答道。 门外的人离去后,林壁和小白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心里不禁泛起了疑惑。 “你刚刚的推测可能不对,那庄二估计这会儿正在想着怎么审咱俩。”林壁说道。 “不会吧……”小白也拿不准了,皱眉想了想,又说道:“没事,大不了咱们就亮出身份,他要是敢反抗,就地正法!” “咦,你小子这回挺狂的啊,你打的过庄二吗?”林壁想笑,不过没笑出来。 “这个……我估计不是他对手。但是没关系啊,不还有你嘛,你一个打他们一群都够了。”小白走到林壁身边,笑着说道。 “好了吧你。到时候我就在旁边观战,我要看看庄二几招能把你打趴下。”林壁说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咱们赶快去吧,还不知道他找我们到底为什么事呢。”小白说道。 两人出了门,顺着长廊一直走,然后就到了大厅。庄逍云微笑着坐在石椅上,而下面坐着许多制玉师。现在正是每天晚上聚会的时间,大家在这里互相交流,互相学习。 庄逍云早已经给其他的制玉师介绍过小白和林壁了,所以他们二人现在的到来,并没有让大厅内嘈杂的声音变小。 庄逍云朝林壁和小白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二人过去。 “二位坐吧,在这里怎么样,还习惯吗?”庄逍云问。 “嗯,很好,气氛很好,而且还有那么多的老前辈给我们解答疑问。我们很满足了。”小白坐在旁边的一个木凳上,说道。 事实上,二人待在这的几天,并没有和其他的制玉师说过一句话。林壁听着小白的胡言乱语,又看了看庄逍云似乎听的很认真,又想笑,但是他这回依旧没有笑出来。 “那就好。二位目前有没有什么进展?”庄逍云点点头,问。 “没有,才刚刚开始呢,屋子里的那么多玉石都还没认全啊。”小白笑着答。 “哈哈,说笑了。你们二位是我**的希望啊。”庄逍云笑道。 “公子,时间差不多了,该休息了。”身边的一个随从对庄逍云道。 庄逍云点点头,对着众人道:“今天就到这,大家都去休息吧。” 众人一时散尽,只有林壁和小白二人还没有走。 “你们二位也去休息吧。”庄逍云道。 林壁和小白各自朝庄逍云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了。 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各自舒了口气。林壁打开抽屉,看着那些璀璨的玉石出神。 “还是我说的对,那赵姑娘看起来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小白倒了一杯茶喝下,说道。 “你说咱们是不是该也仔细研究研究这些玉石了?”林壁没有看小白,只是问。 “你不会真把自己卖给**了吧,咱们可是来办案的,咱们的目的是把这里端了,可不是来给他**制什么玉的。”小白皱眉道。 “我当然知道,可要真能做出那么一块极好的合成之玉,那该多好啊……”林壁微笑着抚摸着那些玉石,若有所思的说道。 …… 昆仑山,飞雪依旧。 秋决的‘昆仑阁’是在玉珠峰旁边的一个小山峰顶上,现在两匹马离那个山顶已经很近了,大约还要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这个小山很矮,坡也很缓,甚至连马都可以在上面跑,由此可见山坡是多么平缓了。 就在两匹马已经跑得很累的时候,顾诺微微动了动,她醒了。睁开眼,她什么都看不到,她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想起来她这是在叶飞的披风中。 “阿飞。”她轻声喊道。 “嗯,醒了啊,觉得怎么样?”叶飞看着她从披风中露出的青丝和眼睛,问。 “好多了,现在已经不觉得累了。我们到了吗?”她道。 “快了,马上就到了。”他一边答,一边把连接他和她的腰带解开了。 她轻轻摸着重新系在他腰间的腰带。她发现,里面有一把剑,虽然隔着布,但她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它的寒冷。她不禁颤抖了一下,赶忙把手拿开了。 “那是我的剑,想看的话,待会到了‘昆仑阁’,我拿下来给你看。”叶飞停了停又道:“它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青言!” 秋决听了叶飞这句话,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不过幸好他反应快,在身体即将落地的一刹那,右角在马鞍上施了一点力,身体就又坐回了马上。 “阿飞……。”秋决喊了一声。 “嗯?”叶飞应道。 “没事,我是在试探你到底是谁。”秋决笑着答。 “青言……”顾诺自言自语。 雪在下,天地间的肃杀之意似乎更浓了。 上山的这一路上,秋决可以看到各个小屋依旧伫立在每个关键的路口。这些都是他的那些部下,为了守护昆仑山,为了守护他的家:昆仑阁,她们在昆仑阁周围,在这座小山上面,布满了随处可见的哨岗,每一间屋子,就是一座哨塔;每一个女子,就是一个哨兵。 他无数次的要她们离开这个荒芜的地方,到真正的人间去好好生活。但是她们不愿意,她们说:如果是从前,那她们是没有办法,因为她们是被前任主人买来的;但是现在她们愿意在这里守护着他的地盘,愿意在这里陪着他。 他无奈,只得由她们了。他曾经在看过那些看似非常温暖的屋子后对她们说:要是每个屋子里都能多一个男子就好了,我也就能放心了。 忽然,一支响箭划破了黑色的夜空。紧接着,每间屋子中都冲出了一支响箭直入云霄。 这是讯号,大家在互相传递着这样的消息:公子回来了。 秋决看着在天空中绽放开的美丽,微微笑了。他知道,他的昆仑山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美好,那些美丽而温柔的女子依然会对着他笑,而他,依然很少看她们的眼睛。 “这是……?”叶飞问。 “没事,我每次回来,她们都是这样迎接我的。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就是苏柔在和我开玩笑了。”秋决答。 “你和她怎么样了?”叶飞又问。 秋决转头,看着叶飞,“你什么时候对别人的感情生活也有兴趣了?跟阿壁似的。” “哈哈,谁说我就不能对你的感情生活有兴趣了?我还没见过那个苏家小姐呢,待会我看看行不行,要是行的话,我们‘虎啸厅’就去苏家给你提亲,有我们‘天下第一捕王’和‘虎啸厅’的面子,他苏老头也不敢拒绝。”叶飞笑着说道。 “我的天!阿飞,你什么时候转性了?你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真的阿飞。”秋决叹一声,说道。 叶飞不再搭话,只是笑着看向山顶。山顶有一座很大的如同城堡一样的建筑,它隐隐约约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马蹄声似乎很有节奏的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响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昆仑阁’已经近在眼前了,巨大的城堡,高高的墙头上挂着两盏微微摇晃的灯笼。 终于到达。 三人下了马,门口已经站了四个女子,正是那一开始随着秋决去了江南城的四个女子。 “公子。”四个女子齐声道。 “嗯,你们什么时候到的?”秋决问。 “今天中午到的。”一个女子答。 “嗯……苏柔呢?”秋决看着摇晃的灯笼,问。 四个女子相视一笑,说道:“苏姑娘在你房间,她都等了你十几天了。” 秋决点头道:“你们也累了,去休息吧。” “是。”四个女子齐声应,然后便离开了。 走进了第一道门,来到了第二道门前,又有两个女子迎接。 “阿飞,你们也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一起回江南城,如何?”秋决停下脚步,问。 “嗯。”叶飞点头。 “二位姐姐,带他们去客房休息吧。”秋决又朝那两个女子说道。 “是。”两个女子答。 于是,叶飞和顾诺也离开了。 第三道门前还是有两个女子,秋决只是随便朝二人点点头,便快步朝着内堂,朝着他的房间走去。 ‘昆仑阁’,这个名字听起来并不能感觉到它有多大,但真正见过的人就会知道,‘昆仑阁’是非常巨大的,它光是门就有三道,自然也就有三道围墙了。从上面俯瞰,它是一个圆形,而这个圆的直径至少有两里。 其实,这一切都不是他自己的功劳,秋决曾经对别人说过:我只是捡了现成了而已。 这一切都是‘昆仑阁’的上一个主人留下来的,而秋决,因为一件特殊的事,而被那个前辈选上了‘昆仑阁’的接班人。 后来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第四十六章 今宵情绵 第四十六章今宵情绵 年轻人,如果总是能够获得好的运气,这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因为运气好,也许自己就能遇到一个武功高强的前辈,然后那个前辈就会把自己一生的心血都传授给这个年轻人。这当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而秋决不知道自己遇到的事算不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这件事有好几点值得我们去探讨。 第一,秋决遇到的这个前辈并没有把自己的心血都传授给秋决。因为这个前辈和秋决的武功不相上下,秋决一直到那个前辈去世时都不敢确定自己与对方到底谁更强,现在老前辈不在人世了,这个问题就更不得而知了。 第二,那位老前辈除了留下一个诺大的昆仑给秋决,还有那几百个美丽的女侍之外,没有再给秋决一件宝贝,或者一大堆金银。不过,珠宝还是有的,很多,但是对秋决来说,没用。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那个老前辈临终时和秋决说过,叫他永远都别把那些珠宝带离‘昆仑阁’。当时,秋决就忍不住想问:那我们吃什么,几百个女子在这里,不吃不喝? 不过秋决当时还是忍住没问,但那个老前辈好像看穿了秋决的心思。老前辈就说:我房里还有八千多两银子,够你们用个几年了。至于用完了怎么办,这得你自己想办法。 秋决当时就觉得心里一颤:要我挣钱养这么多人,我哪会啊!不过秋决还是没有说,因为他觉得在江湖前辈面前,还是得给年轻一辈争点脸的。 后来,秋决就接手了昆仑,因为平了附近的几个匪窝,秋决也就被江湖人称为‘昆仑公子’了,这是个雅号,秋决觉得还不错。 这已经是他接手昆仑的第三年了,秋决一直在考虑一旦那点钱用完了之后该怎么办。但是一直都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所以他决定尽快回去把**的案子办了,然后大家一起想办法。 穿过内堂,秋决来到后院,后院只有两间相连的屋子。一间是秋决的房间,另一间是后来苏柔派人盖的,她说那是她的房间。 现在,秋决的那间屋子里正亮着烛光。 走到门前,秋决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她给他开了门。 他看到她略带微笑的脸颊,觉得很美。他朝她笑了笑,走过她身边,走到了桌子边上坐下来。她身上的香味竟然在他的房间里萦绕,他仔细的嗅了嗅,然后惊讶的发现,她的香味仿佛沾染上了他屋子中的每个角落,每件器物。 “唉……真是枉费我一片痴心。”她笑着叹口气,走到他身边,“看到我,都不知道问我冷不冷,不知道问我吃了没有,不知道问我想不想你。真叫人失望啊。”她望着窗外的雪,声音极其飘渺的说道。 秋决抬头微笑着看着她,道:“阿柔,你冷不冷?吃了没有?想不想我呢?”他说着,已经用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微微低头,深情的望着她。 她又笑了,“下次我们久别重逢的时候,一定要记着说这些话。” 秋决点点头。 “好了啊,别这样看着我了,吃了吗?”她问。 “没有。”秋决摇头。 “那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她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秋决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又嗅了几下屋内撩人的香气,觉得很倦,于是他朝床上躺了去。被子上,枕头上,都是她的香气,秋决在满脑子的胭脂香中渐渐睡着了。 梦中,他从来没有拥过的她,此时却在他的怀里轻轻说话,而周围都是她的香气。醉人的香气让他又一次睡着了,他在梦中睡着了。 秋决睡的很沉…… …… 一个红衣女子领着叶飞和顾诺,来到了一间客房门外。 “公子,不知该如何称呼你?”红衣女子问。 “我叫叶飞。”叶飞答。 “哦,叶公子你和这位妹妹稍等片刻,我们很快就会送吃的过来。”红衣女子微笑着说。 “嗯,麻烦了。”叶飞说道。 红衣女子微微欠身,离开。 叶飞和顾诺两人走进了屋内。屋内有火炉,很暖。 顾诺似乎想起来什么,抬头蹙眉望了叶飞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叶飞问。 “我们……这里只有一张床……。”顾诺的脸有些红,没有再看叶飞。 叶飞笑了,笑的很好看。顾诺听到他的笑,抬起头,看着他的笑,心里觉得很快乐,很安宁。她也笑了,不过笑的很是羞涩。 “人面桃花相映红!可惜这个季节没有桃花。”叶飞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之前的那个红衣女子端着饭菜来了。她把那些饭菜都放到了桌子上,还有一壶酒。 “慢用。”红衣女子说完便离去了。 叶飞看着桌上的那壶酒,微微点头。 酒香散出,夹杂着饭菜香味,叶飞吃的很快。顾诺只吃了一点,便托着腮静静的看着叶飞吃。 此时的叶飞和平时有些不同,他不再像平时那样的冷漠和让人不敢亲近。 原来,吃,可以露出一个人的另一面。顾诺在心里这样想着。 其实,人若是在饿了的时候,吃东西就会显露出内心最深处的孩童般贪婪,这是每个人的共同点。 古人曾经说过:食色性也。 这句话正说破了人的这个特点。在吃的时候,在享受爱情的时候,人都是最本性的。这个时候,人才是最单纯,最美好的。 但是人总归是人,需要在生活中隐忍,需要在官场上韬光养晦,需要在江湖里进退自如。所以这些最美好的人性也就渐渐的隐没了。这到底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进步?没有人能说的清! 终于吃完了,叶飞喝下了最后一滴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看我做什么?”叶飞问。 顾诺没有说话,只是移开了目光,笑了笑。 “今晚,我们一起睡?”叶飞笑着问。 “啊?不好吧……”她不知所措的答。 “哈哈,开个玩笑,你睡床上,我睡椅子就行了。”叶飞道。 顾诺像个孩子一样朝叶飞笑了一下,道:“那怎么行,你都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了,还是你睡床上吧。” “不用了,对我们江湖上的人来说,能够安心的在椅子上睡,就已经很不错了。”叶飞摇了摇头。 “不行,你睡床上,我今天都睡过了,现在精力很好。”顾诺起身拉着叶飞来到了床边。 叶飞无奈的看了看她,点点头。 “来,我给你脱衣服吧。”顾诺的手朝他的腰间伸去。 叶飞张开双臂,让她为他解下了腰带,脱下了外衣。 “睡吧。”她为他盖好了被子,坐在床边轻轻说道。 “嗯,你就坐这里,别走。”叶飞温柔的道。 “我不走,你好好睡。”她笑了笑,说。 叶飞闭上了眼睛,很快,他便沉沉的睡过去了。他真的太累了,连日的奔波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魔窟的日子。那时候,他经常在外面奔波。为了魔窟,为了解决那些江湖上的麻烦事,同时,他也是为了泰山王,那个对他有着知遇之恩的人。 而如今,魔窟已不复存在,叶飞每次想起泰山王,心里还是会生出许多牵挂和感慨。 顾诺看着叶飞睡着的脸,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已经是天下最幸福,最快乐的人了。她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因为采到一朵美丽的花而欢呼雀跃的场景,现在,她又有了那种想欢呼雀跃的冲动。 其实,她的内心是纯洁的、干净的,如一朵水中莲花般纯洁干净。因为她以前的生命太过平凡和普通了。 平凡、普通,只有这两个最简单的词,才能造就出一个纯洁、干净的人。只有未经风霜,未经世事的女子,才会这般单纯、美好。 …… 秋决依然在沉睡。当苏柔端着一盘饭菜进来的时候,却见秋决已经倒在了床上,于是她为他脱去了衣鞋,替他盖上了被子。 “姐姐。”苏柔来到门外对着不远处的一个红衣女子喊道。 “苏姑娘,有事吗?”红衣女子走到苏柔面前,问。 “阿决睡了,把饭菜放锅里热着吧。”苏柔把盘子递给了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微一点头,端着盘子,离开了。 苏柔又走回房,关上了门。 她坐在了桌边,用一根金钗轻轻拨弄着桌上摇曳的烛光。她在打发着这无聊的时间。她一边拨弄烛芯,一边想着心事。 她在想,他什么时候会向她说起他们的亲事。她想:只要他说,不管爹答不答应,我都愿意。 她想到这,又笑了,笑的很美,很醉人。不过他闭着眼,看不到,不然他肯定会又一次被她醉倒的。 屋内烛光摇曳,苏柔不停的拨弄着灯芯。她在想他这么些天到底去哪了?去干什么了?有没有什么烦心事? 忽然,她无意间,看到了他衣服上的一块牌子……) 第四十七章 再找狐狸 第四十七章再找狐狸 她伸手拿过那面牌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是一面金牌,那是秋决的‘虎啸令牌’,纯金打造出来的,她拿在手中,觉得很重。 “虎啸……好像在哪听过的啊。”苏柔看着令牌正面上的字,自言自语的说道。“呀!想起来了。”苏柔轻轻喊了一声,然后又小心的偷偷看了一眼秋决,幸好,没有吵到他。 她记得,自己的父亲曾经说过:虎啸厅里的人都是真正的汉子! 父亲说:曾经的虎啸厅是中原武林的定海神针,是刑部的中流砥柱!可惜,都已死了,如果有他们在,这江湖,一定会像从前那样安宁,充满活力。 “阿决……”她看着他睡着的脸,轻轻喊了声。 “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们要白头到老!尽管你从未对我说过‘我爱你’,但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她自言自语的说着。 “嗯……”他在睡梦中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吓了她一跳。 她起身,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接着,他就醒了,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她美丽的脸庞。他忽然间就不知道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梦中的她,偎依在他的怀里,轻轻说着香若花开的语言。 “柔儿……”他痴痴的微笑着看她。 “嗯。”她答。 他笑着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确定了这不是梦,是现实,她的脸如此的温暖,如此的真实! “睡的好吗?”她问。 “嗯,很好,我还做梦了呢。”他答。 “什么梦?”她微笑着问。 “我梦到你了,你对我说着话,很好听的话,但我忘记你说了什么。”他答。 他低头看见她手中的虎啸令牌,“这个……”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指了指她手中的令牌。 “哦,这个是你的吧,反面还刻着你的名字呢。我听我爹说过,说‘虎啸厅’的人都是英雄,可惜……后来都牺牲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观察着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点点头,“嗯,那是‘虎啸厅’的前辈们,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全部牺牲了。现在,我们是新的‘虎啸厅’,阿晨是我们的头儿。”他说着,便笑了。 “又是那个訾晨啊?我已经知道了啊,江湖上的人都说他很厉害哦。你总说他是你兄弟,可是我都没见过。不过……不知道他和你比,谁更厉害呢?”她看着令牌,说道。 “阿壁说:你们都不厉害,真正最厉害的,是阿壁我!”他微笑着,出神的说道。 “唉,你说你的这些兄弟我都没见过,你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他们呢?”她把令牌还给他,问道。 “见他们做什么?”他问。 “怎么?你怕我见了他们会喜欢上他们?不会的,我早已经决定了,既然你这么爱我,我也只会爱你一个人的……”她掩着嘴,笑的很投入。 他无语,下床穿上了衣服和鞋子。 “现在什么时候了?”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黑色的天空,问。 “刚刚五更。”她答。 “五更了,天也快亮了,天亮了之后,我就得走了。”他依旧看着窗外的天。 她蹙眉,“又要走啊?回来睡一觉就走?” 他转过身,走到她身前,道:“对不起,我真的要尽快赶回去,刑部还有案子等我回去。你出来也有不少日子了吧,也该回去了。” “又赶我走……”她转过脸,不再看他。 “唉……”他叹口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回过头,怜惜的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忙,以后也许你都会这么忙的。”她走到他身边,“有什么事我可以帮的上你呢?” “你能帮上什么呢?”他说着,但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说啊。”她一眼便看出来了他的犹豫。 他笑了笑,道:“昆仑几百人,现在,银子也快用的差不多了,我在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样啊。”她微一沉吟,道:“我回家找我爹,让他拿点银子出来就是了,你别担心了。” “我就知道你回这么说。但是我不能白拿,我得为你们苏家做点什么事。”他说道。 “有一件事,你一定能做到,而且只要你做了,我爹就算给你银子,都会高兴的。”她神秘的笑着说。 “嗯?什么事?”他疑惑的问。 “去我家提亲,这样,你做了我爹的女婿,我爹帮你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了。”她看着他,说道。 他又一次无语,便靠在了椅子上,抬头看着房梁。 她看着他的神情,心里微微泛出一点失望,道:“生气了啊?我开玩笑而已……你别担心了,我明天就回去找我爹,你救过我的命,他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你,你回去告诉伯父,如果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我一定帮!”他语气坚决的道。 她轻轻叹口气,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沉默…… 窗外的天边已经透出了一丝光亮,天就快明了。雪还在无声的下着,连风都变的很小,不再让人觉得那么凛冽了。 …… 天明。 昆仑山的雪依然继续。无数的生灵也依旧在继续着。 昆仑阁大厅中的火炉很大,很暖,还有几个红衣女子站在火炉边。 “阿飞,昨夜睡的好吗?”秋决问着身边的叶飞。 “佳人在怀,如何能不好。”叶飞答。 顾诺听了,脸上不禁微微一红,头低的更低了。 “哈哈,这么快?”秋决大笑。 “秋公子……我们什么都没做,他睡的很好……”她的声音细若蚊语。 秋决正想再说什么,却见苏柔走到顾诺的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微笑着道:“这位妹妹,对于男人的谎言,我们应该做的就是不予理睬!” “哦……”顾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苏柔看着顾诺纯真的面容,不禁伸手摸了摸顾诺的脸,“妹妹,你可真是让人喜欢,可以叫我一声姐姐吗?” “姐姐……”顾诺依旧没有抬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奇^书 ^网][q i].[s h u][9 9].[co m ] 叶飞看着秋决,用眼神指了指苏柔。 秋决点头,示意那就是苏家小姐。 叶飞点头,表示明白。 雪很美丽,站在其中的人,能够充分感受到它的冷艳。 昆仑阁如城门般高大的门外,秋决和苏柔同乘一骑,叶飞和顾诺同乘一骑。两匹骏马各自低着头,马蹄在地上轻轻的拨动着,随时准备飞奔起来。 …… 洛阳。 訾晨又一次接到了那只白鸽送来的信息,他正坐在客栈中自己的房内,仔细的看着手中那张薄薄的纸。而它则再次站到了他的肩膀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出的随着他看着那张纸。 “嗯……”訾晨点了点头,然后把手中的纸揉做一团,放到了桌上的小火炉中,火焰只是窜了一下,然后那张纸便化为灰烬了。 “你说……这**到底是用一种什么方式去玉船岛的呢?”訾晨侧头看着白鸽,问,“船,是唯一的可能,但那条河在哪呢?为何又要把运送他们的轿子给密封起来呢?” 白鸽依旧沉默,和訾晨对视着。 如果白鸽的眼睛可以说话,并且訾晨也可以读懂白鸽眼睛说的话,那么,訾晨现在应该就知道了这些问题。 但是白鸽的眼睛会不会说话,我们不知道。即使白鸽的眼睛真的会说话,訾晨也是听不懂它的眼睛在说什么的。 訾晨决定再到黑市上去问问那个年轻的摊主,他觉得那个摊主肯定知道什么。上次因为两个捕快的原因,摊主没来得及告诉訾晨自己所知道的,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所以訾晨决定今天去找对方问清楚。 今天无雨亦无雪,所以黑市上的人有些多,比上次的人还多。应该是连续几天的雨,让许多货都积存了下来,所以现在雨一停,大家也都来了。 訾晨很快便找到了那个摊主,对方还是在上次的那个地方摆摊。訾晨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这块小地方做了标识,告诉别人:这是我的地方,他人勿占。 “哎,兄弟,还记得我吗?”訾晨蹲下身,问道。 “哟,记得,当然记得。这位兄弟的风采是能让人过目不忘的。”摊主笑着说。 “我来,还是想请教上次那个问题。”訾晨道。 摊主抬眼看着天空想了一会儿,道:“哦,是关于**的问题啊,那你想知道什么呢?” 訾晨笑了笑,道:“我想找**的那些制玉师。” “找那些制玉师干什么?”摊主问。 “找他们给我制一块玉。其实,这天下也没有我买不到的玉,但是我想有一块独特的,天下间只有一块的玉,所以,我就想找**的那些高明的制玉师给我特别制作一块。”訾晨满脸不屑的看着摊主面前的那些玉石,说道。 摊主撇了撇嘴摇摇头,说道:“你们这些有钱人,整天就喜欢搞这些没有用的玩意儿。一块玉而已,又不能当饭吃,值得你这么挖空心思的去找别人来做吗?” “你不懂,我也不跟你讨论这个,你就告诉我怎么找那些制玉师就行了。”訾晨摆摆手,说道。) 第四十八章 洛水上的奇观 第四十八章洛水上的奇观 冬天的风吹来,掠过了訾晨和摊主的脸。 “好几天都没有出手过货了,现在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你看看我这些,有没有兴趣再买一个?”摊主笑着说,笑的很奸邪,一副标准的奸商嘴脸。 訾晨看着对方的笑,想起了林壁。他想,要是林壁在,肯定会先扇这小子一巴掌,然后说:“敢跟我玩?给我老实点!” 不过訾晨不是林壁,所以他就没有扇对方一巴掌,只是笑了笑。 “多少钱?”訾晨拿起一个玉簪,问。 “兄弟真是好眼力,这可是苏家大公子夫人的玉簪。便宜点给你吧,十两。”摊主仍旧在笑。 “我买了。”訾晨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递给对方。 摊主笑的很灿烂,“兄弟真是爽快人。” “说吧。”訾晨道。 “唉,现在天冷,连喝酒的钱都难挣。兄弟你觉得这块玉怎么样?”摊主眼里露出得意,又拿起一块黄玉在訾晨眼前晃了晃。 又是一阵风吹过,空气显得更加的寒冷了。 “差不多就行了!”訾晨冷笑一声,伸手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摊主觉得心跳忽然就加快了,有种难受的压抑感像他袭来。他抬头看到了訾晨的眼睛,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额角也渗出了汗,似乎是冷汗。 “好,好,我说。”摊主勉强笑了笑,肩膀让了让,訾晨的手便又收回去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的那些制玉师在哪,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摊主道。 “不说是吧?”訾晨抬起了手。 摊主顿觉一阵冷风朝他的面门袭来,他无处可躲,只得硬着头皮顶了一下。然后他恍惚间就觉得訾晨的那只手像一把剑,正悬在他的头顶,随时准备劈下来,把他的头一分为二! “哎,等等。”摊主惊慌失措的喊道。 訾晨放下手,面色沉静的看着对方。 “不过,我知道**的一个秘密。”摊主吐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秘密?”訾晨问。 “在洛水边上,有一条船是**的。这条船很少动,大部分时间都是停在岸边的。但是每当船要动的时候,**就会派人把洛水岸边其他的船都赶走,并安排人在岸边守着,禁止别的人接近洛水。”摊主停了停,从腰间拿出水袋,喝了几口水,又接着道:“然后大约过五六个时辰,当那只船回到原位的时候,他们才撤了那些守卫。” “就这些?”訾晨皱眉。 “这些还不够多的啊?所有人都只知道**有时候会把洛水岸边给封了,只有我知道他们是为了让那只船走。”摊主说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訾晨问。 “哈哈,你这算是问对了。我呢,有一次去洛水边办事,那时候正好碰着**封岸,于是我就偷偷的观察他们到底是在干什么。”摊主喘了一口气,努力回忆着:“真巧,就让我看到了那个一直不动船的那个船夫和**的人说话。” “后来呢?”訾晨接着问。 “后来我就给他们逮着了……”摊主苦笑了一声,又接着道:“所以我就断定那条船和船夫一定是**的人派去的。再根据**制玉师这些神秘的传说,我就推测出,那条船肯定是**用来运送制玉师的。” 訾晨点点头,站起了身。 “多谢了。”訾晨低头看着摊主说道。 “客气什么,你买了我两块玉呢。要不,今晚我请你喝酒?”摊主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了,我还有事。”訾晨转过身,离开了。 洛水边。 这里有几条船,洛水并不是一条非常重要的水路,所以这里的人和船都不多。訾晨数了数,岸边一共泊了五条船,都是小船,一个舱,船头两支浆。 “有人吗?”訾晨走到了岸边,朝着一个船舱喊道。 不一会儿,从船舱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满脸的胡子,手上还拿着一支闪着黄光的铜烟杆 “公子坐船吗?”中年男子看着訾晨,问。 “哦,我想看看这洛水,你带我在河上转一会儿吧。”訾晨点点头,说道。 “公子请上船。”中年男子一边解着拴在岸边柳树上的绳子,一边道。 船缓缓的动了起来,船桨在水中拨动的声音显得很是悦耳。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訾晨不禁念起了苏轼的这句词。 从前,訾晨一直对于这种词没有多少感觉,总觉得它们太过淡然和黯然了。而自己是年轻人,若是说喜欢,那也只会喜欢那些要么温软如春风,要么凄凉如心死的诗词。但是现在,他已经渐渐觉得,这些淡然而黯然的诗词正是从温软而凄凉的诗词变化而来的。 人年轻,就会觉得一切都应该是斩钉截铁的。白就是白,黑就是黑。高兴就是高兴,痛苦就是痛苦。 但,经历了世事之后,人们就会明白许多了。一切事情,都不是斩钉截铁的,斩钉截铁的心是不能够保持长久的。年轻的人渐渐就会明白:淡然,才是最后我们应该拥有,也必将拥有的心态。否则,徒劳悲伤而已。 “哈,公子也是来参加三月殿试的?”中年男子吸了一口旱烟,吐出了一团白色的烟,说道。 “不是,我是来办事的。”訾晨笑了笑,答道。 “哦……那公子一定已经中过功名了吧?”男子依旧问。 “没有,我从来没有参加过科考。”訾晨不再笑,只是看着湖面的水,恍惚的说道。 是啊,他从来没有参加过科考! “我的人生,该由我自己来安排!”曾经訾晨这样对着自己的父亲说过。 那时候的他,斩钉截铁!但是他不后悔,尽管有人会说:“如今你已成功,当然无悔。”但訾晨想说:“就算当初我死在魔窟,我也不后悔,因为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如果因为我自己的选择而后悔,那么我就证明了我自己是错的!” 人间,本没有那么多的错与对。坚持,不放弃,就是一种难得的正确。 “哦……”男子又抽了一口烟,道:“那公子真是好雅兴了,我见过的人里面,只要会诗词,会作文,都是想要参加科考,获得功名的人。像公子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訾晨回头看了一眼男子,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追求的,每个有追求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只是我的追求与他们的追求不同罢了。” “嗯……”男子点头,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把烟杆放在了身边,专心的划起了两只木浆。 这时,肩头的白鸽忽然叫了几声,似乎在和訾晨说着什么。 “唉,差点忘了,幸亏你提醒我。”訾晨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公子,你说什么?”男子以为訾晨是在对他说话,于是便问。 “这位大哥,我想问一下这里是不是有一条整天不动的船?”訾晨直接问。 中年男子抬头想了想,道:“对啊,那条船真的很奇怪,我在这里好几年了,没见它送过人。” “可以告诉我是哪条船吗?”訾晨看着岸上停着的其他四条船,问道。 “那,就那个老头站在船头的那条,那个老头就是船夫。他啊,天天来,无论刮风下雨。他早上来的时候,带点干粮和水,一直待到晚上,再离开。而且他从来不和别的船夫说话。”中年男子走到訾晨身边,指着岸边的一条船,说道。 訾晨点头,道:“谢谢了,咱们回去吧。” 中年男子奇怪的看了一眼訾晨,点头把船朝着岸边划去。 木浆划动的声音有些急促,惹得那个站在船头的老人朝訾晨这条船望了望。訾晨不知道那个老头有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知道那个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就在此刻。 肩头的白鸽忽然间就飞离了訾晨的肩膀,直扑水面。只见水面给白鸽荡起了一曾浅浅的涟漪,而后白鸽又回到了訾晨的肩膀上。 它的喉咙微微在动着,似乎刚刚吃了一条虫子。 訾晨很惊讶的看着白鸽,“奇了,鸽子会捉鱼了。” 白鸽的喉咙终于不再动了,它用头在訾晨的耳朵上蹭了几下,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不寻常。 訾晨笑着摸了摸它,心里还在念着刚刚发生的那件世间少有的事。 鸽子从水中捕食,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这件事却真真切切的让訾晨看到了,而且这只奇鸽子竟也就是訾晨无比熟悉的鸽子。 訾晨不得不惊叹了,这个人间真的没有人能够看透。 许多事,你本来会以为是决不可能发生的,但是偏偏它就发生了。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发生在你眼前,然后让你半天回不过神来。 再有呢,就是许多事,你本来以为是一定会发生的,但是偏偏它就永远不会发生。就算你从青丝等到白头,它也不会发生。 这就是生命,无法看透,无法言说的生命! 洛水上忽然就起风了,起了很寒冷的风……) 第四十九章 输,亦不屈服 第四十九章输,亦不屈服 冬风,当然是冷的,訾晨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雪白的披风,简单的小船,还有这满眼的河水,一幅美妙的画就成了。只不过这不是人画的,是天地画的,是自然画的。 那么到底是人画的画美,还是天地画的画美?这仍然是一个无人知晓的问题。 “噫……公子的白鸽竟然可以捉鱼,真是奇了!”船夫一边摇浆,一边叹道。 訾晨笑了笑,没有回答。 “却不知公子平时是以什么喂养它?”船夫似乎对这只白鸽挺有兴趣。 訾晨一时语塞,想想了,道:“糠。” “糠?就这么简单?”船夫惊讶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最简单的方法,才是最有效的方法。”訾晨望着不远处站在船头的老人,缓缓说道。 船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船靠了岸,船夫把绳子又栓到了先前那棵柳树干上。 “五文钱。”船夫笑着说。 訾晨从怀中掏出了钱,递给对方。訾晨原来是很少带铜板的,因为他觉得带铜板太麻烦了,不如直接带银子或者银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不穷,无论是曾经在家,还是现在在刑部,他都算是有钱人。 不过自从那一次与小清一起吃过那顿饺子后,小清就告诉他要时常带着铜板,他问小清为什么,她不说,要他自己想为什么。 径直走上了那个老人的船,訾晨在船舱中坐了下来。 “公子,我这条船不送客。”老人依旧站在船头,望着河面。 “今天没有下雨,为何不送客?”訾晨问。 “下雨我不送,不下雨我也不送。因为我这条船不是做生意的。”老人回到舱中,做到了訾晨对面,说道。 “不做生意,那为何停在这呢?”訾晨又问。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公子请回吧。”老人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是受人之托,那肯定收了别人的好处,既已收了别人的好处,那么也就算是在做生意了。”訾晨笑着道。 老人抬起头,看了一眼訾晨,“公子有事吗?” “当然有事。”訾晨答。 “什么事?”老人试探着问。 訾晨站起身,走到船头,背对老人道:“我要问的这件事,你肯定知道。但是你很有可能不说,甚至你还可能把我报告给托事于你的人。所以我如果问,就有可能弄巧成拙;但是我又很想问,因为我只有问了,才有机会。”訾晨回过头,看着老人,道:“那么你说我是问好还是不问好呢?” 老人冷冷一笑,也站起身,走到船头,望着河水说道:“你还是别问了吧,我既受人之托,就一定会忠人之事。” “假如你忠的事是一件坏事呢?”訾晨侧过头,看着老人,问。 “是不是坏事都一样,就算是坏事,我也得好好做,否则,我就是一个无信之人。无信之人,就是坏人。”老人答。 訾晨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因为这个人间,如此洒脱,如此明白之人已经不多了,尽管对方是一个站在自己对面的人,是一个敌人。 但谁又能说敌人就不值得我们敬佩呢? 我们若真的佩服一个人,就不会在乎对方是谁,站在哪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有让我们敬佩的理由,这,就够了。 “笑什么?”老人皱眉问。 其实老人的脸上已经是布满了皱纹,他皱不皱眉,我们已经看不出来了。我们只能从目前的情况分析出来:他是疑惑的,所以他该皱眉。 “前辈,和你这样的人说话,让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很舒服。因为前辈你不卑不亢,亦不掩饰,不假装。这样的人,少了。”訾晨道。 “公子,我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而已。对于别人的夸赞,我已经无所谓了,所以,还是请公子回去吧。”老人说道。 就在这时,一只灰色的鸽子从天上飞下,径直落在了老人的肩膀上。老人拿下绑在鸽子腿上的纸卷,然后把鸽子放飞,最后他摊开纸,看着。 老人的表情渐渐变的凝重,眼神不时的射向訾晨。看完之后,老人把纸揉做一团,回到舱中,把纸放进了桌上的火炉中。 訾晨一直在观察这老人,他觉得,面前这个老人并不是什么高手,而且满脸的疲惫之色。 一个老人,如果满脸的疲惫之色,这就可以让我们猜出两点了。 第一,这个老人可能曾经有过大起大落,如今人老了之后,以前的努力都化成了现在的疲倦。 第二,这个老人可能现在正因为某件事而忧心,而老人本就该远离人世间的争斗了,所以现在,就显得格外疲倦。 訾晨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最大,因为老人已经说过自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么,现在他很可能就正在为他所做的事而忧心,而费神。 “前辈,我想知道**的事。”訾晨忽然开口说道。 “唉……你不是说,如果你问了,就有可能弄巧成拙吗?”老人坐在桌边的小凳上,吁了一口气,抬眼问。 訾晨也回到舱中,坐在了老人的身边,道:“但我如果不问,就一点机会没有了。” “你是刑部的人?”老人打量訾晨一会儿,反问。 訾晨深吸一口气,心里一沉。他没有想到对方可以这么轻易就看出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有点不知所措。 “不是。”訾晨淡淡的说道。 “何必隐瞒呢?你不是说你喜欢不掩饰、不假装的人吗,现在你自己为何又要掩饰。假装呢?”老人的话很尖利。 訾晨微微低了低头,不知该如何说了。 “不知道你是刑部的什么人呢?现在我们把话都说明白点吧,我也喜欢光明磊落的人!”老人说的很淡然,似乎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凡的琐碎之事。 訾晨叹了一口气,道:“我叫訾晨!”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微微抖了抖,然后他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訾晨,“哦……年少有为啊,现在这江湖,就该多点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老人笑了笑,看着訾晨说道。 “有为的人很多,我只是一个运气好的人而已。”訾晨道。 “有为的年轻人都喜欢谦虚,这我是知道的。但我总觉得谦虚是没有必要的,是如何,就是如何,有资格被人们赞扬,就该昂首坦然的去接受!你说呢?”老人问。 “嗯,前辈说的有道理。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我想您是不会要求别人改变自己原则的吧?”訾晨笑着说道。 老人点点头,换个了姿势坐。 “你明天再来吧,今天我累了。”老人闭上了眼睛,靠着身后的一个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袋子,仿佛睡着了。 訾晨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觉得有些难受,就像是一剑刺出去,却刺在了虚无中的那种沉闷感。 这是訾晨不该有的感觉,他知道,今天他是输了,输的很不服。年轻人都是这样,不肯轻易屈服,就算不轻易,也不愿屈服! “那晚辈告辞,明日我还来,希望前辈莫要失约。”訾晨说完,便离开了船,走上了岸。 现在的杨柳都是枯萎的,再不如曾经那样的美丽了。 ‘杨柳岸,晓风残月’的美丽景色已不再,只有等到春暖花开之时了。那时的洛水边,应该是一幅美丽而多情的画卷。 …… 洛阳**。 庄泉接到了‘玉船岛’的飞传,完成这个任务的,依旧是**的信鸽。**养了许多信鸽,但都是灰色的,按价钱来说,都是很便宜的鸽子品种。这正是庄泉所希望的,普通,才不会被他人注意,办起事来,才会方便。 “来人。”庄泉看完灰色鸽子送来的消息之后,对着大厅外的人喊道。 “大公子,什么事?”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问。 “集合人,去洛水,封岸!”庄泉道。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转身朝外面走去。 洛水边,訾晨离开后一个时辰。 二十几个黑衣人驱走了岸边的四条船,封锁了周围。庄泉独自站在岸边等待着送赵妍回来的船。 “大公子。”老人从船舱中出来,站在船尾,朝庄泉拱了拱手。 “嗯。”庄泉点点头。 于是老人又回到了船舱中。 庄泉接到的是弟弟庄逍云传来的消息,今日派人送赵妍回来,让庄泉来这里接她。其实在庄泉的心里,早已经把赵妍当作自己的弟媳了,只是少了一场婚宴罢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一艘船出现在了庄泉的视线里。 “都给睁大眼睛看着,不能让任何一个外人靠近这里。”庄泉冲着周围的人喊道。 “是。”周围的黑衣人齐声应道。 船越行越近,终于靠了岸,赵妍下了船,走上了枯萎的杨柳岸。 “哥。”赵妍微微欠身,道。 “嗯,这些日子在那边过的如何?”庄泉微笑着说道。 “挺好的。每次回来都要哥哥亲自来接我,真是麻烦了。”赵妍答道。) 第五十章 一计又一计 第五十章一计又一计 洛水边的柳树依然伫立在这里,虽然枯萎,但依然挺拔。 赵妍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庄泉道:“哥,前几天去的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头啊?” “哦,那两个人是新加入我们**的制玉师,怎么了?”庄泉笑着说。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们太年轻了,有这个能力吗?”赵妍蹙眉道。 庄泉挥了挥手,示意送赵妍来的那条船回去。 “年轻才好啊,难道非要个个都是年过花甲的老人啊,年轻才有潜力嘛。”庄泉道。 赵妍点点头,心想:这**的人想法怎么都一样呢?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赵妍先开口了:“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庄泉点点头。 于是赵妍便离开了,朝着洛阳城中的自己家走去了。 …… **,宗主庄古天的房间里。 庄古天独自坐在椅子上沉思,他的嘴角微微露着一个笑,这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之笑。 这是个阴谋!庄古天一手策划的阴谋。 现在,事情正如他所料的那样发展着,他相信,不久,他**就能够名扬天下了。那时,**决不再会像现在这样,在各个江湖势力的夹缝中生存;那时,**就会成为江湖中不可缺少的一份。 庄夫人死的早,这个**,是庄古天一手撑起来的;孩子们,也都是他看在眼里长大的。 庄古天从来没有忘记祖宗留下来的遗愿:一定要让**真真正正的立足于江湖! 为了家族的这个宗旨,庄古天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该如何做。如今,机会来了,他必须把握。虽然他知道,也许这是一个并不算正大光明的方法,但,只要是为了这个家族,他也顾不了太多了! 庄古天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显现出了老化的痕迹,他知道,自己已经老了。现在也该是考虑**未来继承人的时候了。 但庄古天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心里就涌出了担心。 庄泉性情过于温和了,甚至可以说有妇人之仁,而且办事也没有太大的魄力,也没有多么高明精细的思维。 庄逍云的性情则过于偏激了,做事总是容易意气用事,同样,也是没有多么高明的思维,但却抓着一个死理就不放。 说实在的,这两个人都不是做**未来宗主的合适人选。庄古天已经不止一次考虑过这件事了,但到目前为之,他都还没有把这个继任人在心里定下来。 “唉…….老祖宗们哪,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庄古天看向窗外,叹道。 这时,只见一个黑衣人走进了房间内,单膝跪地道:“宗主,大公子回来了。” “让他到我这来吧。”庄古天回头,说道。 黑衣人起身离去。 很快,庄泉便来了。 “爹。”庄泉喊了一声。 “嗯,去哪了?”庄古天问。 “哦,去洛水接赵妍回来。”庄泉答。 “她人呢?”庄古天接着问。 “回赵家了。怎么,爹您找她有事吗?”庄泉皱眉。 庄古天摇了摇头,道:“泉儿,你觉得她怎么样?” “赵妍?她很好啊,和逍云正般配呢,而且我也能看出来,她很爱逍云。”庄泉笑着在旁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 “择个日子,和赵家把他们俩的婚事办了,如何?”庄古天说道。 “啊?这……”庄泉觉得父亲的这个说法太过突然了,一时间自己有点接受不了。 “怎么?你不同意?”庄古天道。 “不是,当然不是……只是现在办他们俩的婚事是不是太过突然了……”庄泉搓了搓手,说道。 “没什么突然的,你待会儿就飞传消息给逍云,让他今天就回来。我现在就亲自去赵家提亲。就这么定了。”庄古天说完,便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了。 庄泉看着父亲的背影渐渐消失,心里不禁起了疑惑,他叹口气摇了摇头,也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要尽快把消息给庄逍云送去,当然,仍然是飞传,执行任务的依旧是一只灰色的鸽子。 **和赵家其实离得并不远,庄古天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赵家宗主名叫赵隐,他年轻的时候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只不过后来退隐了,赵家的名望也就低了许多。 “啊,庄宗主,您快请。”门口的守卫看见庄古天后,赶忙躬身迎接。 “赵兄在吗?”庄古天随着守卫走进前院,边走边问。 “在,老爷现在就在大厅喝茶。”守卫道。 大厅。 赵隐此时正在小心的喝着茶,一抬头看到了庄古天,于是他便赶忙起身迎接。 “庄兄,你怎么来了?来,快坐。”赵隐拱手笑着道。 “咱们二人,许久未聊了,我来找你聊聊天。”庄古天坐了下来。 “上茶。”赵隐对身边的管家道。 茶很快便上来了,庄古天喝了几口。是好茶,清香浓郁。 “庄兄,有什么事,说吧,咱们之间也不必客套了。”赵隐笑着说。 “好,赵兄既然已经这么说,那我也就直说了。”庄古天停了停,看着赵隐道:“我是来……提亲的,为逍云来提亲。不知赵兄意下如何?” 赵隐楞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好啊,我当然愿意。” “要不要问问令千金?”庄古天问。 “不必了,我也知道小女和令郎早已经认识了,而且两人的感情也都很深,我想,妍儿是不会不同意的。”赵隐道。 “那就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如何?”庄古天点点头,道。 赵隐皱眉沉吟了片刻,道:“这么急啊?” “哦,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趁着这个喜庆的日子,把这件喜庆事给办了。”庄古天笑笑。 “好。” “嗯,那就这么定了,聘礼明日我就派人送来。” …… 玉船岛。 庄逍云又收到了一只鸽子送来的消息,他看完消息后,疑惑的皱起眉头,思考了起来。 会是什么事这么急着要我回去呢?他想不通。 “唉……来人。”想不通他便不再想了,朝着门口的一个守卫喊道。 “二公子,什么事?”守卫进门,拱手问。 “备船,我回去。”庄逍云道。 “啊?现在?” “嗯,就现在。” “是!”守卫离去。 一条船已经停在了岸边,这是一条普通的船,不很大,也不很小,可以满载三十余人。 风又起了,庄逍云已经上了船,身边跟了一个黑衣人,船头有一个船夫正在等待着庄逍云的号令。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情况的话飞传给我。”庄逍云对着岸边的几个人道。 “二公子你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岸上的一个人答道。 “走吧。”庄逍云朝船夫挥了挥手。 船动了,‘玉船岛’在庄逍云的眼中越来越远…… 两个时辰过后,又到了黄昏,天空依然是阴的。这时,西风起了,按照民谚的说法,西风就是晴天的兆头,那么明天应该会是一个晴天了。 晴天是好的,在冬天显得尤为温暖,安详。 好天气是每个人都希望的,正如好事也是每个人都希望的。每个人当然都希望生命是美好而温暖的。 那么,为什么人们都会有这种希望呢? 因为这个人间有太多的凄冷和寂寞了,每个人都在这样的凄冷和寂寞中挣扎,久了,也便倦了、累了,这时,当然希望有一点美好,一点温暖! 船靠了岸,庄泉早已站在岸边了。 几十个黑衣人分布在周围,严密的防守着。 这一天,他们已经封了两次洛水岸了。这是他们这些做守卫的,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这次,他们就格外的小心谨慎了。因为他们知道,**,或许是要办什么大事了。 只不过他们现在不知道,这件大事是一件喜事。 “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庄逍云上岸走到庄泉的面前,皱着眉头问。 “回去再说。”庄泉摇了摇头,答。 船渐行渐远,庄泉和庄逍云还有几十个守卫便再次撤离了洛水岸边。 而那条属于**的船,现在依然停在岸边;那个老人,亦依然坐在船舱中。他对于今天**两次封锁洛水岸似乎并没有显出多大的惊讶。他认为,这不是他所应该关心的事,他只要把他分内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其他的,他不需要,也没有资格问。 **大厅。 庄逍云一进大厅便急忙问:“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爹呢?” “家里很好,只是要办一件喜事了。”庄古天从门外走进来,做到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盏说道。 “爹,这是什么意思……谁要办喜事?”庄逍云更加疑惑了,问道。 “你,我已经帮你向赵家提亲了,赵家也答应了。这个月十五,元宵节那天,你和妍儿的把婚事办了。”庄古天说的很淡然。 “什么?爹,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先问问我?”庄逍云顿时觉得脑子有些乱。 “难道……你不喜欢妍儿?”庄古天又喝了一口茶,抬眼道。) 第五十一章 出计 第五十一章出计 “我当然喜欢,只是……”庄逍云紧锁眉头,说到这却没有再说下去了。 “只是什么?”庄古天放下茶盏,问。 庄逍云看了一眼庄泉,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哦,逍云,妍儿是个好女孩,再说你俩也是两情相悦,就按爹说的办吧。”庄泉冲庄逍云点点头。 庄逍云白了一眼庄泉,心道:你就知道听爹的。 “爹,我觉得……唉……”庄逍云欲言又止。 “你觉得什么?说啊。”庄古天看着庄逍云,说道。 “我觉得,让妍儿在那个岛上陪我一生,是委屈她了!”庄逍云一狠心,说出了心里话。 庄古天站起身,笑了几声。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你不用担心这个了,很快你就能过上正常的日子,不用再待在那个地方了。”庄古天的语气忽然变的有些冷。 “为什么?难道爹要找别人去管理那里?可是我不放心,还是我自己在那里好,换了别人,不一定可靠。”庄逍云摇摇头,道。 庄古天走到庄逍云身前,伸手按在了庄逍云的肩膀上,道:“儿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只要好好在家里待着,等十五那天吧,那天一过,你就可以和妍儿一起,过上你想过的日子了。” 庄逍云还想再说什么,但庄古天却已经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西风在院子里刮的正紧,大厅内只剩下了庄泉和庄逍云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想做什么。 “哥,爹到底是什么意思?”庄逍云问。 “不知道,不过爹做什么,都是为咱们好。好了,不想这些了,咱们去喝酒。”庄泉拥着庄逍云的肩膀,两人朝着门外走去了。 青云楼。 这是青云楼在洛阳的分店。虽然是分店,但装饰丝毫不比江南城的总店差,甚至在酒菜的价格上还要比总店的高。因为这里是京都,价钱高,更适合有钱人来销金。来这里,主要是一种身份的展现,吃喝只是附属而已。 “怎么非要来这里?钱多没地方花啊?”庄逍云坐在桌子的一边皱眉道。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在乎钱干什么?能喝到这么贵的好酒,比什么都重要。”庄泉给庄逍云和自己各斟一杯酒,举起杯笑着说道。 庄逍云点点头,“好,干。” 一杯酒下肚,庄逍云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暖了许多。他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周围的人不多也不少,大约占了一半的桌子。四分之一的凳子。也就是说,平均每两张桌子上,就有一个人在喝酒。 当然,来这里的都是有钱人,不是油头粉面、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就是年少多金的富家公子。 就在此时,有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庄逍云觉得空气中仿佛有了一些异样,于是他仔细的观察了刚刚进来的那个男子。 年轻人,似乎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一身白衣让人看上去有些恍惚。虽然并没有看到对方佩剑,但是庄逍云还是能看出来他是一个会武功的人。 会武功的人言行举止都是和不会武功的人有很大区别的,庄逍云当然知道这些区别在哪,而且他还看出了对方的武功并不弱,似乎还在自己之上。 不过庄逍云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因为在洛阳这么个繁华的地方,每天都有许多外地的人来,所以,能看到比他自己武功高的人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再说,庄逍云也知道自己的武功是算不上顶尖高手的,顶多算是一流的好手吧。 高手,是无处不在的;但高手,不可能在任何地方都能看到。 因为许多高手都将自己的实力隐藏了起来,所以,在我们身边的许多人中,就可能有高手。这个高手可能就是我们认为最不可能是高手的人,也有可能是我们最不注意的人。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市井中才是真正藏有高手的地方! “看什么呢?”庄泉顺着庄逍云的目光看了一眼在一张桌子边坐下的男子,问道。 “哦,没什么。”庄逍云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又喝了一杯酒。 青云楼中一会儿有人离开,又有人进来。门外的黄昏此时也即将尽了,楼内已经点上了许多蜡烛,明亮的烛光把整座楼内都照的如同白昼。 訾晨独自坐在一张桌子边喝着这贵的吓人的酒。 “好酒。”訾晨喝了一杯酒,轻轻叹道。 其实訾晨不管喝什么酒,都会认为是好酒。无论是醇香的暖酒,还是辛辣的烈酒。因为他觉得酒是不分好坏的,只要喝的人心里痛快,那就是好酒!即便喝的人心里不痛快,那也是好酒! 酒无心,人,才有心! 訾晨的眼神无意间扫了几下不远处的庄泉和庄逍云,然后又接着喝自己的酒。 他从洛水岸离开之后,一直都在跟踪着庄泉,虽然他并不奢望能从跟踪上获得多少有价值的线索,但是他想试一试。试了,才有机会,否则,只能徒劳的等着那个老人道出实情了。訾晨不是一个办事只从一个方面入手的人,他知道,只有多管齐下,才会有事半功倍的奇效。 他知道,庄逍云已经回来了,所以现在,林壁和小白两人在那里也是非常安稳的。这是**露出的一个破绽,或者说,是一个疏忽! “唉,真是好酒,可惜……一个人喝,浪费了。”訾晨的脑子里忽然想出了一个办法,一个很妙的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有点冒险。 总要试一试。 庄逍云听了白衣男子的自言自语,不禁笑了笑。他虽然不用眼睛去看白衣男子了,但是他一直都在留意着对方。他觉得那个男子给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让人很想去接近他、了解他,庄逍云在心里自嘲着:他又不是美丽的女子,怎么会给人这种感觉呢?莫非……是我脑子进水了? “逍云,怎么了?我看你魂不守舍的,刚刚我说的话听见了没?”庄泉的声音有些大,把庄逍云出了窍的魂给拉了回来。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位公子的话说的很对,好酒应该大家一起喝,一个人喝确实没有什么意思。”庄逍云也提高了声音,他是故意说给訾晨听的。 庄泉皱眉看了看訾晨,点点头,表示赞同。 “公子,过来咱们一起喝几酒杯,如何?”庄泉朝訾晨道。 “好啊,今天我请。小二,这桌我请了。”訾晨端着酒壶就走到了庄泉身边,坐了下来。 “好嘞。”小二躬身记了一下帐。 庄逍云笑了笑,心道:又是一个有钱人。 他哪里知道訾晨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这一桌酒菜,至少得二十两银子。虽然他现在有钱,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大把大把的花钱。 不管你的钱来的容易还是不容易,都不能草率的花,因为这样不珍惜钱的人,是一种下等人,连街边乞讨的人都比这种人要强许多。 “还没请教二位的大名呢?”訾晨斟了三杯酒,微笑着说道。 “在下庄泉,这是我弟弟,庄逍云。”庄泉也笑着答道。 “哦,原来是**两位公子,失礼了。来,咱们喝。”訾晨先饮尽。庄泉和庄逍云也紧接着饮尽各自杯中的酒。 浓郁的酒香一直萦绕在青云楼中,不仅楼中的人可以闻到诱人的酒香,甚至是连几里外的人都可以闻到。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那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庄逍云有些好奇。 “唉,别公子公子的,我听不惯。咱们就以兄弟相称,庄兄,如何?”訾晨笑着抱了抱拳。 “好,这位兄弟如何称呼?”庄逍云和庄泉也抱了抱拳,笑问。 “那我说了啊,我说了之后你们可别另眼相看啊,咱们可都是共饮过一杯酒的,都是朋友了。”訾晨的脸上露出一些无奈的神色。 “哦?你说吧,就算你说你是丰楚,我们也是朋友。”庄逍云笑着道。 “哈哈,你怎么能拿圣上来开玩笑呢?”訾晨大笑,又斟了三杯酒,接着道:“我叫訾晨。” “什么?真的?你可别乱开玩笑啊。”庄泉惊诧不已的说道。 “唉……就知道你们……不信,那,看……看这个。”訾晨似乎有些醉了,在腰间乱摸了一会儿,摸出‘捕王’令牌递给庄泉。 “相信了吧。这酒真不错,来,二位兄弟,喝啊。”訾晨又一次喝下了杯中的酒,眼神显得有些迷离,他盯着桌上的酒菜道。 “信了,信了。再喝。”庄逍云最后看了一眼令牌,又还给了訾晨,举起酒杯道。 酒香越来越浓,三人连喝了五杯酒,就连庄泉和庄逍云也显露出了点点醉意。 三个都有着微微醉意的男人就这样推杯换盏的折腾了一个时辰,青云楼外的天早已经黑了,楼内又加了几个火炉供客人取暖。 酒的暖和火炉中冒出的暖互相交融,楼内与楼外显出了一种比较大的差别。) 第五十二章 谁中计 第五十二章谁中计 酒,已经喝了许多壶,三个人均已有些摇晃了,坐在凳子上摇晃。一边摇晃,一边互相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訾晨把声音压得很低,眼睛闭着说道。 “哎,秘密这东西,还是不知道的好,万一给我们招来祸患就不好了。”庄逍云摆摆手,说道。 “怎么了?还不相信我?咱们可都已经喝了那么多的酒了,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就是这个道理。既然我与二位兄弟那么合得来,我当然得表示表示了,对吧?”訾晨睁开眼睛,微带怒意的说道。 “什么秘密?”庄泉问。 “一个关于刑部现在正在办的案子。”訾晨看了看周围,又喝了一杯酒,说道。 “是不是刑部又查出来哪个名门犯了案?看来这江湖,又得少一个势力了。”庄逍云叹道。 “不,你们……都说错了,这个案子,是关于你们**的……”訾晨说完,便伏在了桌子上,似乎睡着了。 庄泉和庄逍云均一皱眉,互相对望一眼。 “訾兄,你可别开玩笑,咱们**能有什么案子?我们向来都是奉公守法的。”庄泉推了推訾晨的手臂,说道。 訾晨没有抬头,依然伏在桌子上。 “哎,訾兄,訾兄……”庄泉加重了手上的力,不停的推着。 “怎么了?我头有点晕了,好像喝的有点多了,咱们还是散了吧,下次再喝。”訾晨抬起头,用手揉着额头说道。 “訾兄,你可别吓唬我们,我们**到底被你们刑部发现什么了啊?我们可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庄泉问。 訾晨低头想了想,无力的笑了一声,道:“真的不骗你们,但是到底在查你们什么,我就不能说了。唉,今天喝多了,本来我是什么都不能说的,但是这酒一喝,就什么都忘了。”訾晨说到这,用力摆了摆头,眉头紧锁,站起身道:“我得走了,二位,告辞。” 訾晨转身摇摇晃晃的朝着门外走去。 “你说他这是‘假醉’还是‘真醉’?”庄泉看着訾晨消失在门外,皱眉说道。 “看看不就知道了。”庄逍云起身,也朝着门外走去。 月亮此时竟也出来了,看来明日真的会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街上的行人很少,偶尔的几声犬吠让这样的一个寒冷的夜显得有些凄凉。 “留情处!哈哈,真是好名字。”訾晨摇晃着走到一座青楼前,看着招牌,笑着说道。 “这位公子里面请。”门口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上前挽着訾晨的胳膊,便把他往里面拉。 “好,京都的女子还真就是好!”訾晨伸手在对方的脸上摸了一下,随着对方进了青楼中。 胭脂香从楼内溢了出来,庄泉和庄逍云站在楼前,沉默。 “二位公子,里面请啊。”又一个女子走上前来便要拉庄逍云。 庄逍云冷冷的看了那个女子一眼,使得对方不禁心生寒意后退了一步。女子小声嘟囔道:“什么人啊,不进来便不进来,干嘛这样看人家。” “我们走。”庄泉拉了一下庄逍云,两人便转身朝着自己家中走去了。 **。 大厅内的烛光很亮,火炉中的火也烧的很旺,屋内自然也就很暖了。庄泉和庄逍云两人一扫之前的醉意,均皱着眉头沉思着。 “哥,前几天才去‘玉船岛’的两个人身份你查了没有?”庄逍云问。 庄泉摇了摇头。 “什么?你怎么可以让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去‘玉船岛’呢?万一他们俩要是刑部派去的人怎么办?”庄逍云有些激动的说道。 庄泉又摇了摇头,道:“他们两个不会有问题的,你听过刑部有制玉高手吗?再说,訾晨会这么轻易的就把他们两个人暴露给我们?” 庄逍云不再问,右手指在椅子臂上轻敲着。 “但是今天这位已经名扬天下的‘捕王’,表现的实在太差了,我还是怀疑他是在耍诡计!”庄逍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訾晨的真正身份吗?”庄泉忽然笑了一下,道。 庄逍云抬起头看着庄泉,等待着他说下去。 “他是訾河的儿子,当年‘霄阳剑客’的儿子!这样的一个家世,出来一个头脑简单、一喝就醉、醉了之后便去青楼的公子,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庄泉冷笑了一声,看着火炉中跳动着的火焰,说道。 “但他一平魔窟可不是假的。”庄逍云摇摇头。 “有的事你不知道。刑部的总捕:夏云天;他父亲:訾河;还有他的几个兄弟,都帮他了。不然凭他一人之力,就算他真的不同于其他的名门公子,他也决然灭不了魔窟。”庄泉道。 “照你这么说,他根本就是一个靠着好运名扬天下的人?我不相信,那块‘捕王’令牌可不是谁都能拿到的,我相信他有这个实力……”庄逍云停下来喝了一口茶,笑了笑,道:“但是……强者也有薄弱的地方,比如:酒量。你说呢?” 庄泉点点头,表示赞同。 …… 留情处。 这座青楼是洛阳城唯一的一座青楼,它既然扮演着‘唯一’的角色,那么自然每天的生意都是异常红火的。 房间内,訾晨也一扫之前的醉意,坐在桌子边喝着清茶。 这时,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彩衣女子转身走了进来。 “公子。”彩衣女子朝訾晨拜了拜。 訾晨点点头,看了一眼对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美丽的女子沦落在这种地方?她们本来都可以过着属于自己的安宁、幸福的生活,但命运似乎舍弃了她们,硬吧她们放到了这种地方。 “我来伺候公子安寝吧。”女子走上前便要来脱訾晨的衣服。 “不用了,你坐这里,别动。”訾晨闪过身子,朝桌子边的一个凳子指了指。 女子的嘴微微翘起,似乎有些生气。但她还是又一次走到了訾晨身边笑了笑,道:“公子第一次来吧?没关系的,小女子会让公子很舒服的。” 訾晨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再一次闪开身子,站到了离女子一丈远的地方。 女子看出来訾晨会武功,知道强来是碰不到对方的,于是就真的在桌子边坐了下来,低头轻轻的抚弄着垂在胸前的青丝。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在长亭中等待着情人的归来。 訾晨舒了口气,在床边坐下,低头思考着什么。 屋内的‘安眠香’让人不禁觉得有些累,想睡觉。于是訾晨长叹一口气,决定不再想了,先睡觉。 “你出去吧。”訾晨对着仍旧在抚弄着手中青丝的女子道。 “我……不能出去。公子也应该知道,如果我就这样出去了,会被妈妈以为是客人不满意,那我就要受到惩罚了。我想公子你是不愿意看到我这样的一个弱女子遭到毒打吧?”女子抬头,眼含笑意的看着訾晨说道。 訾晨不禁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对方,冷笑一声,问:“做这个几年了?” “嗯……三年了。”女子似乎有些害羞,低下了头。 “哦,老手了,为什么当初要做这个呢?”訾晨又问。 女子的身体微微抖了抖,眼里不再含着笑意,而是含着一种无法言出的酸楚,轻声道:“还能是为了什么呢?也是被逼的而已,刚进来,谁都喊着宁死不屈,可是时间一长,也就都麻木了。” 訾晨眼中露出了一些怜惜,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了小清,他觉得,能像小清这样有着如此家门的女子毕竟太少了。这个人间,更多的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为了金钱、为了生存,有多少这样的女子被逼着走上了这样的一条路,永远也洗不清自己了? 可叹亦可怜。 “那你就坐这儿吧,我得睡觉了。”訾晨脱下了衣服,躺下了。 他闭着眼默念了一首诗,然后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准备睡去了。 女子看着訾晨的脸,心里忽然就涌出了太多的悲伤。 这样的一个男子,或许只能来世才有机会爱了吧,今生……就这样葬了吧!女子忽然间就落下了几行泪水。 如果当初不那么天真的相信人间,如果当初不那么的急功近利,如果当初不那么的自以为是!那么现在也应该过上了美满而幸福的日子了吧? 嫁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在没有马车和喧闹的乡下,一家三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么美好啊! 她这样凄凉的想着这些,然后她的眼泪就好像止不住似得一直落,一滴一滴,一行一行,就落在了她的胸前,湿了她胸前的衣衫,映出了衣衫中美妙的身体。 訾晨睁开眼,侧过头看到了她在哭。 “唉……别哭了。”訾晨轻轻道。 “公子,对不起,打扰了你。”女子的眼泪还在落。 訾晨不忍心再看下去,眼睛盯着房梁说道:“要是可以的话,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吧,我听着。” 女子听了他的话,却哭的更加厉害了。) 第五十三章 留情处 第五十三章留情处 “唉,别哭了行吗?我一听到女人哭,心里就难受。你把心里的事说给我听听吧,好吗?”訾晨叹了口气,又起床把衣服穿上了,然后他走到了桌子边,在女子的对面坐了下来。 女子胸前湿了的一大片让訾晨觉得很是尴尬,于是他把目光放到了桌子上的香炉中,他在等待着女子的诉说。他已经做好了听一个悠长而又凄伤故事的准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对于自己的过往都有着清晰的感觉,特别是痛苦的事。越是痛苦的事,记忆越是深刻! 有时候,我们无意中回忆起过往的痛苦之事,心里就会有一种深深而又刻骨的刺痛。这种事许多人都深有体会的。 就算你仰天长啸自己的无奈,也无可奈何,无处逃离! 许久…… 女子终于停止了哭泣,满脸歉意的望着訾晨,语气哀伤的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如其他落入青楼的女子,因为涉世未深,因为单纯而天真,所以被别人三言两语便轻易的骗到了心。然后,就被送到了这里。”女子轻叹一声接着道:“仔细的想一想,其实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香炉中的几缕青烟摇摇晃晃的在空中舞者,仿佛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在翩翩起舞。 “如果连单纯和善良都是一种错,那么,这人间还有什么可说?”訾晨淡淡的笑了笑,摇摇头,眼睛里露出了一种无奈的神色。 “这是法则,不遵守法则的人,就没有资格生存下去。我们只有先活着,才有机会说其他的!比如……单纯和善良。”女子浅浅一笑,语气坚定的说道。 訾晨的心里微微一颤。他对眼前的女子很是惊讶。这样犀利的言辞,这样淡然的心,也许是其他的青楼女子所不能及的吧?訾晨又想起了小清,他觉得,聪明的女人说起道理来都比较犀利。不过,好像每个聪明的女人对于同一件事,都有各自不同的看法。 “不知道我该如何称呼你呢?”訾晨抬眼问。 女子显然没有意料到訾晨会问自己的名字,于是还挂着泪痕的脸上又露出一个笑,答道:“公子叫我小画就行了。” “小画……小画,真有意思的名字。”訾晨微笑着念了几遍,然后又道:“小画,有一个女孩,她对于法则的看法和你不同。” 女子抬眼看了看訾晨眼里的温暖笑意,说道:“是公子的女人吧?” “对,我的女人。”訾晨一愣,随即点头答道。 “能做公子的女人,应该是很幸福的。唉……”女子又轻叹一声,问:“那她是怎么说的呢?” “她说:要活着、要生存下去很简单。就算你是在没有人烟的老林深山中,也可以靠着吃果子,吃小动物而活下去。法则只是对于想往上爬的大多数人来说的。”訾晨的脑子里满是小清的影子,他停了停,又微笑着道:“还有一点很重要:你如果真的有才能,是绝不需要靠着出卖自己灵魂和信仰而往上爬的,也就是说,法则对于少数的才能甚高者,是不需考虑的。” 訾晨说完这些,接过女子递给他的一杯茶喝了下去。浓郁的茶香伴着香炉中暖人的袅袅青烟,还有女子身上的胭脂香,让訾晨觉得有些疲倦。 “公子,大多数人都是才能一般的人。所以,法则对于普普通通的人来说,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女子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訾晨点点头,道:“你不应该在这里的,你可以有一片属于你自己的天空。” “公子你睡吧,我来给你宽衣。”女子岔开了话题,走到訾晨身边。 “不用了,我自己来。”訾晨站起身,摆了摆手。 女子勉强的笑了笑,然后转过脸又开始轻轻啜泣着。 这让訾晨觉得有点手足无措了,他问道:“怎么又哭了?” “公子,我只是想为你宽衣,没有别的意思。”女子转过身,接着道:“我也知道,像公子这样的男人,我是没有资格碰的。但我还是希望公子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日后也有一段美丽的回忆。” 訾晨忽然间觉得自己很残忍,眼前的女子很可怜。 为什么这个人间总是要把人分成那么多等呢?谁是上等,谁又是下等?难道青楼女子就一定是下等吗? 訾晨叹了一口气,抬头朝女子笑了笑,说道:“好吧。” 女子笑了,笑的很美丽。訾晨望着女子的笑颜,心里忍不住颤动了一下,而后他又想起来小清,觉得刚刚自己的心犯了错。 女子为訾晨解下了披风,挂在旁边的架子上。然后女子又伸手来解訾晨的腰带。訾晨没有动,只是看着桌上的香炉。女子身上的胭脂香,让訾晨有点难受,于是訾晨用力摆了摆头,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訾晨觉得女子的手已经放在他腰间的剑上了,他不禁如闪电般伸出手,按上了女子的脖子。 “这是公子的剑吧?公子的手真暖!”女子浅笑着抚着訾晨缠在腰间的剑。 听了女子的话,訾晨赶忙拿开了自己的手,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快一点,行吗?” “嗯。”女子应了一声。 很快,身上的衣服都被脱去了,訾晨的身上只剩下了内衣,这让訾晨觉得很不自在。除了小清,訾晨从没有让别的女人给自己脱过衣服,这次算是破了例。 “好了,公子你睡吧。”女子把訾晨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架子上挂。 忽然,訾晨的捕王令牌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女子弯腰捡起了令牌,看了一眼,然后惊讶的转头看着躺在了床上的訾晨。 訾晨笑了笑,没有说话。 “原来公子就是那个年轻的‘捕王’啊,怪不得让我这样的一个青楼女子看了都觉得心里喜欢呢。”女子把衣裳挂好,又把令牌挂回了腰带上。 “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吗?”訾晨不禁脱口道。 “有啊,怎么没有。”女子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訾晨,眼神露出期盼的神色说道:“公子的女人一定很美吧,我真想见一见她。” 訾晨没有接下她的话,只是笑了笑,接着闭上了眼睛。 女子痴痴的看着訾晨的脸好一会儿,然后叹一口气。 屋里一时间变的很安静。屋外的黑天与屋内的明亮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公子,你是来查案的吧?也许我能帮你。”女子忽然开口说道。 “嗯?”訾晨睁开眼看着女子。 “青楼里什么人都有,也许我可以给公子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女子微笑着看着訾晨说道。 胭脂香扑鼻,訾晨心里又微微颤了一颤,深深吸了一口气。 “**的事,你知道多少?”訾晨问。 “我把我知道的关于**的事都说给你听吧……”女子微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对訾晨说起了自己听来了一切…… 屋外依然是夜深,有多少受了伤的人在自己的角落里难以入眠。这样冷的夜,又有多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我们无法知晓,我们只能知道这个人间有那么多的无奈和寂寞,我们只能独力与这些无奈和寂寞做抗争!我们无法拯救自己,更无法拯救别人! “公子,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不知道有没有你要的线索。”女子终于说完了,缓缓吐了一口气,说道。 “嗯,很好,谢谢你了。”訾晨笑了笑,说道。 其实女子说的那么多没有一条有用的线索。那些都是没有根据的消息,有关于**公子在外面胡乱找女人的传说,也有关于**宗主的艳事。訾晨听着她说这些,好几次都忍不住想笑,他想:原来看似普通的**也有那么多的不可以明说的尴尬之事。 女子看着訾晨的脸,掩起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訾晨疑惑的问道。 “公子,我是骗你的,我知道我说的这些对你来说,根本没有用。这是我……想和你说话的一个借口。”女子笑着道,然后她停了一下,又接着道:“日后,我也可以对别人说,我和天下第一的‘捕王’曾经一起在一个屋子里过夜呢。他还和我说话呢,他还对我笑呢!” 女子的目光穿过窗子射向屋外,若有所思的微笑说着这些。 訾晨愣了愣,不禁也笑了。訾晨一直以为自己是很聪明的,至少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但是这次他被对方骗了,轻易的就骗了。 訾晨的心里觉得微微有些暖,眼前的女子美丽的脸庞让他有一种想依赖的感觉。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心里又想起了小清,觉得很矛盾。 “唉……”訾晨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对自己说:再这样胡思乱想,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女子看着訾晨复杂的神色,轻轻道:“公子你睡吧。”她伸手为他轻轻盖好了被角。 他闭上了眼睛,尽量平息了一下跳的有些快的心。) 第五十四章 笑春风 第五十四章笑春风 天色渐明,东边极远处露出了一丝血红。那是朝阳的颜色。 今天,确实是一个晴天,天地间再次充满了浓浓的暖意。 江南城一如既往。刑部的大门依旧敞开着,门口的两尊巨大的石狮如同两个冷面的人肃立着。 孟落在刑部的门口站了许久,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大厅中,老李坐在案子边写着什么,他是个老捕快了,无论是从经验上来说还是从他做捕快的时间来说,他都担得起一个‘老’字!今天轮到他值白天的班,他早上天没亮就来了,替了守夜的捕快。 自从小白去了洛阳之后,老李就时常觉得很寂寞。忽然间身边就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自己只得将许多话说给自己听,这样的感觉是很不舒服的。 老李看到孟落走进大厅中,于是便从椅子上站起身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找訾晨。”孟落答。 “訾大人出去办案了,你找他有事吗?”老李原本以为面前的这个人只是来报案的,便皱皱眉道。 “当然有事。”孟落笑了笑,看了看老李又接着道:“没想到这‘虎啸厅’刚刚重立,就有案子了。” “请问你是訾大人的朋友吗?他这次出去估计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把事情和我说,待他回来我再转告他。”老李也朝对方笑了笑,道。 孟落摇头道:“不是,我和他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这次来找他是想请他帮个忙,既然他不在,那我就下次再来找他吧。” 孟落说完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了。 “请问公子大名,待訾大人回来我也好转告他。”老李对着孟落的背影问。 “我叫孟落。”孟落没有回头,穿过院子,走出了大门。 “孟……落。”老李念了一遍这个名子,心里顿时想起了剑门,“他会有什么事?”老李一时间想不明白对方找訾晨会有什么事。 有过一面之缘,就要找他办事?这似乎太过唐突了吧? 老李心里这样嘀咕着,然后他叹了口气,不再想下去。 不过老李知道有些事自己并不需要知道。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捕快,他把这个人间已经看的非常透了。什么阴谋诡计,什么勾心斗角,什么生死难料,在他眼里,已经都只如一粒尘埃般渺小无谓了。 老李又回到了椅子上坐下了,他还没有娶妻,曾经年轻的时候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江湖上,后来进了刑部也就专心办案了。现在,他已经不小了,他已经开时考虑他今后的生活了,也许再过几年,他就要退出刑部,找个女人,好好安定的过完自己的一生了。 …… 朝阳很暖,春天似乎一下子就来了,使得人们毫无防备。 訾晨又一次来到了洛水边,阳光照在洛水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洛水边依旧停着几条船,那条很少动的船现在没有动,定定的停在那里。旁边的一棵柳树上显出了点点的绿,那是春天的影子。 天地间的春天来的为何如此的快?没有人知道,天知道,但是天不语! 走上那条船,訾晨看到了那个老人。老人正躺在船头晒太阳,他眯着眼睛,惬意的享受着这一月的春日阳光。人们常说二月才是春天真真正正到来的时候,但是今年的春天来的异常的早,前几日还是阴霾且寒冷,今天却变的如此温暖了。 这就是无常,天地间的无常。但天地间的无常永远比不上人间的无常。人,永远是最无常的! “前辈,我又来了。”訾晨站到船头看着远处的水说道。 “来的很早,昨夜,睡的好吗?”老人睁开眼说道。 訾晨点点头,微笑着道:“好,一觉就到了天亮。” “青楼里的女子总是诱人的,但也只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才有精力去那种地方了。”老人轻叹一口气,语气中含着一丝羡慕。 訾晨蓦然转头,盯着老人的脸。他很奇怪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自己昨夜是在青楼,莫非自己已经被跟踪了?但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发觉身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窥视他。这种感觉很难受,足以让人内心觉得不安。 老人笑了,他一笑脸上的皱纹就很明显了,然后他说道:“你身上还留有青楼中特有的气味,那是青楼女子身上的胭脂香。” 訾晨又想起了昨夜那个女子。美丽的面庞,梨花带雨的眼泪,摄人心魄的眼神。这让訾晨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昨夜的梦中,他见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美丽的女人。 …… 梦中…… 他在自己的家中,自己的屋里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对他笑,然后她又对着他落泪,他无比心痛,却又无所适从。他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母亲站在他的眼前哭泣,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哭。 终于,母亲停下了哭泣抬起头温柔的看着他,然后又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最后母亲说:“晨儿,你要好好的生活,不要愧了自己。”他答:“嗯,我会好好的生活下去,娘,我好想你。” 母亲对着他笑了一笑,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独留他一人寂寞的在自己的屋子里。 睁开眼,訾晨看到了一个女子美丽的脸,他以为是她的母亲,于是他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他紧紧抓着的不是他的母亲。 他的脑子终于醒了。 一切都是一场梦。母亲早已经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死了,在父亲的眼泪和呼唤中死去了,死于肺痨,这是个不治之症。 而现在眼前的女子只是那个名叫‘小画’的青楼女子,这里也不是他的家,而是一座青楼。 “对不起。”訾晨放开了对方,说道。 “没关系,你做梦了吧,我一直坐在床边看着你呢,你睡觉的样子真可爱。”小画笑着对他说道。 “我娘也这么说过我。”訾晨的眼中露出些许凄凉。 小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用怜惜的目光看着他温声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把握好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你还有心爱的人啊,你多想想她,心里也许就不会再想这些过去的事了。” “嗯……”訾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给你穿衣服吧。”小画的眼里很清澈,很温暖。 …… 訾晨暗暗提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将脑海中‘小画’的影子驱走,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阳光依旧,却不知青楼中的那些美丽女子的心是否依然如冬? “青楼女子又如何?那都是一个个无可奈何的可怜之人。”訾晨对着身边的老人道。 “是啊,可是这都是她们自己的原因,怨不得别人。没有人有资格把自己的失败归结在这个世道身上。世道本就是不变的,想生存必须找到这个世道的规则。”老人摇摇头,也站起身望着远方的洛水,说道。 訾晨不置可否的一笑,说道:“我今天来不是和前辈你讨论这些问题的,我想知道的是关于**的事。” 老人斜了一眼訾晨道:“何必如此心急?我只是个老人,平时也没有人陪我说话,现在有你在,我也就有了说话的机会,你何不成全了我这个小小的心愿?” 訾晨侧目看着老人道:“好吧,那你说,我听着。” 春风吹过两人的脸,暖意愈来愈浓,这是个奇怪的现象。以前,总是要到二月春天才会真正的到来,但是今年的春天却来的如此的早,而且今天确实很暖,甚至穿的多点的人就会觉得热了。 “我刚刚已经说完了,该你说了。”老人笑了笑,说道。 “你要说的就那么点吗?”訾晨有些疑惑的道。 “对,就这么多。本来是有很多的,但是许多话在你这样的人面前是不需要说的,所以本来我可以对别人说出很多,但在你面前我也只能说出这么多了。”老人点头,说道。 訾晨不禁又笑了,他觉得这个老人说话真是很有意思。很绕,但却给人一种简洁的感觉。原本这是两种不同的感觉,但是现在訾晨却觉得这个老人说的话同时给了他这两种感觉,而且一点也不显得矛盾。 “好,我想知道**的事,关于**制玉师的事。”訾晨很简单的问。 老人点点头,道:“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訾晨抱起双臂,准备仔细的听着老人接下来说的话。 岸边有些游人坐上了其他的小船,船桨划动,小船就在洛水上缓缓的动了起来。景色很美,阳光也很美,游人和船夫的心情也都很好,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温暖的笑意。 清澈的洛水,温暖的春风,温暖的阳光,还有船上游人露出的幸福的脸。这些,足以令一个画师画出一幅美丽的画卷了。可惜现在这里没有画师,或许有画师,但却无纸笔。 只是空留一场遗憾罢了!) 第五十五章 春花何时开 第五十五章春花何时开 春风,如情人的手一般温柔。当它拂过我们的脸时,我们的心底就会不经意间浮起些许柔情,些许醉人的温暖。 老人终于说完了,伴着春风说出了许多话。 “我很奇怪,为什么你要和我说这些?你不是说过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吗?”訾晨依然抱着双臂,问道。 老人淡淡的笑了笑,道:“对,但是我并没有告诉你多少有用的信息,我说的这些并不算违背了对别人的承诺。” 訾晨也笑了,望着天空说道:“今天天气很好,春天来了。” “不,真正的春天还没有到来,这还是冬天,冬天里的一个晴天。”老人说道。 “哦?”訾晨侧头道。 “不信吗?明日,会有一场雨,一场冷雨。”老人也侧头和訾晨对视着。 “信,为何不信?只是我还有几个疑问想请教前辈。”訾晨转过头看着湖面说道。 又是一阵风吹来,暖的让人想睡觉。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訾晨问。 “你刚刚已经问过了。”老人答。 “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訾晨道。 “因为我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所以我告诉你这些!这样的原因,够了吗?”老人道。 …… 玉船岛。 小白和林壁起的不算早,他们两人现在正在岛上散步,沐浴着阳光,在暖阳中各自想着心中的事。 “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再在这里待下去我想我会疯。”林壁边走边望着身边的小白,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来硬的?”小白问。 “对,来硬的。反正现在庄逍云不在,我们直接逼着那几个守卫把回去的路线画出来,不就行了吗?”林壁皱着眉头说道。 小白苦笑一声,摇头道:“你觉得那些人会听我们的吗?我认为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半点线索的,我们这样做只会功亏一篑。”小白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个黑衣人又道:“再说,能不伤人,就别伤人了,毕竟他们也不算是穷凶极恶之人。” “哎,太麻烦了,待在这里真的是太无趣了。”林壁抬头望了望天接着道:“这天气真好,现在的集市上肯定很热闹,小姑娘们肯定也都出来透气了,咱们却在这里浪费光阴,真是罪过、罪过。” 小白笑了笑,道:“是不是又想绿衣楼的那些姑娘了?没关系,等这件案子完了,你就去绿衣楼待个十天八天的,保证没人扰你。” 听了小白的话,林壁原本想笑,可是又想起碧玉,也就没有笑出来了。碧玉的脸此刻在林壁的脑海里不停的晃动。 碧玉是个聪明的女人,每次林壁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觉得很轻松。她总是能明白他的心意,她也总是能看穿他的想法。所以林壁喜欢和她在一起,喜欢拥着她向她诉说着他的心事。 曾经有过数不清的夜晚,他将她拥在怀中,然后对她说出一些他从不对别人说的话。 他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她给他一种依赖和拥有的感觉。他自然也就有了想赎她身的想法,但是每次都被她拒绝;每次她都在他即将说出口的时候把他的话堵住,赶他走。 他当然明白她的想法。一个青楼女子,总是有着一种深深的愧疚感,特别是对自己喜欢的男子,就更是如此。她们一面希望得到心爱男人的解救,一面又听从理智拒绝了自己心爱男人的解救。 这依然是一种矛盾,不可逆转的矛盾。 人世间的矛盾太多了,几乎每一件事都有矛盾。我们总是在这样那样的矛盾中来来去去,沉沉浮浮,然后找准一个位置坐上去,完结这件事。 有很多人在矛盾中迷失了,迷失了自己的路,迷失了自己的思想。忘了未来该如何走,忘了生命的本来意义。 最后,在迷茫中度此一生。 这是一种悲哀,这样的悲哀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有时候发生在我们身边,更有时候就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 所以,寻找一个可以继续走下去的路,寻找一个可以携手同行的人,这是非常重要的。 生命,原本就在于一个字:寻! “怎么了?还真是想那些姑娘想的慌了啊?”小白微笑着推了推身边的林壁,说道。 “找打。”林壁撤开一步,抬脚便朝小白踢去。 小白一个飞身,闪到了一丈外撇着嘴道:“别,我承认我不是你对手还不行?江湖中人讲究的是不欺负比自己武功低的人,你也算是高手了,可别给咱们中原武林丢脸。” 林壁不屑的看了小白一眼,道:“好,我不欺负你,免得你说我不守规矩。” 小白收起笑容,和林壁继续并肩走着。 “阿晨的消息怎么还没到?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小白皱着眉头道。 “不用担心,就算是**宗主出手,訾晨也不一定会输,所以咱们现在不用考虑他那边,而是要好好考虑考虑咱们俩下一部该怎么做。”林壁摇摇头,说道。 两人又一次沉默了。春风不时吹过,夹杂着凉凉的水汽吹在人脸上,让人觉得很舒服。 春天,是否真的来了?应该已经来了吧…… “咱们还是先回去喝几杯再想吧。”林壁开口道。 “嗯,不错的提议。”小白点头。 两人走到了几个正在巡逻的黑衣人身边,小白笑着对一个黑衣人道:“兄弟,有没有酒?” 黑衣人点点头,道:“有,二位要多少?” “多拿几坛,我和我兄弟好几天没喝了,心里难受的紧。”小白答道。 “二位请随我来。”黑衣人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小白和林壁随着黑衣人来到了山的背面,一个一人高的山洞出现在三人眼前,黑衣人当先走了进去。 当小白和林壁也准备随着黑衣人进去的时候,黑衣人却回头道:“二位在外面等等,我很快就出来。” “嗯。”小白和林壁对视一眼,点点头。 在山洞口站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黑衣人终于出来了,手中多了四坛酒。 “给。”黑衣人把酒递给小白。 “多谢了,这位兄弟随我二人一起喝几杯如何?”小白说道。 “不了,我还得巡逻,二位还有什么事的话尽管来找我们便是。”黑衣人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林壁和小白相视一笑,然后起步朝着山的正面走去。 经过长廊,二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张很大的桌子上摆着几块玉石,发出点点光芒。一旁的一个小圆桌上放着一个茶壶,两个酒杯。 小白倒了两杯酒,首先饮尽了其中一杯。酒香浓烈,让人闻上去很是舒服。林壁也喝下杯中的酒,闭上眼睛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真是好酒。”小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酒杯中清澈的酒叹道。 “别光喝,想到什么办法没?”林壁仰面靠在椅子上,问道。 小白喝下杯中酒,道:“我看现在我们只能等阿晨的消息了,也许他现在已经有了很好的突破呢。” “那还要等到何时?再说阿晨在洛阳能从哪里入手?整个洛阳城肯定都布满了**的眼线,现在庄逍云又回去了,阿晨那边,会更难啊。”林壁摇头,睁开眼说道。 “那不一定,**在洛阳城中的地位又不是很高,而且还要处理好与其他豪门的关系,他们哪有心思管别的事!表面上看阿晨那里最难突破,其实他那里才是最容易突破的一个口子。”小白摸了摸腰间的剑又接着道:“问题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我们不能忽视一个小细节,同时也不能放弃任何一方面的努力,只有从不同角度同时入手,才能事半功倍!” 林壁抱着酒坛喝了一大口,笑着说道:“有道理。那照你这么说,阿晨现在可能已经有了很重要的线索?” “嗯,很有可能,不然他为何不飞传消息给我们呢?他要么一点线索也没有,没的消息传;要么正在行动,还没来得及给我们消息。”小白揉着太阳**慢慢分析道。 此时,林壁忽然一个跃起闪身来到门前,皱眉看着那条长长的走廊。 山洞中的风有些冷,刮着林壁墨色的披风轻轻摇动着。 “怎么了?”小白走到林壁身边,也看着长廊,问道。 长廊中现在没有人走动,风声也很小,两人只能隐隐约约听见‘铿锵……’的声音,这是铁锤敲击玉石的声音,是从别的房间内传出的,那是别的制玉师正在努力研究。 “刚刚好像有人在门外偷听。”林壁紧缩眉头回到屋内,看着桌上的酒坛说道。 “对方武功很高?”小白问。 “嗯,如果真的有人,那么这个人的武功就很高了,至少轻功是一流的。”林壁道。 “何以见得?”小白问。 “因为对方至少比我的轻功要好。”林壁答。 “其他方面呢?”小白又问。 “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又怎么能知道这么多?”林壁摇头道。) 第五十六章 梅花落 第五十六章梅花落 小白和林壁各自坐回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门外。 就在刚刚,林壁正准备对小白的话提出自己的意见,却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剑气从门外刺了进来。 剑气不算凌厉,似是有人故意露出的剑气。 “是不是你太敏感了?出现了错觉?”小白问。 “不知道,反正小心点没有错。”林壁答。 山外,庄古天正以极快的身法在岸边移动着,一条小船停在岸边,上面还有一个船夫。 几个巡逻的守卫只见一条影子在不停移动着,心里很是惊骇。 “什么人?”几个守卫纷纷拔剑朝黑影奔去。 庄古天停下了脚步,回过头。 “啊,宗主。”几个守卫看到对方原来是**宗主,纷纷单膝跪地,拜了一拜。 “嗯,你们……辛苦了。”庄古天点点头,说道。 “宗主来了,为何不通知一声,我们也好迎接。”一个守卫说道。 庄古天看了看山洞口,那里并没有人出来。 “逍云这次回去要等十五过后才会回来,你们要多用点心了。”庄古天看着面前的几人,说道。 “知道了。”几个守卫齐声道。 庄古天走上小船吩咐船夫划动船,朝着岸上的几人道:“今天你们看见我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逍云。” “明白。”几个守卫低头拱手道。 小船伴着春风慢慢离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几个守卫的视野中。 “咱们继续巡逻吧。”一个守卫对着身边的几人道。 “嗯。” 众人又继续巡逻了,每个人的脸上都依然挂着淡然的表情,仿佛刚刚并没有发生任何事。 …… 洛水。 訾晨笑看着天空,没有说话。老人就站在訾晨身边,也没有说话。 空气依旧很暖,沉默的两个人,沉默的湖水,沉默的春风。一切,都是极其安静的,偶尔的几声鸟鸣昭示着这不是一幅画,而是真正的景。 如画一般美丽的景。 “你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呢?”訾晨终于开口说道。 “信与不信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倒是这样的景没有酒,就有些不该了。”老人吸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如此春风,无酒怎能欢?”訾晨点头道。 “不过……我有。”老人笑了笑,转身走进船舱内,取了一坛酒出来。老人在桌子边坐了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下,说道:“不过,我只喜欢一个人喝酒。” “独饮,伤身。”訾晨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老人,说道。 老人没有再看訾晨,也没有说话,只是独自一杯一杯的喝着,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神色。 訾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朝老人拱手道:“前辈,在下告辞了。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前辈。”訾晨说完便下了船,走上了依然枯萎的杨柳之岸。 洛阳城中的繁华正紧,集市上的人很多,嘈杂的声音告诉了每个来到这里的人:这是一个繁华的地方。 訾晨还在回想着那个老人对他说的那些话。其实那些都不算是非常有用的线索,老人只是把**制玉的一些往事,以及玉船岛的一些信息告诉了訾晨。 具体的事,比如说玉船岛的位置、玉船岛该怎么去、**现在的动向,这些都没有说。所以訾晨现在可以说依旧是没有突破,现在他只能继续他跟踪**二公子的计划了。 很快,訾晨便来到了去往**的那条小巷中。小巷中依然显得很是阴冷,阳光照不到这里,走在这里,你会觉得现在是寒冬。 这条巷子中很少有人走动,訾晨缓慢的在巷子中走着,一边踱步,一边四处看,仿佛他只是一个无意中走到这里的游客。 真的很冷,风不时刮过,訾晨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白色的披风让这条冷清的小巷显的更加冷清。 此时,訾晨忽然觉得身后有人,于是他转身。却见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正朝他走来,男子脸上并没有表情,只是边走边看着訾晨。 当訾晨和对方擦肩而过的时候,訾晨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剑气朝訾晨刺来。訾晨亦提起内力,无形中化解了对方的攻击。 訾晨微微笑了笑,停下了脚步。 对方继续走自己的路,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侧头看了一眼訾晨的背影,便抬脚走进了**的大门。 …… 江南城,夏府。 小清独自在院子里散着步,看着满院的阳光,她的心里觉得很安宁。 “阿晨,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出去都已经有好些天了……”小清喃喃自语。 院里的梅花此时却枯萎了,在暖暖的阳光照耀下,许多梅花都显现出了枯萎的褐色,这似乎与春天的万物初生相反。 但梅花本就是如此,在寒冬的时候倾情而放;在飞雪乱天地的时候开的那么美丽、醉人!而,春天来的时候,它却枯萎了,一朵一朵原本美丽而清香的花就变的枯萎,然后凋谢!当许多花竞相开放的时候,它只留下了空空的枝头,寂寞的身影。 有人说,这是它的韬晦之术;有人说,这是它的争宠手段;还有人说,这只是自然的手笔,花草树木都是天赋予的,它们的花开花谢只是为了昭示季节的变化罢了。 其实,无论怎么说,梅花都是美的,它开的时候美,谢的时候依然美。 美,有标准吗?当然没有! 只要我们的心中充满美,那么这人间就是美的;反之,如果我们的心中没有美,那么看什么都是不美,甚至是丑陋的。 小清抬头看见一只鸟飞过,不禁微微一笑。她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走着,看着许多树都发出了绿色的芽。一人高的桃树此时也在某些枝丫上开出了点点绿色,这让人看上去很舒服。 “阿晨,春天到了,我们又一次共同度过了一个春秋。”小清微笑着对着眼前的一棵桃树自言自语道。 “春天来了,有多少少女的心正在蠢蠢欲动?”夏霜走到小清的身后,忽然开口说道。 “啊……吓我一跳,干什么啊?”小清回过头,看到了是夏霜,又道:“不去陪嫂子吗?” 夏霜摇摇头,笑着道:“昨晚不是陪了她一夜吗?白天还要陪啊,我可没有这么好的体力。” 小清的脸不禁红了红,低头道:“我看啊,你是在兵营待的时间太长了,说话也不知道注意一点。” “在我自己家,在我这么善解人意、美丽温柔的妹妹面前,我根本不需要注意嘛。”夏霜笑着摸了摸小清的头说道。 小清忍不住笑了。 “小时候每当你夸我的时候,都有一件事要求我。可是现在,我真的猜不到你有什么事求我了。”小清看着夏霜说道。 “是啊!小时候,你总是那么的听话。其实,只要我说,你就会乖乖的去做,那时候……我经常要你帮我做先生留的功课吧?”夏霜点头道。 “嗯,你总是不愿意安稳的坐那里写字、看书,所以就要我帮你写,可是阿晨知道了,就很生气。然后呢,你就叫我别让阿晨知道。”小清看着桃树,回忆起往事。 …… 阳光洒在地上,春风暖暖的吹过,春天的记忆总是让人难以忘却,小清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回到了她小时候…… 一张桌子,两条凳子。 “小清,你帮我写,我出去玩一会儿。”夏霜朝小清笑了笑,然后一溜烟的跑出门。 “哎,哥……”小清无奈的收回目光,拿起书本,读了一会儿,然后又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 阳春三月的阳光把訾晨的影子投在了地上,訾晨走进了夏府,走进了书房,来到了她的身边。 “小清。”訾晨朝着专心致志的小清喊道。 “哦,阿晨,你来了啊。”小清朝訾晨笑了一下。 “还没写完吗?”訾晨看了看桌上的纸笔,问道。 “我的早写完了,现在在帮哥哥写呢。”小清没有抬头,边写边道。 “他怎么可以让你写?明天我告诉先生,让先生罚他。”訾晨握紧拳头,转过头,气吁吁的道。 小清赶快摇摇头,说道:“别,哥哥也只是想出去玩一会儿,再说,反正我多写一遍对我也有好处啊。” “你就知道帮他说话。”訾晨依然是气吁吁的说道。 “阿晨,你别生气了,下次我不帮他写就是了。”小清抓住訾晨的手,说道。 訾晨没有说话,扭头看着别处。 “阿晨……”小清轻轻喊了一声,见他还是没说话,于是便低下头,也不再说话了。 訾晨没有再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她生气了,赶忙转过头喊道:“小清。” “嗯。”小清应了一声。 “下次一定不可以再帮他写了啊。”訾晨看着小清,肃起幼小的面孔,说道。 小清重重的点了点头。 春夜,有些凉,夏霜在月亮升起的时候终于回来了。他满脸污垢,满身灰尘的跑进家门,径直来到了书房。 小清早已经把字写完了,她在看书,很专心的在看书。) 第五十七章 青楼女子 第五十七章青楼女子 “哥,你回来了啊。”小清放下书,抬头说道。 “嗯,写完了没?”夏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道。 “写完了。不过阿晨看到了,他叫我别帮你写。”小清道。 夏霜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以后你别告诉他不就行了。” “哦。”小清点点头。 …… “小清,想什么呢?”夏霜的声音把小清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小时候。”小清笑了笑,说道。 “小时候,总是想着快点长大。现在长大了,却又时常想起小时候,人啊,总是这么的不知足。”夏霜道。 小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再言语。 桃花还没有开,在这个万物即将苏醒的时刻,宁静成了主角。 “哥,你此去京城是做什么啊?”小清问。 “见了见圣上,还看到齐言和阿晨了。现在圣上对他们俩可是倚重非常啊。”夏霜答道。 小清点点头,眼里蓦的露出一丝担忧。 “怎么了?阿晨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我们该为他高兴才是。”夏霜道。 小清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可我宁愿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肩上的责任多了,也就少了许多自由,而阿晨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 “他有他的理想和追求,我想,他会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位置,然后尽全力的去完成他的追求。”夏霜停了停,又接着道:“如果他真的觉得有太多束缚,他会离开的。你也知道,他不是一个甘于在桎梏中活着的人!” 小清点头道:“嗯,我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 …… 洛水边的风很暖。 今天小画休息,于是她便来到了洛水边散步,在春风轻吹,春阳暖照的时候散步,是一件极其惬意的事。 青楼的生活让她觉得很累,身体上累,心理上更累。她不喜欢和青楼中别的女子来往,甚至话都很少说,她喜欢独来独往。 其实本不该说她喜欢独来独往,没有人原本就喜欢独来独往。喜欢一个人的人,都是寂寞的,因为心中的事无处可说,心中的伤无人可诉,便只有选择寂寞、孤独的生活方式。这是一种无可奈何! 停泊在岸边的船不多,那只传说中的‘不动之船’此刻依旧停在这里,停在一棵柳树边。 小画对于这些江湖上的事并没有多大兴趣。那些刀光剑影、出生入死,与她无关,她不需要去关心,更不需要去担心。 她紧靠着水边走着,经过一棵柳树的时候她绕了一下,然后继续紧靠着水边走。靠着水边走,她可以感觉到一点凉意,这点凉意在这个阳光满满的时候,不仅不会让她觉得冷,还会让她觉得很舒服。 此刻的生命,对小画来说,才是美丽的,才是值得留恋的。 如果每天都可以这样,散步在这样美丽的地方,嗅这清香的洛水,那就好了!小画在心里这样想着。又想起了那座青楼,她的心里不禁又涌起了一丝忧伤,“唉……。”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她抬起头仰望着天空。 风很暖,她的心显得有些落寞。 忽然,她的右脚一空,紧接着觉得整个身子都向河中倾去,‘扑通’一声,她掉进了水中。水很冷,冷的让她差点失去了意识,她的身体一下子就沉入了水中。 不过幸好她会游泳,虽然游泳的技术不是很好,但自救是没有问题的。 水下,她有些艰难的睁开了眼,水下的世界很清澈,她能看见几条惊慌失措的鱼正没命的朝远处逃去。 她有一种想笑的冲动,笑这些鱼的愚蠢。她明明不是来抓它们的,但是它们却如此的惊慌逃离;而每当那些真正想抓它们的人放下诱饵,它们便会乖乖的上钩。 人岂非也是如此? 有些看似对你不利的人其实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路人而已,对你并无恶意和威胁,但你却竭尽全力的去进行没有任何意义的提防和猜测;而另外一些看似是对你很好的人,其实他们才是对你最有威胁和恶意的人,但你却对他们推心置腹,给他们不保留的信任。 这是一种悲哀,属于所有人的悲哀,无可避免的悲哀! 小画在水底划了几下,屏住呼吸,渐渐的,她便适应了水底的凉,她睁大眼睛看着周围。 忽然,她看见了眼前三尺处有一个黑影,不是人的影子,像是一个物体的影子。小画稍稍朝前游了几下,伸手摸了摸那个黑色的物体。 是木质的。小画很快便摸出了物体的质地。然后她又看了看那个物体的具体结构,它是长方体的,似乎是一个可以装东西的物体。小画很快便想到了轿子,但是轿子都是在地上的,还没有听谁说过水中有轿子的。 小画知道,自己的这个发现可能很重要,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不过,她很镇定。她开始‘扑通’自己的四肢,很大幅度的‘扑通’着,不知不觉,她就‘扑通’到了岸边,她一下子就从水中爬到了岸上,然后仰躺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现在她是全身湿透的,她觉得很冷,但是她最担心的不是她会受风寒。她担心现在这周围会不会有一个正当壮年,却又心术不正的男人。她知道,如果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一个男子,那么她也只能闭上眼,麻木的迎接接下来发生的事了。 但是,现在她并没有遇到这样的一个男人。只有一个老人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她看了一眼老人,便在心里舒了一口气。那样年纪的老人,再美丽的女人,对他们也起不了任何诱惑。 阳光暖暖,小半个时辰,她的衣服便干的彻底了。 她觉得头有点微微的疼,她当然明白,那是受了风寒的征兆。于是她站起身,便摇摇晃晃的朝着城中走去,她要快点离开。一,因为她明白那个老人可能会怀疑她发现了船下面有一顶‘轿子’的秘密;二,她得赶快回去暖暖身子,不然若是真染了风寒,那可就难受的紧了。 小画一直没有回头的朝前走着,那个老人也没有出声,小画的心一点一点的放下了…… 回到洛阳城繁华的街道上,小画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就觉得浑身发冷,很冷! 她低头朝着那座名叫‘留情处’的青楼快步走去。 今天的青楼似乎格外的远,她觉得走了很长时间,但却还是没有到。她觉得风越来越冷,她的头也越来越疼,身子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街上的人很多,他艰难的避过一个又一个肩膀、还有偶尔间伸过来的不太干净的手。 终于,她看见了‘留情处’的粉色招牌,还有站在门口的两个女人。她加快了脚步朝前走,近在眼前的青楼,那是她的家。 虽然她并不太喜欢那个家,但是,有家总比无家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唉……”小画叹了一口气,忽然眼前一花,全身的力量似乎都被抽干了,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瘫倒在了地上。是的,她晕了过去。 ‘巧合’总会发生在一个巧合的时刻,不然,又怎么会称‘巧合’为‘巧合’呢。 訾晨在**门口的那条小巷中待了很长时间,但并没有看到**的两位公子,于是他便决定不再等下去,訾晨知道,这样近乎是在浪费时间的做法是不对的。 干脆去人多的大街上走一走,说不定就能有意外的收获呢。 他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那晚的那座青楼前,訾晨抬起头,看着粉色的招牌微微笑了笑,口中喃喃道:“留情处……”虽然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看这个招牌了,但是他仍觉得这座青楼的名字起的很特别,能够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就在訾晨望着招牌出神的时候,忽然一个窈窕的身影掠过他的眼角,他转过头,却看到了那个叫小画的女子。 她倒在了地上,訾晨赶忙走过去,蹲下身将她扶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訾晨看了看她的脸色,又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显然,她是受了很严重的风寒,再加上身体又有点儿虚弱,就晕倒了。 訾晨将她抱了起来,在街边站了一小会儿,便走进了那座青楼中。 青楼中的胭脂香依然扑鼻,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女人笑着走上前,看了看訾晨怀中的小画,一挑眉毛,说道:“这不是我们家小画吗?她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还接客啊?” 从这个老女人的言语中,訾晨知道,她便是老(鸨),掌管着青楼中所有女子的老(鸨)。 “这位公子……”老(鸨)的眼中射出一道光芒,她绕着訾晨转了一圈,媚笑着说道。 “她的房间在哪?”訾晨腾出一只手掏了一锭银子递给老(鸨),说道。 “公子随我来。”老(鸨)笑的很灿烂,她一边笑,一边领着訾晨朝楼上走去。 老(鸨)打开了二楼最西边一间屋子,朝里面指了指说道:“就这了,公子请进吧。”) 第五十八章 胭脂乱春风 第五十八章胭脂乱春风 訾晨抱着小画走了进去,将她放在了床上。訾晨转过身又递给老(鸨)一锭银子说道:“抓点风寒药。” “嗯,没问题。”老(鸨)很爽快的应了一声,便走出了门外,又重新关上了门。 訾晨走到床边,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烧的很厉害,訾晨忽然皱了皱眉,把鼻子靠近小画的发仔细嗅了嗅,她的发上有隐隐约约的湖水气味,是水草的清香之气。 难道是去河里洗澡了?不可能吧。这么冷的天,谁会愿意去河里洗澡呢,何况她只是个如此柔弱的女子。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掉水里去了。 訾晨想到这又看了看小画的脸,微微笑了笑,“这么大的人了,还会掉进水里……”訾晨似乎是在对小画说着。 小画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訾晨把被子裹在了她的身上,只留眼睛和嘴露在外面。 訾晨没有再看小画,他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桌上的香炉在冒着烟。訾晨想起了小清,他不知道,如果小清知道他现在正和一个女人独处一室,她会怎么想。 小清会理解的。訾晨只能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对于这个叫小画的女人,訾晨也不清楚自己对于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咚咚咚……公子,药来了。”门外响起了老(鸨)的声音。 訾晨起身打开门,又递给老(鸨)一锭银子说道:“拿点热水来,把药煎了。” “哦,好,好。”老(鸨)赶忙接过银子,朝訾晨笑了笑,便又下楼了。 后院。 青楼的后院和普通人家的后院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如果非要找出区别,那么也就是比普通人家的后院大一点而已。 厨房也在后院,老(鸨)把药放在炉子上煎了,然后又端了一盆热水朝楼上走去。 敲门声又响起,訾晨开了门。木盆中的热水冒着腾腾的热气,让老(鸨)的脸看上去有些不真实。 “多谢了。”訾晨接过木盆,笑了笑,说道。 “公子不用客气,药已经在煎了,若好了,我就端上来给你。”老(鸨)道。 “麻烦了。”訾晨边说边从怀中又摸出一锭银子递给老(鸨)。 “公子不必再破费了,之前给的已经够多了。”老(鸨)没有接,只是摆了摆手便下楼了。 訾晨有些惊讶的看着老(鸨)的背影好一会儿。 老(鸨)竟然会说‘够多了’这三个字!这可以算是一件奇事了。青楼中的人谁不喜欢银子呢?金钱才是青楼存在的根本,但今天,訾晨遇到了一个给钱却不要的老(鸨)! 訾晨笑了,笑的很温暖。他觉得,无论是在哪里,都有与众不同的人,都有令人心生暖意的人。 又是后院。 老(鸨)坐在炉子前拨弄着跳动的火苗。 “姐姐,我来。”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在了老(鸨)的身后。 老(鸨)不喜欢别人叫他‘妈妈’,她觉得那样显得她老,尽管她现在已经不年轻了。她让这里的每个女子都叫她姐姐,这样,她听起来会舒服一些。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老(鸨)摇了摇头说道。 “姐姐,这是给谁煎的药啊?像是……风寒药。”红衣女子蹙眉嗅了几下,说道。 “你别管,去好好招呼客人吧。”老(鸨)边用扇子扇着炉中的火,边道。 红衣女子点点头,离开了。 老(鸨)放下扇子,想起了心事。其实她能有什么心事呢?她在想那个送小画回来的男子,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算年轻了,但是对于男人她还是有好奇心的。 她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眼前一亮,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淡然之气。她从年轻的时候就认为,男人长的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要有自己的一种‘气’。能够让许多女人倾心的男人往往都是那些有着‘气’的男人。 这种‘气’可能是华贵之气,也可能是凛然之气…… 她就觉得,那个白衣男子很有这种感觉,很能够吸引别人的目光。 不过有一点她觉得有些失望:他给她第一锭银子的时候,她觉得他懂世故;给她第二锭银子的时候,她觉得他懂人心;但,给她第三锭银子的时候,她就觉得他看低了她,所以她觉得有些失望。 当他给她第四锭银子的时候,她明白了:他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注意到她这样的女人的。 …… 洛水边。 庄逍云和赵妍并肩走在岸边,他们在散步。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在这样美丽的地方,他们的心也很安宁。 “妍儿。”庄逍云轻轻喊了一声赵妍。 “嗯?”赵妍应道。 “嫁给我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庄逍云脸上露出些许寂寥之色。 “谁说的?”赵妍反问。 “……”庄逍云无言以对。 赵妍拉住了庄逍云的胳膊停下了脚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就算是陪你在那个荒凉的岛上过一生,我也愿意。” “可是,那里毕竟太过冷清了,我真的不忍心……”庄逍云没有看她的眼睛,他把目光投向她身后的远处,说道。 “其实在那里也很好啊,没有人打扰我们,我们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赵妍说道。 庄逍云叹了一口气。 风花雪月,美丽的爱情当然是他希望的,也是每个人都希望得到的。但是有时候我们会考虑到许多别的因素。爱情当然是不能独立存在的,爱情需要和许多东西共同存在。 “逍云,你别想那么多了。既然你爹和我爹都同意,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了。你有想过吗?有多少人相爱却不能相守?”赵妍停了停,又道:“我们,是幸运的。” 庄逍云抬头望天,想了想,道:“是啊,我们,是幸运的。” …… 碗中的药在冒着热气,訾晨端着碗来到床边,把小画扶在了自己的肩上。小画已经醒了,虽然醒了,但是她还是全身无力,头痛欲裂。 “公子,我自己来吧。”小画强撑起身体,伸出手想拿过碗。 “唉,我来吧,你身子还很虚。”訾晨摇了摇头,说道。 他舀了一小勺汤药送到了小画的嘴边。 小画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张开了嘴喝下了药。药有些烫,不过对于她现在来说,正好够得上热。暖暖的液体从她的喉咙流进了她的身体里,她觉得身体的颤抖渐渐的平息了。 “谢谢你。”小画轻轻说道。 訾晨没有接话,依然一勺一勺的喂着她。訾晨忽然间就又想起了小清,小清也喂过他喝药,小清的手很暖,身上的香气很醉人…… “公子,你怎么了?”小画看着他游离的眼神,问道。 “哦,没什么。”訾晨回过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是想起了公子的女人吧?”小画的眼睛似乎有种穿透力,可以穿过重重包裹,直达人心。 “……嗯。”訾晨含糊的应了一声。 小画脸色苍白的笑了笑,道:“公子不必感到愧疚,只要你的心是爱她的,她不会怪你的。” 訾晨一时间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话来说,所以只能沉默。 沉默,不是最好的方法。但在大部分时候,沉默,是通用的方法。 “在公子的身上,我可以闻到她的香味。”小画又开口了。 她的语言似乎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让訾晨无言以对。“哦?真的吗?”訾晨用了叶飞说话的方式说道。他觉得,叶飞的波澜不惊或许就源于他总喜欢反问别人。 “嗯,真的。她一定很美,一定……”小画喝下最后一口药,闭上了眼睛。 訾晨把碗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伸手抚了抚被子,欲让她重新躺回床上。 “公子,让我靠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她依然闭着眼,用着一种央求的语气说道。 訾晨皱着眉,点了点头,又把她的头放回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画的呼吸渐渐平稳,身体也不再颤抖了。訾晨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烧也退了。他的心微微放下了一点。 訾晨看着床上红色的被子出了一会神,然后就把已经睡着了的小画放回了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 他准备离开了,或许这次自己做的已经有点过分了。让另一个女子靠着他的肩睡去,喂另一个女子喝药。訾晨的心中充满了愧疚! “公子,你别走……”就在訾晨已经来到了门前准备开门的时候,床上的小画却忽然开口了,“我有关于**的消息要告诉你,真的,这回我没骗你……”小画含糊的说着。 訾晨皱着眉头又来到了床边,看着她有些发红的脸。他不能确定她刚刚说的话是不是梦话,他心中很矛盾的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留在这里,等小画醒来。 也许,她真的知道呢!也许,她能给我一个很有用的消息呢!訾晨在心里这样想着。 桌上的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成酒了,于是訾晨就给自己斟了一杯,慢慢的喝了下去。酒很不错,甘醇中带着一丝烈。) 第五十九章 水落待石出 第五十九章水落待石出 又是黄昏,窗外的阳光将尽,未尽! 几杯酒下肚,訾晨觉得有些饿了。今天到现在为止,他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痛苦。 对于吃,訾晨向来都没有多少讲究的,吃饱了就行,别让自己饿着就可以了。他不挑食,一般情况下能摆在桌子上、放在盘子中的食物他都吃。 小时候父亲常对他说:“有了强健的身体,才能把事情做好。”一直到现在,訾晨都遵循着父亲这句话。 事实也是如此,没有好的身体,我们又怎能把事情做好?反过来说,就算你有家财万贯,富贵功名,若是没有一个好身体,又怎么能享受到呢? 訾晨放下酒杯,走出房间,下了楼。 “哟,这位公子有什么需要吗?”一个红衣女子走上前,问道。 “嗯,有吃的吗?”訾晨点点头,说道。 “有,当然有,公子是哪个姑娘的客人?怎么能劳烦您亲自下来呢,真是不像话。”红衣女子笑着说道。 訾晨摇了摇头,道:“没关系,你拿点吃的送到小画的房间来。” “哦,好,公子您先去,我稍后就派人送来。”红衣女子微微一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訾晨又回到了房间内,不过他没有关门。他在等送食物的人来,他不想让敲门声扰了小画休息。 很快,房间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訾晨赶忙起身走到了门前,一个手端盘子的人出现在了訾晨眼前。是个少年而已,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脸上挂着微笑。 “嘘……”訾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从怀中掏了一小块碎银递给男孩,轻轻说了声:“多谢。” 男孩有些好奇的朝房中瞟了一眼,然后接过银子,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接着便笑着离开了。 訾晨一手拿着盛着饭菜的盘子,一手慢慢的把门关上。 饭菜的味道很好,当然,青楼中的饭菜是不会不好的。和客栈一样,青楼不仅需要美丽的女人来支撑,亦需要可口的饭菜来支撑。 食色性也!在这里表现的最直接。 …… 丰廉,这个前朝皇帝的兄弟,当朝皇帝的皇叔!他已经是个老人了,须发皆白,心若止水的老人。 他现在正站在屋子里,这间屋子正是之前訾晨来过的地方,屋内的摆设还是很简单。有桌子,桌上只有一个茶壶,几个茶杯而已。他身边也站着一个人,也正是之前带领訾晨来这里的人,中年人。 “你说訾晨他们要是最后知道了这一切,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沉默许久的丰廉忽然开口问着身边的男人。 “反正他们肯定想不到自己所做的这些,只不过是别人的一个计谋而已。他们也许会高兴,因为他们成就了**,成就了这个千年来一直无法提高自己的家族。”男人答道。 能够帮助别人,我们会感到高兴,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事实。但,若我们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别人的设计中,那我们肯定就不会觉得高兴了,甚至会很愤怒! “这庄古天也真是的,使个这样的招,也难得他能想出来。”丰廉笑了笑,说道。 “这有什么想不出来?这么多年了,**世世代代的夙愿啊!如果他庄古天真的能让**从此改变,那他就算是死了,也是**永远的神!”男人道。 丰廉的脸上露出一些淡淡的笑意,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那时候,他所领导的‘虎啸厅’是那么的强大,充满了年轻的热血和力量。那时候的他,纵马江湖,快意恩仇,是多么的快乐! 离开皇室的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的生命是因为江湖而存在的!那个勾心斗角的宫廷,不适合他,也不属于他。 每个人都需要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只有在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我们才会快乐,才能懂得生命的意义。但很多时候,我们都找不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这是痛苦的。 在那些不属于我们的地方,我们连泪水都不能落,只能隐忍。在隐忍中希冀着,希冀着总会有一天,总会在某个春风扑面的清晨,那个青草欢香的地方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那时的我们,会是无比幸福的! …… 青楼依旧。天已经很暗了,黑夜即将来临。 ‘留情处’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夜晚的青楼当然会有很多的人。因为,这个人间,这样的夜晚,有太多孤独的人了。而这些孤独的人只有到这样的地方来,拥着香气醉人的女人,喝着贵的吓人的酒,他们才能暂时忘却孤独,遗忘烦恼。 訾晨坐在桌子边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 他的眼睛盯着桌上的香炉,脑子里却在胡乱想着。他一会儿想到小清,一会儿又想到**的那两个公子,还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很美丽,很温柔,母亲的怀里很暖!从前的訾晨很喜欢缩在母亲的怀中,他知道,只要躲进母亲的怀中,温暖的感觉,就会铺天盖地把他包裹!寒冷,就永远不会来临! “公子。”床上的小画醒了,她一睁开眼,就冲桌子边的訾晨喊了一声。 “你醒的很快,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冷吗?”訾晨放下酒杯,看着床上的小画问道。 “不冷了,头疼也好多了,谢谢你啊,公子。”小画笑着说道。 她原本苍白的脸此刻露出了一些红晕,显得很是美丽,訾晨赶忙把目光移开,干笑一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正好路过这里,就看到了你晕倒,于是就把你扶了进来。” 小画看着訾晨,神秘的眨了眨眼睛,面含微笑的沉默起来。她在等訾晨说话,她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多说话的人,但是她还是想多听听他的声音。 她有时候会在心里瞧不起自己,她觉得自己有时候就像是一只狼,一只到处搜寻猎物的狼,而每个男人,都是她的猎物,都是她安抚自己饥渴的烈酒!不过,这次,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她对他不再有那种饥渴的感觉。 她一看到他,就从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但她却说不出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嗯……你说你知道关于**的消息,是真的吗?”訾晨开口了。 小画很高兴,他终于还是先开口了,于是小画便决定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诉他,“是真的,我今天去洛水边散步,然后不小心掉进了湖水中……”小画坐了起来,被子还紧紧的裹在她的身上,她肃起面庞想了想,又接着道:“后来我在水里发现了一顶‘轿子’。” “‘轿子’?水底怎么可能有‘轿子’?”訾晨疑惑的看着小画认真的表情,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画有些着急的蹙眉想了一会儿,道:“我的意思就是说,我掉进了水里,然后我在水下面,在一只船的下面,我看到了一个像‘轿子’一样的木头做的东西。嗯……就是在那只‘永远不动’的船下面。” 小画说完便盯着訾晨的眼睛看,她想看看这条消息对于他到底重不重要,她很希望自己可以帮助到他。 訾晨紧紧皱眉想着。“那条船下面……一个轿子……”他喃喃自语。 “怎么样?”小画的声音中充满的期望。 訾晨没有回答,依旧在努力的想着。于是小画便没有再说话了,她静静的坐在床上等待着,她知道,思考需要安静。 “哦……这样啊……。”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终于,訾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 他想通了,他明白了林壁他们在信中说的那些究竟是为什么了!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对这个案子很重要。 为什么运送林壁和小白的船要密封?为什么只在小密室的顶端留一个通气孔?为什么林壁和小白要被蒙上眼睛,堵上耳朵?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是在水下面!在那条‘不动船’的船底! 那么,现在很多事情都清楚了。 首先,**在自己家的后院密室中就把林壁和小白的听觉和视觉掩住,让他们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然后,带他们来到洛水岸边,让他们转圈,直至转的他们晕头转向。就连林壁这样的高手都被转的难受非常,就更别说那些普通的制玉师了。再送他们进那个‘不动船’的船下‘轿子’中。当然,在这之前,洛水岸边的人早已经被清理完了,没有人会知道这条‘不动船’的下面还有一个可以装人的空间。 最后,把林壁和小白送到‘玉船岛’之后,那条船再回来。 这时,**看守在洛水边的人才会离开。这一切的手法和计策,令訾晨不得不赞叹。 “公子……”小画又喊了一声。 “嗯,谢谢你,这次你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訾晨又笑了笑,说道。 屋外的天已经很黑了,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不过,你一定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訾晨又补了一句。) 第六十章 藏酒的山洞 第六十章藏酒的山洞 “嗯,这我知道的,公子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小画点点头,说道。 訾晨又看了一眼小画,说道:“那……我走了,你保重吧。”他说完便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小画有些期盼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訾晨转过身,笑了笑道:“我还得办我的事呢,你好好休息吧。” “公子现在出去,会再找一家客栈住下,是吧?公子只是为了离开我而已。”小画道。 她的话再一次的出乎意料,訾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屋外的夜色很浓,浓浓的夜光透过窗子落在了屋内的地上,显现出厚厚的影子。 “留下来吧,再陪我一次,好吗?”小画的声音很温柔。 “不了,你保重吧,再见。”訾晨的语气很坚决,他最后朝着小画笑了笑,便开了门离开了。 门再次关上,小画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披着厚厚的被子,她看着窗外的夜,落下了几行泪水,心酸的泪水。 “我这样的一个青楼女子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你陪我!对不起……对不起……”她哽咽着说着。 訾晨来到了长街上,现在的夜市刚刚开始,他的内心涌出了些许悲伤。她的小小要求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他没有做,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是如何对她的。他怕万一自己……那么,他就真的对不起小清了,他对小清发过誓,这一生只爱她一人! 今夜的天空没有星星和月亮,这正昭示着明天不会是一个晴天。而不时刮来的寒风更加证明了明日不会是一个晴天。 春天来了,春雷呢?亦即将来临吧! 回到自己原来住的那间客栈,訾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努力把小画的身影从脑海中驱走之后,他开始考虑接下来应该做的事了。 白鸽在屋子中飞了几圈,然后有落回了訾晨的肩膀上。今天一天,这只白鸽都呆在客栈中,一直到现在。 訾晨在回来之前,特地从客栈小二那里要了点米,小二用一个小酒杯装了满满一杯的米给訾晨,訾晨给了小二一块碎银。 当訾晨把一直藏在袖子中的酒杯拿出来时,白鸽显得很兴奋。訾晨把酒杯中的米倒了一点在桌子上,白鸽就吃了起来,吃的似乎很高兴,显然,它饿了。 “慢点吃,还有很多呢。”訾晨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说道。 白鸽没有叫,也没有回答訾晨,它在吃,所以没有时间说话。 庐州有句方言是这样说的:吃不言,睡不语。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睡觉的时候也不要说话。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说话,本来并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但,如果我们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了,那就不好了。 无论什么事情,都有做它的适当时间。若我们在不适当的时间做它,就很不好,甚至会让我们为之付出代价。 …… 玉船岛。 现在,岛上刮起了风,很大的风,风中还夹杂着冰凉的水汽。岛上巡逻的几个黑衣人此刻也回到了山洞中,外面的风实在太大了,人很难在风中站稳。 晚饭已经吃过,每天照常的聚会也结束了,林壁和小白现在正在自己的房内喝着茶。 “这茶挺不错的。”林壁道。 “嗯,确实挺好,很香。”小白说着又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哎,其实在这里也不错,有吃有喝,那些老头每天还能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这或许也是一种幸福了。” “放……”林壁硬生生把后面的那个并不雅的字咽了下去,白了一眼小白,咬着牙说道:“你怎么尽会瞎说?在这个和监牢差不多的地方过一辈子,还幸福?” 小白摇了摇头,道:“阿壁,你说‘自由’这个东西可真是奇怪。” “哪里奇怪?”林壁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 “虽然每个人都喜欢自由,但自由却不是人的追求,它只是人们追求的附属品而已。但,它又是那么的不可缺少,无论是谁,都不想自己的自由被剥夺。”小白看了看林壁,又道:“我举个例子,比如说你的理想是成为一个名满江湖的侠士,成大侠才是你的追求吧?但是你在追求大侠的路上肯定会考虑到自由,你想要的是名利双收,外加快意恩仇的自由。” “我要的是快意恩仇,自由却是快意恩仇的前提。”林壁道。 “嗯,对,就是这个道理。”小白笑了。 外面的风在呼啸着,从窗子里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岛上那些并不太高大的植物在左右摇晃,摇晃的很剧烈,说明风很大。 春风本来应该是温柔的,但是现在,春风却这样的狂野。就如同一个平常非常温文尔雅的男人,在某个时候,忽然变的很粗野,脾气很暴躁。这就会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怎么搞的,风怎么这么大?”林壁问道。 “正常,马上就有大雨要下,春天来了,春雷也要响起了。”小白答道。 忽然,一道非常亮的光芒出现在了窗外的夜空中,那是闪电,接着就有一声雷在窗外响起。 雷声很响,老一辈人总是说很响的雷是用来除恶的,每当有非常响的雷声响起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坏人倒下,或者一个妖怪湮没为尘土。 这是谁编的故事,我们已经不知道了,但是这个故事表现了人们对正义的渴望,对冥冥之中天意的相信!我们姑且不论这个故事的真假,至少这个故事让每个震颤人心的雷,都有一个令人们尊敬的理由!这就够了,这个人间最需要、最重要的东西其实就是我们自己的心,只要我们的心中充满了阳光和自信,那什么事都难不倒我们了。 “看,我说的对吧。”小白指了指窗外,微笑着说道。 “又给你蒙对了。”林壁道。 小白只当没听见,继续喝着自己的茶。茶的香气没有酒浓,在很多时候我们能在很远的地方闻到酒香,但却必须凑近了茶才能闻到茶香。 “我们出去走走,如何?”小白忽然开口说道。 “干什么,有病?”林壁道。 “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个藏酒的山洞,我觉得那里面应该有什么的,咱们可以趁现在去看看。”小白说道。 林壁想了想,点点头道:“好,不过咱们找个什么借口出去呢?” “跟我走,你看我的。”小白神秘的笑了一下,当先走到了那条长廊上。 长廊中也有风,应该是从洞口刮进来的,风很冷,和白天的温暖完全不同。白天的阳光让人很惬意,但是现在的这个风却又让人想到了冬天的寒冷。 很快两个人便来到了山洞口,洞口有三个黑衣人在那里。小白停了停脚步,然后又朝着三个黑衣人大步走了过去。 “二位有什么事吗?”一个黑衣人皱眉问道。 “兄弟,我们现在正在研究一种玉石,你们知道这个玉石是怎么做出来的吗?”小白故作神秘的问道。 “不知道。”三个黑衣人同时摇了摇头。 “那我就告诉你们,我们正在研究一种和雷声闪电有关的玉石,具体的呢,说出来你们也不懂。”小白皱眉想了想,又道:“反正就是需要在这样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时候,在外面进行研制,懂了吗?” 三个黑衣人互相望了望,然后各自摇头:“还是不太懂。” “嗯……不懂也是应该的,这是我和我兄弟最近才想出来的一种方法,现在呢,我们就要出去。”林壁看着外面不断掠过的闪电说道。 “嗯,对。”小白点头道。 三个黑衣人又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林壁和小白,最后,一个黑衣人道:“嗯,好吧,你们去吧。” 小白的眉毛微微一挑,微笑着道:“嗯,多谢兄弟们了。” “你们要小心点啊。”看着林壁和小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风雨中,一个黑衣人冲着黑暗喊道。 “没事,我们很快就回来……”小白的声音又传来,三个黑衣人都笑了笑。 来到了那个藏酒的山洞前,林壁和小白停下了脚步。 “雨也太大了,衣服都湿了,要是带个伞就好了。”小白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吸了一口气说道。 “这天气,带伞有用吗?反正已经湿了,好比洗个澡。”林壁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火带了没?要是没火,咱们可得摸黑进去,到那时,要是有什么机关的,我能躲过,你行吗?” 小白笑了笑,道:“当然带了。” 小白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油布包,他解开包,里面是一些火油和干布,正是做火把的必需品。 “哎?你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些东西?我怎么没发现?”林壁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嘛,这是我一直放在身上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小白朝林壁笑了笑,说道。) 第六十一章 山洞中的情义 第六十一章山洞中的情义 小白从地上找了两根手腕粗的树枝,很快他便做好了两只火把。 “这两只火把最多能支撑一个时辰,咱们得快点。”小白点燃其中一只火把,对身边的林壁说道。 “嗯。”林壁点点头。 两人一同走进了这个山洞中,山洞中很阴冷,火把能照出的范围不大,两人长长的影子投在了地上。 “这让我想起了华山的那个密室,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机关,你小心点。”林壁看着黑暗轻声说道。 “没事。不过我倒希望这里有机关,有机关,这里才会放有重要的东西。若没有机关,那就说明这里可能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小白小心翼翼的边走边道。 “当初在华山,阿晨就差点被魔窟的毒针‘影刺’给伤到,幸好他武功好,躲开了。”林壁看了看火把照出的地面又接着道:“现在的机关都很厉害,一般情况下都喂剧毒,被伤到的话很难救治!” 地面上的土很松软,走在上面就像是踩在泥土和沙子的混合物上。 “地面很奇怪。”小白转了个话头,说道。 “嗯,应该放了沙子。但是在这里放沙子是做什么呢?”林壁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可能是为了保持这里的干燥,放酒的地方本来就需要干燥。”小白踩了踩地面,说道。 火把在一点一点的燃烧着,他们是一直沿着直线走的,走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岔道。风不时的从两人身后刮来,带着点点寒意。路似乎没有尽头的朝前延伸,火把也只能照到很小的一个范围,他们并不能看清楚什么。墙壁也很普通,上面什么图案都没有。 小白的心跳有些快,在这样的一个黑暗而且阴冷的环境中,他觉得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心中没底,这是很危险的事! 左边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声,像是机关开启的声音,小白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果然,三点银光正飞快的从小白的左边呼啸而来,是暗器! 暗器一眨眼便已来到了小白的身边,当小白看到那些银针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去了。小白运气起内力,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内力阻挡一下银针,控制一下银针刺入身体的深度。 就在此时,借着火把的光亮,小白看到了一道墨色的影子闪了一下,然后就有一道剑光闪过,三枚力道正足的银针就止住了来势,纷纷坠地。 小白知道,那是林壁救了他。 “吁……”林壁深深舒了一口气,收起了剑。 “谢谢。”小白早已出了一身冷汗,沉吟片刻,说道。 摇曳火光中的两人都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脸,但他们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我说的吧,这里肯定有机关。不过……这三枚银针……好像没有喂毒。”林壁拿过火把,靠近地上的银针,蹲下身子看了看,说道。 “你看清楚了没?如果没有毒,那么这些银子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就算是让它们刺进我的身体,也只是皮外伤而已。”小白觉得很奇怪。 林壁摇了摇头,道:“这机关会不会只是用来防野兽的?” “不可能,从高度来看,它就是伤人的。再说,我们到这里这么些天了,你看到过什么野兽吗?”小白摇摇头说道。 “有啊,我昨天还看到了几只野兔,很肥,烤起来味道应该不错。”林壁连忙点头说道。 小白摸了摸额头,觉得有些无奈,然后他又皱眉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并没有什么独门毒药呢。” “哈哈……”林壁笑出了声,但随即便明白现在的处境不适合这样笑,于是便又忍住了笑。 “笑什么?”小白问。 林壁沉默了好久,那是他在驱逐自己的笑意,然后道:“咳咳……你以为毒药是谁家都能做出来的?剧毒的药也就那么几种而已,大部分江湖人用的都是那几个豪门做出来的毒药而已。你说这小小的**又怎么可能有自己的独门毒药?” “哦……我又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小白依然觉得很无奈,他看着火光下林壁的脸,无奈的说道。 林壁正准备再说什么,却再次听见了暗器呼啸而来的声音,依然是从左边,与刚刚那轮银针发来的方向几乎相同,声音很尖细,就如同暗夜中的细雨落下一般。 这次银针的速度更加的快了,快的连林壁自己也不敢确定拔剑的时机! 绵绵的春雨是美丽的,但这些暗器却是致命的!林壁仿佛可以看见那几点银光上的绿色毒药,它们正胸有成竹的朝着小白站的地方刺去。 小白望着顷刻间已经到了眼前的银针,心蓦然间就好像沉入了深渊,他苦笑了一下,闭上的双眼,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林壁的嘴角在黑暗中微微笑了笑,那是他用来平息心跳的笑。接着,他就再次拔剑,雁翎剑! 剑光又一次的闪过,小白手中的火光微微抖了抖。 “唉……还是慢了!”林壁叹了一口气。 显然,小白这次并没有完全躲过袭来的银针。他抬头朝林壁笑了笑,然后就觉得全身涌起一阵穿入骨髓里的痛,不过这阵痛只是一瞬,然后小白就再没有什么感觉了,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怎么样?在哪?我看看。”林壁抓住小白的左臂边看边问。 “这里。”小白指了指左肩膀,答道。 一根只有普通绣花针细的银针插在了小白的肩膀上,针上泛着点点的绿光,这些绿光证实了林壁之前的推测:上面淬了毒,而且是剧毒。但是林壁暂时还没有看出来是什么毒。他飞快的点了伤口周围的几处**道和筋脉,想暂时阻挡一下毒液的上流。一旦毒液随着血液流进心脏中,就很难救治了。 林壁皱着眉头看了看伤口周围的皮肤,然后他在怀中摸了一会儿,摸出了一块手绢,手绢上似乎还绣了字。林壁用手绢小心翼翼的拔出了银针,接着又仔细的看了看毒针。 “咦?你这手绢从哪来的?上面还有字,是不是哪个姑娘送你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别人送你的手绢啊。”小白笑着说道。 林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把毒针放到了地上,抬起头看着小白说道:“是苏家的‘蟒毒’,这是从一种毒蛇身上提炼出的毒,解药只有苏家才有,中毒之后五天内必须得到解药,否则……” 小白的脑中忽然闪过柳静的脸,他笑了,笑的有些苦涩。抬起头看着黑暗沉默了片刻,小白轻轻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还有时间,不是还有五天吗?” “关键是五天内我们能离开这里吗?苏家就在洛阳,再说,找他们要解药可能也需要费一些周折。”林壁收起手绢,盯着小白的眼睛又道:“咱们现在就去逼他们说出回去的路线,先回洛阳再说。” “那怎么行,他们要是死都不说呢?从这个岛上望去四周,根本看不到一点陆地,再说海上的情况我们又不清楚,如果没有地图是很难回去的。你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若是他**从此就不管这里了,那咱们可就真的要永远留在这里了!”小白摇摇头,分析道。 林壁摸了摸太阳**,道:“只有五天,五天一过就没有一点机会了,我宁愿放弃这件案子,也不希望看到你死!” 小白笑了,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笑,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温暖的感觉了。对他来说,兄弟之情太过遥远,太过奢侈!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兄弟之情,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如酒般浓烈、充满豪情! “哈哈……”小白笑出了声,他似乎已经不在乎是否会让别人听到了。 林壁也笑了,笑的很真诚。 然后就是沉默,空气中的冷似乎都融化在了这里。语言,在这个时刻,仿佛没有任何重量。 诚然,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是语言所道不出的,因为它已经不需要说了。 “该有酒的。”小白先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对,不过我们得先找到酒才行。”林壁点头道。 他们原本的目的并不是来找酒的,但是现在他们却在找酒,因为现在酒比什么都重要!正如同情义永远比生命要重要! 一只火把,已经快烧完了,它所照出的范围正在一点一点的缩小。 终于,他们走到了一个转弯的地方。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许多转弯,有的转弯可以让你飞黄腾达,有点转弯却会让你一败涂地!这是生命的无常,谁也无法抗拒和逃避! 两人转了进去。里面仿佛就是这个山洞的最深处了,小白拿着火把四处照了照。地上放了许多酒,一坛一坛的堆在一起,空气中也有了隐约的酒香。 “好,闻起来就知道是好酒,肯定不比咱们上次喝的差。”小白笑着道。) 第六十二章 生命的作弄 第六十二章生命的作弄 “当然不会比上次的差,上次的酒不正是从这里拿的吗。”林壁点头道。 小白点点头,拿起两坛酒,扔给林壁一坛。然后他就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排开泥封,喝了一大口酒。 “真是好酒!”小白叹道。 “嗯,好酒。”林壁也靠着墙坐在了小白的身边,他也排开泥封喝了一大口酒,叹道。 酒,当然是好酒,只是这个世上有太多的人不喝酒了。不喝酒,他们便永远都不会知道人酒是什么滋味,也就永远都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情义! 火把最后摇曳了一下它的火苗,然后便熄灭了,黑暗顿时充斥了这间藏酒的密室。小白没有再燃起另一只火把,他要留着待出去的时候用。 两人就这样坐在黑暗中一口一口的喝着,酒香很浓,浓的似化不开的雾一般。而山洞外是风雨交加,雷声阵阵。这样的春夜不多,但是每年的春天都会有这样的几个夜晚。似乎是注定的,就如同你想要成功就必须先失败一样。 当然,没有人喜欢注定,未知的生命才是值得去追求和希冀的。 就像小白现在一样,如果他现在就注定了五天后必然会死去。那么对他来说,现在的生命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幸好有酒,有酒,我们就能暂缓一些痛苦。 “死之前,能喝到这样好的酒,也算幸运了。”小白的声音显得有些疲倦。 “你再乱说我劈你!我还没教你练轻功呢。等这件案子完了,我和阿晨他们好好合计合计,保证给你想出几式独步天下的身法。”林壁说道。 “这你和我说过的。”小白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接着道:“我没有你们这样的绝世武功,但是我有一把好剑,他很锋利,一尺厚的青石板都能轻易削开。” 小白摸着腰间的剑,想起了他的那个被她一脚踢翻的师父。 “它是我师父给我的,我师父只是一个普通的武师,他的武功很一般,连我都打不过……”说到这,小白笑了,然后他又喝了一口酒接着道:“遇到你们之前,我一直都在怀疑着我自己,但是阿晨让我对自己又有了从前的信心!至少这次的行动是我想出来的,你可别不承认。” “承认个屁!”林壁喝了一口酒,说道。 小白也喝了口酒,独自笑了起来。笑声很低沉,透出几许忧伤。小白不喜欢忧伤的感觉,他知道这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疼。但,人世间不如意的事太多了,有太多的事是我们不能左右的。 命运作弄的人间,任谁都只不过是一粒微尘罢了! 酒,已经喝了很多了,地上摆了六个空坛,在黑暗中如同一个个拥有生命的静默者。 “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小白放下手中的空坛,起身说道。 “这些酒坛怎么办?”林壁也站起身,指着地上的酒坛问。 “**去,扔到海里面。反正这里酒多,少个几坛酒他们根本不知道。”小白答道。 林壁把地上的八个空酒坛用一根绳子栓到一起,拎了起来。小白也点起了那只还没有用的火把,顺便把之前用过的那只火把也捡了起来。他要让这里保持原来的样子。 两人并肩走了出去,火把上的火苗烧的很好。风吹到两人的身上,带走了一些因为饮酒后身上产生的热。 回去的一路上,两人并没有再遇到什么机关,山洞中的一切都显得很是平静。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山洞口,外面的雷声并没有减小,不时的闪电划过天空,让人看了觉得心惊胆战。 火把也在这时熄灭了,时间正好,不多也不少。小白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做的两只火把,然后又把它们扔到了洞外的草丛中。林壁也把八只空酒坛扔到了水中,现在的水面非常不平静,不时有一堵一堵如墙壁一般的海浪卷起,又拍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这雨下的也太大了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海上风暴。”小白看着漫天的雨和闪电,犹自叹道。 “坐过远行的船吗?”林壁问。 “没有,哪有机会啊。”小白摇摇头,答道。 “这海里的凶险比陆地上的要多很多,葬身鱼腹的人也是不计其数了。你看这波涛汹涌很吓人吧,其实这并不算什么,真正猛烈的是海啸,它会在瞬间让数以万计的人失去生命,那样的场面真的是太惨不忍睹了。”林壁看着远方的水,若有所思的道。 小白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林壁隐约的脸问道:“你出过海?” “嗯,我去过的地方有很多。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游走了很多地方:极北的雪山、南边的极热地区,我都去过。现在算来,也就是在三年前,那时候我和阿晨他们刚刚从老师那里学完文武,之后我们几个也就各忙自己的事了,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游历的生活。”林壁依旧看着远处的水,说道。 “怪不得你知道的知识那么多,还兼通一些华夏之外的知识,原来是这样啊。”小白点头说道。 林壁摇摇头道:“游历固然对知识的获得很重要,但读书也是一种获得知识的方法。像阿晨,他就很少出门,但是他懂得东西也很多,就是因为他看了许多的书。” “亲身经历总比纸上读来更有感觉吧?”小白说道。 “人生只有那么几十年,哪有多少时间给你去经历每一件事?再说,除了感情,其他的知识都是可以从书上得到的。”林壁又摇了摇头,说道。 风并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吹得两人的披风不断扬起。 “我们得回去了,不然他们得起疑心了。”小白皱眉看了看天,说道。 “嗯,那咱们走。”林壁点点头,当先走出了山洞。 …… 洛阳城。客栈。 訾晨把写好的纸条放进一个极细小的竹筒中,然后又把竹筒系在了白鸽的腿上。訾晨要等天亮,等这场春雷阵阵的雨小了,然后他就让这只白鸽把消息带给玉船岛上的林壁和小白。 他现在有点担心‘玉船岛’上的两人,就在刚刚,他的心中忽然涌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他很少有什么预感,有时候就算有也不是很准确,但是他还是很担心岛上的两人。毕竟,那是**的地方。 白鸽正站在房梁上,它似乎在睡觉。 訾晨抬头看着房梁上的白鸽吟出了一首诗: 七年三过白蘋洲,长与诸豪载酒游。 旧事欲寻无处问,雨荷风蓼不胜秋。 这是秦少游的《霅上感怀》。 物是人非的寂寞和惆怅,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明白吧…… 但置身事外的人总是太多了,所以有些寂寞和惆怅,我们只能独自明白罢了…… 訾晨开始脱衣服,准备睡觉。 好诗总是需要有人来看的,若是没有人看,再好的诗也只能在诗人自己的口中孤独吟诵着。正好比千里马总是需要伯乐的,没有伯乐,千里马也只能‘骈死于槽里之间’罢了! …… 今夜的雷雨声让小清难以入睡,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却都睡不着。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訾晨这次去的地方比之前的魔窟更加危险。 事实上他也知道,这次的任务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危险,但她的心似乎并不能受她自己控制了,总是跳的很快。 “怎么了这是?”她一边问着自己,一边起身穿衣服。她觉得既然睡不着,还不如起来。 穿好最后一件披肩,她来到了窗边。窗子被风吹的‘吱吱’响,外面的电闪雷鸣让她觉得有些害怕,于是她朝后退了几步,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思念,忽然间就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很希望现在身边有他陪着,这样,她就不怕了。只要有他在身边,这个人间就算有再多令人害怕的东西,她也不会觉得怕了。 她会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和他有力的心跳。 今夜,她注定无眠了。她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狂风骤雨,脑子里的思绪却早已经飞到了他的身上。 夜,不漫长。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天已经亮了。风虽然小了,但还在刮着,仿佛白天还会有一场雨。 小清回过神来,她从椅子上起身,打开了窗子。一阵寒冷的风便飞快的钻了进来,小清不禁颤抖了一下。 天空还是显得很阴霾,并没有要放晴的意思。 小清深吸了一口雨后清晨的空气,顿时觉得心中舒畅了不少。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她觉得自己应该在院里走走,或许这样,脑子里那些不安的情绪就会少一些了。 院子里的梅花还没有落尽,有的枝头还挂着朵朵梅花。现在这些梅花都显出了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确实,春天不属于梅花;或者也可以说梅花不属于春天。在这个不属于它的季节,它选择离开,选择沉眠。它会等待冬天的到来,然后它再一次开出美丽而坚韧的花。) 第六十三章 白鸽落孤岛 第六十三章白鸽落孤岛 院子里有个池子,这是个种满莲花的池子。每到夏天,炎热充满大地的时候,就会开出满池的莲花,长出翠绿的莲叶。 小清喜欢莲花的美丽。 她总觉得莲花的清香会冲淡夏天的炎热,给人间带来一丝清凉。莲花当然是极美的,温柔且多娇,给人初见般的倾心! 初见永远是最美丽的,美的让我们终生难忘!正如纳兰说的那样:人生若只如初见。 小清一直觉得纳兰的这阙《木兰花拟古决绝词》中,能读的只有这句,后面的则不能读,因为太过伤情了! 原本这个人间就有太多令人伤情的事了,而纳兰又是如此的洞悉。我们本想从诗词中获得些许力量和快乐,但,他总是能用他的三言两语便道破天机,一下便触碰到我们内心最寂寞的地方。 然后释放忧伤,令我们寸断肝肠! 风有些冷,小清觉得自己穿的有些少了,她不禁抱住了双臂。 “小清,起的这么早啊?”秦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清回过头,朝秦怜笑了笑道:“嗯,嫂子你也起的很早啊,哥哥呢?” “他还在谁呢,昨夜他看书到很晚,天快亮了才睡的呢。”秦怜答道。 小清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不远处夏霜和秦怜的屋子说道:“哥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书的呢?我记得以前他不喜欢看书的,一点也不喜欢……” 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失落。因为他忽然间发现自己这个做妹妹的竟然不了解哥哥了。 十年,足够长,长到可以让原本她心中的哥哥变了性格。 时间,真有如此大的力量吗?我们,却仍然无从知晓。 秦怜看着小清的眼睛,微微蹙眉,但随即又笑了,笑的很美,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动心。 “笑什么啊?”小清回过神,问。 “你哥看的都是兵法书,他说:要想成为一个好的领兵者,必须熟读兵书。”秦怜摇了摇头,又道:“别的书他可是从来都不看的,他还说:那些书挺伤脑子的,我得留着脑子干大事。”秦怜说到这,又掩起嘴笑了起来。 池子里的水被风吹的皱了起来,水面荡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涟漪。而小清的心仿佛被什么温暖了一下。 原来,她的哥哥并没有改变!哥哥还是那个哥哥,是个不喜欢说,也不喜欢听别人说道理的人。 时间,不是对谁都有如此大的力量。有些人,注定是不会被时间改变的。无论身边的事、身边的人怎么改变,他们都还是他们,永远不会改变! “哦……”小清舒了一口气,微笑着应了一声。 “天有些凉,我去拿件衣裳给你加上,免得着凉了。”秦怜说完便转身朝着自己屋子走去了。 小清没来得及说话,秦怜已经走远了,于是她只得在原地等着。不一会儿,秦怜的手中便多了一件粉色的披风。她走到小清的身后给小清披上了。 “真美。”秦怜绕着小清走了几圈,口里赞道。 小清笑了笑,道:“正合适,穿在身上暖多了,谢谢嫂子。” “谢什么,都一家人。这件披风是我特地给你做的,我自己做的哦。我又不知道你穿的衣裳尺寸是多少,所以还跑去问娘了。还真合身呢……”秦怜不住的打量着小清,说道。 “呀!嫂子还会针线啊?我还以为北方……”小清说道这,发现自己失言了,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有些尴尬的看了看秦怜。 “以为北方的女子都不会针线?”秦怜拉起小清的手,笑着道:“我们女儿家的,不会针线像什么啊?先不论贫富,做为女人,我们若是连缝缝补补都不会,又有什么资格要心爱的人娶我们呢,你说是吧?” 小清点点头,道:“嗯,我也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觉得哥哥能娶到嫂子这样的女人,真是有福。” “说什么呢……谁要是能娶了我们家小清,那才是有福呢!”秦怜笑了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哎,那个訾晨呢?有段时间没看到他来找你了。”秦怜侧目问。 说起訾晨,小清的眉宇间又多了几许愁思。 “他去洛阳办案了,唉……都十来天了,却还不见回来……”小清看着满池的水,思绪又飘到了远方。 相思是苦的,,他会被任何一点微小的事勾起,然后不停的折磨你,让你的心满是怅惘!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别担心了,也许他明天就能回来了呢。”秦怜怜惜的看着小清的脸,安慰道。 小清默默的点点头,便又一次看着池中的水放飞思绪了…… ……. 玉船岛。 天刚刚放亮,林壁便来到山后,他在岸边等着訾晨的消息。他希望訾晨可以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最好是已经朝这里赶来了。尽管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小白现在只有四天的时间了,最迟正月十八晚拿到解药,否则小白的命就保不住了。林壁不想看到小白的死,他喜欢那个简单的人,从心底佩服他的聪明和简单。林壁刚刚多了个兄弟,他不想那么快又失去这个兄弟。 林壁皱着眉头徘徊在岸边,天空阴霾的很,这使他的心情更糟。他忽然就有种想让**永远消失的冲动。“要是小白他……你们就等着下辈子在牢里过吧!”林壁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血色。 忽然,一只飞鸟隐约出现在了林壁的视线中。它越来越近,林壁笑了,他知道,那是他的鸽子,也许,它会带来重要的线索。 “终于等到你了。”林壁伸出手,对着落在掌心的白鸽说道。 白鸽没有回答,它只是警觉的摆了摆头,似乎在观察周围有没有人。 林壁赶忙取下白鸽腿上的竹筒,然后轻轻的拍了拍白鸽的身子,说道:“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回来。” 他说的很认真,白鸽似乎也听的很认真,它对林壁摆了摆头,然后飞到了这座并不太高的山的顶上,停在了山顶的一棵枯树上。而林壁把竹筒紧握在手心,快步往回走去。 回到山洞中的屋子里,林壁拿出竹筒中的纸条,先看了看,然后又递给了小白。小白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纸条,接着便把它放进了火炉中。火炉中的火苗只是微微扬了扬,便又恢复了平静。 “现在案子已经非常明显了,只要找到确切的路线图。阿晨押着**的人按照路线图来到这里;而我们则负责看着那些守卫,让他们没有机会转移走;最后,在这里所有人面前,**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犯了‘擅自囚禁他人’罪,王朝律法中规定:凡擅自囚禁他人,主谋者,刑,牢狱三年。结案!”小白分析完这些,喝了一口茶,笑看着林壁。 “你还笑?这路线图从哪搞?”林壁一拳砸在墙上,震得一些碎石飞溅到了地上。 “这就要看阿晨的了……”小白撇撇嘴,转头望向窗外,说道。 林壁皱眉又问:“那我们怎么办,坐在这里等?” “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小白依然看着窗外,点头道。 林壁看了看小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他拿起长桌上的笔蘸了一点墨,在一张干净的纸上飞快的写了一些字,接着把纸又塞进了那个小竹筒中;最后他又离开了这间屋子,经过那条长廊,出了山洞,朝着山后奔去。 白鸽从山顶的那棵枯树上飞了下来,再一次落在了林壁的手上,林壁把竹筒又系回了白鸽的腿上。轻轻抚了抚它的羽毛。 “一定要快!”林壁皱着眉头看着它的眼睛说道。 白鸽叫了两声,似乎听懂了林壁的话。然后它振翅飞向远方,转眼间便消失在林壁的视野中。天空依然阴霾,但没有雨。 …… 洛阳城。 现在整个庄府上显现出了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许多仆人都在忙碌着,他们在布置着这个即将迎来一件大喜事的**宅院。 大门上早已经挂上了红红的灯笼,灯笼上还有着大大的‘喜’字。 庄逍云正坐在大厅中喝着茶,而庄泉却在宅前宅后的巡视着。好像要成亲的并不是庄逍云,而是他庄泉似的。 “大公子。”庄泉来到大厅前,布置大厅的几个仆人正朝着他打招呼。 “嗯,大家多用点心。”庄泉点头说道。 庄逍云依旧在漫不经心的喝着茶,仿佛周围忙碌的人都与他无关。 “逍云,你怎么还在这喝茶?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庄泉走到庄逍云面前,看着庄逍云手上的茶杯,问道。 “我急什么,你们不都把我忙好了吗?我呢,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明天,然后拜堂成亲。”庄逍云笑了笑,答道。 庄泉愣了愣,然后又摇了摇头道:“你啊,怎么还是这样的懒?唉,好吧,那你就好好歇着吧。十五那天你可得给我精神点,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看着呢!”) 第六十四章 天下江湖 第六十四章天下江湖 “你就放心吧,明天晚上我肯定精神。”庄逍云放下茶盏,笑着说道。 听了庄逍云的话,庄泉不禁笑了。在他心中,自己这个弟弟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和他说话,总是要有心理准备才行。他总是喜欢说一些不正经的话,从小就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 “屈指算来,侄子已经出关十年了,现在也有十五岁了,不知武功学的如何。真挺想他的。”庄逍云微笑着说道。 “我也想啊!可这是爹的意思,要等他二十岁的时候才能回来……等吧,还有五年。”庄泉也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望着门外的天空,有些失落的说道。 “嫂子呢?怎么没见她?”庄逍云知道自己触碰到大哥心中的痛处了,于是赶忙转个了话题。 庄泉回过神,笑了笑,道:“她在给你们绣枕头呢,上面还绣了两只鸳鸯,挺好看的。” “唉,哪用麻烦她?买一个不就行了。”庄逍云心里又荡出一丝涟漪。 他想说,鸳鸯其实并不是最忠实的,他们不是一夫一妻制!但他不能说,他怎么能负了亲人的心意呢? “买的毕竟不如她自己绣来的真心实意,她早就想看你和妍儿真正的在一起了。都不止一次让我和爹说,让你们成亲呢!”庄泉笑着说道。 “哦?原来这次爹这么急着让我们成亲是你说的啊?”庄逍云又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口茶。 “当然不是,我一次也没听你嫂子的。为这个,她还生过我气呢,唉,女人的心真是太难懂了。”庄泉看了看周围正忙的起劲的仆人,说道。 庄逍云道:“女人的心,本来就很少有人懂。不懂也有不懂的好处。” …… 客栈。 一只白鸽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桌子上。訾晨把白鸽腿上的竹筒拿了下来,倒出里面的纸条,他皱着眉头看了许久。 “唉……”訾晨叹了一口气。 小白受伤了,只有四天时间了。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找到去‘玉船岛’的路线图,但是从哪找这个路线图呢?这个问题必须得很快解决,否则,小白的命就不保了。 訾晨又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屋外窗子下的行人,心里很乱。他不想看到小白死,那个聪明的人是自己把他拉进虎啸厅的,如果他‘因公殉职’,那么也就可以说,小白的死是因为自己! 即便除去这些原因,只从感情来说。訾晨也不希望看到小白死,他不想看到一个有着如此潜力的人失去生命。他觉得,小白的思考和推理能力是很强的,强到高于刑部任何一个捕快,包括自己。 既然如此,小白就应该好好的为刑部、为江湖而活着。 虎啸厅中,也缺不了他。这次的深入‘玉船岛’的计划,也是小白提出的,如果没有小白,也许这个案子到现在也是毫无突破。訾晨明白,一个好的组织,是不能缺任何一个部分的。 “阴晴圆缺,生死祸福,一测即知……” 街上传来一个江湖术士的声音,訾晨苦笑了一声。他从来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的话。祸福,有时候并不需要测,也能得知。比如说:一个兵士明知道上了战场会死,但是他还会义无反顾的冲到刀光剑影中,因为他知道,这是作为一个兵士要做的最基本之事! 很多时候,有些人明明知道自己所要做的事会让自己失去生命,但他们还是会去做,只为心中的追寻! 这些人是值得敬佩的! 訾晨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势,决定先去苏家把解药拿到。秋决救过苏家小姐苏柔的命,所以拿到解药应该不难。 如若小白中的是其他毒,那就更麻烦了。这或许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出了客栈,訾晨径直朝皇宫走去。苏家就在皇宫的旁边,也许是因为沾了帝王的贵气,苏家从刚刚出现,只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便在江湖上搏得属于自己的一大片江山了。 苏家宗主苏牧的武功,江湖传言已经在武林前十了!而近年来屡屡在江湖上出尽风头的却又是苏家唯一的传人,苏贤。 他是苏柔的哥哥,也是苏家无可争议的未来传人。 如今的中原武林局势并不稳定。魔窟刚刚倒下,各个门派正在努力的肃清藏匿在自家的魔窟探子。这并不费力,因为大部分的魔窟探子在魔窟倒了之后,也就做‘猢狲之散’。诚然,谁又会愿意为了一个崩塌了的势力做事呢? 每个势力都在努力壮大自己,希望自己可以在重新的江湖局势落定之前争一席属于自己的位置。 訾晨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听着两旁的吆喝声,心里有些着急。阴霾的天空似乎正与他的心情相呼应。 经过一间客栈,一座巨大的宅院伫立在訾晨的眼前。宽阔的大门前站着两个守卫,守卫腰间的剑在闪着光芒。 这里就是苏府了。 “公子有事吗?”一个守卫看着訾晨问道。 “我有事拜见苏老先生。”訾晨拿出腰间的‘捕王’令牌,递给守卫,又道:“请把这个令牌交给苏老先生,就说訾晨求见。” “哦?一平魔窟的‘捕王’?”守卫睁大眼睛,诧异的看着訾晨。 “嗯,正是在下。”訾晨微笑着点点头。 “那就不用通报了,我们宗主近日正在念叨着你,说有时间一定要见见你。”守卫把令牌又还给訾晨,笑着说道。 “公子随我来。”守卫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訾晨便随着守卫走进了苏府,进了门訾晨才发现,这里显得有些阴暗,院子里长着许多不知名的树,都是一些很高大而且常青的树。訾晨觉得,就算现在是晴天,这个院子里也还是阴冷的,因为这些树会把阳光都挡住。 “这都是些什么树?”訾晨不禁脱口问。 “这些啊,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好像是宗主从很远的地方看到的,所以就买了一些回来种在这里。这些树都是常青的,一年四季都是枝繁叶茂。怎么?公子见过这些树?”这是个喜欢说话的人。 喜欢说话的人一般都是很乐观的,因为他们习惯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给别人听,这是一种好习惯。 但,总是有许多人不喜欢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任它在心中堆积,成长,最后化成浓浓的寂寞! “哦,没有,只是好奇而已。”訾晨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两人很快便走进了苏府的大厅中,一个白发老者正闭着眼半躺在椅子上,似乎是在打着瞌睡,他的身前有个火炉,炉火正烧的很旺。 就在訾晨刚刚踏进大厅里的时候,老人忽然睁开的眼睛,鹰一般的眼神射向了訾晨。訾晨一抬眼,目光正与老人相对,訾晨微微皱眉。他觉得,老人的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 訾晨心里微微一叹:又是一个高手。 高手从来都是有很多的,只是很多人并不知道罢了。 “公子从何而来?”老人朝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望着訾晨问道。 “在下訾晨,现在有一事求苏前辈。”訾晨拱了拱手,开门见山的说道。 老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天下第一捕王,能有什么事求我?” 訾晨微微皱了皱眉,他听出了老人言语中的不屑。 其实他知道,作为一个老人,对于年轻人都是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在他们眼中,年轻,仿佛就是一种错,再加上一些自信和傲然,那么年轻人就是错上加错的一些人。 这是无法改变的,这个人间总是有太多无法改变的事了。我们没有办法,有时候也就只能改变自己了。 “昆仑公子秋决,救过令爱吧?”訾晨反问。 老人的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嗯,是的。” 訾晨笑了笑,又说道:“那么苏前辈也应该知道秋决和我的关系,也应该知道‘虎啸厅’重建的消息吧?”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坐吧。来人,上茶。” 站在大厅外的一个仆人应了一声,便离开去沏茶了。 訾晨舒了一口气,心道:幸好阿决做了件好事。 “说吧,秋决是我苏家的朋友,他的兄弟也是我苏家的朋友。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老人的语气很坚决。 訾晨终于从老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暖色,他点点头,道:“其实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想要苏家‘蟒毒’的解药,救人。” 老人笑了,微笑。 有一种人并不喜欢笑,他们很少笑,就算笑也只是微笑,对他们来说,再值得高兴的事也只值得微笑。 訾晨看的出来,苏家的宗主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他只是微笑,但是訾晨已经知道,解药已经拿到了。 许多话其实并不需要都说出来,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话是最少的,只有傻子和傻子之间的话才会很多。) 第六十五章 又是一场雨 第六十五章又是一场雨 但这个人间,谁是聪明人,谁又是傻子呢? 什么样的人才能算聪明人呢?什么样的人才能算傻子呢? 没有人知道,再过几百年,或许就会有人知道了,但现在无人知晓。我们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所以再多一件也就无所谓了。 苏家的宅院里,苏家宗主苏牧微笑着坐在椅子上看着訾晨,訾晨也微笑着看着对方。 “谁中毒了?”苏牧欠了欠身,问道。 “是我虎啸厅中的一个人,我们正在办一个案子,他就是因为这个案子而中毒的。”訾晨答道。 苏牧点点头,又道:“听说你的虎啸厅只有五个人,不觉得少了吗?当年的虎啸厅可是有好几十人啊!” “如果刑部的所有捕快都一样,那么我也就不会要求再次成立‘虎啸厅’。‘虎啸厅’的目的在于集结优秀的捕快,方便调动、出击。人多了,反而不好调动。”訾晨摇了摇头,说道。 “很有信心啊……可是,仅仅五个人,能和多少的敌对力量对抗?”苏牧喝了一口茶,又问道。 “那魔窟是怎么灭的呢?四人而已!”訾晨想起了那日华山上的情景。 苏牧半闭着眼睛又躺回了椅子上,他的右手食指在椅子旁边的横栏上轻轻敲着。 “笃……笃……笃……”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大厅中显得有些突兀。訾晨不知道对方是想要做什么,只能继续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对方说话。 “可你们最后并没有和剩下的四魔一战,是吧?”苏牧的眼睛是闭着的,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沧桑。 訾晨吸了一口气。原本他以为与四魔最后的谈判除了几个兄弟和小白之外没有人知道了,虽然他知道苏家的势力很大,但訾晨没有想到苏家会把华山那日发生的事情探的这么清楚。他不得不对苏家的实力重新进行估计,苏家,确实不那么简单。 “对。”訾晨点了点头。 “所以,魔窟是个有情有义的地方,五魔都是明白人。但,若是有一天你们遇到了一群不明白的人呢,你们只得一战!我还是那个问题,你觉得你们五个人可以抵抗多少力量?”苏牧似乎是在对自己的孩子说话,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着这些。 訾晨不知道苏牧和他说这些目的是什么,不过毕竟现在解药还没有拿到,那么不管对方说什么,自己都得陪着他说下去。 “不瞒前辈你了,我正在寻找,其实我也想多找几个优秀的捕快,但现在正在办手头的案子,没有时间。等这件案子完了,我会多找些捕快以壮大‘虎啸厅’的。”訾晨觉得说对方喜欢听的话或许可以早点让这次谈话结束。 他不想把时间耗费在这里,现在,时间就是小白的命! 苏牧停下了敲击的手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苏牧很高,身材很是修长,如果从背后看的话,他会给你一种隐约的仙家之气。再加上满头的白发,就更有一种飘然的神仙之气了。 訾晨不禁笑了笑,心想:“他年轻时肯定是个能够吸引无数女子的男人。 “来人。”苏牧对着门外站着的一个侍卫喊道。 “在。”侍卫走了进来,拱手道。 “去药房把‘蟒毒’的解药拿一瓶来。”苏牧吩咐道。 “是。”侍卫点点头,转身离去。 这时,訾晨觉得有些渴,于是他便拿起身边刚刚端来的一盏茶慢慢的喝了起来。茶很香,人喝了觉得五脏六腑都舒服了。 唉,也只有这样的家族才喝得起这样的茶了。訾晨在心里想着。 他一直觉得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都很奢侈。虽然他自己也是出身富贵,但他还是从小就觉得,出身富贵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他为什么这样想呢?很简单。因为出身富贵,肩膀上要担的责任就更多了,也就更让自己觉得累。 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没有人注意他,没有人认为他以后会飞黄腾达。他自然就会活的很轻松;一个豪门的孩子,当然是备受瞩目的,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以后会飞黄腾达,为家族锦上添花。他自然就会活的很累,因为他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了别人的眼光、别人的评论而活着! 幸好訾晨挣脱了这样的樊笼。当初他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就是因为他不想为了别人的眼光和评论而活着,他绝不会出卖自己的自由! 侍卫很快就来了,手上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放了一只很小的瓷瓶。侍卫走到了苏牧的面前,停下了脚步。苏牧把瓷瓶拿在手上,又朝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侍卫离去。 侍卫离去后,訾晨也站了起来。 “就是这个。里面有三粒药丸,直接服下就可以了,一天一粒,三天就可以痊愈了。”苏牧把瓷瓶递给訾晨,想了想,又补充道:“记着,一定要在中毒后六十个时辰内吃药,也就是五天内,若是过了这个时间,即便有药也无济于事了!” 訾晨接过瓷瓶,看都没看,便把它放进了自己怀中。 “多谢苏前辈了,这是苏家对‘虎啸厅’的恩情,如果将来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尽管说就是了。”訾晨朝苏牧拱了拱手,说道。 “嗯,我苏牧喜欢结交朋友,如果可以多你们‘虎啸厅’的这些兄弟,对我们苏家来说,岂不是非常好?”苏牧微笑着说道。 訾晨也笑了笑,又拱了拱手道:“告辞。” 说完訾晨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了,经过长满这些不知名的高大树木旁,訾晨觉得有些冷,他不禁紧了紧身上白色的披风。 “公子慢走。”门口的两个守卫各自抱拳道。 訾晨没有说话,只是冲二人拱了拱手,便又朝着城中走去了。 今天是正月十四,明天就是元宵节,也就是庄逍云成亲的日子。而小白只有四天的时间了,訾晨直到现在为止,仍旧不知道去玉船岛的路线图该怎么找,从哪里找。但时间不会等的,它谁都不等,它永远都是一如既往的朝前走着。 在它的脚步声中,有许多人死去,有许多人出生;有许多人快乐,也有许多人伤心。但这一切,仿佛都与它无关,它面无表情的、旁若无人的走着。 我们不知道它是否有在乎的东西,也不知道它是否有尽头。也许它有尽头,只是要很久,我们都看不到而已;亦或者他没有尽头,它会永远的走下去,即使天荒地老,它也依然走着。 这是个很无趣的问题,訾晨不想考虑关于时间的问题,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去玉船岛的路线图,然后救小白。 已经快到中午了,訾晨觉得有些饿了,他决定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路边有许多买吃的小摊。訾晨在一个面摊旁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 “客官吃点什么?”面摊的老板,也是唯一的一个伙计,他是个中年汉子,显得很壮实。他来到訾晨身边,笑着问道。 “来碗……牛肉面吧。”訾晨看了看周围,说道。 “您稍等,马上就来。”汉子点点头,便走开了。 訾晨看着汉子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了江南城那个小面摊的老板,那是个神秘的人。当初就是他指点訾晨的,訾晨明白,若不是有他,也许自己早已经死在魔窟了。 那个神秘人是个高手,訾晨亦非常清楚,对方的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隐藏在闹市中的高人太多了,也许你不经意间擦肩而过的人就是一个绝顶高手。 訾晨曾经想过,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高人喜欢把自己隐藏起来?如果不喜欢争斗,还不如当初就不学武;既然学武了,就要好好对待自己的一身武功。为何非要让它们埋没呢? 后来,訾晨渐渐明白了。其实那些人当初学武就是为了争斗,或许为名,或许为利,但后来,他们在江湖上过的时间长了,也就厌倦了争斗,因而就选择了隐逸,让自己过正常人的生活。 “客官,好了。”汉子把一大碗面放在了訾晨的面前。 訾晨看着碗里的葱花和牛肉,忽然间就觉得食欲大增,于是他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不时有风吹来,吹得天上的云轻轻动了一动,而云下的洛阳城,显得很热闹、繁华。各种声音在交错着、混杂着。 訾晨很快就吃完了,他觉得吃饱了,很饱。付了几个铜板之后,他便准备再到洛水边去找那个老人问问,他觉得那个老人也许会把路线图给他呢,尽管连他自己都觉得根本不可能,但他还是决定试一试,试一试总是有好处的。 不到最后,谁都不能放弃。小白不能放弃,林壁不能放弃,訾晨更不能放弃。 刚刚到洛水边,天空竟然开始下雨了,是小雨,落在人脸上,很凉。春雨从来都是非常珍贵的,春雨贵如油! 訾晨看着这洛水,心里忽然响起了琴声,他很久都没有听小清抚琴了。) 第六十六章 很小的罪 第六十六章很小的罪 小清的琴弹的很好,虽然訾晨并不算精通音律,但他还是很喜欢听她弹琴。她淡然的眼波流转,指尖流出的美妙琴音,看在他眼里,都是世间最美丽的。 任别的女子再美丽多娇,对于他来说,还是她最好。爱情本就是如此,最适合我们的,才是最好的。 雨落在訾晨的发上,顺着他的鬓角流在了白色的披风上。他觉得自己应该赶快找个船躲一躲这场不大也不小的雨。他一眼便认出了站在船尾的那个老人,老人还是那样,显得很平常,很淡然。 訾晨走到岸边,一脚跨上了小船,然后站在了老人的身边。 老人正用一把小扫帚刷洗着一个凳子,好像是平时摆放在船舱里的桌子边。訾晨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就在船舱中看到过这个凳子。 “前辈,我又来了。”訾晨微笑着说道。 老人没有答话,依旧刷着他的凳子。洛水很清澈,水中的鱼也能清楚的看到。有风轻轻的吹来,夹杂着一些冷。 “我知道这船下还有别的东西。”訾晨说道。 老人显然有些惊讶,他放下凳子,站起身看着訾晨道:“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们怎么把制玉师运到玉船岛。”訾晨答道。 “知道又如何?”老人问。 雨渐渐变的有些大,訾晨和老人都走进了船舱中。船舱中还另外有几个凳子,訾晨就坐在了一个凳子上。 “我想知道怎么去玉船岛。”訾晨知道,只有直说来意才有机会。 有些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他们喜欢和直爽的人说直爽的话,和这样的人说话,你也必须直截了当的说。 “你是想让我带你去吗?”老人问。 “是的,我知道你是忠人之事,但现在我有个兄弟在玉船岛生死不明,我得尽快把他救出来。我想,前辈也不希望有人因为**而死吧?”訾晨反问。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老人笑着说。 “因为……生命是很珍贵的,救人是一件很大的功德。”訾晨答。 雨下的有些急,雨点打在船舱顶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空气中的冷也变的很浓。 “今天是什么日子?”老人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正月十四,明天就是元宵节,也是**二公子的大喜日子。”訾晨答。 “哦……逍云终于要成亲了。我们该替他高兴,明天你去参加他的喜宴吗?”老人问。 “我没有收到请柬,又如何能去呢?”訾晨笑了笑,答道。 老人抬眼望了望舱外的雨,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会的,你会收到请柬的。” 訾晨觉得有些奇怪,这个老人说话总是让人觉得很奇怪。其实,有些你觉得奇怪的事本身并不奇怪,只是你不知道其中的原委罢了! 我们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所以我们总是不断的觉得这事、那事奇怪。 “你走吧,明天的喜宴,你非参加不可!”老人挥了挥手,语气坚决的说道。 訾晨只得离开,虽然外面下着雨,虽然他并没有获得去‘玉船岛’的路线图,但他还是得走。老人的逐客令下的很坚决。 当訾晨离开的时候,雨忽然又变小了,小到走在雨中根本不需要打伞。这对訾晨来说正好,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带雨伞,所以现在他也不用担心会让雨淋得全身湿了。 洛阳城中依然繁华,人依然很多,雨也不能阻挡那些人在大街上闲逛。訾晨走在大街上,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没有突破的口子,没有一个切实有效的办法。而小白的时间正在一点一点的减少,訾晨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訾公子。”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很温柔的声音。 訾晨回过头,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女子长的不算美,但眼眸中流出的是一种可以让人心头微动的光芒。 “有事吗?”訾晨问。 女子笑了笑,递上来一张红色的喜帖。訾晨有些惊讶的接过喜帖看了看,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个老人说的话:明天的喜宴,你非参加不可! 原来老人说的是真的,他非参加不可,因为现在他已经收到请柬了,所以他不能不去。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怎么认识我呢?”訾晨心里有很多疑问,他先问这个问题。 “我们大公子和二公子都见过你了,我们请了一个画师,根据大公子和二公子的描述画出了你的模样,你看……”女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画,摊开给訾晨看。 訾晨看了看画,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个笑,画中的人正是他,画的不错,和他很像。訾晨不禁对画这幅画的画师起了几分敬意。一个仅仅凭着别人的描述就能画出和真人这样相像的画,确实很不易。 “嗯,明天我一定到。”訾晨对着面前的女子说道。 女子掩着嘴笑了起来,她的眼神很有魔力。訾晨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女子,问道:“笑什么?” “公子比画上画的更要好看……”女子掩着嘴说道。 “……你是**的什么人?”訾晨想岔开话题。 女子止住笑,道:“我只是**的一个下人而已,公子问这个做什么?公子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呢?” 訾晨在心里叹了一声,为什么总有些女子是这样的呢?她们就像是一只把男人都当作自己猎物的狼,訾晨不知道面前的女子已经用这样的笑骗过多少少年的心。那些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所爱的少年,把自己的感情倾尽时,得到的却只是抛弃和背离。而这些女子却依然乐此不疲的去欺骗别人的感情,似乎看到别人的痛苦对她们来说就是一种快乐。 “一个女人,不要总是以为天下男人都能被自己俘虏。欺骗别人感情的人,我非常不屑!”訾晨冷冷的说道。 蓦然间,女人的脸色就变的有些苍白,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然后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雨水。 “修心,是一个女人必须做的事!”訾晨接着说道。 “你凭什么以为我想俘虏你?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说我?”女人抬起头,目光如剑的射向訾晨。 訾晨避开她的目光,看着不远处那座名叫‘留情处’的青楼,沉默了片刻,然后又道:“我没有以为你想俘虏我,我也没有资格说你,我只是说一下我自己的一些想法罢了。好了,你走吧,明天我一定到,请二位公子放心!” 訾晨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女人独自站在街上。她木木的看着訾晨的背影,忽然间就从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然后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说的轻松,你,又如何能知道我们这些女子的苦!” 是的,女人的苦不是男人可以懂的。没有谁可以说真正的懂另一个人,更何况是不认识的人呢? 我们身边也许有很多女人,我们也许可以说非常懂身边的女人,但我们绝对不可以说自己懂女人!女人都是不同的,长相不同,思想不同,心灵不同,甚至连擦的胭脂也不同。 而岁月如刀,当岁月流过,有太多的女人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黯然在我们的视线中。能够懂女人的,只有女人自己。当岁月流过她们脸庞的时候,她们或许才会明白,一个女人真正该拥有的是什么。不是倾城的容貌,而是一颗干净、淡然的心! …… **。 **宗主庄古天现在正背负双手走在自己家的院里,他边走边看着忙碌的仆人。他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贴在大厅中,大门上的红色喜字,双喜。 他的心很安然,他已经是个老人了,对于很多事情都了然于胸。很多事情,只有他觉得一定会成功,他才会去做。老人总是这样的谨慎,这样的小心翼翼。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能错,年轻人错有改正的机会,但老人错就没有机会了,也许生命只有这最后的一次机会了,所以他们必须谨慎,必须小心翼翼。 “爹,请柬已经送到訾晨手中了,他说明天一定会来。”庄泉走到庄古天身边,说道。 “嗯,很好。”庄古天点点头。 “爹,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找他来呢?洛阳城中有太多的大人物了,为什么一定要请他呢?”庄泉皱眉问。 庄古天转过脸,看了看庄泉,道:“你们不是和他一起喝过酒吗?既然都在一起喝过酒了,那么就算是我们**的朋友了。再说,他不算大人物吗?如今这江湖局势,就是他一手改变的!” 庄泉伸手摸了摸额头,沉吟片刻,又问:“可是他说他正在查咱们**,我担心……” “担心什么?”庄古天笑了笑,问。 “担心‘玉船岛’,担心刑部已经开始全面调查咱们了。”庄泉皱眉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庄古天抬头看了看天空,露出了一个颇具深意的笑,然后说道:“怕什么?就算查出来了又如何,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罪而已!”) 第六十七章 出鞘剑如琴 第六十七章出鞘剑如琴 天空飘起了雨,雨一开始很小,后来渐渐的又大了。一直在院子里忙碌着的仆人们不得不停下手头的活,来到了大厅门口的屋檐下避雨。 屋檐很高,站在这里,不用低头。 庄泉和庄古天都没有动。庄泉在考虑着父亲刚刚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觉得父亲的那句话很有深意,似乎话中有话,但是他想不出到底话中有什么话。 “爹,这……怎么说?”庄泉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逍云的婚事办好。”庄古天说道。 庄泉点点头,又道:“这次我们请的那些人里面,也就段家和苏家身份最高了,可是不知道他们来不来。” “他们一定会来,当初他们只是一个小势力的时候,是我们**扶着他们。现在他们都成了江湖中的执牛耳者,为了表明他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们一定会来。”庄古天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确实,江湖中有太多的势力崛起,又有太多的势力倒下,但**却始终如一日的保持着不高也不低的位置。其实仔细算来,这也算是非常难得的了。 雨忽然又小了,似乎刚刚的那一阵只是为了滋润一下满院的春草而已。 仆人们又开始忙碌了,庄逍云依然坐在大厅中喝着茶,他望着院子里的庄泉和庄古天,微微笑了笑。 从他记事开始,哥哥庄泉从来都是一个好孩子。无论父亲说什么,他都毫不怀疑的相信,一切照办。为这个,庄逍云经常取笑庄泉,笑他没有主见,没有自己的想法,只知道听父亲的。 …… 玉船岛。 林壁和小白正在屋子中相对而坐。两人不时喝一口桌子上的茶,但都没有说话。林壁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担心的是訾晨能不能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来到这里,送来解药。 而小白在考虑他们在这里该怎么做,他不知道庄逍云回洛阳到底是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他知道要制服岛上的那几个守卫并不困难,林壁说过,他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便能把那十几个守卫都收拾了。 “我再出去看看,也许阿晨已经送消息来了。”林壁忽然开口说道。 “嗯,小心点,别让那些守卫看到了。”小白点头说道。 林壁点点头,便又出去了。 岛上还有几个守卫在巡逻,他们看到林壁只是微微点头,便算是再打招呼了。林壁也朝他们点点头,便朝着山后奔去了。 山后的那个山洞还在那里,黑黑的洞口中不时有淡淡的酒香飘出来,钻进林壁的鼻子中,他不禁猛吸了几口气。林壁看着天空,盼望着那只白鸽会出现在云层下。 天空很阴霾,雨下的很小,如果不注意,几乎感觉不到天空在下雨。 白鸽终于出现了,它来的很快,转眼间便来到了林壁面前,落在了他的肩头上。林壁把白鸽拿在手中,拿下了它身上的竹筒,然后放开了白鸽,接着林壁又朝着山前走去了。 “我们该怎么做?”林壁坐在椅子上看着小白,问道。 小白把手中的纸条仔细看了看,然后把它放入火炉中,开口说道:“时候到了,我们应该把那些人都……制服,然后关起来,等待阿晨。”小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那些守卫,他不想伤他们性命,他只想把这个案子破了。 其实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只是一件很小的案子而已。他们不是抓捕杀人放火的恶魔,也不是抓捕想要造反的乱臣贼子;他们只是为了解救一些被别人囚禁的人而已,而且这些被囚禁的人还是自愿的! 虽然说案子没有重要与不重要之分,但是不同的案子也会有不同等级的罪刑。訾晨没有注意到,林壁也没有注意到,小白亦没有注意到。他们都没有去想这件案子的本来。如果还原一下这件案子,也许就不用‘虎啸厅’去解决了,这个案子让洛阳城当地的捕快解决就行了。 但是,当局者迷!既然他们现在已经深入到这件案子中了,那么他们现在脑子里想的也只有如何能破的了这件案子。 “嗯,什么时候行动?”林壁冷笑着点点头,又问。 “今天晚上吧,你先把这个消息传给阿晨,让他知道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小白又道。 于是林壁便又提起笔在一张干净的纸上写了一些字,然后又把这个纸条塞进了竹筒中。接着他又出去了,再次奔向山后。 白鸽没有离开,它一直在这里等待着林壁。 它是个很聪明的鸽子,林壁当初是在黑市里看到它的,原本它只是一只野鸽子,一只自由自在的野鸽子。有一次,林壁在黑市上瞎转悠,正好就看到了它在一根树枝上睡觉,林壁一时心血来潮,便飞身把它捉了下来。它出乎意料的镇定,它只是睁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林壁,并没有挣扎。林壁觉得它很不一般,于是便打消了把它烤熟吃了的念头,就放它走了。 可是它再次出乎林壁的意料了,它不走,只是落在林壁的肩头,仿佛他与它是老朋友一般。林壁无奈的笑了笑,便默认了它的做法。 从此之后林壁便带着它去了很多地方,那一年的游历林壁也带着它。林壁很惊讶它的生存力,它并没有因为环境问题而死,它很坚强的活了下来,和林壁一起回到了中原。 然后它就成了他们兄弟五人的信鸽,为他们之间传递着消息。它似乎对于他们五人都很熟悉,无论他们五人身在何处,它都能轻易的找到。 林壁想起了这些,笑了。他把竹筒又系在了它的脖子上,然后将它放飞。它又一次飞翔在了天空中。 天空的阴霾似乎也因为它的飞翔而明亮了一点,林壁看着天空中的白色翅膀又笑了。 生命是如此的美好,有时候我们却找不到活着的意义。这时,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去看看那些和我们平等的生灵,也许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感悟和道理! …… 天,渐渐黑了。今天一天都是阴天,还不时有雨,所以夜晚就来的更早了。林壁和小白坐在屋子里,他们在等待着晚饭,晚饭过后他们就要行动了。 “二位,晚饭时间到了。”门口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笑着说道。 “嗯,就来。”小白看了一眼林壁,答道。 黑衣人点点头,便离去了。屋子里的林壁看着没有人的门外,微微点了点头。在这里忍了很久,林壁早就不耐烦了,正好今夜他可以好好的教训教训那些守卫。其实那些守卫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林壁一看到小白,心里就冒出无名之火。 也许是因为小白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自己才会这样的容易动火吧。林壁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 山洞中的大厅里,所有的制玉师都来了。除了山外巡逻的几个守卫,其他的守卫也都在这里了。晚饭很好,有鱼有肉的,林壁和小白吃的很饱,其他人也吃的很饱。 每晚例行的事还是要做的:所有制玉师互相交流各自的心得体会。 林壁和小白没有和别的制玉师说话,他们只是互相对坐着,时不时的看看周围的守卫,也时不时的互相对望一眼。 很快,交流的时间便到了,所有的制玉师也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每间屋子都关上了门,他们似乎都睡下了,屋子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大厅中现在只剩下林壁和小白了,他们朝对方点点头。 行动开始! “几位兄弟,我们有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说。”小白对身边的几个守卫说道。 “嗯?什么事?”一个黑衣人走上前,问道。 “先把洞外的兄弟叫进来,这件事很重要,大家必须一起听才行。”小白笑了笑,笑的很有神秘感。 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看,均皱了皱眉头,刚刚那个黑衣人又问:“那不行,洞外不能没有人巡逻。” “说这么多干什么?你们都过来!”林壁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却有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十个黑衣人都走到了林壁和小白的身边,探着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二人。林壁掏出了怀中的令牌,拿到众人眼前说道:“我们是刑部的,你们已经犯了罪。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自己把自己绑了;二:我把你们绑了!” 所有的黑衣人看到那块令牌,听了林壁的话,不禁大惊,纷纷后退一大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长剑出鞘的声音很清脆,十把剑同时出鞘就仿佛是有人抚了一阵琴,让林壁不禁想起了青楼中那些美丽的女子。她们都很善于抚琴,林壁觉得听着那些女子抚琴,就仿佛置身在了一个美丽而又温暖的化外之地。 “你们……”一个黑衣人一手拿剑,一手指着林壁二人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什么?看来……你们非要我们出手!”林壁冷冷的说道。 “喂,外面……”一个黑衣人朝着山洞外大声喊道,不过他还没喊完,便被林壁一掌打趴在了地上,吐了一口浓浓的血,然后晕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 断剑烛光摇 第六十八章断剑烛光摇 其余的黑衣人不禁各自吸了一口冷气。刚才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对方是怎么出手的,他们只看到了一条黑影从他们的视野中掠过,然后就看到了林壁已经站在了他们中间,那个刚刚大声喊叫的黑衣人已经趴在了地上。 每个黑衣人手中的剑都在抖,他们不敢去看刚刚那个同伴伤势如何。在这个岛上,太过平静了,平静的让他们忘了外面江湖的生死只是在一瞬间而已。 但他们终究还是明白,即使死也要做一番抗争,否则又如何对得起**! 剑光闪动起来,这些黑衣人虽不算是一流高手,但也算得上是好手了。如果和小白比起来,他们还可以说略胜一筹。 小白也加入了战斗中,他小心翼翼的挥舞着手中的利剑。一个又一个惊险的瞬间让小白觉得有些吃力,不过幸好他有一把好剑,利剑。他总能用手中的利剑把向他刺来或砍来的剑给削成两截。 一个黑衣人眼看着自己的剑就要刺入小白胸膛的时候,剑却忽然断成了两截,黑衣人并不觉得小白的内力多强,也不觉得他动作多快,只是见他随手用手中的剑朝自己的剑削来,于是自己手中的剑就清脆的响了一声,然后就断了。黑衣人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这就好像你明明知道别人没有你文采好,但是却总能看见他用一首又一首的诗打动女孩的心,让女孩投怀送抱;而你,却一直找不到属于你的那个女孩。 这种感觉一旦多了,是会让人疯狂的! 黑衣人使劲浑身解数,挥舞着手中的断剑朝着小白刺去。断剑的刃上泛出了点点银光,小白忽然就看不清对方的招式了,看不清,就不知道该如何抵挡了。小白只得胡乱挥着手中的利剑,以求保护自己。 但,小白还是看见断剑越来越近,很快,那把断剑已经闪烁着寒光朝自己的喉咙来了,已经来不及了,小白知道利剑已经来不及救自己了。 幸好有林壁在,林壁不出所料的又救了小白一命。 就在断剑即将刺进小白喉咙的时候,黑衣人忽然就觉得有一股强劲的力量经过断剑朝着自己涌来,然后他就看到林壁张开手掌,手掌在离断剑两寸处微微颤动着。黑衣人苦笑了一下,他不理解,眼前的这个最多双十年纪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内力。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却发现他们都已经倒下了。有的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有的捂着胸口靠在墙壁上。显然都是受了内伤。黑衣人缓缓摇了摇头,猛然间加重了手中的力,想最后一搏!但他发现手中的剑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它依然一动不动的停在那里。 他忽然就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不要让安逸毁了你! 现在他才明白师父说的是对的,自己确实已经被安逸给毁了。自从来到这‘个玉船岛’,他就很少练功了,一般都是隔几天练一次功,有时甚至半个月不练功。因为他觉得在这里看守这些不会武功的制玉师不需要多高明的武功。 对,他根本就没有料到会有今天,没料到刑部的人会查到这里,更没料到**会这么轻易的就让刑部的人混进来。 黑衣人竭尽全力的再次刺了刺手中的剑,断剑还是不动,他转头看到了身旁墨衣男子眼中的寒意,他觉得,也许自己的生命该到这里结束了吧?如果现在死的话,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如果非要说有遗憾,那就是他原本希望在这个地方待一辈子,但是现在事实让他的这个希望破碎了! 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手中的剑朝自己飞来,然后插进自己的胸膛! 没错,紧接着那把断剑就飞了起来,不过没有飞向他的胸膛。他没有感觉到有温热的血喷溅而出,他听到了金属和石块相碰发出的声音。 他睁开眼,却看到了那把断剑直直插在了山洞壁上,一直没至剑柄。 现在,大厅中的十个黑衣人都倒下了,没有人发出痛苦的哼声,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声。林壁看着这些黑衣人,微微笑了笑。他出手不算重,只是打乱了每个人的内息,并没有伤到他们筋骨。但是他知道,内息一乱,就会很痛苦,这种痛苦是来自血脉,来自气海,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他没有听到一声因痛苦而发出的哼声,丝毫没有听到。 “外面还有三个。”小白看着山洞外黑色的夜,说道。 “我去,你看好他们。”林壁对小白说完,便朝着山洞外走去了。 不一会儿,林壁便和三个黑衣人一起走进了山洞中,刚刚进来的三个人一看到地上坐着的、躺着的人,便非常惊讶的抬头朝着小白看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三个黑衣人拔出了腰间的剑,指着小白说道。 而林壁站在他们身后,伸手朝三人各点了几下,只见三个黑衣人便软软的倒了下来。他们看着林壁,眼里透出了重重的血色。 “小白,好好和他们说说。”林壁拍了拍小白的肩膀,走到了墙壁上的那个石椅上坐了下来。 小白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手中的剑。 “我们是刑部的人,这次就是来查**的。**已经犯了法。”小白看了看众人,又接着道:“擅自囚禁他人是犯法的,你们知道吗?” “这都是他们自愿的,没有人逼他们!”一个黑衣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小白看了看说话的黑衣人,又道:“这是律法所不允许的,自愿的也不行。那照你这么说,我给你钱买你的命,只要你愿意,那么我就算杀了你也不算犯法?” 黑衣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便闭口不言了。 “我们是刑部‘虎啸厅’的。”小白掏出了虎啸令牌,递给了那个差点拿断剑杀了自己的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看了看令牌正面,又看了看令牌的反面,不禁喃喃自语道:“虎啸厅……小白……”他沉吟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虎啸厅不是很早以前就没了吗,现在怎么又有了?” 小白笑了笑,答道:“我们是刚刚才成立的‘虎啸厅’。” “哼哼,‘虎啸厅’怎么管我们**这么个小门派,又是这样小的一个案子?真是辱没了从前的‘虎啸厅’威名!”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 小白微微皱眉看了看对方,对方是个满脸胡子的男子,他的声音和他的相貌给人一样的感觉:粗狂。他不像是中原人,倒像是来自西方极远之地的人。 “案子是不分大小的,如果连小案子都不去重视,又怎么能办大案呢?再说,我倒希望我们‘虎啸厅’永远只有小案办,没有大案办才好。”小白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又道:“现在你们只要好好的待在这里,我们不会再伤害你们,等这件案子结束了,你们只是从犯,刑部不会追究你们的。” 小白的话很有力,似乎还有种可以让人内心平静下来的魔力。十三个黑衣人听了小白的话,互相望了望,最终都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所有的黑衣人都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似乎都累了,很想睡觉。 小白细细的看了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他在检查是否有人没受伤,他知道,现在如果让任何一个人逃走,那就会很麻烦了。逃走的人肯定会向**通风报信,那么他们就有可能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小白有一个自己的法子,他只看他人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对方是否受伤了。 他这样分析过:一个人如果受伤了,而且伤的比较重,或者说比较疼痛。那么不管这个人是在轻哼,还是在咬牙装镇定,他脸上的肌肉肯定都会微微抖动;反之,不管一个人发出怎样痛苦的哼声,甚至在地上乱滚,只要他的脸上肌肉没有抖动,那么就可以知道他是假装受伤。 这是小白从一本很古老的医书上看到的。 医书上的意思是说,人的身体在极度痛苦的时候,会引发体内一种叫‘神经’的脉络发生反应,那么就会导致脸上的肌肉抖动。 于是小白就很快的把这个理论上的知识与现实结合了起来,才会有了自己的这个推论。 看了好一会儿,小白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在微微抖动,这正好说明了所有的黑衣人都受伤了。小白的心定了定,便转过身,走到了林壁的身边。 “这回看到了吧,怎么样,你说我武功能不能和阿晨比?”林壁微笑着问道。 小白摇了摇头,笑着道:“还是不知道,反正挺不错的,我觉得呢……应该可以算是高手吧……” 林壁不禁笑了,他笑了一会儿,又皱起眉头打量了小白一番,说道:“那个毒……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小白摇了摇头,说道:“一点感觉都没有,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看错了,也许那并不是毒针。” 林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墙壁上的蜡烛还在‘哔啵’的燃烧着,他陷入了沉思……) 第六十九章 初见端倪 第六十九章初见端倪 烛光在轻轻的摇曳着,仿若春风中的杨柳。但现在真正的春天还没有到来,这个岛上还是着有些许寒冷。林壁用手支着头,还靠在石椅上沉思着。他眉头紧锁,眼睛里有些冷意。 终于,他长叹一口气,结束了沉思。 “怎么?”小白问。 “毋庸置疑,你中的就是苏家的‘蟒毒’。这种毒中了之后,没有一点感觉,也似乎对你没有任何影响。但到了第五天的最后一个时辰,你会觉得内力慢慢流失,然后你就会觉得很疲倦,很想睡觉。最后就好像睡觉一样,死去!” “那这么说……我不会觉得痛苦了?”小白扬了扬眉毛,说道。 “对,一点痛苦也没有,和寿终正寝的老人一样安静!”林壁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 那些守卫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状态在睡觉。林壁看了看他们,走下石椅,来到一个黑衣人面前。正是那个差点杀了小白的黑衣人。从之前其他守卫对他的言听计从可以看出来,他是这些守卫的头。 “喂。”林壁踢了踢黑衣人,喊道。 黑衣人慢慢睁开眼,看了看林壁问道:“什么事?” “你们在山后藏酒的山洞中放置机关做什么?”林壁问。 黑衣人笑了笑,答道:“防止有人偷酒而已。” 林壁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他扬了扬手,做了个朝下劈去的动作,然后又收回停在黑衣人胸口的手,说道:“你还敢笑?我真想一掌拍死你!这里都是你们的人,谁会去偷酒?” “我不笑难道哭吗?我要是哭,你肯定更想一掌拍死我。”黑衣人巧妙的岔开话题。 “解药呢?”林壁不想和对方在‘拍不拍死’的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截了当的问。 “没有。”黑衣人低头看着地面,平静的说道。 “没有解药你们放什么毒?给我老实说!”林壁的声音有些大。 黑衣人一脸无辜的说道:“毒药是从苏家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江湖上的这些事。这些有着自己独门毒药的豪门从来都是只卖毒药不卖解药的。” “为什么呢?”小白忽然开口问道。他觉得黑衣人的话很奇怪,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江湖阅历太少了,有机会就要多问才能提高自己。 其实这都是因为他之前在刑部办的案子少,所以对于江湖上的许多东西都不知道,更不会明白。 黑衣人抬起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了望小白,答道:“看来这位兄弟是真不怎么懂这江湖上的事。” “谁跟你是兄弟,别套近乎!”林壁不禁脱口说道。 小白朝林壁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又对黑衣人道:“你说的不错。对于江湖上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你说吧,为什么他们只卖毒药不卖解药。” 黑衣人点点头,说道:“其实很简单,就拿苏家来说,他们卖出毒药,肯定就会有人着了道,之后,这天下就只有苏家能解这毒了。所以别人就会不惜一切的去找苏家要解药。苏家高兴了,给解药,不高兴了,就不给解药,这对于苏家来说是一种天大的好事。” 小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说道:“哦……明白了,那样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敢得罪苏家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中毒的会不会是自己!” “对,就是这个道理。唉,那些豪门的心机太深了,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黑衣人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 桌上的蜡烛忽然‘啵’的一声响了一下,烛光摇了摇,然后又恢复了平静。蜡烛一如既往的燃烧着,它不知道这里已经发生了一场变动,许多年如一日的‘玉船岛’在今夜发生了一场出乎意料的变动。 也许过不了多久,这里就又会变的荒无人烟,变成一个荒芜孤独的岛。这里的动物也许又能拥有自己的天堂了。他们会在这里快乐、无忧无虑的嬉戏着、追逐着。不用再担心有人猎杀自己,不用再被人赶离自己的家。 其实,没有人迹的地方,会是许多其他生灵相聚的地方。人声鼎沸的地方叫做繁华,渺无人迹的地方叫荒芜,这都是相对于人来说的。 但为何其他生灵聚集的地方就不能叫做繁华呢,为何没有其他生灵聚集,只有人的的地方就不能叫做荒芜呢? 谁又能说的清何处是荒芜,何处又是繁华呢? “那个山洞里究竟放了什么?”小白问道。他知道,既然山洞中放了如此致人死地的机关,那么里面肯定不只是放酒,一定还放了其他重要的东西。 黑衣人的眼神在大厅中游荡了一会儿,答道:“就是酒而已,那些都是好酒啊,丢了多可惜……。” “还不老实?”林壁说着便伸出右手扣在了黑衣人的肩膀上,他微微催动内力朝着对方体内冲去。黑衣人的脸上顿时呈现出一种极度痛苦的神色,但他没有出声,只是咬着牙抵御着直入骨髓的痛。 “说!”林壁再次加重了手中的力量,喝道。 黑衣人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慢着,我来和他说。”小白拍了拍林壁的肩膀,说道。 林壁放开手,又走回石椅上坐了下来。小白对着黑衣人笑了笑,说道:“我因为武功一般,没有能躲过你们设的机关,所以着了道。我觉得你们还不错,没有用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所以我得先谢谢你们。” 黑衣人深深喘了几口气,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痛苦中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了小白好一会儿,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怎么了,不相信吗?我说真的。”小白淡然一笑,说道。 “我们真的没有解药,对不起。”黑衣人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缓缓说道。 “我们不是问你解药,是问你山洞中到底藏了什么?”小白摇摇头,问道。 黑衣人咽了一口唾液,没有回答。 其他黑衣人似乎都睡着了,没有一个人睁开眼睛,似乎这一切与他们无关。而那些在各自屋内的制玉师仿佛都睡的很死,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更是一无所知。 长廊里很暗,每间屋子都关上了门,有几个屋子里似乎还点着蜡烛,有微光从木门的最下面透出来。 …… 洛阳。 夜,才刚刚来临,夜市很繁华,自从丰楚帝登基以来,他就取消了宵禁,所以各大城市的夜晚就又热闹了起来。 这对于许多生意人来说是好事,因为他们多了许多赚钱的机会;对于有钱人来说也是好事,因为他们的钱有地方可以花了;对于朝廷来说就更是好事了,因为朝廷每年征上去的税银又多了许多。 取消宵禁是个一举多得的做法。许多人都夸赞帝王有着长远的眼光和睿智的头脑。 洛阳城中有钱人聚集的地方是在青云楼这一带,以青云楼为中心,周围半里以内都是彻夜喧闹的。 青云楼,这个如今天下最大的酒楼。现在这里正聚集着许多洛阳城的有钱人。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喝酒,而是为了销金。 现在,在青云楼一楼的一个中间桌子边正围坐着三个衣着光鲜的人。你一眼看去,就会发现这三个人都很奇怪。他们每个人的左手拇指上都戴了一枚扳指,或者说是戒指,因为他们手上戴的东西没有扳指大,只和普通戒指一般大。 但这些戒指都是玉制成的。 为什么他们的手上都戴着一枚戒指呢?没有人知道。他们都没有动桌子上的酒菜,他们似乎是在等人,等一个比他们身份都要高贵的人来。 一楼的人不多也不少,坐在中间的这几个人有些显眼,不时有坐在其他桌的人朝他们望来,似乎是在望他们的穿着,又似乎是在望他们手上的戒指。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终于,门外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是个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的穿着很普通,但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华贵的气质。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里的许多人看到这个男人之后,都在心里这样想着。 通常情况下人们都会有种这样的看法:出现在销金窟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至少都是有钱人,而越是穿着简单普通的人,就越是不简单。因为人越有钱,就越会低调行事。 这种观念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些有钱人身上生根发芽的。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这种观念已经深入人心! 这个男人径直走到中间的这个桌子边,在四方桌没有人坐的这面坐了下来。现在这张桌子已经坐了四个人,这四个人都很奇怪,所以坐在其他地方的人都在注意他们,甚至连坐在二楼的人都从上面往下看。 衣着普通的男人朝身边的几个人笑了笑,说道:“大家吃吧。我不是说过了吗,别等我,你们怎么还等我?看看,这菜都快凉了。” 其他三人听了他的话,纷纷举起筷子吃了起来。) 第七十章 下了套 第七十章下了套 四个人都在吃,吃的不快也不慢,暂时他们都还没有说话。一开始的那三个人仿佛是在等待后来的那个人说话,仿佛那个看似普通的人说话了,他们三个才敢说话。 现在青云楼中大部分都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个普通男人的身上。因为这个男人的手上也戴着一枚戒指,一枚放出红色光芒的玉石戒指。 这不是普通的戒指,这是属于一个人的,这个人叫金城。他是‘金山组织’的首领。这不是一个杀手组织,也不是一个镖局,更不是一个门派。这是一个很有钱的组织,它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捞钱。它在全国各地都有自己当铺,钱庄,赌坊,青楼……这个组织拥有的产业太多了,不管是名流出没的地方,还是下里巴人出没的地方,都有他的商户。 如果非要给这个组织定一个性,那么可以叫他‘捞钱组织’,但是很显然,这个名字非常不好,所以他就有了另一个名字:金山组织。其实这个名字更贴切,他确确实实就是一座庞大的金山,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少银子。 甚至有传言说就连国库都装不下他所有的银子。我们先不管它是否有传言中的那么多银子。他是一个组织,那么一个组织就会有一个头,也就是掌握这座金山的唯一一人,他就是金城。 关于他的传言就更多、更神了。有人说他已经年近古稀,也有人说他刚过而立之年,还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但无论人们的传言是如何的千变万化,莫衷一是,有一件事却是大家都公认的。 那就是金城的手上戴着一枚戒指,一枚发着妖艳红光的玉石戒指,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这枚戒指也能散发出美丽而鲜艳的红色光芒。 传说,总是那么的动人,给人无限想象的空间。 传言,虽然是传言,但流传的时间久了,传言也就变成真相、变成事实了。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 现在这个普通男子的手上就戴着这么一枚戒指,发着红色光芒的戒指,周围所有人的眼神都射向了这枚戒指和它的主人。戒指的光芒在众人的注视下似乎更甚了。 “他就是金城!就是那个拥有无数财富的人,但他看上去却是那么的年轻,似乎只有三十岁,真让人难以相信!”现在周围的大部分人都在心里这样想着。 但也有一部分人保持着警惕的心态,他们这样想:“也许这枚戒指是假的呢!现在打着别人旗号坑蒙拐骗的人太多了。 四方桌边的四个人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他们仿佛并不知道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这几人身上了;又仿佛是他们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他们只想一心一意的喝酒吃菜而已。 他们的内心没人知道,周围的人当然也不可能知道,所以周围的人就更加觉得这四个人不平凡了,更加相信那个看似普通的男子就是金城了。 “来,喝。”金城举起酒杯,对着身边的三人道。 “好,干。”四只酒杯轻轻相碰,四人分别饮下。 酒的香气一下子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了,浓郁醉人的香气钻入了周围人的鼻子里,每个人都用力的吸了几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久没有这样喝了。当年的咱们,没有这样的好酒,也没有这样的好菜,却喝的很开心;现在有了这样的好酒,也有了好菜,但却少了在一起共同举杯的时间……”金城摇了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另一个人笑了笑,说道:“水酒无菜,喝的痛快!有情有义的酒,当然喝的开心。” 四人都笑了,笑声有些大,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有其他人也坐在青云楼中。 金城喝下杯中的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神秘的说道:“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 其他三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均欠了欠身子问道:“什么消息?” …… 洛阳城青云楼西面一里处,一条杂乱的小街。 这里很热闹,因为现在这里有很多人。小街的两边都有着一间一间的屋子,这些屋子从外面就可以看出来很破旧,想必里面也不会比外面好。 这是洛阳城‘下等人’聚集的地方,每个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表情和身份。有人是夜过好几户的‘梁上君子’,有人是劫道的山匪,也有人是以假乱真的骗子……总之,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但唯独缺少一种人:满肚花肠,却装作一脸君子之相的‘伪君子’。 坏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装好人的坏人,因为你不知道他会是谁,会在什么时候对你下手。 但这里没有这样的人,这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非常微妙。你不问我来历,我也不会去问你来历。你偷了谁家的东西,与我无关;我骗了谁人的钱财,也与你无关。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在这里共处着,虽说不上温馨,但至少很平静。 这里有赌钱的,有喝酒划拳的,有坐地闲聊的,有互相交易赃物的。来到这里,你才会明白在看似繁华似锦的江山背后,又有着另一个你完全不敢相信的人间! 这条街不算很长,大约只有半里,但是这里现在却聚集着大约有两百人,所以这里就显得有些挤了。 “哈哈,给钱给钱,四番,给四钱银子,别磨蹭……”赌钱的人堆里传出一个男人爽朗的笑声,光听笑声,你会觉得他是个坦荡荡的君子,但他的长相却又会让你觉得他是个猥琐的男人。 这是一种矛盾,我们可以说他的长相和他的声音很矛盾,但这并不能怪他,他的声音和长相都是他自己不能改变的,都是他父母给他的。 “今天真不错,赢了这么多,来,给我买碗牛肉面来。”男人随手拿了一钱银子递给身边的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男孩,说道。 男孩看了一眼手中的银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飞快的跑开了。 “妈的!怎么又是六点?”另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骂道。他是个长的很普通的男人,估计有四十多岁了,现在是他坐庄,玩的东西很简单,赌大小,闲家押,**摇骰。 今天他已经赔了好几两银子了,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这倒不是银子的问题,他不在乎银子,他是个专门买假货的黑商,钱来的快。但是他不喜欢输的感觉,输多和输少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同样,赢多和赢少在他眼里也是一样的。 他只喜欢赢的感觉,不喜欢输的感觉! 就在此时,从长街的另一头,来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他的身上穿着很破旧的衣服,脚上也穿着破了一个洞的鞋。这里所有的人都认识他,并且一说到他,就直翘大拇指。因为他是一个很平淡,很随和,很普通的一个人。他今年三十岁了,他十年前就来到了这里,并在这条街旁的一间屋子里住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他是干什么活的,虽然他不算有钱,但是也不会饿肚子。 他告诉别人,他的名字叫周起。 一开始,人们对他还有几分防备,每当人们在这里聚集的时候,都要派人看着他,防止他去报告官府。但是时间一久,人们就发现他根本对自己这群人没有丝毫兴趣,他每天都是早晨天亮出去,然后天黑回来。偶尔看看他们,有时候还给他们烧点开水,甚至有好几次官府来人抓,他也都及时的通知了大家。 男人手中提着两坛酒慢慢的朝着众人走来,众人没有注意他,就算注意到了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干着自己的事。男人一步一步的走着,来到了人堆中,他咧开嘴,笑了笑。 “老周,今天怎么了?有什么高兴的事?”一个正在数着自己手中铜板的年轻男子问道。 “没什么事,还是那样,我想喝酒了,可是没人陪我喝,你陪我喝吧。”男人在年轻男子身边坐了下来,指了指手上拎着的酒,说道。 年轻男子眼里放出了光,连忙说道:“好啊!我也正想喝呢,可惜没钱,现在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咱们就一醉方休。” 于是两人就这么喝了起来,没有用酒杯,也没有菜。他们一口一口的喝着坛中的酒,酒不算好酒,五文钱就能买一坛的兑水酒而已。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他们没有多少钱可以让自己每天都有酒喝。 那些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生活只会出现在他们的梦里。梦醒后,他们依旧属于人世间的老鼠,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出现,更不敢在官府附近停留。 “真不错……”年轻男子喝的很快,似乎酒虫正在他的胃里翻滚。 这时只见一个老人踢了踢这个年轻男子,说道:“老周的酒你也喝?你就不知道请老周喝一次?” 年轻男子放下酒坛,喘了几口气,说道:“现在不是没钱嘛……老周,等我有钱了,我肯定请你喝!”) 第七十一章 一个秘密 第七十一章一个秘密 “拉倒吧,你什么时候有钱过?”老人又踢了年轻男子一脚,说道。 年轻男子又喝了一大口酒,伸手抹了一下嘴角,微微苦笑了一下说道:“唉……反正你们不管怎么样也不会相信我这个小贼,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我也无所谓。” 年轻男子名叫王迅,今年二十三岁,他现在是一个贼,几乎每天夜里他都要走几户人家,去摸点钱财。不过干这行并不如外人想象的那般轻松。除非你是一个武功很高的贼,否则,你偷不到多少值钱的东西。因为有值钱东西的豪门你根本不敢去,去了也是送死,所以你只能去那些处在中间的人家。而武功高的人是不会去做贼的,他们可以去谋一份正经的活干。 王迅的武功不高,所以他只能做一个生活艰苦的小贼。他孤身一人,亲人也都不在了,所以他觉得自己反正是一个人,即使被抓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他终究是个男人,有自己的抱负和希冀。他想做生意,可是他没有本钱,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他坚信,如果自己有本钱,一定可以把生意做的比青云楼还大! “我信。”老周忽然开口了,他说话的时候也在笑,他的笑让人觉得很真诚。 王迅听了,心里微微一暖,他举起酒坛对老周说道:“干!” 最后一口酒,两人手中的坛子都空了,酒就这样尽了,但他们都没有醉。有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容易醉,心情好的时候喝酒不容易醉。但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真正心情不好的人是很难喝醉的,因为他们想醉,但越想醉的人往往越难醉。 事总与愿为,这是任谁都无能为力的。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了。”赌钱的人群中传出了**的声音。 “咦,老周?你怎么在这?”先前赢钱的那个男人走到老周身边,问道。 “今天买了点酒,所以就来找小王喝了。”老周笑着说道。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在手上掂了掂,对着身边的那个男孩说道:“去买点酒来,今天我要请大家伙喝一顿。” “好,好……”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反正赢的都是大家的钱,现在权当还给大家了。”男人摆了摆手说道。 酒很快就买来了,足有十几坛酒,现在这里的两百号人已经都围在了酒的旁边。相对于这么多的人来说,酒不多,不过有酒总比没有酒好。 “大家一人一口,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够喝到。”花钱买酒的男人一边拍着封泥,一边说道。 十几坛酒很快就都开了,老周和王迅还有另外几个人把酒都分给了众人,每个人都只是浅浅的喝了一口,然后又递给了别人。即便是这样,酒也喝的很快,因为人太多了。终于,酒喝完了,每个人都至少喝到了一口,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真是好酒!”老周笑着说道。 “好酒,当然是好酒,很长时间没有喝到这样的好酒了啊!”花钱买酒的男人点点头说道。 老周似乎有些醉了,他靠着墙,坐了下来。他喘了几口气,然后对着众人大声说道:“我老周在这里这么久了,承蒙大家的关照,所以现在我准备告诉大家一个秘密!” 老周的话激起了大家心中的好奇,每个人都在想着:老周会有什么秘密告诉我们呢? 不过他们猜不到,因为老周在他们心里除了普通,还有就是一种不可捉摸的感觉。老周笑了笑,他要说了,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等待着老周说一个秘密。 也许这是个惊人的秘密,也许这只是个无聊的秘密,亦或许这根本不是秘密! 但不管怎么样,老周要说了,他**了几下鼻子,开口道:是这样的…… …… 青楼,留情处。 现在这里的生意正红火,女人莺莺的笑声如酒般醉人。只要你来到了这样,你内心的欲火就会情不自禁的膨胀。 一间屋子内,一个年轻的男人正与一个女人相对而坐,桌子上摆满了酒菜。阵阵酒香传出,男人似乎已经有些微醉了,而女人却仿佛一点也没有醉,他脸上诱人的笑和曼妙的身体在男人的眼里,已经与满桌的鱼肉一样鲜美了。 “公子,来,再喝。”女人给男人斟了满满一杯酒,把酒杯递到了男人的唇边。 “嗯……喝。”男人含糊的说道,他握着女人的手,喝下了杯中的酒。女人的手很温暖,很柔软,足以让他心神荡漾。 男人摇晃着站起身,抱起了女人,然后来到了床边,把她放到了床上。温软的床上,她诱人的笑容和醉人的体香让男人不禁重重了的喘了一口气。 “你真的很美,怪不得是这里的头牌……”男人的酒意仿佛消去了一点,他拥着怀中的女人,说道。 “公子过奖了,只要公子可以在这里过的开心就行了。”女人的声音很轻,轻的撩人。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男人的声音又有点飘忽了。 “什么秘密?”女人有些奇怪的抬眼看了看男人,问道。 男人笑了笑,笑的很神秘,迷离的眼神正昭示着他喝的已经够多了,然后他说道:“这是个天大的秘密,我告诉你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我答应你。”女人伸手在男人的脸上摸了摸。 “你知道**吗?”男人问。 “当然听过,怎么了?”女人又问。 男人又神秘的笑了笑,答道:“最近刑部正在调查**,**的制玉师你听过吗?” 女人点点头道:“当然听过,听说**的制玉师都很厉害呢,不过我还听说他们制出的玉不多,但是都是一块一块的宝玉,这是真的吗?” 男人也点点头,说道:“对,**拥有天下最一流的制玉师,但是这些人都被**秘密的关了起来,**要他们专心制玉。 “啊?那他们岂不是很痛苦?可是擅自囚禁他人是犯法的啊,**怎么可以这么做呢?”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不解之色。 “所以啊,刑部才会调查他们。”男人撇了撇嘴,在女人的唇上轻轻吻了吻,说道。 “嗯……就是这个秘密吗?”女人闭上了眼,吐了一口气说道。 男人对着怀中的女人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当然不是,重点还没说呢。其实,你想想,**的这些制玉师一旦被解救,那么**的那些宝玉就成了永远的极品,或许再过一百年,也没有人能再制出高于那些集所有一流制玉师心血的玉了!” “呀!对啊。”女人显得有些激动。 …… 青云楼,灯火依然通明。 现在,一楼的很多人都在竖着耳朵听坐在中间的金城说话。本来,金城说话就值得大家去听,况且现在他说的这件事又是那么的吸引人。 所有的有钱人都会考虑同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才能让自己显的高于其他人,显得自己比别人特别!所以他们经常会愿意花大钱去买一个毫无用处的东西。 “真的?”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坐在另一张桌子上说道。 “废话,当然是真的!金老的话能有假?”金城身边的一个黑衣男子白了一眼说话的中年人。然后这个黑衣男子又把头转向金城,问道:“可是金老,你说这**的玉真有那么好?值得天下人都去求吗?” 金城摇了摇头,说道:“玉的本身当然好,但重点不在玉身上,而是玉之外的东西。”金城喝了一杯酒又接着道:“‘捕王’你们都知道吧?” “当然知道,最近风头正盛,听说‘虎啸厅’又成立了,而首领就是他。”黑衣男子也喝了一杯酒,答道。 “他的‘捕王’令牌就是用**的玉做的。”金城看了看周围的人,又道:“所以,关键不在于玉,而在于玉之外。也就是说,不久,**就不会再有集一流制玉师心血的宝玉了,所以**玉的价值将会大大增加,而且可能到最后形成一个这样的局面:佩戴**的玉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就好比现在会武功的江湖人拥有一把好剑一样,剑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在于剑之外。”黑衣男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说道。 “对,一点就通。”金城笑着说道。 周围的人脸上也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青云楼又陷入了安静中,每个人好像都在考虑着什么。这些有钱人都在考虑着自己的钱是否又有一个地方可以花了! 很显然,他们是在考虑金城的话,金城的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他们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总觉得心里还有那么一点怀疑。 就在此时,青云楼中的蜡烛忽然都灭了,本来明亮的如同白昼的楼内顿时漆黑一片。这里至少有二十只蜡烛,但是却在一瞬间都熄灭了,这太奇怪了。 不过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一个现象,这个现象让所有人内心对于金城的怀疑都消失了。) 第七十二章 一座金城 第七十二章一座金城 原本青云楼中的灯火很亮,亮的炫目,但是现在这些蜡烛却都在一瞬之间全部熄灭了。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黑暗所吞噬。 “看!那个戒指!”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于是所以人都把自己的目光对准了一楼中间的位置。 只见那枚血红的戒指正向周围散发着无数道红色的光芒,它的光芒在这样的黑暗中显得很是美丽,就如同烟花一般。只不过烟花是五彩缤纷的,而它只有一种颜色。但一种颜色有时候也会比五颜六色要美,因为它比五颜六色更单纯,更显得干净。 但这种光芒并不像蜡烛一样可以照明,它的光芒似乎只是为了展示自己,即使离它很近的东西我们也不能看清。仿佛它是冰一般的光芒,而不是火的光芒。 现在这枚不知名的戒指正在发着这样的光,而金城的脸则和他身边的几个人一样,都隐藏在黑暗中,忽隐忽现。 “是真的,真的是金城!”又不知道是谁在黑暗中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却惹起了所有人的思绪,每个人都在心里笃定了金城刚才的那一番话。每个人都开始盘算起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花钱的机会真的来了,他们当然不愿错过。 此时,西边墙上的一盏蜡烛忽然亮了起来,接着,所有的蜡烛都又重新亮了起来。这是伙计干的。 “抱歉,各位,是我们疏忽了。”伙计弓着身,朝众人拱手说道。 “怎么回事?”金城替其他人把这个问题问了。 伙计摇了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只是点蜡烛的时候发现蜡烛芯都断了一截,就好像是有人用暗器把这些蜡烛全部打灭似得。” “谁没事灭蜡烛干什么?你们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没?”金城继续问。 “没有,我们的守卫没有看到一个可疑的人,但我觉得……”伙计说到这,停了下来,看了看周围的人。 “觉得什么,但说无妨。”金城皱着眉头道。 伙计咽了口唾沫,说道:“我觉得有可能是咱们楼中的人做的,他打灭所有的蜡烛只是为了方便他偷东西……” 金城听完,点了点头道:“嗯,很有可能,大家看看自己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这个人可以在瞬间打灭这么多的蜡烛,说明他是高手。”金城身边的黑衣男子对着众人说道。 黑衣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喝下又接着道:“他不可能是为了钱财,他一定是为了其他的东西。” “为什么呢?”伙计疑惑的问道。 “能来这里的人可以说都不缺钱,他如果花钱来这里偷窃钱财,那他就是傻子!他肯定是来偷某个东西,大家想想,这里都是有身份的人,难保身上没有无价之宝,所以那个人可能就是为了偷谁的宝贝。”黑衣男子若有所思的分析道。 “对,有谁少了东西?”金城点点头,朝众人问道。 “没有,什么也没丢。” “我也是。” “嘿,我也是。” 众人均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东西丢。 黑衣男子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就奇怪了,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哈哈,既然大家什么都没丢,那就算了,别在想了。也许只是有人想练练自己的武功呢。”金城爽朗的笑声在楼中回荡着。 “但愿是这样的吧……”黑衣男子笑了笑,附和道。 …… 留情处。 男人依旧将女人抱在怀中,女人嘴角含笑的躺在男人的胸膛上。女人很美,美的很诱人。女人有很多种,有些女人让你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自己身上有一团火已经慢慢燃烧了起来;还有一种女人是淡然的,你第一眼看上去会觉得她们很美丽、很遥远,美若桃花,却远若天边的云。 但女人绝不只有两种,女人有无数种,其实每个女人都是一个不同于其他女人的独立个体。 你永远不可能找到两个完全一样的女人! “你告诉我这个秘密有什么用呢?”女人问道。 “发财啊,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好好生活吗?”男人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脸说道。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道:“离开这里我又能去哪呢,我什么都不会。” 男人笑了笑道:“所以需要钱啊,有钱了去哪不行?再说……”男人没有再说下去。 “再说什么?”女人好奇的问。 “你之前答应我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吗?”男人的笑很温暖。 “什么事?”女人也笑了笑,她觉得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只会要求一件事,那就是让女人听话,乖乖的听男人的话。 男人干咳两声说道:“我要你跟我走,我想赎了你。但是我现在没钱,所以我得借着这次**的事捞一笔钱,然后就带着你离开!” “啊?”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了,不愿意啊?”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不是,当然不是!可是我……”女人握住了男人的手,但她的身体还是微微有些颤抖。 男人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唉……我知道,现在你是这里的头牌了,所以看不上我了,你肯定是喜欢上了别人,是吧?” 女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这样的青楼女子,能值几个钱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觉得……觉得你这样做并不值得!” “只要我喜欢你,就值得,就这么说了。你等着吧,三个月,三个月内我一定拿到足够的赎金,来赎你!”男人的话很坚决,不容谁质疑。 女人笑着从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水。确实,一个青楼女子能遇到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男人,太过幸运,太过幸福了。她不得不落泪,因为感动,因为幸福。 男人在女人的唇上又是一吻,屋内的胭脂香很醉人。罗帐缓缓落下,烛光却还在照耀着。而窗外,是黑色的天。 …… 青云楼西面一里出,还是那条杂乱的小街。 现在所有人都围着老周坐了下来,老周靠着墙壁坐着,所以人们围成了一个半圆。 “真的?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个不大可能?照这么说,刑部不仅没有做好事,反而是做了一件坏事了?”年轻的贼,王迅摇了摇头问道。 “对啊,如果这件案子破了,真的就不会再有好的玉出世,那多可惜啊!”之前赢钱的男人点点头,表示赞同王迅的说法。 老周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又接着道:“可这玉器就是以稀为贵啊,虽然说以后就不会再有极好的玉出世,但**现在也有不少早已经完成了的极品之玉。你们想想啊,**可是有着千年的历史啊!” 老周的话显然也很对,大家各自又议论了起来。他们都生活在这个王朝的最底层,其实他们的感觉是非常准的,他们可以敏感的嗅到危险,同时对于江湖上的一些风波也能最快的捕捉到。 他们和老鼠一样,老鼠可以感觉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所以人们很难捉住它们。 “其实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老周叹道。 “嗯,对,确实是这样。”王迅点头道。 天已经很黑了,现在已经是二更快完了,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在这个时刻,有些人已经睡了,有些人没有睡。 …… 天,终于亮了。 今天还是一个阴天,但是没有下雨。訾晨从床上下来开始穿衣服,衣服很快就穿好了。他叫楼下的小二端了盆水来,他洗了洗脸,然后便下楼出了客栈。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二公子庄逍云就在今天成亲。 而今天离小白的最后期限还有三天,根据白鸽送来的信中说的,正月十八日晚二更,也就是亥时左右,会是小白中毒后的最后时间,在这个时间之前小白必须得到解药,否则小白将失去生命。 失去生命本身并不可怕,也不值得伤心。因为每个人都是要死的,只是有的人死的早,有的人死的晚而已。 可怕的是,如果我们死的时候发现自己一生的愿望没有实现,自己苦苦追寻的梦仍然看不见,这,才是值得伤心的!这是一种无可奈何,是一种莫大的哀伤。这样死去的人,就连灵魂也应该是不安的吧,不安,且不甘! 现在是上午的巳时,天空中没有阳光,空气中还不时有微微的寒意袭来,訾晨紧了紧身上的白色披风,继续朝**的宅院走去。 刚刚走进那条小巷中,訾晨就听到了喧闹声。他知道,现在的**应该是宾朋满座了。尽管**的实力和势力都不大,但它毕竟存在了这么多年,就凭它千年的历史,洛阳城中的人也都该对**充满敬意。 訾晨顺着小巷走着,身边不时有其他人走过,訾晨稍稍注意了一下这些人,发现他们都可以算是高手。 “看来,**与其他江湖势力的关系还不错。”訾晨在心里这样说着。 来到了**的门口,只见庄泉正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第七十三章 正月十五 第七十三章正月十五 庄泉微笑着和每个走进**的人打招呼。他的脸上也有些许风霜之色,但并没有庄逍云那么的明显,如果你不仔细看庄泉,还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 读书人的内心是无比纯洁的。你肯定会说:有些读书人的内心就是丑陋的!其实不然,内心丑陋的人是不可以称为读书人的。有些人读书,是为功名;而另一些人读书,则不是为功名。他们求的是心静、心清。他们修的是心。 这个人间,有太多的人做事是只求目的,而又有许多人的目的是为了功名。功名固然无错,但不求功名,岂不是亦无错?如果我们可以更加清晰、单纯的去读书,能获得的岂不是可以更多? “訾公子,你来了,请进。”当訾晨走到**大门前时,庄泉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白衣男子,于是他微笑着说道。 訾晨抱了抱拳,然后径直走了进去。院里种了许多植物,但是现在这些植物并没有都复苏,在枯萎的褐色中只有点点绿色。 走进院子里,这里有许多人,訾晨大概看了看,自己都不认识。当然,不认识是应该的,从小,他就不喜欢出门,他常常待在家里,如果出去的话也是去小清家。后来,认识了林壁他们,五人也不常去人多的地方,他们都是去那些人少的地方。 “人多,喧闹的很,那些地方待久了,头疼。”这是秋决说的话。 那时候,他们都是去江南城的郊外,寻一处安静的地方,一起喝酒。 “嗯?那不是苏贤吗,他怎么也来了?”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透出惊讶。 “苏贤?是那个苏家公子吗?”訾晨朝中年男人走了几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 一个身披褐色披风的男人正站在门口与庄泉交谈着。庄泉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不过还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些兴奋和惊讶。而身披褐色披风的男人没有笑,他的表情有些冷,这让訾晨想起了苏家宗主苏牧,这对父子确实有些相似,特别脸上这种漠然之色。 “对,就是他。这**的面子还真不小,都把他给请来了。”中年男人回头瞟了一眼訾晨,说道。 “那也不一定啊,可能是苏宗主有事脱不开身,所以就让苏公子替他来了。”訾晨看着不远处的苏贤,说道。 中年男人又回过头,撇着嘴看了看訾晨道:“年轻人,江湖上的事太多了,你还年轻,不懂。” 訾晨不禁笑了笑,一拱手道:“愿听前辈指教。” “嗯,我告诉你啊,这苏贤来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比苏老宗主来面子更大。”中年男子一脸得意的说道。 “为什么呢?”訾晨问。 “因为这苏贤现在可是风头正盛,苏家就他一个儿子,这下一代宗主也就非他莫属了,现在他来,就可以说明他有意与**保持良好的关系。你想啊,这苏家在江湖的地位不用说了,而**呢?顶多在洛阳城排得上号,若是能与苏家结好关系,那离出头之日也就不远了。”中年男人自顾自的说着这些,他一边说一边看着门口的苏贤。 “哦,多谢前辈指教。”訾晨点点头,说道。 訾晨抬头看着门口的苏贤,他似乎还在对庄泉说着什么,而庄泉正不住的点头、微笑。距离虽然不远,但也不近,所以訾晨并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对訾晨来说,他们在说着什么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因而也就不需要在意。 “你是谁啊,是**的哪家亲戚吗?”中年男人终于不再看门口的苏贤,他回头打量着訾晨问道。 “不是。”訾晨摇了摇头说道。 “对嘛,**的亲戚我都认识。那你到底是谁啊,看你年纪轻轻的,又是哪家的公子?莫非……是段家的公子?”中年男子又看了看訾晨,若有所思的摇摇头道:“又不太像……我看你武功不弱,举止间又有股贵气,难道是皇宫里的人?” 訾晨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再次摇了摇头,微笑不语。 “你这人,这么神秘做什么?你不说就算了,我去厨房看看今天有什么好菜。”中年男人说完便朝着后院走去了。 訾晨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和**的关系很密切,不然他怎么会说自己去厨房看看呢。不过訾晨很快就把这个男人忘了,因为这个男人很普通,而且喜欢打听别人的事。訾晨并不喜欢这种人,他觉得打听别人的事对自己和别人都没有好处,不仅没有好处,而且还可能有坏处! 苏贤终于和庄泉说完话了,他走了进来,走进了前院。訾晨可以感觉到他的内力正朝着周围散发着,他似乎是有意这么做的。难道他是在试探这里的人?訾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贤的内力很强,他的剑就挂在腰间。剑鞘看上去很普通,露在外面的剑柄似乎也很普通。但訾晨知道,鞘中的剑绝不普通;訾晨还知道,他的剑绝不比他的内力差。 訾晨朝苏贤望去,苏贤的眼睛也在来回扫视着,当他看到訾晨时,眉毛不禁动了动。他催动了更多的内力,不过这回他的内力不是朝四周散去,而是朝着訾晨的方向涌去。 刚刚他只动了一点内力,他只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高手。当他的内力触碰到不远处的訾晨时,却被弹了回来。于是他定睛看了看对方,是高手,但不知究竟高到哪里! 苏贤一直觉得自己的内力够强,够深,但是现在他并不能确定这个白衣男子的内力究竟是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他不停的将内力涌向对方,而对方每次都能把内力弹回。就仿佛在白衣男子的身边有一道墙在阻隔着自己的内力。 訾晨蓦然间就举起了手,与此同时他也撤去了身体周围的防御。他并不担心对方会乘机把更多的内力涌向自己,因为他从对方的眼睛里可以看出,苏贤是一个君子,真正的君子! 真正的君子是不会伤害一个与他无怨无仇的人! 果然,苏贤眉头皱了皱,强行收回了内力。他朝訾晨走了几步,然后在訾晨的面前站定了。“你好,如何称呼?”他说话很简洁,很直接。 “訾晨。”訾晨朝对方拱了拱手,微笑着说道。 苏贤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他脸上还是显得很冷漠,他点点头道:“怪不得,没想到你今天也会来。这**的能力似乎也太大的吧。” 訾晨不置可否,看着苏贤道:“既然**邀请,我就不能不来,这是礼数。我听说最近都很少有人看到苏公子,但今天怎么也来了呢?” “别人看不到我不代表我就不在。再说,我爹说了,我能不听他的吗?”苏贤抱着双臂答道。 还真就是苏牧让他来的,刚刚那个男人的推测是错的,自己随便的一语竟然说对了。訾晨在心里想着,嘴角不禁又露出了一个笑。 …… 玉船岛。 林壁和小白两人昨夜是轮着看这十几个守卫的,前半夜是林壁守的,而后半夜是小白守的。他们把所有的守卫都关进了原本自己住的房间,然后两人就在门外守着。林壁从房间里把两个椅子拿了出来,正好供两人休息。 现在已经是早晨了,但还没有到起床的时间,那些制玉师都还没有起来。 小白看了看正躺椅子上睡的很沉的林壁,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还有三天,加上今天也就四天,如果不能在限期内拿到解药,那自己就要去见阎王! 小白并不怕死,如果他怕死,就不会选择做一个捕快了。 捕快,就是把脑袋放在别人的手上,说不定哪天别人一个不小心,你的脑袋就没了!这是老李对小白说过的话,小白觉得非常有道理,一直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小白的肚子叫了几声,他才发现自己饿了,很饿。 今天的早饭是个问题,所有的守卫都让他和林壁给关了起来,虽然他们自己也会做饭,但是这么多的制玉师要吃,还有这些守卫也要吃,这就是个问题了,给那么多的人烧饭,他们还真的就不会。 小白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一个好的办法。他叫醒了林壁。 “干嘛……?”林壁眼睛都没睁开,含糊的问。 “起来啊,天都亮了。”小白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嗯?亮了吗?没有啊。”林壁依然闭着眼睛,说道。 小白忍不住笑了,心里的那丝阴霾也似乎被驱散了些许。 “说正经的,今天的早饭你准备怎么办?”小白肃起面容,看着长廊两边的那些门,说道。 林壁终于睁开眼,揉了揉额头,说道:“对啊,这个问题很重要,这么多人都要吃……你说怎么办?” 小白又看了看原本属于自己和林壁的屋子,里面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个守卫,那些人正睡的很香,不时还有鼾声传来。 “我有个办法。”小白说道。) 第七十四章 名师出高徒 第七十四章名师出高徒 “什么办法?”林壁问。 小白笑了笑,道:“我们叫那些制玉师去厨房给我们做饭,他们年纪都不小了,给几十个人做顿饭,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还要再等等,他们现在还都没起来。”林壁看了一眼长廊两边紧闭着的门,说道。 “先找把锁,把他们都锁这里,咱们也方便在岛上查一查。”小白说道。 林壁点点头,走进了屋内。屋内人还在继续睡着,都睡的很沉。可能是昨晚被林壁给伤的有些重,所以气息紊乱,再加上身体上的疲倦,他们才会睡的这么沉。 人总是这样,高兴的时候睡不着,伤心的时候睡不着,只有在疲倦的时候才会睡着。 林壁把这些守卫从头到脚都搜了一遍,搜出了两把锁和两把钥匙。于是林壁便出来了,他把门关上,上了一把锁,又把钥匙放进了怀中。 “好了,我们去大厅等那些制玉师吧,等他们醒来,你简单的把事情和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好好听话,好好配合。不过,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反抗……”林壁摇了摇头说道。 小白也摇了摇头道:“不会,虽然他们是自愿在这里的,但是从他们的脸上,能够看见他们内心的寂寞和痛苦。我想,他们也是从心底想要离开这里回到家乡的。” “那就好,咱们走吧。”林壁摸了摸门上的铜锁,确认了一下它已经牢牢的锁上了。 大厅。 蜡烛早已经燃烧完,烛台里早已不见烛泪,只留下了一点灰。 蜡炬成灰泪始干! 制玉师们终于都起来了,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走到了大厅。他们发现今天并没有黑衣守卫站在大厅,但他们的脸上并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们只是漠然的看了看小白和林壁,然后都在大厅里的桌子边坐下来了。 “他们这……”林壁疑惑的转过头看向小白。 小白摇了摇头道:“其实他们昨天晚上就知道了,我猜我们昨夜和那些守卫的谈话他们都听见了,只不过他们没有说出来而已。” 有微微的风从山洞外吹进来,带着点点的寒意。 “我们是捕快。”小白把腰间的虎啸令牌举在手中,说道。 众人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各自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小白也有些惊讶眼前这些人太过于漠然的反应。他干咳两声,又接着道:“**已经犯了法,他们把你们囚禁在这里是犯法的,我们刑部已经在着手处理这件事了,相信你们很快就可以重新获得自由了。” “可是我们和**都是签过契约的。”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望着小白手中的令牌说道。 之前在这里待的几天,小白和林壁已经知道这个叫郑青林的男人正是目前这里所有制玉师中资格最老,能力最强的一个人,**在江湖上唯一的一个很有名气的‘镜玉’便是他制出的,他其实也就是这里所有制玉师的首领。 平时,其他制玉师遇到了不懂的问题都会来请教他,而他也很乐于帮助这些人,因为他觉得可以看到这些比自己年轻,而且又那么有毅力和恒心的人,是一件非常值得快乐的事。 “郑前辈,你们和**签的契约其实没有一点用,律法上是不承认的。”小白看着郑青林说道,喝了一口桌上的茶,小白接着道:“你们不用担心,这件案子你们是受害人,刑部不会为难你们的,只要你们好好的和我们配合,把这件案子办了,你们就可以回去和夫人孩子团聚了。” 说到夫人孩子,说到团聚,每个制玉师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痛苦之色。确实,他们已经在这里待的太久了,思念正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增长,他们没有因此而发疯,就算很不错的了。 思乡,是痛苦且无奈的。它的成长也是飞快的,每一分每一秒的度过,每一次回忆旧时家乡,它都会让你的心隐隐作痛。你不能哭,也不能说,你只能将这种痛放在心中任它开出更加寂寞的花! “好,我们会好好配合你们的,不过我们知道的和你们知道的其实一样多,也许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可以提供给你们。”郑青林说道。 “没关系,只要你们好好的在这里再待几天就行了,不给我们制造麻烦就很好了。”小白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 林壁侧过头看着小白,不禁苦笑了一下。他在想,訾晨到底能不能在期限到来之前来到这里,并带着解药。不过他还是相信訾晨的,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了。 当初,林壁总是会惹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然后他俩就一起在别人的拳脚中相视而笑,然后两人再鼻青脸肿的互相取笑着。他们经常和那些混迹在集市上的小喽啰寻一处僻静的地方打一场,那时候他们还不会武功,再加上对方人多,所以就常常被打的很惨。再到后来,他们五个兄弟认识了,然后他们就不怕了,人一多,力量自然就大了很多。 本来,訾晨的父亲是从来不教訾晨武功的,但是管家张远会武功,所以管家就常常教訾晨一些简单的招式,而訾晨就把学来的东西又教给几个兄弟,就这样,五个人在江南城内就再也不怕那些小喽啰了,很多次都把对方打的满地找牙,然后五个人就一起去喝酒庆祝。 那时候的生命,太过美好,美好的让现在的他们觉得那只是一场美妙的梦。 林壁想起这些,心就飞了起来,耳边的小白说了什么,那些制玉师又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见。 “不过呢,吃饭的问题还是该解决一下的,你们哪些人会做饭?”小白看着那些制玉师,问道。 众人先是愣了愣,继而嘈杂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我会。” “我也会。” “做饭而已,我来这里之前还是酒馆里的厨子呢。” … 很多人都在说话,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说自己会做饭,这倒有一些出乎小白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这些痴心于玉石的人对于其他事应该都不关心,会做饭的人最多也就一两个。但是现在事实却告诉他这些人都会做饭。不过小白略微想了想,便也就释然了。 诚然,一个人首先得谋求生存,先让自己得以生存下去,才有机会去追求更多的。而理想同样也是如此,理想不可能悬在空中,它得有奠基,它得有别的东西在下面支撑着它。 “那随便哪几个人去把饭做一下吧,厨房你们都知道的。”小白说道。 “那我们几个去吧。”郑青林当先站了起来,拍了拍坐在身边的两个人。 “嗯,好吧,那就麻烦你们了。”小白笑了笑,点头道。 郑青林和另外两个男人便一起出了山洞,朝山洞外走去了。厨房的入口和大厅的入口其实离的很近,只有几步远,而且也在山的这一面。 …… 洛阳,**。 喜宴已经开始,庄逍云和赵妍已经在喧闹声中拜过堂了,盖着大红盖头的赵妍已经被送进新房中了,庄逍云现在正在一桌一桌的陪着酒。 酒在这个时候是不能缺少的,它的作用是让这个喜庆的日子更加喜庆。 酒的作用有很多。 痛苦,寂寞的时候人们会去喝酒;快乐,高兴的日子人们也会去喝酒。其实,酒并不能给人带来什么。它就像是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它默默的听着你向它诉说、对它流泪,但它从不开口,它又仿佛是慈悲的佛,不怜悯你的伤,亦不高兴你的快乐。它永远是淡然的,比清水更淡。 訾晨和苏贤坐在一桌,同桌的还有段家的两位公子:段晓和段隐初,其他的人也都是洛阳城的名门中人。訾晨知道,**把自己与这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放在一桌是因为重视自己。 訾晨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他不喜欢喧闹,不喜欢人多,正如秋决说的那样:头疼。 确实,訾晨现在已经开始头疼了,不过幸好身边坐的是苏贤,之前他们之间简单的说了几句话让訾晨对这个苏家公子的印象很好。他觉得苏贤是个君子,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君子。 这样的人太少了,訾晨很庆幸自己能够在洛阳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遇到他。 “来,喝。”苏贤对訾晨说完,便自顾自的饮下了杯中的酒。 訾晨点头一笑,也喝下了杯中的酒。酒杯很小,所以喝起来并不是非常的舒服,訾晨觉得和君子喝酒的时候不应该用这样小的杯子,应该用碗,用碗喝才痛快。 “你武功很好。”苏贤夹了一口菜吃了下去,说道。 “过奖了,苏公子的武功也很好。”訾晨笑了笑,谦虚的道。 “别叫我苏公子,叫我苏贤就行了。”苏贤摆摆手,又喝了一杯酒,接着道:“我一直不相信名师就能出高徒,不过这回碰到了你,我就信了!”) 第七十五章 君子自乘风 第七十五章君子自乘风 訾晨微微一笑,说道:“可我们还没有交过手呢。” “谁说没有?我刚刚进**大门的时候咱们不就交手了吗?你很年轻,但内力却很好,我真的想不通你是怎么修得的。”苏贤又吃了一口菜,说道。 “用心,我师父说了:用心,就能做好一切事情。”訾晨答道。 确实,有很多事情很难,但是只要我们用心就能做好。有太多的人做事只是用手而不是用心。若不用心,就连简单的事也不可能做好。 “说了等于没说……我听说你有几个兄弟武功也不错,之前的平魔窟也有他们的帮忙,是吗?”苏贤问道。 “嗯,多亏了他们。否则我肯定死在魔窟了。”訾晨点点头答道。 “那他们的武功如何?”苏贤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訾晨端起酒杯,看了看酒杯,然后又饮尽杯中的酒,说道:“都和我差不多,难分高下。” 苏贤眉毛一扬,道:“真的?那你们虎啸厅岂不是独步天下了?” “天下高手太多了,我们几个不算什么。”訾晨摆摆手接着道:“就拿现在这些在座的人来说,有些人是高手大家都知道。但还有一些高手大家并不知道,因为有些高手把自己隐藏的很深,没有人可以发现他们。”訾晨看了看周围的桌子,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苏贤不禁也环顾了一下四周,打量了一下各个桌子上的人,然后撇了撇嘴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庄逍云端着酒杯已经来到了訾晨他们旁边的那桌了,很快他就会到訾晨这桌陪酒了。庄逍云没有醉,他的脸色还如平时一样,只是眼里多了一份幸福之色。他微笑着敬着酒,然后再微笑的给自己斟酒。 訾晨看着他,再看看满院的人和满院的喧闹,心里忽然间就想起了小清。终有一天,他和小清也会有这样的时候,他们会在所有人的祝福中结为夫妇,永结同心!訾晨可以想象的出,洞房花烛下的小清该是多么的美丽。那时候的她一定是可以倾城倾国的,那时候的他会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訾晨,怎么了?想什么呢?”苏贤伸手摇了摇訾晨的肩膀,把訾晨从想象中拉了回来。 “哦,不好意思。刚刚失礼了,来,我敬苏兄一杯。”訾晨举起杯,说道。 “无妨,喝!”苏贤也举起杯,说道。 两人都饮下了杯中的酒,然后相视一笑。风轻轻的吹来,夹杂着微冷,不过这点冷并没有冲淡**喜庆的气氛,每个人都在笑,每杯酒都溢出了醉人的酒香。 …… 玉船岛。 早饭已经做好了,众人都在吃,今天他们似乎胃口都很好,都吃的很多。这可能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就快要回家的缘故吧。回家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人一高兴,胃口就好,吃的自然也就多了。 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循环。人心情好,胃口就好,吃的就多;吃的多,身体就好,身体好做事就容易做好,事情做好了,心情也就好了。这样的循环对人很有好处,这样活着的人肯定非常长寿。 不过这是很难做到的,心情总是由事情来操控,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呢?这只不过是诗人的一种向往罢了!再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所以人们的心情总是不好的占多,好的占少。 这是一种无奈,我们都无可奈何。 “很不错,这几个老头手艺挺好的。”林壁一边喝着粥,一边对身边的小白说道。 小白吃了口馒头,点头道:“嗯,真是麻烦这些前辈了。” “白捕快说这就客气了,你们能把我们救出去,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恩赐了。我们给你们做顿饭是应该的啊。”郑青林刚刚吃完,他抹了抹嘴,笑着对小白说道。 大厅中放了个火炉供大家取暖,现在这个火炉中的火烧的很旺,大厅中也很温暖。 时间过的很快,大家也都吃完了。当然,小白也送了一些吃的给关在房间里的那些守卫,可能是因为受了伤的关系,那些守卫也吃的很多。郑青林他们在厨房内把碗和锅都洗了之后,又回到了大厅中。 小白和林壁站在大厅中,看着都在桌边坐的好好的制玉师。他们俩在考虑从这些制玉师身上到底能问出什么线索来。不过他们也不抱希望,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制玉师不可能知道什么。对**来说,这些制玉师只是他们获得江湖地位的一枚棋子罢了。 “各位前辈,既然你们都这么想回家,那为何不离开这里呢?”小白问道。 所有制玉师听了,都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没有人说话。小白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说话,于是他走到郑青林身边,道:“郑前辈,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郑青林低头沉吟一会儿,开口答道:“其实我们的内心也很矛盾。我们都想要好好的为我们的理想而努力,我们都知道这里是个很好的地方,这里有很多供我们研究的玉石,也有这么多优秀的制玉师供我们请教,但是……”郑青林停了停,苦笑一声,又道:“但是我们来到这里后才发现自己其实是离不开家的,想家的痛正在一天一天的增长着,我们的心有时候就会飘回到家乡,飘回到亲人身边!” 郑青林的话让许多人都低下了头,因为他的话正是每个制玉师的心声。他一语便解释了这些人内心矛盾的感情。 小白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你们也都是出于无奈。现在好了,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你们放心吧。” “多谢二位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郑青林朝小白和林壁拱了拱手,说道。 “什么问题?”小白扬了扬眉毛,问道。 “按理说,这件案子只能算是小案,一般捕快或者衙门查一查就可以了,为什么要你们这个新成立的‘虎啸厅’来查呢?”郑青林的脸上露出疑问的神色。 小白笑了笑,道:“第一,因为这件案子是我们这位林捕头最先发现端倪的。”小白指了指林壁,又道:“第二,因为这件案子是我们‘虎啸厅’成立后发现的第一宗案子;第三,现在还没有大案,所以我们就来查查这种小案了。” 林壁白了小白一眼,道:“小案?你现在都有性命之虞了,还小案!”林壁皱眉望着眼前的众人,声音低沉的道:“你们知不知道回去的路线?或者这个岛上有没有藏路线图?”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来的时候都是被蒙上眼睛、堵住耳朵的,看不见也听不见。”郑青林停了停,又接着道:“不过后山有个藏酒的地方,**禁止我们进入那里,所以我觉得那里应该会有什么线索,你们可以去看看。” 林壁冷笑一声,道:“我们早去过了,就是因为去了,才让他们的机关给伤了!” “哦?什么机关?”郑青林皱眉问。 “很普通的机关,但上面喂了‘蟒毒’。”林壁又看了一眼小白,说道。 “苏家的‘蟒毒’?那岂不是很危险,得在五天之内拿到解药啊!”郑青林看着小白说道。 小白摇摇头,道:“拿解药容易,但那是在洛阳城,我们现在并不知道从这里如何才能回到洛阳城。” 众人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当然不希望看到这个解救自己的捕快死。 “那怎么办呢?”郑青林问道。 “能怎么办?我们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洛阳城内接应我们的人,现在就靠他了……”林壁的眼里掠过一道光芒,他走到小白身边拍了拍小白的肩膀,说道:“阿晨的能力,是你我都不能质疑的,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小白对林壁坦然的笑了笑,说道:“当然,阿晨是我的伯乐,我当然相信他!” 林壁和小白对视片刻,两人都在笑,笑的很真诚。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没有虚假,没有伪装的笑! 小白忽然想起了什么,止住笑对林壁说道:“我们再去山洞中看看吧,也许那里真的有很重要的东西。” 林壁皱眉问:“什么重要的东西?” “契约!这是一份很重要的物证,既然那个山洞中设置了如此致人死地的机关,那么就肯定有重要的东西,对于这个案子来说,最重要的物证就是契约了!”小白答道。 “对,对,那我们快点去吧。”林壁点头拉了一把小白。于是两人便朝着山洞外走去了。山洞外的天空依然阴霾,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 春雨,很轻、很柔,每当它落在我们的脸上时,我们就会嗅到它的芬芳,感受到它的温柔。春雨是醉人的,就好像情人的温声细语一般醉人。 说到情人,现在小白心中的那个娇美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柳静美丽的脸。他不知道这样的幻觉是不是正昭示着自己的时日无多。) 第七十六章 时日无多 第七十六章时日无多 小静美丽的脸庞在小白的眼前忽隐忽现,小白微笑的看着她。 在来洛阳之前,小白对她说过:“我很快就能回来,你别担心。”而她也微笑的点头,她从来都是相信他的,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小白不知道这次自己能不能回得去,他想,如果能回得去,他一定第一个去找她,让她好好看看自己,不让她再为他担心。小白是爱她的,爱的很深。尽管他们之间并没有经历生死相许的坚贞,也没有过一见钟情的倾心。但他们之间的爱就是这样淡淡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而现在,这份爱他们已经无法割舍了。 相爱,有很多种方式。每对相爱的人都是不同的,其实不管怎样,只要两个人是相爱的,我们就该祝福他们! “小白,走啊,想什么呢?”林壁拍了拍小白。 小白从沉沉的冥想中回过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没什么,我们快点吧。” 两人现在已经再次走进了山后的这个山洞中,过道中的机关似乎已经没有了,他们一路走到现在,甚至已经过了上次小白受伤的那个地方,都还是没有机关发动。 “机关呢?给撤了?”林壁疑惑的道。 小白摇摇头,道:“估计这里的机关也就那一个,却在前几天用在我身上了,那些守卫还没来得及检查,就被我们给收了。” 林壁点点头。两人继续走着,火把的光亮依然很小,明明灭灭,让人不能看清周围。这次小白做的火把很大,燃烧的时间也会很长,所以他们并不用担心没有火把照明的问题。再次来到那个放满好酒的地方,酒香扑鼻而来,小白和林壁不禁各自吸了大大的一口气。 “你为什么肯定契约就放在这里?”林壁问。 “因为契约不需要随时用,但却又很重要,放在洛阳**不安全,所以放在这个只有**知道,又没有外人的地方最好。”小白答。 这间屋子不大,有半面墙都被酒给遮挡了起来。小白举起火把仔细的看了看这间屋子的墙壁,还不时的伸手敲敲打打。“没有另外的密室。”小白摇了摇头,看向林壁。 林壁也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堆的有一人多高的酒坛上。“会不会在这些酒后面的墙上?”林壁询问道。 “我们把这些酒搬开,看看就是了。”小白说完,便当先搬了起来,林壁也就跟着搬了。 他们把靠着墙的那些酒一坛一坛的都搬到了地上,不一会儿,原先那面被遮挡起来的墙也就露了出来。小白又伸手敲了敲,但却发现这面墙后面并没有什么密室,这不免让他有些失望。这间屋子除了酒也就没有别的东西了,所以看上去很简单,如果有什么机关或者密道的话一眼便可以看出来了。但是小白和林壁找了这么久却都没有找到,这让他们觉得很奇怪。从山洞外进来,就只有这么一条路,没有通往其他方向的路。但如果这个山洞只是为了放酒的话,就不必设置机关了,正因为这里设了机关,那就说明这里一定放有重要的东西。 “这就奇怪了,太奇怪了……”小白低下头,沉吟了起来。 “是啊,能找的我们都找过了,就差掘地三尺了……”林壁说到这,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嘴角露出一个笑,说道:“小白,我们还有个地方没有看!” “哪里?”小白抬头问。 “这里!”林壁指了指靠着墙壁,放在地上的酒。 “你是说这些酒的下面?”小白又问。 “对。”林壁点点头。 两人又忙碌了起来,他们把靠着那面墙下的酒一坛一坛的搬开。很快,地下便露出了一个入口,这个入口不大,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 “终于找到了。”小白笑着叹口气,便抬起脚欲朝洞内跳去。 “等等,我先进。”林壁拉住了小白。他拉开小白,自己当先跳进了入口,小白没有听见林壁落地的脚步声,洞内又很黑,他在洞口什么都看不见。 “阿壁……”小白朝着洞内喊道。 “没事,你下来吧。”林壁的声音从洞内传来,小白微微舒了一口气,便也跳了下去。 这个洞不深,小白几乎头刚刚进洞,脚就落地了。他举着火把,看了看四周,四周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条路,一条看起来很长的路。不过他并不能确定这条路有多长,毕竟火把的光不是很亮。 这与我们的生命是一个道理。我们大部分情况下,手中没有火把,我们没有可以照亮脚下路的光芒,只能凭着感觉,一点一点的朝前挪着。 有时候,我们会觉得路很远,很长,我们用一生或许都不会到达!但那只是我们的感觉,也许我们差一点就可以到达了呢?也许在前方一丈处就是我们苦苦追寻的!所以我们不能放弃,坚持才是最好的努力方式,不坚持到最后,不熬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要放弃!否则,后悔的不只是我们的这一生,还有来生! “走?”林壁道。 “走!”小白看了看那条路,点头道。 于是两人就又沿着那条不知通向何处的路走去了,火把的火焰摇来摇去,这表示这里有风,有风就表示这里可能通向一个出口,这个出口在哪,就不知道了。 “小白,我有个问题。”林壁边走边道。 “什么问题?”小白一边小心的看着两边的墙壁,一边应道。 “这做捕快的,是不是经常在密道里钻来钻去?我觉得咱们就跟田鼠一样。”林壁笑着说道。 小白摸了摸额头,答道:“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小白也笑了笑,接着道:“这也没办法,许多人就喜欢造密道,也有许多人喜欢住密道,他们不喜欢光明,不喜欢在地面上生活。” 确实,有许多人就是如此。他们不喜欢光明磊落的活着,阳光与他们并无交情,所以他们喜欢阴暗,喜欢在阴暗中生活! 两人就这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这条路终于到头了。尽头仍然是一间屋子,但屋子里没有酒。这里有一张床,一个桌子,还有一个椅子。 “这是什么意思?”林壁皱眉道。 “能有什么意思?说明这里有人住过。”小白说道。 “废话!”林壁走到床边,摸了摸床上的被子,抬头对小白说道:“很久没有人住了,被子都硬了。” 小白走到桌子旁,拉开一个抽屉,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说道:“契约在这里!” 林壁也赶忙走到桌子边,看着抽屉中的一叠契约。小白拿出了这些契约,都是一张一张写满字的纸,纸已经有些发黄,表明这些契约放在这里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真的是契约,却不知这里曾经住过谁。”林壁看了看契约,又看了看那张床,说道。 小白摇摇头,道:“谁知道呢?不过这并不关我们的事,既然拿到契约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让这间屋子微微抖动了一下,然后林壁就觉得有暗器破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就好像是有无数枚暗器正从四周的墙壁上射出,射向站在桌子边的两人。小白眉头紧缩,拔出了腰间的剑! …… 洛阳,**的喜宴上。 苏贤贴近訾晨的耳边轻声说道:“**的案子,办的如何了?” 訾晨的眼里蓦然射出一道光芒,他转过脸看向苏贤。他很诧异为何苏贤会知道他正在查**的案子。 难道是走漏了风声?不可能,这个案子除了‘虎啸厅’的五人知道,还有夏云天知道,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但为何苏贤会知道?訾晨的脑子里顿时闪过许多种可能,但都被他自己否决了。 “訾兄,不用担心。”苏贤又贴近訾晨耳朵轻声说道。 “訾兄,要去茅厕吗?咱们一起。”苏贤喝了一杯酒,大声的对身边的訾晨说道,似乎他是有意让其他人也听见他的话。 訾晨点点头,表示自己也要去茅厕。于是两人便起身朝着茅厕走去了,茅厕在后院,訾晨并不认识,但苏贤认识,于是苏贤便领着訾晨来到了茅厕内。 “咳……”訾晨干咳一声,觉得这里的异味有些刺鼻。 “訾兄,你看。”苏贤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递给訾晨。 訾晨接过牌子,看了看。这是一块银牌,它的质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块牌子上刻的字,两个非常重要的字:密捕。 一直到现在訾晨才明白,原来苏贤是刑部的密捕。既然是密捕,那么知道‘虎啸厅’正在办**的案子就不奇怪了。 密捕一直都是刑部的另一个力量,既然是密捕,那么自己的身份就没有几个人会知道。比如说苏贤,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江湖中人,只知道他的武功很好,在江湖上的口碑也很好,但却没有人知道他是刑部的密捕。) 第七十七章 人心难懂 第七十七章人心难懂 訾晨抬头看了看苏贤,沉吟片刻,微笑着道:“假令牌多着呢,我还是不太相信。” 苏贤皱了皱眉头,道:“刑部的‘半寸章’在这呢,你好好看看,这恐怕没人能做的了假吧?” ‘半寸章’是刑部的标志,在每个捕快的令牌右下角都盖有一个印章。这个印章很特别,它有半寸厚,刻在令牌上显的很突兀。为了防止别人伪造假的令牌,所以才设置了这个特别的标记,这个标记只有刑部的那台专门盖章的机器才能盖出来,所以这也就杜绝了‘假捕快’的出现。 “确实,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身份呢?密捕的身份从来都是极其保密的,我估计整个刑部也就夏大人知道吧?”訾晨问道。 “对,除了我自己,就只有夏大人知道了,不过现在又多了你一个。”苏贤透过小窗,看了看外面。外面并没有别的人,空荡荡的,显得很是冷清。 訾晨想不通为何苏贤会这样做,不过他并不担心苏贤对自己有什么阴谋。他相信苏贤不是一个喜用阴谋的人,他相信苏贤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君子。 有些人就是如此,习惯用自己的眼光去看人,若他觉得谁值得相信,那么他就会毫不怀疑的去相信。訾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你,对吧?”苏贤依然没有笑,露出很随意的表情,说道。 訾晨点点头,说道:“对。为什么呢?” “因为有一件案子还在等着你和你的‘虎啸厅’。”苏贤答道。 “什么案子?”訾晨的头有点痛。 “先把**的案子办完了再说吧。现在你们进展如何?”苏贤也掩起了鼻子,皱眉说道。 訾晨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叹了一口气,说道:“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哦,那就好,这个小案子还是早点结束好,真正的大案在等着你们!”苏贤道。 “是啊,这只是个小案,可是他的时间不多了……”訾晨拿出了怀中的‘蟒毒’解药,他看着手中的药瓶,喃喃说道。 苏贤一眼便认出了訾晨手中拿的是自己家‘蟒毒’的解药,他的心里掠过一丝阴霾,开口问道:“怎么了?是谁中毒了?” 訾晨苦笑一声,把小白和林壁一起潜入玉船岛,还有后来小白中毒的事都告诉了苏贤。訾晨说的很简洁,所以苏贤就在很短的时间内,知道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苏贤的表情显的很严肃,若是一个普通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情,一定会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因为他这样的表情透出一种浓浓的煞气,能震慑妖魔鬼怪的那种煞气。“那现在怎么办?时间真的不多了,你想到什么好方法没有?”苏贤问。 “没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訾晨的头越来越痛,他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额角渐渐沁出了汗水,訾晨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努力调整着内息。 苏贤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訾晨好一会儿,伸手搭上了訾晨的右手脉门,问道:“怎么了?” 脉门被扣,訾晨并没有惊慌,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苏贤度了一点真气,经过訾晨的脉门,进入了訾晨的四肢百骸。訾晨觉得头上的疼痛好了些许。 “脉门就这么轻易的被我抓了,不怕我…….?”苏贤问道。 “不怕,怕我就不会让你抓了。”訾晨笑了笑,答道。 苏贤笑了,这是訾晨自看到他以来第一次见他笑,訾晨觉得苏贤笑起来和他父亲几乎一模一样。“太像了!”訾晨在心里叹道。头上的疼痛渐渐的就消失了,訾晨长舒一口气,看着苏贤道:“我们走吧,在这里待久了,别人会怀疑的。” “嗯,走。”苏贤点点头。 两人又回到了席间,这时,庄逍云正好走到这桌。他满脸的风霜还是那么的清晰可见,不过正是这种风霜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种成熟的魅力。 成熟的男人才是真正有魅力的,这样的男人不仅女人看了会心动,就连男人看了也都会忍不住赞叹。 “先敬苏公子一杯。”庄逍云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站在桌边对着苏贤说道。 苏贤也站起身,举起杯,道:“祝庄公子与夫人白头偕老。”说完,苏贤便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 玉船岛。 此时,林壁和小白正面临生死关头,周围不计其数的暗器正朝着二人袭来。林壁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当他看到墙角的那张床时,眼里闪过了一丝光芒。 林壁拉着小白退到了床边,他一把抓起了那张木床,然后把小白推到了墙角,而自己则抓着那张床站在小白面前左右挥舞着。 暗器有很多,两人可以清楚的听见‘咄咄……’的声音,是暗器打在床板上的声音。挥舞了一会儿,林壁干脆把小白塞到墙角,而自己也靠在了小白的身前,而那张床就横挡在两人的身前。墙角是个好地方,暗器想射到两人只能朝着一个方向,而两人身前又有那张厚厚的床板挡着,所以两人暂时安全了。 “好险,不知道这些暗器有没有毒?”小白问道。 “肯定有毒,这**的人都不是好东西,能不用毒吗!”林壁舒了一口气,说道。 “那可不一定……”小白摇摇头,在林壁身后说道。 暗器很多,似乎一时半会儿发不完。‘咄咄’的声音不停的发出。小白手中的火把还在燃烧着,不时有暗器打在火把的火焰上,有好几次火焰都差点灭了,小白赶紧把火把拿的低一点,防止火焰熄灭。 “怎么办?”小白问。 “我怎么知道?现在只有等这些暗器发完。”林壁答道。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那些暗器终于发完了。林壁放下床,被子上已经插满了几寸长的银针。银针上闪着点点的绿光,很显然,都是淬了毒的毒针。 “你看,有毒吧?”林壁看了一眼小白,说道。 “还真有毒,估计也是‘蟒毒’,看来**花了不少钱。”小白点点头,说道。小白看了看四周,又仔细的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似乎再也没有机关了,于是开口说道:“我们快点出去吧,反正契约已经拿到了。” “嗯,走。”林壁扫了一眼小白手中的纸,点头道。 回去的路很平静,很快两人便出了洞口,洞外的天很明亮。虽然没有阳光,但对于刚刚从黑暗中出来的两人来说,还是显得很亮。 重新回到了大厅,所有的制玉师依然坐在桌子边,他们在互相低声说着话,对于进来的小白和林壁并没有在意。他们在互相说着自己的家乡,家乡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是美丽的,特别是对于那些久离家乡的人,家是世上最美的地方! 林壁和小白两人来到了关那些守卫的地方,打开门,里面的守卫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有些人坐在地上,有些人坐在桌边,还有另外一些人坐在床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各怀心事。 “契约我们已经拿到了,现在证据确凿,**的罪名无论如何也洗不掉了。”林壁冷冷的道。 还是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脸上的表情发生变化,似乎这一切与他们无关。 其实这一切本就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听从**的吩咐办事而已,他们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其他的。 “不用几天你们就可以自由了,我们只追究主犯,其他的人都会放了。”小白开口道。 “哼哼!真的?我不相信,刑部的手段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说的好听,做起来可就不一样了。”一个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道。 小白皱了皱眉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知道什么?你在这里待了多久?”林壁问。 “十年。”黑衣人答。 “十年,很好。十年很长,外面的变化你知道吗?你以为现在的刑部还和以前的一样吗?”林壁接着问。 黑衣人愣了愣,低头想了想,又道:“人心都是一样,无论怎么改朝换代,人都是一样的。” 小白似乎明白的林壁的意思,他笑了笑,对黑衣人道:“人是怎样的,你清楚?” 这回黑衣人不再说话,他沉默了。 人是怎么样的?这是个谁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谁都不能回答!没有人可以说自己知道人是怎样的,因为人既是相同的,也是不同的。 人都是喜欢快乐,喜欢安宁的;人也都是不喜欢寂寞,不喜欢伤心的…… 有些人喜欢女人,有些人不喜欢女人;有些人喜欢钱,有些人不喜欢钱…… 人与人之间相同的东西太多了,不同的东西也太多了。谁也弄不懂这其间的事,因为人心难懂,人性难懂! 不过,我们总要去相信一些美好的东西,我们应该相信花是香的,春天是温暖的……) 第七十八章 竹林遇怪人 第七十八章竹林遇怪人 酒,是香的;情,是暖的。 美好的事物太多了,只是有时候我们抓不住罢了。求不得的痛苦不是谁都能理解的,也不是谁都有过的。但又有何妨?有些东西,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不一定非要让别人也知道。 “怎么不说话了?”小白看着那个坐在地上的黑衣人问道。 “我能说什么?能说的都让你们说了,我只有不说。”黑衣人答道。 小白笑了笑,便与林壁一起离开了这间屋子。锁又扣上了,没有钥匙的话,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回到大厅,林壁没事可做,于是便在大厅里随意的走了起来,不时也走出山洞,看看外面的天空。而小白则坐在了众制玉师身边翻看着手中的一张张契约。 契约大约有一百份,每一份都是**和一个制玉师共同签的字。有很多契约其实已经作废了,因为有些制玉师已经死了,就死在这个荒凉的岛上。有些是老死的,有些是病死的,不过这些死去的人都被很好的葬了,还是葬在这个岛上,墓地在山后的一片空地上。 “郑前辈,你们都是主动去找**的吗?”小白问着身边的郑青林。 郑青林摇摇头道:“不全是,有些人是主动去找**的,有些人则是**发掘的。” “怎么发掘?”小白问。 “**在外面有很多眼线,有些眼线就是专门寻找优秀的制玉师,找到之后就带着这些制玉师会**,通过考核之后就可以来这里了。”郑青林答道。 “哦,那你们都通过了那个考核吧?”小白看了一眼林壁,他依然低头抱着双臂在大厅中来回踱着步。 “嗯,当然,通不过考核是不能成为**制玉师的。”郑青林的眼里露出一丝自豪。想必他也是为自己能够做**制玉师而感到自豪。 小白点点头,又问:“那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的自由买给**呢?自己独自在家里研究就是了,既能和家人在一起,还无拘无束的,多好……” 郑青林叹了一口气,看着小白说道:“白捕快,你不懂。想研究玉石,必须有很多种类的玉石才行,但很多的玉石都是非常昂贵的,一般人根本就买不起。所以……我们为了能够给自己一个机会,只能这么做了。你也看到了,**拥有的玉石可以说是天下最多,只有在**,我们才有机会好好的去研究这些玉石。” 小白笑了笑道:“嗯,我理解。” 已近午时,但屋外的天空还是很阴霾,大厅中显得有些暗,于是小白点亮了桌上和墙上的蜡烛。新换上的蜡烛燃烧的很好,大厅中顿时又亮了一些。但,再亮的烛光也比不上天光,阳光才是真正可以让人安心的光明。 重新坐回桌子边,小白又说道:“那这个案子破了之后,你们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回去好好找个正经营生做了。唉……”郑青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白皱了皱眉头,他忽然间觉得自己这次做的事情也许并不是那么的对。虽然表明上看来,自己这一行人做的正是一件解救他人的事,案子也很明了清晰。但这其中的事总是让小白觉得有些不对,究竟哪里给了小白这种感觉,小白自己也不知道。 这就好像你与一个人比武,你打败他了,但是你不知道自己是那一招打败他了。甚至你怀疑是对方故意败给你的。这种感觉比较折腾人,小白现在就觉得心里有些乱。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流失,还有另一个方面就是因为自己对这个案子的这种诡异的感觉。 “难道我们做的是错的?”小白不知道为何自己脱口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郑青林一时没有明白小白话中的意思,疑惑的问道。 “小白,别想那么多了,我们都很清楚这件案子,我们当然没有错……”林壁停了停,又道:“错的,是**。” 小白苦笑一声,继续看着手中的契约。 …… 竹林中有一条青草已经长了出来的小路。地上的青草虽然不算多,但相对于刚刚过去的冬季,这点点的绿色着实可爱。 两匹马,四个人,在这条小路上行着。他们都下了马,叶飞和顾诺走在一起,秋决和苏柔走在一起。 叶飞牵着马,望着竹林深处似乎是在想什么。顾诺小心的跟在他的身边,不时侧过头看看叶飞的脸。她不敢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日子与叶飞的相处,她已经对他有着深深的依赖了。她是个纯洁的女孩,她觉得叶飞在大多数的时间里都表现的太过冷漠了,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会害怕他冷冷的眼神。 不过幸好有苏柔,这一路,苏柔常常陪她说话,替他解闷。她觉得苏柔是个什么都懂的人,苏柔给她讲了许多江湖上的事,顾诺每次都浅浅微笑的听着。 “阿决,还要多久能到?”叶飞忽然开口,眼睛依然望着远方。 “再走两个时辰,前面就有个野店,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夜。明日下午天黑之前就能到洛阳了。”秋决答道。 “真快,不知不觉间就到家了,唉……”苏柔叹口气,看了看秋决。 “到家不好吗?旅途劳累,对你身体也不好。”秋决将马缰在手上绕了几圈,说道。 阳光很暖,这些温暖照在竹林中,照在青草上,就像母亲的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孩子。其实对于阳光来说,我们都是她的孩子,她有母亲般慈祥的眼眸;有母亲般的温柔。有了她,生命才得以延续。 “阿决,到了洛阳你陪我一起回家吗?”苏柔拉起秋决的手,问道。 秋决抬头看了看天空,答道:“不了,我得先去找阿晨他们,把案子办了,然后再去拜见伯父。” “好吧……”苏柔将秋决的手握的更紧了。 秋决侧头看了一眼苏柔,这一眼,秋决看到了她眼里的失落。秋决觉得自己的心微微颤了颤。 是因为她吗?秋决在心中问着自己。 当然,这个问题没有谁能回答他,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春风,柔柔的吹来,这是个美丽的季节。在这样美丽的时候,有多少女子的心正在轻轻跳动着,有多少女子的情正在微微荡漾着! 此时,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叶飞和秋决不禁都皱了皱眉头。脚步声,本来是一种很平常的声音。但是现在他们听到的脚步声却不平常,因为这样沉重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故意发出的,而且这个人的武功还不弱,至少叶飞和秋决都不敢说对方不如自己。 在这样的地方为何会出现这样一个人,这个人现在又在哪里呢? 一个约莫二十一二的男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就是叶飞一直望着的那个方向。那个男人正一步一步,缓慢的朝四人走来。‘蹭蹭……’的脚步声很普通,就是走在草地上,鞋与草摩擦发出的声音。 男人走到了叶飞和秋决面前,停下了脚步。顾诺和苏柔已经站到了叶飞和秋决的身后。顾诺转头看了看一边的苏柔,苏柔正朝着她笑,从苏柔的眼里顾诺看到了安宁。于是顾诺跳的有些快的心又渐渐安定了下来。 “什么人?”叶飞问。 “劫道的,给钱!”对方喝道。 听了对方的话,秋决不禁想笑,他在江湖走了那么久,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劫道的,他相信叶飞也没有遇到过。 劫道,不仅是个体力活,更是要用脑子的。劫道的人,眼睛都很利。他们能够一眼就看出来别人会不会武功、家世如何。一般情况下,会武功的人不劫;有钱人家不劫。因为这两种人都有可能把这些劫道的给黑了。 道理其实很简单,今天我不是你对手被你给劫了,那么明天我就找上一帮人来把你给整死。这就很不好了,劫道的都不想自己有钱,但没命花。还有就是你把有钱人家的公子给劫了,明天人家就可能买一帮武林高手来把你给整死。有钱人比会武功的高手更难对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但是今天叶飞和秋决遇到的这个人就很奇怪了。一个武功这么好的人,竟然会来劫道?光是这个,就够让人难以接受的了。 “你真的是劫道的?”秋决问。 “废话,当然是劫道的!老子没钱了,看你们应该像有钱人,快拿钱来!”男人很蛮横。 秋决皱了皱眉头,他看得出来对方的蛮横是装出来的,而且对方身上的杀气很浓,这也就说明了对方不是来劫财的,男人真正的目的或许就是来与叶飞和秋决过几招的。 秋决与叶飞对望一眼,两人各自点头。他们两人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面对这样的一个人,他们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办,所以现在他们只能见机行事,看看对方要做什么。) 第七十九章 为谁演戏 第七十九章为谁演戏 “怎么搞的?老子叫你们拿钱,没听见啊!”男子冷笑一声,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刃在阳光下散发出了点点银光。 是把好剑!好剑有很多,不过最主要还是看谁用。会用剑的人无论是什么剑,到他的手中都会是一把好剑;不会用剑的人无论是什么剑,到他手上都不会是一把好剑,只是一些废铁而已。 这是每个剑客都懂的道理。 “谁来?”秋决转头问。 “我来。”叶飞答。 “好!”男子举剑就朝叶飞刺来,剑光如阳光一般洒向叶飞。这样的攻击,可以用滴水不漏来形容,虽是进攻,但也包含着无懈可击的防守。 叶飞现在已经看出来对方是高手,绝顶的高手。遇到高手对叶飞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可以与自己一战的人了,而现在,此时此刻此人,正是叶飞提高自己的一个很好机会。 于是他拔剑,青言剑! 剑芒很耀眼,刺得对方眨了一下眼睛,就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里,男子手中的剑微微慢了一点。他出现了错误,慢就是错! 叶飞冷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青言剑直逼对方喉咙。就在剑锋即将刺破对方喉咙的时候,男子抬起手做了一个‘止’的手势。叶飞皱了皱眉头,止住身形,收起了剑,长剑再次缠回了腰间,藏在了腰带中,不露一丝痕迹,青言剑就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怎么?”叶飞看着对方问道。 “二位,开个玩笑嘛,何必那么紧张?”男子朝叶飞和秋决笑了笑,拱了拱手。 秋决摸了摸额头,诧异的看着对方,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解释。今天遇到的这个怪人确实很怪,无缘无故的说自己是劫匪,无缘无故的找人过招,现在又无缘无故的说了这句不知所谓的话。这些,足够秋决想好一会儿了。不过秋决并不想因此而费脑筋,他只想等对方自己说个清楚。 能不伤脑子就不伤,留点搁紧急时候用。 这是林壁说过的话,虽然是一个歪的不能再歪的道理,但很实际。 “啧啧,真是高手,怪不得连阿孟都说你厉害。”男子走到叶飞身边说道。 “你是……剑门的人?”叶飞问。 “对,莫月!”莫月又拱了拱手点头道。 叶飞转过身,朝顾诺一笑,顾诺轻咬朱唇,也还了一个笑。“你们又来做什么?”叶飞再次转身,看向莫月问道。 “一计未成,又生一计?”秋决忽然开口说道。 “哎,秋公子这话说的过了,我们这次只是想来看看中原的好山好水的,真没有别的企图。”莫月收起了剑,答道。 “你们?你的意思就是‘剑门三杰’都来了?”秋决问。 莫月点点头道:“嗯,是的,我们都来了。但我可以以‘剑门’的名义保证,我们这次来真的没有什么企图。” 看着莫月一脸的无辜,秋决笑了笑道:“孟公子的伤如何了?不知我们阿晨那一剑有没有伤到筋骨……” 莫月愣了愣,随即想起孟落曾和他们说过,自己在华山顶与訾晨三人交手的事。莫月摇了摇头,说道:“以多欺少算什么?一对一才公平……” “一对一你们好像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叶飞打断莫月的话,缓缓说道。 “嗯,咳……”莫月有些尴尬的胡乱咳了几声,说道:“刚刚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剑,所以就没有出全力。这样吧,下次有空了我再来找你们好好过几招。二位保重,在下告辞了!”莫月说完便又朝两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阿决,他就是‘剑门三杰’中的莫月啊?”苏柔又拉起秋决的手,问道。 “嗯……”秋决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点了点头。 苏柔笑了笑,道:“挺年轻的,估计和我们差不多年纪,说话倒是挺有意思的。” “怎么?对他有兴趣?”秋决转过头笑问。 “乱说什么啊!我对他能有什么兴趣,不过是久闻‘剑门三杰’大名,今天能够看到真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厉害的,还不是差点让阿飞给黑了……妹妹,你说是吧?”苏柔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顾诺说的。 “哦……”顾诺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阿飞,觉得他如何?”秋决走到叶飞身边,说道。 “他肯定没出全力,不然我不可能一招就破了他的剑势!”叶飞摇摇头,答道。 秋决又抬头看了看莫月离去的那条路,莫月的身影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是满地的青草还有满地的阳光。 “他说的是真的吗?”叶飞忽然问。 “不知道……”秋决叹了口气,又接着道:“别想那么多了,不管他们这次来是干什么,我们见招拆招就是了。即使一对一,他们也不一定就是我们的对手!” “应该如此!”叶飞点点头。 四人都上了马,马蹄声响起,两匹马就在这个竹林中奔跑了起来。春日的阳光洒在四人的身上,暖暖的。 …… 洛阳。**。 黄昏,天空依旧阴霾,宴席还在继续。许多宾客都已经醉了,醉了的这些人都被随从送回了家,留下来的这些都是还没有醉的。走的有一半,留的亦一半。 “訾兄,这酒怎么越喝越没劲?我现在就觉得这些都是水了。”苏贤指了指桌上的几坛酒,说道。 “你喝多了,醉了之后的酒与水并无二致。”訾晨答道。 苏贤沉默了一会儿,站起了身,拥着訾晨的肩膀道:“那你送我回去吧。” 庄泉看到苏贤起身,赶忙走了过来扶着苏贤的左肩,道:“苏公子,我派人送您回去吧。” “不用,訾兄送我就可以了,你们忙你们的。”苏贤挥开庄泉的手,拥着訾晨的肩膀径直朝门口走去。 庄泉皱眉道:“哎……” “无妨,我送他回去,待会儿我还来,行吗?”訾晨回头朝庄泉道。 “当然行,訾公子是我们的贵客,你不走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庄泉拱了拱手说道。 出了**的大门,苏贤笑着拍了拍訾晨的肩膀,说道:“有个问题,我必须和你说。” “什么问题?”訾晨问。 “这几天,洛阳城中都在说‘虎啸厅’查**的事,这你不知道吧?”苏贤道。 “不可能,我们办的这件案子没有外人知道,加上你,知道这件事的也才七个人,连刑部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外人怎么可能知道?”訾晨疑惑的说道。 苏贤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很奇怪。我在洛阳城里转了好几圈,上至青云楼这样富贾云集的地方,下至黑市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都在谈论着**。他们都说**在这件案子之后,极品玉石将会成为不可复制的珍宝,现在**很多珠宝行的货都供不应求了。” 两人已经出了那条狭窄的小巷,天色有些暗,黑夜即将来临。听了苏贤的话,訾晨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 “也许你们‘虎啸厅’破了**的这个案子,对于**,是一件大好事!”訾晨想起了领他去见丰廉的那个男人说的话。直到现在,訾晨才有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也许,破了这个案子对**确实是一件好事!訾晨脑子里想了很多,他想起了华展林,这个自称自己是从**逃出来的制玉师,这个案子就是从他开始的。如果这一切都只是**的阴谋,那这个阴谋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那么现在假设这一切都是**的阴谋。 首先,华展林是最先的一个环节,由他把这件案子透露给刑部,然后刑部会开始调查。但深入‘玉船岛’的计划是小白提出的,小白不可能是**的人。在此之前,訾晨调查过小白的档案,小白的身世很普通,后来进入刑部之后的生活也很平常,没有一点与**相交的迹象。 排除小白,那么**可能就是故意让小白和林壁两人进入‘玉船岛’的,訾晨一直在心里觉得小白和林壁进**的过程太过简单了,甚至**都没有调查他们二人的身份、背景。如果**费点心思调查一下,那么很可能小白他们的身份就会暴露。 那**的两个公子呢?訾晨觉得他们两个人并不是多么的突出,就连跟踪自己的方法都那么的拙劣。这样的两个人恐怕不会想到用这个方法来提高**的地位。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一切都是**宗主庄古天一手策划的。他连自己的两个儿子都骗了。 “唉……”訾晨的头又开始痛了,他不禁长叹一声停下了思考。 苏贤看了看周围,还好,并没有**的人跟来。他看着訾晨说道:“怎么样?想出什么没?” “嗯,我想我们都落进了**的圈套,这是我们‘虎啸厅’办的第一个案子,可惜却只是为别人演了一出戏而已!”訾晨摇了摇头,抬起脚,继续朝着苏家的方向走去。) 第八十章 美酒怎流离 第八十章美酒怎流离 苏家离**并不太远,訾晨和苏贤大约走了一刻钟就到了。苏家的门很阔,比**的要阔很多。这也许就是身份的象征吧,大门越阔,表示主人的身份地位越高。 “苏兄,我就不进去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訾晨朝苏贤拱了拱手说道。 “休息什么?我又没醉。你进来坐会儿吧,咱俩再聊聊,今天我能认识你,真是高兴,当浮一大白!哈哈。”苏贤大笑着又拥起訾晨的肩膀,便要把訾晨拉进大门中。 訾晨看了看苏贤,不禁也笑了笑道:“你真的醉了。” “醉了吗?我怎么感觉不到?”苏贤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仆人,说道。 “你们扶他进去吧。”訾晨对着两个仆人说道。 仆人点点头,便扶着苏贤朝门内走去了。苏贤回过头说道:“好吧,那咱们下次再喝。” 訾晨朝苏贤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回到**的院子里,庄泉走上前道:“訾公子,我们喝几杯吧。” “嗯。”訾晨点点头。 于是两人便在桌子边坐了下来,还是訾晨原先坐的这张桌子。他们这张桌子上除了苏贤离开之外,其他人都还在喝,他们都没有醉,一丝醉态都没有。 段家的两位公子各自喝着杯中的酒,他们喝的很慢,可以说他们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品酒。会品酒的人不多,因为喝酒不是消遣,对大部分人来说,喝酒是一种释放,是一种发泄。 訾晨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品酒,虽然他有时候也会慢慢的喝酒,但是他不是在品酒,而是在想问题。有时候想的出神了,也就忘了手中的酒。 说到酒,訾晨又想起了小清。小清很能喝,他从没有见过她醉,也不知道她醉了之后是什么样子。他倒是试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他自己先醉的不省人事。醒来之后总会看到她一脸笑意的握着他的手,然后对他说:“好点没?” “喝。”庄泉端起酒杯,道。 思绪被庄泉打断,訾晨又看了一眼段家的两个公子,也举起酒杯。饮尽杯中的酒,訾晨朝庄泉笑了笑。 如今魔窟一倒,江湖上最大的势力也就是段家了,但訾晨发现段家这两个公子的脸上并没有春风得意的神色。相反,他们的脸上还有些许忧伤。訾晨很奇怪,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段家现在都处在江湖的顶端。在许多江湖人心中,段家已经是一座山,是一根顶起中原江湖的大梁。 “来,再喝。”庄泉又给訾晨斟了一杯酒。 訾晨只得再次饮尽杯中的酒,今天他喝的酒已经很多了。虽然他的酒量很大,但酒量再大也有个度,现在訾晨已经觉得自己喝到底了,若再喝下去,一定会醉。 “庄公子,我得去方便一下,失陪了。”訾晨站起身朝庄泉拱拱手,便朝着茅厕的方向走去了。 方便完之后訾晨从茅厕中走了出来,却正好遇到了也来方便的段家大公子段晓。他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和訾晨比起来,显的老了许多。 段晓看了一眼訾晨,没有说话,只是从訾晨身边绕了过去,走进了茅厕中。 “段公子。”訾晨朝着茅厕中轻轻喊了一声。 “何事?”段晓的声音有些低沉。 訾晨干咳一声,道:“我觉得段兄的心情不太好,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我可以帮的上什么吗?”连訾晨自己都觉得这番话着实是一点水平也没有。 搭讪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男人找女人搭讪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是男人找男人搭讪,那就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段晓从茅厕中走了出来,他走到訾晨身边朝訾晨笑了笑道:“请问……若是我段家都解决不了的事,訾公子有几成把握解决?” 这句话很明显,对方不相信訾晨。訾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接。空气有些冷,吹在訾晨的脸上,凉凉的。 “虽然訾公子是公门之人,但这江湖之事太过复杂,你都能解决?况且訾公子也只是初入江湖而已。”段晓依然在笑,笑容中带着一些不屑。 訾晨冷笑一声,答道:“抛去公门的身份,我还是‘生肖门’的弟子,请问段公子,‘生肖门’是否能入段兄之眼?” 段晓愣了愣,随即又道:“訾兄不要误会了,我绝没有轻看你的意思,至于‘生肖门’,在我们这些后辈心中,那是很值得尊敬的!” 訾晨心想:这脸变的还真快。 心里对这段晓有了些许厌恶,但口中却是不能说的,于是訾晨笑了笑道:“段兄也别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看你心情好像不是太好,所以就多嘴问了问,还请段兄莫要放在心上。” 段晓轻叹了一口气,收起了面上的笑容,皱着眉头看起了天空。 “訾公子,我问一个问题。”许久,段晓终于开口说道。 “请说。”訾晨点点头道。 段晓也点了点头,道:“如果有一个人救了你一命,然后他要你舍弃自己的自由为他做事,你愿意吗?” “不愿。要么他要了我的命,我和他两不相欠;要么我走我的路,他走他的路。”訾晨摇摇头,说道。 “那救命之恩怎么办?”段晓转过头看着訾晨问道。 “恩当然要记着,但若是我,绝不会拿自己的自由来报恩。”訾晨道。 段晓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朝前院走去了。看着段晓离去的背影,訾晨似乎猜到了一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天色暗了下来,前院的客人都被安排到了大厅中。因为人数没有之前的多,所以晚宴也就设在了大厅中。现在留下来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地位较高的人,其实这也是因为段家的关系。不知为何,段家的两个公子都没有离开,所以其他的仅次于段家的,且没有醉的人也就不愿离开。道理很简单:段家是如今江湖的执牛耳者,跟着段家总没有错。 庄泉看着桌子边的宾客,看着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的宾客,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一刻,他觉得**并没有失去希望,**有成为一代霸主的可能! 下午的酒喝的有点多,所以一直到现在訾晨都有些想睡觉。现在桌上的酒訾晨也只是稍微喝了一点,便又放下了酒杯。酒香很诱人,许多酒鬼都会被酒香所诱惑。当他们闻到酒香之后,便不再想其他事情,一心只要喝酒。 烈酒滑过喉咙的感觉是难以言出的。快乐?抑或是痛苦的,没有人说得出!但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答案。 桌上的菜訾晨也没有吃多少,身边的几个名门公子都很沉默,似乎都心事重重。所以这桌就很安静,偶尔也只是传来咳嗽的声音。訾晨悄悄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几个人,因为庄泉早已经把大家都互相介绍了一遍,所以訾晨也就都记下了。除了段家的两个公子,还有徐家的公子、吴家公子、沈家公子。加上訾晨,这桌一共坐了六个人。 虽然他们这桌很安静,但其他桌就不是这样安静了,訾晨可以听见那些二流门派的人正在高谈阔论着。似乎在这些人眼中,夺天下是轻而易举的事。 訾晨微微摇了摇头,不禁又饮了一杯酒,抬眼扫了一下身边的几个年轻的名门之后。 真正的名门公子还是有着很高的修养,他们知道在什么样的场合做什么样的事。当然,这也绝不是偶然。能成为名门必定都不是简单的人,这些名门之后从小受的都是很好的教育。想必圣贤之书更是早已能倒背如流了,武学自然也都是拜的名师。 在这样良好的环境下,成长出来的当然都是翩翩而立的君子——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訾晨深吸一口气,举杯站起身道:“各位兄台,今日我们能在这里相遇就是缘分,大家干一杯吧。” 其余五人互相对望一眼,也都站起身,举起了酒杯。 “干!”每个人都饮尽了杯中的酒,放下了酒杯重新落座之后,每个人的嘴角都含着微微的笑。 酒确实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让男人之间的距离变的近一些,也可以让阴冷的空气变的温暖一些。我们不能不承认酒的好,但我们也不能看不到它的坏。它可以让人豪气顿生,也可以让人醉生梦死。 我们不能让酒成为虚耗我们生命的东西,我们应该让它成为我们生命的‘回魂丹’,让它给我们伤痕累累的心带来一丝温暖,让它减轻我们的痛楚。当伤好了之后,我们该再次收拾,然后上路! “各位慢慢喝,我去去就来。”訾晨站起身,微笑着拱了拱手对其他五人说道。其他五人也都拱了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訾晨是要去找庄古天,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小白的命还在他的手上,所以他现在必须要快。救小白,是他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 第八十一章 江南水乡的梦 第八十一章江南水乡的梦 庄泉在大厅中来回走着,訾晨走到他身边停住了脚步。 “訾兄,有事吗?”庄泉微笑着问道。 “我想见庄老前辈。”訾晨开门见山的说。 庄泉皱了皱眉头道:“跟我来吧。” 随着庄泉,訾晨来到了庄古天的房间外。这间屋子从外面看很大,里面有烛光,想必庄古天正在里面。庄泉敲了敲门喊道:“爹,訾公子找你。” 屋内的烛光微微摇了摇,“让他进来吧。”庄古天的声音显得很沧桑,仿佛是一个经历了太多的老人在说话,言语中充满了一种叹息和淡然。 庄泉推开了门,对身边的訾晨道:“请。” “多谢。”訾晨朝庄泉拱了拱手。庄泉点点头,最后看了訾晨一眼便转身离开了,他的脚步声似乎有些沉重。 走进屋内,訾晨看到了坐在桌子边的庄古天,桌上的香炉中飘出了几缕青烟。“庄前辈。”訾晨道。 “坐吧。”庄古天指了指桌边的另一把椅子。 訾晨坐了下来,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这样的感觉訾晨并不喜欢,所以他在努力思考着该说什么。门并没有关,不时有冷风从门外吹进来,訾晨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然后他悄悄看了一眼庄古天,庄古天似乎并不怕冷,冷风吹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一点都没动。 就在訾晨觉得庄古天奇怪的时候,却见庄古天的右手朝着门口挥了挥,洞开的两扇门立时便关上了。訾晨有些惊讶,刚刚那一招很显然,庄古天是做给訾晨看的。而訾晨也看到了一点庄古天的实力——至少自己目前并不能保证一定能胜过庄古天。 訾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庄前辈,我就不绕圈子了,**‘玉船岛’的事我们刑部已经在调查了。现在‘玉船岛’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庄古天还是面无表情,訾晨看着他的脸,没有看到他有一丝惊讶和惊慌,訾晨微微皱了皱眉头。果然,事情正如訾晨所料,一切都是在庄古天的计划之中。 当一切都在对方掌握中的时候,事情就变的很难办了。 “前辈,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是想借‘虎啸厅’来提高**玉石的价值,让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的玉。当**的玉不仅仅是普通的玉,而是可以象征身份的东西,您的目的就达到了!对吧?”訾晨站起身,说出了这些话。 “嗯,你很年轻,很有头脑,如果……我的儿子也能像你这样就好了。”庄古天的眼里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您不像江湖中人,更像是一个商人。”訾晨笑了笑,说道。 “哦?真的吗?”庄古天道。 “是的,您如果专心经商,我想不用多久**就能与‘青云楼’一比高下了。”訾晨点点头说道。 一阵风从门外掠过,刮的门‘吱呀’的响了几下。屋内的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两人都在想着自己心中的事,两人都在考虑着该如何开口。聪明人之间的交谈在别人看来会有些奇怪,但其中的奥妙却是很少有人能明白的。聪明人本就不多,笨的人也不多,而愚蠢的人就相对较多了,愚蠢的人是悲哀的。 这个人间,坏人多并不可怕,笨人多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愚蠢的人多! 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终究是要灭亡的,邪终究不能压正!但一个愚蠢的人,他虽不做坏事,但他会把自己愚蠢的想法灌输给别人,他会助长恶事,而做这一切的时候,他自己却认为他做的是对的。 这莫不是一种悲哀?这种悲哀只有聪明的人可以看到,而愚蠢的人又会把聪明的人淹没。有人这么说过:当这个人间大多数都是愚蠢人的时候,聪明人是必然被淘汰的。 许多道理,无法说得清,更无法看得清,我们也只能退守在自己的一角中,独自哀伤罢了! “前辈,我坦白和您说吧。”訾晨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我有一个兄弟在‘玉船岛’上中了你们的毒,现在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您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我想让您尽快带我去‘玉船岛’,我要救我的兄弟!” 庄古天皱了皱眉,道:“全盘托出?这不是刑部的作风。” 訾晨苦笑一声道:“我兄弟的命就在您的手上了,您也不想看到有人死吧?为了您所谓的名声,付出一个人的生命,您觉得值得吗?” “对你们来说不值得,但对我来说,值得!”庄古天摇摇头说道。 訾晨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血色,他摸向腰间的剑。剑虽然缠在腰带中,但透过腰带訾晨依然可以感觉到剑的凉,如秋水一般凉,亦如秋水一般充满萧瑟。他望着椅子上的庄古天冷冷说道:“那么,只有一命抵一命了!” “你确定可以杀得了我?”庄古天抬起眼看着訾晨问道。 “不确定,但总要试试。”訾晨运气了内力,杀气顿时如雾般在屋内弥漫了起来,桌上的烛光也摇了摇。 訾晨看到了庄古天额角有一滴汗水,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訾晨明白,庄古天终究是老了,不是自己的对手了。若是十年前的庄古天,也许可以与现在的訾晨一战,但现在,庄古天已经不复当年。 年轻,终究是好的。 “我们好好谈谈吧。”庄古天笑了笑,又道:“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訾晨听了庄古天的话,放在腰间的右手缓缓放下,又在桌子边坐了下来。能不流血,当然最好,这是訾晨一直以来的信念。 “中了‘蟒毒’,只有五天时间,他的兄弟还有几天?”庄古天问。 “正月十八晚是最后期限。”訾晨答。 “还早,还有三天,不急。”庄古天笑着说道。 訾晨压住心中的怒火,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庄古天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他放下茶盏说道:“这件案子算是小案了,把制玉师们都放了也就行了,我看还是不用追究**的责任了……” 訾晨吸了一口气,说道:“好,我答应你。” “还有,你们‘虎啸厅’要帮我在江湖上多说说我们**的玉。我想,‘天下第一捕王’说的话应该非常有效果!”庄古天给訾晨也倒了一杯茶,微笑着说道。 这时,门忽然开了,不过门外并没有人,是风把门吹开了。门外两丈处种着许多植物,十五的月光很亮,从屋内可以看到那些植物正在春风中摇曳着枝干。 “不怕我杀了你吗?”訾晨问。 “我说不怕你信吗?我说怕你就更不信了,所以不要问我这种问题!”庄古天摇摇头答道。 訾晨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干咳几声道:“我都答应你,我们现在就走吧。” “急什么,现在天已经黑了,船走不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你可要记着你答应我的!不过就算你真的出尔反尔,我也拿你没办法。”庄古天站起身,走到了门口,看着天空的月亮说道。 “人无信,何以立!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您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办好您交待的两件事。”訾晨笑了笑,说道。 “开玩笑而已,‘捕王’的话老夫能不信吗?就这么说定了,明日辰时,洛水边。”庄古天依然看着天空,缓缓说道。 訾晨朝庄古天拱了拱手道:“告辞。”说完,訾晨便离开了。 大厅中的那些人还在喝着酒,訾晨来到自己的那桌对着桌边的五人道:“各位,在下有事,先走了。” “訾兄何不多喝几杯?”段晓说话了。 “是啊。”其余人也跟着道。 訾晨笑了笑道:“不了,我真的有事,各位慢慢喝,告辞。” …… 月亮很圆,但不是最圆,明夜的月亮才是最圆的。民谚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訾晨走在喧闹的街上,夜市刚刚开始,这条洛阳城的主道上真的可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京城就是比其他的地方要更热闹。訾晨想起了江南城,江南城是个美丽而又富饶的地方,最美的是江南城的水,而美丽的水又养育出了许多美丽的人。 有人说过:江南水乡中的女子就如同梦一般迷离。 当你走在美丽的山水间,却遇见一个美丽的女子,而她对你嫣然一笑,之后她便离开了。只留你一人独自站在那里痴痴的想着,你会觉得这是一场梦,是一场美丽而又迷离的梦。然后你用尽一生去寻找着那个女子,但始终找不到,这时你就更会觉得曾经的短暂相遇只是一场梦。 但你不愿放弃寻梦的脚步,你用一生去寻梦,而梦却微笑着在远方看着你。你会想:那个女子是谁,她在哪,她还记得我吗? 但这些都不重要,我们的一生总要有梦,总要有梦让我们去追寻!) 第八十二章 元宵之夜 第八十二章元宵之夜 梦有多美,美的可以让我们落泪,美的如三月春草,美的如月宫里的嫦娥。而我们却时常如嫦娥一般寂寞,寂寞到无以复加!这个人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唯有那遥远的梦会在寒冷的夜给我们一丝温暖。 訾晨想起了今天是元宵节,家里人不多,也许父亲正在夏府与夏家的人一起过这个节日。“小清一定在想我吧?”訾晨喃喃自语,有微笑从他的嘴角露出。蓦然间,訾晨又想起了那个叫小画的青楼女子,一想起她,訾晨的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訾晨一直认为不可能再有女子会让自己动心了,因为已经有了小清,他的心早已经系在了她的身上。但自从那日遇到了小画之后,那个小画的身影却时常在他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脑海。 訾晨皱眉叹了一口气,朝着自己住的那间客栈走去了。现在的时间是初更刚过一半,客栈当然还没有打烊,事实上洛阳城的客栈是通宵开着的,他们不关门。不管什么时间,只要客人付得起钱,都有地方住。这正表明了洛阳这些生意人的精明之处。 刚走进客栈,訾晨就看见三个伙计正围坐在一张桌子边说着什么。訾晨没有在意,径直朝着二楼走去,但刚踏上楼梯,伙计们说的话就把訾晨吸引住了。 “你有钱吗?”一个高个的伙计说道。 “干嘛?”一边的矮个伙计反问。 “有钱就赶快去西街**的玉石铺买玉啊,卖完了你就等着后悔吧!”高个伙计眉飞色舞的说道。 矮个伙计摇了摇头说道:“你也信啊?我就不太相信,都是市井上的流言而已。**二公子今天还喜庆的成了亲,我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是已经被刑部盯上了。” “这回查**的可不是每天在街上转悠的那些普通捕快,那些捕快就只会欺负咱们这样的小厮。是‘虎啸厅’啊!‘虎啸厅’知道不?天下第一捕王,你知道吗你!”高个伙计踹了矮个伙计一脚,脸涨的通红,仿佛他说的正是和他有着密切关系的人。 訾晨放慢脚步走到了众人的身后。但那些伙计似乎都有着很敏锐嗅觉,他们纷纷回头看向訾晨。 一时间訾晨有些尴尬,他朝伙计们笑了笑说道:“你们继续,我只是觉得好奇,想听听。” 矮个伙计警惕的打量了一下訾晨。他很快就认出面前的这个白衣男子之前向自己打听过消息,还给了自己不少银子,于是他赶忙拿下肩头的抹布抹了抹一边的凳子说道:“客官您做。” “哦……不用了,我站着听就可以了。”訾晨摆摆手说道。 “那怎么行,您坐着,我们慢慢说给您听。”矮个伙计冲其余人使了个眼色,于是其余的伙计也都弓着腰请訾晨坐。 訾晨皱了皱眉头,干咳几声便坐了下来。他觉得这个凳子让他有些难受,他又朝众人笑了笑,胡乱从身上摸了几块碎银子分给了三个伙计。见了银子,三个伙计的眼睛里都放出了光芒,他们的腰弯的更厉害了。 “客官,我们都知道您不是普通人,您既然相信咱们,咱们就把知道的都告诉您。您想知道什么消息?”矮个伙计面带微笑的问道。 因为这些伙计都是站着的,所以訾晨只得抬起眼看了看他们说道:“你们刚刚说的那个去**玉石铺买玉……是怎么回事?” 矮个伙计看了高个伙计一眼,这时高个伙计来劲了,他挽了挽满是油渍的袖子说道:“**的这件事我最知道了,我从我在青云楼当伙计的大哥那里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客官您且听我慢慢道来……” …… **。 宾客已散尽,喝的头晕脑胀的庄逍云回到了新房中。新房里很红,红色的被子,红色的罗帐,红色的双喜,红色的蜡烛。还有,一身红妆的新娘和红色的盖头。 “妍儿。”庄逍云笑着坐在了桌子边。赵妍没有说话,庄逍云看了看四周,喝了一杯茶又接着道:“这就是洞房,洞房……我们都盼了很久!今天我们终于如愿以偿了,妍儿,你高兴吧?” 赵妍还是没有说话,庄逍云冷不防冲到坐在床边的赵妍身边,一把掀开了大红的盖头。赵妍不禁朝一旁让了让,一抬眼却看到了庄逍云微带醉意的眼睛。醉了的庄逍云眼睛显的很迷离。 “妍儿,你今天……一如既往的好看。”庄逍云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以前,只要庄逍云一说:“你今天很美。”赵妍就会反问:“那我以前不美吗?”这样的问题让庄逍云觉得很纳闷,于是他今天换了句话,他想她一定找不出话来反问了。 确实,赵妍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与庄逍云对视着。看着赵妍的脸,庄逍云觉得自己现在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这一天,他盼望了很久,终于在今天,他的梦想实现了。梦想实现的感觉有多么美好?比花开,月圆,都要美好! “逍云,你醉了。”赵妍终于开口缓缓说道。 “醉了不更好吗?很晚了,妍儿我们睡吧。”庄逍云摸了一下赵妍的脸,便起身要去吹灭蜡烛。 “逍云……”赵妍拉住了庄逍云道:“陪我说说话吧。” 庄逍云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他点点头道:“嗯,说什么呢?” 赵妍低头想了想道:“今天喜宴上来了哪些人呢?” “那可就多了,一时说不完。而且洛阳的几大名门的人都来了,段家、徐家、吴家、沈家,还有最近风头正盛的訾晨和经常见首不见尾的苏贤也都来了。”庄逍云又摸了一下赵妍的脸笑着道:“我真想不到……看来我们**在武林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逍云,**会好起来的,终有一天,**会站在江湖的最顶端。”赵妍微笑着说道。 看着赵妍的脸,庄逍云苦笑一声,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当然希望**可以站在江湖的最顶端,他也一直相信会有那么一天。这是他的梦想,更是整个**的梦想。但他能看清现实,他知道**以目前的状态,想成为江湖一柱还有很远的路要走。称霸江湖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需要付出许多血和泪的。 “不说了,妍儿,我们睡吧。”庄逍云起身吹灭了红烛。 这回,赵妍没有阻止他。蜡烛一灭,屋内顿时陷入了黑暗,不过屋外的月亮很亮,点点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了屋内。微亮的月光中,他们彼此的脸在对方的眼中并不是太清晰。庄逍云拥着赵妍在床上躺下了,罗帐缓缓落下。 对他们来说,今夜的月是为他们而圆的。今夜的他们是幸福的,幸福到无以复加。 …… 玉船岛。 刚刚吃过晚饭,所有的制玉师都回到了各自的房内休息。小白和林壁依然坐在两把椅子上,守在了那间关着黑衣守卫的门前。时间过的很快,林壁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担心着小白。明天就是十六了,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天了,离最后的期限越来越近,林壁的心很乱。 他的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乱过了,他是个很看得开的人。从小便失去父母,让他不得不令自己成为一个与多愁善感无关的人。但现在他真的可以用心乱如麻来形容自己。“唉……”他不禁长叹了一声,抬眼看了看面前紧闭的木门。 “干什么呢?没看我正睡觉吗?”躺在椅子上的小白翻了个身说道。 “你睡你的,你管我呢!”林壁继续又揉起了额头。 其实小白心里也明白,他打心底里觉得高兴,因为他有了朋友,有了一个在乎自己生死的兄弟。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生命,确实很奇妙。在我们应该绝望的时候却给我们一个微笑,虽然这笑里可能藏着一把锋利的刀。 小白趴在椅子上,慢慢的睡着了。‘铛’的一声,小白的‘虎啸令牌’从腰间滑落,掉在了地上。也许是小白真的累的,也许是小白睡的很安心,他并没有醒。林壁捡起令牌拿在手中出神的看了起来。 墙壁上点着许多蜡烛,金色的令牌在烛光下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这样纯金打造的令牌很值钱。黄金,永远都有着很大的价值。也许在时光流逝中,会有许多原本值钱的东西都变的不值钱了;但无论时光怎样流逝,黄金永远都是最有价值的。因为黄金是一个标杆,是衡量物品价值的一个标杆。 …… 元宵之夜,有多少个家在团圆,有多少人正围坐在桌子边吃着温暖的菜喝着温暖的酒? 又有多少人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回家,独自漂泊在异乡,孤独的喝着一壶一壶的冷酒?浪子的生命中充满了无言的寂寞。 冷酒无言,浪子亦只能无言!无言对无言,只有泪如霜!寂寞更寂寞,心凉怎去抹……) 第八十三章 墓场乌鸦 第八十三章墓场乌鸦 虎啸令牌的背面刻着小白的名字:白若羽。这是林壁第一次知道小白的全名,很好听的一个名字,如飞羽一般白,如飞羽一般轻盈。黄金的令牌很沉重,虽然不大,但拿在手上的分量不比一把剑轻。 林壁把令牌握在手心,脱下了身上的墨色披风给小白盖上了,然后林壁把身体靠了靠身后的椅子,望着长廊的另一端出了神。 正月十六。 夜,就这样过去了,林壁一夜没有合眼,但他并不觉得累。小白还在沉沉的睡着,林壁觉得周围都有股暖暖的感觉,于是他走出了山洞。 外面是阳光四射,今天是个晴天,漫天的阳光一扫昨日的阴霾,给人间带来了许多暖。看着天空,林壁想起了訾晨。不知道阿晨有没有拿到来这里的路线图,也不知道阿晨有没有拿到解药。“阿晨,一切都靠你了!”林壁叹息般的说道。 在这样好的天气里,我们的心情都应该是好的,都应该是快乐的。但命运总是应了重光那句话:人生不如意十之**。重光希望自己活在理想中,活在美好的梦中;但命运不允许,命运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重光是寂寞的,寂寞到无以复加! “阿壁,早啊。”小白的声音在林壁的身后响起了。林壁回过身,接过小白递来的披风一把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墨色的披风在阳光下给人一种凝重的感觉。如墨一般的黑色,从来都是林壁最喜欢的颜色,这正好和訾晨相反。有时候訾晨会笑着问:“你喜欢的是黑色,而我喜欢的是白色,我们俩怎么就能成兄弟呢?”而林壁会答道:“其实黑色与白色是一样的,都是天空的颜色,一个是白天的颜色,一个是夜晚的颜色。” “小白,今天是十六了,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林壁看着小白问道。 “没什么变化,若真要说有,那就是觉得昨夜这一觉让我体力恢复了许多。”小白摇摇头说道。 这正是林壁所担心的。物极必反,如果中了蟒毒之后身体并不觉得异样,那么就表示毒已经在身体内扎根了,若是在限期内拿不到解药,就绝对没得救了。哪怕是迟半个时辰,也没的救了。 “阿壁,别担心。之前我不是在魔窟都没有事吗?现在在这小小的**又怎么会有事呢?也许阿晨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正带着解药。”小白拍了拍林壁的肩膀,说道。 “就你小子能说,我可告诉你,这件案子完了你给我好好练练武功,你这根基不错,可就是缺少了后来的努力。”林壁想说点别的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把虎啸令牌还给小白,说道。 “我自己也知道,到了刑部之后因为没有什么案子给我办,我也就很少练功了。再说,我那个师父教我的也就一点点,对付一些地痞流氓绰绰有余,但要是真遇上这个门、那个派的可就不行了。”小白伸手挠了挠头,说道。 林壁朝海面走近了一些说道:“武功是要练的,想当初,我们在师父那里可是吃了不少苦才练就今天的武功。”林壁回过头,笑了笑又继续道:“就说轻功,我们可是天天绕着江南城跑,一天都要跑好几圈。” “名师出高徒啊。”小白撇撇嘴,说道。 “你别不服,咱们现在就来比一比,我也不欺负你,咱们就比轻功。看谁先进山洞,如何?”林壁笑着看向小白。 “好啊。”小白还没说完便朝着山洞飞去。褐色的身影如燕子一般轻盈。“哎……我还没说跑呢,怎么这么不守规矩?”林壁扬了扬眉毛,一边说一边也朝着山洞飞去。 “我赢了,哈哈。”小白站在山洞中对着面前的林壁大笑。 “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投机取巧了?我都还没说开始你怎么就跑了?”林壁长舒一口气说道。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孙子兵法》上不是说了嘛,你没看过啊?”小白喘了一口气,问道。 “哎……”林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要像阿晨多学学,书还是要看的,不能偷懒。”小白笑着拍了拍林壁的肩膀。 “白捕快,林捕快,你们早。”小白回过头,却看到是郑青林。“前辈早。”小白朝对方拱了拱手说道。 这时林壁悄悄的抬起了右脚,然后朝着小白踹去。“哎?”小白回过头,却看到林壁早已消失在了山洞外,他不禁又笑了笑。 早饭依旧是郑青林带着两个人做的,味道很好,小白和林壁都吃了很饱。“小白,我刚才在后山看到了几只野兔,待会儿我们去捉几只来烤了,如何?”林壁坐在原本属于庄逍云的石椅上说道。 “好啊,那咱们现在就去。”小白听了赶忙站起身,拉了一把林壁就朝着山洞外走去。 后山的那个山洞依旧兀立在那里,里面依然是很黑暗。两人没有去理会这个山洞,而是朝着灌木丛生的地方走去了,那里会有野兔。 林壁早晨悄悄的踹了小白一脚之后就跑来了后山,他看到有几只野兔出现在了这边的灌木丛中,但当时他没有捉。因为野兔要当时死当时就烤,才会鲜嫩,而那么一大早就吃野兔对身体不好,所以林壁就想等吃过早饭再来捉。 “早看见了?那你怎么不捉?”小白奇怪的问。 “一起床就吃肉都身体不好,这是我从异邦人那里学到的知识。”林壁一边用目光搜寻着周围,一边接着说道:“早上要多喝水,多吃点清淡的东西,身体才会好。” 小白点点头,说道:“懂的东西可真多,佩服啊。”就在这时,只见一直浑身灰色的野兔出现在了小白的视野中,小白赶忙朝野兔方向扑去。当然,野兔没有能幸免,它被小白用手抓住了长长的耳朵。“挺大挺肥的,真不错。”小白咽了口唾液,笑着说道。 “咦?你看!”林壁指着灌木丛后面说道。 小白顺着林壁的目光看向灌木丛的后面,却见一个一个墓碑树立在一块不大也不小的空地上。那就是**已经死去了的制玉师的墓碑。 在这样的天气晴朗的时候忽然看见一处墓场,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小白觉得身上起了一层凉意,他握紧了手中的野兔,沉思片刻道:“我们过去看看吧,既然看到了,去给死去的前辈拜一拜也好。” “好吧。”林壁点点头,当先朝着灌木丛后走去了。 墓碑约莫有三四十个,也就说明这里埋了有三四十个人,这些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放弃自由,放弃与家人在一起的快乐。 为了理想而放弃幸福!这究竟是不是一种对的做法,我们说不清,也许理想可以带领我们去幸福的地方,但理想终究离我们很远,远到我们用尽一生,也无法触摸到! 小白和林壁各自给这些墓碑拜了三拜,也许墓场都是很冷的,连林壁也觉得遍体生凉。而且这里还是背阴面,阳光更是照不到这里。“我觉得这里有点邪!”周围是一种异样的气氛,林壁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剑,心里安定了一些。 “也许墓场都是这样,你别疑神疑鬼的。”小白手中的野兔这时也不挣扎了,它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四周,仿佛正在寻找着什么。 “谁说我疑神疑鬼的了,我是说这里可能又有机关什么的,你小心点。”林壁靠近小白观察着四周,他要保证再次有危险来的时候他可以快速的保护好小白。 “呱……。”竟然有一只乌鸦划过天际,落在了一块墓碑上。小白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天也没有看到一只乌鸦,但却在今天,在这里看到了。这是一只通体乌黑的乌鸦,它摆动着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小白手中的野兔。 乌鸦落在了墓碑上。 这是一种不祥的征兆,小白朝乌鸦挥了挥手,于是那只乌鸦便再次飞向天空,飞向了远方。小白不相信什么鬼神,但他相信这个世上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当人们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后,便不会再说是鬼神作怪。但在没搞清楚事实之前,还是小心为上。 乌鸦的叫声着实不好听,就好像有人的嗓子破了却还在努力喊叫一般。这样的声音每个人都不愿意听到。也许乌鸦被归为不祥的鸟,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它太过嘶哑的叫声。“阿壁,我们走吧。”小白最后扫了一眼四周,缓缓说道。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们再看看。”林壁不想被看不见的东西击退。事实上,林壁不愿意被任何人或物击退,他是个不知道回头的人! 这样的人是值得敬佩的。其实,只有固执的、不知道回头的人才会获得最后的胜利;才会抓到属于自己的理想。 人生就是如此,敢想敢做敢坚持的人,才是幸福的人。) 第八十四章 一只野兔 第八十四章一只野兔 “阿壁,走!”小白的声音很坚决。于是两人便慢慢的离开了这片墓场,当然还包括小白手中的那只野兔。一出灌木丛,那只野兔便又开始在小白的手中挣扎了,这是它的本能,它求生的本能并不比人小。 林壁在那个山洞洞口生起了一堆火,枯树枝在阳光下烧的很旺,林壁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等待着去处理野兔的小白。小白很快就回来了,野兔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小白用一根树枝穿起了野兔,并把它架在了火堆上烤。 “你是不是也觉得那块墓场有点邪?”林壁问。 一切都忙完,就等着兔子熟了,小白在林壁身边坐了下来,说道:“说不好,反正那地方不宜久留,我们现在不是来盗墓,没必要在那里多做停留。” “怕了?年轻人,遇到事情是不能退缩的。”林壁笑着说道。 “你就当我怕了吧,我无所谓。”小白停了停又道:“希望是我多心了,也许墓场都是那样,让人后背直发凉。” …… 辰时,洛阳,**。 訾晨站在大厅中等待着庄古天。屋内还站着紧缩着眉头的庄逍云和庄泉,他们不知道这位刑部的‘捕王’这么一大早来找父亲所为何事。他们的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玉船岛,也许就快保不住了。但这仅仅是他们的预感,并一定就是事实。 庄古天终于从后堂出来了,他一出来就走到訾晨身边笑着道:“你很准时,看来你很在意你兄弟的性命。” 訾晨想说:废话。但他不能这么说,他只是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庄泉和庄逍云说道:“我们快点吧。” 庄古天对着庄泉道:“集合人,去洛水。” “来人。”庄泉点点头朝着门外喊道。 “在。” “集合人马,去洛水。” “是!” 洛水边。 现在岸边只剩下一只船了,就是那只‘不动之船’,船上的老人坐在凳子上晒着太阳。阳光很好,作为一个老人他当然愿意在这样的阳光下惬意的打瞌睡。不过他现在不能打瞌睡,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他。 岸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各个守卫也都散布在周围看守着。庄古天、訾晨、庄逍云、庄泉,他们四人相继上了船,船因为突然加了四个人的重量所以微微向下沉了沉。 “去玉船岛。”庄古天对着老人说道。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庄逍云皱着眉头问道:“爹,这……” 庄古天在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然后微微一笑说道:“儿子,现在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我还有很多要和你们说。”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庄逍云说道。 “从华展林开始,从他给我们的‘捕王’做出令牌开始,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庄古天看了一眼訾晨,缓缓说道。 “华展林没死?”庄逍云和庄泉同时问道。 “当然没死,他将是我们**最大的功臣,我怎么会让他死。”庄古天摇摇头说道。 庄逍云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但随即又面色沉重的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庄古天道:“我是想借‘虎啸厅’的威名、借‘捕王’的威名,来提高我们**玉石的价值。这你们应该能理解吧?”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是‘虎啸厅’办的这件案子,所以我们**的玉石可以让江湖皆知?”庄逍云分析道。 “嗯,你说的很对。”庄古天笑着点点头。 “那这么说,前段日子去‘玉船岛’的两个年轻人是刑部的人?”庄泉的额角冒出了几滴汗水。 訾晨在船尾踱了两步回头道:“是我们‘虎啸厅’的人。” “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很轻易的就过了我们设置的考核,你们刑部什么时候也有人对玉石这么有研究?”庄泉问道。 訾晨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虎啸厅’是刚刚才建的,而且只有五个人,除了有一个之前就是刑部的捕快,其他的人从前可都江湖上的人。”说到这訾晨笑了笑又道:“甚至有一个人曾经还是魔窟的少主!” “这我也知道,曾经被江湖中人视作泰山王接班人的叶飞,对吧?”庄古天道。 訾晨点点头,“对。” 庄古天望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眼,摇了摇头又道:“还有‘昆仑公子’秋决,也是你‘虎啸厅’的人吧?” “是的,你们的消息可真灵。”訾晨又点点头。 “不过还有两个人我就不太清楚了,我的探子也只能打听到这个程度了。”庄古天问道。 “有一个原本就是刑部的捕快,另一个……也许你们不知道,但整个黑市也许没有人不知道他,他还挺喜欢管那些地痞流氓的。”想起林壁,訾晨笑了。 “哦?混迹在黑道的人刑部也要?”庄古天皱眉问。 訾晨摆摆手道:“黑道的好人确实不多,但能管住黑道的人有几个?这样的人刑部当然要,因为刑部有了这样的人,就不用再为黑道上的血拼而费脑筋了。” 庄逍云冷笑一声道:“这我知道,刑部的手段很多,其中有一个就是说:让坏人管坏人。” 訾晨皱了皱眉头道:“他可不是坏人!二公子,你猜出来那两个人谁是谁了吗?” 庄逍云想了想答道:“黑衣的肯定是你说的那个闻名于黑道的人,另一个就是那个原本就是捕快的人了,对吧?” “嗯,你说的很对,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分析的吗?”訾晨问。 庄逍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说道:“那个黑衣的人举止间带着一股随意,而且刑部哪有人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呢?这不符合刑部的习惯。而那个穿褐衣的人对自己的言语很注意,而且举止间带着一股谨慎,这就很像是刑部中人的作风了。” 訾晨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对这位**的二公子并没有多少好感,可也没有厌恶感,昨天的喜宴上訾晨还是真心的祝福了他和他的夫人白头偕老。 “你们真的都是‘生肖门’的弟子吗?听说你们的师父很厉害。”庄泉忽然开口说道。 “嗯,除了那个褐衣的人,我们虎啸厅中的四个人都是‘生肖门’的弟子。”訾晨笑了笑又接着道:“不仅我们的师父厉害,我们也很厉害的。” “有多厉害?”庄逍云的手握上了腰间的剑。 “厉害到可以一战惊天下!逍云,你应该知道泰山那一战是谁赢了!”庄古天的声音变的很低沉,隐隐有着很强的威慑力。 訾晨摇摇头说道:“泰山那一战……其实我并没有赢。” 确实,訾晨一直记得那一战是泰山王手下留情,他才得以生存下来。如果泰山王的那一剑不曾收回一点剑势,那么訾晨就永远躺在泰山了。不过訾晨并不觉得心里有什么难受的,胜败本就是常事,况且与他一战的还是那么强的一个人。訾晨一直认为,了解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做为一个剑客,应该在乎的不是打败了多少人,而是清楚的明白有多少人能够胜过自己。剑客的责任很多,是不是‘天下第一’只是一个附属而已。但许多剑客却本末倒置了,太多的人去追求‘天下第一’,他们忘了一个剑客本该做的事情。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称为剑客,最多只能算是武士而已。 “哎,訾公子这话说的就过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庄古天瞪了一眼庄逍云,又转过头来对訾晨说道。 …… 小白和林壁依然坐在火堆边,这时兔子肉的香味已经弥漫开来了。林壁和小白不禁咽了几下口水,眼睛都盯着火堆上方的兔子。 “我看看。”小白伸手把架在火堆上的兔子拿了下来,他当然不能直接拿兔子,因为太烫了。小白拿的是穿在兔子身上的那个树枝。 “好了吧?我先尝尝。”林壁一伸手撕了一只腿下来。咬了一大口,林壁点点头道:“不错。” 于是两人就这么吃了起来,兔肉是好东西,何况还是这么肥的一只兔子。有肉当然不能无酒,于是林壁便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山洞中,取了几坛酒出来。 “黑漆漆的,头给撞了几下,真晦气。”林壁放下酒,一边揉着头顶一边咬牙道。 酒香亦开始弥漫,就着这只很肥的兔子,两人吃的欢,也喝的欢。酒肉从来都是男人非常喜欢的东西,只要是男人,都不例外。 和尚?和尚不是不想吃,而是得守戒,不能吃。如果哪天寺庙的规矩都改了,改成:可以食酒肉。那么肯定所有的和尚都高兴了,他们肯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去买酒买肉,然后回来大吃一顿。 再说,偷酒喝、偷肉吃的和尚也有很多。连释迦摩尼都说了:一切皆为虚妄。既然一切皆为虚妄,那么吃肉与不吃肉又有何分别?喝酒与不喝酒又有何分别?) 第八十五章 龙木再现 第八十五章龙木再现 “真香……死之前能吃到这样的美味,也算不枉此生了。”小白一边嚼着口中的肉,一边含糊的说道。 “说什么呢,闭嘴。”林壁喝了一大口酒,狠狠的道。 小白撇撇嘴,接着吃。阳光照在烤的很好看的兔肉上,映射出一些美妙的光芒。在早春如此温暖的阳光下,吃着如此美味的肉,喝着如此好的酒,确实是人生一大快事,当浮一大白! “喝!”林壁抱着酒坛痛快的喝着,忽然他的眼睛瞥见水面上的一个黑点,在目力可及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点,林壁扬了扬眉毛站起身来,注视着那个黑点好一会儿,他忽然仰天大笑:“哈哈,阿晨来了,阿晨来了!” 黑点越来越大,小白转过头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只船,一只小船。他的心忽然怦怦的跳了起来。再近点儿,小白看着那只船,嘴角露出了一个笑,他知道自己又逃过了一劫。虽不算是绝处逢生,但可算有惊无险。 “真的是……”小白微微点头,缓缓站起身望着远处慢慢行来的那只船。 阳光似乎更加温暖了,干净透明的天空仿佛沾染了点点春水的柔情。是的,命运总会在我们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给我们一个微笑,然后再次站到一旁。 船,终于靠上了岸。四人下了岸,而那个老船夫依然留在船上,陪着船在岸边等待着。 “阿晨,你终于来了,我们可是等的很辛苦。”林壁一手拿着那只没有吃完的兔子腿,另一只手拿着酒坛,来到訾晨身边笑着说道。他的笑如往日一般,随性且充满希望。 “你这……”訾晨皱了皱眉头,说道。 小白撕了一只很香的兔子腿下来递给訾晨说道:“我们在烤野兔吃呢,你也尝尝?” 訾晨看了看那块肉,伸手拿了过来,咬了一口,訾晨点点头道:“很好吃,手艺真不错,能比得上青云楼的大厨了。” 有肉当然不能无酒,林壁早已把自己的那坛酒递给了訾晨,訾晨喝了一大口,再次点点头道:“酒也不错,看来你们在这日子过的挺好的嘛。” 三人一同大笑,酒香夹杂着肉香飘散在风中。而站在一旁的**三父子均皱起了眉头。他们不解这样的情形下为何面前这三人还能笑出来。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有酒有肉有兄弟,本就是一件值得开怀大笑的事! “咳咳……”庄古天干咳两声,示意还有自己这一行人,然后开口道:“訾公子,接下来的事还是交给你们吧。” 不过訾晨三人并没有理会他们,他们三个已经在地上坐了下来,一边吃一边喝,还一边聊着,仿佛这天地间除了他们三人已无任何别的人。酒和肉很快就吃完了,三人站起身走到水边洗了洗满是油腻的手和嘴,然后回到**父子身边,这才准备开始办正事。 林壁冷笑着打量了一下**父子三人,说道:“先向你们介绍一下我自己……”他先是拿出腰间的虎啸令牌在三人面前晃了晃,然后收起令牌接着道:“虎啸厅,林壁。” “久仰,久仰。”庄古天拱拱手,笑着说道。 林壁一挥手道:“久仰个屁!我先说说你们的罪名。首先,擅自囚禁他人……” “什么叫擅自?那些人都和我们**签过契约的。”庄逍云面露不屑的说道。 “谁允许你说话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先给我安静点!”林壁冷冷看了庄逍云一眼,接着说道:“然后,谋杀公门中人!再有,欺骗公门中人,还有……” “行了行了。”訾晨忍住笑意,拉了林壁一把。 “拉我干嘛,老子现在都想烤了他们!”林壁伸手抓向庄逍云的肩膀,庄逍云朝后一跃,躲开了林壁的手。 “嗯?高手?”林壁微微皱眉,朝前一跃落在了庄逍云身前,他再次伸出了手抓向对方的喉咙。 庄逍云拔出了腰间的剑,一剑刺向林壁疾速而来的手,刚刚的一起一落间,庄逍云已经看出对方的武功着实太高,而自己绝不会是对方的对手。但他不是一个愿意服输的人,即便知道会败,他也一定会拼死一战。 败与不败是一个方面,站与不战才是最重要的,他是个值得敬佩的汉子!訾晨看着庄逍云手中的剑,心中这样想着。 “叮”的一声,林壁的两指夹住了那把剑的剑锋,剑身还在轻轻抖动,庄逍云的额角沁出了一滴汗水,他的脸上有抹寂寞之色,但这抹寂寞之色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笑,苦笑。 “你才是高手。”庄逍云放开手中的剑,走回了庄古天的身边。 “都是高手,都是高手……干什么呢你?”小白拿下林壁手中的剑,微笑着双手递还给庄逍云。 “败之剑,有何资格再还鞘!”庄逍云一挥手却将剑击飞了。剑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朝着海面坠去。这时只见一袭白衣闪过,訾晨飞身而起从空中拿住了剑,落地。 訾晨将手中的剑再次递还给庄逍云,开口说道:“败的不是剑,是你!剑没有胜败之分,人才有胜败之分,若想让手中的剑可以随心所欲,你首先要做的就是珍惜你的剑。” 庄逍云愣了愣,随即接过剑朝訾晨点了点头。訾晨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光芒,那是一个优秀剑客都应该具备的自信的光芒。 《庄子?田子方》中有说:“夫哀大莫过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这就说明最悲哀的事就是心的绝望和消沉。反之,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心中充满自信、充满希望。而訾晨从庄逍云的眼中看到了这些美好。 一个真正的剑客,不会希望天下的剑客都不如自己。相反,他会希望天下的剑客都比自己强。因为他需要可以提高自己的对手,更愿意看到更多的人遇到不平之事时可以拔刀相助。 “好,林公子真是好功夫,逍云,你可要回去好好练练了。”庄古天笑着拍了拍手说道。 “再练十年,估计差不多。”林壁吹了吹刚刚夹过剑的两指,淡淡说道。 “未必,五年就可以了。”庄逍云缓缓摇头微笑着说道。 小白不想听别人讨论武学上的问题,他不太喜欢舞刀弄枪的江湖,他觉得江湖和武功的关系就像是生命和水的关系,不能缺少,但绝不是最重要的——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办正事要紧,大家以后再讨论这个。”小白先是看了看天,然后说道。 庄古天一听,立刻点了点头说道:“对,正事要紧。” 大厅。 众制玉师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宗主和**大公子,一时间都有点诧异。他们不知所措的望着林壁和小白,希望可以从他们二人这得到一些放心的说法。 “大家……还记得我吧。”倒是庄古天先开口了。 众制玉师更加不知所措了,只得胡乱应着,只有一个人很平静的说道:“当然记得,庄宗主,我们不会忘了是你给我们的机会。” 庄古天摇了摇头道:“大家还记得我就好,也不枉我费这么一番心思了。其实,如果你们大家愿意,我们**的大门依然向你们敞开。”庄古天说到这停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又道:“当然,以后你们和**之间只有雇佣关系,不用再签那些卖身契了。而且……我们**在这里的一切玉石,将无条件的供你们研究。我们所做的这一切,为了你们自己的理想,亦是为了我们**千年的夙愿!” 这一席话引起了众制玉师的骚动,他们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互相和身边的人议论着。他们当然希望自己的理想可以延续,只要延续着,哪怕前途漆黑一片,也是值得的。理想,多远,我们追逐的心就有多远! “哎?你想干什么,造反啊?”林壁走上前,拍下了庄古天已经扬了起来的手臂。 訾晨微皱眉头,拉了一把林壁说道:“不得无礼。”随即他又朝庄古天笑了笑道:“现在是我们刑部的事了,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当然,当然。”庄古天拱拱手,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而**的两个公子则站在了他的身后。 小白走到訾晨身边,把之前拿到的那些契约递给訾晨道:“这是制玉师和**签的契约,都在这了,连那些已经死了的人签的契约也在这。” 訾晨点点头,接过契约。看着手中的一叠发黄的纸,訾晨似乎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香气,是‘龙木’的的香气,‘龙木’是一种很奇怪的植物,用它做出了的盒子或者其他东西都具有驱虫辟邪的作用。能不能辟邪暂时没有定论,但能驱虫是肯定的,这种植物生长的地方,一般方圆一里内是没有虫**的。但这种树木极难找到,所以很珍贵,也只有大户人家才有钱买得起这种木材做成的东西。) 第八十六章 温暖阳光 第八十六章温暖阳光 “阿壁,这是‘龙木’的香气,你们从哪拿到这些契约的?”訾晨转头看向林壁问道。 “在山后的一个放酒的洞中找到的,而且我们还差点又着了道。”林壁答道。 訾晨一皱眉,打量了一下林壁和小白,接着问道:“没有再受伤吧?” “没有。”林壁摇摇头。 小白仔细的嗅了嗅空气中‘龙木’的香气,问道:“是传说中能驱虫辟邪的‘龙木’吗?” 訾晨点点头,他转过头看向坐在一边的庄古天,却见庄古天一脸铁青的坐在那里,眼睛紧紧的盯着訾晨手中的一叠契约。其实訾晨并不知道,当小白刚刚拿出这些契约的时候,庄古天的脸色就变了,变的很难看,而且还带着一丝恐惧。 訾晨看出这其间肯定有什么问题。他走到庄古天身边道:“庄宗主,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这些契约是从哪拿到的?”庄古天没看看訾晨,他的眼睛依然盯着訾晨手中的那些契约。 “不是说过了吗,从山后的那个山洞里拿到的,就是那个放酒的地方,然后下面的那间密室里。”小白答道,他发现庄古天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对那些契约有种说不出的畏惧。但小白再看**的两个公子,却发现他们并没有像庄古天那样失色。 从一开始见到庄古天,小白就觉得奇怪。因为庄古天并没有露出担忧的神色。按理说,自己的这么个振兴**的计划被刑部给弄失败了,他应该非常的沮丧,非常不甘。但庄古天没有,他的脸上仿佛还洋溢着成功之后的喜悦之色。 小白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这到底是为什么,所以他决定暂时不想了。可是现在他又看到,原本悠闲的庄古天露出了这样惊讶且微微恐惧的神色,小白的脑子里就更想不通了。 现在小白有两个问题想不通,于是他抬头看了看訾晨,恰好訾晨也转过头看向小白。两人眼神交错了一下,各自点了点头。会意,对他们来说很简单,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有时并不需要言语,这是前面就说过的。 “你们的意思是……在放酒的那间屋子后面还有一间屋子?”庄逍云问。 “对啊,你们不知道吗?”小白心里的一些疑惑似乎正在蠢蠢欲动。 “爹,这也是你安排的吗?”庄逍云低下头看着父亲说道。 庄古天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訾晨紧缩眉头看着庄古天脸上的表情,他发现庄古天的脸色已经变的非常差,他的表情很紧张,而且带着一些恐惧。 “阿壁,你在这守着。小白,我们出去一下。”訾晨扫了一眼四周,当先走出了山洞。 小白朝林壁望去,只见林壁一扬眉毛冲小白点点头。于是小白便也出了山洞。山洞外的阳光依然很好,好的让人想睡觉。在这样温暖的春天,寻一处绿草青青的地方躺下,这应该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訾晨叫小白出来,是想把这件案子的一切告诉小白,他相信小白的头脑。这件案子从它的本身来说,一点也不复杂,但这案子之后关联的一切,就非常复杂了。 其实訾晨在答应了与**的交易之后,自己也仔细想了一想。他觉得,与**做的这个交易未必就是一件坏事,至少,成就了一个家族,了却了一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家族的夙愿。而且还让那些制玉师都重新拥有了自己的自由。 訾晨简单的和小白说了一下目前的形势,听完訾晨说的那些之后,小白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宗主庄古天的一个计划。这个计划把整个‘虎啸厅’都给勾了进去,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了‘虎啸厅’再次成立之后办的第一个案子就是给别人提高自己的身价,不知道江湖中人要怎么讥笑他们这几个年轻人了。 “真是够厉害!”小白苦笑一声,叹道。 “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先不能让阿壁知道,不然他会很恼火,他一恼火就比较麻烦。”訾晨看了一眼身后的山洞,接着道:“刚刚你也看到了,庄古天的脸色很难看,我怀疑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是在庄古天的意料之外。” 小白点头道:“嗯,他好像有些惧怕这些契约。他看这些契约的眼神……就好像……好像是看到一个死人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小白指了指訾晨手中的那叠契约。 两人都沉默了,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訾晨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捕快也不是好当的,太伤脑子了。” 小白用出乎意料的眼神望了望訾晨,然后拍了拍訾晨的肩膀说道:“年轻人,别这么娇气。”随即两人都笑了起来,不是仰天大笑,而是心领神会的微笑。 接着,两人一同走回了山洞中,山洞中的林壁坐在桌子上狠狠的看着其他人。刚刚那些制玉师显示出了他们的动摇,似乎在这件案子办完之后他们还会再回**。林壁既觉得他们可怜,又觉得他们可恨。 觉得他们可怜是因为他们出卖了自己的自由,才换来朝梦想努力的机会;觉得他们可恨是因为他们没有一点自己的立场!林壁想:如果是我,我宁愿自己去跋山涉水的寻找需要的玉石,也不愿乞求这个狗屁**! “庄宗主,不信你问他。”林壁指了指刚刚来到身边的小白,对庄泉说道。 “问什么?”小白皱眉道。 “白捕快,林捕快说你对玉石一点都不懂,是真的吗?”庄泉不卑不亢的拱手问道。 刚刚林壁和庄泉说,之前的考核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是庄泉显然不信,庄泉觉得以一个人对于玉石的研究,是决不可能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就通过考核的。 “是的啊,我对玉石是一点不懂。怎么,有问题吗?”小白点点头,说道。 庄泉转头看着林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庄泉自己从小就生活在玉石中,自认自己的玉石知识已经很丰富了,那样的考核他还是需要半天的时间才能通过,但这位林捕头对玉石的研究显然比自己更广阔。 “天赋,天赋而已,庄公子不必惊讶。”小白看出了庄泉眼中的苦涩,他从背后捅了捅林壁示意他不要说话。 不过林壁还是说话了,他看着庄泉道:“是啊!我从小就很聪明,玉石我只要见过一遍就能永远记得了;还有,你只要告诉我一遍某个玉石的性能,我也能永远记得。” 林壁对于庄泉倒没有什么厌恶感,他觉得这个大公子挺和善的,而且没有什么心机。所以为了不让庄泉觉得自己不如人,林壁才想出了这么一番话来说。 这回,连訾晨都觉得有些奇怪了。他瞟了一眼林壁,却见林壁正冲他使眼色,仿佛在说:怎么样,不赖吧? 庄古天忽然开口说道:“你们说的放契约的地方,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你去干什么?又不是没去过。”小白皱眉道。 “嗯……我只是想再去看看而已,这个要求很简单,难道你们都不能满足吗?”虽然庄古天已经竭力掩饰着自己,但他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一定有问题,訾晨在心里想着。 “好吧,小白,你带我们去。”訾晨点点头,说道。 “你们去吧,有我在这守着,谁也别想跑。”林壁看了一眼庄逍云,微笑着说道。小白很明显的看到,林壁笑里藏刀。 庄古天随着訾晨和小白来到了后山的那个山洞口。山洞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天气一直在变化。从倾盆大雨到细如牛毛的小雨,再到阴霾的阴天,还有温暖的晴天。 小白从地上找了两根树枝,很快便做好了一只很大的火把,足足比上次他和林壁第二次来的时候用的要大三倍。这么大的一只火把,燃烧个四五个时辰或许都没有问题。 “小白,这么大的火把?”訾晨笑着指了指那只还未点燃的火把。 “大点好,万一遇到什么东西还能当武器用。”小白掏出火折,点燃了手中的火把笑着答道。 三人一同走了进去,小白举着火把走在最先,庄古天和訾晨并排走在小白的身后。虽然火把很大,并不比之前的要亮多少,小白的目的也就是延长火把的燃烧时间。火把太亮,肯定会让燃烧时间减少,这是大家都懂的道理。 来到那间藏酒的密室中,空气中还有缕缕酒香。小白和林壁第二次来到这里拿走契约之后,并没有把地上的那个洞封起来,也没有把这些酒归位,所以这里还保持着之前的原样。因为火把可以照到的范围并不是太大,所以小白蹲下了身体,把火把靠近了墙边的那个洞口的位置。 可是当火把照到了那个位置的时候,小白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第八十七章 怪异的事情 第八十七章怪异的事情 “这……怎么会这样?”小白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訾晨一闪身,靠到小白的身边,他以为小白是受到了什么机关的攻击。皱着眉头,訾晨沉声道:“怎么了?”一边说,訾晨还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周围。 “我没事,只是原来这里的那个洞没有了。”小白站起身,伸出右脚在原来的那个洞口踩了踩。小白觉得脚下没有什么异样,很坚实。他又用脚尖点了点几下,声音也很正常,没有迹象表明下面是空的,就好像这里原本就是普通的平地,仿佛这下面本就没有另一条密道和密室。“太奇怪了……”小白挠了挠头,在一旁摇着头说道。 “原来就在这个位置吗?”訾晨蹲下身摸了摸那块靠近墙边的地面,说道。 小白再次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大概的画了一个圈,然后说道:“就是这里,只可以容纳一个人过,下面也不深,我站在下面,一伸手就能够到洞口。” 訾晨低头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回过头看着庄古天道:“庄宗主,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庄古天缓缓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訾晨从他深深的叹息中听到了些许寂寥,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这里的一切不都是你策划的吗?” “对,但我并不是什么都知道,有些时候计划也会发生意外的。”庄古天环顾着周围的环境,答道。 原本,庄古天以为一切都在他自己的掌握之中。陷阱,是他自己布下的;计谋,也是他自己出的。他几乎是耗尽了自己一辈子的精力,才策划出如此绝妙的局。他以为没有人能冲破这个局。可是事实证明他错了,在他的这个局背后,仿佛还有谁在策划着另一出戏。而庄古天自己在这出戏中,似乎是主角。 庄古天清楚的记得,很早以前他就把那些契约都埋了。有些人死了,这些契约就埋在这些死人的棺木中;活着的人,他们的契约就埋在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坟墓中,契约就在坟墓中等待着它的主人。签这张契约,其实也只是一个形势,庄古天相信这些有理想的人都是言而有信的,所以契约对**来说并不重要。 但现在庄古天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一张张的契约有呈现在他的面前,就好像是它们自己从坟墓中钻出来似得。不过庄古天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神,他知道这一切肯定都是人做的,一个隐身在黑暗中微笑的人做的!庄古天不知道对方是谁,而对方对他却一定知根知底。对方很强、气焰嚣张,但庄古天明白,自己连对方的对手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对方手上一出戏的角色而已。 庄古天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几个人,更不知道对方是谁、现在在哪里。 许多谜,猛然间就摆在了庄古天的面前,让他手足无措。不过现在对方好像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恶意,庄古天自己的计划还是很完美,这个计划已经接近尾声,刑部这回吃了个瘪,‘虎啸厅’更是吃了个大瘪。而**这回,也许可以在短时间内名扬江湖了。 这仿佛是一种宣传自己的手段,这是一个商人惯用的手段。訾晨说的没错,如果**改去经商,超过‘青云楼’也未可知。但庄古天的梦想不是做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想要地位,想让**在江湖上成为一根支柱。 “唉……”庄古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结束了自己漫长的思考。他抬起头,看了看一直在周围移动的火把和小白,微微摇了摇头。 接着,庄古天便把这些契约的事和訾晨二人说了一遍,他说的简单易懂。 “庄宗主,按你的意思就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而你却不知道对方是谁?”訾晨问道。 “嗯,而且我也想不到会是谁。我**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和哪个势力结过怨,我想不到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庄古天答道。 小白一边举着火把在密室里来回查看,一边说道:“那会不会是你们**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别人想得到,所以才这样来向你示威的?” 庄古天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很清楚**现在并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东西。“没有,现在没有,但以后一定就会有了。” 訾晨明白庄古天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旦**的玉石借着虎啸厅而身价高涨,那也许就真的会有一天,只要是**的玉,都是连城之宝。“庄宗主,看来你的计划并不太完美。”訾晨说道。 庄古天轻轻点头道:“是的。” 确实,在我们穷尽心思的去算计别人的同时,是否也会被别人在算计着?我们自己在大部分时候并不知道,等到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没有用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一句极能反映人与人之间较量的话。螳螂想要的是蝉,黄雀想要的是螳螂,而蝉或许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树木的琼浆。 动物之间的较量相对于人,还是显得比较单纯的。首先,动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它们只是想让自己活着,它们为了自己活着才会去掠夺别的生命。但人却不是这样,人要活着很简单,乞讨也可以让自己活着。所以,人的掠夺根本就不是为了简单的活着,活着,是不需要掠夺的! 人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虚荣,才会去掠夺。而对这些人来说,别人的生命只是一粒沙尘。从这些人那里,你会明白什么是‘命如草芥’! “也许是那些死去的人觉得在坟墓中太过寂寞,现在只是想和你开开玩笑。”小白微笑着说道。 说到这,小白忽然间又想起了山后的那一片墓地,不由得,他的身上似乎起了一层寒气。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舒了一口气。 “很有可能……”訾晨笑着道。随即,訾晨便看到了小白手中的火把微微抖动了一下,“怎么了?”訾晨问。 “没什么。那些死去的制玉师都葬在这个岛上,就在山后。”小白摆摆手,说道。 庄古天坐在了地上,点点头道:“这是我们**很早就定下的规矩‘所有死去的**制玉师都要被葬在那片墓地’。别问我为什么,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庄古天抬头看了看訾晨在黑暗中忽隐忽现的脸。 “这事……怪了,不过我不怕,我是血气方刚的童子之身,按照风水师的话来说,一般鬼魅不敢近身。阿晨,你呢?”小白转头笑问。 “我当然是童子之身,我也不用怕了。”訾晨笑着答道。 小白把头转向坐在地上的庄古天道:“庄宗主,那么你肯定不是了,你得小心点,说不定那些死去的制玉师老前辈们现在就在你身后呢。” 空气中有微微的凉意,山洞中确实比山洞外要冷不少。外面现在是阳光普照,当然很温暖,但这山洞中常年不见光,当然是比较阴冷的。 “笑话,我庄古天从来就不信这个。”庄古天冷笑一声接着道:“最可怕的是人,而不是鬼魅!” 人,从来都是最难防、最可怕的。 “还真就找不到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小白叹了口气说道。 “‘鬼打墙’不是这样的。你走夜路的时候,老是在一个地方打转,怎么走都走不出去那才是‘鬼打墙’。”訾晨说道。 小白挠了挠头道:“老在一个地方打转,也就是找不到路了。我们是原来这个地方有路,现在没有了,差不多。” 大厅。 林壁让庄泉把那几个关在屋子里的黑衣人放了出来。那些黑衣人此刻都站在大厅中,他们不由自主的都站到了庄逍云的身边。他们不知道一直以来对他们很好的二公子会怎么惩罚他们。 “他们和你交手了?”庄逍云扫了一眼那些黑衣守卫,抬头对林壁道。 林壁点点头:“是啊,他们还挺有种的,受了我自创的‘非常疼’掌法和腿法,连哼都不哼一声。”林壁对着那些黑衣守卫竖起了大拇指。 “‘非常疼’?”庄泉忍不住笑了。 “对,大公子你想不想试试呢?”林壁欺身到庄泉身边,看着庄泉的眼睛说道。 对于已经离自己非常近的林壁,庄泉并没有失态,他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林捕头的武功刚刚我已经见识过了,很显然我不是你对手,有怎么会想和你动手呢?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番话却让林壁皱起了眉头。林壁最擅长和狂妄的人打交道,他喜欢看到那些原本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人最终倒在自己剑下,他喜欢看到那些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不过,他对于像庄泉这样头脑不怎么样,但却涵养极深的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为他无从下手。 就像是你想找人茬,但不管你怎么骂对方,对方都微笑着面对你。其实这也是一门功夫,而且很少人能把这门功夫练好。) 第八十八章 高手 第八十八章高手 “咳咳……”林壁干咳两声,转过身来回踱了几步道:“二公子,我的‘非常疼’可是很厉害的,不信你自己问问他们。” “哦?你们说呢?”庄逍云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几个黑衣守卫,面色平静的问道。 “二公子,确实是的,这位林捕快的身手……”说到这,黑衣人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身手太好了,我们根本就看不到他是怎么出手的,然后就一个个都倒在地上了。” 林壁一扬眉毛,看着庄逍云道:“这说的就有点过了,我没那么快的身法。不过,快是挺快的,也怪你这些手下武功太差了。” “和‘虎啸厅’的人比,江湖上有几个人武功不差?”庄泉笑着摆了摆手道。 林壁摇摇头,说道:“这你可就说错了!照我们‘訾捕王’的话说,这江湖上真正的高手都在市井或者荒野,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庄泉听了这话,心道:这‘捕王’的想法可真独特,既然有实力,又怎么会把自己隐藏起来呢? 不过庄泉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道:“‘捕王’的武功自不用说了,单是他这么爽快的就答应家父的条件,足可证明他的胸襟了。作为你们这个如此强大的‘虎啸厅’首领,我觉得他是非常称职的了,况且……” 庄泉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不过林壁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林壁皱了皱眉道:“什么条件?他与**谈什么条件?” “哈哈,阿壁,你又在显摆你的武功了。”訾晨边说边走进了大厅中,小白和庄古天也跟在他的身后。訾晨看了一眼庄泉,这一眼颇具深意,让庄泉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庄泉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可不是显摆,事实摆在这里,我们这些守卫的武功可都不错,但却都被林捕头一招放倒了。”显然,庄泉转移话题的功力不必他的涵养低。 “你别打岔!阿晨,他刚刚说的什么你和**谈条件……什么意思?”林壁看着訾晨的眼睛问道。 訾晨伸手揉着额头,正好用自己的手挡住了林壁射来的眼神。“这个……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还是待会再说……”訾晨深吸一口气又道:“我们刚刚在后山的那个山洞中遇到了怪事!” “阿壁,那个藏酒的密室后面还有一间密室对吧,但是刚刚我们去看的时候那个入口却没有了。”小白皱眉,脸上的表情很凝重。 林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不会吧?我们俩就是从那里把契约拿到的,现在怎么可能又没了呢?” “诡异,很诡异的一件事。”訾晨一边继续揉着额头,一边说道。 已经快到巳时了,正是吃饭的时间,不过众人倒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訾晨、林壁、小白在之前已经分吃了那只野兔,所以现在也不觉得饿。而其他人也没有心思去考虑饿不饿的问题,庄古天一直在回想着究竟得罪过什么人;**两个公子正在考虑**未来的去向;那些制玉师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自由和理想能否同时拥有。 所以,没有人说现在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 洛阳城高高的城门前站着几个手执长枪的守卫,他们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眼神很坚毅,让人看上去打心里起了一种肃然之意。 两匹马停在了城门口,马上的秋决和叶飞还有两个女子相继下马。 “终于到了,也不知道那件案子阿晨他们办的怎么样了。”秋决看着城内流动着的人群,自言自语道。 “也差不多该结案了,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洛阳。”叶飞道。 “你怎么知道,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办完案回江南去了呢?”秋决转头问。 叶飞摇摇头道:“他们一定还在,我能感觉到,你仔细感觉感觉。” 秋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舒了长长一口气。睁开眼他笑着道:“确实,他们还在。”苏柔蹙眉看了看两人说道:“你们这是干嘛?心有灵犀?” “对,就是心有灵犀。所谓‘心有灵犀不点也通’就是这样的。”秋决低下头看着苏柔笑着道。 苏柔忍不住笑了笑,天空的阳光很满,满的似乎快要溢出这个人间了。苏柔仔细的嗅了几下,似乎能闻到空气中春天的芬芳。 今年的春天来的很早,希望这个春天不仅仅可以来的早,更可以待得久。 “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我都有点饿了。”苏柔挽起了秋决的胳膊,把自己的身体靠向秋决轻轻的说道。 “嗯,好。”秋决点点头,答道。温软的身体让秋决一时间有点恍惚,他定了定心神,应了一声便牵着马朝着城中走去,叶飞也牵着马和顾诺走在了后面。 四人寻了一处挺大的酒馆,在大厅中的一个桌子边坐下了。酒馆中现在的人不多,整个大厅也就十几个人,加上秋决他们这一桌,总共就五张桌子有人。大厅中里很安静,偶尔的几声杯盏相碰的清脆声音显的有些寂寥。 秋决望了望与他们隔着一张桌子的另一张桌子上的三个男人。那三个男人看来年纪都不小了,至少都有五十岁了。他们有的人头发已经白了,看起来就像是寒冷的冬季落在发上的雪花。 他们安静的对饮几杯之后,便开始低声交谈了。他们的声音很小,似乎是有意压低声音,不想让他们的谈话给别人听见。 不过这对秋决和叶飞来说并不难,他们只需微微集中精力就可以清楚的听见他们的谈话了。他们说话的内容好像与**有关,这就引起了秋决和叶飞的注意。他们正准备找店小二打听一些关于**的消息,现在好了,听听那些老人们的谈话就可以了。 “**的玉你买多少?”一个很低沉的声音说道。 “花了五十多两买了两块玉,还是找熟人的,不然两块玉至少得八十两朝上。你们说这**的玉是不是真有那么好?”一个中气挺足的声音问道。 “好不好且不说,就你手上这玉,转手就能卖一百两,你信不信?”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 那个中气挺足的声音道:“不信,我这买才三天,凭什么就涨了那么多价?” 有气无力的声音道:“你就知道搞你自己的药铺,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几个玉石铺的货已经供不应求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有钱人花大价钱买?你知不知道连金城都出现在洛阳城了?你知不知道如今的‘天下第一捕王’的‘捕王令’都是**的玉石制的?” 中气挺足的人沉默。 那个低沉的声音道:“确实是这样,我告诉你,连金城和‘捕王’都看得上的东西,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你就放心吧,你手上的那两块玉,说不定以后能买下你那条街的所有商铺!” “希望如此……”中气挺足的声音有些飘渺。 三人说了很久,秋决和叶飞也就听了很久。 时间过的很快,快的让我们手足无措。 秋决和叶飞对视一眼,各自举杯饮尽了杯中的酒。酒的香浓释了两人连日来的奔波疲倦。听了那三个老人的谈话,秋决的心中泛起了疑惑。**似乎并没有被这件案子所打击,相反,他们的玉石现在卖的很好,估计已经赚了许多钱。 “难道这一切都是**一手策划的?”秋决第一个猜测就是如此,他压低声音看着叶飞道。 叶飞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我们还是先找到阿晨他们,一问不就知道了。” 秋决点了点头,又饮了一杯酒。 “怎么了?”苏柔抬头看着秋决问道。 “没什么,吃过之后我就送你回家吧。”秋决看了一眼门外的长街,心事重重的说道。 苏柔的脸上露出一丝失落,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烈酒流过喉咙的时候,苏柔的身体颤了一下,但秋决很快就伸出手拥住了她的肩膀。靠在秋决的肩膀上,苏柔的心稍稍定了定,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这件案子一结束,我就去拜访伯父。”说到苏柔的父亲,秋决的眼里闪过一丝敬意。秋决一直很尊敬苏家宗主,苏牧。他从苏牧身上可以感受到一种肃然之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苏牧是高手。 秋决没有和苏牧交过手,但每次和苏牧在一起的时候,秋决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苏牧身上散发出的高手的气息。秋决相信这不是自己的错觉。秋决很明白自己的武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但他却感受不到苏牧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秋决只知道苏牧是高手,但却不知道他到底高到什么程度。这个问题曾经让秋决内心很不舒服,一度想找苏牧过几招,但都被理智所否决了。毕竟他作为一个后辈,主动找苏牧这样的宗师级人物过招是非常不礼貌的。) 第八十九章 春日多明 第八十九章春日多明 “阿决,想什么呢?”苏柔抬眼望着秋决出神的眼睛,轻轻道。 秋决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把苏柔拥的很紧,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已经弄疼了苏柔纤弱的肩膀。不过他一抬头看到了叶飞的眼睛,顿觉有点尴尬,于是赶忙放开了苏柔,干咳两声道:“这个……吃吧,再不吃菜就凉了。”说完,秋决便动起了筷子当先夹了一大块牛肉放进口中。肉烧的很透,吃起来很不错。 叶飞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转头对身边的顾诺道:“吃吧。” 顾诺点点头,拿起了筷子,却只是夹了一点青菜而已。顾诺很少到酒馆中吃饭,以前他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他们自己开的客栈中,外出买东西或者什么的都是哥哥去做,而她很少外出,一年也就出去个两三次。酒馆这样的地方她几乎是从来没有进去过。 随便吃了一点,顾诺就放下了筷子。她把目光转在了叶飞的脸上。叶飞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她,问道:“想说什么?” 顾诺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道:“你是刑部的人,肯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而我跟着你只会成为你的包袱,我想……我想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行吗?” “当然行。”叶飞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又接着道:“我暂时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这样吧,你先暂时跟着我,等我把这件案子办完了就带你回江南。然后我们就在那里买栋屋子。” “嗯……”顾诺听了叶飞的话,微微点头。 酒馆中的人一直都不是太多,那几个老人也都喝的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外面正是一天中阳光最好的时候,在这个早春,这样好的天气里,应该会有许多相爱的情人相互挽着对方的手,游走在林边或者小溪边吧。 有时候我们看到相爱的两个人脸上的幸福之色,我们自己的内心也会替他们感到高兴。但另一方面,如果我们是孤身一人,那么我们的心中就会生出几缕寂寞。这种寂寞,很难抹去,因为它是从我们的内心深处生长而出的。它先扎根,然后再发芽,当我们看到它时,它已经根深蒂固了。 …… 西郊的一片树林中流淌着一条小溪,溪水‘哗啦’的声音如同一曲美妙的天籁。溪边站着三个人,三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裳,全身上下都很普通,但却散发着一种无法掩盖的华贵之气。他正是那晚青云楼中的‘金城’。 现在他的嘴角正含着一点笑意,只有少数人知道,那晚的青云楼中,并没有金城,他只是一个扮演‘金城’的戏子而已。他虽不是庄古天安排的这出戏中的主角,但他也是不可或缺的一角。那晚,他成功的将青云楼中那些有钱无处花的人骗了,他骗的他们找不着北了。 第二个男人穿着的衣服显的有些破旧,他的鞋上还破了个洞,旁人一看就知道他并不是有钱人,而是穷人。他正是那晚那条杂乱小街上的周起,那条街上的人都喊他老周。 现在老周的嘴角也含着一点笑意,依旧只有少数人知道,他不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人。他也是庄古天这出戏中的一角,当然不是主角。那晚,他成功的将那些下里巴人骗了,把他们骗的团团转。 第三个男人很年轻,他身上穿的衣服很不错,至少比之前两个男人穿的体面。他就是那晚在青楼中与那里的头牌姑娘说秘密的男子。现在他正望着溪水不知在想什么。他仍然是庄古天这出戏中的一角,不会是主角。那晚,他成功的把那个秘密告诉了那个美丽的青林女子,他相信她会在十二个时辰内把那个秘密告诉她所有的姐妹,那些姐妹会把这个秘密再告诉那些客人。 他们三个人都是庄古天的朋友,庄古天这次的计划就是与他们三个共同商量、制定的。现在,他们都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们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一看这郊外的春景,而这春景,不仅满园都关不住,就连这诺大的人间亦关不住。 ‘金城’其实不叫金城,他的真名是隐辉。老周不需要用假名,他真的叫周起。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就有些不同寻常了,他叫相望。据他自己说,这是因为他的父母因为特殊的原因,生下了他之后两人就不得不分开,他的母亲因为思念父亲,所以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子。 春风拂过这片生机勃勃的竹林,空气中夹着温暖,天空中的阳光此时也落在了三人的身上。他们觉得很惬意。 “老周,这回**能成吗?”隐辉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老周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答道:“成与不成,亦未可知,还要看天意吧。不过从现在洛阳城中的事态来看,**这回恐怕真的成了。” “嗯,这次我们三个可算是帮了**大忙了,也不知道他老庄该怎么谢我们。”年轻的相望笑着说道。 隐辉撇着嘴摇摇头道:“小望,做朋友的可不能像你这样。我们帮老庄,完全只是出于朋友的关系,怎么会要老庄谢呢。” “是啊,都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看见**能好,我们也该替老庄高兴。”老周的语气很平静,但这平静中却显出一种很强的说服力。 …… 玉船岛。 “算了,现在不管对方和你们**有什么仇,都与我们刑部无关,我们的职责就是破了这个案子。现在完事了,咱们回刑部再说吧。”林壁有些不耐烦的在大厅中来回踱着步。 訾晨低头想了想,道:“庄宗主,阿壁说的也对,你这岛上有船吗?” “岛上没有,不过我上岛之后已经吩咐人去调船来了,现在那些船应该都到了。”庄古天答道。 众人来到岸边,却见岸边早已经泊了二十只船左右,船都不大,但显得很坚固。安排好众制玉师分船而坐,訾晨三人和**三人则坐在同一条船上,还是之前送他们来的那条船。那个老人脸上依然显得很平静,似乎这场变故在他眼中,只如蝼蚁之间的一次较量而已。 所有人都已坐上了船,庄古天一挥手道:“走。” “哎,等等。”林壁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这一喊让所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又怎么了?”訾晨露出无奈的表情问道。 “你们,还有你们,去把那些酒都搬来,一坛都不能少。都是赃物,我们没收了。”林壁没有理訾晨,他指着那两条载着黑衣守卫的船,严肃的说道。 “呃……”黑衣守卫们均皱起了眉头,把目光投向了庄逍云。 “搞什么,没听见啊?快去,不然把你们都带回刑部。”林壁恶狠狠的威胁道。 “去吧。”庄逍云点点头,示意黑衣守卫们照办。只见那些伤还都未愈的黑衣人纷纷下船朝着山后走去。不一会儿,那些黑衣守卫便都回来了,每个人的手上都提着几坛酒。 有个问题:为什么这些守卫进山洞就不需要火把呢? 因为他们对那个山洞都很熟悉,来来回回都不知道走过多少回了,所以他们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够找到路。 几十坛酒在众守卫的手里,林壁看着他们手中摇摇欲坠的酒,不禁吸了几口冷气。庄逍云指挥着众人腾出一条船来专门载酒。 船,终于开始走了。春风吹得湖水轻摇,而船上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微微笑意。这件案子,没有输家,只有赢家。 对虎啸厅的訾晨他们来说,他们获得了一次很宝贵的江湖经验,更是卖了**这么大一个人情。将来**若真成了江湖一柱,或许能替刑部省不少事。 对**来说,他们千年的夙愿就快要达成了。此刻,他们的内心已经充满了一种离梦想近在咫尺的期盼和激动。 对那些制玉师来说,他们又重新获得了自由。家乡,不用等来生了。 二十几条船同时行在水面上,倒也生出一番气派来。訾晨坐在船尾,抬头向着正划着船的老人,老人一下一下的划着手中的桨,他的腰板很直,并没有显出一丝老态。 “前辈,这船下的密室会影响船行的速度吧?”訾晨开口说道。 “会。”老人的回答很简单。 “船下还有密室?”小白不禁好奇的问道。 訾晨微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林壁。林壁略微想了想,便明白的其中的事,不禁叹道:“这法子谁想出来的?我真佩服他。” “谁能让你佩服,那他一定是个人才,真正的人才。”訾晨笑道。 “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又不是夜郎自大的人。”林壁蹲下身,敲着脚下的木板,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接着道:“还真有密室,小白啊,咱们去玉船岛的时候就是在这下面。” 小白仔细的看了看这只船,点头道:“嗯,这种底很大的船,能吃很大的力。”) 第九十章 男人之间 第九十章男人之间 “庄宗主,您真是费心了。”小白走到庄古天身边说道。 庄古天哈哈一笑,说道:“不敢当,小计而已,还不是被‘訾捕王’轻易就给看穿了。” “做为‘虎啸厅’的首领、圣上钦点的御捕,这点小伎俩随便处理处理就行了。”林壁一脸的正气凛然,顿了顿又道:“对我们来说,保卫王朝的子民,让王朝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安心的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林壁扬了扬眉毛转头对小白道:“老夏是这么说的吗?” “老夏?谁啊?”小白问。 “夏总捕,阿晨的岳丈大人啊,你怎么犯糊涂了呢?”林壁作出一幅无奈的神色。 小白忍不住笑了笑道:“夏大人就是这么说的。原来我们的林捕快也会说官腔啊,真是没看出来。” “你没看出来的事情多着呢。”林壁抱着双臂站在船尾,看着远处‘玉船岛’的隐约身影。林壁忽然间想起了碧玉,那个美丽的青楼女子。林壁不是一个非云——雨之欢不能眠的人,他去青楼,只是为了把自己的一些心事说出来。他可以不看那些女子,只顾说自己的,当话说完,他心中的压抑便就少了许多。 他从不碰那些女子,就算是碧玉,他亦未曾有过丝毫冲动之举。虽然他们常常相拥而眠,但他们之间也仅限于相拥而已。碧玉说过:你是我见过定力最好的男人。林壁听了,笑着答:其实你早已是我的人,你的心已经被你放在了我的身上。 “阿壁,她怎么说?”訾晨从林壁出神的眼中看出了端倪。 “她……她拒绝了我,她说她不配……唉……”林壁一皱眉,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给她一点时间吧,也许她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而已。”訾晨安慰道。 他们之间说话,有时候在别人看来会显得非常奇怪,不仅没头没尾,而且不知所云。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原本也只需他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一个眼神,他们便能明白各自的心意。 小白也没有多问,他是个聪明人,他明白自己若要真正的融入其他四人之中,需要时间,更需要生死与共的经历。男人之间的感情其实很简单,一场生死与共,或者一次对酒当歌,一定能让两个男人结下‘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的感情。 众人又都沉默了下来,春日很暖,暖的人们都觉得身上有些热了。 “庄宗主,我想要一份去‘玉船岛’的地图。”訾晨坐在船尾,伸手在水面上划了一下,很随意的说道。 庄古天点点头应了一声。但他没有动,却见那个划船的老人从怀中拿了一卷绸子递给訾晨。 訾晨接过来打开一看,正是一幅地图。洛水是可以通到另外一条大海的]从地图上看,‘玉船岛’离洛阳并不远,它是伫立在海上的一个孤岛,它的周边都是茫茫的海水。收起地图,訾晨朝老人拱了拱手道:“多谢。”老人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阿壁,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小白忽然开口道。 林壁没有说话,他没有听见小白的话,他的心已经飞回了江南城,飞到了那个叫碧玉的女子身上。他想她! 小白看到林壁眼中的深情和无奈,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于是便走到林壁身边拍了拍林壁的肩膀道:“阿壁。” 林壁回过神来,脸色又恢复如常,他看着小白问道:“干嘛?” “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谁想听你说故事,一边去。” “咦?讨打吗?好吧,你出招吧,我让你三招。”小白后撤三步,摆个了防御的姿势。 正当林壁准备闪动身形的时候,却见小白朝天一跃,再次落下时已经站在了另一条船上。小白笑着对林壁喊道:“兵者,诡道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我这招正是‘能而示之不能’,哈哈。” “你完了,我来了。”林壁亦飞身而起朝着小白那条船跃去。 当然,小白不会待在原处不动,他又一次跃到了另一条船上。就这样,两个身影在水面上来来回回、闪动不停。 虽然小白的轻功不错,但他毕竟内力有限,不一会儿身形就显然慢了下来。而林壁自然也没有用全力,不过他还是偶尔间踢到了小白,好几次小白都差点掉水里去。 终于,小白跃回訾晨身边,大口喘息着道:“救……我……”说完,他便一下子仰面朝天躺在了訾晨身边。 “你说你招还是不招?”林壁作出一脸奸邪状,蹲下身看着小白道。 “今日落在你这贼人之手,我已做好死的准备了。只可惜……大仇未报啊!”小白微睁双眼,作出一脸悲壮的神色。 “来人,给我那个……什么……”林壁一时间想不起严刑逼供该用什么法子了,他把眼睛转向訾晨。 “直接下油锅。”訾晨笑着道。 “对,下油锅!”林壁赶忙点头。 三人在互相的调侃中结束了此行,不远处就是洛水之岸了。 美好的时间总是会过的很快,正应了那句话: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没有什么能阻挡时间的脚步,风雨雷电都不能,人就更不能了。我们不能改变时间,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我们可以在有限的生命中把握一些我们能把握的。比如快乐,比如幸福,比如微笑。 在滚滚红尘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一个角落,这就够了。 回到洛阳,登上岸,岸边的杨柳已经长出了青嫩的小枝条。繁华之气依稀从远处的长街上传来。洛阳的繁华不仅仅是富贵,它还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主之气。或许这是因为皇宫在这里、帝王在这里的缘故吧。 岸边一时间站了许多人,约莫有百人。庄古天看了看那些制玉师,微微叹了一口气对庄泉道:“带他们回**领些银子,让他们回家吧。” “是。”庄泉一拱手,便和庄逍云一起带领着那些制玉师离开了。 “你可得跟我们回刑部。”林壁对着庄古天道。 訾晨拍了拍林壁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庄古天笑了笑道:“訾捕王,我也走了,我知道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庄古天指了指身边的两个黑衣守卫道:“你们两个留下来替三位运酒,其他人跟我回去。三位,再会了。”他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对訾晨三人说的。 风缓缓吹过,吹得岸边柳树上的嫩枝摇摇摆摆,看着庄古天离去的背影,訾晨三人同时舒了长长的一口气。 案子,终于结束了。 庄古天的话让林壁隐约猜到点什么,他皱眉看着訾晨道:“阿晨,什么事连我也瞒?” …… 秋决四人出了酒馆,街上的人挺多的,熙攘的人群中不时传来几声小贩的吆喝。这种市井上的喧闹其实给每个人的感觉都不同。有些人喜欢这种温暖,热闹;有些人则厌恶这种喧闹和吵嚷。 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眼中看来都是不同的,所以我们在看到一件事发生的时候,我们也应该考虑角度问题。 “先把阿柔送回苏家,我们再发信号给阿晨他们吧?”秋决问叶飞。 “随便。”叶飞点头。 苏家的大门依旧阔的很,门口站着的守卫仍旧一脸肃然。 “秋公子来了,里面请。”一个守卫看见秋决,赶忙上前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好,阿柔,我们走吧。”秋决微笑着回了一礼,一回头却没看见苏柔的人。 苏柔此时却躲在了秋决的身后,而秋决正好挡住了守卫的视线,所以守卫们听了秋决的话觉得挺奇怪的。 “嗯,走吧。”苏柔面带微笑从秋决身后走了出来。那两个守卫愣了愣,随即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苏柔没有理他们,拉着秋决的手就走了进去。叶飞不愿进去,于是就和顾诺在门外侯着。 “二位不进去吗?”守卫显然看出来了这两位是秋决和苏柔的朋友,所以也就面带笑容的问道。 “不必了,我们在这等他。”叶飞没有看守卫,语气冷淡的说道。 “哦。”守卫打量了一番叶飞,觉得这个紫衣男子身上透着一股凉意,让人觉得心里凉凉的,于是守卫便没有再说话。他又站回了原位,表情肃然。 大厅中的苏家宗主苏牧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听到脚步声,苏牧抬起头,当他看到秋决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不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的近乎冷漠的神色。 “爹。”苏柔依旧拉着秋决的手,秋决想抽回手,但当他一用力,却发现苏柔的手握的很紧。于是秋决放弃了挣开手的想法。 秋决看着苏牧拱了拱手,说道:“伯父。” 苏牧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看自己手中的书。秋决尴尬的站在那里,心道:怎么我每次来都这样?明明很重视我却又作出一副冷冷的脸色,什么意思?) 第九十一章 紫色烟霞 第九十一章紫色烟霞 其实原本秋决是喊苏牧‘前辈’的,秋决从小父母就去世了,还是秋决的奶奶把他拉扯大的,自然,秋决的父母和苏牧扯不上一点关系,但自从秋决救了苏柔之后,苏牧第一眼看到秋决就对他说:“叫伯父。” 当时秋决就觉得这位前辈很怪,不过秋决还是照做了,他认为对于一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前辈,礼貌是最重要的。 苏柔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秋决,不禁笑了笑道:“爹,想我了吧?” 苏牧抬眼看了看苏柔拉着秋决的手,不由得的皱了皱眉头,他终于说话了:“下次出去前要先告诉家里一声,免得你娘担心。” “没关系的,我去昆仑山了,那里的景色好美!爹,你有空了也要去看看哦,在哪里生活可以延年益寿的。”苏柔的眼里有着浓浓的笑意。 “年纪也大了,懒的动弹。你叔叔都亲自去昆仑山找你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不告而别了。”苏牧说道。 秋决觉得现在自己待在这里是多余的,于是道:“伯父,把阿柔送回来我就放心了,我就先走了。”说完,他便趁苏柔一不注意,轻轻抽回了手然后朝苏牧一拱手,转身朝外走去。 苏柔正准备上前拉住他,却听见自己的父亲开口道:“来了也不坐会儿?茶都没喝呢。” 秋决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微笑着道:“不了,我还有事,待有空了再来拜访伯父。” “阿决,坐会儿再走吧。”苏柔又拉住了秋决的胳膊,用几乎是乞求的语气说道。 “阿飞还在外面等我呢,案子一完我就来找你,听话。”秋决抬起手,抚了一下苏柔的脸,语气透着无限的温柔。“告辞!”面朝苏牧,秋决再次拱了拱手,然后转身离开。 苏柔看着他血红的披风下,稍显寂寥的背影,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并不知道,如果现在有男人看到她,一定会被她给迷倒的。她这一声叹,似乎是倾尽了一生的哀愁;眼波黯然,又似秋水的缠绵不舍;一低头,又是那么的惹人心生爱怜。 这样的女人,是每个年轻的男人都想要的。 “看来你是非这小子不嫁了。”父亲的声音暖暖的,让苏柔觉得有些烦乱的心又归了安宁。 “爹,你说他好吗?”苏柔回过头,脸颊微红的说道。 “还好,武功挺好,人也懂事,就是少了点野心。”苏牧放下书站起身答道。 苏柔一蹙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为什么要有野心呢?可以对你的女儿好不就行了吗?” 苏牧摇摇头:“可我想我的女儿能够嫁一个人人都羡慕的郎君。” “再多的名利又怎能比得上爱呢,比翼**与白头偕老岂不是更让人羡慕?”苏柔依旧问。 苏牧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儿,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他的记忆中,苏柔总是既聪明又明白事理的。但现在的女儿表现出的却又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渴望幸福。 不是苏牧不相信幸福,他是不相信这个人间。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料到的,所以我们就永远不可以把事情想象的太过美好,否则,失望将会如泰山般巨大,当它压下来时,我们也许会承受不住。 从这点来说,悲观的人是幸运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于一个失败者的位置,若最终他们失败了,无妨,正如他们自己所料;若能成功,那就是莫大的惊喜,出乎他们意料的快乐。 “爹,阿决的名声在江湖上已经是尽人皆知了,这难道还不够吗?难道您非要我嫁一个像段家这样的豪门吗?”苏柔看着父亲的背影,语气很平淡。 “阿柔,你知道的,我不会逼你嫁一个不喜欢的人。你要记着,只要你喜欢,哪怕他是流浪在街头的乞讨者,我也会支持你们的爱!”苏牧走到大厅门口,看着天空的流云郑重的说道。 苏柔笑了,她站起身走到苏牧身边,挽着他的手臂道:“我真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感到骄傲。”停了一会儿,苏柔又道:“那些所谓的名门,其实都是一些脑子里进水的人,和我爹一比,都不入流。” “不能这么说,其实那些真正名门的子弟,是非常有涵养的。要是你先遇上他们,说不定早就喜欢上人家了。”苏牧摇摇头,笑道。 “才不会呢!阿决多好,人长的好,武功又好,又风度翩翩的,只可惜……最近他有了些烦心事,所以也无暇顾着我了。”苏柔的眼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神色。 苏牧低头看了看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求我?” “哇……还是我说的对,爹你真是太聪明了。”苏柔把茶杯端给苏牧,看着父亲喝了一口,她才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阿决的昆仑山遇到了麻烦,他原本是不想告诉我的,不过还是被我问了出来,我就说我要帮他……” 苏牧的表情变的有些凝重,他皱眉问道:“敢和昆仑山的秋公子作对的人不多,你说吧,是谁?” 苏柔听了,不禁笑出了声,她笑起来很美,美的醉人。苏牧看到自己的女儿越来越美丽,心里也挺高兴的,“笑什么?”苏牧奇怪的看着苏柔问道。 “爹,这江湖没有那么多的打打杀杀哦。阿决遇到的问题是关于银子的。”苏柔答道。又坐回椅子上,苏柔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接着道:“上一任的昆仑阁阁主去世时就留下了一点银子,但昆仑山有那么多人都要吃饭,现在那点银子也快用完了……我想……爹您能不能帮帮他呢?” 看着苏柔如水的眼睛,苏牧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年轻的他,终于知道了现实的力量。” “爹你说什么?”苏柔没有听懂父亲的话。 苏牧负双手于背后,说道:“世俗本就是如此,没有金钱的人难以在这个人间生存下去。这件事,一定会让秋决改变对金钱的看法,他的心会回归到世俗,不再那么的虚无飘渺如浮云。” “爹,你又来了。就这么定了啊,过几天阿决来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帮他,而且最好主动,他不习惯求人。”苏柔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苏牧无奈的摇摇头道:“总是为他着想,现在爹你也不关心了,唉……下次这小子来,我教训教训他!。”苏牧很嫉妒秋决,他真的感觉到‘女大不中留’这句话的含义了。 苏牧有些恼火,不过他知道,以自己宗师的身份和一个晚辈动手毕竟不好。这事有些难办…… 他忽然想起了苏贤,自己唯一的儿子,他皱眉想了一会儿,脸上呈现出了一个淡淡的笑。“让苏贤教训教训这小子……嗯,好主意!”苏牧自言自语道。 从苏家出来,秋决和叶飞还有顾诺一同朝着南郊走去。他们是要去南郊发信号给訾晨。为什么要去南郊发信号呢?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都是喜欢安静的人,既然是会和,那么就想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之前他们已经看过洛阳的地形图了,南郊有一片很大的竹林,还有好几条小溪。这样的地方正是他们喜欢的清净之地。 …… 洛水边。 林壁望着訾晨,等待着訾晨回答。他知道訾晨有事瞒着他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当庄古天一走,林壁便开口问了。 “阿壁,事情是这样的……”正当訾晨准备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时,却见南边不远处的天空绽开了一束烟花。 紫色的光芒在空中闪了好一会儿,云,似乎也被这美丽的紫色染上了。很美,但这美并不能长久,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阿飞他们回来了?”林壁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不说了,先去和他们会合。”訾晨道。 小白正出神间,却见訾晨和林壁并肩朝着南边奔去。小白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两个黑衣守卫,说道:“你们把这些酒送到江南刑部。”说完,他也闪动身形,向着前方一白一墨的两个身影追去。 “等等我……”小白已用尽全力,但与訾晨二人的距离还是没有缩短。 听到小白的叫喊,訾晨和林壁也都放慢的速度,于是小白很快便追了上来。小白有些气短的说道:“吁……我已经吩咐了那两人把酒送回江南刑部,刚刚那烟花是……?” “是阿飞的‘紫烟’,这是他与我们联络的方式,通常他在确定我们其他人的大概位置时,而且距离并不是太远,他就会放出他的‘紫烟’。我们其他人看到后会尽快与他会合。”訾晨答道。 “你们兄弟五人专用联络方式?” “嗯。” 小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三人又跑了一会儿,小白忽然问道:“那我以后要是在外面遇到事了,怎么联络你们?” 訾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他只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第九十二章 兄弟与烈酒 第九十二章兄弟与烈酒 “慢点走,反正还早呢。”林壁笑了笑道。 于是三人便都放慢了速度,改跑为走。天上的阳光还是很刺眼、很温暖,这周围的地上都长满了绿色。今年的春天来的很早,往年至少都要到正月完了,天才会暖起来。但今年的天气似乎很慈祥,上天提前给了这个人间温暖。 “小白,你也可以养一只鸽子,以后要是遇事想找我们,就让鸽子来。”林壁说到这,看了看訾晨道:“我的那只‘出云’呢?”林壁的那只鸽子叫‘出云’,是林壁给它起的名字,意思是‘出于青云之上’。他对自己给它起的这个名字感到很满意,既有意义,又有诗意。 “在客栈,不过我不知道它现在有没有出来透气,也许现在它就在我们头顶上。”訾晨笑道。 林壁和小白听了,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天,天上并没有鸽子的踪影,只有刺眼的阳光。三人已经进入了闹市中,集市上人很多,三人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来到了南郊。他们朝着南郊竹林的深处走去,周围的空气很好,青草的香气不禁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不会养,我不知道怎么喂,而且有时候又没时间,万一让我给饿死了多可惜。”小白摇摇头说道。 “这样才好,必须让它吃一顿饿一顿,让它大部分情况下自己去找吃的。这样才能练就它的野性和能力。你要是把它当孩子养,那它就什么事都不能做,光会吃了。”林壁说起了自己的心得。 林壁说的很对,太过好的生活只会让鸽子丢失了原本的技能。 其实人也是如此,生活太过美好,就会让人内心产生惰性,这种惰性一旦蔓延,那么这个人也就算是废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都说‘豪门多纨绔’,因为孩子从小便是在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环境下成长,那么他们就没有对生活的追求。因为他们不需要,他们不需要为了生活去绞尽脑汁,亦不需要为了娶妻生子而满腹惆怅。 但总有解决的办法,那就是读书。书中的道理很多,正在读书的人就会明白一个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有追求。这种追求不仅仅是金钱上的追求,更应该是思想上的追求。 ‘豪门多纨绔’,这里的豪门并不是指真正的豪门,而是说那种因为好的机遇而成功的人。 而真正的豪门子弟,都是受到了非常好的言传身教。他们的思想会很成熟和睿智,他们的涵养亦会是极深的。豪门,不是谁都能担当起的! 修心、修身,才是一个人一生都该努力去做的事! “说的很好。”訾晨拍了拍林壁的肩膀,“小白,回头你就去买只鸽子养。” 小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忽然,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惊慌的道:“阿晨,那个药你还没给我呢!” 訾晨愣了愣,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赶忙从怀中掏出了那个瓷瓶递给小白,说道:“一天一粒,三天就能痊愈了。” 小白刚刚提起的心又落了下去,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从瓷瓶中拿出一粒药丸吃了下去。 “甜甜的,也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小白自言自语道。 “好的毒药和好的解药都一样,让你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其实这才是最可怕的,你想想,在你不知不觉间就能让你着道,你想防都防不住。”訾晨望着竹林深处说道。 小白点点头:“确实。” …… 秋决三人正坐在一条小溪边,溪中的水正在缓缓的流着。 顾诺的心中有些忐忑,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人家兄弟见面,本来自己是不该也参与其中的。见面该说什么呢?他会怎么向他的兄弟介绍我呢? 心里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她握着叶飞的手心已经微微出了一些汗,心跳也加快了许多。“阿飞……他们快来了吗?”终于,顾诺开口了。 叶飞点点头道:“他们就快来了,你怎么了?”叶飞发现她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不禁皱了皱眉。 “我……我只是有点紧张,我觉得我还是离开最好,这毕竟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顾诺望着叶飞的眼睛说道。 “没事,我兄弟们又不是什么坏人,你放松点就好了。”叶飞说到这看了秋决一眼,冷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又接着道:“你想理他们,就理;若不想理他们,当他们不存在就好了。” “唉……这女人真是奇妙,让我们亲爱的阿飞神魂颠倒了。”秋决闭上眼睛,躺在草地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溪水很清澈,水里有很多刚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鱼,它们正在活动筋骨,它们的身影在水中摇摇晃晃,显得有些不真实。 “来了。”秋决睁开眼,和叶飞一同站起身看着渐渐近了的訾晨三人。 风依然夹着微微青草香,还有一些暖,吹在人的脸上让人觉得很舒服。虽分别不是很长时间,但兄弟聚首,总能让他们觉得心里很安宁。有兄弟的日子,才不会觉得寂寞彻骨;有兄弟的日子,他们才不会被这个世道的无常所累。 一如訾晨那句话:有兄弟与烈酒,这一生没有白活! “昆仑山怎么样了,‘长山寨’的那些个乌合之众都收拾了吗?”訾晨把秋决和叶飞上下打量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受伤的痕迹,心里担忧也便放下了。 秋决苦笑一声,摇头道:“哪是什么‘长山寨’围攻,都是苏家小姐的把戏。她为了骗我回去,故意派人送来的假消息,害的我好生担心。” “哈哈,这也行?看来这苏家小姐不简单。”訾晨不禁大笑。 “哎?这位姑娘从哪来的?”林壁一支胳膊架在叶飞的肩膀上,眼睛看着顾诺笑问道。 顾诺低下头,小心翼翼站到了叶飞的身后,没有答话。 “这个……她……”叶飞的心中在挣扎,他自然想说:这是我女人。不过他毕竟以前没有过这样的经验,现在又太好意思说出口。 “这位,是阿飞的女人!”秋决很随意的说道,他说完还笑着朝叶飞点了点头。 这下,局面变的有些混乱了。除了小白对于叶飞的过去没有多少了解,不懂叶飞以外,訾晨和林壁都是露出一幅打死不相信的神色。 在他们眼中,叶飞是个性格极其冷漠的人,平时不认识的人根本不理,更别说女人了。一般女人第一眼看到叶飞,一定会被他的魅力所吸引,但当她们一与叶飞眼神相遇时,心中一定会悸动。因为叶飞的眼神太过冰冷,冷的让人如同置身在飞雪连天的季节。 现在秋决竟然说这个女人是叶飞的女人,訾晨和林壁当然不会相信了。 “真的?”訾晨看着叶飞问道。 “别开玩笑,你我还不知道嘛,一般小姑娘被你看看就吓跑了,这位姑娘……行吗?”林壁被秋决的一句话说的差点摔倒在地上,不过他很快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保持微笑。 “真的!她叫顾诺,回顾的顾,诺言的诺。”叶飞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顾诺的脸很红,心跳很快,她紧紧的抓着叶飞披风的一角。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他承认了自己是他的女人;他还用她介绍自己的方法向他的兄弟们介绍她。 她虽然脸上显的很紧张,但若仔细看还是能从紧张中看出一丝笑容的。 林壁伸手贴了贴叶飞的额头道:“阿飞,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找他拼命!”林壁说出了年少时常说的话,那时,他们之间常这么说。谁要是被别人欺负了,他们就一起去打回来,那时,他们不懂什么是寂寞,只懂什么是兄弟!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建议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喝点酒,然后我们慢慢聊。”小白觉得有些饿了,于是他略微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势,然后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于是众人便一同朝着城中走去了。訾晨又看了一眼顾诺,从嘴角露出了一个笑;林壁一会儿看看叶飞,一会儿又看看顾诺,满脸的疑惑。 青云楼。 花钱的地方,当然待的都是有钱人。 訾晨一行六人在二楼的一座包间内落了坐,这回林壁说他请客,所以秋决第一个提出来青云楼,然后大家都很执着的同意。不过林壁并没有太在意,他一直在想叶飞和顾诺。 酒当然是好酒了,酒不仅好,而且贵。可以这么说:在这里的人喝的已经不是酒,而是银子。 在这里,你就不能计较成本。这个价格,大部分是因为‘青云楼’这个招牌。青云楼这三个字就是无价之宝,能喝青云楼的酒,至少说明你是个有实力有身份的人。 “今日我们兄弟几个好好醉一场,喝!”訾晨端起酒杯对着众人说道。 “干!” 五杯酒尽,酒香浓烈,情义当比酒香更浓烈!) 第九十三章 天高地厚 第九十三章天高地厚 “案子办完了吗?”放下酒杯,叶飞问道。 “别打岔,先说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壁摆摆手,一边捏着手中的酒杯一边说道。 訾晨和秋决对望一眼,各自苦笑着摇了摇头。林壁的性格他们都清楚,叶飞的性格他们也都清楚。叶飞和林壁的性格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冷的让人心生寒意,想事情总是喜欢往复杂的地方想;另一个却是喜欢笑,喜欢把问题分析到最简单。这两人本来不该是兄弟的,但他们偏偏就是兄弟。 叶飞很少无奈、很少拿谁没办法,但他偏偏就拿林壁没有办法,经常被林壁说的很无奈。叶飞不喜欢多说话,但林壁总有各种办法让叶飞和他说话。当林壁问出了一个极其无趣的问题之后,一般情况下叶飞不答,这时,林壁就会一直追着问,直到叶飞答话为止。然后林壁会拥着叶飞的肩膀说道:“哈哈,我赢了。”叶飞只得无奈的摇摇头。 “我来说吧。”秋决开口说道。 于是众人便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秋决说的很简单,虽然简单,但绝没有遗漏的地方。他把遇到顾诺和她哥哥的事都说了出来,当然也说了捕快抓人的事。还把叶飞和他说的关于喜欢顾诺的原因说了出来。 叶飞一直沉默的听着,没有说话。顾诺也一直听着,也没有说话。 “没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秋决终于说完了,他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干燥的喉咙。 “原来如此……好,不愧是我们的阿飞,连找媳妇儿都那么的特别。”林壁大力的拍着叶飞的肩膀,大笑道。 叶飞皱了皱眉头看向訾晨道:“说正事吧。” 訾晨笑着点点头,他把这次**案子的一切都说了一遍。他说的不算简单,从小白想出来深入‘玉船岛’的计划开始,一直到结束,訾晨都说了。 包括小白中毒,庄逍云娶亲,以及后来訾晨自己与庄古天的交易。最后,訾晨很明确的说出了这个案子的真实面目:只是**宗主一手策划的一出戏而已。 訾晨足足说了一个时辰,才把其中的一切都说清楚了。美酒的香味在包间内悄悄弥漫着,外面的阳光依然很温暖。 “这么说,咱们被耍了?”林壁皱眉道。 “不能这么说,至少我们没有一点损失,而且还获得了许多经验。”訾晨摇头喝了一口酒说道。 “什么没损失,小白不是差点都升天了吗?”林壁连喝好几杯酒,咬牙说道。 小白听到林壁说自己差点‘升天’时,差点把刚喝到嘴的酒吐了出来。他干咳两声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其实**也只是想完成他们祖宗留下来的遗训,他们和我们一样,是为了心中的追求。” 訾晨点点头道:“对,我一开始知道这个案子是**的阴谋时,心里也很恼火。但我后来想了想,觉得这件案子其实对所有人都有好处。不仅解救了那些失去自由的制玉师,也成就了一个**,同时也让我们这个年轻的队伍成长了许多。这不是一举多得吗?何乐而不为呢?” 其余人均点头表示赞同,只有林壁依然是一脸的义愤填膺。“吃大亏了,没想到我一世英名,竟然被这小小的**给**了!要是让道上的人知道了,我怎么办?”林壁揉着额头说道。 “这你不用担心,除了**,也就我们几个知道。**自然是不会把这些说出来的,我们当然也不会说,外面的人会一致认为:‘虎啸厅’办的第一个案子就那么的顺利,看来江湖又该归于平静了!你的黑道霸主地位,不会受到一点影响。”訾晨给林壁斟了一杯酒,笑着说道。 林壁拿过酒杯饮尽,叹了一口气道:“早知道,我就在‘玉船岛’上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庄二了。” “他又没得罪你,你别总仗着自己武功好就欺负别人,像你这么做可是有违侠道的。”小白撇撇嘴说道。 “偶尔违一下侠道也没关系,反正只要不违黑道就行了。”林壁露出无所谓的神色。 訾晨抬起手,肃然的说道:“好了、好了,接下来我们认真分析一下这个案子。现在我们站到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个案子,分析一下在这个局中,**到底有那些破绽。” “嗯,我觉得还是大意了,我们疏忽了太多。”秋决又喝了一杯酒道:“首先,对于华展林我们并没有做过多的调查。他是这个局的开端,但我们都轻易的被他骗了,这是很不应该的。” 小白点头道:“还有,我提的这个计划正配合了**,这也是个很大的错误。” “不,就算你想不出来深入玉船岛的这个计划,我们还是会用别的办法。到时候一样会入了**的圈套。”訾晨摇摇头说道。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这个案子分析的很透彻,众人从中也学到了许多。其实,犯错有时候也是好事,只有犯错了,我们才能更加明白自己的缺点在哪,从而改正。一帆风顺不一定就是好事,它会让人松懈,让人不知天高地厚。 出了‘青云楼’,外面已经是黄昏,众人都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吃饱喝足的众人在想着接下来该做什么。 回江南,今天是来不及了,要等明天。訾晨对小清的思念越来越浓,半个多月了,以前訾晨很少有这么长时间不见小清。分开越久,思念也就越浓,这是每个有过思念的人都明白的道理。 夕阳正挂在天空,云也被染上了美丽的火红色,偶尔几只大雁飞过,这番情景就更显得美妙了。“我去刑部把案子交待一下。这毕竟是一件案子,虽然不用抓人备案,但还是要给朝廷一个答复,万一朝廷查下来我们也不用担心了。”訾晨看着长街另一头的刑部大宅,若有所思的说道。 “小白,你陪阿晨去吧。我们几个在街上转转,也放松一下压抑了这么久的心情。”林壁拥起秋决和叶飞的肩膀,说道。 訾晨看了一眼小白说道:“走吧。”小白点点头便随着訾晨朝着刑部走去了。刑部的门口放着两只石狮,很威严;门口的两个守卫表情也很威严。訾晨亮出了腰间的令牌,没等守卫开口,他便和小白相继走了进去。 “什么人?”看着訾晨和小白进去之后,一个高个守卫轻声的问着面前的另一个矮个守卫。 “上次不是来过了吗,你记性哪去了?是‘捕王’。”矮个守卫翻了同伴一个白眼答道。高个守卫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胡乱应了一声。 走进大厅,只见大厅中坐着一个满脸书生气的年轻人。年轻人看到有人来便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了身。 “二位好,有事吗?”年轻人拱了拱手问道。 “你好,文大人在吗?我们找他有事。”訾晨拿出令牌递给了对方。 年轻看了看,眼睛亮了一亮,又抬起头仔细的打量了訾晨一番道:“文大人正在后堂审犯人,请随我来吧。” 黄昏的后堂显得有些昏暗,里面有种逼人的寒气。年轻人把訾晨和小白领到这里之后就离开了。洛阳总捕文天此刻正站在一个手脚都戴了铁镣的人面前。 “我不想打人!”文天的声音有些低沉,还透出隐隐的怒意,他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两人。 “哐当……”文天一脚就把那个犯人踢飞了起来,然后那个犯人就重重的砸在了牢房的木门上。 一丝血从犯人的嘴角沁出,犯人的脸很白。刚刚文天那一脚至少踢断了这人一根腿骨,但他却在笑,笑的很满足。“刑部的惯用伎俩而已,有没有新鲜点的招?”犯人坐在了地上,冷笑着说道。 文天也冷笑一声,再次把犯人踢飞了起来,这回他应该又断了另一根腿骨。落地后,这个犯人依然冷笑着,但断骨的痛苦毕竟不是轻的,他脸上的肌肉在不断的**着。 用小白的观点来说,这个犯人的笑是伪装出来的,其实他非常痛苦。 “老子就不说!”犯人终于吼了起来,这一吼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吼完之后他便吐了一大口血,然后晕了过去。 文天正准备走过去却听见了訾晨的声音:“文大人。” “哦,訾大人来了,为什么早不派人通知在下呢?这位是……?”文天拱拱手,有些尴尬的问道。 小白拱了拱,掏出自己的令牌递给文天道:“大人叫我小白就可以了。” “原来是白大人,失敬、失敬。”文天把令牌还给小白,笑着拱了拱手。 小白第一次听别人对他说‘失敬’,小白一直觉得‘失敬’和‘久仰’差不多,都是表示看得起你的意思。小白还不是太习惯,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 第九十四章 夕阳多美 第九十四章夕阳多美 “文大人,你这样审犯人是否有违律法?”訾晨皱着眉头反问。訾晨一直很厌恶那些严刑逼供的捕快,甚至他觉得这样的捕快比犯人还要可恶。 文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道:“訾大人跟我来。” 訾晨和小白对望一眼,便随着文天走出了后堂。小白在离开时回头扫了一眼这个审讯犯人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白觉得这里有些血腥的味道,和江南刑部的后堂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小白觉得江南的刑部后堂就像是金銮殿,威严且肃穆;但这里却像是一个屠宰场,冰凉的血液肆意横流的地方。不过小白很快就压下了自己心中的这个念头。小白明白,不该乱想的事情绝对不能乱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来到档案室,打开厚重的铁门,文天当先走了进去。 在长长的书案上放着大约半寸高的资料,最上面的一张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文天缓步走到桌边,拿起那叠资料递给訾晨,示意訾晨看看。訾晨接过资料,仔细的看了起来,渐渐的,訾晨的脸上浮现一丝怒意和杀机。内功深厚的人若真的动怒,那么他们身上的杀气就会慢慢散发出来。怒意越强,杀气越浓。 小白觉得胸口有点闷,于是在屋里慢慢的踱起步来。可是胸口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小白甚至觉得喘气都有点困难了。“阿晨。”小白喊道。 訾晨一回头,看着小白的眼神中带着微微歉意。“你看看吧。”把手中的资料递给小白,訾晨叹了一口气。 小白接过资料看了起来。这一看不禁让小白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这便是刚刚那个犯人的案底,上面的内容足以让任何一个看了的人心生寒意。因为这个犯人作案的次数太多了,三年间,一共作案一百一十次,杀了一百一十人,而这一百一十人都只是普通的平常百姓!可笑的是,其目的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杀人之后的快感。犯人在被捕时只供了一句:我杀人,只是为了高兴! 这足以让任何一个人胆寒。试想,若你一个人走在哪个僻静的地方,忽然斜刺里冲出一个人,对方说要取你性命,而你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你到最后断气的那一刹那,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杀你,这种悲哀是莫大的! “訾大人,你说我踢断他几根骨头应不应该?”文天眼里闪过一丝血色。从他疲惫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昨夜一定没有睡觉,看来,他是审了一夜。 “文大人,上次我就和你说过了,你是长辈,叫我阿晨就行了。”訾晨有些后悔之前的质问,他本以为文天和大部分捕快一样,是个只会严刑逼供的人,但现在看来訾晨想错了。 对于那样的犯人,就应该被打的半死不活才行!訾晨朝文天勉强笑了笑。 “阿晨,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并不是每个人的都是一样的。”文天点点头说道。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随波逐流并不是对所有人说的。 “大人,向他这样的,完全可以就地问斩了,为何你还在审他呢?”小白问。 按照王朝的律法,身上背负一个命案以上的人可以就地问斩。从资料上看,这个犯人没有同犯,也没有特别的理由需要留下来审问,所以小白看完资料之后很疑惑文天的做法。 “但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不相信有这样的人。杀人,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说白了:他说他杀人只是为了高兴,我不完全信。”文天肃起脸孔说道。 訾晨微微笑了笑,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稳和淡然。不被感情所羁绊,才能分析好问题。正当訾晨陷入沉思时,发现小白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这是洛阳捕快的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的案子。”小白说道。 “怎么能这么说?我们身为捕快应该是遇到案子就要伸出手的,况且这个案子似乎有些奇怪。”訾晨摇头道。 小白朝訾晨使了个眼色,这个眼色和当初在华山密室中的一样,意思是说:听我的。于是訾晨便不再说话,他相信小白自有他的计策和方法。 想要把一个团队管理好,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听从他人的良言。良言的表面通常都不是太好看的,但好看的是里面。我们不需要只好看却无用的东西。 “大人,我们这次来是想来把**的案子结一下。”小白笑了笑说道。 “嗯,那……人犯呢?”文天看了看两人,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是这样的,**的这个案子不算大,所以我们就没有抓人,只是来让大人你结个案就行了。”小白把手中的资料还给文天接着道:“**犯的是擅自囚禁他人的罪,但若究其根底,这并不能算是一桩案子。” “哦?怎么说?”文天皱了皱眉问。 小白答道:“**和被囚禁的那些制玉师已经签过契约,**是拿钱财来交换那些制玉师的自由。虽然这契约并没有效用,但仔细分析来,这个案子是属于非法交易的。”说到这,小白想起了林壁,于是微微出了神,但他很快就把思绪拉回到了眼前接着道:“非法交易顶多罚一些银子而已。至于还有……我就不方便说了。” 訾晨点头接过话头道:“是的,文大人你知道我们‘虎啸厅’刚刚成立,有许多事还需要各位同僚的帮忙……”訾晨说的很清楚:不该你过问的,你不需要过问;不该你知道的,你不能知道。 文天露出一个颇具深意的笑,这个笑,使得这个王朝最年轻的地方总捕呈现出了一种老练,还有狡猾。 对,就是狡猾。混迹在官场多年的人都具备的狡猾,这不仅仅是种狐狸般的狡猾,更是如狼一般的狡猾。 “知道了,二位放心,我就把这个案子归为非法交易。”文天道。 訾晨拱了拱手道:“那就麻烦大人您了。” “哪里……这是我应该尽的职责而已,二位若是有空的话,一起去喝几杯如何?”三人出了档案室,文天锁上门看了看天空说道。 “多谢大人的好意,我们还有点私事,就先告辞了。”訾晨拱了拱手,和小白一起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文天朝着两人的背影挥了挥手。 訾晨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回过头说道:“大人,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文天愣了愣随即点头道:“请说。” “我听说几年前段家丢失了一块宝玉,盗玉的贼现在抓到了吗?”訾晨是想起了叶飞身边那个女人的事。 文天低头想了想,点头道:“是的,现在人已经抓到了。不过据我的手下报告,他们在抓人的时候碰上了秋决大人和叶飞大人,然后还有一个人犯就没有能抓到……”显然,文天对你秋决和叶飞的做法不太赞同。 訾晨点头确认了文天的说法,抬起头看着文天的眼睛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段家所说的那块玉原本就是那对兄妹的,你们应该公正的去查。”訾晨冷笑一声接着道:“我知道段家是豪门,但我们刑部从来都不怕豪门,从不曾怕过,文大人你说呢?” “这是当然,二位放心,我们一定公正的处理这个案子。”文天连连点头。 訾晨和小白也都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夕阳洒下的余晖,落在了文天的脸上,使得他原本有些黝黑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子。风开始有些冷了,春虽然来的早,但夜晚还是会很凉的。 “唉……到底是年轻了,这人间哪会有什么公正?公正都是建立在势力上的罢了!”文天仿佛是叹息般的说出了这些。 和訾晨他们比,文天是一个成熟的成功者。也许曾经他也有过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也许他从年轻的时候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每一件事。 这个人间有太多的无奈,我们无力改变别人,更不愿改变自己。寂寞,也许就是这样开始的。 …… 林壁四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黄昏的阳光不再那么的温暖,风也开始有些冷了,吹在脸上凉凉的。林壁不经意的抬头,却看到了一座青楼:留情处。 不禁又想起了江南城的碧玉。林壁做事算是很专心的,比如他在‘玉船岛’的这些天,满脑子都是案子,从不去想别的人和事。现在,案子结束了。而他一直流浪着的心,又一次找不到停下的理由了。 碧玉,是个好女人。虽然她出身青楼,但她在林壁的眼中永远都是那么美丽纯洁。正如她所说,她是他的红颜知己。她懂他的一切,他伤心时她会紧紧的将他拥在怀中,她习惯了静静在他身边听他的倾诉。 他这样的男子是难求的,她自然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而恰好,他也爱上了她。 爱情本就是如此:太多相同,又有太多不同。) 第九十五章 温若流云 第九十五章温若流云 爱情相同的地方在于执着,无论是谁,一旦认定了自己所爱的人,那就会不顾一切的去维护;不同却在于每个人的不同,因为每个人都不同,所以每份爱情的结局都不同。 林壁可以微微嗅到青楼中飘出的胭脂香,胭脂的香味很醉人,甚至比酒还要醉人。 “公子,进去坐坐吗?”门口的一个女子走到林壁面前,媚笑着说着,她还伸出手挽住了林壁的胳膊。 在青楼门口揽客的女子当然都是很好看的,这个女子自然也不例外。林壁清晰的闻到对方身上浓烈的香气。“走开,走开。”林壁挥开女子的手,不耐烦的说道。 “看来公子平时并不缺女人哦,进来坐坐吧,我们这里绝对能让你有不同的感觉。”女子依旧媚笑着。 林壁无奈的摇摇头,他眉毛扬了扬想出了一个好的退敌良策。“咳咳,可惜本少爷我今天没带银子,请问能不能先赊账?”林壁仿佛是很随意说道,一边说一边还作势欲往大门中走去。 女子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她收起了媚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屑的笑:“哦,那公子先回去取银子再来吧,我们是小店,赊不起。”女子说完便转身又去揽别的人了。 这些女子都很现实,她们对于无利可图的人,绝不浪费一点力气。其实这个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对于可以为自己带来利益的人,努力巴结;对自己无用的人,连看都不愿看一眼。这是一种生存之道,若想让有限的生命绽放出美丽的焰火,必须遵从这种规则。 “怎么样?这招是专门示范给你们看的。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们就这样做,保证这些人马上不再烦你。”林壁冲秋决和叶飞说道。 秋决笑了笑道:“功力挺深厚,看来这小子不是善茬,我们得撤。” “嗯,好计。”叶飞点头。 “嗯?这调侃的事大部分都是我做的,你俩什么时候偷学了我这门功夫?”林壁笑道。 秋决和叶飞都没有理他,继续在街上走了起来,当然,叶飞身边还有个顾诺。顾诺对于刚刚林壁的做法感到很奇怪。 她虽然不喜欢青楼这样的地方,但在她心中还是很同情那些沦落至此的女人。常言总是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然而同情归同情,顾诺对于这些女子的行为却又是从心底反感的。 她经常听到哪个好人家的男子,又让这些美丽的女子给弄的魂不守舍、茶饭不思了。她一直觉得任何男人都一样,都逃不出这些女子的手掌。但刚刚林壁却只用几句话就将对方打发了,所以顾诺不禁对林壁多了几分好奇和敬佩。 看了一眼顾诺沉思的表情,叶飞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柔声说道:“很奇怪吧?他就是这样的人,有让你防不胜防的妙计。” “哦……”顾诺点点头。 黄昏微冷的风吹在顾诺的身上,她觉得有些凉,不禁抱紧了双臂。 叶飞脱下身上的紫色披风为她披上,用询问的语气说道:“我们找个客栈,早点休息吧?” “我没事,你们兄弟还是多聊聊吧。”顾诺摇摇头答道。 叶飞四处望了望,看到了青楼的对面正好有一间客栈,归乡客栈。 “我先送他去客栈休息,马上就来。”说完,叶飞便拥起顾诺的肩膀朝着客栈走去了。 这是间挺大的客栈,叶飞给了小二一锭银子,小二很快便为顾诺安排了二楼的一间屋子。这间屋子也挺大的,其中的摆设亦比较齐全,甚至连女子梳妆台都有,看来这间屋子就是专门为女客人准备的。 “你去吧,入夜天会很冷,把衣裳穿上吧。”把披风还给叶飞,顾诺一脸纯洁的笑容。 笑容很诱人,叶飞点头接过披风穿上,便转身离开了。 “鱼,什么时候长翅膀?”林壁笑着问。 “什么时候?”秋决摇头。 “此时!当阿飞露出无限温柔的时候,鱼就长翅膀了。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洛水中的鱼都已经飞上了天空。”林壁看着叶飞从客栈中出来,撇了撇嘴。 现在少了个女人,他们三人之间的说话也就要轻松多了。毕竟男人之间有些话是不能说给女人听的,叶飞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 “我们去哪?”叶飞问。 “逛窑子。”林壁脱口而出。 “我们可没兴趣,天天逛,你身体还真好。”秋决笑道。 “都在‘玉船岛’待那么久了,你们不知道啊,那里荒凉的很,真可谓是荒无人烟、人迹罕至!”林壁道。 夕阳已经落了半个山头,夜晚即将到来。三人互相玩笑了几句,也舒缓了近日来的疲倦。“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带你们去黑市看看,今天天气挺好,现在肯定还没收市。”林壁抬头看了看血红的夕阳说道。 黑市。 人很多,甚至可以用摩肩擦踵来形容了。卖东西的多,买东西的人也很多。当然,小偷也很多。不断的有手伸向林壁三人的腰间,不过他们都装作不知道,却在无形中让开了那些小偷的贼手。他们暂时还不想在这里被人注意,毕竟他们是捕快,若是让这些人知道,现在正有三个捕快在这里闲逛,那这里肯定会炸开锅。 “京都就是京都,好货真不少。”林壁边走边看着两边地上的那些赃物,都是些来历不明、不干不净的黑货。 “阿壁,你不是黑道老大吗,在这里有没有你手下?”秋决轻声问道。 林壁回过头,向秋决投去一个蔑视的神情说道:“黑道老大是不错,但其实我这个老大只是挂个名号而已。我只是靠着多年的打拼才换来现在的名声,再说我又没有自立门派,哪来手下。” 秋决把目光投向叶飞。只见叶飞一点头开口道:“嗯,他这就好比是那些名动天下的名流。比如:江湖上总会有些资格很老的人,他们的话很有分量,每个门派都很给他们面子,但说白了,他们只是有一个名号而已,真正遇到什么大问题,那些门派还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对,就这意思。”林壁表示同意。 “浪得虚名?”秋决笑问。 “浮名而已嘛,莫争、莫争。”林壁蔑视的神色依然,这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蔑视,蔑视的是‘名’!他从来不在乎这些,不是他品德高尚,也不是他思想高洁。 每个人的追求都是不同的,有些东西你喜欢,但别人不一定喜欢;同样,你不喜欢的,别人不一定也不喜欢。生命,很短,我们其实只需要做好自己想做的,追求自己喜欢的,就行了。若总是在乎别人的看法,会很累。 虽然天已经快黑了,但这里的人似乎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价声此起彼伏,如果现在你站在这里听听这些声音,一定会笑。 有些买家和卖家之间的还价声很低沉,这正符合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见不得光;还有些买家和卖家之间的还价声却很很高,让人听起来好像是在吵架,这就不符合他们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了。 事实上,他们并不用担心,因为在各个路口处都有人把守,一旦捕快来捉,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小哥,看看我这玉,我这可是**的玉啊。”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中年人拉住了林壁,他的面前正放着一块一块的玉石。 林壁三人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这个小贩。小贩的手很粗糙,身形也比较矮小,脸色苍白的就像是生了大病一样。他的四肢很粗壮,手臂比一般人的至少要粗上三分之一。 很显然,这人是盗墓的,长时间在黑暗中导致了他脸色如此的苍白。想必那些玉石都是从棺材里捞出来的。不过林壁他们并没有说出对方的身份,因为没有这必要,说了不仅没好处,而且还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的玉有什么稀奇?我也有,东街**的玉石铺里多着呢。”林壁摇摇头,作势欲离开。 小贩有些急了,赶忙又接着道:“别走啊,我这个可是**封存了千年的玉,是最近才从‘玉船岛’上弄来的。” 提到‘玉船岛’,林壁三人不禁都皱了皱眉头。这小贩也太能乱扯了,**的案子刚刚破,就算是**自己在散播消息,**也不可能把‘玉船岛’的位置散播出去,那里可是有着许多**祖祖辈辈积存下来的宝玉啊。 “听说最近刑部什么‘虎啸厅’破了**的一个案子,就是那个‘玉船岛’吗?”秋决蹲下身子满脸好奇的问道。 小贩一脸的鄙夷,摇了摇头说道:“年轻人,我看你们穿成这样,倒颇有几分英气。原本以为你们都是少年有为的江湖人,可是现在看来,你们顶多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了。”言下之意却是:只懂吃喝玩乐罢了。) 第九十六章 夜风微冷 第九十六章夜风微冷 林壁三人互相对望一眼,不禁都笑了。他们当然笑,因为他们成功的伪装了自己。面前的这个中年人一脸的狡猾和老练,如果能骗过他,那就说明己方这三人已经伪装的很好了。 在这种地方如果不伪装自己,那是很危险的。这里藏龙卧虎、鱼龙混杂,必须尽量把自己扮的普通,不让别人注意,这时候,你才能够站在一个局外人的位置,把这里看的清清楚楚。 “咦,你怎么知道的?”秋决睁大眼睛问道。 “哼,我什么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只要看一眼就行了。”小贩扬起头一脸得意的说道。 秋决点头道:“那你刚刚说的那个‘玉船岛’的玉,你是从哪弄来的?” “这还用说?自然是从‘玉船岛’弄来的。”小贩答。 “骗谁呢,那些玉可都是**的宝贝,人家能让你随便拿?”林壁也蹲下身,拿一块玉在手上一边看一边说道。 小贩摆摆手说道:“我又没说是我去弄的,我有个兄弟在**做事,去年有一次他被派去‘玉船岛’看守,然后他走的时候就顺便拿了一块出来。” 听了小贩的话,林壁三人又笑了。当然要笑,**的看守是不变的。就算要变,也是有去无回,也就是派了一个守卫去,这个守卫就会一直在‘玉船岛’待到死。而这小贩的话明显的破绽百出,让人哭笑不得。 “多少钱?”林壁看着手中的玉石,问道。 “十两。”小贩脸上的笑愈发灿烂了。 林壁回过头,三人又对视一眼,眼里均闪过一丝会意的神色。一切如同曾经那样,林壁出点子——捉弄人的点子。然后其他人配合,最终,一个天衣无缝的**他人的计划就完成了。 “好,十两就十两。”林壁一把收起玉。 “等等。”秋决皱眉拉住了林壁,然后秋决压低声音在林壁的耳边道:“我们这次出来没带多少银子,好像只剩五两了。”虽然声音很小,但小贩却能刚好听到,小贩皱起了眉头。 林壁干咳两声,一脸尴尬的对小贩说道:“这个……五两行不行?” 小贩低头想了好一会儿,一咬牙道:“五两,成交。” “等等。”叶飞忽然开口说道。 “烦人,又怎么了?”林壁无奈的道。 叶飞也和之前的秋决一样,压低声音在林壁的耳边道:“我们好像连五两也没有了,都被你逛窑子给花光了。”这次小贩还是刚好能听到,他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林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那我们走吧。”说完,林壁便拥着秋决和叶飞的肩膀朝着来时的路走去了,当然,还有那块玉,没给银子就让林壁装进怀中的那块玉。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边的红云也越来越小,风中的寒冷愈发的浓了。 小贩无声的出手了,他的身法很快,两步就追上了林壁,然后他一掌拍向林壁的后脑。林壁三人停下了脚步,就在那一掌即将成功击倒林壁的时候,林壁出手了。 林壁一转身躲过那一掌,随即便一拳击向小贩。这一拳速度很快,小贩之前的那一击去势未息,却听见脑后风声大作,只得强行回过头,但他刚刚一回头,却见一只拳头就停在了自己的眼前,而拳风凌厉的扫过他的脸。 小贩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动。额角有几滴冷汗落在了地上,沾湿了地上很小一块区域的尘土。 “记住,江南城,林壁!”林壁放下拳头,又接着道:“盗墓而来的玉却说成是**的玉,你可真会做生意!卖假货是外面那些商铺干的,黑市,不允许以次充好!”说完,三人便离去了,只留下那个一脸惊惶之色的小贩。 “黑市……林壁,‘虎啸厅’……林壁,他到底是属于哪的呢?嘶……他可是公门之人啊!”小贩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了,大喊一声:“条子来了,快跑!” 顿时,周围炸开了锅,卖东西的人飞快的卷着自己东西,买东西的人则发足狂奔。很快,这里便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这充分的证明了这些人的反应能力,还有撤退的能力。 …… 离开黑市,林壁三人又回到了繁华的街上,夜市已经开始了。 “哈哈,刚刚那小贩的表情真是好笑。”林壁大笑着说道。 “你白拿一块玉,真是一副奸商的嘴脸啊。”秋决也笑道。 林壁拿出那块玉,仔细的看了看又放回怀中,说道:“这玉都是从棺材里弄出来的,你要不要啊?” 秋决一皱眉,下意识的朝旁边撤两步,摇头说道:“你自己留着玩吧。” “阿壁,我有个地方还没想通。”叶飞看了一眼林壁说道。 “说啊。” “你到底是属于黑道,还是属于刑部?”叶飞问。 林壁想了想答道:“两个都是。这两种身份并没有冲突,一个是江湖身份,另一个是朝廷身份。”微笑着看了看身边的两人接着说道:“你们不也都有两种身份嘛,阿决是翩翩浊世的昆仑公子,你是魔窟少主啊,让武林闻之丧胆的叶飞,景仰、膜拜……” 秋决和叶飞只能无言以对之。 “你刚才那样暴露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有麻烦?”秋决问。 “没事,刚刚随便看了看,那里的都是小喽啰,我陪他们玩玩算是给他们面子了。”林壁摇头道。 天已经黑尽了,三人在长街上慢慢的走着。街的两边摆满了许多小摊,买什么东西的人都有。吃的有面摊,这里的面很便宜,而且份量很足;喝的有酒摊,这里的酒也很便宜,但酒却有点淡,因为里面兑水了。又能吃又能喝的小摊也有,当然,这是结合了面摊和酒摊而形成的…… “阿飞。”訾晨和小白并肩走到了三人身边。 “事情办妥了吧?”秋决问道。 “嗯,**的事算是完了。还有那个……顾姑娘他哥哥的案子我也交待了一下,那些捕快应该会公正的审。”訾晨对叶飞笑了笑道。 叶飞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夜风比较寒冷,五人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小白先开的口:“有点饿了,吃点东西吧,明早还得回江南城。”毕竟江南是他们的家,小白说的其实也都是其他人所想的。 这就是家,家有时候并不是一个具体的屋子,它代表的是一颗漂泊的心所向往的地方。浪子有很多,但所有的浪子都是想有个家的,有了家,我们就可以定下心来好好休息了。虽然有时候流浪是迫不得已,但为了我们的追求,我们不得不离家。如果我们能够成功,那我们可以快快乐乐的回家;如果我们不能够成功,那我们就得一直流浪着,直到成功、抑或死去。 “就在这吧,挺好的地方。”五人在一个面摊和酒摊结合的小摊上坐了下来,訾晨环顾一下四周笑着说道。 “上酒。”林壁一挥手冲着掌柜兼伙计的中年男子说道。 “客官请用,本店最近的新品各位要不要尝尝?”中年男子端着一壶酒放到了桌上,眼里放出了光。他看得出来这些都是有钱人,有钱人来这里吃喝,纯粹是为了好玩。既然如此,多从他们这捞点银子,未尝不是一件可乐之事。 林壁一皱眉问:“什么新品?” 中年男子眼中的光芒更盛,他的腰弯的更厉害了,“烤羊腿,味道绝对不比那些大酒楼中的差。” “好吧,给我来两只尝尝,味道要是不行,我们可不给钱。”林壁边给自己倒酒,边说道。 中年男子眼里闪过一丝狡猾,赶忙点头道:“马上就来。”他不认为这些年轻人会说不好吃,他觉得有钱人家的公子都是吃遍山珍海味的,偶尔吃一次野味,就算是半生不熟也会觉得好吃。为什么呢?因为没吃过,觉得新鲜罢了。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烤羊肉的手法很有信心,连他自己都很喜欢吃,而且天天吃都不厌,那别人偶尔吃一次,自然就更不会觉得不好吃了。 “干。”五杯酒尽,驱散了众人身上的寒气。 酒,在冬天的时候可以驱寒,夏天的时候又可以给人带来凉霜。酒是真正的冬暖夏凉,好东西。 羊腿已经上来了,香味弥漫开来,看着占了半个桌子的那两只羊腿,五人不禁同时吞了一下口水。闻起来很香的东西不一定好吃,好吃的东西不一定闻起来好。但这两只羊腿确实烤的很好,不仅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 于是就着一壶一壶的酒,五人都吃的不亦乐乎,而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却长大了嘴巴。他很惊讶,不是惊讶这些年轻人能吃,而是惊讶他们能喝,就这一会儿工夫,六坛酒已经没了。他自知,即便是这样兑了水的酒,他也顶多喝个半坛就得躺下。而眼前这些年轻人,没人都至少摊的上有一坛酒了,却还是神色自若、面不改色。) 第九十七章 最后一计 第九十七章最后一计 “这些孩子可真能喝,想必也都是天天混迹于酒楼中,早已练就了‘海量’。”中年男子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上酒上酒,快。”林壁边吃边道。 中年男子回过神来,赶忙点头,转身拿酒。 …… 这一顿吃的大家都是非常饱,饱的直打嗝。众人相视一笑,纷纷吁了一口气。为什么要吁这口气呢?因为刚刚他们吃的很乐乎、很卖力,所以现在吃完了,他们也都松了口气。吃东西和做事情一样,都是需要费神费力的。所以在吃过这么一顿后,众人都觉得脑子有些混沌,都想睡觉了。 因为顾诺已经住进了客栈,所以大家也决定都去那间名叫‘归乡’的客栈歇息。 吹了一会儿夜风,众人的脑子似乎都清醒了不少,很快他们五人便走进了那间客栈中。客栈一楼现在还有一些人在喝酒,人虽不多,但给这间挺大的客栈带来了些许生气。 五个人,每人一间屋子,这次叶飞不用再和顾诺住一个屋子了。不过,待众人都回房后,叶飞还是来到了顾诺的屋子外,他伸手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顾诺的脸颊有些红,眼睛有点惺忪,似乎是刚刚睡醒。 “回来了啊,你那些兄弟呢?”把叶飞让进屋子里,顾诺说道。 “都睡了。”叶飞在桌边坐下,揉着额头答道。 顾诺有些局促的看了看叶飞,轻声道:“那你……睡哪?” “跟你睡啊,怎么了?”叶飞抬眼望着顾诺,眼里满是笑意。 “这……不太好吧。”顾诺的声音更小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面。 “开玩笑的,我住你旁边的房间,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喊一声就行了。明天我就带你回江南。”叶飞站起身握着她的双肩说道。 顾诺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叶飞道:“嗯,好。累了这么多天,你也去休息吧。” 叶飞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屋子里很干净,而且很温暖,阵阵的倦意向叶飞袭来,于是他脱下衣裳睡觉了。 这段时间对叶飞来说,非常重要,这是他生命中的又一个转折点。当初,自己迷茫困顿之际遇到了泰山王,正如千里马遇上了伯乐。于是他入魔窟,用自己的实力和手段证明了自己,然后坐到魔窟少主的位置。 正当他开始着手准备坐上下一任魔窟泰主之位时,又迎来了生命中的第二个转折,朝廷一纸悬赏,葬了魔窟,亦成就了訾晨的理想。叶飞不在乎魔窟如何,他唯一觉得心中有愧的人是泰山王,虽然泰山王曾经说过:“只要你愿意,哪怕背叛魔窟!”但叶飞每每想起自己的背叛时,心里总是会掠过一丝歉意。若当初他出手帮了四魔,那么也许訾晨的梦想就只能等到来世了吧…… 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做,因为訾晨是他的兄弟,兄弟之情比什么都重要。 然后,他听从了訾晨的安排,入了刑部。事实上,在魔窟一事之后,訾晨隐然是‘生肖门’下一任的掌门了,訾晨向世人证明了他的能力,比其他几个兄弟,訾晨更多了一点书生之气。若想有领导他人的能力,必须要明白取舍,懂得什么时候该舍,什么时候该取,这些,是阅尽圣贤之书的人才会有的。 屋外的半轮月亮很美,清澈且透明的光华如若处子的身体,纯洁且美丽。星星也很多,点点颗颗发着朦胧的光。 如此暗夜,当是无比醉人的,而此刻,**的大厅中坐了四个人。庄古天和他的三个朋友。他们正是之前鼎立帮助**的三人:‘假金城’隐辉;老周,周起;还有那个名字古怪的相望。 四人都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庄古天的手中拿着几个账本,账本看起来有点破旧,看来是经常翻阅、写字所导致的。这是**各个玉石铺送来的,这几日的玉石买的很好,这些铺子都已经出现了断货的现象。 先前已经说过,**胜在宣传上,他很有效的宣传了自己。本来,这些宣传都算不上多么完美,但关键在于宣传的对象都是有钱人。有钱人买东西的时候一般不看实用与否,他们要的就是那一掷千金的感觉。有钱人之间还喜欢攀比,你买了个什么,我也就要买个什么。你能买到的,我自然要想方设法也得到。 说**胜在宣传上,不如说是庄古天太明白人性了。他明白对什么样的人干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他知道对于‘虎啸厅’的这些年轻人应该和谈,对有钱人应该连蒙带骗,这,就是庄古天的高明之处。 “这次真的该好好谢谢你们。”庄古天开口道。 相望喝了口茶道:“好啊,可是拿什么谢呢?女人我不要,家里一抓一大把;钱我也不要,已经够多了。” “我看你啊,终究是要死在女人手上……”庄古天笑着摇摇头,说道。 相望看了三人一眼,笑道:“我是年轻人,和你们几个老家伙可不同,你们早已经过了心动的年岁,我可还是如花一般的芳龄啊。” “你小子……”一旁的老周不禁喷了一口茶出来。 “好了吧,说正经的,你们看看这账本。”说着庄古天便把手中的账本发给了其他三人。正好是三个账本,这也就表明**在洛阳城有三家玉石铺。三家玉石铺已经很不错了,在京都这样繁华的地方,每一间商铺的价格都是高的吓人。**这三间玉石铺还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都可以算得上是老字号了。老字号的商铺有两点好处:信誉好,不愁没客人;经营有方,则有机会成为一处大商铺。 周起微笑着翻了翻手中的账本,抬头说道:“很好,这次能捞不少银子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庄古天笑了笑,没有回答。隐辉说话了,他放下手中的账本道:“我觉得现在你应该降低玉石的供应,按照平时一半的数量供应。吊足那些有钱人的胃口之后,再狠狠宰他们一把。” 相望皱起眉头道:“我对咱们的宣传还是没什么太大信心,我觉得现在能卖就多卖一点,别到时候想卖都卖不出去了。” “不会,还有一个帮我们的人没出手呢!”庄古天胸有成竹的道。 “谁?”三人不约而同的问。 “虎啸厅!訾晨答应过我会帮我们宣传,而且他手下还有个黑道的大人物,就算是在黑市我们也可以卖?”庄古天答。 周起点头又问:“嗯,有‘虎啸厅’的帮助,客源是没有问题的。接下来你到底准备怎么做?” 庄古天站起身,看着屋外的黑天缓缓道:“断货!不再卖**的玉石!” 他这一说,其他三人都站起了身,他们当然不能理解庄古天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就等于废了那三家商铺,而**也就危险了,没有了经济上的支柱,千年的**将难以为继! “你想干什么?”隐辉摇着头道。 庄古天回过头,微笑着看了三人一眼道:“**想要得,不是钱,而是江湖!” “什么意思?”相望问。 “我断了货,江湖上的人才会真正的相信我们,相信我们再也制不出好玉了。”庄古天停了停,又道:“物以稀为贵,相信不用多久我们**的玉就会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到那时,**的一块玉,就够那些名门争了。”周起也笑了。 “对。”庄古天点头。 三人又重新回到了各自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个计划依然很好,近乎完美。充分利用了一切可利用的人。 “老庄,我们不得不佩服你。如果你是生在段家这样的豪门,也许你早已经名震江湖了!”隐辉露出赞叹的神色,说道。 庄古天摇摇头道:“若我生在段家,也许我就不这么想了,也许我就不那么想要这个江湖了。幸好我生在**,在这里,我才知道什么是追求,什么是生命的目的!”庄古天的脸上写满了一种自豪,他为自己是**的人而感到自豪。 …… 天刚刚微亮的时候訾晨就醒了,下楼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之后,他又回到了房内。然后他就一直坐在窗边,看着屋外的天,窗户开的很大,不时有风吹进来,但訾晨不觉得冷,因为他的心是热的。昨夜睡的很好,梦中还和小清见面了,小清美丽的脸很清晰,她的笑很醉人。 天明,鸟鸣声在这样的清晨显得很美妙。訾晨看到了一只喜鹊,人们都说早晨起来看到喜鹊是一个好兆头,预示着这一天将会很顺利。訾晨对于这样的说法不赞同、也不否认。他觉得一切都在于人为,喜鹊并不能改变什么。唯一能改变什么的,只有我们自己…… “阿晨,醒了没?”门外响起了秋决的声音。 “门开着呢,进来吧。”訾晨跳下窗子,在桌边坐了下来。) 第九十八章 虚空一指 第九十八章虚空一指 秋决推门进来,走到了訾晨的身边,坐下来。窗子没有关,鸟鸣声似乎近在耳边。 “今天回江南吧。”秋决道。 “嗯。”訾晨答。 “我暂时不回去了,我得先去苏家一趟。”秋决看着桌上的香炉说道。 訾晨看了一眼秋决,点点头说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秋决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去苏家当然是为了筹钱,让昆仑山得以继续维持下去。当然,秋决不会让昆仑永远生存在苏家的支持之中,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必然不能接受的事。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訾晨笑了笑道。 “我敢不说嘛?你现在可是我们的头儿。”秋决给自己倒杯茶,笑道。 訾晨自然是不在乎秋决这样说,他们兄弟几人的感情早已是任何东西都改变不了的了。“那就说啊,是不是苏家小姐要逼婚?如果是为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一起去苏家跟苏家宗主拼了,无论如何得保你的清白。”訾晨说罢,哈哈一笑。 秋决忍不住也笑了笑,但随即眼里闪过一丝担忧,说道:“说了你别笑。我是为这世上最庸俗的东西而烦恼,也就是银子。” “银子?”訾晨一皱眉。 “对,银子。我昆仑山那些人都得吃饭,前任阁主留下的银子也快花光了。以后这将是个大问题,我不能让昆仑山在我的手上毁了啊!”秋决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秋决是受了前任阁主的遗愿,所以才接下昆仑山,入主昆仑阁的。他既然已经答应,自然不能食言。 小人才食言。即便不做君子,也不能做小人。 “就为这?”訾晨拿过秋决手中的茶杯,喝尽杯中的茶问道。 “嗯,就为这。我把这事和苏柔说了,她非说让他父亲帮我。”秋决答道。 訾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多大点事?人家苏老宗主一句话,保你昆仑山那些人吃喝个三百年都没问题。” 秋决皱眉摇头道:“我不可能靠苏家养着属于我的昆仑山,我是男人!”苦笑一声,他接着道:“现在我只希望可以得到苏家一助,暂缓一下,以后还得靠我自己来支持整个昆仑山。至少,我无愧于昆仑公子这个虚名!” 訾晨与秋决对视一眼说道:“也是,不过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秋决摇摇头。 “那以前昆仑山的生活来源是什么?”訾晨对这些江湖上的往事自然不是太了解。 秋决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晨光道:“许许多多的名剑,供来访的剑客观看,然后我们收银子。” 訾晨差点把拿在手上的茶杯摔在地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说道:“这不跟寺院里收香客银子,然后让香客拜见所谓的‘断生死’禅师一样嘛?” 这‘断生死’禅师,不是说哪一个人。在大部分的寺院里,都有一个可以‘断生死’的禅师。据说,香客在遇到一些面临生死抉择的问题时,可以来求见‘断生死’禅师,询问一下吉凶,但前提是要给银子。越是大的寺院,‘断生死’的价格越高。还据说,寺院越大,越灵验。 我们不去问这样的据说是真是假,这不属于大部分善男信女的考虑范围。 “不一样,寺院那东西纯粹是胡掰,昆仑山的那个剑室可是真的!你我都是剑客,应该明白从一把剑是可以看出许多东西来的。”秋决摇头道。 这话不假,入了剑道之后,剑客就可以‘观剑度人’,就是通过剑来推测使剑之人的武功、心境。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一把剑,上面有许多缺口,而且刀面上还有许多刀痕,那么基本上可以断定,用剑的这个人武功并不高,一场小战就已经把剑变成这样了。 当然,普通的剑客是做不到‘观剑度人’的,必须对于剑道的理解很深,自身的剑法亦~要达到一定境界之后才行。 “是啊,有时间带我们去看看也好,那你现在不也可以延续这种方式,开门迎客吗?”訾晨问。 秋决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这样不好。你知道的,昆仑山上都是些正值妙龄的女子,万一遇到一些心术不正的观剑人,就不好了。再有,就是我不想看到昆仑山上整天吵吵嚷嚷、鱼龙混杂。” “所以你想换一种生存方式?”訾晨道。 “对。”秋决点头。 訾晨也站起身,走到窗边,站在秋决身边开口道:“没有银子,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嗯,要是能有商人那样的脑子就好了……”訾晨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说道:“你不是说你那些手下个个都是高手吗?你可以……” 还没等訾晨说完,秋决便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想让他们过刀头舔血的日子,我想用正当的手段养活她们。” 看着秋决坚定的眼神,訾晨笑了笑,又低头想了许久,许久后,他再次开口:“那么你可以办商铺……” 此时,却见门忽然开了,林壁大步走了进来,笑着说道:“谁办商铺?”而叶飞也进来了,顾诺没有进来,她知趣的站在门外,耐心等待着。 小白最后进来的,他今天心情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精力很充沛。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要踏上回家的路吧,很快就可以见到柳静,所以心情好。人的心情一好,身体也就跟着好了,自然就觉得精力充沛了。 “没敲门就进来……”訾晨和秋决对视一眼,无奈的道。 “敲什么门,又不是什么闺房。”林壁撇撇嘴,说道。 其实,是小白起来的最早,他先是叫醒了林壁,然后又叫醒叶飞。当小白来到秋决的房门外时,敲敲门,却发现秋决不在。于是他便朝着訾晨的房间走来,但还没有走到门前,便听到了屋内传来了訾晨和秋决的声音。小白没有仔细听,就离开了,他觉得尊重他人是很重要的。 小白提出先去吃早饭的,林壁和叶飞自然没有异议,他们二人自然也是懂得尊重他人的。然后三个男人,再加上顾诺,就一起下楼吃了顿早饭。 懂得尊重他人是很重要的,也许有人会说:既然是兄弟,那么就没有必要在乎这些小事。如果你这样想,那就错了!就因为他们是兄弟,他们之间才会有着天衣无缝的默契,这份默契,是需要每个人发自内心的去体会才行。距离,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让感情变的更加牢固的! 四人都吃完了,却还不见訾晨和秋决下楼,于是便决定上去看看。 “不早了,该走了吧?”小白说道。 “麻烦事又来了,阿决头都大了,我们一起把他想想办法吧。反正时间多,也不差这一会儿。”訾晨对小白说道。 秋决把事情向林壁三人简单的说了一遍,“就这样,阿晨说办商铺是个好方法,可是我现在没有本钱,这个问题很严重。” 林壁貌似沉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还真懂得怜香惜玉,我真想去你那看看那些姑娘……我听说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啊,可惜,都让你一个人白看了……” 其余人只得无奈,然后无语。 “哎,我有个好办法。”林壁一拍手,说道。 “什么办法?”秋决问。 林壁干咳两声,朗声道:“是这样的,你挑几个好看的姑娘,好好装扮一番,然后供别人看。看一眼,一两银子,看两眼,二两银子;说句话,十两银子……” “停。”秋决抬手道。 “别啊,这个办法既没有让她们过刀头舔血的日子,而且还不用依靠苏家,一箭双雕!”林壁抬手朝窗外虚空一指,只见两片嫩绿的树叶翩然落尽了屋内。 訾晨微微摇摇头道:“阿壁,你先喝点茶,然后去准备三辆马车,待会儿我们坐马车回去。”说完,訾晨便给林壁倒了一杯茶。 林壁哈哈一笑,接过茶饮尽,转身离去,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我那个方法挺不错的,你们好好琢磨琢磨。” 小白此刻还张着嘴,沉浸在林壁刚刚那虚空一指,击落两片绿叶的事情之中。他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有见过别人真的以内力击物,此时忽然见到林壁使出这一手法,顿觉大开眼界,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好功夫,真是高手!”小白不禁叹道。 “什么好功夫?”訾晨问道。 “阿壁啊,他刚刚那一招……”小白说着,学着林壁刚刚那个姿势,也虚空指了一下窗外。 此刻,连叶飞都忍不住笑了,小白皱着眉头看着三人,不明所以。他看到叶飞也在笑,不禁更觉心中疑惑,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叶飞笑起来确实很好看,足以迷倒许多女人。“笑什么?”小白看着叶飞道。 “他刚刚那一招很厉害吗?”叶飞依旧在笑。 “当然厉害,内力深厚!”小白郑重的说道。 叶飞伸手摸了摸下巴,止住笑,说道:“两片树叶被风吹落而已,关他什么事?”) 第九十九章 鬼影幢幢 第九十九章鬼影幢幢 小白听了叶飞的话,不禁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疑惑了。他虽然很有头脑,考虑问题很周到,但毕竟对武学了解不多,所以习惯性的去相信传说。 此时的屋外已经是阳光暖照了,春天的阳光正沐浴着天地间的每一个生物。生命,在这时会显得尤为美好。女人,自然也显得更加妩媚了。小清独自走在长街上,身边穿梭过一个一个人,但她思念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是的,她在思念訾晨。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的时光,仿佛是被剖开了、剪碎了过的。她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了,慢到让她难以承受。人,都是这样。被思念所伤,纵然相思成病,却依然惶惶不可终日。 她忽然间抬头,看着路旁的一棵很高大的树,就想起了秦少游。这位生在布满书香的宋朝才子,在她眼中,应该是青衫翩翩的,却又该是寂寞如后主的。“每个诗人都是寂寞的。”这是訾晨曾经对她说过的,她微笑的赞同。 他和她的想法总能不谋而合,他们是情人,更是知己。想找一个情人本已很难,再想找一个红颜知己岂非难上加难?但对他们来说,一切美好的故事都不只是故事,而是真实的。 从青梅竹马到如今的将要成亲,这一路他们太过顺利,同时也太过崎岖。 为什么这么说呢?说顺利,那是因为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斗过气、吵过架,因为他们都太了解对方了,同时又太懂得去理解对方了;说崎岖,是因为他的心路太过崎岖,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要离开家,自己出去闯荡一番,但都被她给劝回来了。 当訾晨第一次对她说:“我不想参加科考,我想做一个江湖人。”时,她怜惜的对他说:“再等等吧,还年轻,多读些书总是好的。”于是他便依了她的话,只是满眼的寂寞刺得她心如刀割。 …… 马车已经备在了客栈外,秋决已经去了苏家,所以现在有五人回江南,也就是訾晨、林壁、叶飞、小白、顾诺。有三辆马车,叶飞和顾诺自然是坐同一辆了。 “阿壁,你和小白坐一辆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訾晨当先上了一辆马车。 马蹄声扬起,‘噜噜’的车轮声响了起来。洛阳城离江南城不远也不近,坐马车的话,明天天亮就可以到达江南城。马车内铺了厚厚的一层垫子,人坐在里面很舒服。 “这阿壁,也怕是费了不少心思。”摸了摸这些柔软的垫子,訾晨笑了笑,自语道。 他又想起了小清,一想起她,訾晨心里就觉得很温暖。思绪一打开,便开始不受控制了,他想起了他们的从前,曾经一起嗅过的桃花似月,梅花似雪,那些风花雪月,很美好。 又想起了父亲,现在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似乎好多了,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僵了。但他明白,不是他们的关系真的缓和了,而是訾晨不在乎了,他不会再和父亲争吵,不会再试图改变父亲的观点了。 曾经,他年少的心情,就那样的,在与父亲的争吵对峙中度过了。母亲早已离开人世,他有话都无人可说。实际上,即使母亲依然在世,訾晨也不会向母亲诉说自己与父亲的不和。因为这会让母亲很痛苦,一边是深爱的夫君,一边是深爱的儿子,责怪谁母亲的心都疼。 幸好有小清,她总会给他安慰,给他信心,告诉他:“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整个人间的人都站到了你的对面,我也会站在你身边。”他总觉得她的话太过美好,美好的让他难以相信。 ……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小清念出了少游的这句词,不禁莞尔一笑。她想问少游这一生是否没有遗憾了,不过她知道,当然是有遗憾的了。谁敢说自己的一生没有遗憾呢?没有,绝对没有! 遗憾是会永远存在的,因为我们不能拥有一切的一切。正如纳兰,他拥有着凡俗的一切,包括他不想有的惆怅和寂寞!但他依然遗憾,我想,他的遗憾比你我的遗憾都要多很多,因为,他寂寞到无以复加;因为,他的天真不能得以保存。 回过神来,小清忽然想起了自己出来的目的。她是出来买绸缎的,她想给訾晨做一件衣裳。作为一个女人,她当然希望自己喜欢的男子可以穿着她做的衣裳,那样,他就可以时刻感受到她的关心和牵挂了。 想到这,小清就来到了一家绸缎庄,绸缎庄的掌柜是个中年人,很和气。小清挑了几件布匹,付了钱,就离开了。回到夏府,匆匆的走在院中,小清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要等自己把衣裳做好之后,才拿给訾晨,给訾晨一个惊喜。她只顾低头走,却没有看到面前的人,于是她就一头撞进了那人的怀中。 “啊……”手上抱着的几匹布掉到了地上,小清赶忙俯身捡起,抬头一看,原来是哥哥夏霜。 “怎么了,这么慌张,做贼了?”夏霜笑着问。 小清摇摇头道:“没事……我先走啦。”说完,她便从夏霜的身边快步走了过去。只留夏霜不知所以的站在原地。夏霜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这女孩一大,心思可就多了。 …… 马车依旧在行着,外面不时来车夫的吆喝声。訾晨拿出腰间的酒袋,缓缓的喝起了酒。酒是好酒,天气也是好天气,就连这车马,都是上等的。在这样时候,喝着好酒,心情总该是好的。但訾晨此刻的心情却不是非常好,他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确切的说,是一种预感。 有句话叫‘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句话指出,在大的事情来临之前总是有许多征兆的。这句话虽然很有道理,但却不一定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有些事情,在发生之前没有任何征兆,非常普通,甚至比平时还要平静。如同海上的风暴,越平静,风暴将会越大!訾晨现在就被这种感觉所压抑着,心里很不痛快,所以他才又喝起了酒。 因为酒可以让人的内心平静,缓解压力。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訾晨撩开小窗上的布帘。屋外已经是天黑了,墨色的大地,没有月光,很黑很黑。周围竟然还传来了几声蛙鸣,訾晨不禁笑了笑,能听到蛙鸣说明这里环境还不错。其他的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的走在了訾晨的后面,‘噜噜’的车轮滚动声在这里显得有些奇怪。 訾晨仔细的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天很黑,基本上看不见什么。倒是一棵棵高大的树屹立在那里,挺拔的身子如一根根墨黑的柱子立在那里。还有许多东西却不知是什么了。訾晨忽然想起了一个成语:鬼影幢幢。随即他又笑着摇了摇头,心道: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疑神疑鬼的了。 “请问大哥,这是到哪了?”訾晨问着前面的车夫。 “驾!”挥了一鞭,车夫答道:“这是一处野地,我们走的是近路,天不亮我们就能到江南城了。那边不远的地方是墓地!”车夫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回头看了一眼訾晨,訾晨清楚的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诡异。 “哦,谢谢了。”訾晨笑了笑,又重新拉上布帘,坐在漆黑的车厢里了。訾晨把座位换了一下,然后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准备睡觉。原来訾晨是面朝车尾的,换了一下之后,他就是背对车尾坐的,也就是说他面朝车夫和两匹马的屁股。 “公子,我听说那边的墓地很邪啊。”车夫的声音不大,但訾晨可以清晰的听见。 “哦?怎么个邪法?是不是经常有人在那里看到一个散乱长发,一身白衣,吐着舌头的女鬼?”訾晨依然是闭着眼,说道。其实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闭着眼和睁着眼是一样的,反正都看不见东西。 车夫显然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那车夫才又开口道:“公子可真会说笑,不是的。”说到这,马车行进了速度忽然间慢了许多,那车夫明显把声音压的更低了:“公子你觉得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蓦然间,一道寒光就从车夫的手上闪现出来,接着一把剑就刺进了车厢中。车夫觉得手中的剑并没有刺中人身体,他脸色微微一变,就要撤回剑。但此刻,訾晨的右手已经搭上了车夫拿剑的右手,两根手指正贴在他的脉门上。车夫冷哼一声,另一只手握着一把短刀就朝訾晨刺来,訾晨右手一抬,又拿住了车夫的左手。 一瞬间,訾晨就拿住了对方的两只手,车夫的心沉了下来,他很清楚,这次遇到了高手。 “我觉得人死后有灵魂,灵魂都是生活在另一个地方的。那里和我们这里一样的美丽,而且应该没有劫财的坏人,你说呢?”訾晨的语气很平静。 车夫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今天算是栽了,要杀就杀吧。”) 虎啸卷(大结局) 虎啸卷(大结局) 訾晨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要杀你呢?只因为你想杀我吗?” 车夫显然不知訾晨是什么意思,他只当这是訾晨作为一个胜利者的戏言。其实,这几个车夫都是劫财的匪徒,以送人为幌子,劫人钱财。他们用这样的方法已经杀了十几个人,夺取了几百两银子。 他们的规矩是干几票就换一个地方,他们已经换了五个地方。他们原本准备干完这一票就到其他地方去,但很可惜,这一次他们栽了。 …… 此时,叶飞正把顾诺拥在怀中,顾诺睡着了,呼吸均匀。轻轻抚着顾诺的脸,叶飞觉得顾诺很容易睡着,而且瞌睡似乎总是很多。忽然间,一把长剑直刺进来,剑尖朝着叶飞怀中来了。叶飞冷笑一声,伸出两只手指夹住了剑尖,然后向前一推,剑就倒着飞了出去,只听驾车的车夫闷哼一声,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好好赶车。”叶飞的声音不大,他怕吵醒顾诺。 车夫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吐了一大口血,车夫明白自己一行人这次算是栽了。不过他不怕,他也知道自己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迟早是要被抓的,而一旦被刑部抓到,就只有死。 “请问阁下是哪路人?”车夫显然内息已乱,吐字已经不是太清楚了。 “到江南你就知道了。”叶飞冷冷答道。 车夫勉强挥了一鞭,驱赶着马朝前飞奔,自己却陷入了沉思。不过仅仅凭着对方刚刚那一招,他并不能推测出对方是哪个门派的。 …… 林壁的脚就抵在小白的头顶上方,幸好小白已经习惯了。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但小白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只是闭着眼在想心事。 忽然,几点碧绿的光芒**进来,是暗器。淬了剧毒的暗器似乎已经把两人都笼罩了,两人已经没有机会躲闪,唯一的办法就是接下这些暗器。但小白知道,如果用手接下这些暗器,便会中毒。 正当小白准备以身殉职的同时,却见林壁迅速的双手合十,然后右手一挥,一道无形的护盾就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前,而那点点的绿光在撞到这道护盾上后,都纷纷坠落了。 “他娘的,给老子滚进来!”林壁骂了一句,手一伸出去,便把那个车夫给拖了进来。林壁抬手给就了车夫一掌,打的车夫掉了三颗牙。车夫拔出腰间的短刀想反抗,却被林壁一把夺过短刀,一下就插在了车夫的大腿上。 车夫还没来得及惨叫,林壁就又是一掌把车夫整个脸打的失去了知觉。 “大半夜的,别吵!”林壁终于不再出手,恶狠狠的说道。 车夫觉得很心里很堵,他原本以为这几个年轻人只不过是富家公子,可谁知对方一出手就把自己给打趴下了。车夫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寻思着这次是死定了。 “劫道的?”林壁觉得有点奇怪,问道。 “嗯……”车夫点点头。 林壁一抬头,赶忙道:“快出去赶车,快啊。”一抬腿,又踹了车夫一下,车夫直接被踹了出去,趴在了马背上。 “刚刚好险。”小白舒了口气。 “一点也不险,这些暗器就算再快点我也可以守住。”林壁道。 小白笑了笑道:“你刚刚那一招挺漂亮的,可不可以教我?” 林壁一拍小白肩膀,摇头道:“年轻人,你不行。你有我这样深厚的内力吗?没有吧,你要是认真练个十年,我会考虑一下教你。” 小白轻轻叹口气,闭上了眼睛。 ……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们死也要死的明白点,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就死了。”车夫的两只手已经获得自由,他一边赶着车,一边问。 “我们不杀你们,只负责把你们交给刑部就行了。”訾晨答道。 天很黑,车夫抬头看了看天,苦笑一声。喃喃道:“也好,反正已经了无牵挂……”他的声音甚至非常平静,就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临死前说话的语气。 …… 黑夜,将要完了,黎明,已经来临。天边的红日正慢慢升起,晨曦洒在三辆奔跑着的马车上,三位车夫的脸上都挂着一幅淡然的表情。 “江南城已经到了。”车夫看了一眼高高的城门,说道。 “去刑部。”訾晨的声音传出。 车夫点点头,对着身后的两辆马车道:“刑部。” 很快,刑部的门口就停下了三辆马车。三个车夫有两人身上带伤,他们走下马车,站在了一旁,等待着属于他们的裁决。 “大人,你们终于回来了。”门口的两个守卫走上前,朝訾晨等四个‘虎啸厅’的捕快拱手道。 “嗯。”訾晨点点头,又转身对一旁的三个车夫道:“跟我们进去吧。”说罢,訾晨便当先进跨进了刑部的大门。 “老李,把他们三个带下去吧,具体的事让他们自己交待。”看到老李,訾晨一拱手,说道。 “是。”老李抱了抱拳,便领着三个车夫朝着后堂走去了。那三个车夫临走时,均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訾晨几个人,他们很奇怪訾晨几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在刑部这么来去自如,呼来喝去的呢?他们不解,不过他们并没有去深思,他们的生命就快要到终点了,在这个时候,其他任何事对他们都不重要了。 訾晨几人就坐在大堂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其实,他们是在等夏云天。他们得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夏云天,一来是职责所在,二来也是想让夏云天给提提意见。 过了许久,夏云天还是没有回来。叶飞起身道:“我还得去找个住的地方,先走了。” “嗯,你去吧。”訾晨点点头。于是叶飞便和顾诺一起离开了。剩下訾晨、林壁、小白,訾晨看着门外的天空出神,林壁则斜躺在椅子上睡觉,小白闲着没事,便在大厅中来回踱着步。 时间过的不快也不慢,有暖暖的风从外面吹进来,正昭示着春天的来临。其实江南的春天原本就来的比较早,鸟都回来了,这是真正的春暖花开鸟归之时。 “哎?你们回来啦,事情办的怎么样?”夏云天从门外笑着走了进来,他一进门便问。 “大人。”訾晨连忙起身和小白一起施了一礼,只有林壁还斜躺在椅子上睡觉,他似乎是睡着了。 小白正想过去叫醒林壁,却见夏云天摇摇手,轻声道:“我们到内堂说。”三人便来到了内堂,议事厅。 訾晨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夏云天听。在听的过程中,夏云天并没有显示出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小白不得不在心里叹服夏云天,他觉得夏云天确实当得起刑部总捕这个位子。就凭这份卓然淡定之气,就不是谁都有的。 “嗯……这**宗主真是好计谋,把你们都给套了进去。”夏云天听完这一切之后,点头道。 訾晨和小白对视一眼,尴尬的笑了笑。 夏云天看了面前的两人一眼,笑了笑道:“这个案子你们做的很好,既没有违背一点原则,更是挽救了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后面说的,自然是小白了。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夏云天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说道:“好了,这个案子你们已经都办完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以后你们还是要多努力。我还有事,先走了。” “大人慢走。”訾晨和小白又施了一礼,应道。 “小子,太阳出来了。”夏云天低头看着林壁,笑着道。 “什么人?”却见林壁一个跃起,重新落地后才看清是夏云天。他干咳两声,拱了拱手道:“呃……大人,您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多时辰前来的,我得走了,你别老睡觉,多向阿晨他们学习学习。”说完,夏云天便朝又林壁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林壁舒了一口气,皱着眉头喝了杯茶。他来回踱了两步,口中喃喃自语道:“学什么习?学习能有睡觉舒服吗?” …… “夏府。”訾晨抬头看着大门上的两个金字,微微笑了笑。随即,他便抬脚走了进去。 此时的院中开满了桃花,一朵朵美丽的花真的很美,美的可以让人忘却凡尘的烦恼和喧嚣。而后,訾晨就看到了一张比桃花更美的脸出现在了眼前,那是小清的脸。她的眼里带着笑和温柔。 “小清。”他轻声道。 “你终于回来了。”她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道:“又多了些风霜之色。” 訾晨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脸。这满园的桃花,还有她的脸,让他不禁吟出了那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 小清握起了他的手,浅浅的笑了笑。两人没有多话,只是静静的站在这桃林中。桃林虽美,但却终究美不过这人世间的温情。 过尽千帆之后,沧海浮沉之后,也许我们才能明白,值得我们究其一生去追寻的是什么。 不是万人景仰,不是名垂千古,更不是家财万贯! 只是——一个可以执手过三生的人而已,一抹浓浓的温情罢了…… …… (第二卷虎啸卷)到此结束! 即将展开的是第三卷梦凉卷! 敬请期待! 第三卷 梦凉 第一章 玉手纤纤 第一章玉手纤纤 **一案后,訾晨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又努力的想方设法帮助**宣传。其实訾晨并没有多少江湖关系,倒是林壁和叶飞着实出了不少主意,林壁和叶飞两人有着极其复杂的江湖关系,再加上小白的机智多谋,三人联手吹嘘了不少天,也为**取得了不少有钱有势的主。 有林壁三人,訾晨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可做了。难得清闲,每日在刑部中看看以前的卷宗,或者在家中读一读许久未碰的书。 一个多月过去了,**的玉早已不再在市面上出售,欲得玉之人,都是得亲自去**和**谈。但总有一些小人想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这些玉,有些人便在夜深之时,潜入**欲偷得玉石。不过幸好有**的两个公子,他们赶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不速之客。庄古天无奈,只得以重金雇了许多高手来护院。 正如庄古天说的,**已然在慢慢崛起。用不了两年,**就可以在江湖上独立一帜了。 …… 温暖的春天已经暖透了人的心。阳春三月,正是春花开的时候,正是踏青的时候,亦正是才子佳人相携游山玩水的时候。 三月初一,春日依然。 今天是个好天气,訾晨独自坐在书房中看书,书案上的砚台很精致,上面还有一些墨。墨香很淡,但却可以让人的心宁静下来。经常写字、读书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心如止水是在书案前才会有的。 訾晨放下书,提笔在雪白的纸上写下了一首诗: 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 笔底明珠无出卖,闲抛闲掷野藤中。 却是明朝第一才子徐青藤的诗,又是一个才华难付的人。这样的人太多了,千里马终究只能埋没于市井中,这样的寂寞也许只有诗人自己才能知道,我们,都只不过是个看客罢了。 苍白且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一支半旧的毛笔。如果只看这只手,你绝不会猜到它的主人是一个剑客,你会以为它的主人是一个书生,一个正上京赶考的书生。 字是挺拔的,如他一般挺拔俊秀,字里行间竟微微透出些许寂寥。寂寥,不知为何,总是缠绕着他的心。他自己也很苦恼,明明自己已经什么都有了。既功成名就,又有了一个深爱的女人,还有那么些生死与共的兄弟。按说,生命至此,夫复何求? 但,事总与愿为。在他心灵最深处,藏着一缕缕的寂寥,挥不去,赶不走。这寂寥,仿佛是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有的,仿佛是上天给的。亦仿佛……是娘给的。 訾晨忽然想起了纳兰,那个寂寞的词人。不由得笑了笑自语道:“我又如何能与纳兰比?”放下毛笔,吹干墨迹,訾晨又读了几遍那首诗,轻叹着摇了摇头,忽然听见有人敲门,“进来。”訾晨道。 门无声的开了,是小清。“早啊,来,看看我写的字可有进步。”訾晨朝小清招招手,说道。 “嗯,有些进步,不过还是不如以前做学生的时候写的好。少了点东西……”小清看了看纸上的字,答道。 訾晨皱了皱眉,问道:“少了什么?” 小清微微一笑然后说:“少了从前的温婉,多了些孤傲。” “有吗?” “有。” “我怎么不觉得呢?” “以前的你会说,‘那些小偷小摸的贼都是迫于无奈,能饶就饶了吧’,现在你却说‘无论其初衷是什么,错就是错,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小清看着他,眼中微带忧伤。 訾晨不由得低了低头。还是她最了解他啊,她似乎能够看穿他,在她面前,他仿佛就是一个没有任何遮掩的人。 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訾晨将她揽入怀中温声道:“别想那么多了,我永远都是你心中的那个阿晨,永远不会变。” 可他哪里能料到,这世间总有许多事是我们不能预料的。 屋外春日很明媚,后院里有一棵很高大的树。树顶上有个喜鹊窝,是最近才搭的。人们都说‘喜鹊登高枝’,有喜鹊在谁家附近搭窝,这家一定会富贵。 当然,富贵不是说来的,而是要努力才能得到的。 “阿晨,你看那里有只喜鹊。”小清指着一只落在枝头的喜鹊道。 “嗯,喜鹊……”訾晨应了一声。 小清转过脸,看着他的眼睛道:“怎么了,有心事吗?” 訾晨没有看她的眼睛,他怕她看到自己眼中的寂寥,只是摇摇头。于是小清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只一瞬,他的眼神似乎就有些散乱了。 其实,小清也算是会功夫,与其说是功夫,不如说是魔法。她的眼睛天生就有种魔力,每当她集中精神与一个人对视时,对方就会失去主动能力,任凭她指挥,或者暴露出心中所想。这是小清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小清的父母和訾晨,还有夏霜知道。不过到目前为止,小清只对訾晨用过。 “阿晨。”她轻轻喊了一声。 訾晨微微皱了皱眉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却依旧沉默不语。春风缓缓的吹过,訾晨的身体微微一抖,眼神重新聚焦,似乎是清醒了。“刚刚……”訾晨问。 小清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说道:“我又对你用了,你不生气吧?” “怎么会呢,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不过,好像是我自己冲破了你的禁制,这是怎么回事?”訾晨道。 “呀!对啊,你怎么做到的?以前都是我给你解开的,但刚才……”小清不禁蹙眉道。 訾晨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别想了,是我功力又高了,所以你已经制不住我啦。”小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夏府。 “什么啊?”訾晨被小清拉着正朝她屋里走去。 “就到啦。”小清回首笑了笑。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她的房间,一进屋,訾晨不禁笑了。屋子里很温暖,淡淡的莲香很醉人,粉色的罗帐很诱人,只要你是男人,就会忍不住想入非非。 关上门,小清转过身,面带微笑的看着訾晨。而此刻的訾晨,只顾沉浸在无限的遐想中,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屋外,夏霜坐在小亭中,一边饮酒,一边喃喃道:“这两人搞什么?莫不是大白天的就……”说到这,连夏霜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脱去甲胄的夏霜,直到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行军十年,很多习惯恐怕会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 现在他依然是早晨很早就起来练剑,晚上看兵书到很晚才睡。每次秦怜都会站在他身边陪着他。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才是‘红袖添香’,这样的感觉他觉得太过奢侈,于是他便让她先去睡,不过秦怜只是摇头,依然陪着他。 这让夏霜总觉得心里有愧。 “喝酒。”夏霜自己对自己说,然后就饮尽了杯中的酒。亭外,阳光正好。 “阿晨。”小清又喊了一声。 訾晨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道:“嗯……” “你刚才在想什么?”小清笑着问。 “呃……你不是说要送什么东西给我吗?”訾晨绕开她的问题。 小清点点头,走到床前,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件长衫。如雪般白色的长衫,正适合在即将来临的夏天穿。 “穿上我看看。”小清把长衫递给訾晨。 “哦。”訾晨点点头,接过长衫。很快,他便换上了这件衣裳。 小清仔细的看了看,喃喃道:“真好看,你说呢?” “好看,你做的啊?”訾晨点点头。 小清道:“嗯,做了好几天呢。” “以后别这么麻烦了,你可是大家小姐,做衣裳这种事不适合你。”訾晨拉起她的手,仔细的检查着有没有被针刺伤的痕迹。 “阿晨,有些事,是每个女人都应该会的。若是我连为夫君做一件衣裳都不会,将来,又如何有资格进你訾家!”她的语气很坚决,没有一点扭捏。 訾晨愣了愣,不禁笑了笑说道:“好、好,你说如何就如何吧。”若能娶到这样的女子,应该是无悔了吧?这是每个男人都想要的女子,一个可以为夫君而改变自己的女人,应该是值得我们敬佩的。 出了夏府,訾晨看了看手中的包袱,不禁又笑了笑。“我走了,明天再来。”訾晨朝小清挥了挥手。 小清也朝訾晨挥了挥手。看着訾晨的背影,小清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刺痛,痛的她差点喊出声,不过她忍住了痛苦,没有出声。疼痛不知为何而来,但很快又悄然退去了。 她哪能知道,这次一面之后,竟是一场绵绵的离别! 他又怎么知道,他将会去到一个极冷的地方。而那个地方,会让他明白:什么才是彻骨锥心的寂寞! 阳光洒在美丽的江南城,洒在温软的青草上。这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在这么美好的季节,每个人的心都是暖的。 但生命就是这样,总与我们的‘以为’相去甚远。纵然无可奈何,也只能摇头轻叹罢了!) 第二章 黄山归来不看岳 第二章黄山归来不看岳 手中拿着包袱,訾晨微笑着走在街上。朝着自己家走去,訾府离夏府并不远,只有片刻的路程,訾晨并不知道,这片刻的路程将会很漫长。 “公子,看看胭脂吧,送女孩正好呢。”身边传来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訾晨转头看了看,是个卖胭脂的货郎,货郎已经把担子从肩上卸了下来。訾晨朝对方笑笑,道:“不用了。” 货郎眼里满是失望,低下头又重新挑起担子,准备离去。 “等等……”訾晨心里有些不忍,便喊住了货郎。货郎转过头,眼里又充满了期望。“我要你这里最好的胭脂。”訾晨说道。 货郎赶忙放下担子,从木柜中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盒子递给訾晨。“公子,这就是我这里最好的胭脂了,很好的,您闻一下就知道。”货郎很自信的说着。 訾晨把盒子靠近鼻子,轻轻嗅了一下,觉得很香。这种香,不浓也不淡,而且又说不出来是什么香味。“怎么做的?”訾晨问。 “是用很多花和草混合而成的,不仅闻起来好,而且抹在脸上还能让脸变的白呢!”货郎答道。 訾晨有些诧异的打量货郎一番,说道:“以前有人用过吗?你这种前无古人的做法万一要是出了问题,把人家女孩的脸弄的不好看了怎么办?” 货郎摆摆手道:“不会啊,我都是先给内人用的,她用过之后没事然后我才拿出来卖的。” 訾晨不禁摇了摇头,道:“多少钱?” “二十文。”货郎有些兴奋的答。 给过银子,訾晨便继续朝自己家中走去。他边走边想,是否应该把这盒胭脂送给小清,但他又担心胭脂会出问题。 正犹豫中,忽觉身后有人掠过,飞快的身形带起了一阵小小的风。訾晨皱眉转身,却看到一个黑衣人正朝着长街的另一头掠去。訾晨不假思索的便追了过去,他觉得很奇怪,因为在白天穿一身黑衣不仅不能掩藏自己,反而会引来别人的关注。 黑衣人始终与訾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訾晨忽然觉得这个黑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出到底是谁。对方的轻功很好,跟訾晨不相上下,訾晨追的有些着急了。 悬崖,追到了悬崖边。悬崖边有一个碑,上面写着这个地方的名字:生死崖。 黑衣人终于停下了。訾晨走到黑衣人身边,看着黑衣人。黑色的面罩,黑色的衣裳,黑色的鞋。 “你为什么要跑?”訾晨不禁开口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追?”黑衣人的声音很是飘渺,似乎来自天边。 “我……不知道,那你是谁?”訾晨又问。訾晨觉得他们的对话也似乎曾经有过,訾晨努力的想,但最终还是想不出来。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哈哈哈……”黑衣人对着天空笑了起来。“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你该明白,我是谁!你该明白,你为什么要追我!”随即,黑衣人的声音变的很冷。 头很痛,痛的让他说不出话来。就在此时,黑衣人朝着万丈深渊跳了下去。訾晨焦急的伸手去抓,在他即将抓到黑衣人的时候,黑衣人反身朝着訾晨挥出一掌。强劲的内力朝着扑面而来,訾晨一个翻身,重新落地。黑衣人早已经看不见了,许久,只听崖下似乎传来了一点声响。 不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而是飞鸟落地收翅的声音。 站在崖边看着万丈深的朦胧,訾晨觉得头痛已经让他快站立不住了。他觉得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太过熟悉了,一定在哪里见过!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现,他想到了! 那是刚刚结束了魔窟一案,他在与管家张远,还有父亲的徒弟杨见心一起喝酒之后,他醉了,然后两人便把他抬回了訾府。而那夜,他就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和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一模一样,连他与黑衣人之间的对话都一样!(详见第一卷第八十九章) 虽然想起来了,但訾晨的身上不禁出了一层冷汗。这,难道是巧合吗?或者是一种预谋?若是预谋,谁又能知道我曾经做过这样一个梦?…… 顿时,有太多的疑问向訾晨袭来,他猝不及防,而头又痛入骨髓。 正当訾晨准备离去的时候,身后却忽然有一股强大的力朝他涌来,訾晨转身,忍住头痛,勉强提起内力双掌齐出,一道气浪冲了过去。两股气浪相遇之后,訾晨摇了摇头,他明白,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是高手,自己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而那股力似乎已经充斥了訾晨的周围,让訾晨无处可逃。 訾晨回头看了看朦胧的深渊下,苦笑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包袱。然后,纵身一跃,跃下了深渊!“小清,等我!”他再次握了握手中的包袱,包袱里是小清送他的长衫,然后他便闭上了眼睛。 耳边的风在呼啸着,他感觉到自己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而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终于,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 林壁、叶飞、小白,三人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刑部。他们三人刚刚从庐州回来,再次替**招揽了一个有钱有势的主。 庐州城,这是个富饶的地方,这里的有钱人也很多,但江湖门派不多。在庐州,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人便是王家。王家先是靠着卖药材,然后慢慢的赚得不少钱,有了钱之后,王家便开始结交江湖中人,说是结交,但其根本也就是拿钱收买。有了江湖势力的庇护,王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直到现在,王家在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分店。而如今的王家,隐然已是王朝中最有实力的药材家族。 钱和权从来都是不可分割的,钱可以买权,权又可以生钱……这样的循环当然让王家的生意越做越大。 林壁三人此行就是为了让王家注意到**,注意到**的玉石。当然,王家的人不是好骗的,林壁他们采取的自然也就不是普通的办法。这其中发生的事在这里就不说了,它属于另外一个故事了。 “唉……终于回来了,这日子过的也太累了吧。”林壁扭着脖子,说道。 “最后一个了,从现在开始,**的委托,算是结束了,以后你想过这种日子都没机会了。”小白倒了三杯茶,递给林壁和叶飞一人一杯,说道。 叶飞喝下杯中的茶,对站在一旁的老李说道:“阿晨呢?” “訾大人今天一直没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老李答道。 “肯定又去夏府和小清缠绵去了,他现在是难得清闲,我们不管他,走,喝酒去。”林壁道。 …… 任何一个门派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无一例外的被各个势力门派称为总部。有些门派的总部设在山清水秀的清净之所,有些门派则设在繁华热闹之所。其实设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总部是否隐秘和牢固,这两点相比之下,却是牢固最重要了。如果一个门派,总部被别人端了,那这个门派也就算是毁了。 这是一座山,离庐州不远的黄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这句诗显得有些狂妄,不过,黄山确实很美,就如同人间仙境一般。青云袅袅围绕在你的身边,清风徐徐的吹在你的脸上,这时候,你会觉得生命太过美好。 ‘生肖门’的总部就在这里。訾晨他们虽然是‘生肖门’的人,但他们并不知道。这有两点原因,第一:他们这一代只有五个弟子,而且并没有经过正式的入门仪式,当初未铭教他们武功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第二点,就是未铭想让自己的这几个徒弟更加出类拔萃一点,他觉得还是多过些时间,让几个人多磨练磨练才行。 因为当初未铭的归隐,让‘生肖门’彻底销声匿迹。江湖上的人一度认定‘生肖门’已经没有了,认定这个曾经叱咤武林的门派早已解散了。 事实上,‘生肖门’一直都在。他们的总部一直在,只是撤了外面的许多分部,而且原来门中的人也都不再在江湖上出现了。这也是一种归隐吧。 一个人归隐并不难,但一个门派的归隐就很难了。也许,能做到让一个门派归隐的人,只有未铭了吧。 黄山的背阴面,半山腰上有一块突出来的岩石。这块岩石是平的、圆的,就如同一个石桌,而且这块岩石很大,直径大约有五丈。 现在这块岩石上还有一个桌子,不过是木桌,木桌的周围还坐了三个男人。这三个人年纪都不小了,但也不是非常老,都是中年人。中年的男人是成熟且稳重的,他们做事情会考虑的很周到。 他们比年轻人多些淡然,比老人多些**。这应该是一个好的年纪,但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是年轻时什么样,到了中年还是什么样。 这是一种悲哀,因为这些人少了理想,少了追求。而人一旦少了理想和追求,便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活着了……) 第三章 美人救英雄 第三章美人救英雄 这几个中年人之中,却有个名扬江湖的人,未铭。 ‘生肖门’的掌门,曾经,江湖剑术排名第一的‘辰龙’未铭。这个名字,即便是现在,也足以让这个已经几易格局的江湖抖一抖。关于他的传说太多了,‘生肖门’的传说本就已经很多了,但相比‘辰龙’未铭的传说,还是少了点。 这个人间,关于某个人的传说总比关于一个王朝或者门派的传说要多。为何?因为人是不确定的,今天他是个好人,锄强扶弱;明天也许他就是坏人,烧杀抢掠了。正因为这种不确定性,所以供看客们改编的东西也就多了,传说,自然就多了。 “味道不错,不比酒差。”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自言自语道。他叫余堤,是未铭的师兄。 “自从我们戒了酒之后,这身体还真的就好了不少,看来,当初年轻的时候真不该那么的放纵自己。”一个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的男人摇摇头,说道。他叫共海,也是未铭的师兄。 当初就是他们三人联手打下的江湖,为‘生肖门’的历史加上了浓重的一笔! 未铭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依旧喝着自己的茶。 茶确实是好茶,其实喝茶,更重要的是环境、心境。环境清雅,自然喝的心旷神怡;心境如止水,才能喝的出这茶中之道。 我华夏的茶道起源很早,被大家公认的,并且可从史书上找到的资料来看,开始是盛唐。这是从唐人陆羽的《茶经》中总结而来的。传说,是神农氏无意中发现的,这个传说大家都知道,在这里也就不说了。 未铭现在的心境并不太空静,安明。因为他把自己最喜欢的徒弟,送到了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叫做‘炼’,顾名思义,那里是个磨炼人的地方,但那里绝不是像磨石一样的地方。磨石一般情况下不会伤人,但在‘炼’,有太多的人被伤至死,不是身死,而是比身死更可怕的心死! 如果把人比作刀,那么‘炼’也是一把刀。在炼,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战胜‘炼’,要么被‘炼’战胜。 “未铭,我看你心神不定的,是不是不放心訾晨那小子?”大胡子的余堤问道。 共海轻轻叹口气道:“当初就劝你不要送他去,你不听,现在后悔也晚了。” 风缓缓的飘过,还带着一朵洁白的云,这山间的景着实美妙。未铭此刻苦笑一声,开口道:“谁说我后悔了?我相信他小子绝不会让我失望!”最后一句却又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语气很坚决! “急了,哈哈……你啊,心里还是放不下。”大胡子大笑着指了指未铭,接着道:“多跟我们学学,把事情都看成这满山的浮云,来亦好,去也罢。弹指一挥间,这一生也就过去了,奈何桥上再定来生……” 未铭站起身,看着岩石下的深渊,伫立许久…… …… 头很痛,仿佛已经痛到骨子里了。身体也很冷,似乎那个刚刚过去的冬天又回来了,冰天雪地的酷寒让人难以抵挡。忽然间,訾晨感到一丝温暖。这温暖,先只是一点,然后慢慢的,温暖在扩散,似乎它可以长大。一直到訾晨感觉这是人的体温,它才停止长大。 隐约间,訾晨仿佛嗅到了一丝胭脂香,是女人身上的香味,很淡的胭脂,这种香味……不是小清身上的。“不,你走!”訾晨一把推开这点温暖,他不允许别的女人离自己这么近。他爱小清,他绝不会让自己负了小清! 寒冷,再次向他袭来,他不再颤抖,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直觉。“哼……”他冷笑一声,却已说不出话来。终于,他连仅存的意识也从脑中退去,彻底失去知觉了。 而对訾晨来说,新的征程和考验才刚刚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訾晨醒了,他慢慢的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美丽的女人的脸。女人的脸很白,眼睛很亮,嘴唇很薄、很红。皱了皱眉,訾晨再转头看向其他地方,他看到自己是睡在一张很大的木床上,床边有个桌子,桌子上面点了一根蜡烛。 待适应了这个屋子里的光线后,訾晨发现这里有些暗,他觉得应该多点几支蜡烛。 “喂,醒了啊,感觉如何?”女子的声音倒是有些特别,让訾晨微感惊讶。因为,她的声音与她的相貌并不太符合。如果看她相貌,那你会猜测她的声音应该是婉转且悠扬,如黄莺一般。但事实上,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如同故意压低声音在说话。不过訾晨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并不是在故意压低声音说话,从她自然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她的声音本就如此。 “你好,你是……”訾晨坐了起来,问道。身上并没有伤,除了觉得有些饿以外,其他一切正常。 这里像是一个蒙古包,但比蒙古包要大一点,更重要的是这里很冷。虽然屋内有个火炉,但訾晨还是觉得很冷。隐约间,还可以听见外面大风呼啸的声音。风声是那种‘呼……’,就如同一个在说‘呼’这个字,然后故意把后面的音拖的很长似的。 女人眨眨眼睛,露出一个笑说道:“我叫炼情,你呢?” “炼情……”訾晨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女孩要叫这样的名字呢?“我叫訾晨,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记得我是从一个山崖上掉下来的,是你救了我?”訾晨当然不能问对方为什么要叫那么奇怪的名字,他得先弄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我没有救你,只是把你弄到了这里而已。”炼情摇头道。 訾晨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别的人,“你怎么把我弄到这的?”訾晨问。 “抱来的,我抱着你跑了一个时辰才到这的,你得谢谢我。”炼情说道。 “哦,谢谢。可是你一个女子如何抱得动我……而且还跑了一个时辰?”訾晨有些不相信,他再次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炼情笑笑,站起身走到离訾晨八步远的地方,站定。她抬头看着訾晨道:“别动。”然后只见她右手一挥,一道银光朝着訾晨扑来。訾晨眉头微皱,却没有动。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訾晨不得不动容。 只见那道银光就定定的停在了訾晨额头前,一动不动的停在哪里。再看炼情,她的脸色凝重,右手仍然保持着打出暗器时的姿势。很显然,她是用内力控制着那道银光。那道银光其实是一枚银针,比绣花针要长、要粗,但比绣花针更亮。 訾晨第三次重新打量了一下炼情,这个女子,深不可测。 会发暗器的女人有很多,百发百中的女人也很多,但,会以内力驾驭暗器的女人太少了。而这个叫炼情的女子,已经可以用内力让自己发出的暗器随心所欲了。就算用剑,就算一个剑客,也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把剑使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至少,訾晨不敢保证。 “怎么样?相信了吧?”炼情收回银针,笑着问。 訾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对方,道:“你是谁?” “我叫炼情啊,不是和你说过了嘛。”炼情掩着嘴,笑出了声。 “我问你是谁,不是问你叫什么!”訾晨的声音有些冷。有一个武功如此高的人在他面前,他自然心生提防。 炼情收起笑容,看着烛光,出了神。 她是谁?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也同样重要,她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结果都一样,她只知道自己的职责是守在这里,等待着一个属于她的任务。 而如今,这个任务终于来了,昨日,她接到消息后,便找到了他。她觉得他很好看,这点她不意外,因为刚被送到这里的人都很好看,但她不能保证时间一长,他是否仍然可以这么的好看。 “你在想什么?”訾晨继续问。 炼情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我看不出来……”訾晨摇摇头。 “哇,你也有看不出来的?我听说你在那边很有名的,不过现在看来……”炼情的浅笑中带着一点调皮。 “那边?什么意思?”訾晨又问。 炼情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她转过身背朝訾晨,说道:“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真烦人,我走了。”说罢,炼情便打开门欲出去。 訾晨也不挽留,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睛。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声叹息,然后就是门关上的声音。炼情出去了,訾晨赶忙下床,穿上衣服。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未羊剑微微抖了抖,似乎在和他打招呼,訾晨笑了笑。 然后他想起了那个包袱,他有些着急的用眼睛四处搜索着,终于,他在屋角的一个小桌上看到了那个包袱,旁边还有一盒胭脂。 剑还在,包袱也在,胭脂亦在。 訾晨的心放了下来,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危险。虽然那个叫炼情的女子深不可测,但看来对自己并无恶意,而且还救了自己。 美人救英雄?想到这,訾晨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第四章 极北之地 第四章极北之地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根本就是错误的。第一,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算英雄,第二,她不是他心中的美人。美与不美,其实没有一个客观的标准,只是因人而异罢了。在他心中,最美的只有小清,那个淡蓝色的背影,永远都是他心中最美的一幅画! “咕咕……”訾晨再次发现自己饿了,肚子已经在呼唤食物了。他有些奇怪,为什么那个叫炼情的女子救了人却不送吃的来。很饿,訾晨第一次觉得年轻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食量。年轻人总是特别的能吃,而且吃完了这顿很快便又想吃下顿了,所以偶尔饿一次就觉得异常难受。 虽然訾河已经退隐多年,但訾家仍算得上是豪门,身为豪门公子的訾晨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饿。但他不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人,他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他不想让自己活在豪门的光环下,虚度一生。 訾晨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吃的。屋内很冷,这冷似乎进了骨子里,江南城的冬天和这里比真的差太多了。再加上饿,所以訾晨觉得现在身上都没什么力气了,于是他喝了点热茶,稍微暖了暖身子。 在桌子边又坐了一会儿,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于是訾晨便打开门出去了,屋外的风很大,訾晨勉强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情景。一望无际的雪就这样展现在他的眼前,而天空还在飘着雪,生平第一次看到这样多的雪、这样大的雪,让訾晨觉得很震撼。 与沙漠一样,这里是雪的荒漠。千里独白的景色既美丽且寂寞,这种寂寞是夹杂着绝望的,如果一个人独处在这茫茫无际的雪原中,那么不用多久,他一定会崩溃的。找不到一丝生命的痕迹,寻不到一条走出去的路,就像是被自然所困的一只野兽,这种感觉是足以让人发疯的。 回过神来,訾晨紧了紧身上雪白的披风。从外面打量了一下自己之前待的那个屋子,訾晨发现这是一间非常奇异的屋子,从里面看和江南城的木框结构没有区别,但从外面看就不一样了。从外面看,整个屋子的表面都被披上了一层类似于兽皮的东西,如果真是兽皮的话,那这一间屋子就是用大约一百张虎皮缝制成的。 “喂,看什么呢?”炼情站在訾晨身后说道。 “哦,没看什么,你刚刚去哪了?”訾晨回头问。 炼情扬了扬手中的白色食盒,露出一个笑说道:“怎么?想我了啊?” 訾晨皱眉,不禁苦笑一声。他看见了炼情手中的白色食盒,看上去应该是瓷的,这种食盒可不是一般人家可以用得起的,訾晨不禁又开始猜想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很快他就被饥饿给征服了,连脑子也不听使唤了,思考停止,心里一个劲的只想吃东西。 “咕咕……”肚子又呼唤了一声,訾晨有些尴尬的转身又走进了屋子里。 炼情也跟着进来了,她把食盒递给訾晨说道:“我就知道你饿了,快吃吧。” “多谢。”訾晨也不推辞,打开食盒,他发现里面的饭菜很好,还有酒。瓷质的食盒有很好的保温作用,在这样冷的地方正合用。饭菜都很热,连酒都是温过的,暖酒的香气比冷酒更浓,酒劲也更大。訾晨先喝了几口酒,然后才开始吃饭菜。 风卷残云,顷刻间,訾晨便把所有的饭菜都吃完,酒也喝完了。然后他再次对炼情说了声‘谢谢’。 炼情一直在看着他吃,目不转睛,面带微笑的看着。她觉得他连吃东西的样子都很好看,很洒脱,没有一点遮遮掩掩的扭捏。“吃饱了没?”炼情摆摆手,示意不用谢,然后问道。 “吃的很饱,真的谢谢你了。”訾晨给自己倒了杯茶,点点头说道。 “干嘛这么客气,反正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啦……”炼情潇洒的一抬头,煞有介事的说道。 “扑……”訾晨不禁把刚刚喝到嘴里的茶吐了出来,被呛的咳嗽几声,他皱起眉头道:“什么叫我是你的人?” 屋外的寒风还在‘呼呼’的刮着,没有一点要变小的意思。 炼情又是调皮的笑了一下,然后走到訾晨身边,訾晨不禁朝旁边挪了挪。炼情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我救了你两次,你欠我两条命,还不算是我的人啊?” “两次?”訾晨反问。 “是啊,第一次就是我把你救到了这里,第二次就是我给你吃的。”炼情点头道。 訾晨无奈的摇摇头,“送我吃的也算?” “当然算,我不送你吃的你不就饿死了嘛……再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炼情喝了一杯茶又接着道:“你一个豪门公子,会做吃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訾晨确实会做吃的,他跟着管家张远也学了一点下厨的本事,不过并不是太精通,仅仅可以把米煮熟、把菜烧熟而已,至于味道如何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炼情轻叹一声,在桌子边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幽幽的说道:“你们这些豪门公子从小就是活在锦衣玉食中,家里佣人数百,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一切琐事交给下人办就可以了,做饭这种事与你们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訾晨不知何言已对,于是便没有再说什么了。他此刻觉得力气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之前疲惫的感觉也消失了。 这就是年轻的好处,吃饱了、睡好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到。但訾晨现在对于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还是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最重要的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我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沉默许久,訾晨开口问道。炼情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于是訾晨又问:“你可以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天涯海角!”炼情忽然抬起头,明亮的双眸与訾晨对视着。 天涯海角?这个地方有许多人都想象过,有许多人都想去看看,但真正看到的有几人?相爱的时候,男人总喜欢对女人说:我希望和你一起走到天涯海角!但真正能到白头偕老的人就已经很少了,何况天涯海角? 人总喜欢冲动,说冲动的话、做冲动的事。这是不能避免的,所以人间才会有那么多的寂寞和悲伤。因为听闻了天涯海角的美丽,但始终无法到达,求却不得的悲哀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深切的体会到。 “说真的可以吗?”訾晨当然不相信炼情的话。 炼情又恢复了她那有些调皮的表情,浅笑着说道:“好吧……这里不是中土,而是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訾晨想起了关于极北之地的传说和资料,“终年积雪,寒冷刺骨的极北荒原?” “对,就是这里,原来你知道啊……”炼情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说道。 訾晨点点头,“嗯,我在书上看到过关于这里的介绍。但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炼情用手托着腮,想了想说道:“这我就不能告诉你啦,反正你来到了这里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哦。” 訾晨更加疑惑了,为什么来到这里就不是值得高兴的事?难道自己来到这里并不是偶然,而是别人有预谋的?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还有那个把自己打下山崖的人又是谁?问题很多,而且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对訾晨来说,这样繁杂的思绪并不常有,所以现在忽然一下子得考虑那么多的问题,让訾晨有些吃不消。头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太阳**上的一根经脉在微微的跳动,一下一下的牵动着訾晨的心。 看着訾晨的脸,炼情不禁伸出手贴向訾晨的额头。訾晨下意识的躲开,而炼情的手就停在了空中。“我没事。”訾晨的笑有些勉强。“你有事的话,就去吧,我想歇会儿。”訾晨想让炼情走,毕竟对方是个女子,而男女同处一室毕竟不是一件好事。 “这是我的地方唉,你这就想赶我走啊?”炼情微微撅起嘴,眼里满是责怪。 訾晨点点头,站起身便朝门走去,“那……还是我走吧。”訾晨没有回头,他已经打开了门,看着门外的漫天飞雪淡淡的说道 “等等!”炼情的声音显得有些着急。 “什么事?”訾晨回头问。 炼情的脸红了红,然后说道:“你好好歇着吧,我走啦。”说完,她便飞快的从訾晨身边走了过去。 “唉……”訾晨清楚的看到对方脸上的绯红,重新关上门,他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男人,也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不是他自大,这恰好说明他的洒脱、看破。在别人面前他可以伪装,但在自己面前他不想伪装。 他总能让许多女子为他倾心,总能让许多女子为他饱尝相思之苦。为这,小清还取笑过他,她说:阿晨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让许多女人都嫉妒的人……) 第五章 一幅画 第五章一幅画 訾晨听了她的话,微笑着将她拥入怀中。他的怀很暖,让她觉得很安宁。然后他轻轻的说道:“那就让她们羡慕吧。我不敢说给得了你所有,但我绝不会让你有羡慕其他女人的机会!”他说的很坚定,一如秋深叶落般坚定! 但是如今的他,一想到曾经对她说过的这句话,心里就隐隐有些愧疚。他到现在才明白,当初的承诺对她来说,只是谎言。现在的他,给她的只有数不尽的担心,他连最简单的陪伴都做不到啊! 虽然别人的羡慕依然是那么的清晰,但只有他们俩明白,他们已经不可能像从前那样过着美好而又单纯的日子了。 如今他们连最简单的相会都不再简单了,他自知从踏出家门走向魔窟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生命就不再轻松,他的命就会有许多人都想要。但为了她,他得活下去;他活下去,更为了他心中的那份执念和理想。 因为他放不下他的理想,而她更是毫无悔意的支持他。他的愧疚,因为她的理解,却越来越深。他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爱情和理想到底谁更重要?但他终究给不了自己答案,只得继续着心中的愧疚。 “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訾晨又看了看身处的这间屋子。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怎么从这里回去,芳草青青的江南城,才是他的家。 屋角的一张方桌仿佛与这间屋子不相称。因为它很矮,只有一尺高,桌面自然也就比普通的方桌小了许多。方桌的两个桌面边缘与墙壁贴的很紧,就好像已经与墙壁融为一体了。刚刚这张桌子上,放了訾晨的包袱和胭脂,现在訾晨为了方便观察,已经把包袱和胭脂都拿到了床上。 桌子的四条腿是木料做的,很细,但看起来却很结实。訾晨伸手在桌面上按了按,证实了自己的推测,桌子确实很结实。这样的一张桌子放在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呢?訾晨思考着这个问题。 首先,这样矮的一张桌子摆在这里不可能是作为茶几,因为在床的旁边已经有了一张正常的茶几。然后,这张桌子也不会是用来放闲置物品的,因为紧邻的床,就有一张比茶几小、比这张桌子大的桌子,那上面就放了一些小物件。訾晨的衣裳之前就是放在了那上面。 那么,这张矮小的桌子放在屋中显然有些不合适。不适合放在这个地方的东西却正好就放在这里,那这其中必有蹊跷。“不会又是什么密室吧……”訾晨喃喃自语,他不知道这个极北之地的人是否和中原人的习惯一样,喜欢在一间普通的屋子里设一个密室。 在中原,几乎每个有钱人家都有密室。这些密室中都放着家族中很重要的东西,或者是某个人属于自己的秘密。就连一般的人家,也会有藏密室的。这仿佛是一种习俗,好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了不让这个秘密泄漏,所以就用密室来填满自己的担忧。 …… 江南城。 林壁三人正并肩朝着刑部大门外走去。他们三人正准备去喝酒,走到门外时却遇到了一个访客:‘剑门三杰’之一的孟落。 ‘剑门三杰’是属于北方执牛耳的门派‘剑门’的,而这‘剑门三杰’是北方武林年轻一代中公认的第一流,其中更以孟落为首。 上一次入主中原的失败,对于剑门倒没有形成什么打击,反而让这三个年轻人获得了更多的经验。经验对于年轻人来说很重要,甚至比武功更重要。因为江湖上的很多事情不是武功就能解决的,更多时候需要的是人的智谋。 “嗯?这不是孟落吗,你怎么又来中原了?”林壁疑惑的问道。 孟落朝三人施了一礼,一抬眼与叶飞四目相对,他微微笑了笑开口道:“我就不能来中原了吗?中原风光很好,我来看看又有何不妥?” 听了孟落的话,林壁摇摇头道:“你拉倒吧,阿飞,你不是说上次遇上了那个莫月吗?我估计他们这次又是来打什么主意了。” 叶飞点点头,他想起了之前与秋决从昆仑山回来的路上,遇到莫月的事。那次他还和莫月交手了,觉得莫月武功也很好,如果与对方一战的话,自己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在更早之前,叶飞还是魔窟少主的时候就和孟落交过手,现在一比,孟落和莫月这两人的武功亦怕是不相上下。 “剑门三杰都来了吧……北方武林永远都不可能吞下中原武林,因为中原的能人太多了,比北方的实力强了不止一点,你们还是放弃吧!”叶飞与孟落对视着,他此刻的声音显的很淡漠。 孟落依然笑了笑,说道:“我们这次来没有别的用意,真的只是来看看而已。今天我来这里就是找叶公子你的,我们今天不谈这些武林上的事,在下想先请各位一起喝几杯如何?”孟落看了看面前的三人,发现那个白衣的訾晨并不在,不禁又问道:“訾公子呢?怎么不见他?” 林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诡异的笑着说道:“哦……你好像有事求我们。本来我对你们什么‘剑门三杰’没什么好感,不过你既然说请我们喝酒,那我们就给你这个面子吧。” 青云楼。 现在已经是午时左右,阳光正是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候。温暖的阳光从青云楼二楼的一个窗子外照了进来,正照在屋内桌边四人的脸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散发出了点点金光,就好像是现了真身的佛。 “訾公子为何不在呢?”孟落给大家斟满了杯中的酒,放下酒壶问道。 “他没空,再说你不是来找阿飞的吗,不必打扰阿晨了。”林壁喝下杯中的酒,不禁点了点头。 孟落又给林壁斟满了杯中的酒。而林壁却没有在意,一旁的小白自从知道了这个男子就是‘剑门三杰’之一的孟落,心里就泛起了疑惑,他一直在思考着对方此行的目的,但很遗憾的是小白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 请曾经的敌人喝酒,这是一种胸怀,也可能是一种谋略。小白更加愿意相信这是一种谋略,虽然‘剑门’对于中原的觊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剑门’每次的出手都差点胜利,虽然小白是朝廷刑部的人,但他对于江湖还是很关心的,起码他不愿意看到中原武林被北方武林所控制。 “来,我先敬各位一杯,希望各位可以忘掉从前的事,从现在开始你们别把我看做是北方武林的人,就当我是个普通人。”孟落当先饮尽了杯中的酒,说的很郑重。 普通人?普通人可没机会和我们喝酒。你也不看看在座的都有谁。有黑道的林壁,更有魔窟少主,这是一般人能有机会请来喝酒的?小白在心中念叨着,当然,他不能把这些说出来,他只是点点头,然后也喝下了自己杯中的酒。 酒香从窗户里散了出去,应该已经散到了街上。也许某个没钱买酒喝的酒鬼正在贪婪的闻着。 酒过三巡。 “叶公子,还记得当初在魔窟我和你初次见面的时候吗?”孟落道。 “记得。”叶飞答。 “你不是说让我们忘了从前的事吗?现在你怎么自己又提起了?”林壁说道。 孟落一笑,接着道:“我要说的重点不是关于魔窟,更不是关于武林的,而是我自己的私事。”停了停,孟落喝了一杯酒,又道:“那次,我在泰山看到了叶公子画的一幅画,那幅画确实画的非常好,形神具备。” 叶飞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从小就喜欢画,所以没事的时候就会练一练,难道你想向我求画?” 孟落又想起了雪言,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是的,我想求你给我画一个女子,不知你答不答应?”孟落看着叶飞,坦然的说道。 “可以说的清楚点吗?”小白忽然开口说道。 之前林壁已经向孟落介绍过小白了,孟落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年轻的捕快就是影响当初‘剑门’整个计划的人。若没有小白,也许訾晨几人就会与四魔拼个你死我活,也许‘剑门’的计划就成了,也许千年来的武林格局就要发生变化了。 但这一切终究只是也许,只是假设。事实,依然如昨,‘剑门’还得继续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 孟落看了一眼小白,眼里透出些痛苦之色,但很快他便恢复了以往的淡定。不过他的这点变化并没有能逃过身边三人的眼睛。 这样一个名扬江湖的人,如果说还有什么痛苦的话,那多半都是因为女人。 孟落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说:“她是我的女人,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了,她失踪了,我很想她……” 他说的话显得有些凌乱,林壁三人都皱起了眉头,果然是因为女人。爱情对男人来说,是奢侈的,大多的男人无暇去顾及自己的情感,所以拥有爱情的男人,绝对是幸福的。) 第六章 碧水何时休 第六章碧水何时休 有时,做为男人的你会觉得很累。因为你得承担许多,考虑许多,也许你已经很累了,但你不能停下,你还是一样得继续累下去。这一切都源于你是个男人。你不能怨天尤人,更不能改变自己是男人这个事实。 当你发现自己无力改变这个人间的时候,你不能放弃,你必须坚强的支撑下去、努力下去!现在是寒冷的冬天,但春天会在不远处等着我们,如果我们去不到春天,失望的不只是我们自己,还有美丽的春天。 每个男人都希望自己可以拥有一份美妙的爱情,但这不是容易做到的。正如孟落,他爱的雪言至今都没有找到。上天给了他们美好的相聚和相爱,但却又给了他们不知何期的离别。 孟落清楚的记得,那日他高兴的凯旋归来,回到属于他们的那个小屋中。本以为她会一下子扑入自己的怀中,向自己诉说着这么久的相思之苦。可是命运就是这样,我们无能为力。他看到的却是尘封的蛛网,却没有看到她。(详见第一卷第十三章) “我不怕你们笑我,我这一生只要找到她就行了。我不会再踏足江湖,我要陪着她一直到老!”孟落说完了往事,喝了一杯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唉……后来我才明白什么功名,什么江湖,永远比不上一个爱人!” 沉默,看了看身边沉默的三人,孟落站起身走到窗子边,看着窗外。他的眼里似乎闪动着泪光,这是他的秘密,除了同样是‘剑门三杰’的两个兄弟之外,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今天,他却对这些曾经的对手说了,因为他相信这些人,他相信,君子之交,是用心的! “你想让我给你画一幅她的画,我答应你。”叶飞点头道。 孟落转过身,朝三人拱了拱手道:“谢谢了。”说完他便又回到桌边举起了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接着林壁三人也都饮尽了杯中的酒。显然,林壁三人相信孟落,他们被一个故事所打动了。年轻的心,都是这样,容易受伤、容易感动,谁又能说年轻的心不好呢?无情不代表成熟,滥情不代表年轻!善感的心是难得的,我们会为一片落下的叶而感伤,就一定会为天下的兴亡而付出生命。 有人说:无情才是生存之本。可悲的是这句话竟然被许多人赞同,且付诸实施。这是可怕的,当有一天这个人间的每个人,都只为了利益而活着,那么这人间将会是一片什么样的光景?不用说,谁都能想到。 酒,又过三巡。 四个人的脸上依然是一点醉意都没有,屋子里的气氛很淡、很随意。 好酒是要用心去感受的,所以他们不能醉,因为醉了之后的酒与水已经没有任何分别了,那么也就感受不到酒的美妙了。他们虽然年轻,但他们明白这个道理。事实上,酒鬼与他们的分别在于:他们喝酒,是在享受酒;酒鬼喝酒,是在被酒享受。 “好酒又好菜,江南不仅水美人美,这酒楼也是一样美啊……”孟落笑着说道。 “这话说的就好像你们北方没有美似得,看来孟公子并不喜欢自己的家乡啊。”小白说道。 “不,我喜欢我的家乡,只是不得不承认中原的风景确实要比我的家乡要美。”孟落似乎是叹息的说道。 小白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去过北方,但我知道,每个地方都有它的美丽,只是你没有看见罢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也许是吧……”孟落点点头。 这顿酒,一直喝到天黑。窗外的明月已经升起来了,月光照进了屋子里,却被烛光淹没了。四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仿佛是老朋友之间的交谈。 “你住在哪?”出了青云楼,叶飞问。 “客栈,那件事越快越好。”孟落答道。 叶飞点点头道:“那好吧,去我家,我现在就给你画。” “好的,你们去吧,我带小白继续走走。这些天累得很,正好趁今天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林壁说完便拥着小白的肩膀离去了。而小白一脸的无奈,他现在想回家,确切地说是想柳静了,但却被林壁拉着走不掉。他现在很担心林壁会不会又带他去绿衣楼,他决定坚决不进绿衣楼,宁死不屈! “哇,这么巧,既然走到这,咱们也就进去坐会儿吧。”看了一眼门上的招牌,林壁笑着把小白往里拉。 绿衣楼!小白看着大门边的两个美丽女人,心里有些发凉,他努力的想挣脱林壁的手。“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你自己去就是了。”小白说道。 “有什么事,就进去坐一会儿,喝几杯茶而已嘛,何必这么紧张……”林壁说的很轻松。 小白听的并不轻松,他一边定住身形,一边思考着。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只见他一抬头看着大门里面说道:“姑娘,你找谁?” 林壁一听,赶忙转过头想看看小白是在和谁说话。就在这时候,小白用力一挣,终于挣开了林壁如铁钳一般的手,接着他就使出了十成的功力,朝着远处逃去。 “哎……”当林壁反应过来时,小白已经跑远了。林壁转过身,摇了摇头然后径直朝门内走去了。浓浓的胭脂香让林壁皱了皱眉,他觉得胭脂应该淡点,若是太浓就不好了。 “壁公子,好久不见了啊,姑娘们都想你了。”老(鸨)媚笑着走到林壁身边,说道。 “想我是应该的,不想我那还是女人吗?”林壁也笑着说道。 林壁对于‘绿衣楼’内的路很熟,很快他便已经穿过了后院,来到了一座独立的屋子前,而老(鸨)也紧随其后停下了脚步。 “她…”林壁指了指门内的烛光,轻声道。 老(鸨)点点头,便欲转身离去,但却被林壁拉了一把。老(鸨)回过头,却见林壁将一锭银子放入了自己的手中。 “谢谢你了。”林壁轻声说道。 听了林壁的话,老(鸨)摇摇头,接过银子便离开了。其实,自从碧玉认识了林壁,她便不用再接其他的客人了,她现在在这里不用做任何事。她的自由,是他用银子从老(鸨)那里买来的。林壁不想强迫她跟自己,他认为终有一天她会对他点头的,然后跟着他走出‘绿衣楼’。 ‘吱呀’一声,林壁推门走了进去,轻轻关上门,他转身看到了坐在桌边的碧玉。“碧玉。”他轻轻喊了一声。 “壁公子。”碧玉站起身朝林壁拜了拜。 林壁心里有些失落,她竟然叫自己‘壁公子’!难道自己真的只是自作多情吗?还是自己的做法惹的她生气了?他不知道,于是他便在桌边坐下了。正当他想伸手给自己倒杯酒时,碧玉已经替他斟了满满一杯酒。 他一饮而尽,苦笑一声说道:“近来……身体好吗?” “好,你呢?”碧玉点点头,又给他斟了一杯酒。 “我也很好,只是很想你。每天从刑部回到家都觉得很累,但又不能总来这儿。毕竟,现在的我被许多双眼睛都盯着在,经常来这儿不好。”林壁又喝了一杯酒,说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月光投在地上,显得有些清冷。烛光也在微微的摇曳,烛台上的蜡烛也快烧完了,当它烧完的时候,黑暗就会充斥这间屋子。 “碧玉,你跟我走吧!”林壁拉住了她的手,“难道你不相信我?或者你已经心有所属了?”林壁问的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想笑,他又如何不知碧玉的心!她确实是心有所属,但那颗心是属于他的。她放不开自己的身份,她永远会觉得自己是个青林女子,而在她心中,他是那么的出尘。 她至今都没有跟他走,只有一个原因: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她用沉默来回应着他,于是他一手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却拿起酒壶喝了起来。烈酒很烈,但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了,整壶酒很快便都进了他的肚子。 “咳咳……”放下酒壶,他剧烈的咳了起来。碧玉用另一只手缓缓的抚着他的背,轻轻说道:“酒怎么可以这样喝……阿壁,我喜欢第一次和你见面时的你。” 第一次见面……林壁低声笑了起来。那是三年前的春天,他闲得慌便来到了‘绿衣楼’的后院看花,躲开了许多女子的围追堵截,好不容易得了会儿清净,接着,他就遇到了同样是来后院看花的碧玉。 两人就这样相识,然后相爱。那时的他还没想过要替她赎身,所以她一点压力也没有,她只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她根本就没想过真的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她觉得这个梦太美好,不适合她做。那样好的一个男人,可以陪她一起度过哪怕是一天,她也满足了,其他的她不再奢求。 而如今,当这个梦可以实现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第七章 月光下的烛光 第七章月光下的烛光 她对这猝然而来的幸福,没有一点准备。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后来她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这样的幸福还是不可能属于她。他与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认为他的女人应该是干净的,应该是名门闺秀,不该是如她这样的青楼女子。 “我多么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每个夜晚都可以拥着你入眠,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呢?”林壁依然握着她的手。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又要改变呢?”碧玉叹息般的说道。 “我不想你整天待在这样的地方,我要你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的过日子。我想和你一起过每一天,就像阿晨和他的女人那样。”林壁摇摇头说道。 碧玉笑了笑道:“可是阿晨的女人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而我又如何能和她比……” “不,在我眼里你才是最好的女人,出身青楼又如何?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的情意!”林壁缓缓说道。 碧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容我再想想吧。” …… 訾府。 “天都黑了,少爷怎么还没回来?”张远站在门口对着身边的杨见心说道。 “也许是刑部有什么事情要他办吧。”杨见心答道。 张远今天一早起来,心里就觉得有些闷,还有些不好的预感。整个一天他心情都不是很好,现在天都黑了,见訾晨还没有回来,便有些着急了。他在訾府已经许多年了,从訾河归隐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訾府做管家。其实,訾府的人不多,只有四个人,訾河、訾晨、张远、杨见心。所以这诺大的訾府就显的有些冷清,不过张远并不在乎,他反而觉得人少一点比较好,人多了,反而吵闹。 就在此时,訾河从外面回来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些疲惫。 “老爷,您看见少爷了吗?他到现在还没回来啊,平常都是天没黑就回来了。”张远迎了上去,对訾河说道。 “他自己知道,我们就别管他了,晚饭好了吗?”訾晨似乎并不在意。 “哦,还没呢,那我就先去准备了。”张远便转身朝厨房走去了。 看着张远离去的背影,訾河对杨见心道:“见心,咱们进去聊聊吧。” “是。”杨见心一拱手,随着訾河走入了大厅。 坐定。 “见心啊,今年多大了?”訾河喝了一口茶,说道。 “二十二了。”杨见心眼里掠过一道光,答道。 訾河点点头道:“二十二了,也不小了,该出去闯一闯了……” 杨见心站起身道:“师父,我不想离开你,是你给了我一次生命,现在正是我报答你的时候,又怎么可以离开呢!” “坐下,坐下。”訾河摆摆手,接着道:“见心,我也不瞒你说。原来我是想让阿晨接下我的衣钵,可他不愿意,现在看来,他也没有必要再需求我的帮助了。但我这一身武功不能白白浪费了,你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如果你想报答我,就出去打一片江山,让江湖上的人知道:你,我訾河的徒弟已经胜于蓝了。” “可是你怎么办?我来訾家那么多年了,直到现在都还有那么多的人想杀你,我担心你一个人……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以外,我就算得了这个江湖又有什么意义?”杨见心的语气充满担忧。 他已经不知道在多少个夜里,遇到过多少个高手了,那些高手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刺杀訾河,不过却都被杨见心给挡住了。在一次次的厮杀中,杨见心觉得自己的武功正在一次次的提升,以至于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是什么样了。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可以与自己打过十招的人了,每次对方都在自己的五招左右就倒下了。似乎他已经很强了,但他知道,一个剑客从找不到对手的那一刻开始,剑术就开始慢慢生疏了。 “你都可以打败的人,做师父的我又怎么会有事呢?见心,如今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你可以做一番大事业,因为我这一生从来没有看错过人,更不想看错了你!”訾河淡然的说道。 …… 小白正坐在柳静的房中,一边喝茶一边打瞌睡,他决定今晚就在这睡了。因为一个人睡很孤单、冷清,最重要的原因是柳静的母亲出去了,过几天才会回来。 “小白,已经不早了,你还不回去啊?”柳静一直在叠着柜子里的衣裳,她回过头说道。 “不急,反正我明天也没什么事。再说,你怕你一个人待家里不安全。”小白的理由很充分,他断定柳静没有办法拒绝。 果然,柳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又转过身继续干自己的事了。小白继续打着瞌睡,他的头一下一下的点着,就如同小鸡啄米一般。正常情况下,这种睡觉方式很难受,不过小白现在觉得这样很好。闻着屋内醉人的香气,身边还有个美丽的女人,即使是蹲着睡觉,也是幸福的、舒服的。 ‘哔啵’一声,烛台上的蜡烛叫了一声,眼看蜡烛就快烧完了,但柳静和小白都没有发现这件事,他们还在继续着自己的事。 不一会儿,蜡烛就烧完了,屋内顿时就陷入了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 “呀,怎么了?”柳静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她对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有些害怕。 小白的眼睛很快便适应了黑暗,幸好今晚有月亮,所以他可以隐约看到柳静的身影。于是他飞快的跃了过去,一把拥起了小静安慰道:“没事,可能是蜡烛烧完了,你这还有吗?” “有,就在那个抽屉里。”柳静指了指那个蹲在窗边的梳妆台。 小白从怀中拿出火折,吹着之后便拉着柳静朝着那个梳妆台走去了。一走近梳妆台,小白就可以闻到淡淡的胭脂香,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就在最下面的抽屉里。”柳静在他耳边说道。 “哦,好,我来拿。”回过神,小白赶忙蹲下来,用手中的火折子招了招那个抽屉。 蜡烛重新点燃,屋内又恢复了明亮,屋外的月光似乎又悄然退去了。月光,是淡然的,它不在乎别人是否在乎它,它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当烛光掩盖了它,它不在乎;当烛光暗淡之后,它便又会出现,以照亮我们的路。 正如一些人,在我们功成名就的时候,他们悄悄从我们身边离开,努力使我们忘记他们;在我们落魄不得志的时候,他们便会悄悄的来到我们身边,给我们温暖,给我们鼓励。 这样的人是值得我们敬佩的,我们永远都该记得生命中的这些人!因为有了他们,我们才会一直坚强的支撑下去。 “真的是蜡烛烧完了。”柳静看了看那支烛台,说道。 “嗯,都是我不好,刚刚没注意,让你害怕了。”小白依然拥着她的肩膀,说道。 柳静微微摇头,抬起头看着小白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小白大惊,心道:难道我想在这过夜她都猜到了?不过随即小白便又释然了:知道就知道,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你说我在想什么?”小白笑着问。 “你在想,我娘去哪了,对吧?”柳静也笑着答。 小白有些失望,看来她并不知道自己想在这过夜。“嗯……对,你娘去哪了呢?”小白当然不会说她猜的不对,于是他便问。 “我娘去了京城,不过她没有跟我说他去干什么,只是说过几天便会回来。”柳静看着燃烧的蜡烛,有些出神。 小白觉得她是个好女儿,心里肯定是牵挂着母亲,担心母亲一路上会不会有危险,担心母亲能不能顺利回来。 他猜的对,柳静现在正是在担心自己的母亲。“我说陪她一起,她说不用,唉,万一要是路上碰到坏人怎么办呢?”柳静幽幽的道。 “阿姨不会有事的,我看阿姨举止不凡,以前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就算真的遇到小蟊贼,也会被阿姨的气势给吓跑的。”小白笑了笑,把柳静的肩膀拥的更紧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以朝廷的名义向你保证!” 柳静不禁笑了,他挣开小白的怀抱,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只见她顺手拿起床头的一本书,认真的看了起来。这本书大约有两寸厚,柳静需要用两只手才能把书捧起来。 “什么书,怎么这么厚?”小白心中诧异,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的书。 “是我爹年轻的时候练字用的小本,不算是书。”柳静没有抬头,依旧看着手上的书。 “小本?练字练了这么多?”小白有些佩服柳静的父亲,看来她的父亲曾经是个书生。如果上过书院的人都可以算是书生,那其实小白曾经也是书生。但现在他已经不是了,因为他没有参加科举,也没有做官,而是做了捕快。捕快这个行当,很少有书生去做,因为太过危险了。 第八章 天机 第八章天机 太多的人是为了功名才去读书,期盼着有朝一日高中,得以扬眉吐气、光宗耀祖。原本,读书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但一旦与功名挂钩,读书也就不再那么的神圣了。 “是啊,我爹很喜欢写字,我娘说,我爹很爱她。”柳静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你爹怎么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呢?”小白问。 柳静忽然间变的有些黯然,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我爹,问我娘,她也不告诉我。也许……我爹他已经死了吧。” “对不起……”小白发现自己问多了。 “没关系,从小便是这样了,我也习惯了没有父亲的日子。”柳静摇摇头,说道。 小白看着她的脸,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如何,听人说,哥哥现在已经是家财万贯了,白家已经有了孙子、孙女,可以说已经是儿孙满堂了。而他,白若羽,在白家又能算什么呢? 小白不奢求什么,他只希望自己的名字可以在家谱中保留,毕竟他也是白家的人,他只有这一个要求。他觉得祖先是不会抛下白家任何一个人的,包括小白自己。 “小白,想什么呢?”柳静摇了摇小白的胳膊,说道。 “哦,没想什么。”小白回过神来,摇摇头接着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他似乎忘记了之前自己要在这里过夜的决定。 “别,你不是想在这里过夜的吗?”柳静拉住了他的胳膊,低头说道。 小白一拍额头,不假思索的道:“是啊,我怎么把这给忘了呢……”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发现了自己又说错话了,他有些局促的挠挠头,沉默。 “说真的,我一个人还真有点害怕呢。你在这,我会放心许多。”柳静打破了沉寂,语气很轻松。 …… 訾晨颓然的坐回了床上,看着屋顶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研究了那张墙角的桌子很长时间,但还是一无所获。似乎没有密室,那张桌子也不是机关。那么他自己原先的一番推论就被推翻了。 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屋子,没有机关和密室。或许这里真的只是那个叫炼情的女子住的地方。不过再仔细想想,还是不对。这间屋子不太像女人的房间,因为这里没有梳妆台,哪有女人的屋子里不放梳妆台呢?再穷的人家,也希望把自己的女儿打扮的漂亮美丽,然后找个可以给女儿幸福的男人。 这是每个做父母都希望的。然而,很多时候,很多的姻缘都是不美满的。因为许多女子被迫嫁给了她不爱的男人,只因为自古以来的一句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句话苦了多少女子?葬了多少原本美丽的爱情?我们无从知晓,只能扼腕叹息罢了。 訾晨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觉得身上很冷,于是又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不过他还是觉得身体发冷,他明白,自己这是受了风寒,估计用不了多久,头就会开始痛了。 风寒不是什么大病,但需要静息调养,以訾晨目前的状态来看,他是静不下心来了。 病来如山倒。 这病真是说来就来,不一会儿,訾晨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像火一样燃烧起来了,身上的汗水不禁湿透了身上的衣裳。这一阵热过去之后,身体又开始发冷,就好像光着身子站在雪地上一样。 这样折腾了好一会儿,訾晨终于支撑不住,于是他便脱了衣裳钻进了被子中。被子很厚,而且还有一些香气。訾晨就闻着这点点的香气和疼痛欲裂的头昏睡过去了。 这一睡…… 他做了许多梦,梦到了许多人。虽然知道是梦,但他就是醒不来,眼睛更是睁不开,全身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可以睁开眼了。他一睁眼,看到的又是那张美丽的女人的脸,女人的脸很白,眼睛很亮,嘴唇很薄、很红,正是炼情。 訾晨费力的坐了起来,微微摆了摆头,发现头似乎有千斤重。看来真的是水土不服了,这极北的寒冷不是他这么个江南人可以受得了的。 “把这药喝了。”炼情手上端着一碗汤药,微笑着说道。 “哦,谢谢。”訾晨接过药,慢慢的一口一口喝了下去。药很苦,不过一喝下去身体就舒服了不少。一方面是因为热汤驱赶了一些身体里的寒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药本身的作用。 把碗递还给炼情的一瞬间,訾晨忽然想起了洛阳城的那个女子:小画。 曾经訾晨也喂过那个女子喝药,也是风寒药。却不知她现在如何了……还是在过着那样的日子吧,一个青楼女子,每天都是如出一辙的度过罢了。訾晨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想起小画。最近他的脑子里总会想起许多不该想的事情,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苦恼。 “想什么呢?”炼情把脸靠近訾晨的脸,问道。 炼情扑面而来的香气让訾晨有些猝不及防,他下意识的把头往后仰,只听‘咚’的一声,他的头毫不留情的撞在了墙上。“嘶……”訾晨皱了皱眉,吸了一口气道:“没想什么,多谢你了。” “疼吧,我看看。”炼情把脸凑得更近了。 “不用了……”訾晨低下头,摆了摆手。 炼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道:“我知道你是个君子,我也知道你有了喜欢的女人。但你对这里又不熟悉,看吧,刚来就染了风寒,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而已,你…..难道就那么的在乎这些所谓的礼节?” 她说的很有道理,让訾晨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了一会儿,訾晨又坐直了身体,朝她点了点头。 炼情笑了,依然是那样略带调皮的笑。她把脸靠近訾晨,伸手摸了摸訾晨的后脑勺。“嗯,头挺硬的,看来你们习武之人的体质就是比一般人要好一些。”炼情把手搭到了訾晨的肩膀上,看着訾晨的眼睛说道。 “你不也是习武之人吗?”訾晨觉得炼情的话有些奇怪。 “你就这么的相信我那天露的那一手?”炼情笑着问。 訾晨点点头,“当然相信,我亲眼看到的事实,我自然不会怀疑。” 炼情伸手在訾晨的脸上轻抚了一下,嫣然一笑。 “有问题吗?”訾晨没有再看她,只是垂下眼帘,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问道。 “唉……男人,真容易骗哦。”炼情缓缓说道。 訾晨一皱眉,一时间想不通炼情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随即他便猜到点什么了,开口又问:“你的意思是那天你露的那一手是骗人的?” “嗯,你看。”炼情点点头,又从袖中射出了一枚银针。只见这枚银针朝着门上飞去,‘笃’的一声,银针直直的插在了木门上。然后她的手又一扬,只见这枚银针又飞回了她的手上,她捏着银针的一端,用眼神示意訾晨去拿银针的另一端。 訾晨有些疑惑的接过银针,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不过,炼情接着便拉住了訾晨的手,她把訾晨的手放进了自己施银针的袖子里。訾晨微一皱眉,便从炼情的袖中拿出了一个很小的木盒。 “这是什么?”訾晨问。 “天机!”炼情依然握着訾晨的手,她觉得他的手很大,可以让她的心沉淀下来。 木盒上有一个按钮,訾晨按了一下那个按钮,于是这个木盒便开了,呈现在訾晨眼前的情景很壮观。与其说是壮观,不如说是精致。因为木盒中的东西很多,而且还在不停的动着,似乎每一个物件之间都有联系,而这所有的小物件就组成了这个小木盒。 精致,这么小的木盒中竟然有这么复杂的机关,訾晨如果没有亲眼见到,决然不会相信世上会有这么精致的机关。 “这是什么?”訾晨忍不住又问了这个问题。 “很奇怪吧?这个暗器是我师父给我的。他也没教我什么高深的武功,只是教我学会用这个,他说会了这个就能天下无敌了。”炼情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是在说一个与她无关的事。 “天下无敌……你师父说的对,也许你用好了这个,就真的能天下无敌了。”訾晨点点头,赞同了她师父的话。 炼情撇着嘴,摇摇头道:“我一个女子,要什么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只是你们男人的追求,我们女人的追求和你们可不一样。” “哦?那你们女人的追求是什么呢?”訾晨有些好奇的问。 “现在不告诉你,等以后再告诉你。”炼情说完,便又笑了笑,然后拿过了訾晨手中的木盒,又把木盒放回了自己的袖子中。) 作者的话:亲爱的各位读者,最近几天身体有恙,所以更新不能很即时,希望各位读者谅解。像今天都是忍着头痛更新的,不管怎么样,我会尽量保持更新的,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九章 纷扬大雪 第九章纷扬大雪 訾晨忍不住笑了笑,他想不到原来这个女孩,用了如此精致的机关骗过了自己,让自己误以为对方是个绝顶的高手。“真想不到……” “想不到被我这个小女孩给骗了?”炼情笑着说。 “是啊。”訾晨点点头,眉宇间又多了几分愁色,接着道:“可我现在想回去,可以吗?” 炼情低了低头。唉,他终究和那些人一样,厌恶这里,厌恶这寒冷刺骨的北极,留恋温软的中原罢了。男人,都是一样的!非得待在一个他振臂一呼、八方来应的地方才高兴;非得待在一个可以天天看到美丽女人的地方才高兴。男人,终究是权力和美色的奴隶啊……“哼……”炼情不禁低声冷笑一声,似乎忘了身边的訾晨。 訾晨看着女人不停变换的表情,不知所以。他只当女人的心思太过繁杂,所以也没有多想,又问:“怎么了?” “臭男人!”炼情‘嚯’的一下站起身,瞪了訾晨一眼,便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咚”的一声,木门重重的关上了,只留一头雾水的訾晨依然坐在床上。 “臭男人?”訾晨不禁低声重复一遍,闻了闻自己的衣裳,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味,他哪里知道,这只是炼情一个女孩子在独自思虑罢了。 女儿心,当真海底针! 想不通,訾晨也不再硬想下去。他靠坐在床上,把被子盖好,然后开始运起体内的气息。还好,体内的气息还很稳定,他也就放心了。 风寒导致全身酸痛,即使他的身体很好,但历来都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估计最快也还得有一天身体才能复原。 他觉得很累,眼睛有些涩,头也有些晕。刚刚因为身边有个人,两人说话让他减轻了一些病痛,但现在只剩他一人,许多不舒服又一齐朝他涌来了。 人一生病脑子里的想法就会和平时不一样。比如说平时你会考虑怎么样得到金钱和权力,但你一旦病了,满脑子就都是希望病快点好、像个平常人一样就可以了。 生病的时候就会想到死,不管是大病还是小病,病人都会这样想。当人一想到死的时候,便会忍不住叹息,人死也就那么简单的事,死后什么都不会留下,顶多一把黄土而已。这时候的人很单纯,不再有那么多的算计和心机。 人,若能一直都这样,那这个人间该有多么美好?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人总是不会满足的。有病的时候希望没病,没病的时候又希望有钱……有了天下,又希望能够长生不老……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无论什么都填满不了这个洞。 正当訾晨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木门‘吱呀’一声又开了,进来的人还是炼情,她的手上又拎着那个白色的瓷食盒,毫无疑问,她是给訾晨送吃的来了。訾晨正好也饿了,所以脸上很自然的又堆起了笑。 “吃吧。”炼情的态度恢复了正常,仿佛之前那句‘臭男人’并不是出自她之口。 “谢谢。”訾晨道一声谢,便也不再说什么,拿过食盒就吃了起来。这一顿,依然是好酒好菜,訾晨依然吃的很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样的日子会让人垮掉的。”訾晨盖上食盒,喝杯茶,缓缓说道。 炼情的眸子一亮,转头看訾晨,訾晨分明看到她的眼里带着很浓的笑意,就好像是女子看到了久别的情人。“你说的很好啊,继续说。”炼情就在訾晨身边坐了下来,笑着说道。 “说什么?”訾晨觉得有些无奈,到目前为止,他除了小清,好像对其他的女子一点都不了解。其实这样说也不对,訾晨也算是比较懂女人的,他知道对哪些女人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但具体到每个女人的内心,他又不太懂了。 这听起来似乎很矛盾,但他就是这样。人生岂非也就是如此?我们在矛盾中度过了一世又一世。 “说说你的想法啊。”炼情望着訾晨说道。 訾晨低头避过对方含情脉脉的眼神,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最想说的就是,我想回去。但很显然,来到这里,想回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首先,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把我弄到这里是想做什么,不过你应该没有什么恶意。然后,我猜要想离开这里,应该是有条件的,比如说什么武功秘籍、名刀名剑什么的。我身上倒有一把名剑,不过我不会哪它来交换自由的。最后,我觉得我武功还可以,如果需要过五关斩六将的话,应该可以试一试的。” 炼情听着訾晨说了这么一大堆,惊讶的长大了嘴。訾晨看着对方的脸,忽然觉得她有种说不出的可爱,于是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炼情的发。青丝若流瀑,翩然滑过訾晨的指尖,让他一时间恍惚了起来。 “你可是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变心哦。”炼情的声音仿若一把重锤,猛然间敲在了訾晨的心头,他一下子回过神,心里涌出了一池愧疚。 “我不会变心的!”訾晨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炼情撇撇嘴,说道:“男人的誓言与承诺,基本上都不能实现。男人一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发誓,不过很快就会忘了。” 訾晨摇摇头道:“我看你年纪不大,似乎对男人很了解,你有过许多男人吗?” 炼情脸一红,捶了訾晨一拳头,说道:“乱说什么啊?” 訾晨本以为她的一拳会很重,所以有心注意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发现,那只是小女孩生气的时候象征性的动作罢了。那一拳打在他身上和挠痒差不多。“那你怎么言语间就好像是很了解男人似得?” “我都是听我师父说的,还有听那些中原来的人说的。”炼情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窘迫中缓过神来,声音很小。 訾晨一皱眉,道:“这里有许多中原人?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炼情一抬头,撅起嘴道:“原来你一直想套我的话,哼!” “你别多心,我很高兴你总是来陪我说话解闷,既然你刚刚说到了我在意的事,何不大方一点呢?”訾晨对她非常无奈。他一直觉得林壁是他这一生最无奈的人,今天他才知道,这个女子更让他无奈。当林壁把自己给惹急了的时候,两人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而这个女子已经把自己惹的很急了,但自己依然无能为力。 炼情想了想,一点头说道:“好吧,你跟我来。”说罢,她便拉起了他的手。温软的手让訾晨下意识的想让开,不过随即他便改变了主意,任由她拉住了自己的手。 利用,訾晨暗自苦笑一下。他确实是想利用身边这个女子,他对自己的这一做法非常不屑,但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卑鄙的手段一向是訾晨不屑一顾的,他没有想到今天自己也会这么卑鄙的去利用别人,而且对方还是个女人。 訾晨非常想给自己一掌,但他决定还是等回去了之后,到青木寺好好烧柱香,给自己的良心洗一洗比较好。 温暖的小手让訾晨的心充满了很深的负罪感,他觉得自己太卑鄙了,竟然去利用一个女人!“风挺大的,这里一直都是这么的冷吗?”訾晨想通过说话来摆脱自己的不受控制的思绪。 “是啊,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里一直都是这么冷。”炼情答道。 “真的很冷,若不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像我这样从江南来的人真的……真的有点受不了。”訾晨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对这刺骨的寒冷非常不适应。 风雪似乎是下不完的,片片鹅毛般的雪落在两人的发上,很快就染白了两人发。炼情却忽然间拉着訾晨,停下了脚步。 訾晨正想问‘怎么了’,却见炼情从怀中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她从里面倒出了一颗绿色的药丸,放到訾晨嘴边说道:“张开嘴。” 訾晨没有犹豫便张开了嘴,炼情飞快的把药丸放进了訾晨的口中,似乎她还故意用指尖触碰了一下訾晨冰冷的嘴唇。 “这是什么?”訾晨问道。他觉得那颗药丸甜甜的,吃下去之后身体似乎就温暖了一些,不再像先前那么冷了。 “毒药哦。”炼情笑了起来,她看了看漫天的飞雪又道:“是让你爱上我的毒药,你跑不掉啦。” 訾晨不禁笑了笑,他觉得炼情很喜欢开玩笑,是个开朗的女孩,和小清完全不同。小清是那种聪明且温柔的,她的睿智和洞悉甚至超过了许多男人;而这个炼情是单纯的,虽然不是太聪明,但却又有另一番可爱。 “咳……”訾晨命令自己停下了不着边际的思考。他知道,刚刚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男人是不能总拿自己女人和别的女人比的,因为人是不满足的,拥有的东西总觉得是理所当然,没有的东西总觉得是最好。 “开玩笑而已嘛,生气啦?”炼情露出无辜的表情看着訾晨。) 第十章 雪之城 第十章雪之城 訾晨摇摇头,没有再言语。炼情却道:“是御寒的药,我师父留给我的呢,效果很好的。” 又是师父,訾晨很想知道她的师父到底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曾经江湖的一个传奇?亦或是隐逸在草野的高人?“嗯,效果是很不错,可是你师父给了你多少这种药,够你用一辈子?”訾晨问道。 “笨哪?我师父留给我的是配方,我自己可以配,永远也用不完。”两人又开始走了,炼情依然拉着訾晨的手,边走边道。 訾晨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那药确实很好,訾晨吃了之后觉得身体内涌出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仅不再那么冷了,而且气海中的内息似乎也平静了许多。 刚刚出门的时候,他的内息有些乱,而且无论自己怎么压制都平息不了,只因为他太冷了,几乎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但他吃下了那颗药丸之后,身体就逐渐的恢复了正常,直到现在,他的气海已经达到了古井无波的地步。 古井无波。 这是每个修内力的剑客最终的追求,当然,不是一时的,而是永远的。一个人的内息若能在任何时候都古井无波,那这个人出手的每一招、每一剑就都会是绵绵无尽的,你躲不掉,且破不了。 “看,到雪城了。”炼情的声音打断了訾晨的思索。 他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座城,一座银白色的城。城楼如江南城的一样高大,城门亦如江南城一般厚实,甚至连站岗守卫脸上的风霜亦相同……太多的相同了,但唯一不同的便是:这里的一切都是银白色的,雪的颜色。 城头有两个字,金色的字就仿佛是镶嵌在冰雪中似得。 雪城。 “这是什么地方?”訾晨问。 “这就是雪城,里面很热闹的呢,不比中原那些大城差哦。”炼情拉着訾晨朝里面走去。经过守卫身边的时候,訾晨看到了守卫身上银白色的盔甲正泛着寒光,就如同出鞘的利剑。 炼情说的没有错,城里确实很热闹,人也很多。很难想像,在这样冷的地方会有这样热闹的集市。若不是天空飘着雪,空气中刮着冷风,訾晨会以为自己是身在江南。 但,江南离这里很远、很远…… “雪城……雪的城?”訾晨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炼情点头道:“是啊,你看,这些城墙都是用冰雪堆砌成的,非常坚固,就算是西洋的火炮也打不穿。” 訾晨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发现他们的脸上都有一种漠然,这种漠然仿佛是绝望的,无可救药的,让人看了心里生疼。 就在訾晨四处乱看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影子朝自己袭来,訾晨下意识的推开炼情,飞身跃起躲过那个影子。可是那个影子太快了,也跟着自己飞了起来,当訾晨落地后,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身后的影子已经击出一掌。 掌风很烈,訾晨感觉到了对方强大的压力,他一转身,运起内力,提起双掌与对方硬对了一掌。訾晨对自己的内力很有信心,尽管对方身法很快,但他不认为对方的内力会比自己强。 只听轻微的一声响,訾晨与那个影子各自退后了一步,站定。 看来对方并无意伤人,那一掌相对,訾晨发现对方并没有使出全力,只是虚击一掌而已,于是他便也撤了些许内力。就这样,双掌相对,就如同两个普通人为了某件高兴的事而击掌似得。 “又来了一个……”影子喃喃自语。 訾晨终于看清了面前的这个人,男人,一身的灰衣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污垢,就好像是酒馆中洗碗的伙计一样。看对方的年纪应该有三十五岁左右,满头的白雪更添了些许落魄。“有何指教?”訾晨开口说道。 “哼哼,不介意我刚才的举动吗?”男人抬头望着訾晨,说道。 “不介意,前辈的武功很好。”訾晨摇摇头,接着道:“却不知是何门何派?” “小辈,在这里可就不像在中原了,你身边的人都是高手,你可要保护好你自己了,哈哈……”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大笑着从訾晨身边走了过去。 雪在地上积了很厚很厚,厚到訾晨已经看不出来有多厚了。也许有一尺厚,也许有一丈厚,更可能是十丈厚……訾晨没有在意那个奇怪的男人临走时说的话。 ‘若这里真的都是高手,那正好可以练练已经许久未出鞘的剑,未羊剑!’訾晨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似乎很狂妄,不过他有资本狂妄,因为他年轻,年轻就是资本!一个不懂狂妄的年轻人是不配拥有年轻的,这种人只会将如花一般美好的青春浪费掉,虚耗掉。 炼情似乎是舍不得放开訾晨的手了,她握着訾晨的手在街上走着,不时还发出赞叹,就好像她是第一次来这里似得。事实上,炼情已经来过这里无数次了。不过她就是喜欢这里,她喜欢的不是这里的东西,而是这里的热闹,她需要的就是这种气氛。 年轻又充满活力的她在这条街上,显得极其美丽,她本身就已经是一种风景了。可惜的是,每个从她身边走过的男人都很漠然,绝望的漠然。訾晨看的是频频皱眉,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些人变成这样?如果说老人神情漠然,那还基本可以理解,可是三四十岁的男人为何也是这么一副神情呢? 失去亲人、失去爱人、失去权力、失去金钱……抑或他们都受了诅咒,被下了蛊?訾晨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弄笑了,“那么多高手都被下了蛊,那中原武林不早就该被灭了吗。”他摇着头,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炼情转过脸,睁着大眼睛问道。 “我…..说……你带我来这里就是陪你散步的?”訾晨反问。 炼情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于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一时高兴就忘了,不好意思……好吧,那现在我们办正事。” 訾晨点点头,准备仔细的听她安排,可是炼情说完之后,就又拉着訾晨继续散步了。 “你不是说办正事吗?”訾晨奇怪的问。 “是啊,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中原来的,你好好看看。不懂的你问我,我再和你说。”炼情站在一个卖风筝的小摊前,看着一个巨大的蝴蝶风筝,心不在焉的说道。 訾晨怀疑在这个风雪肆虐的地方,是否能够放风筝。二月的春风中,放风筝最合适,因为那时风不大不小,温柔细腻,正好可以把风筝放飞在空中。而这个地方,风如此的大,一般的风筝肯定是上去就被风给撕扯开了。 “这里好像并不适合放风筝……”訾晨提醒道。 “谁说的?”摊主冷冷的看着訾晨。 訾晨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杀气。‘又是一个高手,看来那个人说的很对’他在心中念叨着。这个雪城好像是武学高手的聚集地,随便抓一个人放到中原武林都是一流好手。 这么多的高人为什么都会聚集在这里呢?而中原武林失去了这么多的高手,为何在各种资料里没有记载呢?新的问题又出来了,訾晨很苦恼。 “是啊,把骨架做的硬一点,还有再大一点就行了。你不懂别乱说嘛。”炼情回头埋怨了訾晨一声。 訾晨朝摊主点点头说道:“对不起。” 摊主没有反应,只是继续摆弄着摊子上的风筝。风筝有很多种,不仅有蝴蝶的,还有雄鹰、青虫、白虎……各种动物的都有。这些风筝上的颜色都很鲜艳,就好像是刚刚画上去似的。訾晨不禁想起了叶飞,他记得叶飞是个丹青好手,画得一手好画。 不过訾晨已经很久没看过叶飞的画了。之前,他们都在为了各自的使命而奔波,这些需要静心而做的事情也就没有时间去管了。 叶飞说过,要给他们五个兄弟画一幅在一起的画。林壁就问:“怎么画,你得照着人画吧?这样你自己不就画不进去了吗?”叶飞却答:“不用,你们都已经在我心里了,闭上眼睛我也能画,这叫胸有成竹!” 想到这,訾晨忍不住微笑起来了,他仿佛忘记了身边飘飞的雪。 “想你女人啦,看你高兴的。”炼情又一次打断他的思考。 訾晨不置可否的看了看她,说道:“我很奇怪,你好像对我的身世很了解……” 炼情眼里掠过一抹黯然,但随即又恢复了光芒,她说道:“我对你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哦,你是‘生肖门’的掌门大弟子,也就是未来的‘生肖门’掌门;你还是刑部的‘捕王’,‘虎啸厅’的首领;还是曾经的‘霄阳剑客’訾河的儿子。” 听着她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訾晨并不感到惊讶,相反,正如他所料:这个女人了解他的一切。 那么,这可能又是一个阴谋。谁的阴谋?訾晨想不到,他初入江湖,基本上没有和谁结过仇,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剑门’,不过‘剑门’似乎并没有这么强的实力,可以把这么多的高手都聚集在这里。 那么,会是谁呢?訾晨低头沉思了起来……) 第十一章 雪城中的酒馆 第十一章雪城中的酒馆 这个世上总有许多事情我们想不通,这些想不通的事情无时无刻都在困扰着我们,让我们的头脑片刻不得安宁。訾晨已经想了很久,可还是没有想出什么。 “见机行事吧……”他喃喃自语。 炼情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訾晨,她在想他可以在这里坚持多久,然后变的和其他人一样。她觉得,他肯定会比其他人坚持的时间长,甚至,他还可以顺利的从这里回去。不过她非常清楚,这样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来到这里的这些人,只有两个人曾经离开过,用他们的执着和智慧,走了出去。 “这里有喝酒的地方吗?”訾晨问道。 炼情点头道:“有啊,就在前面,你想喝酒了?” “嗯,不过不知道这里用什么结账,是用银子吗?”訾晨拿出一锭银子,说道。 炼情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便拉着訾晨朝长街的另一头走去了…… 这样的雪原上,酒香却和中原的一样。訾晨和炼情坐在了酒馆的一个角落里,刚刚上来一壶酒,訾晨喝了一口,觉得很好,他在观察这里的人用什么进行交易。有些地方并不是用银子进行交易,这是訾晨从书上知道的,不过他看了看炼情泰然自若的神情,心里也就放心了。 “你怎么不喝?”饮尽一杯,身体里寒冷驱散了许多,訾晨问身边的炼情。 “我不会喝酒。”炼情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雪,答道。 訾晨没有在意,点点头便继续喝自己的了。不喝酒的女子很多,比喝酒的女子要多很多。訾晨倒是不在乎女子喝不喝酒,小清也是喝酒的,他甚至从心底里觉得喝酒的女子要更好。 女人可以喝酒,但最好不要喝醉。訾晨是这么想的,就像他的小清那样,仿佛永远不会醉。 当酒喝到第五壶的时候,炼情终于转过头,看着訾晨道:“你真能喝。” 訾晨笑笑,说:“一般而已,真正能喝酒的人不是用杯子,而是用碗的。”他说的是事实,喜欢用碗喝酒的人不多,因为豪饮很伤身体。最重要的是訾晨认为酒是应该慢慢品的,囫囵饮下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喝好了没有啊,让我坐这里陪你很无趣哦。”炼情道。 “小二,结账。”不远处的一个桌子边,有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喊道。 訾晨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个时候,他要看看这里的人是用什么交易的。 “客官,二钱。”小二来到男人身边说道。 男人掏了两块碎银子递给小二,便起身离开了,他的步伐稳健,举止自若,訾晨一眼便看出了他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虽然在这里待的不久,但他已经习惯一抬眼就看到一个高手这样的事了。 “看来这里和中原一样,甚至连东西的价格都差不多。”訾晨微笑着说道。 “那又怎么样呢?”炼情问。 “至少我知道我喝这些酒需要给多少银子。”訾晨答。 风从门外吹了进来,吹的訾晨感觉很冷。他抬头看向窗外,雪还在下,片片的飞雪就这样呼啸着落在了地上,堆积在雪白的地上。 “小二,结账。”訾晨朝柜台后的小二招了招手。 “客官,五钱。”小二站到訾晨身边说道。 出了酒馆,来到风雪肆虐的街上,訾晨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白色的披风被风吹得扬了起来,他觉得在这样的地方不应该穿披风,应该穿长袍,这样就不会觉得太冷了。全身都被裹起来会很温暖。 忽然,长街的另一头传来的‘玲玲……’的声音,应该是铃铛。不一会儿,一座轿子慢慢闯进了訾晨的视野。 这是一顶只能坐一人的轿子,轿子不是被人抬着,也不是被马拖着,而是被两只体形很大的狗拖着。这两条狗站起来应该有一人高,而且四肢显的很健壮。轿子的下面和船很相像,下面是一张很大的木板,而那两条狗正是拉着这两条木板在地上奔跑。 “原来真的是这样……”訾晨看着那两条渐渐远去的狗,叹道。 “你见过啊?”炼情挽着訾晨的胳膊说道。 訾晨摇摇头,他没有见过,但他从书上看到过。极北之地也有‘马车’,不过不是用马来拉,而是用狗,这种狗非常耐寒,而且车也没有轮子,因为即使装了轮子,在雪地里也会陷下去。不知是谁想出来的这个办法,用光滑的木板做底,用狗拉,这样的速度绝对不亚于中原真正的马车。 “我从书上看到过的,叫雪橇车吧?”訾晨说道。 “嗯,看来你懂得东西很多啊。”炼情的眼睛里又放出了光芒,她觉得身边的男子很聪明,身上似乎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訾晨笑了笑道:“多看书就可以了,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喜欢看书的人。” “还好啊,我没事的时候也会看看书的,不过每次都是看一会儿就想睡觉了。”炼情的脸红了红,声音有些小。 两人在街上又走了一会儿,便回去了,回到了一开始訾晨待的那个屋子里。屋子里一切依旧,炼情重新升起火炉,屋内的寒冷便少了许多。 “以后呢,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会常常来陪你的,如果有急事找我的话,吹这个就行了。”炼情把一支食指长的木管递给訾晨,说道。 訾晨苦笑一声,他可不想在这里待到老。他想回江南,他只想和小清一起白头到老。不过他还是接过那根木管,拿在手上看了看,又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声音很悠扬。“我可没说要在这里过日子,我得回去。”訾晨说的很坚决。 炼情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可是想离开是要有所作为的,不是说说就可以的。以后还会有很多事发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很多事发生?訾晨皱了皱眉。 忽然,门外有个人进来了,他的动作很快,转眼间就站在了屋子里。訾晨猛地一跃,站到炼情身前,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剑,准备出招。 “炼情,你怎么还在这?”说话的是个很年轻的男子,和訾晨年纪相当,但他似乎并没有看到訾晨,眼睛一直盯着訾晨身后的炼情。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敲门就进来?”訾晨有些不满意对方的做法,冷冷的问道。 年轻男子后退一步,拔出腰间的剑,接着就闪动身形,朝着訾晨袭来。訾晨已经料到对方来者不善,一脚踢向对方的腹部,年轻男子却转动手腕,剑又朝着訾晨的脚上刺来。訾晨收回脚、跃起,同时亦拔出了腰间的剑,未羊剑。 剑的寒光似乎比屋外的风雪更冷,年轻男子的身形顿了顿,随即两个人便缠斗了起来。 “师兄,你干什么?”炼情的声音响起。 师兄?訾晨听到这,长剑朝对方一刺,然后退了几步,停下了与年轻男子的缠斗。“他是你师兄?”訾晨回头对炼情说道。 “嗯。”炼情点点头,走到年轻男子身边道:“你干什么,一见面就打,无怪师父不喜欢你!” 年轻男子收起剑,看了訾晨一眼,说道:“师父喜不喜欢我是他的事,与我无关。至于你,师叔让你去见他,你为什么还不去?” 炼情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你先走吧。” 年轻男子打开门,却又转过身对訾晨拱了拱手道:“我叫炼心,你的武功不错。”说完他便出了门,只留下屋内紧缩眉头的訾晨,还有继续拨弄着火炉的炼情。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炼情似乎终于把火炉弄好了,她站起身对訾晨道:“我走了啊,明天再来,你早点睡吧。” “你去哪,这不就是你的家吗?”訾晨扫视了一下周围,说道。 炼情笑了笑,道:“在你来之前这里是的,但你来了,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訾晨上前拉住了炼情的胳膊,他想问清楚,他不想再糊里糊涂的待在这了。如果这真的是阴谋,那他也认了,像现在这样,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在这里,时不时还得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过几招,訾晨不愿意一直这样下去。至少,得让他知道大概这是怎么一回事。 “舍不得我走啊?好吧,那今晚我就在这睡了。”炼情笑着走到床边,躺了下去,而且还闭上了眼睛。 她这一招,却让訾晨不知如何是好了,想了一会儿,他说道:“你至少也得告诉我一点吧,我可不想糊里糊涂的待在这。” 炼情的呼吸变的很均匀,似乎是睡着了,起伏的胸膛让訾晨不得不转过眼,去看地上的火炉。然而过了很久,她还是没有说话,仿佛是真的睡着了,訾晨慢慢的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脸,他在判断她到底有没有睡着。 “坐下,我慢慢和你说。”炼情忽然又开口了,吓了訾晨一跳。 訾晨只得坐下,等待她说,她身上的香味让訾晨不禁紧缩眉头。) 第十二章 莺飞草长 第十二章莺飞草长 訾晨小心翼翼的在她的脚边坐了下来,沉默不语。 屋外的风还在呼呼的刮着,仿佛不知疲倦。不知上天有没有疲倦之感,应该没有,因为上天总是让许多东西亘古不变。四季不变,雨雪风雷不变,花谢花开不变……太多的不变了,就这样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没有人的时候就开始一直到现在,经过了多少光阴我们不知道。只是偶尔间看着山、看着水、看着澈蓝天空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在自然面前我们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若是上天会觉得疲倦,那么这个人间又会有许多的不同了。每一天、每一年的人间都会有很大的不同。也许那时,我们会觉得生命多了许多色彩吧…… “你说啊。”訾晨终于不耐烦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炼情说话总是要这样。 炼情睁开眼,面带微笑的看着訾晨道:“急了啊?” 訾晨无奈的摇摇头道:“你觉得呢?如果你什么都不能说,那么你可以明白的告诉我;如果你可以说一些,那么就把你可以说的都告诉我!我就这么点要求而已……” 炼情点点头,正色道:“这里的人都是从中原来的,他们曾经都是中原武林的佼佼者,甚至是泰斗。几百年来,到这里的所有人中,只有两个人出去了。是在二十年前,有两个人凭着他们的智慧获得了出去的资格,但,仅此而已,他们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炼情停了停,又接着道:“你需要冲破许多的阻碍,才能获得出去的资格。但这不是容易的,很多人就是因为无法离开,所以才会变的那么消沉,就像我们今天在雪城看到的那些人一样。也许你对自己很有信心,但你也要有离不开这里的准备,我知道你不愿意这样想,但事实就是如此,你逃避不了。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 “那么你呢?你是做什么的?”訾晨不禁又问。 “我……也许我是为你而存在的……”炼情的眼神显得有些迷离,不过这样的迷离只是一瞬,她很快就恢复了微笑的表情道:“其实这个我是不能说的。” “明白了,谢谢你。”訾晨点头道。他在心里微微叹着气,他不明白什么是:为了你而存在的。 他也相信有一眼万年的爱情,但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让一个女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爱上了自己。 …… 时间过的很快,在没有尽头的飞雪中,訾晨已经在这里待了半个多月,而这里仿佛没有季节的变化,只是一味的下雪,刮风。寒冷,是这里唯一的季节。訾晨的生活和初来的时候一样,他时常站在屋外看着天边出神,他似乎能从云中看出江南的莺飞草长,然后他的心会有微微的疼痛。 他知道小清肯定在担心了,一定是彻夜难眠的思念他。每当想到这,訾晨的心里就会觉得非常愧疚,当初的誓言在现在看来,真的只是谎言。有时候,谎言并不是我们愿意去说的,只是命运太过变幻无常,我们控制不了,所以誓言才会变成谎言。 …… 江南城的春天很美丽,美丽的足以让每个身处其中的人醉倒。 天已经黑了,夏府中的仆人都很忙碌。因为府中来了三个客人,听说是刑部的人,而且是夏府未来女婿訾晨的朋友。而老爷夏云天也很重视这几个年轻人,吩咐仆人们要好好做一顿饭。 此刻的小亭中坐了四个人,亭檐上还挂着两个灯笼用以照明。林壁、叶飞、小白、小清,四人各自都皱着眉头思考着。秋决依然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找苏家办的事怎么样了。不过现在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訾晨哪去了? 半个月了,訾晨就好像是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一点信息和踪迹。这让他们非常担心,用了许多方法打听,却都一无所获。 “小清,你别担心,他可能是去办自己的事了,也许明天就回来了……”林壁安慰着小清,虽然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可是他不想看到小清伤心。因为小清伤心了,訾晨就会伤心,他自己的心中自然也就不会好受了。 “那天……他带着我送他的长衫离开了,他还说,明天再来……唉……”小清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看了看身边的三人又道:“我知道你们比我还要着急,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的等他回来!” 她站起身,朝着三人微微欠了欠身,然后离开了。 打开书房的门,书香顿时扑面而来,小清走进去将蜡烛点燃,屋内慢慢的亮了起来。她走到窗边的一个桌子前坐了下来,桌上有琴,木琴。 “阿晨,我知道你好久没有听我抚琴了,今夜,我会为了抚一夜的音,希望你可以听见!”一滴泪水轻轻的落在了弦上,她顿了顿,又道:“早点回来吧,我很想你……” 琴音缓缓的响起,宛若天籁。她的指尖在泪水中微微颤抖,每一根弦都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意,用它们美妙的声音安慰着她。但她知道,再美的琴音也比不上他的声音,他温柔的眼神和温暖的胸膛才是她最爱的。如今,却不知他去了何方?何时才能回来?每过一刻,她心里的思念便会多上许多。 “唉,这孩子……”夏云天在自己的屋内,听着传来的琴声不禁叹了口气。 “你说阿晨那孩子到底哪去了,若再没有他的消息,我怕小清这孩子会痴了。”夏云天的夫人邵氏此刻也不禁摇头道。 夏云天沉吟片刻,道:“不知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挺奇怪的。阿晨武功很好,要说真有谁能一点痕迹不留就把他给抓走,其实以目前的江湖情况来看,屈指可数,绝不超过十个人。”接过邵氏递来的茶一口喝下,夏云天接着道:“而这十人都已经归隐或者离世了……夫人,你怎么看呢?” 邵氏踱步到窗边,看着明月想了许久,微微点头道:“云天,你知道‘炼’吗?”邵氏曾经也是江湖中人,她出身于一个普通门派,却靠自己的努力在江湖上闯出了不小的名气。夏云天也是在办案的时候认识她的,后来两人越走越近。直至她嫁入夏家,她才退出了江湖,做起了一个普通的女人。 “炼?”夏云天皱眉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被送去了‘炼’?” “有这样的可能,正如你说的,如今的江湖已经没有人可以抓走他,却不留痕迹!当然,除了‘炼’中的人。”邵氏点点头,说道。 夏云天也站起身,手指在太阳**上轻扣了几下,又抬头道:“难道未铭舍得让他这个徒弟去那里?你知道的,有太多的人去了‘炼’,然后一生都毁在了哪里!那里是心灵的修罗场!” 确实,在哪里,死人并不多,但死去的心就太多了。尽管我们看不见,但那种萧条的绝望会充斥在空气中,压抑着许多心还未死的人,直到他们的心也一并死去。 身体上的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死,心一死,人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了。 …… 小亭中只剩下了三人。灯笼的光亮已经很微弱了,似乎还比不上明亮的月光。今天是三月十五,正是满月,天边的月此刻就如同一盏灯,照亮了这个人间。 林壁摇摇头道:“真是一刻不得闲,刚刚才把**的事了结,现在阿晨又不见了……” “现在抱怨也没用,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小白说道。 “阿飞,你说小清她会不会……”林壁看着叶飞问道。 叶飞摆摆手:“不会,小清是个聪明的人,甚至比我们都要聪明。放心,他不会想不开的。” 林壁放下心,却听见了琴声传来,他闭上了眼睛,靠在身后的石椅上听了起来。只听了一会儿,他便皱眉站了起来,道:“差点陷了进去,这曲子也太过哀伤了。唉……也真苦了她。”蓦然间,林壁想起了碧玉,他不知道碧玉思念他的时候是怎样的。 落泪?抑或叹息?无论怎样,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只是她还放不下自己的身份,他还是坚信会有那么一天,她能够完全的放开,然后投入他的怀抱。 “半个月了,我们毫无收获,我想我们该去找老师了,也许他会有办法。”叶飞缓缓说道。可是又该到哪里去找老师呢?以前都是老师来找他们,而他们也不知道老师在哪,用什么办法才能通知老师。 “我很想见一见未前辈,你们可以带我一起去见他吗?”小白问道。一个传奇人物,当然会有许多人都想见一见,小白自然也不例外。 “干嘛?想拜师?”林壁道。 小白赶忙摇头道:“不是、不是,久仰大名,只是想见一面而已。再怎么说,大家也算是一起共事的,不会连我这点要求都不满足吧……”) 第十三章 武林高手 第十三章武林高手 林壁斜了小白一眼,道:“能满足,不过有个条件。”“什么条件?”小白问。“你陪我去趟绿衣楼就行了。”林壁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小白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当然,他是很不想去绿衣楼的,一来是因为不想让柳静不高兴,而来是因为自己实在害怕那个地方的女人。想了很久,小白叹了一口气道:“那算了吧……” “别听他的,只要有办法通知到老师,我们就一起去。”叶飞站起身,看着天上的明月道。 “那多谢了。”小白笑着道。 只见叶飞又转过身,打量了一番小白,说道:“我看你身法不错,若能得老师指点一下,应该会有很大提高。” “本门神功,绝不外传!这是本门的祖训,阿飞他逗你玩呢。”林壁拍了拍小白的肩膀,一支脚却已经放在了石桌上。 一阵风忽然袭来,叶飞不禁皱了皱眉头。月光下,只见一个人正站在亭子外面。那人衣角在微微的摆动,负手在后,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本门什么时候有过这个祖训,我怎么不知道?”声音有些低沉。 林壁一听,差点从石椅上跌下来,他赶忙起身,干笑两声道:“老师您来啦,我们正商量着去找你呢。” “阿晨不见了,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叶飞直入正题,问道。 小白一拱手道:“未老前辈,在下是……” “免了,你什么身份我都知道。”未铭一挥手,缓缓的走进了小亭中。“今夜月亮很圆,无需点灯了。”他看了看那三盏灯笼,皱了皱眉然后一抬手,三盏灯笼却在同一时间熄灭了。 他走到小白身边,看了看小白,然后微微点头道:“现在我来了,你可以好好看看。” 小白尴尬的低着头,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抬头说道:“久闻不如一见……前辈真不愧是江湖上的一个传奇!” “还有呢?”未铭笑了笑道。 “还有?”小白的额角冒出了一点汗,看向林壁,林壁却假装在看月亮,正努力的抬头看着。 未铭在石椅上坐了下来,道:“不为难你了。你是阿晨发现的人才,我相信阿晨,自然也就相信你。”说到这,未铭让小白坐下,他的手却在小白的肩膀上搭了一会儿,说道:“你武功平平,但轻功不错,而且根骨也比较适合练轻功。” “这就开始指点了?阿飞,老师有多久没有指点我们了?”林壁轻声在叶飞身边说道。 “好几年了吧……”叶飞点点头,说道。 月光照在几人的脸上,反射出一些微微光亮。未铭和小白在说着话,而林壁和叶飞则站在一旁,时不时的互相说上几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未铭说话。老师也确实是很久没有教他们武功了,自从那一年的严格训练之后,訾晨他们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老师关于武学方面的指导了,所以现在正是个提升武功的好机会。 …… 风雪依然在屋外肆虐着,屋内的訾晨坐在火炉边取暖。外面已经是夜晚了,炼情这些日子天天都来送吃的给他,然后两人随便聊几句炼情也就走了。日子过的实在是没有一点波澜,訾晨想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想出一个满意的方法。 他当然想离开这里,但是这茫茫无际的雪原,若不认识路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至少,得有一个雪橇车。 炼情也不说,到底从哪里可以弄到这样的雪橇车,訾晨很无奈。“唉……”思绪混乱,訾晨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他忽然觉得右边的窗子外有人,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在火炉旁搓着手。不一会儿,左边的窗子外也有人了,訾晨暗自提了一口气。 然后,訾晨就听到了窗户上的布被慢慢划破的声音,“咻、咻。”两声,是暗器破空而来的声音,訾晨一个跃起,落地后他就听到了屋外脚步声的渐渐远去。他微微皱眉,没有多想,便打开门也冲了出去,茫茫的雪原上,只见两个黑影在不远处跑着。 訾晨提气追向前去,追着追着,他便发现这是去雪城的方向,他的心也就放下了一点。如果对方是去一个訾晨自己不认识的地方,那么也许他就会在那迷路了;但现在是去雪城,訾晨就不用担心了,在那里,既不用担心饿死,也不用担心会冻死。 不过夜晚非常的冷,即使现在訾晨是在不停活动着,他还是觉得有些冷,一阵一阵的寒意朝他袭来。 终于到了雪城,高高的城墙下站着两个守卫,他们的脸上有风霜刮过的痕迹,他们的眼神很坚毅,还给你一种目空一切的感觉。雪城的城门是从来不关的,从建立雪城之后,城门就从来没有关过,而且人也可以随时的进出,并且不需要经过守卫的检查。其实这里根本就不需要守卫,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高手,随便几下就能把这些守卫放倒了。訾晨觉得,派守卫站在这里其实只是一个形势,模仿中原,让这里的人有种家的感觉。 但,家是模仿不出来的。再好的地方,再美丽的地方,都比不上养育我们的家! 一阵风般的进了雪城,两个守卫只是眨了眨眼睛,并没有显得多惊讶。 两个黑衣人的轻功很好,訾晨在半个时辰内是追不上了。雪城内的小巷子也有很多,而且都相通着,拐弯抹角的追逐,让訾晨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则,要是对方在哪个拐角给你来个致命一击,那就危险了。 满地白茫茫的雪,在漆黑的夜空下显得有些诡异。訾晨发现,在雪地上奔跑真的不是一件轻松事,尤其是在这样不知道雪有多深的地方跑。若是在正常的平地上跑,那么可以不用顾忌脚下,而且也可以借地的力量来让自己跑的更快;但在这里,要一直保持身形的稳定,不然一脚陷下去就非常麻烦了。 总之,訾晨在这样的地方追那两人,是一件极为吃亏的事情。 大约一个时辰后,訾晨终于追到了那两人的身后,只差几步的距离了。此时,他们已经到了一条只能容三个人并排走的窄巷中。“该停了吧?”訾晨在二人的身后说道。 两个黑衣人听了之后,竟然就听话的停了下来。转过头,訾晨看到的是两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脸。一个人的脸很白,若地上的白雪;另一个人的脸则很黑,如同经常在阳光下暴晒的人。 黑脸说话了:“你叫我们停下吗?” 訾晨点点头道:“是。” 黑脸说道:“看来你武功不错。” 訾晨冷笑一声道:“还好,至少可以追得上你们。” 一阵冷风吹过,不知怎么的,訾晨分明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难道这一黑一白两个人是高手?訾晨不敢确定,但他想既然能释放出如此强大的杀气,根本就不需要逃,完全可以把訾晨给打趴下。 事情又开始复杂了,不过容不得訾晨多想,那个黑脸便又说话了,但却是对白脸说的:“你觉得他如何?” 白脸摇摇头道:“不怎么样,我觉得十招之内能拿下他。” 訾晨一皱眉,心道:十招拿下我?即便在中原武林,也没有人敢这么说吧,何况是这个极北的蛮荒之地。他冷笑一声,没有说话,继续听对面两个人的对话。 “真的?他可是未铭的徒弟。”黑脸看了一眼訾晨,又说道。 “未铭又如何?我照样把他打趴,何况还是他徒弟!”白脸摇着头说道。 “我师父也会给你打趴?你开玩笑的吧?”訾晨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白脸朝前走了一步,道:“当然,不信你问他自己…哦,不过你应该没有机会回去问他了,待会试试看你就知道了。” 訾晨心里又涌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接着他就看到黑脸朝后退了一步,而白脸又朝前走了一步。訾晨下意识的按住了腰间的剑,剑的凉,让他的心安定了许多。 浓浓的杀气如排山倒海般压来,压得訾晨已经透不过气来了,他又想起了之前在生死崖边,遇到的那个看不见的高人。那时,那个人的杀气也是如此,訾晨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个人,就是那个白脸。 “未羊剑……确实挺不错的,拔出来我看看吧。”白脸的笑非常冷,仿佛比这雪还要冷。 “我通常不喜欢先拔剑,你先拔剑吧。”訾晨看了一眼白脸腰间随便挂着的一把铁剑,剑柄上似乎还有一些锈迹。他的这一番话只是想试试对方,看看白脸是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容易生气的人是练不好剑的,剑讲究的是意,意都未平,剑术怎么会精呢? 白脸哈哈大笑,道:“很不错,那我就拔给你看看吧。”说罢,白脸便拔出了腰间的剑,剑没有闪着寒光,很普通,普通的就像是市面上一两银子一把的剑。但是訾晨清楚的看到了剑上的血意!) 第十四章 宛如天籁 第十四章宛如天籁 血意,可以说明一把剑饮过多少血,杀过多少人。訾晨曾经对自己说过:绝不随便杀人!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很圆滑,什么是随便杀人?随便杀人就是不经过考虑就杀人,訾晨是这么认为的。 江湖上有很多人喜欢随便杀人,似乎杀人是非常快乐的事,这种人其实是最该杀的!谁也没有资格去夺取别人的生命,每个生命都是最珍贵的,人与人之间没有高贵和低贱之分。帝王的命和普通人的命是一样的。 白脸的手就那样随意的拿着剑,仿佛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但訾晨感觉到了非常强烈的杀气,比漫天的飞雪还要凛冽。“出手吧!”訾晨已经抚到了未羊剑的剑柄。 白脸看着訾晨的眼睛,与訾晨对视着,两人都没有动,微微的喘息声表明了两人并没有在雪地中被冻死,“你师父近来如何?”白脸开口说道。 訾晨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微微惊讶之后便道:“他很好,多谢关心。” “他是个值得相交的人,就是狂傲了一点,不过正是因为他的狂傲,才会教出你这个年纪轻轻就名震中原的人。”白脸竟然笑了笑,说道。 “你认识我师父?”訾晨问。 “算是吧,我因为有他才能坐上今天的位子,而他也是因为有我才能出去的,我们算是互相影响了对方的一生。不过他不是我对手……”白脸垂下剑,看了看天空说道。 “快点,说这么多没用的干什么?”黑脸摇了摇头说道。 “急什么?十招,看好。”白脸回头瞪了黑脸一眼,说道。 訾晨已经握紧了未羊剑的剑柄,他确信自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剑。忽然间,他似乎闻到了点点的酒香,很微小的气味,而且是好酒。訾晨觉得很奇怪,这么晚了,谁还在喝酒? “小子,看好了,十招!”白脸终于出手了,锈迹斑斑的剑朝訾晨刺来。 第一招,訾晨也拔剑,未羊剑的光芒耀了一下。 第二招,白脸的剑真的很快,訾晨不得不使出最大的努力,一面抵抗着那把铁剑,一面观察着白脸的神情。为什么要观察白脸的神情呢?因为从一个人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所处的状况,若是皱眉,那么他不一定就可以真的在十招之内打败訾晨。 …… 第九招,訾晨的额角已经有一滴汗水在滴落,铁剑已经不止一次的擦过了他的胸前,不过他还有机会,只剩最后一招了,只要他可以扛得下这最后一招,应该就算过关了。 第十招! 白脸面色一寒,回身一跃,直刺訾晨的胸口。訾晨只看见一个黑影朝自己飞来,速度很快,快到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来得及横剑抵挡,但他终究是要低档的,即便这样的抵挡可能没有用。 人终究是要去努力的,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不可能成的,百分之一的可能也是有可能! 当白脸的剑与訾晨的剑相击的时候,訾晨觉得自己的内息一下子就乱了,胸口很疼。接着,白脸撤剑,一脚就踢向訾晨,訾晨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不听使唤了。飞快的一脚直把訾晨踢到了三丈之外。 “正好十招,这小子武功不错。”白脸收起剑,转过身对黑脸说道。 “早这样不就行了,干嘛说这么多……”黑脸笑着道,不过他随即便皱起了眉头,有些惊讶的看着白脸的身后。 “怎么?”白脸奇怪的转过身,却看见訾晨微笑着站了起来,嘴角有一点血迹。“你……”白脸的声音里满是惊讶。他想不到有人可以被他踢了一脚后,还可以立刻站起来,以前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你好像没有在十招之内打倒我……不过你可以再补一招,我绝对起不来了。”訾晨吐了一口血,喘息着说道。 “果然不简单!怪不得未铭那么的相信你。”白脸叹了一口气说道。 雪还在下,下在三人的发上,将三人的发都染成了白色,风也还在刮着,拼命的刮着,仿佛要涤清这浊世纷扰。 “好,你赢了。”白脸伸了伸大拇指,便和黑脸一起朝着巷子的另一头走去了。 看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背影,訾晨蓦的单膝跪倒在了地上,艰难的将未羊剑收回腰间,他大口的喘着气。刚刚白脸的一脚非常重,重的他差点昏了过去,现在他全身都很疼,而且胸口的压抑感愈来愈重,连呼吸都很困难了。 忽然,从怀中掉落下一个物件。是炼情给他的那支木管,只有食指那么长。訾晨抬头望着漫天飞雪沉默了好一会儿,自语道:“我不能死!”然后他忍着疼痛,将木管放到嘴边吹了起来。他确实不能死,他还没有和小清成亲,还没有为訾家传宗接代,他若死了,他就是个罪人! 悠扬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了起来,訾晨不知道自己吹的是什么,依稀记得好像是小时候经常听的一首曲子。他曾经哼给小清听过,小清说那是催眠曲,是江南城里非常古老的一个曲子。 小清说,在很多年以前,所有的母亲哄孩子睡觉的时候都唱这支曲子,然后孩子就会乖乖的睡着了。 当最后一个音符从木管中流出之后,訾晨便躺下了,侵袭而来的就是无边无际的寒冷和疲倦感…… …… 白脸和黑脸此刻正坐在一张桌子边,屋子里有个正在冒着火的火炉。这间屋子不大,很普通,屋子里的东西也很普通,唯一不普通的也许就只有这两个人了。 桌子上还有一坛酒,开了封,阵阵酒香从坛中飘了出来。 “那小子挺厉害,竟然在受了你一脚之后还可以站起来。”黑脸喝下一杯酒,说道。 “不厉害我倒不出手了,在他追我们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他不错,至少不比那时候的未铭差。”白脸也喝下杯中的酒,继续道:“不过我看他倒不像是江湖中人。” 黑脸皱眉道:“不像江湖中人?” “对,不像,倒是有一股子书生气,像个秀才,哈哈。”白脸大笑。 ‘咯吱’一声,门竟然被风吹开了,冷风立刻灌了进来,屋内喝酒的两人不禁都皱起了眉头。只见黑脸手一挥,一股力道朝着两扇门飞去,然后门便再次关上了。 “我倒是担心我那一脚是不是重了,他能不能回去……”白脸放下酒杯若有所思的道。 黑脸摇摇头道:“不用担心,炼情负责他,会救他的。” 白脸不置可否的叹了一口气,继续喝着酒。 …… 酒很浓,浓到化不开。 炼情坐在桌边,一边看着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訾晨,一边喝着酒。酒杯竟然是透明的,就像冰一样透明,酒就盛在这样的酒杯中,显得很好看。 过了一会儿,炼情饮尽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她拿起桌上的那根木管,看了起来。 放在他的唇边,他吹过……炼情笑了,她也把那根木管放到了唇边,缓缓的吹了起来,不过曲子却又不同了。这支曲子有种肃杀的感觉,就像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战争之后,那种遍地尸体给人的感觉——悲壮。 其实,炼情也喝酒,那次她是骗訾晨的,她当时并不想喝酒,但看訾晨喝的似乎很高兴,所以就骗了訾晨一下。她一直认为酒是好东西,可以让高兴的人更高兴,悲伤的人忘却悲伤,这样好的东西并不多。酒似乎是唯一一种有很多、但又不会有消失的好东西。 梦,訾晨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但他却怎么样也醒不来、睁不开眼。 眼前出现了小清的脸,小清在落泪,她微红的脸上有着清晰的泪痕,他看着很心疼。“小清,别哭,我在这儿呢。”他温柔的说道。 “阿晨,你去哪了,我很想你。”她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他伸手替他拭去了脸上的泪水,满脸歉意的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们明天就成亲,永远在一起!” 她终于止住了泪水,轻轻的笑了笑道:“我给你抚一曲吧。”说罢,她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木琴。她将木琴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跳动不安的心。 琴声很美,人也很美,訾晨看着她的脸不禁痴了。 宛如天籁的琴音醉着訾晨,訾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一转头,却看到了身边有一棵桃树。树上的花开的很美,他忽然间就想起了那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 是的,桃花的美和她的美在他眼里都是最美的。“小清,你看这桃花和你一样美。”他微笑着对她说。她一笑,继续抚着琴。 这一刻,他在心里希望自己只是个书生,一个羸弱的书生。那样,他就不用再管其他的事了,他可以和她天天在一起,一起看花开花谢、夕阳多美! 但,他终究不是一个书生,他不仅是江湖中人,还是刑部的人,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而她,只能寂寞的等着他,在某个夕阳西下的时候,她只能羡慕着那些书生身边的女子,羡慕着她们可以和自己的情郎一起散着步,说着温暖的话……) 第十五章 云中白鹤 第十五章云中白鹤 为什么连梦都是那么的寂寞呢?为什么连梦中我们都要想着现实中的无奈呢?尽管有时候梦会很美好,但可惜的是大多数的梦都是寂寞的,和现实一样的寂寞。 “小清……”炼情看着訾晨苍白的脸喃喃自语,她很想知道这个‘小清’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会让他如此的迷恋呢。 “小清,对不起。”昏迷中的他也在喃喃自语。 一听到他用木管吹出的声音,她很快就赶到了,看到已昏迷过去的訾晨,炼情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是内伤之后就给他服了药。现在訾晨的情况很稳定,没有生命的危险,但至少需要卧床十天才可以下地。 炼情一边怜惜的看着訾晨,一边在心里说着白脸和黑脸的不是。怎么可以出手这么重呢?就会仗着武功比别人高,欺负别人,有本事找比自己厉害的打啊。炼情又喝了一杯酒,把玩着手中的木管。 “师妹,他怎么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炼情的身后响起,吓了她一跳。她转过头蹙眉道:“你怎么这么没礼貌,进来都不敲门?” “你怕我撞见你俩……”炼心笑了笑,答道。 “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开玩笑。”炼情扭过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炼心也走到床边,伸手在訾晨的手腕上搭了一会儿,他是在给訾晨把脉。通过一个人的脉搏可以知道这个人的身体状况,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不过这其中怎么分辨那就不是一般人都知道的,必须有一定的医术才可以。“没有大碍,休息休息就行了。”炼心呼了一口气说道。 “他这一睡不知要到何时,我在想该怎么喂他吃点东西喝点水。”炼情面露为难的神色。 “用嘴啊,故事里不都这样说吗。”炼心笑着说。 炼情愣了愣,但随即摇头道:“你别再乱说了,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且都快成亲了,我这次可能要失败了。”说到后面,她的眼睛暗了一下,就像是阳春三月的湖面忽然被乌云遮住了阳光。 炼心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师妹,说道:“师妹,你不是真的爱上他了吧?你要知道,我们付出的感情都是假的,我们只是‘炼’而已!” “不用你说,我知道分寸!”炼情为訾晨掖了掖被角,然后起身,一边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说道:“走吧,师叔在等我。” …… 一间温暖的屋子,屋内足足放了十只火炉,而且都在冒着红色的火。若不是这间屋子够大,放这么多火炉就会很危险了,但这间屋子确实很大,至少可以容纳五十张桌子,供两百人吃饭用。 这里就像是一个会堂,像一个门派的议事厅。事实上,这里就是一个议事厅。 炼的掌管者,云鹤。他此刻正坐在一把镶满了黄金的椅子上,四十的年纪,脸上似乎带着一些疲倦之色。这是正常的,凡是身份高的人、有钱或者有势的人都会觉得疲倦。因为他们拥有的太多了,但人终究是不能满足的,他们又想去拥有更多,这种永无止境的欲(望)会让人从心底觉得疲倦。 云鹤是第十二任的掌管着,他曾经也是作为一个‘受炼人’的身份来到了这里,但后来他成功的离开了。整个‘炼’几百年以来,也就他和未铭两人离开过这里。他们已经做到了前无古人,但是否会是后无来者就不敢肯定了。 屋内没有点蜡烛,因为有火炉的光亮,根本不需要蜡烛微弱的光。这里只有一扇门,唯一的一扇门,但很大很厚重,门的表面漆了一层朱红色。 门缓缓的开了,一个侍者走到云鹤身边道:“炼心和炼情来了。” 云鹤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示意让两人进来。侍者也点点头,便离开了。不一会儿,炼心和炼情并肩走了进来,而身后厚重的门又缓缓的关上了。两人走到云鹤面前,均单膝跪地道:“师叔。” “嗯,起来吧。”云鹤抬抬手,于是两人便站了起来。云鹤抬起头眼光从两人的脸上一扫而过,又道:“我已经派了黑白两位先生去见訾晨了,他现在如何?” 炼情微微颔首,答道:“訾晨受了很重的内伤,短期内是下不了床了,要痊愈至少得一个月。” 云鹤的眼里掠过一丝笑意,问道:“一个月就行了?” “嗯,十天左右应该就可以下床走动了。”炼情答道。 “哦?看来他好像被未铭教的很好啊……”云鹤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靠在背后的椅子背上沉思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身,走向离他最近的一个火炉。他的身材很修长,披肩的发在温暖的屋子里,让他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炼心,你觉得他武功如何?”在火炉的下面,云鹤拿出了一个木盒,他一边打开木盒,一边问道。 “很不错。”炼心答道。 “一百招,你可以胜他吗?”云鹤从木盒中拿出了一颗药丸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不行。”炼心摇摇头。 云鹤的喉咙微微动了动,又问:“三百招?” “我没有胜他的把握。”炼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不觉得惭愧,反而觉得很高兴,因为他终于遇到了一个可以一战的对手,他从与人过招以来就从来没有输过,现在他甚至很希望自己输一次。 云鹤听到了炼心的话,猛地转过头,盯着炼心的脸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为什么?和你一般年纪的人,还有与你不相伯仲的?”云鹤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当然不会是胡乱说,而是有根据的。 炼心三岁习武,根骨绝佳,悟性极高,又有一颗喜欢安稳生活的心。这样的条件,可以说以后一定是宗师级的任务。但,他却说没有把握战胜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人。这在云鹤看来都是不可能的。 不过有很多事我们原本认为它不可能发生,但事实上却发生了。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其实这都是因为我们太过相信经验之谈,太过依赖既有的规律了。人一旦形成了固定的思想认识,就很难改变了,这就是为什么会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炼心笑了笑,说道:“师叔,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做我的对手,您难道不应该替我高兴吗?这是我提高自己的一个机会啊。” 云鹤又坐回了椅子上,说道:“你倒是看的很透啊。外面的江湖,有太多的人希望自己永远遇不到对手,他们哪里知道,要想永远不败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炼心和炼情同时问道。 “不战,没有胜利也不会有失败。”云鹤笑笑,看着两人道。 炼心的眼里露出了一种不屑的神色,他一直对中原江湖的人没有太大的好感,他对于中原武林的认识都是来自于被送到这里的人。他觉得那些人不配拿剑,整日勾心斗角,想着怎么样杀人,怎样获得更多的金钱、权力。那样的地方太过肮脏,所以炼心很早就决定永远不离开这里,在这个寒冷的地方过着自由自在,不必担心有人暗算的日子,多么美好。 “炼情,你的任务怎么样了?”云鹤似笑非笑的看着炼情。 炼情的表情有些尴尬,她的脸红了红,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觉得我的任务有些难以完成……他有了喜欢的人,而且很喜欢……” “我知道,我是问你们的关系怎么样了。”云鹤说道。 “他开始相信我了,仅此而已,我想我不可能让他爱上我……”炼情低下了头。 云鹤闭上了眼睛,火炉里不时的传出‘哔啵’的声音,而炼情和炼心就这样站着,不知道他们的师叔想干什么。 “纸上得来终觉浅啊,炼情,你应该试着用自己的方法,而不是一味的用故事里那些人已经用了无数遍的方法。”云鹤终于说话了,他睁开眼看着炼情的眼睛说道。 炼情蹙眉想了想,摇摇头道:“可我以前也没有过,哪有自己的办法呢。” “是啊,师叔,师妹她以前也没有过经验,这回她也是第一次,还是慢慢来,多给她点时间吧。”炼心在一旁说道。 炼情感激的看了一眼炼心。她从小就是和自己的这个师兄在一起,两个人的关系就如同亲兄妹一样好。虽然炼心有时候脾气会不好,但她也是个懂得包容的人,炼心自然也就会帮炼情说话了。 云鹤微微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吧,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回去吧。”说罢,云鹤便朝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二人离去。 就在这时,那扇厚重的门又开了。炼情和炼心一同走了出去,门口的侍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朝两人微微颔首,便又把门关上了。出了门,两人才发现雪已经停了。天地间很安静,万物似乎都沉沉的睡去了,连微微的鼾声都没有。 很冷,炼心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低着头在炼情的身边走着。) 第十六章 命中注定 第十六章命中注定 “想什么呢?”炼情边走边问。 炼心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师叔好像对这个訾晨很重视。”说到这,炼心一抬头看着炼情道:“你说这个訾晨和师叔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炼情想了想道:“本来就有关系,师叔和訾晨的师父未铭是朋友,现在朋友的徒弟来这里了,师叔当然很重视。” 炼心不置可否,继续低头走着。有风缓缓的吹来,吹在两人的身上,有些冷。炼情抬头看了看,已经快到訾晨睡的屋子了,屋内有微弱的光透出来。忽然,炼情看到那微弱的光暗了一下,只是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风吹的?訾晨醒了?不可能啊,他不可能这么快就醒了!炼情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她不禁加快的脚步朝着那座屋子走去。 “怎么了?”炼心也加快了脚步,问道。 “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得快点。”炼情指了指不远处的屋子。 两人都跑了起来,很快就来到了屋子外,炼情伸手去推门,但却被炼心制止了。炼心把炼情拉到自己的身后,自己轻轻推开了门,慢慢的移动身体,眼睛飞快的在屋内扫视着。好一会儿,仿佛是过了一个春秋的时间,炼情有些着急的说道:“有事吗?” 炼心回过头,叹了口气道:“你自己看吧。” 炼情赶忙从炼心身边走过,走进了屋子里。屋子里的一切都依旧,蜡烛的火焰在微微摇曳,訾晨的包袱还在,只是人不见了。被子还是热的,这说明訾晨是刚刚走的,但是以他目前的情况,他自己是走不了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带走的。 “师兄,这……”炼情没了主意,把目光投向炼心。 炼心低头想了想道:“可能是师叔派人把他带走的,也许是带他去接受另一项考验了吧。” “你是说他被带去了‘囚牢’,可他身上还有很严重的内伤啊!”炼情蹙眉,显得很是担心。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囚牢’是这里大家都知道的地方,刚刚来的人都要进去待一段时间。 “这你就别问我了,师叔做什么事应该都有他的理由,你不该怀疑。”炼心说道。 “我知道,可是我担心他的身体,那么重的内伤,要是再有什么差池,会废了他啊!”炼情在床边坐了下来,摸着还有余温的被子,幽幽的说道。 “我看你是痴了,真的爱上了他,唉……孽啊……”炼心摇着头道。 炼情没有说话,似乎并没有听见,只是依然摸着床上的被子,眼神迷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他,她觉得自己可能只是对他有好感,仅此而已。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任何女人见了都会有好感,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是炼情不确定自己对他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爱?疑惑仰慕?更或者是一个少女对于男子的好奇心?炼情都确定不了,她觉得心里很烦闷,看着少了他的床,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 依然是梦,梦中的訾晨再次见到了小清。他和小清一起漫步在江南小溪边,溪边只有他们两人,再没有别人的打扰,再没有纷纷杂事的烦心。握着她温热的手,訾晨觉得很幸福。 “小清,以后我们天天来,你看这水多清澈,还有鱼呢。”訾晨如孩子一般快乐的说着。而小清只是浅笑的看着他,眼里荡开了无边无际的柔情。 柔情似水,浸满了他的心。 “这水好凉,知道是为什么吗?”訾晨拉着她蹲下身,伸手在溪水中划了一下,转头道。 她笑了笑,答道:“因为这些都是山上的积雪融化后流下来的,所以很凉。” “小清,你真聪明,为什么我问的问题总难不倒你呢?”訾晨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了,笑着说。 “因为……”她的声音蓦然间变的很小,小的让他听不见。他只得一遍又一遍的问:“你说什么?”随即,他便发现她不见了。刚刚明明还拉着她的手,可是为什么会忽然不见了呢?他焦急的四处寻找着,终于还是没有能找到她。他颓然的在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懊悔自己刚刚没有看好她。 “阿晨,我在这。”她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他猛的站起身,四顾,却没有发现她。“小清,你在哪?”他惊慌失措的喊着,一遍一遍的喊着,直到精疲力竭的倒在了春天的草地上。 …… 火炉烧的很旺,这间屋子是石头堆砌而成的,屋内的空间虽然很大,但墙壁很厚,所以这里也就比较温暖。屋子里有八个男人,八张床,床和床之间都隔着一块屏风,其实这根本就算不上屏风,因为它只是一块和屏风差不多大小的木板而已。 訾晨躺在一张床上,其他的七个人正围坐在地上的火炉边。大家都很沉默,各自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事,似乎互相都不认识。訾晨并没有醒,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这里,他还在梦中继续着自己的寂寞和无奈还有愧疚。 这里就是‘囚牢’,最孤独的地方!也许要在这里待很久才可以出去,这里没有白天的日光,只有永远的火光,除了火光就只有黑暗。这个地方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孤独,深深的孤独! “有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子说道,他的手上正拿着一把扇子,扇骨是生铁锤炼而成的。他是在半年前来到这里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么个地方,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只想回去,在中原有他自己的一片势力,而在这里他只是个任人摆布的无名氏。他想尽一切办法离开,可最终都倒在了茫茫的雪原中,但他每次都没死,都被人救了回来。这让他快疯了,他不怕死,可是他不想过这种浑浑噩噩的生活,一刻也不想过! “没有人知道,除非你们可以离开这里。”厚重的石门开了,白脸冷冷的说道,他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黑脸。 看到白脸和黑脸,七人的脸上都有了一种复杂的神色。很显然,他们和訾晨一样,都败在了他们的手上,所以在白脸说过话后,就没有人再说话了。 “可惜,我觉得你们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白脸边说边走了进来。他在火炉上烘了烘手,然后走到訾晨睡的那张床边,伸手在訾晨的手腕上搭了搭。随即他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塞进了訾晨嘴中。然后,他便和黑脸一起又离开了。 当厚重的石门关上的时候,拿折扇的男人猛的冲到门前,一掌拍向石门。石门毫无反应,而男人却猛的吐了一大口血。显然,他的做法不仅没有对石门造成什么伤害,反而让弹回的力道伤了自己。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样压抑的日子,已经让他的头脑变的不再那么清晰了。 从前在中原,他是一呼百应的江湖名人。可是忽然间不知为什么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而且到处是高手,自己原本那些骄傲一下子就没有了,这种深深打击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认命吧,就算你开了门又如何?外面的两个人你过的去吗?”一个大约四十岁的男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他的身材很高,比一般人至少要高一个头。 “认你(妈)!”拿折扇的男人狠狠的道。 高个男人满脸绝望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曾经在中原也是呼喝一方的人,可是一年前,也不知为什么来到了这里,然后生活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生活变化他倒无所谓,但地位的变化让他难以忍受。他从一个人人敬仰的侠客变成了现在的阶下囚,这对他的心无疑是最大的打击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奢求什么了,他早已经默认了这里的一切。他不再抗争,不再想着出去,因为他知道一切的努力都是枉然。知道结果的他,已经知晓自己要在这度过余生了。 结果,一直都在引诱我们。如果我们早知道了人生的结果,那么生命是否就失去了它的意义?我觉得是的,因为我们一直都在为看不见的结果而努力,无论失败或者成功,我们都曾经努力过。结果,有时候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那么何不放开点呢?把结果看的淡一些,好好的去享受生命的过程! 当结果全都被我们知晓的时候,那这个人间不会再有美好的希望,取而代之的会是冷冷的漠然。因为结果早知,命运早已被注定。 石屋外,白脸和黑脸靠在一块很大的石头上,各自看着天空。 这里的天空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漆黑一片,没有星,也没有月,真的可以用寂寞来形容这个天了。白脸的手上拿着一只酒袋,他不时的喝上一口,然后又递给黑脸。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淡淡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着。) 第十七章 囚牢中的囚牢 第十七章囚牢中的囚牢 “今晚挺安静的。”黑脸看着天空说道。 “每晚都很安静。”白脸看了黑脸一眼,道:“刚刚我看了一下,他伤的挺重。一般的人受了那么重的内伤,早就躺下了,他却站了起来……全靠毅力啊。” 黑脸笑了笑,道:“你觉得他有戏?” “不知道。”白脸摇摇头。 寂静的天空忽然有一道光芒划过。是五彩缤纷的烟花,这种地方、这么晚了,谁还在放着烟花?烟花很美,美的绚烂。 ……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转眼间又过了半个月。訾晨已经在这个极北的雪原上待了一个月,已经在这个见不到阳光的石屋中待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訾晨试着和其他的七个人交谈,但是这些人大部分都没有理睬訾晨,只有一个人和愿意和訾晨说句话。这个人当然也是来自中原武林,他是襄阳城势力最大的李家大公子李初,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却白了一半。 他是两年前来到这里的,他已经在这个石屋中待了一年。原本他是满怀希望的,可是这个石屋却让他绝望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在这个囚牢中待多长时间,仿佛是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换取自由。可是,一生都结束了,要自由何用? 现在,李初已经认了,他觉得在这里过一生也未尝不好。至少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每天都在担心着是否会有人来杀自己,连个安稳觉都没有。这也算是他洒脱吧,一个洒脱的人是很难得的,訾晨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而感到高兴。 訾晨因为身上有伤,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床上的,李初也不介意,把自己的床搬到訾晨旁边,自己也就坐在床上和訾晨说话。两人聊的很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而其他人依旧沉默着,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訾晨两人也不在意,只是聊他们的,似乎把身边其他的人遗忘了。 这一日,李初正在和訾晨说着中原武林的轶事,石门却忽然开了,一个脸色很白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色的长袍显得有些大,不太合身。只见他进来之后冷冷的扫视了一下众人,说道:“出去待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男人皱了皱眉,又道:“都给我滚出去待着,没听见吗?” 这时,白脸出现在了门口,他指了指訾晨道:“他留下,其余人出来,快点。”白脸和黑脸的本事是大家都见识过的,所以他一说,众人也就赶忙出去了。 李初看了看訾晨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訾晨摇摇头。 “你想干什么?”李初想到訾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又不知道这个从哪来的黑衣人想干什么,所以站到黑衣人面前,问道。 黑衣人没有李初高,他没有抬头,只是冷冷的笑了笑,道:“你需要知道吗?如果你还不自己走出去的话,待会儿可能就要躺着出去了。” 李初不屑的看了看对方,道:“杀就是了,我还会怕死?” 訾晨皱眉拉了一把李初,说道:“李兄,你先出去,我不会有事的。” 李初回过头,担忧的看了看訾晨,而訾晨却朝他笑了笑。李初想了想,便点点头出去了。 众人都在石屋中待的太久了,乍一见阳光,每个人心底那原本被浇灭的希望又都燃烧起来了。天空正有一轮太阳,阳光不刺眼,照在人的身上也不显得多么温暖。但是对他们来说,只要可以看看这许久不见的阳光就已经很好了。 白脸和黑脸就站在离众人不远的地方,如果有人跑,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任何一个人。虽然这七个人都是中原武林的精英,若他们联手,放眼中原,罕有敌手。可是白脸和黑脸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没有人知道,众人只知道在十招之内,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完全可以将自己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人打倒,而且没有两三个月是绝对下不了床的。 这样深不可测的武功,本身就是一种最有力的震慑。 石屋内,訾晨看着黑衣人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心里觉得很是奇怪。他觉得那个黑衣人自己在哪里见过,熟悉的很,可他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谁。訾晨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都丢失了,不然为什么总是想不起来事情呢。 “你的伤,如何了?”黑衣人伸手去搭訾晨的手腕,眼里竟然有种如女人一般的柔情。 訾晨没有躲,任由对方拿住了自己的脉门。黑衣人的手也很光滑,就如同女人的手,訾晨又抬头看了看黑衣人,看到对方白如雪的脸,他不禁想笑。他想不到一个男人原来也可以如此的像女人。 “没有大碍了……在这里还习惯吗?”黑衣人放开訾晨的手,问道。 訾晨忽然闻到了一丝香气,脑子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想起来了…… “笑什么?”黑衣人发现訾晨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他躲着訾晨的目光,沙哑着声音问。 “你终于还是想我了。”訾晨说道。 黑衣人皱眉站起身,看着訾晨好一会儿才道:“你看出来了?” “嗯,哪有男人的手这么的细?哪有男人的脸像这样温婉?”訾晨点点头,说道。他想起来了,这种香气是炼情的,然后他就明白了一切。这个黑衣人其实根本不是男人,而是炼情。 “唉……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炼情恢复了自己的声音问,她很好奇訾晨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訾晨点点头道:“是你身上的香气……下次再扮男人的时候一定要把这种香气掩盖起来,不然可是很容易被识破的,哈哈。”说到这,訾晨笑了起来。 炼情尴尬的闻了闻,发现空气中确实有淡淡的香气。她在想:男人终究是男人,女人身上的香气多是天生的,如何能掩盖呢?当然,她没有说出来,只是朝訾晨笑了笑,道:“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被送来这里,我怕你撑不住。” 訾晨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收起笑容,他知道自己也许又要伤一个女子的心了。这不是他的本意,他倒希望自己被女子遗忘,可惜事实上许多女子在见过他之后就念念不忘了。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那些女子的错。也许,是命运的错吧。 他避开炼情的目光,答道:“我没事了,伤都快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炼情的眼神暗了一下,随即她又道:“从明天开始,你们就是每个人单独住一个石屋了,我也不能来见你了。” “哦,没关系,一个人也好,清净。”尽管訾晨很想继续和李初天南地北的聊着,可是他知道,在这里,很多事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炼情又深情的看了看訾晨,訾晨只得移开目光。好一会儿,炼情才说道:“那我走了。” “嗯,再见。”訾晨点点头,看着自己的脚说道。 炼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打开了石门,却看见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伴随着渐渐近了的巨响。她心一寒,不由道:“雪崩!” “炼情,把门关好,别出来!其他人继续朝东边跑,有多远跑多远,快!”白脸的声音很镇定,而且似乎还有种穿透力,即便是几里外的人也可以听见。 眼看滚滚的雪堆正朝着门前飞来,炼情飞快的把门重新关上,刚刚把三重机关闭合,然后就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石屋都晃了一晃。 “怎么回事?”訾晨的内伤还未痊愈,忍着五脏六腑内的痛,扶着正剧烈喘息着的炼情,两人靠在了墙角。 “雪崩。”炼情依旧在喘息着,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险情中缓过神来。 訾晨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这里雪崩应该是很正常的,为何如此惊慌?” 好一会儿,炼情平息了自己的心跳,看着訾晨说道:“对,可是这么大的雪崩就不多了,一般是五十年才会遇上一次。而且,来的如此没有征兆的雪崩,以前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炼情顿了顿,接着道:“外面现在正是很好的天气,还有阳光,而且我们也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动静,按理说不会引发雪崩。不过……是不是其他原因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訾晨问。 炼情点点头。 “外面的那些人呢?他们岂不是要被活……”訾晨没有说出后面的那个‘埋’字,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炼情摇头道:“他们应该没事的,我刚刚开门的时候,看到白前辈和黑前辈已经安排那些人跑了。” “那他们自己怎么办?”訾晨又问。 “没事的,两位前辈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们经历过的雪崩不下于百次了。”炼情握住訾晨的手,说道。 訾晨低头看了看炼情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也没有反对。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候女人是需要安全感的,而这里能给她安全感的就只有他了。) 第十八章 黑暗的石屋 第十八章黑暗的石屋 时间,在轻微的呼吸声中仿佛变的很慢很慢,屋内的火炉还在燃烧着,并没有因为之前石屋的晃动而熄灭。寂静,两人都沉默了。訾晨心中想了许多,家,小清,兄弟。这些昨日支撑着自己的一切,历历在目。而今,自己不知为何来到这个地方,现在又被埋在深深的雪下,不知道能不能再重见天日。 感觉到身边的炼情在微微颤抖,訾晨握紧了她的手。他知道,她终究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弱女子。尽管她可以在挥手间结束一个人的生命,但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柔弱的,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会害怕的。 “没事,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訾晨轻轻的说道。 “谢谢你。”炼情抬头看着訾晨说道。 訾晨没有看她的眼睛,把目光投向那只火炉。火炉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最多再烧两个时辰,而两个时辰之后,整个屋子内将会陷入一片黑暗。到那时,她应该会更害怕吧…… 炼情心中也想了许多,不过她的生命很简单,一直都是如此,没有任何的波澜和转折。她的师父,师叔,师兄,这些人对她都很好,因为她是女子,师父舍不得让她那么辛苦的练武功,所以就让她练暗器。她明白,其实自己能与很多强者抗衡,根本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自己袖中的木盒。 “唉……”想到这,她不禁幽幽的叹了一声。这一声的幽怨,仿佛有种强烈的感染力,让訾晨听了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訾晨问。 “我在想,我若是哪天没有了这个木盒,又能与谁一战呢?”炼情答道,似乎是自己在问自己。 訾晨摇摇头道:“你练这个有多久了?” “从我六岁的时候开始练的,已经快十四年了。”炼情答道。 “很好。练了十三年的暗器,暗器本身已经与你融为一体了,它就好像是你的手一样重要。试想,如果现在换一个人用你的暗器,那么,会有如此熟练吗?”訾晨替她分析道。 听了訾晨的话,炼情的眼里闪现出光芒。她用她那能融化一切的眼神望着訾晨,嘴角微带笑意,仿佛是一个女子正在看着她深爱的情人。訾晨只得再次移开目光,看着火炉,很久,訾晨再看向炼情的时候,发现她还在痴痴的望着自己。 “你害羞了?”炼情又露出一个调皮的笑。 訾晨无言以对。 “怎么不说话呢?我很喜欢听你说话哦。”炼情继续说着。 訾晨依然无言以对。 “好吧,那我说。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能不回答我。”炼情握紧訾晨的手,说道。 訾晨点点头。 炼情看着訾晨道:“给我说说你的女人吧,我很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訾晨皱眉看了看她,心里犹豫着是否应该和她说。其实,和她说应该是一件好事,或许能够就此断了她的念头。于是訾晨开口说道:“她叫夏清,是刑部总捕夏云天的女儿,与我从小便认识。” “那就是青梅竹马了?”炼情插了一句。 “是的。”訾晨点头。 炼情蹙眉想了想,接着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会武功吗?” 訾晨摇头道:“她不会武功,是个真正需要保护的弱女子。她很聪明,比我还要聪明,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许多话并不需要说她就明白了。她支持我做任何事情,当初我离开家独自上魔窟,这在别人看起来是一件极其傻的事情,可她一如既往的支持我,没有半点迟疑。”訾晨的思绪仿佛又飞到了远处,看着地上的火炉继续道:“后来我在泰山一战后,受了伤,她就一直陪着我、照顾我,直到我醒来。伤好了之后我再次离开,她依然没有一句怨言,还是坚定的支持我、鼓励我……” “你不在的时候,那她不是很寂寞吗?”炼情问。 訾晨的眼里掠过一抹痛苦,低下头道:“是的,没有我她是那么的痛苦,可我……却一直把所谓的理想放在人生的第一位!我有负于他,如果我可以从这里出去,我一定会把她放在我人生的第一位!”最后一句,訾晨仿佛是在对自己发誓。 也许人就是要经过许多事之后,才会明白一些道理。对我们来说,一生中什么最重要?名,抑或利?每个人的追求都是不同的,我们又何必强求一样呢?你去追求你认为最重要的,我去追求我认为最重要的,这就行了。 我觉得,只要我们不再因为别人不喜欢名利,就说他不求上进便可以了。没有人有资格指责别人的人生,再说,上进就是名与利吗?拥有名利的人就一定是值得尊敬的人吗? 但,这个人间总有那么多的人这样要求别人,那样要求别人。他们浑然不知,当有一天,当他们垂老之时,临别之际,他们回首自己的一生,会发现自己这一生不知道在做什么,或许,他们这一生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而或者。这样的人,是悲哀的,因为他们从来未曾替自己想过,他们的生命被他们自己所抛弃了。 炼情看着訾晨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又问:“还有呢?” “还有……我和她都喜欢诗词,甚至连喜欢的诗人词人都一样。”訾晨笑了笑,答道。 “那么,你觉得她和我比……谁更美?”炼情最后这三个字,声音已经是很小了。不过訾晨还是听见了,他看了看炼情说道:“你们都很美,但在我心中,她永远是最美的。” “唉……”炼情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放开了訾晨的手,独自走到了另一个墙角,坐了下来。她垂着眼睑,蜷缩着身子,让人看了不得不心生怜惜。 訾晨当然不忍心看到她伤心,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他不这么做,就是在欺骗她。一个女人,你可以在感情上拒绝她,但绝不可以在感情上欺骗她,否则,你不配做一个男人。 正当訾晨准备走到她身边的时候,火炉中的火焰忽然摇曳了一下,然后就熄灭了。黑暗,猛然间袭来,让訾晨有些猝不及防,而炼情甚至发出了低低的呼声。“没事,别怕,只是火炉灭了,你待在那别动。”訾晨安慰道。 “我有点害怕,我什么都看不见……”炼情的声音在颤抖,显然,她已经害怕到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来了,你别动。”訾晨回想了一下刚刚她的位置,然后便一点一点的朝她走去。 火炉灭了之后,屋内不再那么的温暖,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冷。訾晨清楚,温暖正在一点一点的散去,用不了多久,这间石屋将会被寒冷所充斥。走了一会儿,訾晨便闻到了微微的香气,是炼情身上散发出来的。 紧靠着炼情坐了下来,訾晨道:“没事了,别怕。” “我们还能出去吗?会有人来救我们吗?”炼情依然颤抖着说道。 訾晨苦笑一下,他想,这个问题原本应该是他问她的,可是现在倒反过来她问他了,“当然能,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訾晨柔声道。 炼情慢慢靠在了訾晨的胸膛,蜷缩进了訾晨的怀中。“我有些困,想睡一会儿,可以让我靠一会儿吗?”她问。 “嗯,你睡吧,没事的。”訾晨心道:你都已经靠了,还用问吗?他当然没有说出来,只是点点头,应了她。 原来黑暗真的可以把人逼疯,訾晨现在就深有体会。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而且还很冷,最重要的是看不见希望。一个人可以受得了种种磨难,但若没有希望,十有**的人都会坚持不住。 怀中的炼情真的睡着了,均匀了呼吸声让訾晨不能集中思想考虑出去的办法。他发现,炼情的身体很温暖,她天生就是属于这里的,就像鱼天生就是属于水的。訾晨觉得有些难受,他一低头就可以清晰的闻到她发间的香气,就算不低头他也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他在想,女人天生对男人就有诱惑力,明艳的脸,幽幽的香气,即便你自认为自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无法否认女人的这种能力。再者,柳下惠当时是否心里有想法,我们并不知道,他也许只是想了,但没做而已。 众所周知,连想都不会想的男人只有一种,那就是阉人。不过据说,阉人也是会想的。这是题外话了,在这里就不说了。 訾晨想换一下姿势,他想让自己坐的更直一点,因为他的腰已经有些酸痛了。可是他刚刚动了一下,炼情便迷迷糊糊的说道:“别走。”边说还边把訾晨抱的更紧了。訾晨无奈,只得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唉……”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訾晨把头靠在了身后的墙上,看着虚空中的屋顶。 事实上,他什么都看不见。 “滴……”一个轻微的响声,让訾晨皱起了眉头。) 第十九章 破败的古庙 第十九章破败的古庙 耳边传来了水滴的声音,很奇怪,在这时候为什么会有滴水声传来?又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訾晨依稀的记得,在这座石屋的屋顶有个像烟囱一样的透气口。事实上,他并没有从外面看过这个石屋,他只能通过从屋内的观察来推测屋顶。屋顶离地面大约有三丈高,在屋顶的正中央,有一个通风的口子。如果现在上面没有雪的覆盖,屋内也没有火光,那么屋内的人也就可以看到一点光亮。 水肯定是从那个通风口滴下来的,覆盖在上面的雪因为遇到了屋内的热气,就慢慢的融化了。而雪的融化,是吸热的,会让这间屋子越来越冷。这些知识,都是訾晨从书上学来的。现在他第一次觉得这些知识是非常有用的。 必须得生火,没有食物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寒冷。人没有食物可以坚持好几天,但若被寒冷侵袭,不出十二个时辰,便会失去生命。水他们有很多,这间屋子里有一个大水缸,里面有满满一缸的水。而且,火会让人镇定,能够给人一种希望。其实一件事情的成功与否,大多数决定于一个人内心的毅力。 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就好像身处在一片虚无混沌中。訾晨摸了摸怀中的火折,还在,但他必须先找好燃烧的东西,然后点燃就行了。可是到哪里找呢?火炉中的木炭在刚刚已经烧完了,屋子里也没有了。原本是每天送早饭的时候顺便送一些木炭来的,这样每天的木炭都正好够用,但是现在已经用完了,一点都不剩。 訾晨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下意识的一低头,却看见了正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的炼情,两人的脸相距不到一寸。黑暗中,炼情的眼睛显得很亮,就如同是一盏轻柔的灯,訾晨赶忙将脸别了过去。 炼情笑了笑,用自己的手轻轻握住了訾晨的手,訾晨的手微微有些出汗。“谢谢你。”炼情似乎还不想从訾晨的怀中离开,轻声说道。 “不用,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让你靠一下又算什么。”訾晨把头靠在墙上,说道。 “嗯,你冷吗?”炼情问。 訾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他推测,如果自己说冷,她便会藉口两人一起取暖会更好,而把他抱的更紧。这样的话,他就更加的难受了,于是訾晨摇摇头道:“不冷,你呢?” “我有些冷,应该是刚刚睡醒的缘故吧。”炼情说着就又把訾晨抱的更紧了。 訾晨有些后悔自己多问了个问题,不过他没有对她的举动说什么,只是默认了。这样的时候,哪还有那么多的礼节?如果因为自己的固执,让这么一个女子受到伤害,那么訾晨的心会不安的。 其实,炼情的身上确实很冷,訾晨可以感觉出来。也许她是受不住寒冷和黑暗的双重打击,所以病了。他忍不住心生怜惜,也抱紧了怀中的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在心中对自己说:只是为了救一个如花一般的生命,切不可多想! 当她感觉訾晨的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的时候,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心中涌起了一种复杂的感觉。这种感觉,既是快乐的,又是紧张的,又是充满希冀的……这是她生命中第一次心里有这种感觉,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怀中的温暖,很温暖,很温暖…… 自从醒来之后,炼情就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痛,像是受了风寒的征兆。可能是因为自己害怕的心情,让自己没有能很好的抵御寒冷。“我想我可能是受了风寒。”她说道。 “嗯,你身上很凉,这是风寒的最初征兆。你再睡一会儿,若是这期间做好了保暖的措施,便会没事了。”訾晨说道。 炼情又笑了,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懂的东西可真多。” “嗯……你睡吧。”訾晨不敢再和她说话,他担心越多说,她越会觉得希望很大。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訾晨当然不想看到她因为自己而伤心。 炼情点点头,又睡去了。受了风寒的人,总是很容易睡着,因为他们的身体会觉得很疲倦,就好像干了许多体力活似得。訾晨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盖在了她的身上,只露出了一张脸。 如果现在有光的话,你会看见她几乎是蜷缩在了訾晨的怀中,而那张白色的披风又把她罩住了。两人就这么靠在墙角,这完全是一幅美妙的画,一幅温暖而寂寞的画。说它温暖,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互相取暖;说它寂寞,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有没有出去的时候。 訾晨不怕死,他怕被人遗忘。他还有深爱的女人,还有生死与共的兄弟,还有那么相信他的师父。他拥有许多人都在努力追求的东西,可是如今,他却只能在这个极北的地方遥想那些他拥有的!只能遥想,连看一眼都成了完全不可能的事。 …… 江南。 阳光很好,小清独自上了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座小庙宇。这座庙很小,小到让人难以想象,如果你不亲自来看看,绝对想不到在这个连帝王之家都信佛的王朝,还会有如此破败的小庙。 这座庙叫做:忘尘庙。这是否在告诉人们,要忘记凡尘? 推开布满灰尘的木门,走过青草丛生的石板路,小清走到了一间屋子的门前。这间屋子是院中唯一的屋子,窗户上的窗纸都破了许多。小清敲了敲门,朝着里面说道:“大师,我是清儿。” “哦,进来吧。”里面理所当然的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小清推开门走了进去,转身又把门关上了。屋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老人穿着一身破旧的僧服,正坐在床上,半睁着眼睛,似乎刚刚是在睡觉。小清朝老和尚微微拜了拜,然后倒了一杯茶递给对方。 喝下一杯茶,老和尚终于睁开眼。他的眼睛仿佛有魔力,那淡然的眼神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心中安定、坦然。“清儿,你都一年没有来了,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啊,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事?”老和尚的语气很平淡。 小清点点头道:“大师,我想让您给我算一下阿晨现在的情况。” “又是算你那个阿晨……上次我怎么说来着……哦对,你们是八字极合,天造地设。”老和尚拉着小清在桌子边坐了下来,笑着说道。 “大师……我知道您上次是这么算的,可我还是想求您算一下他现在怎么样了。”小清的语气显得有些着急。 老和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想了想,然后一点头说道:“好吧,生辰八字。” 小清蹙眉道:“上次不是报过了吗?还要报一遍啊?” “嗯,上次我忘了,你这孩子,再报一遍就是了。”老和尚挠挠头,说道。 听了老和尚的话,小清忍不住笑了,把訾晨的生辰八字报给对方之后,小清的心便‘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她担心老和尚会跟她说:生死由命,一切已成定数,唉…… 不过这都是她从故事里听来的,她从来不相信那些香火鼎盛的庙,因为那里是真正藏污纳垢的地方,真正的大师,是绝不会待在那样喧闹,充满银子味的地方修行的。 老和尚自顾自的忙着,小清也看不懂他在做什么,索性就不看,只是满脑子的想着訾晨。大约半个时辰后,老和尚终于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小清。 “大师,怎么样?”小清拉着老和尚的手臂,问道。 老和尚笑了笑,他连笑都是那么的有魔力,你一看见他的笑,就一定会想起一个字:禅。那种如一幅画般的宁静、安定,就在他的一个笑容中。“这是他生命中必须经过的一关,过了这一关,他才能够正真拥有别人都没有的许多东西。”老和尚对小清说道。 “那他会不会有危险?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小清又问。 老和尚摇摇头,道:“孩子,你应该相信他的。事实上,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你那么的爱他,我想,他即便为了你们之间的爱,也会努力的。你说呢?” 小清一时间没有理解老和尚的话,怔怔的想了想,点头道:“大师,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会一直等到他回来的,因为,我相信他!” 老和尚伸手摸了摸小清的头,就如同一个父亲似得。他的眼里满是慈爱,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他又道:“清儿,一晃你就这么大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才十岁呢。”抬头看了看窗外,老和尚接着道:“那时候你很可爱的,也很聪明懂事,我一下就喜欢上你了,带你来这玩你也不害怕……” 说到这,老和尚的眼里似乎泛起了点点的泪光,叹了一口气,他又接着道:“送你回去的时候,你还记得吗?你说你已经记得路了,以后会常来陪我……我当时只当你是说着玩而已,没想到两天过后……你就真的来了。” 老和尚再也说不下去了,脸上在笑,可是却有泪从眼角流出,滴滴的泪水就落在桌子上。) 第二十章 相信 第二十章相信 这是感动的泪水,什么是感动?如果一件事过去了十年,但你每次回想起这件事时,都会幸福的泪流满面,这就是感动。它会因为时间的沉淀,对你的影响越来越深。如同酒,窖藏越久,越甘醇。 过了很久,老和尚才缓过神来。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又笑看着小清说道:“清儿,如今你也已长成大人了,又是这么的美丽,在外面惹了不少男子的心吧?”他后面问的这个问题,却是那么的不像出自一个和尚之口,不像是一个有着极高佛学造诣的人说出的话。 小清的脸红了红,轻声说道:“大师,我哪有……” “哦,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清儿只爱那个叫阿晨的人,对吧?”老和尚依然面带微笑。 小清自然更不知该说什么了,她微微低着头,不再言语。这么多年以来,每当她有什么心事,而又不能向訾晨诉说的时候,她就会来找这个老和尚。老和尚和她说经、和她说禅,甚至还可以和她谈诗词。在她的心中,老和尚就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佛,给她安慰,解开她心中的一切疑惑。 “唉……”老和尚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自从我来到了江南之后,只有你这么一个说话的人。清儿,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不知道她和她娘现在怎么样了,是否一切安好……”老和尚走到窗子边,透过窗子上的破洞,看向窗外的天空。 屋外的阳光很温暖,温暖的春天即将过去,炎热的仲夏即将来临。 “大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您的女儿啊。”小清很惊讶老和尚会对自己说起关于他的事,以前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的。稍稍想了想,小清觉得老和尚肯定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现在他已经老了,如今,他只是一个孤独的老人而已。 老和尚回过头,看了一眼小清说道:“出家之人,本就不应该有那么多的留恋。清儿,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我毕竟一个人待得惯了,你以后记得常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也就行了。” “嗯,我以后一定会经常来的。”小清郑重的点点头。 老和尚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到小清身边道:“还有,你和阿晨成亲的时候一定要请我去喝酒。” 小清愣了愣,随即又点点头道:“嗯,一定。” “好吧,你去忙你的吧,我有点困了,得睡会儿。”老和尚露出满意的神情,朝小清挥了挥手,便径自躺回了床上。 …… 江南城内。 青云楼下午的生意依然是那么的好,进进出出的人从来没有停过。申时刚刚到,一群伙计打扮的人相继从青云楼内走出,就在青云楼的门边搭起了一个小高台,因为人挺多,所以很快一个高台便搭好了,高台并不高,只有半人高,但如果人站在上面说话,下面的人便都可以听见了。 当红色的毯子铺完之后,青云楼的江南二掌柜便走上了台。青云楼是王朝中实力最强的酒楼,它起于江南城,如今在各个城都有了自己的分店。江南城的这个青云楼算是它的‘总坛’了。 这江南二掌柜是个略带一些书生气的中年人,他看起来并不像个精明的商人,而是像一个坐在书案前的文官。不过不平凡的人大多如此,你只用眼睛根本就看不出对方的来历。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如果他是一个很容易就被看出来历的人,那么他会是一个如此精明的人吗?显然,不会。 “我们青云楼经过各地掌柜的商议,决定定期让一些人不花钱来我们青云楼吃一次,我们是每一个月一次。不过,这是有条件的,各位可以先看看。”二掌柜朝已经将高台围了好几圈的人拱了拱手,说道。同时,一个伙计也已经把一张写上字的宣纸贴在了高台一边的墙上。 众人互相拥挤着来到墙边,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绝于耳。这种喧哗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有些人喜欢喧闹,有些人则喜欢安静,这没有对与错,更没有高贵和低贱。其实这些拥挤到墙边的人并不都认识字,但就算不认识字,他们也要去赶一赶热闹,这些就是喜欢喧闹的人。 “对出一联,青云楼中的酒菜任意点;连续十个月都对出,就是我们青云楼永远的朋友,既然是朋友,自然是永远都不必费银子了。”二掌柜朝着众人说道。 “那对联谁出呢?”一个年轻的男子大声问道。 二掌柜一笑,答道:“我们请的自然都是有名有望的才子,各位放心,我们出的对联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他这话很明显,青云楼出的联自然是极难的,绝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对出来的。 “咦?这下面还有……”人群中又传出一个人的声音,于是众人又把目光投向了高台上的二掌柜,等待着他的解说。 只见二掌柜又是一笑,点点头说道:“同时,我们还会请来一名剑客,可以战胜这位剑客的人,获得的奖励和前面说的一样。” 台下的那个年轻男子又道:“也就是说,如果可以战胜一个人,就可以不花钱吃一顿;战胜十个人,就能够永远不花钱吃了?” “对,就是这样。”二掌柜再次点了点头。 一时间,台下的喧闹声更大了。大家自然都对青云楼的这个做法很赞同,可是又不知道青云楼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正所谓无商不奸,在大多数人的心中,商人都不是君子,商人做任何事情,都是要有回报的。而现在青云楼的这个做法到底可以为自己带来什么回报呢?许多人想不通。 此刻,青云楼二楼的一件厢房内,桌子上摆满了菜,桌边围坐着四个人:未铭、林壁、叶飞、小白。 “你们觉得青云楼这是想做什么呢?”未铭看着窗户下的众人,问着桌边的几人。 林壁喝着酒,吃着菜,似乎并没有听到未铭的话,更没有注意到窗户下正发生的事情。其实他非常的饿,昨夜又喝了许多的酒,身体一直不舒服,所以今天的早晨和中午都没有吃东西。现在,这满桌子的菜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诱惑,他如何能抗拒?再说,林壁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抗拒诱惑的人。 “小白,你觉得呢?”未铭转过脸,看着小白说道。 小白微微沉吟了片刻,答道:“我觉得青云楼可能有踏入江湖之心。他们这样做,可以发掘许多人才,而青云楼的目的可能就是笼络这些人。我想,凭青云楼的财力,大部分的强者都是愿意为他们做事的。” “阿飞,你说呢?”未铭又把目光投向叶飞。 只见叶飞喝下杯中的酒,说道:“小白说的有道理,但我觉得青云楼没有必要这样大张旗鼓的来招揽人才,他们完全可以在暗中进行。所以现在他们这样做,可能只是一种表态吧,表明他们对人才是不会吝惜的,以此来提高自己的口碑。” “嗯,很有道理,继续……”林壁仍然在吃着,一边吃一边含糊的应着。 未铭也喝下一杯酒,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扫了三人一眼,轻叹一声说道:“你们分析的都很好,可是……却不一定对。” “对,猜测而已……”林壁又应了一声。 “我们说什么你听到了没?别乱答。”小白与叶飞对望一眼,说道。 在这个春天即将过去的时间里,天地间充满了一种欲热还寒的势头。如果在阴暗的屋子里,就会觉得有些冷;但若在外面,在阳光下,又会觉得有些燥热。正如这个人间,很多事情给人的感觉都不同。在这个角度,你看这件事是这样的;换个角度,你看这件事又是那样的。 未铭摇摇头,接着道:“你们为什么不把青云楼做的这件事想简单一点呢?也许青云楼只是想让一些怀才不遇的千里马好好吃一顿而已,也许……他们只想为王朝做一点好事而已。” 林壁似乎终于吃饱了,他最后饮尽了杯中的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半晌,他看着未铭说道:“不会吧?他们有这么好心?”原来,他一直在听,只是看起来好像不在听而已。 “如果让你轻易的就看出他们的目的,那么他们还有资格做一个商人吗?”未铭忽然问道,“其实,我们本不该把那么多事情都看的那么复杂,有时候把事情想简单一点未尝不是好事。毕竟,这个人间还是有许多美好的,为什么我们要用大多数时间来认为这个人间是丑恶的呢?”未铭说罢,便站起身看着窗户下的众人,他的背影在林壁三人看来,仿佛是一座山,一座深谙流云无常,世事难料的山。 人们总说:相信美好比相信丑恶要更正确。 但若细细看起来,这个世上,有几人是相信美好的呢?太少了,少到我们用一生也寻找不到这样的一个人。 是谁的错?说不清,更道不明。) 第二十一章 白色沙漠 第二十一章白色沙漠 黑暗而寒冷的石屋里,怀中的炼情依然在沉睡,睡的似乎很安心。这时候,訾晨忽然间发现,沉睡也是一种幸福,一种安定的幸福。能够真正做到安心沉睡的人并不多,夜不能寐的人太多了。因为生活,或者因为寂寞。 訾晨一直没有睡着,他就是那种常常夜不能寐的人。现在他自然是睡不着,心里有太多的事了。究竟自己和炼情能不能出去,是不是就要永远被冰雪埋葬在这下面了?这些事情一直徘徊在訾晨的脑子里,他现在就如同是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他要出去,就得找到一条正确的路。 怀中炼情的体温也渐渐趋于正常了,很显然,她毕竟从小生活在这里,所以并没有被寒冷所打倒。訾晨又想起了小清,若是现在的场景被小清看到,小清一定会生气的。不过訾晨相信,小清不是一个小气的女人,当她知道事情的经过时,肯定也会认同自己的做法。 “炼情……”訾晨蓦然间觉得有许多话想说,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人,甚至可以对自己说也行。他轻轻的拍了一下炼情,发现炼情并没有醒。 “其实,这世上有太多好的男子,比我好的男子何止千万。我不想骗你,更不能骗你,我虽算不上君子,但也自诩不是小人,你是个好女子。”说到这,訾晨笑了笑又自顾自的道:“你想,女子、女子,合起来不就是一个‘好’字吗?再说了,我又是一个心有所属的人,我更加不能背叛小清……” 又是一滴水从屋顶落下的声音,訾晨觉得有些渴,不过他还是没有动,继续说道:“小清,她很好,很美……小时候我就她一个朋友,她很听我话。其实,她一直到现在都很听我话,我的决定她从来都是支持的。当然,我们之间也会有分歧的,可每当我们有分歧时,她都只是淡淡一笑,也不和我争辩……她笑起来真美,她的一言一语都深深的藏在了我的心中,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 “我知道……”炼情忽然说话了,这让訾晨有些吃惊。 訾晨尴尬的干咳两声,说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从你一开始和我说话的时候醒的,其实我知道,她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炼情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寂寥。 “嗯……感觉身体好些了吗?”訾晨想转移话题。 炼情叹了口气,说道:“我想我应该没事了,只是还觉得有些冷。” 訾晨点点头,作势欲站起身,而炼情也终于离开了訾晨的怀。“把这披上,我想办法再把火升起来。”訾晨为炼情披上自己白色的披风,然后便开始在黑暗中缓缓踱着步。他在想到底用什么来生火,这里的被褥倒是有很多,但被褥禁不住烧,很快就会烧光。“有树就好了,烧木柴是最好的了。我们必须保持温暖,否则就算别人找到了我们,我们肯定也已经死了。”訾晨可以感觉到火炉还在散发着微微的热。 “你害怕死吗?”炼情忽然问了一句。 訾晨愣了愣,随即说道:“我不害怕死,但我不想死。嗯,这话听起来很矛盾吧?可我说的是真心话,死本身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快乐、幸福、感情,甚至是痛苦,我们都没有权利拥有了。” 炼情不再说话,只是躺在了訾晨原来睡的那张床上,訾晨在黑暗中又摸索了三张被子给她盖上了。如果可以生起火,在温暖中再睡一觉,炼情身上的寒气应该就可以彻底驱除了。 訾晨缓缓的走着,忽然脚踢到了桌子,幸好他走的很慢,不然这张挺大的桌子一定会让他脚很疼。虽然他武功很好,但一个人无论武功多好,都不可能时刻保持着临敌的状态。身体一松懈,就算是木桌,也会撞的他很疼。 訾晨摸了摸桌子,灵机一动,他想到了一个生火的好办法。这张木桌,就很适合拿来生火,而且木桌这么大,烧个四五天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说做就做,訾晨立刻一掌拍倒了这张桌子,桌子忽然倒地,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怎么了?”炼情当然看不到訾晨在做什么,担心的问。 “我们可以用这张桌子来生火,我现在把这张桌子卸了,很快就能把火炉点燃了。”訾晨高兴的说道。 炼情点头道:“哦,那就好。” 訾晨虽然内伤还没好,但卸一张桌子还是绰绰有余。很快,那张桌子就从成了一块一块的木头了,訾晨掏出火折,就这炉中还有余热的木炭点燃了第一块木头。屋子里渐渐亮了起来,訾晨看到炼情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终于好了……”訾晨一边把火炉往炼情旁边移了移,一边把装满水的水壶放到了火炉上。他得烧点热水,有了热水喝,那就更不会觉得冷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水开了,沸腾的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声音原本极其平凡,但现在对訾晨和炼情来说,这种声音胜过许多美妙的乐声。 “喝点水吧。”訾晨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炼情。 炼情慢慢的把那杯水喝了下去,顿觉身体里舒服了很多,那原本的寒冷似乎都不知所踪了。“谢谢你。”炼情看着訾晨说道。 “谢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訾晨摇摇头,“你睡吧,等你一觉睡醒,也许就有人来救我们了。”訾晨说的很轻松,同时又让炼情觉得很安心。 炼情不再说什么,听话的躺下了。三张被子盖在身上,很温暖,温暖的让她又觉得有些疲倦了,于是她就闭上了眼睛,踏踏实实的睡着了。 訾晨看了看她的脸,笑了笑。她是容易入睡的人,訾晨很羡慕这些人。林壁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以最快的速度睡着,仿佛天塌下来他也不会醒似的。事实上,訾晨了解林壁,林壁这样说过:“如果天真的塌了下来,那我就算惊慌失措、痛哭流涕也没用了,还不如好好睡一觉。” …… 这个放了十个火炉的屋子里,炼的掌管者,云鹤,依然在这里。石门开了,云鹤把目光投向进来的两个人,正是白脸和黑脸两人,两人的脸上都有着一抹担忧之色。 “怎么了?”云鹤问道。 “囚牢那里发生雪崩了。”白脸答道。 云鹤眉头一皱连忙又问:“那他们人呢?” 白脸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訾晨和炼情被困在了石屋中,其他人都没事。” “炼情怎么也去了那里?”云鹤站起身,朝一旁的侍者挥挥手,示意他离去。侍者点点头,出去之后又把石门关上了。 “她自己要求去看一看訾晨,我们就同意了带她去……”白脸简单的把事情和云鹤说了一遍。 十个火炉使得屋子里很温暖,待在里面的人一点寒冷也感觉不到。云鹤来回踱了几步,说道:“那些人没跑吧?” 白脸笑了笑,摇头道:“没有,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没有我们的正确指引,是不可能有机会出去的。” “是啊,当时我们让他们跑,雪崩停了之后,他们又都自己回来找我们了。”黑脸接口道。 云鹤点头,“派人去救炼情他们了吧?我记得那里面好像没有食物,得快点,否则……若是让訾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在这,未铭得找我们拼命。” 白脸哈哈一笑,说道:“那是……不过我倒不在乎訾晨这小子,只是炼情可不能出事,这么好的孩子,我们还指望她给我们送终呢。” “你瞎说什么?送什么终?老云,你也不说说他。”黑脸看着云鹤说道。 “老黑啊老黑,其实我和老云早就看开了生死,也就你一人看不开,一天到晚担心自己出事。你知道吗,越是怕死的人死的越早,哈哈……”白脸指着黑脸,笑着说道。 云鹤也笑了,但随即他便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说正事。訾晨和炼情都不能有事,你们还是到那里看着吧,几百年来,没有一个人在这里因为意外而死,我不想开这个先。” 黑脸点头道:“你们不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了吗?为什么正好是我们都去的那天发生雪崩?而且当时的天气很好,我们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我认为……这场雪崩可能是人为的!”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这里全都是我们的地盘,谁有这个能力不惊动我们,就可以进入这里呢?”白脸皱着眉头说道。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各自思考着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有些难,因为在这里他们就是‘王’,真真正正的‘王’。 这个极北之地因为独特的天气,所以没有任何一个其他王朝势力,会想来夺去他们的土地。在那些王侯将相的眼中,这里只是一片不毛之地,一片没有任何作用的白色沙漠罢了。) 第二十二章 举酒话经年 第二十二章举酒话经年 “这真是个难题啊……”白脸摇着头说道。谁会来这里呢?是中原武林的人还是其他什么人?其目的又是什么呢?这些问题都很重要,但对他们来说的确很难。 云鹤想起了《炼志》,这是一本书,书上记载了在‘炼’发生的许多大事。云鹤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书中的内容,并没有想到‘炼’与其他势力发生过冲突。一则因为‘炼’本身的实力非常强大,二则,‘炼’作为一个特殊的势力,会经常接受到中原门派送来的人,到这里经受考验,所以与中原各个门派的关系都还不错。 “也许我们想多了,或者这场雪崩只是一场意外呢?”云鹤说道。 “这也太意外了吧?若是我们一不小心,可就都要死在那里了!”黑脸皱着眉头说道。 云鹤吸了一口气,道:“你们能够死在雪崩中,就跟鱼被水淹死了差不多。如果真的有人想杀你们,并且他们也有进入‘炼’的能力,我想他们肯定也知道引发雪崩是伤不到你们毫发的。” “对啊,老云说的对,能不被我们发现就进入这里,这个对手绝不简单!这么不简单的人会用这种法子来杀我们吗?显然不可能。”白脸点了点头。 …… 江南城,青云楼。 “老师,阿晨到底去哪了,你要是知道就告诉我们啊。”林壁说道。 未铭既不说自己知道,也不说自己不知道,只是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阿决还没回来?” 林壁摇头说道:“没有,他正和苏家谈婚事,顺便从苏家宗主苏牧那拿点银子,给昆仑山周转周转。” 小白连忙道:“前辈,借银子是真的,至于谈婚事就是阿壁乱说的了。估计也就这几天阿决就能回来了。” 未铭一笑,说道:“阿壁这小子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还是能分的清的。至于阿决,他也不容易,一个人得把整个昆仑山撑起来,现在又做了捕快,时间肯定都不够用。”接过小白斟满的一杯酒,未铭又道:“我看你和我这几个徒弟相处的不错,要不……也喊我一声老师?” 小白怔了怔,随即赶忙离座单膝跪地道:“老师,徒弟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等等……这么快就又收个徒弟了?老师,你不觉得他武功太差了点吗?”林壁说道。 “我当初收你们几个的时候,你们好像一点武功都不会吧?”未铭摇摇头,“武功是学来的嘛,我指点指点就行了,他悟性不错,进步会很快的。” 叶飞忽然说道:“嗯,他就是缺了一个好的师父,我看他根骨很适合连轻功,如果可以得老师您指导的话,不出一年,轻功就可以比我们几个还好了。” 林壁喝了一大杯酒,呼了一口气道:“那我岂不是太吃亏了,跑不过他我多没面子啊!” 叶飞不再答话,独自喝起了酒。 “阿飞,听说你在这里买了座宅子,带我去看看吧。”未铭扶起小白,对叶飞说道。 “好啊,我到现在还没去过他家呢,我们走。”林壁当先起身,朝着厢房外走去。 下了楼,林壁对走在最后的小白说道:“小白,去结账,我们在门口等你。”小白点点头,径自来到了柜台前。 …… 四人来到了叶飞的宅子前,其实这间宅子并不大,不像那些大户人家,都有几十甚至几百间屋子。这里只有七八间屋子,前院和后院自然也是有的。大门是敞开的,四人走过院子,来到了大厅前。 此刻,顾诺已然看见了几人,她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微微拜了拜,然后对叶飞道:“你回来了……” “嗯,这是我的老师。”叶飞把目光投向未铭。 “哦,前辈好,我是……”顾诺还没说完,未铭便点头笑着道:“我知道,你是阿飞的女人,对吧?” 顾诺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个……嗯,你先去沏茶,我陪着他们四处看看。”叶飞皱了皱眉,说道。顾诺点点头,便朝后堂走去了。 未铭环顾了一下大厅,说道:“这宅子不小啊,你该请一个管家,让她一个女人守着可不太好啊。” “嗯,我知道。只是还没来得及请,最近又在查阿晨的事,等忙过了这阵子,我就去请一个管家。”叶飞道。 叶飞领着三人前院后院的转了一圈,天色也已经晚了。顾诺简单的做了一些菜,以前,她是与哥哥一起开了间客栈,做菜对她来说自然是非常拿手的。 摆上酒,五个人围坐在桌子边,顾诺不时的给众人倒倒酒,于是众人也就边吃边聊了起来。 “阿飞,你这宅子花了不少钱吧?”林壁问。 “不用花钱。卖主是以前魔窟的人,我买这座宅子的时候,他认出了我,所以就送给我了。”叶飞答道。 小白喝了一杯酒,说道:“以前魔窟的人现在大都去哪了呢?” 叶飞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武功不错的都重新加入了其他门派,武功差的大多做些正经生意,养家糊口罢了。”提起魔窟,叶飞心中仍然有那么些愧疚。毕竟,魔窟是他证明自己的地方。从默默无闻,到名扬江湖,都是因为魔窟,老泰则更是他的伯乐。 虽然魔窟的灭亡与他并没有直接关系,但他最终还是站到了兄弟的这一边,站到了魔窟的对面。 未铭看着叶飞连饮三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飞,还放不开吗?” 叶飞苦笑一声,点点头。他当然是放不开了,虽然老泰支持他,但他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种愧疚,多少还是有的。背叛,每次想到这个词,他的心便会隐隐作痛。 “你想想,如果当初你助了魔窟,与阿晨他们一战,结果会是如何?”未铭问。 “结果,两败俱伤吧……”叶飞抬起头,看向院子里的青石板。 未铭摇头道:“不,结果是你们没有一个可以活!” 叶飞蓦然间抬头,看着未铭,好一会儿,他终于想明白了老师的话。如果当初他们一战了,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在这时,‘剑门三杰’的来到,就会让‘剑门’成为真正的赢家。毫无疑问,‘剑门三杰’会立刻清理掉四魔和訾晨三人、包括叶飞自己。 魔窟一倒,没有一个门派可以撑起整个江湖,那么,剑门入主中原的计划,将会很完美的实现。 叶飞忽然间长长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顾诺看着叶飞,不禁也笑了。她很少看到叶飞笑,她觉得叶飞笑的时候就是她最快乐的时候。“我明白了……”叶飞喝了一小口酒,说道。 “其实整个这件事,小白的功劳最大。若不是他的一番话说的四魔主动放弃,不管你站在哪一边,那一战绝对是不可避免的了。”未铭道。 小白也笑了,他想起那日自己孤身入华山的密室。小白现在也很奇怪,三流武功的自己竟然也敢闯入那种地方!要知道,有太多的高手葬身于华山密室之中了。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小白也是个洒脱的人,后来出了密室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你胆子也够大的,还敢坐他们中间谈判。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想杀你,可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未铭看着小白说道。 小白点点头:“我知道,我当时也害怕啊。不过我是刑部的人,魔窟的人可不愿意没事招惹刑部。再说,有阿晨在,他做的这些可是为了那一纸悬赏,自然也暂时可算是刑部的人。”顿了顿,小白又接着道:“最重要的就是:我笃定他们都是明白人,只要跟他们说清楚‘剑门’已经来了,而且已做好了准备,四魔肯定会放弃的。” 未铭笑了笑:“会合理利用手上拥有的东西……很好。” “老师,你就夸他吧,明天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林壁觉得酒杯有些小,看了看周围,并没发现有大的酒杯。于是干咳两声,挠着头对顾诺说道:“那个……弟妹,有没有大一点的酒杯?” 顾诺点头道:“嗯,有,我去拿。”说罢,顾诺便起身朝后堂走去。 叶飞皱眉道:“她什么时候成你弟妹了?” “有问题吗?你比我小,她自然就是我弟妹了。”林壁答道。 “谁说我比你小了?”叶飞反问。 林壁和叶飞到底谁大谁小,这个问题从很多年前两人就开始争论了。因为父母很早就离开了自己,所以林壁并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叶飞也是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因病辞世了,在父母生前的朋友家长大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所以两人在这个问题上,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统一意见。 “嗯,给。”顾诺把一个有半只碗大的酒杯递给了林壁。 “多谢弟妹。”林壁笑着接过酒杯,低头一看,不禁叹道:“这酒杯挺大的,弟妹从哪买的?” 顾诺摇摇头道:“不是我买的,是阿飞给我的,他说是他自己做的。”) 第二十三章 听取蛙声一片 第二十三章听取蛙声一片 “哦?真是你自己做的?”林壁一边细看着手中的酒杯,一边问。 “嗯,在泰山的时候做的。挖了很久,才挖到这种红土。”叶飞点头答道。 林壁笑着道:“我们的阿飞真是多才多艺,不仅画一手好丹青,而且还会做酒杯,难得啊……弟妹,能找到他,你真有福。”最后一句话却是对顾诺说的。 顾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深情的看着叶飞。她心中确实也是这么想的,能有他陪着自己度过这一生,别的什么她都不想要了。 众人又喝了好几坛酒,也都吃饱了。顾诺收拾了一下,便独自回房间去了,把大厅留给了几个男人。作为一个女人,她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什么时候应该回避。这些她都知道,有些是死去的养父告诉她的,有些则是从书上看来的。 “看着你们一个个都快成亲了,我打心底为你们高兴。”未铭看着顾诺离去的背影说道。他的这几个徒弟就如同他的儿子一样,他希望他们都能有出息,希望他们能够幸福。而今,他的希望正在慢慢实现,他当然高兴了。 “老师,你是不是知道阿晨去哪了?”叶飞问。 未铭转过脸与叶飞对视着,说道:“我知道。” “早说啊,既然您知道,那他究竟去哪了,为什么走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林壁道。 大厅的门是开着的,在这个即将入夏的夜晚,风还是有些凉的。蛙声已经渐渐的清晰了,未铭侧目看着门外的黑夜,仿佛是在仔细的聆听蛙鸣。许久,他才开口道:“不知道我有没有做错,若阿晨知道这件事是我的意思,会不会怪我呢?” 林壁三人互相望了望,却不懂未铭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小白首先说话了,“老师,阿晨到底是去哪了?” “他去了……那个地方会给人最大的磨练,他只有过了那些关,才能回来。”未铭喝了一口茶,接着道:“若是过不了,他就只能永远待在那里了!” “什么?永远待在那里?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小白皱眉道。他不知道,若是訾晨永远都得待在远方,那么深爱他的小清又该如何是好? …… 雪原上,有十几个穿着白衣的人正在挖着雪。地上插了三支火把,火把上的火焰被时而吹来的风弄的摇摇晃晃。在这些雪下面,就是那个石屋,而这些白衣人则是来救人的。他们已经挖了一天一夜没有停了,可还是没有看到石屋。他们甚至已经有些怀疑位置是不是搞错了。 白脸和黑脸一人提着一个灯笼走来了。当两人走近众人时,那些白衣人均朝二人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了。“如何了?”白脸问。 “还是没有看到石屋,我怀疑位置是否有错。按理说,这雪也不可能有这么厚的,以至于我们挖到现在连石屋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白衣人说道。 白脸想了一会儿,说道:“继续挖,反正也就在这个范围内,大家加把劲,下面可是有两个人,在等待着你们去救。” 众人听了,均点了点头,又努力的挖了起来。白脸和黑脸则提着灯笼,在周围慢慢的走着。天很黑,灯笼微红的光亮照在雪地上,显得有些诡异。雪原上的夜还是很美的,虽然并不能看清什么,但你抬头一望,满眼的白色会让你觉得自己其实是很渺小的。其实和自然比起来,我们每个人都是渺小的,我们没有海的壮阔、没有山的雄伟,没有林的盎然生意…… 我们只有和自己比,和别的人比,才会有优劣之说。人,终究是要看破的。有些人年轻的时候就看破了许多,有些人则是要到死的那一刻才会看破。什么是我们应该去追求的?什么是生命?这些,离我们既太过遥远、又太过重要。 说他遥远是因为这些问题看似没有任何意义,对一个人能否统一天下没有任何帮助。 说他重要是因为这些问题其实是最有意义的问题,它可以让一个人时刻思考着自己的生命,而不是一味的只知道去统一天下。 “没有人为的痕迹……”黑脸仔细的看着脚下的雪地,说道。 白脸沉吟了片刻,说道:“老云说的很有可能,这只是一场普通的雪崩,我们多心了。” “希望是我们多心了。”黑脸抬头看看远处,点了点头。 …… 石屋中,訾晨在喝着热茶,让身体保持温暖。他觉得有些倦了,于是就坐在火炉边打起了瞌睡。‘啵’,木柴被火烧的响了一下,訾晨睁开眼看了看炼情依然睡的很沉,也便放心的继续打着瞌睡。渐渐的,訾晨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于是他也就爬上了炼情旁边的一张床。很快他便睡着了。 也不知道他这一觉睡了多久,应该不长,因为他醒来之后发现炼情还没有醒。火炉内的木柴也快烧完了,于是訾晨又朝火炉中加了几根木头。訾晨来到炼情床边,伸手贴了贴她的额头。她的体温很正常,看来是彻底没事了。可能是温暖的原因,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看起来就如同天边的晚霞。 訾晨笑了笑,便又回到了火炉旁坐下。内伤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他试着运起了内息,发现很顺畅,只是觉得气海有些空虚。这很正常,受了内伤的人在内伤初愈的时候都是这样,需要自行运功,调息一个时辰左右就行了。 这对訾晨来说是个好消息,于是他盘起双腿,凝神聚气,正式开始运起了内功。对于他这样喜欢安静的人来说,修习内力并不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相反,他这样的人还是宁愿修习内力也不愿意整天练习剑法的。 未铭曾经告诉他们:剑客都应该是喜欢安静的,否则,又怎么会去做一个剑客呢? 也许你会说,有太多不喜欢安静的剑客了。 当然,这是存在的。但有多少不喜欢安静的人,可以算得上真正的剑客呢?我想,为了功名利禄而拔剑的人,无论他的武功有多高,他绝对不配做一个剑客!而如果一个人是为了情与义去拔剑,无论他的武功多么的差,他绝对都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剑客! 一个时辰后,訾晨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身体里的内力很充盈,原本的疲倦感也没有了。一个优秀的剑客,在正常情况下,就应该是这样的。 “阿晨。”是炼情的声音。 訾晨站起身,走到了炼情的床边。炼情坐了起来,她忽然像变戏法似的,从被子里拿出了几件衣裳。“我不喜欢穿那么多衣裳睡觉,趁你练功的时候我就脱了下来。”炼情伸出裸露着的胳膊,把衣裳递给了訾晨。 訾晨赶忙低下了头,伸手接过了衣裳。他很无奈,手中拿着炼情的衣裳,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干咳两声,他说道:“这个……你把被子盖好,别再冻着了。” “没事。我看你好像有些害怕哦,为什么呢?”炼情伸手抓住了訾晨的另一只手,微笑着说道。 “我怎么会害怕呢?没有的事,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救我们。”訾晨背对炼情,在床边坐了下来。炼情的手很暖,这让訾晨很难受,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镇定了一下自己,竭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炼情缓缓说道:“这被子是你的吧?上面还有你的味道呢……” 訾晨这才想起来,他的被子直接盖在她身上,而现在,她只穿了很少的一点衣裳,睡在之前他睡的床上,并且盖着他的被子。訾晨苦笑一声,没有接她的话。 炼情仔细的嗅了嗅,说道:“我闻到你女人的味了。” 訾晨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味?” “女人味。”炼情答。 “……”訾晨无言以对。 女人身上的香气无疑是醉人的,很少有男人可以拒绝这种香气。这个人间有许多女人就是利用男人的这个弱点,而达到了许多目的。 有些女人目的是财,她们就用这醉人的香气把男人醉倒,让男人心甘情愿的大把大把掏银子;有些女人目的是势,她们就用这醉人的香气把男人迷倒,然后结果了男人的性命,自己坐上她早已梦寐以求的位子。 还有些女人的目的是男人的心,他们依然如此将男人放倒,然后俘获一颗正燃烧着的心。当她们得到这颗心之后,便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扔掉。因为对这些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俘获的过程,还有那种成就感。一旦她们成功了,获得这种成就感之后,她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我想,大家肯定都不喜欢、甚至是痛恨这些女人的。毫无疑问,这些女人肯定是不值得男人付出真心的。 但,‘爱’本就是个难以说清楚的东西,也许你明知道这个女人是骗你的,但你却无法控制自己。你已深深爱上了这个女人,你不在乎这个女人怎么对你,你只想永远陪在她身边,永远可以看着她。) 第二十四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第二十四章身无彩凤**翼 爱与其他东西不同。它并不是一种交易,也不是一种买卖,自然也就没有公平不公平之说了。不是你付出了,就会有收获。事实上,有太多人为了爱而付出一切,但终究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 “我想喝水。”炼情忽然说道。 訾晨点点头,起身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水递给她。炼情慢慢的喝了下去,在这个寒冷的地方,热水是必不可少的。就如同火炉一样,都是这里生存的必要东西。“很暖和啊,一点都不冷了。”石屋里现在已经很温暖了,炼情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说到温暖,訾晨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江南。那是个美丽的地方,那里的四季都很美丽,无论是春天秋天,还是夏天冬天,江南的景总是很美,美的让那些路过这里的人流连忘返。訾晨常常为自己是江南人而感到高兴。每当有人问訾晨:你哪里人?訾晨便会笑着答:江南人。然后对方就会点着头说:江南好啊,景美、人更美。 人自然是美的,许多人都知道江南是出美女的地方。小清和他说过:江南美丽的女子就像是酒一般,醉了许多来到这里的过客。 想着这些,訾晨笑了。 “想什么呢?”炼情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家了。”訾晨回答的很干脆。 炼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很想吗?” “是的,很想……你没有这种感觉,若是让你离开这里到另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你就会明白我的感觉了。”訾晨回过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家……你说,什么是家呢?”炼情握着他的手,问道。 低头看了看他裸露着的手臂,訾晨忽然想起了韦庄的那句词: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卓文君的聪明是众所周知的,她用一个女子的智慧赢得了一场美丽的爱情。她‘当垆买酒’感动了自己的父亲,终于和心爱的男子在一起了。而,韦庄的词又是极好的,一个这样的才子,会把故事说的美妙非常,让人读了不得不震撼。 “对我来说,家就是江南;对你来说,家就是这里。”訾晨回答了她的问题。 “可我不这么认为。”炼情摇摇头道:“有挂念之人在的地方,才是家。如果你的兄弟、你爱的人不在江南了,你还会想江南吗?我想,你肯定不止一次的对你的小清说过:‘有你陪着我,无论在哪,我都是快乐的’,对吧?”炼情仿佛是一个深懂世事的佛,连她自己都惊讶为何自己会说出这番话来。 訾晨抬眼与她对视了好久,才微微点点头,叹息般的说道:“你说的很对,家不是哪个地方,而是一种感情。” “你饿了吧。”炼情问道。 “早就饿了,但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有忍着了。”訾晨苦笑着道。 炼情拥着被子,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訾晨没有避让,任由她靠着,他只想给她一些安全感。在这个处境下,訾晨不敢去想三天后、五天后会是什么样。没有吃的,他也许可以多撑几天,但最多七天,七天之后他必定倒下。她,就说不好了,她的身体毕竟没有他好,訾晨估计的是三天,如果三天都没有吃的,她便会倒下了。 訾晨不想去考虑她倒下之后的事。 “如果我们死在这里,你……”炼情.欲言又止。 “我们不会死在这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也许在我们的头顶已经有人在挖了。”訾晨说道。 炼情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小清一定会很伤心吧?” 訾晨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满脸泪水的小清,他明白,若是自己死了,小清一定不会独活。没有了自己,小清的生命便失去了意义。訾晨也沉沉的叹口气,他有时候会想:爱,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对方。 这个问题没有人说的清,爱会让人觉得生命有了色彩、有了意义,同时,它也会让人惊慌失措、惶惶终日。訾晨当然不想让小清为他殉情,但他若真的死了,又怎么去阻止她呢? 命运真的让人捉摸不透啊…… 在他刚刚完成了一直以来的理想,站在了万人瞩目的地方,却又忽然成了一个被囚禁在这里的囚犯。绝望,又在心里开始发芽了。此刻的訾晨终于明白城中那些人了,他们的淡漠就是因为这样的绝望。 “我对不起她……我给过她的承诺,如今却都不能实现了。”訾晨的声音充满了哀伤。 炼情伸手轻轻抚着他的脸,好一会儿才说道:“她能有你这样的男人,是她的福气……” “不,我能有她这样的女人,是我的福气。”訾晨打断了她的话。 …… 夏府。 饭桌边,小清神情恍惚的吃着碗中的饭。她已经在自己的屋中坐了一天,若不是秦怜去叫她,她连晚饭都不想吃了。这一个月以来,她没有一夜睡的好,更没有一顿吃的好。 “小清,吃点青菜。”秦怜为小清夹了一点菜。 小清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其实,这一个月,她没有说过太多的话,一说话却都是问:阿晨回来了吗?这一切,都被她的家人看在眼里,虽然心疼,但却无能为力。 这顿饭,依旧吃的索然无味,夏云天与邵氏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已经一个月了,霜儿,你明日去趟刑部,看看能不能帮忙找找阿晨。”夏云天对夏霜说道。 夏霜点点头道:“嗯,我明天一早就去。”其实夏霜早就有这个心了,不过他是兵部的人,不方便插手刑部的事,现在既然刑部总捕都说了,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这更是一个父亲给儿子下的命令,他当然就更不能不遵从了。 月上中天。今夜的月亮很圆,月光照的后院很亮。不用灯笼,人也可以大步的走了。秦怜和夏霜的屋子里有烛光。 “小清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你去劝劝她吧。”夏霜站在窗边,皱眉道。 “嗯,我也正有此意。你早点睡吧,我去去就来。”秦怜朝夏霜点点头,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轻轻敲了敲门,很快门便开了,小清勉强的朝秦怜笑了笑说道:“嫂子,这么晚了,有事吗?” “没有事就不能来了吗?”秦怜拉着她的手在桌边坐了下来。 屋子里依然有着淡淡的香气,女子的闺房自然是很美丽的,秦怜看了一眼床上叠的很整齐的被子,说道:“小清,很想他吧?” “嗯,我很想他。”小清点头。 秦怜又笑了笑,她知道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她这样问,自然是有道理的。她知道,许多话她都不肯说出来,只能放在心中,独自承受。现在,让小清说出心中的话,就会好过一些了。 “她能有你这样的女人,是她的福气。”秦怜握着小清柔若无骨的手,轻轻说道。 “不,我能有他这样的男人,是我的福气。”小清的眼里已经噙满泪水,她看着秦怜,缓缓说道。 她并不知道,在远方,他正说着和她一样的话。 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原来义山早已明白,深爱的人之间是不需太多言语的,更不需在乎距离的阻隔。即使相离万水千山,他们的心也会在一起。 这岂非是人世间最美丽的事?这种美,胜过山之雄伟、海之浩瀚、月之清华、林之郁郁!自然之美,是不带感情的,而人间的美,是由感情组成的。越深的感情,越美! 这就是爱情,它如此的美妙,美妙的让我们无法自拔。我们无法自拔,不仅是因为它让我们爱上了生命,更是因为我们不想失去这种美! “你爱他吧?”秦怜继续问着根本不必问的问题。 小清低下头,沉吟了半晌才道:“我当然爱他,如果没有了他,我不知道我的生命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秦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他不会有事的,你要好好的活着,等他回来。你想啊,万一他回来了,看到你变瘦了,变的憔悴了,他会多心疼啊。”喝杯茶,秦怜继续道:“他若心疼,你会更心疼的……为了他,你必须让自己越来越美丽,这样,他回来后看到你变的更美了,他会更加高兴的。” 小清下意识的摸了摸鬓角的发,说道:“可他说,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不是容颜,而是内心。” “当然,他说的很对。可是我们做女人的就不能也这么想了,小清,你看看你多么美,迷倒整个江南城的男人都不为过。”秦怜笑了笑,又道:“你想啊,每当阿晨和别人谈起你的时候,别人就会说‘訾公子可真有福气,娶了个这么个如花美眷’,这时候阿晨脸上多有光啊,你说是也不是?” 小清的脸有些泛红,她踌躇了好久才又道:“我和他还没有成亲呢……” 秦怜道:“所以你就更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等着他。待他回来之后,你们成亲那日,让他因为有你,而大大的风光一次。”) 第二十五章 有魅力的女人 第二十五章有魅力的女人 小清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明白了,嫂子,谢谢你了。” “谢我做什么,我们可是一家人,别如此见外了。”秦怜站起身,走到门边道:“那我就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小清也起身送秦怜到了门外,“你这样子,你哥也心疼,一家人心里都不舒服。你是个聪明的人,我说的这些其实你都懂,只是一时没有想到而已。”秦怜又拍了拍小清的手,道:“好了,去睡吧。”说罢,秦怜便转身离去了。 小清看着秦怜离去的背影,暗暗点了点头。她抬头望天,忽然发现今夜的月亮是那么的圆,那么的亮。还有星星,稀疏的星星让这个夜空显得很美丽,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单调了。“阿晨,我会等着你,你一回来,我们就成亲……”小清看着夜空,喃喃自语。 当她转身进屋的时候,有一个人正站在围墙上看着她,但她并没有看见对方。围墙上的人看着小清进屋之后,便跳了下来,不过他并不是朝院内跳,而是跳向院外。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何况这还不仅仅是民宅,还是朝廷官员的宅子。 孟落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站在别人宅院的围墙上算不是犯法,算不算私闯民宅。应该不算,迄今为止,孟落没有听说过有谁因为站在别人家的围墙上,而被抓了起来。 独自在冷清的街上走着,孟落觉得很轻松。他很少不带目的来到中原,以前来的几次都是有目的的。有时候是被派来看看段家是否有异心,有时候是被派来探听中原武林的消息,上一次则是由他策划领导的又一次入主中原。虽然最后再次失败,但对他来说也算是得到了许多收获。 “訾晨不见了……”孟落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自言自语道。他早已经打听到訾晨不见了这件事,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但江湖上早已经传遍了这个消息。传言,自然就又起了。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有,有人说訾晨是被暗杀了,有人说訾晨是被某个江湖势力暗中买去了,更有人说訾晨是出海去寻找前朝留下的宝藏了…… 传言无数,但大多数人还是能够分清,哪些传言还有点根据,哪些是根本不可信的。其实这些无趣的传言是大多数江湖人都不齿的,真正散播这些谣言的人并不是江湖人,而是那些市井中的小民。这些人,最多会几下三脚猫的功夫,然后便集结其他人,横行在穷人聚集的地方。这些人自以为自己这般便可算是江湖中人了,所以对于江湖上的事也就特别关心。 任何事情到了他们的口中,便会被彻底改头换面,然后再次流传出去。 孟落这次到中原来,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目的,掌门的意思也就是让他来中原看看而已。所以现在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也不必去想一些太复杂的事。孟落已经把这次来中原当作了一次游玩,他准备先把江南看个遍,然后再去京城。 越走,喧闹声越近,不知不觉间孟落已经走到了夜市中。 人很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现在已经到了三更左右,孟落在想,这些人里面是不是有刚刚走过几户的梁上君子,办完事了现在正好来这吃些东西。不过就算有,就算孟落确切的知道谁是,也与他无关,抓贼是捕快的事。 “咕咕……”孟落的肚子叫了两声,他皱眉四处看了看,然后在一个卖饺子的地方坐了下来。 “原来站在墙头吹夜风也会让人觉得饿……”孟落自己调侃着自己。 “公子您说什么?”一个伙计走到孟落身边,问道。 孟落喝了口茶道:“哦,没说什么,先给我来碗饺子,谢谢。” “哎,好,马上就来。”伙计应道。 孟落观察了一下这个小摊,一直在锅炉前忙的是个女人,加上伙计,这个摊子一共只有两个人。两个人的年龄看起来都差不多,约莫三十岁左右。孟落估计,他们不是兄妹就是夫妻。 “公子慢用。”片刻,伙计就把一碗饺子端了上来。孟落一边吃一边继续观察着周围的人,他一直认为善于观察的人才能够发现更多。少说多看是一个合格的江湖人应该明白的道理。 孟落的左边桌子上坐了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子,身上的衣裳也很精细、华丽,腰间还佩了一柄短剑。这种短剑只是装饰用的,如今的富家公子不管会不会武功,大都佩柄这样的短剑。 那个男子一边吃面一边还把一只脚放在了凳子上,这种吃东西的姿势,孟落很看不惯,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他知道,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都是这样,谁也改变不了。 继续观察,在孟落的右边桌子上坐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长的很美,脸上还施了淡淡的脂粉。她也在吃着一碗饺子,她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恰到好处,让人看上去很舒服。只见她小心翼翼的从碗中夹起一个饺子,然后轻轻的咬一口,接着便抿起嘴慢慢的咀嚼着。孟落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女子,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孟落觉得如果可以称她为风景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就是比‘春花秋月’还要美的景。 美丽的女子有很多,孟落也经常看到。但既美丽又有魅力的女子就不多了,也许你会说:因为美丽才有魅力。那么你就错了。女人的美丽只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女人给你的感觉,也就是一种气质。有气质的女人不一定很美丽,但一定会很有魅力。魅力就是一种对男人的吸引力,当一个女人可以让大多数男人见了,都会有想亲近的感觉,那么这个女人就是有魅力的。 魅力和美丽不同,它不是天生带来的,而是后天形成的。一个女人美不美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有没有能让男人爱上她的理由。依靠美丽是得不到男人心的,最多可以得到他的人。想得到男人的心,就要有一种特别的气质、特别的魅力。 孟落边吃边看着自己身边的这处风景,女人似乎对周围的人并没有兴趣,她缓缓的吃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吃完了。孟落此时也吃完了,看着她掏出手绢轻轻擦了擦嘴,孟落下意识的用袖子抹了一下嘴。 女子终于转过头来,淡淡的看了一眼孟落。孟落没有看到她眼里有一丝波澜,就好像是经历过太多的事,已经没有什么会让她再颤动心弦了。孟落觉得很奇怪,看她的年龄也不过二十岁左右,为何会给人这样成熟的感觉呢? 女人知道孟落一直在盯着自己,没有显出任何惊慌和尴尬,从容的结了帐,然后走上了长街。孟落赶忙跟着她也走上了长街。“哎,公子,你还没有给钱呢。”伙计的声音从孟落身后传来,孟落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给钱,于是赶忙从怀中掏了一钱银子递给伙计道:“不用找了。”伙计高兴的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孟落倒不是那种看见美丽女子就心动的人,他只是惊讶于这个女人的成熟和魅力,想知道她的来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孟落自然也不例外,再说他天生好奇心就比较重。 小时候家人对他说:井里面有鬼怪,不要靠近井边。本来孟落对于一个装满无穷无尽水的洞没有兴趣,但家人这么对他一说,他顿时来了兴趣。后来,他独自一人用一根绳子下到了井里面,去寻找‘鬼怪’,结局自然是没有找到了。后来他就认定了一个道理:亲自看看、亲自.摸一摸、亲自听一听,也许就会得出一个与传说不同的结果。 那件事早已经在孟落的家乡被传为奇闻了,至今孟落回家乡的时候还会听到大人们在对小孩说这件事。不过说法却已经发生了变化,孟落听过其中一种说法是这样的:很多年前,我们村里来了一头青面獠牙的‘鬼怪’,它藏在了一口井中,白天睡觉、晚上出来吃人,很多小孩子都被它给吃了。后来,天降一个神童,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鬼怪给解决了,从此我们村又恢复了平静…… 当时孟落听了之后,觉得很别扭,但是他并没有多想,反正他都已经习惯了江湖上的传言,更何况山村中的传闻呢。 不管怎么说,孟落的好奇心是很重的,他决定要搞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 女人慢慢的走着,偶尔回一下头,孟落也不躲,而且还和女人对视着。女人还是显得很淡然,继续从容的走着自己的路。两人相距不远也不近,大约十几步的距离。 终于,女人停下了脚步。孟落顺着女人的脚抬头看了看旁边的一座楼,“绿衣楼!”孟落皱着眉头念出了门头上的招牌。之后,女人便走了进去,依然显得很从容。孟落笑了笑心中疑惑道:原来是这里的啊,我怎么没见过呢?) 第二十六章 与思念为伍 第二十六章与思念为伍 孟落看到绿衣楼就忍不住笑了,他每次来江南,都会去绿衣楼和青云楼这两个地方。为什么去绿衣楼?因为他是男人,而且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为什么去青云楼?因为那里是观察人的最好去处,青云楼有各种各样的人让他观察,供他分析。 “公子,请进。”门口的两个女子一人拉住孟落一只胳膊把他往里面拉。 孟落也没有拒绝,进了门之后,孟落问道:“刚刚进去的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啊,公子这可就对不起你了,她不是接客的。”两个女子互相对望一眼,其中一个女子答道。 “我不是要她接客,我只是问她的名字而已。”孟落有些怀疑身边这两个女人的理解能力是否有问题。 “你找我有事吗?”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孟落的身边响起。孟落转过头,却看见说话的正是他跟着的那个女子。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有事,只是想和姑娘认识认识。” “什么事?客人来了怎么不往里面请啊?”老(鸨)摇摇晃晃的从楼上下来了,她往孟落身边一站,略微看了看周围的人,就明白了。她笑着道:“这位公子啊,这是碧玉姑娘,她已经被壁公子包了,现在不接客。我们这里姑娘多得是,您再好好挑一挑如何?” 孟落皱了皱眉道:“哪个壁公子?” 老(鸨)又笑了笑,答道:“黑道第一人林壁,我想这位公子不会不知道吧?”老(鸨)显然是一副林壁家人的表情,她就好像是在说自己儿子似的。 “哦……听过,当然听过。他经常来这?”孟落脑海里闪现出了那个墨衣男子。他没有和林壁交过手,但两人见过面。黑道第一人‘壁公子’的名头孟落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对那些名头一大堆的武林人士从来都是不太在乎的。 “是啊,忙的时候就来的少,不忙的时候就天天来。前段日子就天天来,最近一个月又没见他来了,怕是公务缠身吧。”老(鸨)如数家珍般的说着林壁。 孟落笑了笑,点点头,沉吟片刻后他说道:“麻烦您领我上去歇息一会,行吗?”他这话却是对老(鸨)说的了,老(鸨)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挣钱的机会,连忙道:“当然行,公子随我来。” 屋子里点着香炉,香炉中燃的是一种安神的香。 “公子请先歇会儿,我这就叫姑娘来。”老(鸨)说罢朝孟落笑了笑便出去了。 下了楼,碧玉还站在原地,老(鸨)走到她面前道:“碧玉,你怎么又出来了,不是说了吗没事别出来,万一要是被哪个不晓事的主给看上了,那不又麻烦嘛。” “怕什么,妈妈不是说:有壁公子在,就是皇上钦点我,我也不用去吗?”碧玉笑着说道。 老(鸨)一听,赶忙伸手掩住碧玉的嘴,说道:“哎哟,我的好女儿,你就别乱说了,赶快回屋去啊。”老(鸨)又对身边另外两个女子道:“挑个好的给刚刚那位公子送去。” “是。”两个女子转身就准备离去。 “慢。”碧玉忽然道,“妈妈,我去。” 老(鸨)连连摇头,说道:“开什么玩笑?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我可告诉你,壁公子对你可是一片真心,你万万不能负了他。” 碧玉笑了笑,抬眼道:“我晓得,他好像认识阿壁,我只是上去和他说几句话而已。” 老(鸨)看着碧玉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点头允了她。 来到屋内,孟落看到是碧玉,皱眉道:“怎么是你?你不已经是壁公子的人了吗?”孟落不是一个喜欢夺人所爱的人。他来这里,只是为了麻醉自己,让自己在短暂的时间内忘记雪言,忘记这个让他寸断肝肠、思念欲狂的人。即便他知道这忘记只是短暂的,他也想去拥有这短暂的不痛。 “你,认识阿壁吗?”碧玉颔首问道。 孟落愣了愣,摇了摇头道:“不认识,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碧玉蹙眉想了想,道:“那为何我看你说起他的时候,眼里会有种认识他的神色?”碧玉很奇怪,刚刚在楼下的时候,他说起林壁的时候分明就像在说一个朋友似得,但现在为何又说自己不认识林壁呢? “哦,你这么相信你的眼睛?”孟落答非所问,现在他更加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神秘了。一个青楼女子,为何有这般从容和淡定?又为何有这样的眼力?孟落觉得,如果她是男人的话,定然不会输给自己吧…… “也许是我看错了……那么,对不起,我走了。”碧玉说罢,便转身离去。 “慢着,你知道我是谁吗?”在碧玉的手即将拉开门的时候,孟落喊住了她。她转过头道:“不知道,我好像并不需要知道你是谁。”碧玉确实不想知道他是谁,哪怕他是天子,又与她何干呢?如今她的生命,只有一个男子与她有关,那个深爱她的男子,名叫林壁! 孟落站起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叫孟落!” 碧玉的眉头微微蹙起,沉默了一会儿,她想起来了。孟落,是‘剑门三杰’之首,也是之前带领剑门,欲入主中原的首领。青楼是个消息很灵通的地方,碧玉自然知道阿壁几人和‘剑门三杰’是对头,这就如同中原武林和北方武林是对头一样。 “那又如何?”碧玉的声音依然很平静,平静的如一池秋水。 “也许会有一天,我和他之间必须倒下一个。”孟落的声音也很平静。 碧玉淡淡的笑了笑道:“那是你和他的事,我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去干涉。” 孟落不得不佩服她的镇定和淡然,他在想,也许只有青楼这样的地方才会有这样的女子。最乱的地方,往往会出最安静的人,这岂非是一种矛盾?但矛盾往往是最相近的,最好的和最坏的往往只有一点很微小的区别。“你是个好女人。”孟落微笑着说。 “多谢孟公子夸奖。”碧玉朝孟落微微拜了拜,便离开了。 屋内只留下孟落一人,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江南的女子……”他又领略到了一个江南女子的厉害。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再次不可遏止的想起了雪言。于是他从怀中拿出了叶飞给他画的那幅画。画中的雪言很美,很真实,而且还有种一缕说不清的灵动。 “叶飞,你是个好画师!”孟落从心底里佩服叶飞,也感谢叶飞。他本来以为让叶飞给他画一幅画,肯定要费不少周折,而且他也不抱太大希望。可他没有想到,他仅仅是把自己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他们听,他们就都动容了。 年轻啊,孟落最终将这一切归结为这两个字。只有年轻的心,才是敏感的,才是不羁的,才是不拘世俗的,才是容易相交的。他原本与这些男子是站在对立的方向,他们之间是敌人的关系,他们终究会有那么一天,在某个荒原上拼个你死我亡。 可是那时、那刻,他们是朋友。 朋友,是个可以让我们热血沸腾的词,我们的一生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但能与我们心意相通、生死与共的朋友却太少了。有些时候,有些人看似是你的朋友,但事实上他却是你最大的敌人,因为你从来不防备他,所以当他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候,你即便后悔也已经晚了。 有些人,看似是你的敌人,但他却会在你最失落的时候给你安慰和帮助。这些人在大部分时候看起来都与你势不两立,一旦相遇,肯定要拼个你死我亡。但在某个时候,敌人也会成为你的朋友,因为敌人至少会光明正大的与你作对,他们不放冷箭、不施卑鄙的手段。在你绝望的时候,敌人会给你力量,敌人会告诉你:你必须振作起来,否则又怎么配做我的对手? 孟落沉思着,四月的夜有些微凉,窗子也开着,他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不禁又想起了雪言。雪言是个好女子,他们之间的爱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他们原本可以相携着在山林中白头偕老,可是命运却总喜欢和人开玩笑、捉迷藏。雪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就不见了,就像云一样,被风一吹就不见了。孟落本打算挣得一点名气,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之后就立刻退隐,与雪言一起过平凡的日子。 可是雪言却不见了,这让他不得不满天涯的找她。他一边承担着身为剑门弟子的责任,一边寻找着她。如今,他已是北方武林年轻一辈中的锋芒,可雪言依旧没有一点消息,他不得不寂寞的过着每一天。每一天,他都与思念为伍,向思念倾诉。 在别人看来,孟落是成功的,是受许多人羡慕和景仰的。 可他的心又有谁可以懂?人们只看到他人前的光辉,却看不到他人后的寂寥。这样的寂寥很容易让人消沉,可他不能消沉,他还得寻找她。他已经决定,这一生哪怕只见她最后一面,他就算是死,也会瞑目了!) 第二十七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第二十七章风起于青萍之末 “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透过窗纸,还能隐约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进来吧。”孟落猜到门外的人应该是被派来‘服侍’自己的女子,不禁苦笑一声,对着门外道。 门开了,一个穿着粉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微笑着走到孟落身边,说道:“请问公子大名?” “我姓孟,你呢?”孟落接过女子给他斟的一杯酒喝下,反问道。 “回孟公子,我叫月容。”女子又给他斟了一杯酒,答道。 “月容……闭月羞花之容。”孟落笑看着月容美丽的脸,自言自语道。 这世上美丽的女子太多了,当然,不美丽的女子也有很多。许多不美丽的女子羡慕着那些美丽的女子,而那些美丽的女子又羡慕着那些不美丽的女子。为什么呢?因为在这些美丽的女子中,有太多的人是在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或者饱受命运的玩笑。 命运是公平的,他给了你美丽的容颜,必然会夺去你其他的。比如,快乐、自由……反之,亦然,你有一个地方不如别人,自然会有其他地方比别人要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圣言正诠释了这个道理。天地无所谓仁义或不仁义,他们不会因为你的穷困潦倒就赐予你家财万贯,也不会因为你籍籍无名就赐予你万人景仰。公平,就是命运的宗旨,他一直用他冷冷的目光看着芸芸众生,不理会你的哭天抢地、怨天尤人。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已经很晚了,我服侍公子歇息吧。”月容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孟落的肩膀上。孟落笑了笑,脑中闪过雪言的脸,接着他就横抱起月容,来到了床边。 罗帐放下,帐外的香炉依然在冒着缕缕看不清的丝烟…… …… 天色已渐明,叶飞家中的大厅里,依旧有几支蜡烛在燃烧着。烛台上的烛泪已经有许多了,手臂粗的蜡烛是可以烧很长时间的。这就跟人一样,有些人注定长命,有些人注定短命。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你再努力的想去改变也没有用。 我们总是在讨论着一个问题:是否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也就更没有对错之分了。 林壁三人还有未铭依然围坐在桌子边,茶壶中的茶已经不知道换过多少回了。当然,叶飞是舍不得让顾诺也陪着他们一夜不睡的,他早早的就让顾诺去睡了,现在差不多她也该醒了。 果然,当一声鸟鸣传来的时候,顾诺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已经洗漱过了,脸色微红,看起来很美。“老师早,各位早。”她朝众人拜了拜,又道:“我去准备吃的了。”说罢,她便转身朝后堂走去了。 众人的谈话因为她的到来而停了一会儿,待她离开后林壁道:“阿飞真是厉害,去一趟昆仑山就抱了这么个美人回来。”林壁想起了碧玉,他想要是有一天他也可以每天早晨一睁眼就看到她,该多么好啊!不过他还是很理智的,他知道碧玉需要时间,而他也愿意等,一直等到碧玉对他点头的那一刻。 “阿决应该在今天就可以到江南城了。老师,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刑部和他会合?”叶飞没有理会林壁,而是问着未铭。 未铭想了想,道:“关于阿晨的事,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现在江湖上关于阿晨失踪的事已经传开了,阿决他肯定也早知道了。我觉得……”未铭还未说完,只见一只全身乌黑的鸽子从大厅外飞了进来,径直落在了未铭的肩头。 “这是……”小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那只鸽子。 “这是老师养的鸽子,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鸽子吧?我告诉你,这可是南方丛林地区的稀有之物。”林壁对小白说道。 小白点点头,表示明白。 未铭皱了皱眉头,从鸽子脚上取下了一个小竹筒,竹筒内自然有着极其重要的信息。只见未铭摊开有些发黄的纸,看了起来,越看下去,未铭的脸色越显得担忧。林壁三人互相对望一眼,也均皱起了眉头。他们自然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不然,老师又怎么会显得如此担忧呢。 许久,未铭终于看完了那张纸上的字,他抬起头扫了一眼林壁三人,说道:“阿晨在‘炼’出事了。” 这几个字很简单、明了,但林壁三人无不大惊。之前听老师说了一夜关于‘炼’的事,他们对‘炼’也有了大概的认识。他们坚定的相信訾晨是可以过的了那些关的,不用多久訾晨就可以安然的回来,所以他们也就舒了一口气。 可是现在老师又说阿晨出事了,这让他们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林壁问。 未铭道:“‘炼’发生了雪崩,阿晨被困在了一间石屋中,现在生死不明。” “按照您先前所说的,那里的人行事应该都非常谨慎,为什么会出这样的意外?会不会是人为的?”小白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很难说,这样吧,我们先回刑部和阿决会合,‘炼’那边一定会全力营救阿晨的。我们再等一等消息,然后再作打算。”未铭站起身,背负双手对众人说道。 这一提议,林壁三人自然都没有异议。这件事若真是人为的,那么凭对方的能力,訾晨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多了秋决一人,也就多一份力量、多一份胜算。 “你们这是要去哪?吃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啊。”顾诺从后堂出来,却看见四人都站了起来,正准备朝门外走去,于是她不禁问道。 叶飞走到顾诺身边,柔声道:“我们有事,得回刑部,你自己吃吧。” “哦,那你们去吧。”顾诺点点头道。 “那我走了,你好好在家待着。”叶飞又朝顾诺笑了笑,便转身和众人一起走出了门。 待他们走远,顾诺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爱上一个好男人不一定就会幸福。 这句话是她小时候就听过的,以前他不懂,她想:可以和一个好男人在一起肯定是幸福的,和好男人在一起不幸福,难道和坏男人在一起就会幸福吗?她始终相信能够找到一个好男人是她的福气,前世修来的福气。 可是如今,她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好男人是需要做很多事的,他们不像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男人那样闲,所以就不可能有很多时间来陪自己爱的女人;在很多情况下,好男人是把兄弟之情放在爱情之上的,他们愿意为了兄弟放弃生命,而根本不会考虑自己一旦死了,深爱着自己的女人该怎么办。 顾诺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失落。事实上,理智上的她是高兴的,她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个男人而高兴;但在情感上她又是失落的,她不能常常看到他,不能常常和他说话。 人生其实很奇妙,一如前面已经说过的那样:我们都是生活在矛盾中的。 …… 刑部门口的两只石狮依然显得很威严,未铭在石狮的旁边停住了脚步,神色复杂的看着门头上的匾额。 “怎么了?”小白问道。 “我以什么身份进去呢?江湖和刑部的关系很微妙,并且一直保持着一种平衡,我可不想打破这种平衡啊。”未铭解释道。 “老师,您怎么这会糊涂了?你是我们的师父,就以‘虎啸厅’捕快的师父身份进去,有何不妥?”林壁说道。 小白赶忙点头:“正是、正是,以这个身份进去,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未铭想了想之后便点点头同意了,于是四人就一起进去了,林壁当先走着,正遇上刚刚从后堂出来的老李。老李朝四人抱了抱拳,没有说话便急急忙忙的朝大门走去了。 “老李,什么事这么着急?”林壁喊道。 “没时间解释了,回来再向几位大人解释。”老李头也不回的边走边道,看来是真的有急事。 …… 在这个夏日即将到来的时候,清晨的风是很凉爽的,吹在人身上会很舒服。秋决骑着匹马在一片树林中奔跑着。‘吁……’秋决提着马缰,让马停下了奔跑,这匹马已经跑了大半夜,所以秋决现在让它休息一会儿。 他在洛阳的这一个月里,发生了许多事。向苏家借银子的事早就办好了,但却因为另外一件事,他不得不在洛阳又待了一个月。这期间发生的事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说清,而且也属于另一个故事,所以在这里就不说了。 在听说了訾晨失踪之后,秋决便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了,訾晨是他的兄弟,他当然得把这件事搞清楚,只有亲眼看到訾晨没事,他才会放心。 清晨的微风可以醒神,秋决一直在想着那些关于訾晨失踪的传言。他想从那些传言中得到一些线索,但很遗憾,那些传言,除了其本身有很强的故事性之外,看起来与事实根本就不可能有一点想通的地方。) 第二十八章 满饮此杯酒 第二十八章满饮此杯酒 秋决牵着马在树林中慢慢的走着,边走边看着周围的景色。在这个夏日即将来临的时候,地上的草长的很好,草的青色已经有些深了,待到了炎热的夏日,这些青色就会变成青绿色。四季永远不变的更替着、轮回着,正如生命一样,一个生命的结束,就会有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秋决又骑着马上路了。晨风吹动他身上的红色披风,坐下白色的马奋力的扬着蹄子,马蹄声使得原本寂静非常的树林不再寂静,有几群鸟倒是被这声音给惊走了。 一个时辰过后,江南城已经近在眼前了,秋决下马站在城门下看着城内熙攘的人群,微微笑了笑。“终于到家了。”秋决不禁喃喃自语。魔窟一事之后,秋决也在江南城买了一座宅子,宅子不大,但却被秋决那几个昆仑山的部下收拾的很干净,屋内的家具也很精致。她们毕竟是女人,女人做起这些事来永远比男人要强,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 其实秋决原本就是江南人,他的父亲是读书人,一直考到三十岁,却都没有考中功名,后来也就放弃了。那时候秋决已经十岁了,为了营生,父亲不得不放弃。之后他就开了一间书院以维持生计。后来书院办的很不错,家中的生活慢慢的好了起来。 秋决的父亲很开明,从来不逼着秋决做什么,父亲曾经对秋决说过:“你自己选择的,才是最好的。”秋决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个父亲而感到高兴。后来,秋决与訾晨几个人一起拜未铭为师,学了文武之后,他便决定踏入江湖。 他一直为自己的成功感到疑惑。在老师那里仿佛是信手拈来的一招一式,到了江湖上却都是克敌制胜的关键。最重要的是老师让他们看了许多书,再加上他们自己思考,所以他们就更加懂得人心了。懂得人心,自然做什么事都能成功了。 魔窟一事后,当秋决得知他们的老师竟然是生肖门的掌门、曾震撼八方的未铭,他也就明白了。若不能在江湖上搏得一个属于自己的地位,又怎么配做未铭的徒弟呢?又有什么资格成为今后‘生肖门’的人呢?秋决自然知道当年老师退隐前,对江湖上所有人说的那句话:“我的徒弟必将个个都是人杰,当我‘生肖门’再出江湖的时候,江湖,必将是我弟子的天下!” 每每想到老师曾经也说过这样狂放的话,秋决就会微笑,其实,他们兄弟几个都会微笑。在他们心中,一派之掌肯定都是那种正襟危坐、老持成重的人,这样的人说话都是小心翼翼、无懈可击的。可是,他们的老师却是那样的一个人,说话狂放的就像少不更事的人。这对他们这些做徒弟的来说,太不可思议了。然而,正是由于他们的老师是这样的人,他们才更加敬重、相信未铭了,敬重和相信都与崇拜有关,一个可以让徒弟们崇拜自己的师父,才是最成功的师父。 秋决进城,径直向刑部走去。半柱香的时间他就到了,门口的守卫自然是认得他,所以都拱手叫了声:“大人。”而秋决只是微微点头就快步朝里面走去了。 大厅中,林壁三人还有未铭早已在此等待,看到未铭,秋决略显惊讶的道:“老师,您怎么来了?”说罢,秋决便躬身行了一礼。 未铭点点头道:“想必你对阿晨的事也有所耳闻了,我正是为这件事而来。” “阿飞算的真准,说今早你回来你还就真回来了……你那件事办的如何。”林壁坐在椅子上问道. 秋决微微一笑道:“我之前给阿飞飞传过我的情况了。昆仑山的事已经办妥了,苏老宗主已经答应借我五万两黄金。” “五万两黄金!”林壁不禁吸了一口气,继而又道:“那你不用担心昆仑山了,她们吃两辈子都够了。” “是借,不是给。”叶飞忽然插了一句。 秋决苦笑道:“是啊,是借而不是给。我当时只想借几千两,但苏老宗主非要借我那么多,当时他就派人准备好了,由他们苏家的人把这些黄金送到昆仑山,估计现在还在路上。” “哈哈,苏牧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他是认定了你这个女婿。他知道你不可能还的起这么多的钱,故而让你永远都欠着他,但如果你做了他女婿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你们就是一家人,而那些钱则只是在自家人手上转,也就不会存在谁欠谁的问题了。”林壁大笑一声,分析道。 秋决皱了皱眉,把目光投向未铭,说道:“老师,阿晨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失踪呢?” 林壁起身走到小白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对秋决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啊,还是由老师新收的徒弟向你这个师兄说吧。”说完,林壁朝小白扬了扬眉毛又坐回了椅子上。 秋决看了看小白,笑道:“是吗?那很好啊,小白是个难得的人才,他的加入对我们‘生肖门’来说是好事。” 小白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干咳两声道:“昨夜老师已经把事情和我们说了,是这样的……”小白对秋决说了起来,秋决边听边问,对于秋决的疑问,未铭会作更详细的说明。 时间过的很快,待小白把所有的事都说完后,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林壁提出意见:去青云楼吃点东西,然后再接着商议下面的事。众人一致通过,但到了青云楼,待众人坐定之后,林壁终于补上了还没有说完的话:“刚刚在路上小白偷偷告诉我,说这顿还是他请,所以大家都放开吃,不必有拘束。”林壁喝下一杯酒又看着小白,说道:“小白还说了,明天他也请。今天算是为阿决接风,明天则算是拜师宴。小白,我都照你的意思说了……” 小白看了看林壁狡猾的笑,无奈的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来,我敬你一杯。”林壁忍住笑,给小白斟了一杯酒。 “这几顿一吃,小白可就得省点过日子了。“未铭笑着拍了拍身边小白的肩膀。 众人都笑了,小白也笑着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又怎么比的上老师和各位兄弟与我的感情呢?”说到这,小白扫了一眼桌边的每个人,眼中掠过一丝担忧,又道:“可惜,阿晨不在……” 这句话无疑让刚刚有些愉悦的气氛又黯淡了下来。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兄弟在远方不知生死,而他们却无能为力,这对他们来说是痛苦的,这种痛苦比自己受苦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兄弟之情就如同酒一般,时间越久,越浓。他们之间更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他们一同经历过生与死,成与败,快乐和悲伤!他们之间早已经不能割舍了,少了谁,他们的心都会变的残缺不全! 良久…… 未铭首先说话了,“大家不必这样,难道你们不相信阿晨吗?我对他可是很有信心的,我相信他可以过的了这一关,更可以平安归来。”停下,未铭喝杯酒接着道:“而你们不行吗?” 其余四人互相望了望,眼里都闪过一抹决然的神色,举起杯一同说道:“我们相信!” “好,那就满饮此杯!”未铭也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 五杯酒尽,酒香如同花香一般在空气中飘散着,从窗内飘到窗外,仿佛要飘入窗外的云霄中。 …… 石屋中,这已经是他们被困的第三天。炼情有些虚弱的靠在訾晨的肩膀上,而訾晨则坐在床边。訾晨的状况还好,虽然饿了快整整三天,但他毕竟是一个剑客、一个武者,目前他还是比较清醒正常的。 “阿晨,你饿吗?”炼情闭着眼睛问。 “不饿,再坚持一会儿就有人来救我们了。”这已经是炼情第一百六十六次问这个问题了,但訾晨还是很认真的回答着她。 炼情沉默了,嘴唇微微颤抖,而她的脸色很苍白。很明显这是饿的,訾晨皱眉看着她,心里很难受。这样的一个柔弱女子,他却无能为力,他当然心里难受了。他一直认为,不管你是不是英雄,也不管需要你救的女子美不美,只要你看到了,并且你有这个能力,你就要去救。 作为男人,本就应该承担起许多责任,但却有太多不去承担责任的男人了。不是他们没有能力,而是他们根本不想、不愿去承担责任。这样的男人悲哀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能算是男人。他们只有一副男人的皮囊,却没有一颗男人的心。 “阿晨,如果有来世,我先小清一步和你认识,那么你会爱上我吗?”炼情缓缓睁开眼,费力的抬起眼皮看向訾晨,问道。 訾晨想了想,只是轻声叹了口气,却没有回答。 “你说啊。”炼情虚弱的手把訾晨的手握的更紧了。 “也许会吧。”訾晨没有看她的眼睛,轻声答道。) 第二十九章 简单的生命 第二十九章简单的生命 “呵,也许会……你的意思就是也许不会?”炼情苦笑一声,幽怨的说着。訾晨无言以对,他确信,即便来世小清不那么早就与他认识,他也会去寻找小清的,因为他们之间的情是五百年前就注定的,这份情早已刻在他们彼此的心中! “我倒点水给你喝吧。”訾晨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端到她面前。炼情没有动,看着那杯水道:“你喂我。”尽管她已经全身无力,但端一杯水的力气还是有的,她只是不想动而已。她又靠在了訾晨的怀中,等待訾晨喂她喝水。 訾晨没有说什么,依言做了。她温暖的身体就这样在他的怀中,她只是喝了一点,便摇头表示不想喝了。一个人饿的时候,越喝水就会越觉得饿,我想这是所有人都承认的。 “阿晨,你的父亲和母亲都很爱你吧?”炼情忽然问了一个和目前处境无关的问题。 訾晨点头道:“我母亲去世的很早,虽然那时候我很小,但我记得她对我很好。”顿了顿,訾晨又道:“父亲对我也很好,虽然他有时候固执了一点,但我知道他其实是很爱我的。” 炼情又问:“那么他们当初是怎么相爱的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父亲没有和我说过。你为什么问这个呢?”訾晨反问。 炼情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我的生命很简单。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什么人,只知道是师父和师叔把我养大的,我想听一听不简单的生命。” 不简单的生命!这个人间有那么多的生命,对于上天来说,每个生命都是一样的。谁的生命简单,谁的生命又不简单?难道只有历经生死、饱受磨难的生命才不简单?当然不是,每个生命都不简单,平淡的生命则更是难得。 炼情眼神有些暗淡,蓦然间又落下了几滴泪,幽幽道:“当我想改变我简单的生命时,你却又不给我这个机会。” 訾晨轻轻摇了摇头道:“别这么傻,谁的生命都不简单!你长的这么美,又这么聪明,好的男子多着呢。我看你师兄就不错,你觉得呢?” 炼情笑了笑,答道:“师兄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之间有的只是兄妹之情。” …… 石屋的上方,十几个白衣人依旧在努力挖掘着。白脸和黑脸两人也在一旁,他们在考虑炼情能支撑几天。已经快三天了,目前为止,訾晨应该没什么大碍,这是他们两人都知道的。一个健康且强悍的剑客完全可以做到七天不吃东西。至于炼情,就难说了,一个女子,而且仅仅会一些简单的拳脚,虽然她的暗器功夫很强,但强在暗器,并不是她的手法。 “按理说就是在这些地方,但都挖了这么久为何还不见石屋的踪影……”白脸自言自语的道,他低着头在雪地上来回踱着步,脚印很浅。如果现在正在下雪的话,那么他走过的地方,那些脚印一定很快就会被雪掩盖。 黑脸坐在一块石头上,石头很大,有半人高。黑脸一会儿看看白脸,一会儿看看那些白衣人,他也在思考着白脸那个问题。他们是以这块石头作为标记的,石屋就是在石头的南边五丈处,而那些白衣人也就是在石头南边五丈处挖掘。本来照他们的估计,三个时辰就可以挖到石屋了,可是现在已经快三天了,他们日夜不停的挖着,但还是没能看到石屋。 他们也试着换些地方挖,可没有确定,也只能胡乱的挖一挖,结果不出所料,依然是毫无收获。 当时,雪是从北边过来,冲过石头直接压在了石屋上。这样就有一个问题了:为什么半人高的石头没有被掩埋,而石屋却被掩埋了? 其实是这样的,石头所在的地方正好是一个高地,相当于一座落差不大的悬崖,而雪崩也正好就是从这块高低发生的,所以石头不仅没有被掩埋,反而还露出了根部。 “白先生,不行啊,这样盲目的挖下去只是徒劳无用,我们必须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一个白衣人看起来是首领,只见他气喘吁吁的跑到白脸身边说道。 白脸抬头看着他好一会儿,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首领沉吟片刻,抬头看了看黑脸坐下的那块石头说道:“我怀疑是石头发生了移动。” “石头本来就在那高地的边缘,现在不还是在那个位置吗?”白脸朝黑脸招了招手,一边示意黑脸过来,一边对面前的白衣首领说道。 首领摇摇头,待黑脸也到了身边他才说道:“两位这样想想,若是整块高地都发生了移动,会如何?” 白脸和黑脸不约而同的‘哦’了一声,随即白脸笑道:“嗯,说说你打算怎么做吧。” 首领答道:“不管怎么样,石屋是不会发生移动的,石屋的地基打的很牢,所以只会倒塌绝不会移动。而那块高地肯定是由北向南移动的,也就是和当时雪崩的方向一致。”咳了两声,他接着道:“原本石头离石屋五丈,现在一定不到五丈,但具体多远我们又不能确定了,所以我决定在石头和石头向南五丈处各做一个标记,然后在这两个标记之间挖出一条沟…” “可这还是不能确定石屋的位置。”黑脸皱了皱眉头,打断了首领的话。 “黑先生且听我说完。”首领朝黑脸拱了拱手,又道:“我们把这条沟挖的稍微深一点,石屋内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他们肯定会生火。他们一生火,石屋顶肯定就会变热,而屋顶上的雪就会融化了,如此……二位先生看如何?” 白脸和黑脸对望一眼,各自露出了笑容。白脸伸手拍了拍首领的肩膀,说道:“很好、很好,你先去安排他们做吧,尽快救出人是最重要的。” “是。”首领又朝两人拱了拱手,转身朝正在努力挖掘着的十几个白衣人走去。 黑脸看着首领离去的背影说道:“他很能干,我们是不是该让老云考虑考虑,让他掌管整个‘炼’的救援队?” “当然,把炼情他们两个救上来之后,我们就带他去见老云。他这样的才能,不应该在这里拿铁锹。”白脸点头说道。 救援队是‘炼’专门负责救那些被雪崩掩埋在雪下的人,这些人在‘炼’的各个地方都有,而刚刚那个首领则是雪城救援队的头儿。整个炼有七个和雪城差不多大的城,每个城都有救援队。黑脸说的整个‘炼’的救援队,也就是七个城所有的救援队。 (作者的话:写到这儿,可能会有读者疑问:既然是在极北的地方,那么为何会有南北之说呢?那么我在这里给大家解释一下,这里说的‘极北之地’并非真正的‘北极圈’内,而是靠近‘北极圈’的地方,因为天气寒冷,冰雪覆盖,和真正的北极相似,所以被这里的人称为‘极北之地’。) 两个时辰过去了,一条大约有三尺深、五丈长的沟挖了出来。众人都气喘吁吁的放下了手中的铁锹,各自拿出自己的水袋喝起水来。现在是正午时分,天上还有太阳。这里的太阳并不喜欢长时间露脸,也许半个时辰、也许一刻钟,你不知道太阳会在什么时候又藏了起来。 首领朝着其他人喊道:“大家好好休息一会儿吧。”说完,他也拿出了自己的水袋,一边喝着一边朝白脸和黑脸两人走去。 “行了?”白脸道。 “嗯,沟已经挖好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观察那条沟里雪的变化,若是有哪个地方的雪在融化就说明石屋在那个位置。”首领答道。 白脸点点头道:“好,那我们去。”说罢,三人并肩朝着那条五丈长的沟走去了。 三人站在沟边观察着沟内积雪的变化,他们都知道,短时间应该是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必须要等上一会儿才行。 …… 石屋内。 炼情依然紧紧依偎在訾晨的怀中,她微笑着看向訾晨,而訾晨却在看燃烧着的火炉,心早已经飞到了很远的江南。炼情看得出他是在想着其他事,也就没有出声打扰他。对炼情来说,此时此刻是她长这么大觉得最安心的时候。可以这样待在一个男人的怀中,她以前从来没有过。而这个男子看上去是那么的有魅力,眉宇间的锋芒更足以让她微笑。 事实上,炼情的任务就是让他爱上自己,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炼情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这是她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她没有让他爱上自己,自己却首先爱上了他。 她看过许多书,听过许多故事,她以为很多事只有在故事里才有,可是现在她才发现,故事里的事在她身上发生了她爱上了一个已经心有所属的男人。 无数个故事都说过类似的爱情。这样的爱情,结局虽各有不同,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身处其中的人都会是伤心的。无论是最后在一起的人还是最后分离的人,他们都是伤心的,有欲爱不能的伤心、有愧疚的伤心、有苦无处诉的伤心……) 第三十章 绝望的希望 第三十章绝望的希望 炼情温柔的看着訾晨,渐渐点,她的思绪也飘离了这个地方。此刻的他们,相对无言。人与人之间总会在某个时刻相对无言。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或者不需要说什么。现在的他们就是属于后一种。两人就这样坐着,她依偎在他的怀中,静静的沉寂在她自己的思绪中。 许久之后,炼情微微动了动,却惊醒了訾晨的沉思,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倒是她先说话了:“小清也曾经这样靠在你的怀中吧?若不是我们被困在这里,我也不会有机会离你这么近吧……”炼情的手轻轻的在訾晨的手上抚摸着,又柔声道:“还真得谢谢这场雪崩呢。” “唉……为什么要如此固执?我能给你的仅仅只有这样而已。”訾晨的眼中掠过一抹忧伤,叹息着道。 炼情的脸上显现出一种苦涩,眼眶中又涌出了几滴泪水,“对我来说,这是最大的恩赐了。这是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师叔说,第一次的爱情通常都会失败。我以前不相信,现在我还是不愿意去相信。” “你师叔说的很对……”訾晨忍不住点了点头。但炼情很快便打断了他的话,“你呢?你和小清的爱难道不是第一次吗?你们是那么的相爱,让人嫉妒又让人羡慕。”炼情的眼泪不停的落着,落在訾晨胸前的白衣上。 “事情总有例外,再说我与她的缘分就仿佛是上天注定的,谁也不能把我们分离。”訾晨决定把话说的狠一点,他要让炼情彻底死心。让她彻底的绝望是最好的办法。 炼情幽怨的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男人的心都这么狠吗?” “炼情,你明白的,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的很清楚。只是你到现在都还不愿意放开而已……哭吧,哭过就好了。”訾晨看着她不停落着泪,心里也微微有些痛,于是便用手将她抱住,任凭她在自己的怀中哭泣。 女人的眼泪是一种武器,任何男人都会在这件武器面前变的毫无还手之力。 她是一个少女,人们总说少女的心是难懂的、是如三月江南般美丽的,但谁又能明白少女的寂寞和期盼呢?少女总会期盼着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人,可以陪着自己度过一生,但正真可以找到一个好的情郎的少女总是很少的。美丽的爱情自然不会如春天的青草,遍地都是。事实上,美丽的东西都是很少的,因为少,才更显得美丽。 良久…… 怀中的炼情已经渐渐停止了哭泣,并且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着了。訾晨笑了笑,心道:终于是哭累了。訾晨想放下她,让她好好躺着睡,可他刚刚动了一下炼情便把他抱的更紧了,梦呓般的道:“别走。”訾晨无奈,只得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已经在床边坐了不知多长时间,腿也有些麻木了。火炉中的木柴还够烧,暂时不用添柴。訾晨也闭上了眼睛,准备打个瞌睡。怀中抱着一个美丽的女子打瞌睡,訾晨以前做过,以前当然是抱着小清,可是现在他却抱着另外一个女子。想到这,訾晨的心中就觉得很是愧疚。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现在的情况,他没有办法,他不能在这个生死不明的时候弃一个柔弱的女子不顾。 忽然间,刚刚闭上眼睛的訾晨猛的又睁开了眼睛,眼中的光芒很盛,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发出的光芒。炼情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便挣开了訾晨的怀抱,皱眉道:“怎么了?” 訾晨站起身在屋内缓缓的踱着步,同时,他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的每一步都非常小心,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大约走了十步左右,他对炼情说道:“有人来救我们了。” 炼情愣了愣,随即道:“真的吗?在哪?” 訾晨指了指屋顶,说道:“我听到了有人在上面挖雪,应该离这里不远了,很快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那太好了。”炼情毕竟是孩子心性,立刻就想下床。当她一掀起身上的被子时,訾晨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他赶忙转身,干咳两声道:“你把衣裳穿好再下来。” 炼情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现在她身上穿的很少,只是把重要部位遮住了,其他部分几乎都可以看见。她不禁笑了笑,拿起放在一边的衣裳穿了起来,也不担心訾晨会突然转身。她相信訾晨是个君子,其实她倒是希望訾晨不是一个君子,这样的话訾晨也许就不会那么固执的只爱一个人了。 现在,訾晨脑子里全都是刚刚看到的情景,白的诱人的双腿、足以令人心动神摇的香肩、盈盈一握的细腰……这些对男人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考验。訾晨控制不了自己的脑子,他在心里命令自己不可以再想,但是他的眼前却一遍又一遍的掠过刚刚的情景。 訾晨在想,如果让柳下惠也看一看这景象,是否他就不再是正人君子?是否他就做不到了坐怀不乱? “阿晨,阿晨。”正当訾晨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隐约听见了炼情的声音。 “嗯,好了没有?”訾晨回过神来,问道。 “好了,你在想什么呢?喊了你好几声都不理我。”炼情走到訾晨身边,朝着他露出一个颇具深意的笑。 訾晨有些尴尬,笑了笑道:“没想什么。” “真的吗?”炼情似乎又恢复了体力,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被饿了三天的人。她睁着眼睛,看着訾晨说道。其实她知道訾晨在想什么,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一个年轻的男人在看到半裸的女子会想什么,这是所有人都能想象到的。 “真的、真的。我们再等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訾晨赶忙点头,接着便岔开了话题。 炼情也没有再问,拉着訾晨在火炉边坐了下来。火炉的火光映在两人的脸上,可以看得出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了希望。 希望是诱人的,他和女人一样,和那些只为了满足自己需要的女人一样!首先让你不顾一切的追着它跑,直到你筋疲力尽、年华已老,然后它便离你而去。其实希望只是以一种虚无的姿态而存在的,它的存在对事情本身并没有任何影响,它只会影响你的思想和意志。聪明的人会利用希望来为自己鼓气,给自己动力;不聪明的人则会把希望当作一种依赖,一旦看不见希望,这些人便会惊慌失措,直至最后的失败。 …… 石屋之上的雪原。 两个时辰过去了,白脸和黑脸还有雪城救援队的首领,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安和担忧。事情并没有如他们所料的那样发展,虽然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条沟,可是沟底的冰雪并没有发生任何特殊的变化,也没哪一块冰雪融化了。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原本他们以为很快便可以找到石屋的位置,可白衣首领的计策似乎根本行不通。 “二位先生,在下可能失算了。”白衣首领朝白脸和黑脸拱了拱手,紧锁眉头道。 “你的办法很好,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行。”黑脸点点头道。 白脸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旁边的一把铁锹,然后跳到了沟中。他把铁锹狠狠的插进了沟底,铁锹一下子没进雪中约莫一尺。拔出铁锹,白脸看了看粘在上面的雪,摇了摇头后便又回到了地上。“确实失算了。”白脸放下铁锹,皱着眉头对白衣首领道。 “三尺深的沟确实浅了,可如果再挖深的话,要多费很多时间,我们有时间,但是被困在石屋中的人却没有多少时间。”白衣首领说完,便又来回踱着步,开始思考下一个办法。他之前的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可是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首先,他们不知道在雪下多深的地方埋着石屋,而如果石屋顶离他们挖的那条沟的沟底过于远了,那么雪就不会融化,上面的人自然也就看不出石屋的位置。 之前他们因为急于救人,所以并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这个办法行不通,他们才醒悟到这非常重要的一点。但是时间不会等他们,他们白白浪费了将近四个时辰,这四个时辰对于一个人的一生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于被困在雪下的人来说,也许一个时辰就是决定生与死的关键。 一个时辰原本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石屋中度日如年的两人来说,却长的如同几百年似得。 “阿晨,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呢?”炼情的眼里露出了绝望,她问着訾晨。 訾晨皱着眉头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并没有再听到铁锹挖雪的声音。他之前明明听见了有铁锹在挖雪,虽然那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凭着自己过人的耳力听到了。他本以为救他们的人很快便会出现,可是现在都过去了两个时辰,还是不见有任何人打开石屋的门,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第三十一章 剑言谁人会 第三十一章剑言谁人会 訾晨又仔细的听了一会儿,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似乎之前只是他听错了而已。但他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他真真切切的听到铁锹敲击的声音了,是那种‘嚓、嚓……’的声音,这正是铁锹与积雪摩擦发出的声音。既然不可能听错,那为什么这么久又没有动静了呢?訾晨在心中问着自己,可他想不出这究竟是为什么。 肯定会有人来救他们,訾晨可以断定这一点!因为有炼情在,她在这里的地位不低,从她的口中訾晨还知道了她的师叔就是‘炼’的掌管者,同时她也是被他师叔养大的。訾晨敢说,炼情在她师叔的眼中已经和自己的女儿一样了。父亲当然会竭尽全力去救自己的女儿。具体到这件事上,也就顺便救了訾晨。 “唉……原来你是骗我的。”炼情叹了一口气,忧伤的说道。 訾晨道:“我没有骗你,之前我确实听到了动静,可是现在却又没有了。” 炼情蹙眉问:“为什么呢?” “不知道……”訾晨努力的想着,可依然没有一点头绪,他想,要是小白在这里就好了,小白一定可以想到出去的办法。小白很聪明,魔窟一事中,訾晨就知道小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很奇怪像小白这么有能力的人为何只是个普通捕快。后来他也就想通了,刑部那三个捕头确实是没有识人之术,在他们手下被埋没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想到小白,訾晨不禁又想到了林壁他们,他知道现在他们一定很着急,着急寻找自己的下落。而江湖上肯定又是谣言四起,什么情节的谣言都会有,这些谣言,无非就是什么寻宝、暗杀之类的,也无甚新意。 在江南,有兄弟、亲人、爱人在等着他,他不能就永远待在这,绝不能!他要回去,回到属于自己的家乡。 訾晨给火炉中加了一根木块,‘滴……’,一滴水直接滴到了火炉中,‘咝…’的一声,火焰摇晃了一下,继而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了。一滴水并不能灭火,反而会让火烧的更旺,就如同很少的银子不仅不能满足一个人的贪婪,反而会让他的贪婪更盛。 看着火炉中的火,訾晨的眉头舒展了一下,显然,他是想到了什么。炼情当然也看出来了,她赶忙问道:“怎么样?” 訾晨没有回答她,站起身抬头看着屋顶,屋顶离地面有三丈高,对于他来说,要想跃到屋顶需要借助墙壁。而这里的墙壁很适合借力,因为墙壁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石块,凸一块凹一块的。“我估计是上面的人找不到石屋的位置了。”訾晨在火炉边的木块堆中翻找了起来,这一堆的木块原来都是一张桌子上的一部分,但如今却被訾晨给大卸八块都不止了。“他们肯定是挖了很久,但却没有找到石屋,所以他们就停下来商议了。”訾晨接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炼情问。 “如果他们找到了石屋,就会一直挖,直到挖出石屋的大门把我们救出来。可是他们挖了一会儿又停了,可见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他们需要另想别的方法。”訾晨分析着,他从木块堆中拿出了一根大约一尺长的木块,它原本是桌子的腿。 炼情奇怪的看着訾晨手上的木块,问道:“你拿这个做什么啊?” 訾晨笑了笑,抬头看着屋顶说道:“我们要让上面的人知道石屋的位置,他们才会来救我们。我们和上面的人一同努力,总比只是坐在这里等的好。”说话间,訾晨又找出了一根一尺长的木块。 “那你准备怎么做?”炼情继续问。 “我从上面的口子把木块塞出去,上面的人不就知道我们的位置了吗,然后我们就得救了。”訾晨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炼情不禁跳了起来,一下子扑进了訾晨的怀中,高兴的道:“我们就要得救了,得救了啊。”炼情很兴奋,把訾晨紧紧的抱着。 訾晨觉得有些尴尬,两只手不知道往哪放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嗯,你先放开我,我上去试试。” 炼情这才放开他,但眉间已充满了快乐和希望。希望再一次来临,让她看到了生的可能。她是个单纯的少女,总是喜欢将快乐写在脸上,总是喜欢把快乐的事说给别人听。 深吸一口气,訾晨的右手拿着两根木块走到了墙边。只见他先是朝上一跃,在去势将尽的时候一脚伸出踏在了墙上,再一跃,然后就朝着屋顶飞去了。刚刚他在下面的时候,大概的估计了一下屋顶透气口的位置,现在他借着下面的火炉光亮,隐约看见了那个透气口。 本来火炉中的火光算是很亮了,但屋顶实在太高了,所以到了这上面几乎是漆黑一片,只能隐约借着透气口外雪的映照看到一些。就在訾晨的左手刚刚摸到那个透气口时,他便一把抓住了透气口的边缘,保持住自己的身体没有往下坠落。訾晨的手指**了雪中,彻骨的凉让他差一点就松手了。 “怎么样了?”炼情在下面大声的喊着。 “很好,我把木块塞出去就下来。”訾晨也大声回答着。 “嗯,你小心点。”炼情的声音又传了上来,訾晨笑了笑,不再说话。其实那个透气口并不大,是圆形的,直径约有五寸,原本这个口子上面还架着一块小木板,以防止下雪的时候雪落进来,但是现在这块木板早已经被雪给压倒在一边了。 訾晨把右手中的一根木块含在口中,然后拿着另一根木块,提起一口气,接着他便把木块朝着透气口外的雪中插去。“嚓…”的一声,木块没进了雪中。訾晨依照这个办法把另一根木块也插向雪中,这次他是紧接着刚刚那根木块的位置插的,也就是说两根木块是在同一个位置,后一根木块是为了把前一根向前推。 可是这次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在第二根木块插到一半的时候,訾晨就插不动了。他使了几下力,还是一点都插不进去了。很显然,他已经插到了冻雪。冻雪有多厚他并不知道,而且现在他身体悬在空中,使不上多大的力。 訾晨皱眉想了想,便放开了保持自己身体不下坠的左手,他刚一落地炼情便问:“好了没有啊?”訾晨摇摇头道:“木块塞不出去,冻雪太硬了,而且我在上面使不上力。”炼情听了,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他随即又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再想想。”訾晨给她一个安慰的笑,然后便低头沉思了起来。 两人都沉默了,火光依旧在跳跃着,这些木块很好烧,不仅燃烧的时间比较长,而且火焰也比较大。这些木材都是来源于一座山,这座山当然是属于‘炼’的,它坐落在雪城西边三里的地方。那是一座长满树的山,漫山遍野的都是树木,但这种树四季常青,从来不会枯黄。而且这种树生长的也很快,一年就可以从几寸高的小苗长成一丈高的大树。整个‘炼’所用木材都是从那里取得的。 人们给那座山取了个名字,叫:万木山,意思是所有的木材都在那里,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名字很切合实际,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我想到啦。”炼情低声喊道。 訾晨一抬头道:“想到什么?” “我想到用什么办法了。”炼情笑了一下,接着道:“你不是有一把剑吗?你可以用你的剑,剑应该都是很锋利的,穿破冻雪估计没有什么问题。” 訾晨不禁笑着点点头道:“好主意!”说罢,他便站起身拔出了腰间的剑。未羊剑在火炉的映照下,光芒猛的闪了一下,刺得炼情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哇,好厉害的剑!可不可以让我看看?”炼情的眼里闪动着好奇,她一边说一边已经伸出了手。 “小心点。”訾晨把剑柄递给炼情。炼情接过剑仔细的看了起来,她就像是看到了一朵美丽的花似得,脸上的神情很是专注和喜爱。訾晨觉得有些奇怪,一般的女子看到剑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但眼前这个女子好像很喜欢自己的剑。 这个世上奇怪的事情有很多,数也数不清。什么是奇怪的事呢?就是不符合常理,与大部分人看到的不同,这样的事就是奇怪的事。其实事情本身并没有奇怪与不奇怪之分,只是因为有了人,有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所以也就有了奇怪的事。 有个词叫:少见多怪。这个词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见得多也便不会觉得奇怪了,见得少就会觉得奇怪。 “炼情?”訾晨试着喊了一声。炼情没有回答,意识依然沉寂在訾晨的剑上。“怎么了?”訾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却见她的手猛地抖了一下,险些把剑掉落。炼情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把剑还给訾晨,说道:“你的剑真好,很像我师叔曾经对我说的那把剑。”) 第三十二章 回到人间 第三十二章回到人间 “你师叔也见过这把剑?”訾晨疑惑的问道。这把未羊剑是老师传给他的,曾经它是老师的佩剑,伴随的未铭半生,而后来则传给了訾晨。“这把剑曾经是我师父的,难道你师叔见过我师父?”不待炼情回答,訾晨便又问道。 炼情低头想了一会儿,答道:“是的,你师父曾经也来过这儿,他就是我说的那两个从这里离开的人里面其中一个。” 訾晨恍然大悟,不禁笑了笑道:“原来我师父便是其中之一啊!” “你师父也算是一个神话了,你可以做他的徒弟,并且他还把自己的剑传给了你,足以说明他是多么的器重你。”炼情说道。 “那当然,我可是‘生肖门’未来的掌门。”訾晨笑着抚了一下手中的剑,剑光透出的寒意似乎让火炉中的火焰摇晃了一下。 炼情仿佛又想起来什么,看着訾晨道:“师叔还说,这是一把无血之剑。” “无血之剑?什么意思?”訾晨不懂。 “意思就是说这不是一把嗜血之剑,它不必靠饮血来提高自己,拿此剑的人必定不喜杀人。”炼情看着訾晨的眼睛里闪现出了一种温柔。有哪个女人真正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是个嗜杀的人呢?每个女人都想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是仁慈的、温善的。其实,女人想要的只是男人的关怀和温存,只要对自己好,那么有地位的男人和没有地位的男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訾晨皱着眉头看了看手中的剑,抬头说道:“可它饮过血!但,我从没有杀过人。”确实,訾晨从来就没有杀过人,杀人不是他的权力,他没有资格去夺取一条鲜活的生命。 炼情笑了一下,并没有感到多么惊奇,事实上她早就猜到他不会去杀人了。一个说话这样温柔,笑起来那么摄人心魄的男人又怎么会喜欢杀人呢?“好了,不说这个了,先把最重要的事情解决吧。”炼情指了指屋顶。 訾晨点了一下头,抬头看着屋顶,然后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火炉。他在估算屋顶透气口的位置,水滴可以直接落进火炉中,那么也就说明火炉的正上方就是屋顶透气口的位置。訾晨确定好位置之后,吸了一口气,飞起长剑,直刺屋顶。他用了五成的功力,他不确定他的剑是否可以穿破层层冻雪,直达地面,不过试一试当然是最好的。 凡事都要试一试,若连试试都不敢,就枉论成功了。 …… 雪地上,三人的商议还是没有结果,除了白衣首领的那个办法外,他们想不出还有其他办法了。“二位先生,这次是在下失职了。在下保证,若不能将下面的人安全救出来,我定提着自己的头给他们陪葬!”首领对身边的两人说道,同时他也是在给自己施压。他参加救援队这么久,从来没失手过一次,这是他们雪城救援队的荣耀,他不想这份荣耀沾上一点污迹,绝对不能! “别这么说,只要你尽力就行了,我们‘炼’需要的是有才能又有魄力的人,可不是一失败就气馁的人。”黑脸看了一眼旁边的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白衣首领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跳进了沟中,然后趴在了沟里,把一只耳朵贴在了雪上。他这一举动,让白脸和黑脸不知所以。沟外的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白脸先说话了,“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听,如果这里距离石屋不远,那么石屋中如果有大一点的动静,我在这里应该可以听到。”首领说完便聚精会神听了起来。 白脸苦笑一声,对身边的黑脸道:“这定然是行不通的,下面的人又不会知道有人在上面,他们不可能弄出大的动静,让我们知道的。”黑脸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沟中的首领。 风缓缓的吹来,天边的太阳依旧很明媚,不过这种地方显然不适合用明媚来形容。即便是有了太阳,这里也非常冷,冷的让人难以承受,若他们不是在这里住的惯了,一定会支撑不住。其实,有了太阳的照耀,有些雪就开始融化了,而雪融化又是吸取热的,所以出太阳比不出太阳要更冷。 “啊……”沟中的首领忽然猛地跳了起来,大声喊道。白脸和黑脸两人不禁把目光都投向他,只见他已经跳了上来,而左腿上正在流血。首领赶忙又坐了下来,撕开伤口处的布,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伤口不大,但很深,而且很疼,他不得咬着牙飞快的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然后便抬起头看着那条沟。 只见沟中有一把剑正立在雪中,剑已经露出一半,剑锋上透出的光芒刺得众人都不禁闭了闭眼。白脸跳了下去,用两指夹出了剑,他只是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仿佛他看到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个足以让他大吃一惊的东西。 “这怎么回事,我看看……”黑脸拿过剑,也只看了一眼,脸色也变的和白脸一样。他皱着眉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未羊剑!” 此时,阳光忽然消失了,太阳躲进了厚厚的云中。它仿佛是倦了,所以想休息一下。 其余的白衣人在听到自己首领的惨叫声时,立时就奔了过来,把首领围的密不透风。他们对自己的这个首领都是很敬佩的,一佩服他的聪明、二佩服他的为人。 “首领,怎么了?”众人关切的问着。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大家好好休息休息,待会又要开始干了。”此刻白衣男子虽然腿上的伤口疼得让他喘不过气来,可他还是已然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笑着对身边的人说着。众人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又散去了。 “二十年了,未铭真的放下了,没想到他连剑都交给了别人。”白脸仿佛是叹息着说道。 黑脸点点头道:“他放下了,可我们却一直没有放下,我们还总希望可以在有生之年再和他比一场,可惜啊……” 两人说到这,不禁相视而叹。当初,未铭与他们之间可以算是朋友了,未铭的武功和为人都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事隔多年,他们还记挂着有朝一日再与未铭一较高下,如今再次看到了这把剑,但却不再属于未铭,已经是属于他的徒弟。 时间的力量终究是太大了,它能够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我们根本想不到下一刻它会把什么从我们身边带走。但我们总该怀着一种淡然的心来面对,不要有惊讶、不要有叹息,因为无论我们再做什么,都无法与时间抗争。既然无法抗争,那我们就得学着去接受。 “二位先生,这把剑……”首领跛着脚走到两人身边,看着那把剑说道。 白脸把剑朝旁边的雪地上一扔,说道:“就在刚刚剑的位置,安排他们挖吧。” “是。”首领拱了拱手,召集了众人,又开始挖了。这次他们确定了位置,有了明确的目标,众人的干劲也都很大。 …… 石屋中,訾晨把剑射了上去之后,仔细的听了一会儿,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他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想必他的剑也已经被上面的人发现了,这次他们不会再失望了,两个时辰左右他们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怎么样?”炼情自然是听不到上面有人喊,于是便紧张的问道。 “好了,这次我们真的得救了,上面的人已经确定我们的位置了。”訾晨坐了下来,喝了一口热水。虽然现在他仍然很饿,但是他知道,很快他们就可以吃到东西了。 他现在根本不会去想吃什么好,只要是可以吃的东西,他都想吃。人总是在很饿的时候才会发现:好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其实人都是这样,必须要一无所有之后才会明白,原来自己曾经所拥有的东西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难得。 “我们这次算是死里逃生吗?”炼情问。 訾晨疑惑的答道:“当然算,怎么?” “人们都说:患难见真情。可我为何没有见到呢?”炼情继续问。 訾晨这才明白她那样问有什么用意,他们这次完全可以说是死里逃生。人在生死边缘总会流露出许多真感情,因为在这样的时候,人们不用去担心别人是否会因为自己的真情流露,而取笑自己,反而,如果不把心里话说出来,也许就要带进坟墓中了。 炼情早已真情流露了,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表达出了自己的爱意。訾晨也是如此,他坚定的说自己的心只属于那个在江南城的女子,那个叫小清的女子。 现在的訾晨和炼情,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自己也不清楚,也许可以算是朋友,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陌路相逢而已。不过,现在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而是他们得救了,他们从死亡的边缘回来了,回到了——人间。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难以洞察的女人 第三十三章难以洞察的女人 “你已经见到了,我也见到了。”訾晨回答着她的问题。 炼情苦笑着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你的真情不是我……我知道这也是必然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相见恨晚。”相见恨晚,这是个寂寞的词,有过这样感觉的人才会明白这其中难以言说的苦。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訾晨给火炉中添了一块木柴,说道。 炼情蹙眉反问:“什么问题?” 訾晨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究竟是为什么来到这?或者你可以这样理解:这是谁的命令,有什么目的。” 炼情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跟你说。”訾晨听了,不禁叹了口气,沉吟一会儿又道:“幸好是我,要是别人逼着你说,你敢不说吗?” “怎么不敢?我又不怕,要是谁敢伤我一根头发,师叔不会饶了他。”炼情说起这个,脸上呈现出了一种傲然,仿佛真的没有人敢伤她。 訾晨笑了笑,说道:“那万一别人根本就没想活着,他只想在死之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那又如何?” “我还是不怕,大不了一死,死好像并不可怕。”炼情固执的说着。 “要是那人不杀你,只是做一件比杀你更让你害怕的事……比如……”訾晨的眼睛在她的身上扫了一圈,笑着说。 炼情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脸色终于有些变化。对一个女人来说,最可怕的或许不是夺其生命,而是夺其贞洁。当然,有少部分的女人不在乎,这就不算在内了。“那我的银针也不是好对付的。”炼情抬了抬自己的手,说道。 “若是我,我就敢保证,在你的银针射到我之前,我已经将你制伏。”訾晨微笑着说。 炼情笑了笑,道:“若是你,我不会反抗的。”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在设想:若他真这么做了,那我会不会反抗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反抗,这个问题让她脑子有些乱。 訾晨皱了皱眉,自知这一番对话自己是自讨没趣,只得闭上嘴不再说下去。他抬头看了看屋顶,屋顶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但是他知道,已经有人在挖着屋顶上的雪,铁锹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了。人间近在咫尺,可是訾晨又犯愁了,因为即便得救了,对他来说还是不在人间。这个陌生的地方不属于他,他所爱的人是在江南。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只火炉,他们都沉默着,各怀心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火炉中的‘哔啵’声已经让他们习惯了。 忽然,屋顶传来了一个清晰的声音,是铁锹敲击石头的声音。炼情赶忙站了起来,看着屋顶。“有人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屋顶上飘了下来。“有人、有人,你是来救我们的吗?”炼情也大声回应着。 “是的,我们是雪城救援队的,你们的情况怎么样?”男人继续问着。 “我们都很好,没有危险,你们快点把我们救出去啊。”炼情激动的说着。 男人道:“好的,你们不要着急,我们很快就能把你们救出来。”他说完,便离开了,然后訾晨可以清楚的听到他在吩咐着别人各自挖掘,他们在用最快的方法挖掘着,每个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挖掘,这样效率会很高。 “阿晨,谢谢你。”炼情激动的抱着訾晨的脖子,落着激动的泪水说道。 “谢我什么呢?这是我们一起坚持的结果。”訾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的说道。 炼情的身体颤了一颤,双手不禁把訾晨抱的更紧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我们……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就让我抱一会儿吧,我知道出去后我便不再有这个机会了。”她的泪水一直在落着,一开始是激动的泪水,现在却是伤心的泪水。 女人的泪水真的会让男人愧疚,訾晨猛然间觉得自己真狠,这样去伤一个女子的心。“唉……”訾晨沉沉的叹了口气,他没有办法,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一个男人可以没有绝世的武功,但不可以没有决断,关键时刻能够作出一个明智的选择,是男人必须要具备的。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轰的一声,石门开了,白脸和黑脸以最快的身法闪了进来。而炼情的反应似乎是慢了一点,她赶忙从訾晨的身边离开,因为羞怯,她的两颊变的很红。“二位先生,谢谢你们。”炼情看清了进来的两人,低下头说道。 “多谢二位相救。”訾晨也拱了拱手道。 “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来?”白脸对黑脸说道。黑脸点点头说道:“是啊。要不我们出去,让他们继续?”显然,他们两人已经看见了刚刚的一幕,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意,但这笑容中却含着一种失望。他们以为炼情已经顺利的让訾晨爱上了她,可是他们又哪里知道,如今鱼饵已经变成了鱼,鱼却变成了鱼饵。他们本以为未铭的徒弟定然不是一般的人物,肯定有过人的地方,而意志一定是非常坚定的,可是从刚刚他们看到的情景来说,炼情已经成功了。他们当然失望了,是对未铭的失望。 这时,那个白衣首领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一进来便关切的问道:“情况如何?” “多谢相救,我们没有事,只是觉得很饿。”訾晨笑着对那个白衣首领说道。 首领笑了笑,侧身对白脸两人道:“那我们就先回雪城吧,现在最重要的让他们好好吃一顿。” “好啊,我们走吧。”炼情拉住訾晨的手便向门外走去。訾晨皱了皱眉,还是没有挣脱,他真的不忍心再伤害她,他觉得她这个小小的做法是他可以接受的。 …… 雪城。 太阳再次露出了脸,它的光芒照在雪地上,映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炼情虽然很高兴,但她毕竟饿了三天,所以走着走着脚步便慢了下来,而訾晨却不觉得乏力,只是满脑子的想着平时吃的东西。一开始是炼情拉訾晨的手,现在却变成了是訾晨拉炼情的手。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一间酒馆,于是二人就走了进去。酒馆中的人比较多,不过他们还是找到了一张没有人的桌子坐了下来。这张桌子靠近窗子,訾晨可以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这里的路人和江南城的路人一点都不同,这里的路人行走并不显得匆忙,很淡漠,像是在漫无目的的走着;江南城的路人就不同了,什么神情的人都有,有闲散的富家公子、有急急忙忙的小商贩、更有贼眉鼠眼的不知是干什么的人。 如果一个人在这里待久了,然后再到江南城去,这个人一定会感到非常的惊奇,他一定会奇怪:为什么世上竟有如此丰富的表情。 其实,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一张面具,这张面具之后真实的我们是不为外人知道的,甚至有的连自己都不知道。 “随便来点什么,一壶酒。”訾晨对身旁满脸堆笑的小二说道。 “两壶酒。”炼情忽然插了一句。 訾晨看了一眼炼情,示意小二照办。“二位稍等。”于是小二便离开了。訾晨笑了笑道:“你也喝?”“怎么?不行吗?”炼请反问。“行,当然行。”訾晨点点头,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鱼的香味,肉的香味,现在对訾晨两人来说是一种诱惑,一种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他们知道,即便他们现在身无分文,他们也会大吃一顿,因为他们太饿了。被饿过的人其实是幸福的,被饿过之后他们才懂得任何食物都是美味的,都是值得他们狼吞虎咽的。食物的本身并没有美味和不美味之分,关键在于吃的人是否饿。如果吃的人不饿,那么吃什么都不好吃;吃的人饿,那么吃什么都会觉得好吃。 “二位慢用。”小二端上来一只烧鸡、两条鱼、几盘青菜,两壶酒。 訾晨直接撕了一只鸡腿,一边吃一边喝着酒,他当然没有用酒杯,因为斟酒太浪费时间了,直接用酒壶喝是最方便的。菜并不是非常多,但足以让两人吃饱了。訾晨并不准备把这些菜都吃了,因为他知道,被长时间饿的人是不能一下子猛吃的,若一下子吃太多将会致命。 他不确定炼情知不知道这个道理,于是他抬头看向炼情。炼情吃的不快,她只吃了一小块鱼,便开始吃青菜,时不时的给自己斟一杯酒喝下,看她的动作仿佛只是一个出来尝尝鲜的富家小姐,完全不像是一个被饿了三天的女子。“慢点吃,少点吃。”炼情抬眼看了看訾晨,轻轻一笑说道。 “你……”訾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面前的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了解。一个时辰前,她还是一个趴在他肩头哭泣的弱女子,可现在她完全变成了一个眼中闪烁着淡然光芒的女子。 女人,终究不是轻易就能懂的啊! (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议事 第三十四章议事 千万不要觉得你自己懂女人,如果你觉得自己懂女人,就已经证明你根本不懂女人。訾晨看着炼情悠闲的动作和神情,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吃自己的。酒的香味很浓,这里的酒倒是挺烈,但也少了一点醇。每个地方的酒都是不一样的,正如每个地方的人都不一样。 “奇怪吗?”炼情忽然问道。 “奇怪什么?”訾晨反问。 炼情微微一笑,说道:“奇怪我看起来好像并不饿。” “确实挺奇怪的,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訾晨当然想知道为什么,于是便顺着她的话再问。 “因为饿的时间越长,吃东西就得越慢,不然会伤身子的。”炼情答道。 訾晨点点头,原来她是知道的。也好,省的他提醒。于是他也不再言语,努力的吃着。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饱了,便也就不再吃了,而是慢慢的喝着酒。这回他是一杯一杯的喝,算是在品酒了。无意间抬眼看了一下窗外,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酒这么烈。这里太过于寒冷,愈烈的酒也就愈能给人温暖,正是因为这个,所以酒才这么烈。 “干。”炼情用自己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訾晨的酒杯,说道。 “好,干。”訾晨点点头,一饮而尽。 “小二,再来两壶酒。” “好嘞,马上来。” …… 江南城。 夏霜走到刑部的门口,他看着大门上的匾额笑了笑。“我是夏霜,奉夏捕头之令来协助‘虎啸厅’调查訾晨的事。”夏霜拿出令牌对门口的两个守卫说道。 “哦,您请便。”守卫做了个‘请’的手势,客气的道。十万征边军的副帅,对他们这两个普通的捕快来说,是难得一见的,如今可以在这里见到他,也是一种福气吧。 刑部大厅中有五人,未铭、林壁、叶飞、秋决、小白。他们都坐在凳子上商议着訾晨的事。其实这件事本与他们无关,他们原本根本就不需要商议什么,只需等待着就行了。可是现在事情发生了突变,訾晨到现在还是生死不明,他们不得不担心。 “请问兄台有何贵干?”小白最先发现了夏霜,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夏霜说道。 夏霜只是点点头,说道:“我叫夏霜。”停了停,他看了一眼众人,又接着道:“想必你们就是‘虎啸厅’的人吧,我是奉夏总捕之令来协助你们的。”他刻意把夏总捕这三个字说的很重,也就表明他不想以夏云天儿子的身份来办事。 “哦,原来是副帅,久仰、久仰。”小白抱了抱拳,接着他便开始向夏霜一一介绍其他人,当介绍到未铭的时候小白皱了皱眉,但很快也就想好怎么说了:“这位是我们的师父,想必你也知道家师的身份。” 夏霜扬了扬眉毛,朝未铭拱拱手说道:“未前辈。” “夏云天可真是得了个比孙仲谋还要厉害的儿子。”未铭哈哈一笑,又道:“坐吧,我们也就不寒暄了,直入主题最好。” 夏霜坐了下来,小白则再次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前小白说给秋决听的时候,其中有些还不是太明白,现在他是第二遍说了,自然就熟练许多。小白也很乐意未铭要他做事,这说明未铭喜欢他、重视他,他并不想与其他几个师兄争宠,他只想多从有能力的人身上学到东西。 “看到没,刚刚新收个徒弟,就把我们忘了。”林壁小声的在秋决和叶飞身边说着。 秋决笑了笑,也轻声道:“那是好事,你忘了当初老师是怎么训练我们的了?” 叶飞也说道:“你要是喜欢,现在也可以天天过那种生活。” 林壁想起了以前未铭教他们武功的时候,那时候的生活可以说比那些码头上的工人还要苦。未铭想尽了各种办法来训练他们,虽然他们那时候比现在还要年轻,但每天的训练还是让他们苦不堪言。那时候床对他们来说就是天上人间。“咳……阿决说的很有道理,小白惨了,我们为他哀悼吧。”林壁朝小白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满足的笑。 叶飞和秋决对望一眼,各自摇了摇头。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小白说完了。众人也都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听重复的话了。总是听重复的话,会让人很难受,不过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明明没有必要,可却总是重复着自己说过的话。我们无可奈何,既然无可奈何,最好的办法也就是不做理会了。 “这么说,阿晨去那里,是您的主意?”夏霜把目光投向未铭。 未铭点点头道:“正是,我想他终究是得做掌门的,我需要一个更加优秀的他。”未铭的这句话说出来,并没有让林壁他们感动吃惊。事实上,在他们心中訾晨早已经是‘生肖门’下一任的掌门了,他有领导者应该具有的才能。更重要的是林壁他们对掌门这个词本就没有什么好感,他们更喜欢自由自在。小白就更不用说了,他只是想要提高自己的能力,可以有未铭这样的一代名师教导自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他并没有想过要做什么掌门。 “如果阿晨出了什么事,那么……是不是可以说,都是因为你?”夏霜故作轻松的说着。 林壁四人的脸上无不变色,他们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师父,虽然夏霜说的很对,但他们也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夏公子,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一想再说话,师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晨好。”叶飞与夏霜对视着,冷若冰霜的目光,似乎让这个有些热的春末午后凉了一凉。 魔窟少主……夏霜在心中念叨着,他从边疆回来之后对于中原武林的各个势力也都做了一个了解,所以他对叶飞的来历并不是一无所知。现在,这个紫衣男子就在他面前,而对方身上的隐约杀气让夏霜觉得有些不舒服。“哦,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唉……十年的军中生活养了这个坏毛病,总是改不掉,还请各位多包涵。”夏霜略带歉意的说道。 他这么一说,众人倒不好再说什么,而叶飞只是嘴角微微动了一动,也没有再说什么了。他对这个统领者十万大军的副帅并没有什么好感,其实,叶飞对于所有的兵士都没有好感,因为他觉得这些人身上的杀气太重了,而且他们杀的人也太多了。尽管他知道王朝的太平与他们有着密切的关系,可他还是不喜欢接近一个兵士。 一个武功天下第一的人,也许一生杀的人还没有一个普通兵士一天杀的人多。一个门派若被整个灭了,那么也许会有一百人失去生命;若是一个王朝被灭了,那么就会有十万甚至更多的人失去生命。 这就是庙堂和江湖的区别。但无论在哪,生命都是极其宝贵的,每一个生命都是重要的。 “未前辈,‘炼’的消息怎么传来呢?”夏霜看众人并没有抓着刚刚自己的那句话不放,便又问道。 正在此时,一只黑色的鸽子扑腾着翅膀从门外飞了进来,落到了未铭的肩膀上。 “就是用这个。”未铭把鸽子拿在手上,对夏霜说道。 “这是鸽子?黑色的鸽子,很少见啊。”夏霜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想要吗?这是南方丛林的稀有之物,要是有空的话我带你去捉几只也行,不过那里挺危险的……”林壁看着自己的手,低沉着声音,微笑的说道。 夏霜笑了笑,他笑是因为他觉得,一个黑道上的大人物竟然也可以做捕快。他觉得这很让人费解,本来他应该是一个躲在黑暗中的人,应该是一个一见阳光就头痛的人,可是他竟然做了朝廷的人,做了一个一流的捕快。“壁公子的好意我记着,若是以后有时间了,一定麻烦你。在下虽然武艺平平,可自忖虎豹之类的兽还是可以对付的,毕竟,最难对付的是人啊。”夏霜对林壁说着。 ‘屁!老子又不是看不出来,装什么武艺平平!’林壁在心里骂着,但脸上依旧摆着笑。对于夏霜的那一番话,林壁是全盘否定的。他认为最难对付的根本不是人,而是自然,天地的力量是比什么都要大的,没有人可以与自然做斗争。 而人,只是互相把对方想的复杂了而已,其实若剖开了说,人所产生的一切争斗,无非是为了名与利。若世上的人都不在乎名与利,那么战争将永远不会发生,不再会有人会因为争斗而流血牺牲。“好说、好说。”林壁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语气还是很平静的。 “阿飞,待会散了之后我们得快点走,不然阿壁得破口大骂了。”秋决小声的在叶飞耳边说着。叶飞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他们作为林壁的兄弟,可以说对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知道,如果林壁对一个人很礼貌,那么就说明他已经在心里骂人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聪明的人 第三十五章聪明的人 林壁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若是对一个不熟悉的人笑,那么就说明他已经想出手了。这是伪装自己的一个好办法,出手之前对别人笑,会让别人消除戒备,那么自己成功的可能性就变的非常大了。不过目前的此人,林壁并不能对他做什么。他是夏云天的儿子,十万征边军的副帅,这样的身份就是护身符,林壁知道自己是不能对他怎么样的。 “秋公子说什么?”夏霜把目光投向秋决,问道。 “哦,没什么。不知道‘炼’会传来什么消息,阿晨的安危可是牵动着我们每个人的心啊。”秋决一脸的担忧,看着未铭手中拿着的一张纸,说道。 昆仑公子……夏霜看着秋决,微微点了点头。夏霜在想,昆仑山有那么多女子陪着他,他为何还要来做捕快呢?做捕快并不比做一个逃犯快活多少。夏霜想,要换做是他,那么他一定在昆仑山待一辈子,和那些美丽的女子过着美好的日子。 但他并不知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每个人的追求都是不同的。正因为人与人之间有着不同的追求,才会出现分歧、争斗、流血。这都是不可避免的,我们没有能力改变人心,更没有能力改变这世道。我们唯一能够改变的只是我们自己,有许多人为了在这个人间获得自己的地位,就去改变自己来迎合这个世道。孰不知,这一改变就会让他永远也做不回自己了,他永远只能活在一张面具下,一副没有心的皮囊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家都在等着未铭。不知道‘炼’传来的是什么消息,众人的心中不免都有些紧张。他们当然希望消息里说訾晨已经被救了,没有事了,但他们也知道这并不是容易做到的。 未铭看完那张纸,微微一笑道:“没事了,阿晨得救了。” 众人终于都舒了一口气,心里的担心也放下了。对它们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而他们接下来也不需要做什么了,只要等待就可以了。所有的事情,只需要訾晨一人就可以了,只要他经过了那些考验,他就可以安全的归来。 “那我们……”夏霜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未铭。 未铭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什么都不必做,等待着訾晨回来就行了。”顿了一顿,未铭又道:“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没完。” “怎么说?”小白奇怪的问。 “我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说明,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场雪崩不是简单的。”未铭答道。 小白也皱起了眉头,说道:“您的意思是还有别的势力在‘炼’捣鬼?” “以炼的实力,有什么人敢呢?”秋决不禁说道。 “这只是我的直觉而已,不一定就是真的。”未铭道。 “相信直觉的人,往往都会成功。”夏霜说完,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后又道:“为什么不敢?天下的能人太多了,再说,那里经常会有夷人出没,他们不可能查一查去那里的每一个人吧?” 未铭摇了摇头道:“可能。他们对‘炼’中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去那里游玩的夷人,他们也清楚,总之,那里所有人都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没有人可以逃得了他们的眼。” 夏霜笑了笑,并不与未铭争论,只是说到了另一个话题上:“未前辈,西洋人发明了一种火器,这种武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人射杀,您知道吗?” “知道,这是西洋的武器,就算你武功再高也敌不过一个拿着火器的普通人,因为那种武器杀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没有人可以躲得了。”未铭点点头,答道。 众人一时间猜不透夏霜说这个是做什么,便都没有说话,等着夏霜自己说出目的。屋外已经是黄昏,夕阳已把天边的云都染红了。不时的可以听见几声虫鸣,夏季正的就要来了。有很多人不喜欢炎热的夏日,其实夏日的风景也是很美的。 夏日的夜,会很凉爽,若是这时候坐在河边,你一定会感觉生命其实很美好,美好的如同此时的河水,清凉又温柔。而下雨的时候也很美,一场雷雨会涤清炎热,扑面而来的凉爽一定会让你想在雨中洗个澡。 “西洋人很不勤劳,他们总是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来不做事;而我们炎黄子孙却非常勤劳,以勤劳为美德。西洋人为什么能够制出那样厉害的火器?其实正是因为他们的不勤劳。轻轻动一动手指,就可以制伏他人,何乐而不为?但我们却只知道苦练武功,提升自己,不知寻捷径。”喝了一杯茶,夏霜接着道:“我说这些就是想说一个道理:用脑子比用武力更有用,虽然‘炼’的实力很强,但只是武力强,并不代表没有比他们更聪明的人。” “哈哈……你说的很有道理。”未铭大笑,拍了拍夏霜的肩膀,又转头对小白说道:“小白,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小白沉吟片刻道:“我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人别的势力正在打‘炼’的主意,但我觉得副帅说的很有道理,用脑子比用武力更加有用。” “照你这么说,不练武功最好?”林壁说道。 “当然不是,武功当然也要练,但不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武功上,多动脑子是最主要的。”小白答道。 林壁还想说什么,却被未铭抬手制止了,只见未铭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夕阳,说道:“武功和脑子,这两样如果必须舍弃一样,你们会舍弃什么?” 未铭的这个问题问的众人有些招架不及,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显,没有人愿意成为一个没有脑子的武林高手,无论是谁,在这个选择面前都一定会选择舍弃武功。因为有了武功不代表就可以有一切,但有了聪明的脑子拥有一切就成为了可能。 “不用我说,大家的答案肯定都是舍弃武功,这就是我后来没有再指点你们武功的原因。你们需要用自己的见识和谋略去做事,武功只是一个辅助而已。”未铭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上,凌厉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笑意。他为自己有这么些徒弟而高兴,他相信他这一生没有看错人,他的这些徒弟定可以让‘生肖门’成为天下第一! …… 雪城。 “你跟着我干什么,不回去吗?”訾晨和炼情在街上走着,他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一边对炼情说道。 炼情这回没有再拉訾晨的手,因为訾晨是抱着双臂的。她看了一眼訾晨道:“现在还早,我回去也没事做。” “你是做什么的呢?”訾晨刚刚问完,便笑了一下,紧接着又道:“对不起,我忘了你师叔就是这里的掌管者,你自然也就可以什么都不做。”訾晨其实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想从炼情的口中问出她的身份。现在他仅仅只知道她的师叔是这里的掌管者,对于她本身究竟是什么身份他还是一无所知,所以现在他想知道。 炼情听了,微微撅起嘴道:“我当然不是个只会吃的人,我也有任务的。” “什么任务?”訾晨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和你在一起啊。”炼情笑着说道。 訾晨伸手揉了揉额头,无奈的继续走着。他不知道炼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太聪明?还是太天真?聪明的可以看穿他的心思,天真的以为他会爱上她。 天边的太阳又一次躲了起来,厚厚的云层就是它的家,在它倦了的时候就回家休息一会儿。它的生活是美好的,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就接着干事。 可是人却做不到如此,即便我们很累了,可是为了追求,为了理想,我们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当我们耗尽心血的时候,命运也不一定会对我们笑一次。命运就是如此,不会管我们究竟有多么疲倦!而旁边的人亦是如此,旁边的那些人只会关心我们成功与否,从来看不见我们的疲倦。 那些成功了的人,在享受着无数景仰和崇拜之时,是否会回忆起曾经的寂寞和忧伤? “炼情,为什么这里会有西洋人?”訾晨指了指不远处几个黄发男子问道。 “那些都是路过这里的人,他们要到真正极北的地方去,所以经过这里。”炼情顺着訾晨的手指看了一眼那几个人,淡淡的答道,仿佛那些人是她经常见到的。 訾晨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西洋人,他只是从书上看到过文字描述和一些画,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出对方的来历。他从炼情的语气中得出了结论:这些西洋人经常经过这里。“他们怎么就不会在这里迷路呢?他们是做什么的?”訾晨提出了两个问题。 炼情显得有些不耐烦,叹了一口气答道:“他们很聪明的。你看,他们身上背得大包里面有很多好东西,他们就是靠着那些东西才没有迷路的。”停了停,炼情又道:“他们告诉我们,说他们是去寻宝的,问他们是去寻什么宝,他们也说不清楚。”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弦外之音 第三十六章弦外之音 訾晨微一沉吟,又问道:“难道这里就没有人试着跟随他们出去吗?按照你的意思,有了这些西洋人的帮助,出去不是什么难事。” 炼情笑了笑,摇摇头道:“这些西洋人都很高傲,而且手上都有火器,可以杀人于眨眼间,没有人愿意去和他们交朋友。”顿了顿,炼情又道:“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不相信别人跟着他们只是为了离开这里,他们说了,宝物是不可以与其他人共同分享的。” 訾晨算是明白了,很显然这些西洋人并不愿意与这里的人做朋友。这也是西洋人的特点,他们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就连身边的人他们也不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他们认为,维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只有利益。让别人愿意为你做事,只要肯花钱就行,同样的,只要有钱拿,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不会退却。 訾晨庆幸自己不是生在西洋,他觉得若是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这样的生活没有任何意义。 “还看啊?西洋人有这么好看吗?我倒觉得他们长的怪里怪气的,还满头黄发,就像书里画的妖怪一样。”炼情在訾晨耳边小声嘀咕着。她对这些西洋人也无甚好感,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话。 “你还看过这种书?”訾晨笑着问。在江南城,图文并茂的书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做父母的大都禁止自己的孩子看这种书。因为他们觉得这种书只会教坏孩子,把孩子从翩翩而立的君子变成一个满脑子胡思乱想的不正经之人。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一个孩子若是不整天胡思乱想,那么他就不是一个孩子,孩子没有了胡思乱想自然也就没有了自己的主张,那么长大后又如何能够成为一个对他人有利的人呢。 炼情点头道:“是啊,小时候看的,许多书中的东西到现在还记得呢。” 訾晨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禁感慨万千。相对于这里,中原的孩子确实是要悲伤的多。失去自由不说,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不过总有人会冲破樊笼,訾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绝不愿意自己的人生被别人左右,他的生命得由他自己来决定。 两人在街上又走了一会儿,炼情依然跟在訾晨身边,时不时的拉住訾晨让他看小摊上的一些小玩意。訾晨对那些东西自然是没有任何兴趣的,但他又不能挥挥衣袖离去,因为这样对一个女人是非常无礼的。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是君子,但他总认为人应该有向君子的心,这样子久了,自然就会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君子。 君子是不容易做的,他们得放弃许多东西,有时甚至是生命。对君子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生命也不是感情,而是德尚。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把自己做好了,才有能力去为别人或者天下做事。 訾晨抱着双臂慢慢走着,边走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忽然,炼情在他身后喊了一声,于是他便回过头。但却在此时,有一个人撞在了訾晨的身上,訾晨下意识的运起内力抵御,然后赶忙转过头,却看到一个西洋人踉跄几步,差点摔倒,而他身上的大包也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訾晨微微颔首朝那个西洋人说道。 那个西洋男子有着一头的黄发,高的有些离谱的鼻梁非常红,应该是刚才鼻子直接撞到了訾晨身上。男子冷冷的看了一眼訾晨,便把那个包捡起,又背在了背上。他皱着眉头摸了摸鼻子,然后用生硬的语气说:“没关系。”虽然他说的是没关系,可他的表情却像是在说“你怎么走路的?” 訾晨朝那人点了点头,便来到了炼情身边。炼情在一个小摊前看摊主捏泥人,因为这里天气冷,所以泥都有些硬。尽管如此,那个摊主还是捏的很从容,片刻工夫就又捏了个惟妙惟肖的男人出来。鼻子,眼睛,耳朵,嘴……一应俱全,这样的手艺却不是容易的,没有个十年的苦练,难以有此功力。 正当訾晨在仔细看着摊上的那些泥人时,他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在看他。芒刺在背,訾晨很少有这种感觉,但现在他有了这种感觉就可以肯定一定有人在看他。于是,他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刚刚被他撞到的那个西洋人。那个西洋人似乎没有想到訾晨会突然转过身,表情显的有些尴尬,那人撇了撇嘴然后说道:“有事吗?” “你有事吗?”訾晨想不到对方竟然会这样问,明明是西洋人在自己身后看自己,但现在却来问訾晨有没有事。 西洋人露出一个笑,然后说道:“我也没有事,那么,再见。”说罢,那个西洋人就快步离开了。他的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也许他只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不过这样的人并不多,独自来到这个荒凉的地方来寻宝,可能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訾晨看大部分的西洋人都是三三两两结队而行的,有此可见他们要寻的宝,定然不是容易取得的。 这件事訾晨没有多想,他只是以为那个西洋人可能有些好奇,但好奇什么訾晨就不清楚了。因为好奇,所以盯着訾晨看。尽管这个说法有点牵强,不过现在訾晨也想不出有什么其他可能了。 …… 天渐渐的黑了,天地间蒙上了一层黑布。这种黑并不让人觉得压抑,但会让人觉得神秘,一说到神秘,胆子小一点的人就会觉得有些阴风阵阵了。 一间客栈中,生意正红火。掌柜的在柜台后微笑的看着账本,小二则一刻不停的奔走在各个桌子之间。这里的生意人都是原本就居住在这里的,他们有些是很多年前来到这里的中原人后代,有些则是‘炼’从中原招募的人。这些人经过许多代,现在他们的心已经是属于这里了。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生在此,也必将死在此。 一间屋子中,一个西洋人正坐在桌边喝着茶。他叫海文,正是日间被訾晨撞了一下的那人。他来到这里,自然也是来寻宝的,不过他寻的不是一般的钱财,而是长生不老。虽然他是西洋人,但他也想长生不老,通过阅读各种书籍,他知道了在遥远的极北之地有长生不老的神仙。传说,只要找到了这个神仙,然后便可以随着神仙一起永生了。 他在想日间的那个人,他还不知道那个年轻男子叫什么名字。不过他觉得那个东方人的身上有种吸引力,这种吸引力他说不清楚,只是从内心深处这样觉得。 手中的茶快凉了,他一口喝尽,然后就忘记了那个年轻男子。他走过的路有很多,见过的人也很多,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想很长时间,当然,除了女人。他并不准备这次来就一定可以找到那个神仙,虽然他急迫的想获得长生不老的方法,但他毕竟是理智的。 他是这么想的,真正的永生自然是决不可能的,但如果说让一个人多活个几十年,这就是可能的了。他的这个希望,得在东方的最大王朝才可以实现,这仍然是他从书上看到的。经过多方打听,他得知现在的这个王朝是强盛的,强盛到可以让东方所有其他的王朝臣服于它。而很多年前,这个王朝叫做:唐。 海文还知道,现在他待得这个地方,大部分都是这个王朝的人,他搞不清楚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不过他也不愿意费脑筋去想这些于他无益的事。 “叮”的一声响,海文猛然回头看向窗户,窗外很黑,什么也看不到,他起身把窗户关上了,将自己与黑夜隔绝。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打开那个打包,仔细的翻找着。起先,他的动作很悠闲,就像是一个人在找书架上的一本书。渐渐的,他的动作变的快了起来,表情也便的越来越凝重。 不错,他在找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东西,但是他没有找到。他从家离开,一直到这里,包里一直放着那个重要的东西,每天他在客栈中歇脚的时候都会检查一下那个东西还在不在。可是现在,他找不到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在房间内找了起来,他忘了他来到这还没有一炷香的工夫。 半个时辰过后,他颓然的坐回了床上,找不到了!竟然找不到了,他的心跳的很厉害,努力的深呼吸一下,他开始思考今天一天的行动。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首先想,会不会给人偷去了,但他很快就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因为这里根本没有贼,这是老前辈跟他说过的话,结合他自己这几日的观察,海文得出结论:这里确实没有贼。 然后他便想会不会是掉哪里去了,可他一直放在包中,放的很妥帖,没有掉落的可能。 接着,他就再次想到了那个年轻男子。当时,他被对方撞了一下,然后这个包就掉在了地上。对!包掉在了地上,包掉在地上之后有一段很短的时间,他只顾着去看撞自己的人,而没有看包。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雪原上的画卷 第三十七章雪原上的画卷 海文早就听说东方的有些习武之人,有着令人匪夷所思的能力。这些人的剑法和自身的力量都非常大,听说一掌就可以把人拍死。虽然海文没有亲眼见过,可他还是相信。因为一个有着不老传说和强大实力的王朝,是什么人都会有的。 “咚咚”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吓了海文一跳。他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的是店小二,海文道:“什么事?”“先生,有个人让我把这个送给你。”小二把一个包袱举了起来。那个包袱是蓝色的,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海文疑惑的接过那个包袱,低低的骂了一句,他是用家乡话骂的,他认为面前这个跑堂的小二是不可能听懂的。 “先生,请不要骂人。”可是小二却微笑着说了一句。显然,小二听的懂。也许连你都会觉得奇怪,这么一个普通的店小二怎么会懂洋文呢?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来来往往的什么人都有,小二已经在这里干十年了,他每天都可以听到那些西洋人在一起说话,久了,自然也就听得懂一些洋文了。 海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给了小二一些银子。小二掂了掂手上的银子,高兴的下了楼。海文看着小二的背影,不屑的摇了摇头,心道:多给点银子,骂一句再踢一脚都行。他觉得,虽然人间很大,人也很多,但人心都是相同的。每个人都想去追去金钱,并且会为了金钱付出许多。 关上门,海文立刻把那个包袱放到了桌子上,缓缓地打开包袱,海文看着摊开在桌子上的东西,惊呆了。只见那是一幅画,但又不是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幅画已经碎了,碎成了一片片,此刻就这样堆在海文的面前。呆了良久,海文缓缓伸出手捧起那些碎纸屑。他的眼中闪出了恨意,绿色的眼使得他就如同一只狼。 这幅画,是他的祖先留下来的,画中是一个东方男人,男人的身后是一片和美丽的雪景。这幅画为什么对海文这么重要呢?因为这并不只是一幅画,这更是一幅地图。画中的雪景就是一处藏有许多宝藏的地方,祖先留下来的遗言是这样的:如果可以找到画中的那个地方,那么也就找到了宝藏。海文对于金银珠宝没有什么兴趣,因为他的父亲是个有钱人,父亲在几年前去世后就把所有的家产交给了他。够他吃五百年的家产,已经让海文对钱财产生了厌恶感。 海文之所以重视那幅画,是因为他还有另一个想法。他认为既然找到那幅画中的地点,就可以找到宝藏,那么也许就可以找到一个仙人,正好画中的那个东方男人就是仙人。虽然这个想法有点离谱,但海文不认为在这幅画里面,这个男人没有一点作用。如果把这幅画看做是藏宝图,那么那个男人是绝不会无端出现在画中的。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把这幅画偷去并且毁了。这个人到底是谁,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海文一点也想不通。他来这里只有短短的几日,并没有和别人结下仇怨。万幸的是,这幅画中的情景海文已经记得很清楚,如果他会画画,那么他保证自己可以画出与原来的那幅一模一样的画。 不过那毕竟是祖先留下来的东西,现在在他手上出现了错误,他的责任无疑是最大的。即便家人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怪他,因为在他的家族中,那幅画和祖先的遗言是被当作传说来看的。没有人相信这是一幅藏宝图,但海文相信,他从很小的时候,第一次看到这幅画他就相信,因为他被这幅画感染了,他可以体会得到这幅画中透漏出来的寒冷,就如同自己真的身处在那样的一个雪原。 海文仔细的想了想日间的那个年轻男子,他决定去找那个男子,因为只有那个男子有可能把这幅画偷走。虽然海文不会武功,但他知道那个男子会武功,因为当他撞到那个男子的时候,那个男子的身上似乎有一股力量弹出,差点让他摔了一跤。 想到这,海文决定先睡觉,明天再去市集上看看。 他把包又收拾好了,最后把火铳拿在手上看了看,冷冷一笑,然后便躺下了。他不怕那些会武功的奇人,因为他有火铳,无论对方武功多高,他都可以用他的火铳将对方杀死。 用脑子杀人可比用武功杀人要轻松的多。 …… 訾晨回到了自己的屋中,事实上訾晨不愿意承认那是他的家,他的家在江南!炼情为他送来了晚饭。訾晨吃完后,和炼情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訾晨多次想从炼情的口中再获得一些有用的线索,可也不知是炼情有意避开还是无意之举,直到现在訾晨还是没能得到一点有用线索。 “不早了,你不回去吗?”訾晨终于倦了,他不想再说那些无趣的话了。 炼情笑着答道:“急什么,怎么说我也不会和你一起在这里过夜的。” 訾晨听了,微皱眉头。他觉得这个远离中原的地方,成长出的人说话都没有什么遮拦,女子也不顾及礼数。訾晨不喜欢说话太放肆的女子,像小清那样温婉有礼的女子才是他的所爱。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没有一天不在思念小清,有时候实在太想念了,就把小清送他的那件长衫拿出来看看。每当他回忆起曾经两人在一起的点滴,他都会笑,他有时候也会觉得很满足,因为上天至少给了他许多美好的回忆,这些回忆足够让他微笑一生了。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就在这。男人想起曾经的美好时,都会笑;但女人想起曾经的美好时,却都会哭,因为曾经那么美,如今却失去了。女人宁愿曾经没有,也不愿意饱受失去的痛苦。 炼情忽然从怀中拿出了一幅画,递到訾晨面前。訾晨疑惑的接过来,缓缓摊开。画中是一幅雪景,一片雪原上什么都没有,天空有几只鸟在飞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这幅画是一幅好画,其实,画中的东西越少则越难画,这是所以画师都赞同的。 “很好的一幅画,给我做什么?”訾晨看着炼情问道。 “你会画吗?”炼情却反问。 訾晨笑了笑,然后点点头。他确实会画,不过功力不深,和叶飞的画自然是不能比的。很小的时候,父亲请了一个画师到家教他作画。他是个喜静的人,对于画画这种事自然也比较喜欢,可惜一年不到,那个画师就病逝了,之后父亲也就没有再请人来教他画画了。訾晨为此也伤心了一阵,没有了老师的指导和督促,他也就倦怠了,日子久了自然就生疏了。“会,不过本来就不怎么精,再加上已经有很久没有画了,现在画起来肯定会非常的差。”訾晨算了算,他已经有三年没有画过了。 炼情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神情,好一会儿她才道:“那你给我画幅画行吗?” “嗯?为什么?”訾晨很奇怪的问道。 炼情的脸红了红,说道:“我想你终究是要离开这儿的,我独自在这里的时候也可以看看你给我画的画,就算是你送我的一件礼物吧。” 訾晨的心微微颤了一颤,原来是这样啊!一个多情的女子,注定是要伤心的。訾晨想,真到了他离开的时候,她一定会很伤心,一定会后悔,后悔她曾经付出的爱。正如纳兰所说:而今真个悔多情。 而后悔是没有用的,再大的悔意也改变不了什么。痛苦依然如此,寂寞依然牢牢扎根。这个人世,大部分时候我们都不能控制自己,我们的快乐、痛苦、寂寞,都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而是由别人,或者由命运决定的。 “行吗?”炼情轻轻问道,她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嗯,为你画吗?” “对,就为我画,我要看看你笔下的我是什么样子的。”炼情高兴的说着。 屋外此时下起了雪,雪不大,但风有些大。呼呼地风刮的窗子发出了一点声音。炼情打开门,看着屋外笑着道:“阿晨,又下雪了。”她的脸上有两团红晕,显然是因为高兴。 “哦,你们这里下雪是常事。”訾晨应道。 炼情又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訾晨对着她的后背道:“进来吧,外面冷。” 当炼情进来时,发现訾晨已经准备好了。她笑了笑道:“那我就坐这儿?” 訾晨点点头,于是炼情便在桌子前坐了下来,她的笑容很美,訾晨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有时候会奇怪,这个世上美丽的女子不多也不少,可他总能遇到许多美丽的女子。这算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吗?他想应该是的。 也许他前世是一个为国为民的英雄,所以今生命运眷顾他,让他遇到了许多美丽的女子。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与子偕老 第三十八章与子偕老 作画,讲究的是沉心静气,和写字一样。想把一幅画画好,心是最重要的,心静了,手中的笔才可以随心所欲。訾晨提起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炼情一眼,然后开始画。他真的是许久未画了,这第一笔下去,他的手竟微微抖了一下,不过幸好只是稍稍的抖了抖,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影响。 雪在屋外的雪原,似乎下的很快乐,寒冷也一层一层的洒在了天地之间,仿佛要把整个人间都变成冷的。 过了很久,久到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訾晨放下笔,轻轻吹了吹纸上的墨,然后呼出了一口气。是的,他画完了,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作画,而且还是个女子,可笑的是这个女子并不是小清。訾晨看着炼情,心中想起了小清,他决定,回去后一定好好练习,然后给小清画一幅。 “好了,你看看。”待画上的颜色和墨都干了之后,訾晨小心的拿起画,对炼情点了点头。 炼情一跃而起,看着画,笑了起来。画中的她正坐在椅子上微笑,一个女人最美丽的一面就是笑的时候,这是所有人都认同的。正如那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画的真好看,比真实的我还要好看,看来我在你心中还是很美的。”炼情看着画说道。 訾晨也笑了笑,道:“很久没画了,真是生疏了。” “很久没画都可以画这么好,那要是天天画,岂不成了画圣?”炼情笑道。 “我有个兄弟,他的画很好,真的有画圣之风,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訾晨当然是在说叶飞。 炼情的眼睛一亮,问道:“真的?那他画了多少年?” “他与我年纪相仿,已经画了十几年了。每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以画来打发时间,再加上他的天赋,如今的技艺绝不逊于中原的第一画圣,卫砚。”訾晨答道。 炼情惊讶的看着訾晨道:“卫砚我知道,师叔和我说过他。你兄弟这么年轻就有那么深的功力,以后肯定会超过那个卫砚的。” 訾晨摇摇头道:“他只是喜欢而已,并不想靠画名扬天下,就连他会作画也只是有极少的人知道。” “哦,又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中原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啊?”炼情感到很奇怪,她听过许多中原武林的事,自然也就知道有很多人淡泊名利,许多真正的高手宁愿隐居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也不愿踏入江湖一步。 “当然不是,淡泊名利的人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比如我,就不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訾晨笑了笑,又接着道:“当初,我为了扬名,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你会看不起我这样的人吗?” 炼情拿过画,把它卷起来道:“不会,我喜欢有雄心的人,有雄心自然就有追求。有追求的人是吸引人的,有追求的人才会有不屈的意志和坚强的心灵。” 有追求的人自然是很好的,但淡泊名利的人亦是好的。淡泊名利也是一种追求,追求的是平淡、安宁。这有点像佛家弟子应该有的心,一个修佛的人若是能有这种心灵,那么他就是一个合格的佛家弟子。 曾经有个和尚对訾晨这样说过:每个人都有一颗佛心,佛心即是平淡、向善之心。这又与真正远离世俗的人有些不同。佛是教人行善的,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帮助别人,同时又保持一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态。其实这些是极难做到的,连释迦摩尼都不能真正做的完美,更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呢? “是啊,可是像我这样的人却只知道自己的追求,而忽略了身边的人。”訾晨的眼中充满一种无奈。 “又想起小清了?她会理解你的,你不是说她一直都很支持你吗?”炼情道。 訾晨苦笑着点点头道:“她是从来没有埋怨过我,可你知道她心里有多苦吗?这些苦她又不愿和我说,怕我因为她而不能全心全意做事……我这一生欠她的太多了!” 其实,只要两人相爱,又哪有谁欠谁之说呢?爱本就是这样,互相给予信任和鼓励,让彼此的生命更加美好。 炼情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听了訾晨的话,她心里有种复杂的感觉。这种感觉当然不会是好的,自己喜欢的男子对自己说另一个女子的好,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可以让她高兴的事。虽然她早已知道他心中的人不是她,但每当他说起小清时,她的心中依然充满忧伤。前面已经说过,这个人间,许多事不是我们自己可以控制的。 “不要这样,你会回去的,到时候不就可以陪她了吗?现在还是不要再想这些事了,快乐一些总归是好的。”炼情安慰道。 訾晨抬起眼看着她道:“你不是说要从这里离开,会很难吗?现在怎么又笃定我一定可以出去呢?” 炼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每天都不高兴。” 回答很简单,却让訾晨不得不感动,他原以为这个人间除了已逝的母亲,就只有小清这个女子会对他这样好了。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寂寞的地方,竟然也会有个女子这样在乎他的心情。“谢谢你,你准备怎么帮我?”訾晨说道。 屋子里的蜡烛快烧完了,炼情起身换了一支新的,沉默了片刻,她终于再次开口了:“我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我会为你准备一驾雪橇车。” 訾晨听了她的话,原本平静的心不禁剧烈的跳了起来。若真的能从这里离开,那么他当然是非常高兴的。他离开家乡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如今的江南城应该已经到了炎热的夏日。他想象不出小清现在有多么伤心和担忧,如果真的可以回去的话,那么他宁愿放下一切,只要每天陪着她,一直到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诗经》中的诗多么的美,就如同三月春的杨柳岸一般美。“小清,等着我,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绝不让你再为我伤心!”他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着。 “真的谢谢你。”訾晨拉住了炼情的手,温柔的说道。炼情的脸红了红,她低头看着訾晨的手,这是訾晨第一次主动拉她的手,她的心也跳的有些厉害。尽管她从小便对礼仪不怎么知道,但她毕竟是个女子,女子的天性中便是带着些许羞涩的。 “那你早点回去吧,我等着你的消息。”訾晨放开手,从旁边拿了一把伞给她。 深情的看了一眼訾晨,炼情接过那把轻巧的伞点头道:“嗯,那我走了。”说罢,炼情就打开门,出去了。 外面很黑,不过对炼情来说并不算黑,她仍然可以清楚的看清地上的路。这是因为她在这里走的太多了,现在就算是闭着眼睛,她也可以正确的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雪还在下,是谁说雪落无声的?其实雪落是有声的,那种声音说不清楚,但你只要有过这样的经历,你就一定可以明白。 很多事是需要亲身经历才会理解的,陆游也说过: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务观的诗是极好的,他也是寂寞的。诗人都是寂寞的,因为情,或者因为仕途,其实都是因为人生,人生不如意之事太多了,而我们却又要在那么多的不如意之中挣扎着、寻找着出路! 一盏茶的工夫炼情就到了她住的地方,她的家。她的家离訾晨住的地方并不远,但位置比较奇特,这座屋子是建在一块巨石旁边的,巨石正好把这座屋子遮住了,虽然有很多人从这里路过,但都没有发现这块巨石后面还有一间屋子。到目前为止,这里只有师叔、白脸、黑脸、师兄,这四个人知道。平时也没有别人来,师兄炼心算是来的最多了。 “师妹。”炼情正在开门,黑暗中却有人喊了一声,吓得她把钥匙都掉落在地。她听出是炼心的声音,刚提起了的一颗心也就放下来了。她捡起钥匙,一边开着门一边道:“师兄,干嘛这样吓我,以后不许再这样。” 炼心哈哈一笑,从黑暗中走出,来到她身边小声道:“是不是刚刚和那个阿晨缠绵完?” “乱说什么啊?再乱说我告诉师叔去。”炼情蹙起眉头,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门,炼情点起蜡烛,在床边坐了下来。炼心笑了笑,替她把地上的火炉点着,然后看着她微红的脸庞。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师妹很美,当然,他的这个发现不是今天才有的,很早他就发现了。他觉得师妹应该嫁个英雄,美人配英雄,从来都是最合适的。 “怎么了?生气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炼心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炼情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师兄,这么晚了你来这做什么?” “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啊。”炼心顿了顿,摇摇头道:“唉,这女人一旦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就变了,连我这个师兄都不认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武功与火铳 第三十九章武功与火铳 “有吗?”炼情苦笑一声,说道。若真的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变的这样,那该多好?可惜的是她喜欢的人心中却已有了别人。这岂非正是一种无法改变的寂寞?寂寞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寂寞无法改变。 炼心自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他只听黑白两位先生说炼情已经成功,所以他现在来是想从炼情这证实一下的。“我听二位先生说,你已经成功了,真是患难见真情啊。”炼心停了停,又道:“他连这一关都过不了,看来是空有一身好武功了。” 当得知炼情已经成功的时候,炼心不禁摇了摇头。他本以为这个中原的奇才可以让沉寂了这么久的‘炼’再次沸腾起来,可是事实却让他大失所望。訾晨连这一关也过不去,难道真的是浪得虚名?可他是未铭的弟子啊,名师怎么会出庸徒呢?炼心本还想找訾晨好好比一比的,可如今也就没有这个想法了,和一个庸才比试是没有意义的! “我没有成功!”炼情忽然道。 炼心愣了愣,随即皱眉道:“可是……”他还没有说完,炼情便打断他说道:“那是二位先生理解错了而已,他的心里永远只会有他的女人,我看得出来,他是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人。” 炼情这样一说,炼心不得不再次改变自己的想法。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这么说,你这一关他过了?” “是。”炼情点点头,苦笑一下又道:“意外的是,我却没有过的了这一关。”从一开始,炼情的角色、任务就是让訾晨爱上她,她做为第一个出现在訾晨身边的人,就是为了这个。但事情的发展却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可以说事情是发生了角色的转变。訾晨没有爱上她,她却爱上了訾晨。 “你不会是真的爱上他了吧?”炼心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么多年来,他的这个师妹从来没有对哪个男子动过情,他一直认为是时机未到,但他怎么想不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机爱上一个绝对不应该爱的人。 “真的。”炼情缓缓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坚定。 炼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怜惜的看了看炼情。在他眼里,师妹一直是快乐、单纯的,她喜欢笑,放肆的言语、放肆的笑。可是现在她的脸上却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忧伤。炼心无能为力,爱情只有深处在其中的人才可以解决,旁人是无法插手的。 炼情忽然抬头朝炼心笑了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在意的,世上的男子多着呢,难道我非得要他啊。”她的语气一扫之前的幽怨,变的很轻松。 “好,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炼心虽然感觉她变的有些快,但还是很高兴她可以这么想。能这么想就说明她看开了,大部分事情一旦看开,也就不算什么伤心事了。 炼情站起身微笑着道:“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炼心点点头,便离开了。当炼情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忍不住落下泪来。毕竟天性纯良的人是很容易骗的,炼心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炼情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看的开,她只是把内心的痛苦隐藏了起来,不想让炼心为她担心而已。 她已决定,明日就为訾晨去找一驾雪橇车,再备些食物给他,把他安然送离这儿。至于今后她的日子该怎么过,她也不愿意去想了。现在时间不早了,她喝了几杯茶之后便也休息了。 …… 曙光,从窗户外透了进来,阳光照在了訾晨的脸上。不一会儿他便醒了,他决定去雪城走一走,待在屋子里实在太闷了,能去城中看看行人也比一个人待在这好。他已经熟悉了去雪城的路,所以他并没有费多长时间就到了。 虽然现在还算比较早,但雪城中的人已经有了很多。訾晨吃了一点东西之后,便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各种各样的西洋人真可谓是让人目不暇接。若不是訾晨被送来这里,恐怕他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西洋人。 其实西洋人和东方人的差别还是比较大的,除了外貌上的区别,说话的方式也有很大不同。訾晨注意到,他们好像对于礼仪这一点并不在意,就算是两个朋友,他们之间说话的语气也还是显得不太客气。可能是思想不同吧,所以才导致了言行举止的差异。 “喂!站住。”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訾晨停住脚步,转过身却看到了一个西洋人,这个西洋人正是昨日他无意间撞到的人。訾晨奇怪的皱了皱眉头,问道:“叫我吗?” “就是叫你。”西洋人脸上露出不善的神色,只见他的右手正放在怀中,似乎正拿着一个什么东西。这个西洋人自然就是海文了,他一大早就在街上晃悠了,为的就是寻找到昨日撞了自己的这个年轻男子。昨夜他已经确定,自己的那幅画肯定是这个男子偷走并毁坏的,所以今日他要来找他算账。 訾晨说道:“有事吗?” “你跟我来。”海文把怀中的火铳拿出来晃了晃,说道。 訾晨当然是认识那把火铳的,他已经不止一次在街上看到有人手持这个了。炼情也跟他说过火铳的厉害。尽管他现在并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海文走到他身后,指引着他,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这里是一片竹林,翠绿的竹子却生长在铺满雪的地上,显得有些不合适。 “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可否告知?”訾晨朝海文拱了拱手说道。 海文冷笑一声,看了看旁边并没有别人,便大大方方的把火铳拿了出来,对准訾晨。“你为什么要偷走我的画,更卑鄙的是为什么要毁了他?”海文说起这个,显得有些激动。 訾晨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说道:“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偷你的任何东西,更加谈不上毁坏了,请你把事情弄清楚了再下定论。” “那你带我去你的住处,我看一看便知道是不是你偷的了。”海文的心里已有了打算,冷冷的说道。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我的住处?你没有这个资格要求我。”訾晨也冷冷一笑,说道。他离海文很近,近到一伸手就可以拿住对方,所以他并不担心。 海文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武功有多高,所以他也笃定,只要对方有一点点反抗动作,他就杀了对方。 两人互相对望着,过了很久,终于是海文开口了。“你别无选择,不然我在这里就可以杀了你!”海文威胁着说道。 “是吗?”訾晨的这两个字说的很慢,当他说完之后,一伸手已经把对方手中的火铳夺了过来。他的速度自然是很快的,快到当对方刚刚反应过来,手中的火铳已经不见了。 海文大骇,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訾晨看着对方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是在等对方说话,只有眼前的这个西洋人才会把事情原本的说出来。訾晨并不着急,他有时间等待对方。 “好吧,我输了,但我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你要毁了我的东西,哪怕为此付出生命。”海文终于平息了自己的心,他看着訾晨说道。 訾晨笑了笑,说道:“你把事情说清楚,也许我会答应你,带你去我的住处。” 海文点点头,于是便把自己的那幅画来历,还有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他说的很简单,所以没用多长时间,訾晨就大概明白了。原来,这个叫海文的西洋人先是丢失了自己的家传之画,然后又被人毁了之后送还。原本这个西洋人还不太确定画就是訾晨偷的,但是刚刚訾晨的出手,让对方更笃定了他自己的想法。訾晨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一定就是我偷的,这里的高手实在太多了,就算是想把你贴身的火铳偷走,也可以让你毫无知觉。” 海文不相信的摇着头,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的武功已经让他难以想象了,他更加不相信还会有人更厉害,除非他亲眼见到。 “好吧,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訾晨看对方不相信,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也只能这么做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人一同来到了訾晨的住处。訾晨把门打开之后,说道:“你自己看吧,不过不要动我的东西。”说罢,訾晨就开始仔细的观察那支火铳了。这是他第一次拿火铳,虽然以前在书上也见过,知道怎么发射,不过他还是很小心,尽量不去碰发射机关。 訾晨也不去看海文,任由他在自己的屋子里走着。 西洋人的东西就是奇怪,这样的一个东西就可以置人于死地,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很难想象吧。訾晨不得不佩服西洋人的聪明,尽管东方人也很聪明,但东方人更加缺少一种灵活。 (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背离善良 第四十章背离善良 海文看了一眼訾晨,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其实,海文担心这个年轻男子会用火铳杀了他,所以便想让这有些紧张的气氛缓和一下。 “訾晨。”訾晨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答道。 海文点点头,继续观察着这间屋子。事实上,当訾晨真的带海文来到自己的家时,海文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不过目前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罢了。虽然并不指望在这里发现什么证据,但他也有好奇心,他好奇的打量着屋内的东西。 忽然,海文看到桌上有着淡淡墨迹,还有颜料的痕迹,他在心里微微一思量,立刻转过头问道:“你昨日在这张桌子上做过什么?” 訾晨愣了愣,随即抬起头看着对方道:“吃东西,喝茶。” “画过画吗?”海文又问。 “嗯,画过。”訾晨看了看那张桌子,上面的墨迹映入眼帘,他随即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他昨日确实画过画,因为没有必要骗对方,所以他就直说了。 海文冷冷一笑,低下头似乎在想着该怎么说,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他才开口说道:“昨日,你偷了我的画,回来之后把画临摹了下来,然后把我那幅毁了再派人送给我。而你就是世上唯一一个拥有那幅画的人了!”停了会儿,他补了一句:“我说的对吧?”这只是海文的推测,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这个推测。他这样说不过是孤注一掷而已,如果对方依旧不承认,那么他也不纠缠了,另去找其他办法。 “我真的不是偷你画的人!你想想,你的那幅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而且就算真的有宝藏,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即使那幅画掉在地上,我也只会当作普通的一幅画。”訾晨摇着头说道。 “可能你已经知道了,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我家族的这个秘密。”海文的表情很笃定,就好像这个贼就是訾晨似得。 訾晨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儿道:“这件事只有一种可能!画,是你家乡的人偷的,只有你家乡的人才知道你们家族的传说。当你在家的时候,别人也许顾忌你家族的势力,不敢下手;现在,你离开了家乡,到了这个你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别人就算杀了你,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这里的人最多只是把你草草埋了,而你家乡的人将会永远失去你的消息。” 海文听了訾晨的话,不禁点了点头道:“有道理……可这并不符合实际,我的包一直都在我身上,只有被你撞了一下之后,包才掉在了地上,也正是这段时间我疏忽了,正好给你可乘之机。” 訾晨站起身,看着海文道:“若真是我偷的,我一定会杀了你,这样就少了一个人跟我争那个宝藏了!” 随后,两人都沉默了。 许久,海文道:“好吧,我相信你了,我向你道歉。”说罢,海文便朝訾晨鞠了一躬。 “没关系,那么你走吧。”訾晨把火铳还给海文,并且向他摆了摆手。 海文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朝着门外走去。当他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过身来,火铳正对着訾晨,而他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你想做什么?”訾晨皱着眉头问。 “宝物是不可以与别人分享的!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么我想我最应该做的就是让你死。”海文冷冷的说着。这回他离訾晨的距离有好几步,他不相信这个距离对方还可以一下子就制服自己。 “为什么你们西洋人都是这样的想法?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太自私?”訾晨也不显得惊慌,淡淡的说道。 “也许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不得不死……再见了。”海文的食指扣动了火铳上的那个发射机关。海文预料的声音并没有传出,而是一种干涩的铁器与铁器相碰的声音。海文皱眉又扣动几下,可声音还是如此。他觉得很奇怪,便去看火铳装火药的铜管。一看之下他大吃一惊,不知为何,铜管内的火药都不见了,边缘还有一些火药印迹。这说明,这把火铳被人做过手脚,里面的火药被倒掉了。 火铳若是没有火药,那么便与废铁一样了。海文的额头落下了几滴汗水,他抬起头有些尴尬的看着訾晨。 訾晨只是笑了一笑,摇着头道:“我早想到了,所以把里面的火药给倒了,你看,在这呢!”訾晨抬起右脚,地上正洒着一些火药,还有几颗铁珠。他对西洋人还是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所以就留了个心眼,以防万一。事情如他所料的发生了,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自己的聪明,还是应该哀叹西洋人的自私和残忍。 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别人的生命。这样的人是可怕且悲哀的。 “我不会把你的秘密透露出去的,你也不用想再来杀我,你觉得我还会待在这里等你吗?”訾晨说道。 海文答道:“不会。” “知道就好,但也许你可以再找到我。不过我保证,如果你再有杀我的意图,我一定不会再饶你了,你知道的,我想杀你易如反掌。”訾晨冷冷的道。其实,他是在恫吓对方,他当然不会为了这个西洋人就离开这个屋子,离开这个屋子他就不知道住哪了。他笃定,这个西洋人绝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再见。”海文收起火铳就离开了。 出了屋子,海文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太小看那个男子了。他的思虑远远在自己之上,而自己还想和对方玩心眼,这就如同班门前弄斧。海文一向自忖心思缜密,可如今却栽了个跟头。“深不可测啊……”想着想着,他不禁苦笑着叹了一声。 东方天朝,自然是个深不可测的地方。最深不可测的,其实是人,人心才是世上最难明白的,也是最难捉摸的,没有人可以保证说他能明白谁是怎么想的。其实,我们连自己都不明白,又怎么可能明白别人呢? …… 雪城中的一间客栈里,一个穿着灰衣的红发西洋人正坐在桌子边喝酒。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帽子,那是个兽皮帽,他红色的头发从帽子的边缘溢了出来。他的胡子很多,整个下巴都被黑黑的胡子遮住了。 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訾晨无关,但也正和訾晨的推测相同。海文的那幅画就是这个人偷、毁坏的,他叫戈兰,他的目的也就是找到那幅画中的藏宝之地。 事情是这样的:戈兰从小就听说了海文家族的这个秘密,别人都认为只是传说,但他相信,他和海文一样都深切的相信。后来两人渐渐长大,因为年纪相仿,所以就做了很好的朋友。 这次海文临走时就对戈兰说过自己的目的,但当戈兰提出陪他一起的时候,海文却拒绝了,理由还是那句话‘宝物是不可以与别人分享的’。戈兰当然并没有表示什么异议,他决定偷偷的跟着海文,然后把那幅画偷来。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海文也没有发现戈兰一直跟着他。因为戈兰稍稍易了一下容,他原来胡子天天修理,后来他就不修理;原来他不戴帽子,现在他弄了一顶帽子戴着。 就这样,戈兰在观察到海文的那幅画是藏在包中的时候,他下手了。就在那日,海文刚刚检查完自己的画后,便睡觉了,戈兰很轻松的就通过迷药让海文不省人事,然后就拿走了他的画。第二日早晨起来,海文就直接出去了,接着到了下午他便遇到了訾晨。 后来的事情也就很清楚了。戈兰很满意自己的行动,他成功的取得了那幅画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临摹了下来。有一点很重要的是,戈兰从小就学画,临摹这种入门必学的东西他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为了向海文示威,戈兰把原画毁了之后便差人又送还给海文。 这一切,其实很简单,但海文根本就想不到会是家乡的人干的。他一直认为是这里的人干的,虽然他想不到别人会有什么动机,但他心里还是固执的这样想着。 …… 不知不觉间,海文就回到了客栈。他垂头丧气了走到了柜台前道:“还要昨天的那个房间。” 店小二接过海文递来的银子,道:“好的,客官跟我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走到门前的时候,小二替海文打开了门。 海文扭头看了一下小二,他发现这个小二正是那晚送画的人,就是他送来了一包已经被毁了的碎画。小二也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海文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那晚,让你送包袱给我的人长什么样子?”海文问道。 “嗯…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反正是个男人,个子高高的。”小二想了想,说道。 海文又问:“是西洋人吗?” “不是,一定不是。”小二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说谎。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逃离风雪 海文站在二楼,看了看一楼的人,不禁摇了摇头。挥挥手让小二离开,海文就靠在门边看着楼下那些人,有这里的人,也有西洋人;有黄发的,也有红发的。海文想明白了,问小二是没有用的,真正幕后的人可以派别人来把包袱送给小二,所以小二只是最后一个传递着,在他之前有几个传递者,无从知晓。 事情就到这里了,海文也不准备再想下去了。他不想怀疑家乡的人,他觉得家乡的朋友邻居都是很好的,他决不可能怀疑他们。现在,这件事对他来说损失并不是太大,反正那幅画已经被他牢牢记在了心中。即便他多了一个分享宝藏的人,他也无所谓,反正他有的是钱。 …… 訾晨在屋子外面,他坐在一把椅子上晒太阳。在这个地方晒太阳确实很少见,因为待在屋子里,要比在外面暖和很多。但訾晨不这么想,不管冷不冷,晒晒太阳总是好的,对身体会有很大的好处。 炼情的神情显得有些着急,一边朝着訾晨这走来,一边不住的回头向后看去,好像是在看有没有人跟着她。很快她就走到了訾晨的面前,她看了看神情惬意的訾晨道:“你在干嘛?” “晒太阳,看不出来吗?你也来晒晒吧。”訾晨笑着说道。 炼情一把拉起訾晨进了屋,关上门之后,她压低声音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你就可以走了。” “什么?这么快?”訾晨有些惊讶的看着炼情,看她的表情,倒不像是在说慌。 “把东西收拾一下,跟我走吧。”炼情道。 “嗯。”訾晨应了一声。其实他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也就一个包袱,包袱中放的仍然是小清送他的那件长衫。那是夏天穿的衣裳,但在这里他用不上,只要可以回家,回到美丽的江南他就可以穿了。 两人并肩走在雪原上,他们没有从大路走,炼情带着他从小路走。整个炼都布满了眼线,所以从小路走他们更加安全一些。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们来到了雪城的南郊,南郊人迹罕至,他们没有看到别人。这里有一片竹林,竹子生长的很好,翠绿的竹子散发着盎然生机。 炼情走到一个岩石旁边,岩石很高大。炼情看了看岩石的后面。四只如虎一般高大的狗正摇着尾巴看着炼情,而在那些狗的身后有着一顶小轿子,这个轿子虽然很小,但装下一个人绰绰有余了。炼情朝訾晨招了招手,訾晨便走到她身边了。“一切都准备好了,轿子里有够你吃半个月的口粮和水。”炼情看着訾晨说道。 訾晨点点头,把目光转向她,看了她许久他终于道:“谢谢你。”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的心跳的很快。他想不到自己竟然可以在这里得到她的帮助,他原本以为她是来监视自己的,可是现在她却在帮他逃离这里。訾晨想不到应该怎么报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谢她。 “这是地图,你按照这个地图走,不用十天就可以到达蒙古了,到了那里就不再需要这些了。”炼情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递给訾晨,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身边的狗。 有阳光从天空洒在两人的脸上,虽然有风,但也不是那么的冷了。訾晨犹豫了很长时间才道:“那我……走了。” 炼情一把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小清,在这里有一个女子不比她爱你少!”说罢,她的泪就涌出了眼睛,落上了他的肩头。 訾晨叹了口气,轻轻在她的后背拍着,口中道:“对不起。”在她抱住他的那一刻,他差点忍不住想说:我不走了。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终于明白了男子也许会因为怜悯而爱上一个女人;或者因为愧疚而爱上一个女人。 许久…… 炼情放开了他,满脸泪痕的说道:“好了,你走吧。” 訾晨坐进轿子,拿着缰绳道:“你自己好好保重,再见。”说罢,訾晨就喝了一声,四只狗撒开腿,朝着南边跑起来了。这个雪橇车的速度绝不亚于马车,马车是用轮子滚动的,雪橇是在雪地上滑动的。这几只生龙活虎的狗将会是訾晨未来十几日的朋友。訾晨看了看轿子中的东西,有他吃的食物,也有这些狗吃的食物。 天色渐渐的有些暗了,訾晨驾驭着那几只狗跑了将近两个时辰,于是他便决定休息一下。他找到了一处岩石堆,于是便把狗和车赶到了岩石堆中,准备今晚就在这过夜了。为什么要在岩石堆中过夜呢?因为可以防止风暴,当雪暴一旦来临时,躲在岩石堆中是比较安全的,人安全,车和狗都是安全的。 当天完全黑了之后,訾晨生起了一堆火。火总能给人一种安全感,只要有火,就有了温暖和光明,也就有了希望。 “希望他们不要那么快发现我的离开……”訾晨开始担心他是否能安然的回家。如果让炼情的师叔知道是炼情放了自己,那么会怎么对她呢?訾晨不知道,他忽然间有些后悔就那样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可又想想,难道还能把她带回家不成?呵,訾晨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喜欢三妻四妾的男人。 “你们怎么不睡,看我干什么?”訾晨发现那几只狗正趴在他身边看着他。它们的眼神很亮,很有活力,在火光的映照下,他们的眼睛就如同宝石一般散发着光芒。 “呜……”一只狗低低的叫了一声,似乎在回答訾晨。訾晨当然听不懂了,他笑了笑,自顾自的又说道:“你们睡吧,我还想再烤会儿火,明天一早我们再赶路。” 那些狗似乎真的听懂了訾晨的话,都蜷缩在一起闭上眼睛睡了。訾晨看着他们互相取暖的身体,觉得有些感动。这些与我们一同生存在世上的生灵,都知道只有互相信任、帮助,才会获得更多的温暖。但为何人不知道呢?人与人之间为何总是有那么多的厮杀和屠戮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真的连这些不会说话的生灵也不如啊! …… 天明了,吃过东西之后他们继续赶路。 此时的天空下着雪,依然是小雪,疾驰的雪橇车上,訾晨感觉扑面而来的风雪有些冷。不过那些狗都张着嘴伸着舌头,似乎对这样的奔跑很喜欢。其实想想也是,这些狗的血液中都有着奔跑二字,他们的生命也许就是奔跑,若哪天他们不能奔跑了,也就到了他们生命结束的时候了。 訾晨觉得,它们的生命是简单的,简单的生命是难得的,简单的生命才会快乐。若一个人,他的一生只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那么这个人也必定是快乐的。 …… 云鹤微笑着坐在椅子上,旁边的白脸和黑脸也微笑着看着对方。 “炼情恐怕是真的爱上訾晨了。”云鹤说道。 “那时刚刚把他们从雪下救出来的时候,我还真以为炼情成功了,哪知道我竟然看错了。”白脸喝了一杯茶又道:“炼情也这么大了,爱上訾晨这样的年轻人也是正常的。” 云鹤笑道:“未铭的徒弟,魅力还真不小,我们的炼情可是很少正眼看男人的。” “所以说,炼情不动情则罢,一旦动情就不可收拾了。”黑脸也笑着道。 三人正说着间,石门开了,一个侍卫走进来拱手道:“訾晨已经朝南边行了六个时辰。” 云鹤点头道:“你们没有让炼情发现吧?” “没有,她送走訾晨后好像……好像很伤心,是一路哭着回到雪城的。”侍卫答道。 “炼心呢?叫他来。”白脸朝那个侍卫挥了挥手。侍卫应了一声,便离开了。石门重新关上,屋内的三人都轻轻呼了一口气。其实这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从他们发现炼情、爱上訾晨的时候开始,他们就预料到会有这个时候。 炼情肯定会帮助訾晨离开这里,而他们不能急于拿回訾晨,他们得让訾晨明白自己欠了炼情。这样的话,訾晨就会对炼情多些愧疚。说不定哪天,訾晨就真的爱上了炼情。 屋内的火炉依然很多,多的让屋子里有些燥热。他们三人有着一个很完美的计划,这个计划中,炼情和訾晨是主角,但同时他们二人又不知道这一切都已掌握在云鹤三人之手。毕竟訾晨和炼情和太年轻了,他们低估了‘炼’的实力,更低估了云鹤。若每个人都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逃离这里,那么‘炼’根本就没有可能存在这么久。 “最近中原如何?”云鹤忽然问道。 “今日刚收到消息,未铭已经和他的那几个徒弟集合了,恐怕随时都可能来这里。”白脸微微皱着眉头道。 云鹤站起身,踱了几步道:“哦?是来救訾晨的吗?” “不清楚,但我觉得没有这可能。把訾晨送来这里,是未铭他自己的授意,他怎么可能又改变自己的意愿呢。”白脸摇着头道。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男人的拯救 “是啊。”云鹤点点头,说道。 “即便他们想来,也不一定就可以找得到这里。”白脸说道。 黑脸摇了摇头道:“怎么找不到,你可别忘了,他当年是怎么从这离开的。” 云鹤抬起头,看着石屋顶,回忆起了当年。当年,未铭和另一个人一起,从这里安然离开。他们凭着绝世的武功和智慧,骗到了所有人,当这里的人发现他们失踪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中原。如果非要找出原因,那么有两个方面。一是因为未铭二人的智慧超群,二则因为‘炼’当初并没有培养出一个拥有绝世武功的人。白脸和黑脸二人也是自未铭之后才出现的,有了他们,炼的实力可以说是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其实,关于‘炼’的东西太多了,如果要把炼说清楚,那要花的笔墨实在太多了。而在这里就不说了,这属于另外一个故事了。 就在这时,石门再次开了。炼心走了进来,他朝三人拱了拱手道:“师叔、二位先生。” 云鹤又坐回了椅子上,缓声道:“炼心,有件事不得不和你说。” “师叔请说。”炼心微微低头说道。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云鹤道:“你师妹放走了訾晨。” 云鹤的声音不大,但却让炼心的身子抖了抖。那日,炼情明明对他说自己已经想开了,不会再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伤心。但现在炼情却放走了訾晨,这足以说明炼情已经爱他入骨,她宁愿牺牲自己而成全訾晨,帮助訾晨离开这里。“师叔……师妹她也许只是一时冲动,待我去把她找来……”炼心说罢转身便欲走。 “不用了。”云鹤起身走到炼心身边,伸手拍了拍炼心的肩膀又道:“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可是师妹……她还小,希望师叔能饶过她一次。”炼心很清楚背叛‘炼’的下场,所以他很担心炼情。毕竟他们二人从小就在一起,感情并不比亲兄妹差。 云鹤和旁边的白脸黑脸相视一笑,摆摆手道:“我知道,你不用担心这个。” “那就好,师叔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炼心仔细一想,毕竟他与师妹二人是师叔养大的,不管他们做错了什么事,师叔肯定会原谅的,当下也宽了几分心,说道。 “雪城,南去一百里,把訾晨拿回来。”云鹤看着炼心道。 炼心微一沉吟,心念,他要是把訾晨抓回来,也许师妹就更不会有事了,点着头说道:“我一定完成任务,师叔就等着我的消息吧。”说罢,他就离开了。 石屋的门开了又关上,屋内依然只有三人。云鹤笑着道:“他们俩感情倒是挺深的。” “不过只是兄妹之情,他们两人若是能结成一对,真可以说是一对璧人啊。”白脸摇着头,遗憾的说着。 …… 訾晨驾着雪橇车,疾驰在雪原上。一路向南,小雪从眼前呼啸而过,沾湿了他的发,但他并不在意。可以回家了,只要可以回到家乡,怎么样他都愿意。没有离开过家乡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浪子的寂寞。 流浪有时候并不是我们愿意的,或许你说这个世上总是有那么多不喜欢回家的人,你说寂寞是他们自找的。其实不然,流浪并不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有家不回,是无可奈何,而不是真的有家不愿回。有时,家并不对自己敞开,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只有流浪,希望在流浪中可以遇到一些让自己快乐的人,或者让自己明白此生的意义。 事实上,大多数的流浪都是难以说明的,是用文字无法表述的。 雪橇飞驰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上,四只狗正伸出长长的舌头喘息着,它们的心中是怎么想的,我们无从知晓。訾晨看着天空,笑了。他此刻的心情很好,因为他有了希望,有了希望的人生才是不寂寞的。 又是夜…… 漆黑的夜是寒冷的,訾晨带着那几只狗又找到了一处岩石堆,这里的岩石并不多,但都很高大。大约十几块岩石中就有七八块比訾晨还要高。今晚,他们就要在这里过夜了。依然升起一堆火来取暖。 訾晨一边向火中添着木柴,一边轻轻哼着家乡的曲子。江南的曲子自然是无比温柔的,一般都是由女子来唱,但男子唱出来,也别有一种美妙。自小生长在江南的人,无论男女,骨子里都是有着一种淡然的,就如同江南的水一样淡然。这种淡然会使得江南的人都很有魅力,吸引了许多来往经过这里的人。 韦庄说的很好: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我们不知道,韦庄是否把自己的这一生都许给了温柔的江南,他难道真的没有想过家吗?我们依然无从知晓。 “哔啵”的火焰跳了几下,訾晨忽然皱了皱眉头,只见他站起身四顾着。其实四周都是黑暗的,他什么都看不到,除了雪落的声音,并没有其他的声音。訾晨轻轻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刚刚他似乎听到了远处狗吠的声音,但他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狗吠。自己身边的几条狗已经都睡了,睡的很安稳。 訾晨有些担心,担心炼的人是不是已经追来了。其实有人追来是一定的,訾晨相信他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自己已经离开。现在,最重要的是谁追来,如果是白脸和黑脸两人,那么他一点机会也没有。而且,他也不知道炼究竟有多少像白脸和黑脸这样的高手,是否还有人比他们二人更加厉害的人。 “见机行事吧。”訾晨自言自语道。担心,有时候并没有用,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惊慌。还是睡觉吧……訾晨抱着双臂,闭上了眼睛。 ……. 也不知过了多久,訾晨觉得有东西在舔——他的脸。他睁开眼,看到了一只狗长长的舌头正在他眼前晃。他呼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天,此时的天已经亮了,天空很蓝,温柔的阳光正照在他的身上。他朝那只狗笑了笑,便站起身来。 继续赶路,他知道时间越久,他成功的机会越大。只要到了蒙古,他就可以混在那些豪气干云的人里面,让‘炼’的人难以发觉。目前在这个雪原上,他是暴露的,只要对方赶上自己,那么自己就可能失败,到时候他就得重新回到那个地方了。他自然是不想再回去了,现在他唯一想去的地方就是江南。 但,生命并不听我们的话,命运喜欢将我们玩弄于手掌中,这是命运的游戏、乐趣。訾晨隐约听到了铜铃声,原本所有的雪橇车上都是有铜铃的,只是訾晨把自己车上的那只扔掉了,为的是尽量让自己安全一些。可是来拿他回去的那些人并不需要这样,他们不用担心被訾晨发现,他们只要把訾晨拿回去就行了。 铃声越来越近,訾晨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停下车来。他走下车,看着车后不远处的一驾雪橇车。那是一驾比訾晨的稍微大一些的雪橇车,但却有八只狗在拉,显然,这样的一驾车肯定比自己要快。 那驾车越来越近,訾晨可以看到驾车的是个中年男子,那个男子的脸上带着一种萧索之意。其实,大多数的中年男子都是那种表情,这是因为他们经历过了许多事情,把这个人世看的太清楚了,所以才会有这种疲惫之色。 “到了。”那驾车停在了訾晨身前十步处,驾车的男子回头对着轿中的人说道。訾晨在猜想轿子里到底是什么人,自己究竟有没有击败对方的可能。訾晨看的出来,车夫只是个武功平平的人,他沉重的呼吸已经说明了一切。 轿中的人出现了,訾晨看着对方皱起了眉头。是炼情的师兄,听炼情说他叫炼心。訾晨与他第一次见面就交手了,而且他的武功还很高。訾晨没有想到会这么巧,会是他来拿自己。 “是你。”訾晨不由自主的叹道。 “确实是我,没想到我们第二次见面还是要交手。”炼心笑了笑,说道。 訾晨道:“其实我们也可以选择不交手。” “哦,你的意思是说不反抗就跟我回去?”炼心没想到訾晨会这么说,于是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是,是我走,只要你当作没有看到我就行了。”訾晨答道。 “哈哈。”炼心大笑两声,随即道:“你认为我有可能放你走吗?” 有风吹过,两人都没有动,衣袂在风中飘动着。在这个美丽又寂寞的雪原上,如果滴上几滴鲜红的血,那肯定会很扎眼、很煞风景。 “炼情怎么样了?”訾晨问道。 “她为了你,做了一件很傻的事,你知道背叛炼的人应该怎么处置吗?”炼心的声音徒然变的很冷,他咬了咬牙继续道:“死!你若真的关心她,就不应该牺牲她!一个男人靠女人来救自己,你不觉得这样很羞耻吗?” 訾晨微微低了低头,他苦笑一声。炼心的话句句属实,他不能否认。“她真的……”訾晨想说她是不是真的死了,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能说出口。此刻他内心充满了愧疚,这种愧疚让他很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接受炼情的帮助。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遥远的归乡之路 如果因为自己,而断送了她的性命,那么他这一辈子也不能安生了。訾晨不喜欢欠着别人。但,有一种情况下例外,那就是他已经把你当成了他身边的人。比如,他的亲人,他的兄弟,他的爱人。这些人,他可以欠着,这是他活下去的一个理由,因为他还欠着许多,他得好好的对待他们。 佛说,人到这个世上就是来还债的,訾晨相信这句话。因为一个人从一无所有的来到世上,然后又获得了许多,这些都不是凭空而来的。 “哼,你还记着她?她现在很好,不过以后就不知道了,她犯的错误要是换做别人,是绝难逃一死的。”炼心冷冷的说着。 “那就好,她没事就好。”訾晨自言自语道。得知炼情没有事,他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天空中的阳光依然很宁静,在这个原本就很宁静的雪原上,人的心也会变的很宁静。炼心看着訾晨说道:“你若是想救她,就得跟我回去,你回去了,她就不会有事。” 訾晨苦笑一声,沉思了片刻,朝炼心点了点头道:“好,我跟你回去。”他的态度很坚决,因为他不想欠炼情太多,他更不想因为自己让她受到伤害。 “好,这样才是男人!不过可惜了,我还想和你打一场。”炼心笑了笑说道。 两驾雪橇车在雪地上又飞驰了起来,只是方向变成了北方,雪城。炼心不担心訾晨会再次逃跑,他相信男人说话都是一言九鼎的,所以他从自己的车上拿下来两只狗放到了訾晨的车上。 现在他们的速度差不多,十二只狗跑得正欢,訾晨拿出了酒袋,慢慢的喝起酒。烈酒可以暖身,也可以让人的心变的宁静。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事实上,酒并不能解忧,只是我们总得找一个让自己的心可以寄托的东西。对于男人来说,酒正合心意。 他们一直行到天黑也没有停下来,即便天已经黑了,但他们也没有休息的意思。炼心想快点回去,越早回去,炼情就越安全。暗夜中,铜铃声显得格外刺耳,扑面而来的夜风很冷,訾晨不停的喝着酒,酒浓、寂寞更浓,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机会再回去了。 幸好车里还有好几坛酒,所以訾晨不用担心没有酒喝。“有酒就好,哈哈。”他已有些微醉,看着天空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显出些许沧桑。人在经历过许多事之后,都会如此,身体很累,心也很累,当生命中满是疲倦的时候,自然就生出了寂寞的沧桑。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訾晨真的醉了,酒已尽,而他则斜倚在车门边,微笑着看着正撒腿跑着的狗。 “到了。”炼心皱眉站在訾晨的面前, “嗯……”訾晨走下来,微笑的看着炼心。“走吧,前方带路。”虽然醉了,但他的意识还是很清楚的。 炼心摇了摇头,示意身边的中年男子扶着訾晨。“不用,我的剑不喜欢有人离我太近。”訾晨的语气很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而此时,他的表情使得他好像并没有醉。 中年男子尴尬的看向炼心,炼心又看了看訾晨,只让中年男子跟着訾晨就行了。炼心当先走着,訾晨却不知他要把自己领到什么地方去。三人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来到了一座很大的宅子前,门前还有一个守卫。守卫看到炼心,立刻躬身道:“公子,这么快就把他拿回来了啊。” “嗯,开门吧。”炼心挥了挥手。 守卫打开门,炼心带着訾晨走了进去,院子里满地都是雪,眼前还有一座石屋,訾晨看了看,觉得很奇怪,也不知道炼心这是带他来到了哪里。是不是要把他关在这里? 这座石屋门外仍然站着一个守卫,不过这个守卫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门。石门一开,一股热浪扑了出来,訾晨感觉身体暖了一暖。“进去吧。”炼心指了指屋子里。 两人一同走了进去,屋子里有三个人,有两个人訾晨见过,也就是白脸和黑脸。现在看到他们两个人,訾晨觉得有些尴尬,因为自己的武功与他们相差太多了。在任何时候,人们都不喜欢看到曾经胜过自己的人。 “够快,炼心啊,这次你做的很好,回去好好休息吧。”云鹤对着炼心说道。 “那炼情……”炼心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云鹤微皱眉头道:“不用担心,我说过不会为难她的,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炼心赶忙点头道:“相信,师叔自然是一言九鼎的,那我就先告退了。”说罢,他便离开了。 此时屋子里剩下了四人,訾晨方才听到炼心喊那个男子作师叔,想必他就是炼情说的云鹤,炼的掌管者。“各位前辈好,在下訾晨。”訾晨现在酒已经醒了,其实对于他来说,想醉则醉,想醒则随时都能醒。也许你并不相信有人可以做到这样,但他确实已经做到了。 “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的身份,不错,我就是这里的掌管者,在这里,我就是王。”云鹤走到訾晨面前,说道。 訾晨笑了笑,点头道:“不知道我可以为各位做什么?” 云鹤道:“想回去吗?” 面对云鹤忽然提问的问题,訾晨的心微微痛了一下,他自然是想回去的,不过他知道这并不容易。“当然想,不过好像很难!”訾晨与云鹤对视着,缓缓说道。 “再难的事都有人可以做好,首先你得有这个信心,若是连这个信心都没有,那就不必说了。”白脸忽然说道,他是一边看着手中的茶杯一边说的。他说的很对,没有信心的人,是不可能成功的。 正当众人说话之际,石门忽然开了。訾晨回过头,却看到了炼情。炼情的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痕,她一下冲进了訾晨的怀中,泪水又落了下来。女人的眼泪比剑还要锋利,訾晨蓦然发现自己的心好像被刺了一剑,疼得难以言说。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告诉过你照着地图走就可以回家了吗?”炼情一边落着泪,一边说着。 訾晨笑了笑,答道:“其实这里也挺好的,我还想再待一段时间再走。怎么,你不欢迎吗?” 炼情摇着头道:“你真的很傻,我既然决定帮你,就已经替自己想好了。师叔是个好人,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最多骂我几句,而你……我不愿意看到你每天在这里闷闷不乐的,你知不知道,你负了我的好意!”炼情紧紧的抱着訾晨,已经完全忘记了这里还有别的人。 “好了,只要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訾晨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他看了看旁边的云鹤,笑着道:“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没有了中原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正是桃源之处。” …… 铁门重重的关上,訾晨和炼情被一同关了起来。和中原的囚牢一样,这里的囚牢也是那么的阴暗和潮湿。幸好地上铺了一些稻草,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草,按理说在这里是种不出稻子的。不过这里的人都神通广大,这些是从中原运来的也说不定。 两年,云鹤下了命令,把炼情在这里关两年,两年之后她才可以出去。不过,却没有说要把訾晨关在这里多久,訾晨也没有问,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如果要关一辈子,那么訾晨肯定不愿意,真的到了他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会拔出剑,死战一场,即便是死在白脸和黑脸的手上,也比关在这里好。 …… 江南城,刑部,大堂。 “少则三年,若是三年内回不来,那么……”未铭皱着眉头读着纸上的字,但读到后面,他却停住了,抬起眼看着身边的人。 “后面什么?”林壁问。 “那么,就永远回不来了!”未铭把那张纸握在手中,眼睛扫过身边的众人,缓缓说道。 “为什么?他们有什么资格让他不回来?”小白皱眉道。 未铭摇摇头道:“因为他们的实力,他们所拥有的高手太多了,光是和我差不多的人就不下于十个。” 众人听了,均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下来。秋决站起身说道:“若是在中原,那他们不是可以独霸武林了吗?” “是这样的,不过他们对于武林之争没有兴趣,他们很喜欢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未铭点点头道。 “怕什么,我十万征边军只要动一动,谅他也不敢不放人了。”夏霜冷笑一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长途跋涉,你的将士恐怕受不了。再说,这算是武林中的事,兵部插手,朝廷也不会放心的。”小白说道。 众人也都点头同意小白的说法,毕竟武林原本就与朝廷有着复杂的关系,若是兵部一插手,那么朝廷又该怀疑有人谋反了。 未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门外的夕阳……很久,才开口说道:“三年,我们就给阿晨三年时间!既然是我的授意,我自然是信他的。”未铭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他看向夕阳的眼睛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未完待续) 尾声 寻 大结局 寻大结局 未铭忽然发现自己对訾晨的信心是那么足,他对訾晨的相信,竟已超过了对自己的相信!他比一个父亲还要相信自己的孩子,或许也只有师父才可以做到这样吧。父亲总觉得自己的孩子还是曾经那样顽皮、不听话,而作为师父的他已然把訾晨看做了出于蓝且胜于蓝的青。 “你们呢?”许久,未铭才回过头来看着众人道。 “自然也是相信他的。”众人齐声答道。作为兄弟的他们,已经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予訾晨,那么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好,那我们就等,等着阿晨的归来!”未铭微笑着点头道。说罢,他便离开了,这次他是真的离开,他会继续着他的游历,完成他儿时的梦想。这亦该是另一个故事了,在这里同样也就不说了。 未铭的离开,让众人不知所以。他们互相望了望,还是小白先开口了:“这……该如何是好?” “等吧,前辈说的很清楚,我们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在这里等着阿晨的归来。”夏霜显得有些疲惫,打了个哈欠说道。 “这就完了?”林壁问道。 “等阿晨回来才算是真的结束。”秋决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我们相信,又何必担心呢?走,喝酒去。”叶飞的眼里掠过一丝豪气,站起身道。 大堂中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大家都同意了叶飞这个提议。青云楼又会多一笔生意,酒香会从青云楼中飘出,飘到江南城的很多角落…… …… 时光,比雪原上的雪橇车还要快,快的让我们无法捉摸。 訾晨已经不知道在这个黑暗的囚牢中过了多长时间,不过身边的炼情知道,她一天天数着日子,她在期盼中过着每一天,而訾晨不同,他不知自己究竟要在这里待多久,一年?十年?抑或是一生?他连期盼都没有,因为他不知道该期盼什么。 “有酒就好、有酒就好,炼情,要不要喝一点?”訾晨坐在墙边,一手拿着一只酒坛,口中说着。这里确实有酒,关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随时随地的要酒,只要你开口,就会有好酒送来。依然是烈酒,这里似乎并没有醇酒,有的只是烧人心的烈酒。 炼情借着小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着訾晨好一会儿,说道:“不喝。” 訾晨笑着摇了摇头道:“可惜啊……” “可惜什么?”炼情走到了訾晨身边坐了下来,她的手抚摸着訾晨的下巴,说道:“你看你,胡子都这么长了,也不剪剪。在这里虽然没有太多自由,但你要什么都是会满足你的。” “满足我?哈哈,确实、确实,可我有酒就够了!”訾晨抓着炼情的手,大笑着说道。他的笑声让外面的看守人都皱起了眉头。这种笑,让訾晨仿佛是秋色中的大雁,蓦的使人想起蒋捷的那句词:断雁叫西风。 炼情蹙眉爱怜的看着訾晨道:“你不应该这样,总会有机会的,只要我们不放弃,你一定会有再回去的那一天。” “好酒,如此每天都有酒,真是痛快、痛快!”訾晨拿起酒坛饮了一大口,然后微笑着说道。 “阿晨,你忘记小清了吗?你忘记你兄弟了吗?若你一辈子待在这里,他们有多么痛苦你知道吗?”炼情夺过他手中的酒坛,对他说道。 訾晨摇了摇头,眼里掠过一抹痛苦,然后他便靠在了身后的墙上,闭上眼睛。两滴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我不是不想回去,只我根本无能为力。”他的嘴角含着一丝苦涩,缓缓的说着。 “会好的,一定会的,再有三个月我就可以出去了,待我出去后就想办法救出你。”炼情握着他的手说道。 訾晨猛然睁开眼,看着炼情道:“不用了,我不再需要你的帮助。” “为什么?”炼情蹙眉问。 “因为一个男人不能总依靠女人!若你帮助我,即便回到了中原,我也不是靠自己的力量成功逃离的。”訾晨答道。 炼情叹了一口气道:“都什么时候了,又何必在乎这些?回去才是最重要的事啊。” “你错了,最重要的事尊严、责任,既然我来到这里,就应该凭自己的力量回去。这些也许你很难理解,只因为你是一个女人。”说到最后,訾晨苦苦的笑了一下。他有时候也会想,究竟做一个男人有多么累,可即使累了,也还是得继续的走着、说着。 “我是一个女人……”炼情喃喃自语,慢慢的,她也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 江南城。 两年已经快过去了。春秋已过,小清的寂寞已然浓若醇酒。现在江南又到了莺飞草长的春天,这里的水、这里的人、这里的景依然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诱人。时时刻刻都有着迁客骚人在此流连忘返,不知归路。 但对小清来说,没有了訾晨的每一天都长的似千年,更是寂寞到无以复加。她每一天都会去訾府一趟,看看訾晨回来没有,可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訾晨还是毫无消息。她问林壁他们,他们都说不知道。其实小清明白,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说罢了。为什么不愿意说?也许是不能说,也许是怕说了伤她的心。小清虽然很聪明,但再聪明的人也有不明白的事。 不过有一点她肯定,阿晨还活着,并没有出事。因为她能感觉到訾晨对他的思念,也正如她对訾晨的思念,他们可以感应到彼此。这是神奇的,也许你不相信,但他们不需要别人相信,只要他们自己知道就行了。 “阿晨,这院里的桃花又开了……”小清轻轻嗅着身前的桃花,缓缓说道。 满园的桃花确实很美,往年都是他们二人携着手走在花间,而如今桃花依旧开,人却不在。若小清也不在,那么这寂寞也就不会这样浓了。但命运喜欢给人无奈,此时她独自走在这桃林中,身边已少了一人,触景伤情的痛苦只有她自己清楚。 “阿晨,你说每当我们一起走在桃林中的时候,你都会想起一句诗……”小清浅浅的笑了一笑,然后接着道:“人面桃花相映红……”其实她不愿说出那后面的两句,因为她的心已经被思念折磨的痛如骨髓。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诗人的诗总是好的,让她本就善感的心一下子就沉落下去。她也曾后悔自己知道的那么多,如果她未曾读过那些动人的诗词,那么她也许就不会那么的伤心了。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出了后院来到了长街上,没有了满眼的桃花,她的心也好过些。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中,有着许多成双成对的,而这些人脸上幸福的笑容对她来说,又是另一种伤痛。 …… “阿晨,我要走了。”炼情把脸靠近訾晨的耳朵,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着。而訾晨,右手拿着一个酒坛,他的眼睛闭着,似乎是喝醉了。炼情又喊了一声訾晨,但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她没有办法,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凑上去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走吧。”炼心在门边催促着。 炼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最后看訾晨一眼,便随着炼心一起离开了。 他们刚刚走,訾晨就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眼神很锋利,就像一把绝世的宝剑。“谢谢你这两年来对我的照顾,我敬你!”说完,他举起手中的酒坛,又喝了一口。 终于见到了阳光,炼情有些不适应的抬手遮住了眼。她与訾晨一同被关在一起已经两年了,这两年来,她一直照顾着他,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醉的,醉了之后的他喜欢和她说话,而她会做一个倾听者,让訾晨把她当作小清,说着许许多多的情话。她当然知道那些情话不是对她说的,虽然她的心会因此而疼痛,但她根本不顾自己,还是由他说着胡话。 “想去哪?”炼心在她身边问道。 “去雪城吧,我要去见师叔。”她微微一沉吟便答道。她的心还是系在訾晨身上的,她要去问一问訾晨到底要在那里待多久,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取訾晨的自由! 炼心点点头,笑着道:“你和他在一起待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有。”炼情看了他一眼,答道。 “真的?”炼心眉毛一扬接着问。 “他醉了后喜欢拉着我的手说话,而且每次一说就是很久。”炼情答。 听了她的话,炼心伸手摸了摸额头,然后轻轻摇摇头,不再说话了。这里的季节仿佛万年不变,每天都是那么的寒冷。站在任何一个地方放眼望去,满眼的都是雪,除了雪依旧是雪。有人说这里很单调,没有中原的多彩多娇;也有人说这里很好,没有中原的勾心斗角。不管别人怎么看吧,生在这里的人会觉得这里好,而生在中原的人也会觉得中原好。 …… 窗子不矮,訾晨站起身正好可以看到外面。此时,他看着外面飞着的雪,心里正在思量着。两年过去了,訾晨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两年。两年对很多人来说也许并不长,并不重要,但对訾晨来说却是生命中的转折。 这两年中,他明白了什么是思念、什么是绝望、什么是寂寞。如今炼情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他很清楚,自己是欠着她的,而也许自己永远也还不了她的情。有魅力的男人,总是会欠着女人的情,因为她愿意为他付出且不求回报。“炼情,我訾晨会永远记得你的!”訾晨对着窗外的飞雪说道。 他回过身来,嘴角露出一个笑,然后眼中忽然射出了一道光芒!不错,他已经决定一战了,凭着自己的武功和希望杀出去。不依赖女人,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只要他自己的信心!有信心,即便败了、死了,这一生也算是无愧于心了。生命,不求如流星般璀璨,只求似烛火般无悔。 未羊剑,出鞘! 沉寂已久的未羊剑似乎放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让整个囚牢亮了一亮。剑也是不喜欢长久被搁置的,訾晨觉得手中的剑在轻轻的抖动,就好像一只猛虎,正欲直扑猎物。 “什么事?”正好巡逻的守卫看见剑光,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光芒,只大概确定光是从訾晨待的那间牢房中射出的。 “轰”的一声,门已经倒了下来,随之倒下的还有那个守卫,不过守卫并没有死,只是腿上出现了一个很大的伤口,那是剑气划过之后留下的。“你…想干什么?”守卫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吃惊的说道。 “我要离开这里。”訾晨冷冷的答道。 一路挥剑,倒下的人已经有十个了,不过依然没有人死,因为这些人的武功都很一般。这些人对訾晨来说没有任何威胁,这让他觉得很奇怪。不过他并没有多想,继续专心的沿着一条长廊朝门口走去。 一个灰衣人缓缓的从长廊的另一头走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剑。訾晨放慢脚步,缓缓的朝对方走去,而当对方看到訾晨后也,放慢了脚步。从脚步声中,訾晨可以感觉出对方的内功修为很高;从对方执剑的手法上,他可以看出对方的剑法修为也很高。 内力和剑法都与訾晨相差无几,那么若要胜,就得胜在‘剑心’上。什么是‘剑心’?很简单,也就是执剑人的心。一颗淡然无惧的心是最重要的,比如炼心,他的心是最适合修习剑术的,可以这么说,如果比武只比剑术,那么炼心一定是天下第一。 相距两丈,各自站定。 “来阻我的?”訾晨问道。 “来阻想离开这里的人。”灰衣人的声音很低沉。 訾晨点了点头,稍稍后撤半步。接着,两个人的身形便闪动了起来,一白一灰两条影子便交错在了一起,同时交错在一起的还有两把剑。‘叮’的声音不时传来,直刺的人耳根生疼。刚刚那些受了伤的人,此刻都已堵在了訾晨的身后不远处。他们当然是想看看这场拼杀,高手之间的厮杀是很值得一看的,也是难得一见的。 从一开始交手,訾晨并不能感觉出到底谁强谁弱,但时间一久,他就发现了对方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因为,灰衣人的年纪不大,訾晨看他面容,推测他最多十六岁,而十六岁算是小了一点,与双十年华的訾晨相比则显得稚嫩了。一个身体与内心都未成熟的人,当然不可能是訾晨的对手。果然,在第三十招,訾晨便一剑刺穿了对方的右臂,而对方的剑也掉落了。 灰衣人叹了一口气,拣起剑转身离去了,只留下了一滩鲜艳的血。訾晨舒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额头,然后继续朝着门口走去。终于走出了大门,门外的雪下的正欢,訾晨站在雪中,他看着周围茫茫的雪,蓦然间失去了方向。 “訾晨。”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訾晨转过身,却看见了白脸黑脸和云鹤,刚刚说话的是云鹤。云鹤的表情似乎带着一些嘲讽,仿佛天下没有什么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訾晨冷冷的笑了笑,然后抖了抖手上的剑,眼神凌厉的说道:“来吧,我何曾俱过你们!” “上次你好像是倒在了我的手上。”白脸微笑着说。 “那又如何,那只是以前的我,并不代表现在的我。”訾晨说道。 一时间,他们四人都没有再说话。雪还在落着,落在他们的发上。訾晨看着对面的三人,他不知道自己会死在谁的手上,不过他不怕,比起关在囚牢中一辈子,死已经是很好的了。 “訾晨,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云鹤叹了一口气,说道。 “说吧。”訾晨抬了抬手,应道。 云鹤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雪花,过了很久终于道:“你将是第三个离开这里的人。” 《寻》(第三卷梦凉)到此结束! 新书《咖啡有点香》新书《咖啡 新书,谢谢关注。 《咖啡有点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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